第一章 前尘旧事 黑夜覆盖整个山林，刺眼的火焰瞬间吞噬一切！ 好疼！浑身都被烧的疼！ 叶粢猛地惊醒。 她现在人在……国公府吗？ 叶粢还不及细细打量周边环境，就听见四周一片脚步，吵闹随之而来，整个国公府火光冲天。 现在这个时候，难道是那个人来的那一天？ 叶粢静默片刻，随及整理好衣服，推门走向国公府现在最热闹的大厅。 国公府的大厅中站了不少人，各个脸色沉重，满脸担忧，直直看向通向大门的唯一通道。 叶粢寻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安静的站着。 她身上穿着和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女孩子类似的华服，但是一根简单的银钗挽起黑鸦鸦的秀发。素净白皙的脸上未施粉黛，眼中除了疏离，再无其他。 “五姐姐，出什么事了？” 叶粢感到腰侧一沉，只见一挽着俩丸子发髻的粉衣小姑娘拉着她的衣服，小声问着。 “曦儿好困，可姨娘不准曦儿睡觉，让曦儿来这里等着。” 边说，小丸子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顺带靠在叶粢身上。 叶粢瞥了一眼，嘴上淡淡回着：“不清楚呢。” 身子却微侧，企图让小丫头舒适一点。随后闭上眼睛，倚在柱子上，默背《静心决》。 问问题的小丫头见状，也随之闭上眼睛，隐匿在柱子之后。 叶国公府家大业大，虽然国公爷只有一正妻一平妻俩小妾，但还是有不少的子女，尤其女儿居多。 小丸子叶曦，就是小妾的孩子。 女子立世本就不易，尤其还是庶出，更是难上加难。 叶粢是平妻之女，虽然幼年丧母，但养在老夫人膝下，在家中的地位虽然有些尴尬却也不可小窥。 “诶，二喜，你说夫人会不会把我们安排去照顾三小姐呀？” “做什么春秋大梦，就你这毛躁性格能适合吗？！” 是两小丫鬟在窃窃私语，听到“三小姐”三个字，叶粢缓缓睁开眼，疏离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丝波澜。 堂前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厅内众人齐齐回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紫金长袍的俊朗男子，怀中紧紧抱着一昏迷不醒的女子，正步履匆忙朝着大厅而来，他的后面紧随着的人，是叶国公。 而他怀里的女子，正是丫鬟嘴里的三小姐，叶萱。 “啊—”大厅里瞬间骚动，“天，那不是……” 刚才说话的两个小丫鬟也是喧闹中的一员。 不出意外，大家的视线都锁定在男子身上。 他的长相，着实让人惊艳。 楚国向来不缺俊朗之人，但像这样惊艳才艳的人却不多。 他的家世更是…… “紫金袍……天家人！” “天家人？是哪一位？” “你说还能是哪一位！紫金袍，向来是六王爷的专属。” “六王爷？” “对啊，皇后娘娘的嫡子，天家最疼的王爷，文能对簿公堂，武能定国安邦，十三四岁就声名在外，可是了不起的大英雄。” “好厉害，有幸见着真颜，这长得真真好看。” “脸色有点苍白，不过，一点也不影响。” “别说了别说了，三小姐现昏迷不醒……” 大厅归于安静。 天家之人，向来如神一样，位于九天之上，高不可攀，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六王爷此刻正抱着国公府的三小姐疾步而来。 大家的视线，满是复杂，心思各异。 毕竟男女有别，现在三小姐被六王爷抱着回来，以后……会不会就一跃成为天家的人？ 而且，楚羽麟剑目薄唇，看着有些冷淡，但是着实英俊的可以。 叶粢收回视线，心如止水。 靠在她身上的小人却激动异常，拉着她腰侧的衣服不断摇动，小声说道:“五姐姐，你看，三姐姐是被王爷抱回来的诶。”大大的眼睛里不断闪烁着光芒，“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叶粢眸色波澜不惊，语气淡然，“三姐姐正昏迷着，谨言。” 国公夫人快步迎上。 最疼爱的嫡女昏迷不醒，被六王爷楚羽麟救下送回。就算是事先已接到消息，国公夫人也是满脸担忧，热泪盈眶。 伸手接过嫡女，就立马让府医上前查看，全然没注意楚羽麟苍白的脸色和异常的眸子。手上一空，他忽然一个踉跄，要不是跟在身边的国公爷手快，他绝对摔倒在地。 “王爷，你……” “无碍，先看看三小姐。” 楚羽麟重重喘了一口气，随即借国公爷的力勉强站稳，原本苍白的脸越发苍白，视线却紧锁昏迷的人儿身上。 叶粢心微动，脑海中，已然千回百转，闪过无数熟悉的画面—— 昏迷不醒的三姐姐叶萱；身中剧毒送她回家的天之骄子楚羽麟；他毒发之时却依旧担心叶萱，咬牙忍受万针入骨止痛…… 视线微转，落在国公夫人怀里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叶萱身上。 重活一世的她再清楚不过。 上辈子临死之时，仿佛有人说过，叶萱才是上天真正眷顾的宠儿，气运之女。 在她的身上，只有好，没有一丝霉运。 无论遇到什么难事，怪事，总有强大的男人挡在她的前面，给她扛下一切。 比如这次，围场遇袭，叶萱被楚羽麟保护的好好的，与其说是受伤导致昏迷，还不如说是受惊过度。 反观楚羽麟…… 叶粢漠然。 不仅受到猛兽重击，还被杀手追杀，为保护叶萱，一时不查深重中剧毒。 中毒之后，更是每两个时辰就要经受一次万针入骨之疼，让人生不如死…… 那边，尽管楚羽麟说无碍，叶国公还是连忙让府医查看。 “这是……”府医脸色瞬间难看，换只手继续探脉，“万骨鳖！竟然是万骨鳖！” 这是剧毒中的剧毒，没有几人能解。 “国公，老朽无能，恐怕只能速速送王爷回宫，方能一试。” 不是他医术不精，实在是此等毒医术中无具体解毒之法，换句话说，中万骨鳖，要么等死，要么找高人，不然，别无他法。 楚羽麟没说话，薄唇紧抿，他已经猜到身中何毒，此刻他正全力抵御毒发的苦楚，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落下，紫金袍瞬间被汗水浸湿。 叶粢站在人群后，远远看着男子。 骄傲如他，是决不允许自己在人前失礼，尽管疼得无力。 脑海中浮现的过往，让叶粢忍不住嗤笑。 第二章 因果 万骨鳖之所以是天下的剧毒，不仅仅是有万根针刺之感，更会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一点点消耗内力，换句话说，就算楚羽麟公认的武学天才，可在万骨鳖的消耗之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况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追杀他的杀手都没有达到目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散去。 从叶国公府到皇宫，二十几里路，想要发生什么不可能。 随便找个地方，趁着夜色，想要做什么事情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楚羽麟不傻，国公爷也不例外，所以府医的话一出来，场面微微有点尴尬。 不过楚羽麟被称为第一公子也不是说来玩的，当即微微一笑，“没关系，万骨鳖的毒性被我压着的，现在先给三姑娘处理伤口吧。” 闻言，叶粢抬眼看了一眼男人，随及敛眸。 果然，就算是重生一世，该上演的，一样也跑不掉。 幼时丧母，外加国公府也不景气，当时仅七岁的她就被送到了百草堂，堂主心善，教她习武，识药，看病救人。 医药学起来难，但叶粢却醉心于其中。 这一学，就学到了叶家终于还想起有个她。 上天或许觉得她有点可怜，本来医女在国内地位极低，甚至只能和采药女等同，幸好她一回来就救了老夫人，以此来换得自己在叶家的些微之地。 当时，看着一家上下面露担心与惶恐，外加万骨鳖又是难得一见的毒药，加上身为医者的她的责任感，她站了出来。 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终于在残缺的五十二医方帛书里面找到了解万骨鳖的解药。 可惜…… 叶粢眸中闪过一道暗光，随即疏离的视线锁定在叶萱上好的容颜上。 气运之女岂是浪得虚名！ 呵，是聚无数深情在己身，受到无数男子趋之若鹭，为之倾倒的对象。 她救了楚羽麟后，不但没有得到一丝感谢，换来的确是是长达六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段日子，回想起来，叶粢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 一句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便将她关进地牢，蛇鼠猖獗，虫蚁泛滥，她毕竟是个十四岁的少女，突然面对这一切，惊恐万分。 任凭她无论呼喊，就是无一人应答。 后来她才知道，叶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告知叶国公说她曾在刺客逃遁的途中看见了叶粢。 这似乎更为叶粢为何能解了万骨鳖之毒找了个很好的理由——除非毒就是她下的！ 叶萱此话一出，国公震怒，二话不说命人将叶粢关到地牢，根本不屑让叶粢为自己解释。 辛辛苦苦救了人，却抵不过叶萱轻飘飘的一句话。 六个月，磨平了她所有的骄傲与自信。 但叶国公府却因为救了天家最器重的王爷，被大大奖赏，升官封爵，金银珠宝更是大肆赏赐。 在楚羽麟的安排下，国公府换了地方。 所有人都在享受着天家赏赐，而真正有功的她，却还在地牢中，接受着精神的折磨。 她能重见天日还多亏了老夫人，毕竟是养在身边的孩子，老夫人心中有疑，让身边嬷嬷去查，这才知晓一切都是误会。 当她出来的时候，她除了想好好的活下去，连一点怨恨都不敢有。 她本就是不被疼爱的孩子，沙砾又怎能和日月争辉？ 能做的，只有谨言慎行。 而叶萱已经成了天家人的座上宾，更是楚羽麟的心头宝。 谁都知道，在楚羽麟面临死生一瞬，是叶萱这个柔弱的女孩以血肉之躯替之阻挡。 如此勇敢又美貌的女子，谁不喜欢？ 至于叶粢…… 所有人，都忘了。 叶粢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时，不远处的楚羽麟已经稳不住自己的身形，正在跟新一波的疼痛做着斗争。 那么现在呢？ 叶粢伸出手，看着布着点点黄茧的手，微微迷茫。 是救？ 还是漠视？ 上辈子记得最清楚的话，莫过于师父的临终直言，“为医者，以天下苍生为己命，救人实属救自己。” 但叶粢迟疑了。 救一个人简单，但自救却难。 并且，在大楚王朝，医者的地位不高，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医者。 叶粢想要活下去，必须要依靠国公府。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再加上，母亲的嘱托，师父的期盼，也成了她最深的羁绊。 她不能走。 她要留下来。 她喜欢治病救人，她要好好的活下来治病救人。 叶国公府能往上上一层，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诶，五姐姐……”叶粢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小丸子叶曦说，“啧啧，三姐姐可真好福气，不过是挡在六王爷面前吓晕了过去，就得到了天大的感激，这因果看起来甚是廉价。” 叶粢有些恍惚，没回答叶曦的话。 不远处的楚羽麟已经忍过了新一轮的毒发，正断断续续和叶国公交代着事情经过，叶萱挡在他面前的画面被重点阐述，其他的，都是一笔带过。 话落，楚羽麟的视线也落在了叶萱苍白的小脸上。 原本清冷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柔色；疲累的双眸也有几丝灵气。 叶粢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她一生坎坷……都跟叶萱有关。 准确地说，只要是她不求回报的救了钦慕叶萱的男人，她都会倒霉。 想想看，除了楚羽麟，上辈子还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子，也有不少是她救助过得，但是后续不但完全不记得自己的恩情，反而都倾心于叶萱。 此刻，她突然了悟，叶萱是气运之女，任何一个挡在她前面，阻了她气运的人，注定无好结果！ 人间自有因果轮回。她救人，本就是埋下因，又不求回报，自然是无果，挡了叶萱的气运大概就是说此。 如果…… 她把在楚羽麟体内种下的因好好地结个果，自然就谈不上阻了叶萱气运。 叶国公不是一个能人，叶府若无权贵护着，迟早玩完，而她跟着受牵连。 所以，楚羽麟必救。 避免遭遇不幸，不如她主动揽下因果。 希望这一次，不再上演上辈子的悲剧。 叶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一沉，身上的疏离更甚。 小丸子收回好奇的视线，正想跟叶粢进行新一轮的交谈，就听到清冷的声音在头顶炸开。 “人，我能救。” “但是，我有条件。” 第三章 诊金 楚羽麟必须要救，师父说过，要想提高所有医者、医女的地位，不得不有人在权势方面下功夫。 叶粢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情感。 不出意外，所有的视线第一时间聚集在叶粢的身上。 楚羽麟眉头微皱，脸色更白。 万骨鳖的毒，虽然暂时不致命，可发作起来却是痛不欲生，甚至想死。 想要用内力往下压都不可能，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狼狈不堪。 别于看叶萱温柔的眼神，楚羽麟眼神可说不善。 正要开口讽刺，就听到清冷的声音继续：“你要付诊金。” 叶粢的话，斩钉截铁，看向楚羽麟的视线也很冷。 “什么？” “如果你没有现金，也可以打欠条。”叶粢的话深深将楚羽麟的吐槽给堵了回去，满脸震惊。 诊……金！ 这词不陌生，可没什么人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说出口。 况且，他像是没钱的人吗？ 还跟他要钱？！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叶粢，不许胡闹。”叶国公含着怒气，大喝一声！ 现在本是紧要关头，结果叶粢还胡闹。 不成体统！ 主位上的老夫人也是一脸诧异。 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孩子会有这番举动。 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五丫头，要是累了就先回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老夫人还是挺喜欢叶粢的，所以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候，忍不住的替她说话。 医者地位低下，在大楚是公认的。 不是说大楚对医者不行，实在是普遍的医者都是半灌水，有本事的少之又少。 凡是有本事的，全都被捧到天上去了。 不过，都是权贵者的入幕之宾，是故民间的医者，真不行。 叶粢虽然学了点东西，可不代表能够在楚羽麟面前班门弄斧啊！ 面对质疑，叶粢对着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稽首行礼：“祖母，王爷之毒，孙女尚能一试。” 此间，叶粢未曾多言多看。 “只不过，需要王爷付大量诊金。” 一是不想有因无过，二是需要用钱来买大量的药材。 老夫人万万没想到叶粢会拒绝她给的台阶，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楚羽麟倒是淡然。 “只要你能解毒，钱不是问题。” 他就不信了，一个巴巴赶着往上凑的人，真有什么本事。 果然，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能跟叶萱作比。 “六王爷……” 叶国公简直是要被气死！ 叶粢知不知道，要是救不了楚羽麟，会将整个国公府拖下水。 愚不可及！ “叶国公不必多言。” 楚羽麟喊声打断。 叶粢作死，敢来挑战他的尊严，势必要付出代价。 不过是一颗砂砾，还想跟日月争辉，痴心妄想。 “你要多少钱？” 叶粢比了一个一。 “好，你要是解了我的毒，给你一万两白银。” “错了，”叶粢出口打断楚羽麟的话，“是一万两黄金。” “你疯了？！” 一万两黄金，那是小数目吗？ “跟你的身价比起来，一万两黄金算少的吧！” 叶粢不足为惧，侃侃而谈。 楚羽麟深吸一口气，感受身体内残余的疼痛。 “好，一万两就一万两。要是救不了……” 叶国公真的急了，在楚羽麟话还没说完就“噗通”一声，重重跪在楚羽麟面前。 “王爷息怒，小女不识抬举，冲撞了王爷，她不过是一个没见识的乡野之人，万不可有辱你的圣体。” 叶粢真是要害死整个叶府！ “府医，你还不快点想个办法，缓解王爷体内的毒！” 府医惶恐，叶国公声音一落，立马也跪下，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对万骨鳖毫无办法。 叶夫人，叶老夫人……厅中的所有人全都跪了一地，除了叶粢。 很显然，所有人都不相信叶粢的话。全都在心中骂着叶粢。 包括叶粢身边的小丸子叶曦，年幼的她都觉得这次叶粢惹了大麻烦。 “不必多言，都起来吧。” 楚羽麟自认不是糊涂之人，分得清好坏。 叶粢做的错事，他不会牵扯在叶家其他人的身上。 越过众人，楚羽麟看向叶粢，眼神中带着不屑和询问。 还要继续吗？ 叶粢轻弯嘴角：“此毒，我也是尚未解过，你敢试一试吗？” 楚羽麟骄傲，是及也自负。 这是人之常情。 “有何不敢！” “哦。”叶粢挑眉。 她不想激怒楚羽麟，奈何他上辈子跟叶萱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她忍不住想要恶作剧。 关系亲密，嗯，黄金多收一点也没事。 “桌上有纸笔，麻烦你写个欠条。” 到时候要是楚羽麟不认账就麻烦了。 “我信你不会否认自己写的字。” “或者，拿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抵押一下？” 叶粢扫过了楚羽麟身上的一件玉佩，嗯，成色不错。 楚羽麟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叶粢的话，简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冷静！ 不能动怒！ “我现在……” 一句话还没说话，楚羽麟就想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想要说的硬气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嗯？” 楚羽麟，卒。 叶老夫人：“……五丫头。” 叶国公：“叶，粢！” “祖母，叶粢心里有数，无须担心。”对于对自己好的人，叶粢相较之下要温和许多。 楚羽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细心一点还能看见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该死的女人。 那他当试验品就算了，还当众毁他尊严！ 他一定！ 一定让她…… “好，”楚羽麟压下怒气，“要是……” “命给你。” 轻飘飘三个字，堵住楚羽麟将要出口的所有话。 大厅中的人，完全不敢多言，深怕搭上自己。 万骨鳖不会立即要人命，耽误点时间，也无大碍。 在叶粢的注视下，楚羽麟艰难的走到桌子边，提笔写下欠条。 待确认欠条上面没问题之后，叶粢转身走出大厅，“跟我来。” 第四章 小白袭击 叶粢很满意，救了楚羽麟，叶国公府能够上一层，还能有不少钱财傍身，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不过，她的举动对于叶家大部分人来说，完全是天方奇谈。 譬如叶国公。 他恨不得将叶粢打回娘胎，能够回炉重造，避免像今天这样的局面出现。 又如国公夫人。 她万万没想到，在叶府像透明人一样存在的叶粢尽然会挺身而出。 绝对是另有所图。 毕竟，天家之子，要是能搭上关系，那简直是天大的好处，更何况还是天家最宠的孩子。 不行，不能再无视叶粢了！ 国公夫人眼睛微眯，看着渐渐远去的人。 趁着她女儿昏迷的时候来这一出，呵，可真跟你娘一样好手段。 不过，她倒是要看看，有谁，能够争得过她女儿！ 偌大一个厅中，心思各异。 真正说担心叶粢的，一个人也没有，包括老夫人。 楚羽麟一言不发的跟上，尽管真气紊乱，但还不至于需要别人搀扶。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人一消失，大厅内顿时热闹起来，又是砸杯又是骂，折腾到了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而叶粢已经带着楚羽麟穿过一破旧的木门，通过一黑漆漆的窄道，走到了一破旧的庭园。 夜风一出，叶粢泛起丝丝凉意。 更别说被万骨鳖侵蚀的楚羽麟。 所以一停下，楚羽麟就再也承担不起自己的重量，跌倒在地。 “这是哪？”借着月光，楚羽麟只能隐隐约约看个轮廓，知晓是个破院子。 叶粢没说话。 而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火折子，点燃一小团火焰，却依旧没有驱散寒意。 突然，一阵狂风乍起，地面的树叶随之飘零，尘土也阵阵。 风带来的，还不仅仅是这些。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由远及近，楚羽麟都没看清楚，就见一浑身黑的发亮的东西直冲他而来。 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黑猫攻击到受伤的胸口。 口腔里顿时泛起腥甜味。 “咳咳！” 叶粢顿时皱起眉头。 真是笨的可以，竟然忘了先给小白打声招呼。 “小白，过来。” 一只黑猫，却叫小白？ “喵呜！” 黑猫才不答应，抓着楚羽麟的衣服，一个劲儿的扒拉。 叶粢无奈，只能上前抱下黑猫，好一阵安抚。 片刻后，黑猫终于不再撕心裂肺的嚎叫，老实的站在叶粢的肩上，注视着地上的楚羽麟。 一人一猫，莫名给了楚羽麟不小的压力。 不过叶粢却像是忘了有楚羽麟这个人，依旧默默地摸出火折子点火。 许久之后，才走到楚羽麟面前。 强行给他喂下一个东西，圆圆的，带着一丝苦味。 根本没准备的楚羽麟吸了冷风，一下呛进喉管里，趴在地上不断咳嗽。 “一颗药，一百两黄金，别吐出来了。” 偏偏某始作俑者还不带一丝情感的要着钱。 楚羽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普天之下，怎会有如此贪财的女子！ 不过叶粢却不知楚羽麟丰富的内心活动。 看了看小白，随即开口。 “这里是莲苑，我住的地方，在国公府内，你不用担心，这里只不过年久未修。” 叶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如风一般。好在不如寒风刺骨。 “刚刚小白闹腾，给你带来不便，请多体谅。虽然你的外伤各重，不过胸腔处的淤血却被撞了出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要不然，她还要考虑拿根棍子敲上一番。 别于之前的挑衅，此刻叶粢的话还算是中听。 不过楚羽麟依旧不爽。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万金丹，能暂时缓解你的疼痛。” 难怪，身上的疼轻了不少。 有此等药，为何不早拿出来？ 叶粢就像是能看透楚羽麟的心，莞尔一笑。 “万金丹虽好，只不过副作用也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用。” 从见面开始，叶粢一直都是淡淡的，衣饰也十分简朴，现在这么一笑，居然给素净的脸上增色不少。 连楚羽麟都有片刻失神。 “你放心，我没有那你当试验品的癖好。万金丹于你而来，效果如其名。” 叶粢清冷的声音只字不落的传进楚羽麟的耳中。 他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跟出来。 毕竟，还从没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在他面前飞扬跋扈。 可…… 楚羽麟微默。 这女子似乎，除了找他要钱，并没有多余举动。或许，真能救他。 他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纤细的人。 随即环顾四周。不仅环境不好，空气里还时不时飘来一丝臭味。 “能起来吗？”叶粢的声音，打断他所有的沉思。 他看向叶粢。 片刻后，点点头。 “再往前走进步即可。” 话落，率先转身走去。 楚羽麟咬咬牙，快步跟上。 莲苑莲苑，顾名思义，必有一莲池。 但莲花池不经常清洗，则会有大量淤泥，并且散发臭味。 绕是见惯世面的楚羽麟也受不了这味的袭击，反观叶粢，依旧面不改色。 “脱了衣服，进去，记住，除了下半身的遮挡，其他的，全部脱掉。” “……” 楚羽麟简直不敢相信话是从叶粢嘴里吐出来了，在黑夜中刷的一下脸涨得通红，而叶粢却沿着莲池慢慢走动起来。 像是在观察地形。 片刻后才回头，而一直没动弹的男人在接受到叶粢的视线后，缓缓脱下身上的衣衫。 小麦色的肤色，搭配着错综复杂的伤口，不一会儿就暴露在叶粢的面前。 除开伤口，他对自己的身材还算是满意。 本以为，面对他的此番举动，叶粢肯定会害羞。 可是！ 叶粢就这么一直看着，脸色不变，视线依旧清冷，脸也没红，更没有一点害羞的意味。 不知羞耻！ 楚羽麟咬牙想着。 叶粢眉头微皱，片刻后舒展。 楚羽麟身上伤口繁多，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个别伤口。 “跳下去。” “嗯？” 淤泥？ 跳进去？ 楚羽麟还没从自己身材没吸引力的打击出来，就被喊着去跳泥坑！ “下去。” “不要。” 叶粢沉默了一下，随后抬脚，直接一踢！ 第五章 红水蛭 楚羽麟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踹进了泥潭！ 淤泥的臭气差点将他送走，身上的伤口也传来火辣辣的疼。 浑身都忍不住开始战栗起来。 叶粢二话不说，立马又掏出一颗丹药，与刚才一样，强行塞到他的嘴里。 “避尘丹，能缓解淤泥的味道对你的冲击力，一百两黄金一颗。” 正想咳嗽的楚羽麟，顿住了。 带着怀疑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岸上的人。 他真的……没见过如此贪财，还贪得光明正大的。叶粢的举动，也没有淑女范可言。 只见某个踢他下来的人此刻动手挽起裙角，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身边。 “别看我，再往前走一些，直到淤泥覆盖到你的腰部。” 想说的话，再一次被堵住。 楚羽麟咬咬牙，随即一言不发往前走动。 叶粢喊停的时候，他才停下。 此刻的楚羽麟，又冷，又累，又疼，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 看着叶粢的视线都是阵阵恍惚。 下了莲池的叶粢也没停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对着淤泥就是一阵抛洒。 片刻后转身走向几株残败的莲花，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把刀子，对着莲蓬轻剥。 “你做什么？”恍惚中，他冷冷的问了一句。 声音刚落下，突然就感到小腿一疼。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个劲儿的往他小腿里钻。 出于本能反应，楚羽麟当即大动。 “别动，忍着。” 听见声响，叶粢连忙转头。 顾不得手中的莲蓬，当务之急，是要稳住楚羽麟。 然而，楚羽麟就算是听到了叶粢的话，也努力的让自己不惊慌，可那股难言的滋味，还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想解毒的话，你给我忍着。” 两人离得也不远，顷刻，叶粢就走到了楚羽麟的面前。 “里面有什么东西？” 叶粢没回，而是又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倒出药丸塞给他，又执起他的手，手起刀落，顿时他右手手腕就多了一条口子，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流下。 本以为叶粢会沉默下去，却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淤泥里有水蛭，能够帮你把万骨鳖的毒吸一些出来，所以，你要忍住，别让水蛭断在你的身体里。” “放血作何？” “哦，水蛭也是有脾气的，它喜欢血，没味道它不会来。” 这又不是一般的水蛭。 是救他，总不可能还自己放血引水蛭吧。 楚羽麟:“……” 身体猛的一僵。 又来！ 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又疼又麻的感觉，那酸爽，刻在了脑子里。 紧握的拳头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血液的流逝加深了头脑的晕眩。 叶粢看了眼已经快要彻底晕的人，立马拿出刚刚剥的莲子，塞到楚羽麟的嘴里。 楚羽麟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抵抗，连嘴都张不开，但尽管如此，还是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叶粢温柔的说: “何必呢？” 只不过那道声音之轻，片刻后就随风散去，让他无从考究。 他的意识，最后定格在叶粢的手抚摸在他的伤口上，之后，彻底陷入黑暗。 昏过去的楚羽麟脸上少了一丝坚硬，多了一些柔和，像一个单纯的大男孩子。 眉头紧锁，可见此刻的他正在承受某种难言止痛。 见状，叶粢微微叹了一口气。 为了救他，她注定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身家积蓄给花得差不多。 虽然依旧跟前世一样，需要准备不少药材，但有了前世的经验，她救治的过程会精简不少，同样，疗效也会大大提高。 她师父说过，叶粢绝对是拜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完全是将药效给运用到了极致，甚至还创造出来不少好的药方，可惜生了一个女儿身，要不然…… 叶粢清楚的记得当时师父脸上的欣慰与惋惜，不过她却不觉得有啥。 这不，死的时候，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人对江野郎中的看法，也有不少的地位。 深吸一口气，叶粢熟练抬起楚羽麟的一只手，面无表情的捉起一只红水蛭，让其吸附于上。 上辈子曾有幸接触过一个丹方，说红水蛭可以入药，尤其是对万骨鳖之毒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为了验证，叶粢做了不少次尝试，甚至拿自己开刀。 这一试，不得了。 叶粢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一样。红水蛭，完全不是有些书中所言的害虫，毒物，反到是一味治病良药。 不过，红水蛭不是什么地方都有。 它喜欢在莲池的淤泥中生活，最神奇的是被晒干的牛粪粉末一洒，这家伙在人体里钻的更开心。 不巧，她刚才撒的粉末，就是牛粪。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让楚羽麟知道了。 一套初步处理下来。看面前的男人，叶粢累到不断地咳嗽。 咳了好半响，才缓过劲儿来。 体力太差。 现在的她真是要从各个方面提升自己。 一口气还没喘匀均，叶家人，来了。 以叶国公为首，浩浩荡荡来了好大一群人。 各个面色不善，叶国公犹最。 叶粢看了一眼外面，随即拔掉手上插着的银针，起身迎了出去。 “父亲。”叶粢弯腰行礼。 “孽障！六王爷呢？” 本来就不喜欢，何必藏着掖着，是及叶国公对叶粢的态度格外强硬。 这大概也是叶国公身上还算是可取的一面。 叶粢挽唇一笑。 “父亲，女儿向来不做无用功。六王爷身上不仅中了万骨鳖之毒，还被下了软骨香，软骨香放在平时，只不过是会让人提不起力气，可对于中了万骨鳖之毒的人来说，却是必死无疑。” 越过叶国公，叶粢直视其身后一老者。 “老先生，不知您觉得晚辈说得可对？” 老者微顿，“你真能治？” “只要您不阻拦，能治。” “年轻人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啊。” “老先生，晚辈相信你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所谓有志不在年高，今天六王爷之毒，只有晚辈能解。”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叶国公气盛，但不得不承认叶粢的自信更加灼人。 好像一段时间后，老者才笑着打断僵局。 “我需要探探六王爷此刻如何。” 第六章 祛毒 “应该的，您请进。” 意料之中，好戏继续。 叶粢侧身，给老者让路。 啧啧，果然，只是几个时辰，天家就给自己最疼的儿子送来大楚江山中数一数二的医者。 要不然，依照国公爷的尿性，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能够攀上六王爷的关系，固然是好，要是没命享，那这关系不要也罢。 叶粢此刻接手，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看来也是一件好事。 要不是因为天家的人来得如此之快，叶国公说什么都不会露面。 医者必具，望闻问切。 一番查谈，老者心中已有定数。 收回手，老者看着依旧背脊挺直的人，“我只给你十天时间，六王爷必须毒清。” 叶粢抬眼看了眼老者，作揖答到:“晚辈应允。” “好。” 老者笑，随即不多说一句废话，带着人，果断转身。 叶粢看着老者的背影，深深鞠了一个大躬。 老者是个让人敬佩的医者，姓夏，是太医。 有了老者为担保，接下来一切便顺利不少。 楚羽麟醒过来时，正巧赶上毒发。 万针刺骨的疼，无以言语。 “别绷着，放松，再忍一下，我给你施针。” 叶粢也没想到楚羽麟会突然醒过来，前世的他，可一直昏睡着。 一边柔声说着，一边加快自己手上的动作。 半个时辰后，楚羽麟已经被扎成刺猬。 这期间，楚羽麟一直清醒着，并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一直忙碌的女子。 神色有点复杂。 出生天家，楚羽麟自幼就见多识广。 万骨鳖之毒，寻常人完全无法解。 叶粢看起来也才十三四岁，这年龄…… 超乎想象。 楚羽麟目光闪烁，看着面前不施粉黛的女子额角布满汗水，默了。 外面天色，不知何时既白。 叶粢虽然背着光，但依旧置身光中，贪财爱钱的她，此刻逆光站立，却有那么一丝神圣。 楚羽麟未曾多想，就伸手欲查谈。 奈何忘了此刻自己是个刺猬的事实，只是轻轻一动，就牵扯全身。 “怎么了？是毒发难忍吗？” 楚羽麟视线正好与叶粢的对上，只见她眉头微皱。 “万骨鳖和软骨香混合在一起，是会导致疼痛难忍，红水蛭和莲子能缓解你体内毒素的运转。” 叶粢的声音，依旧清冷，可不知为何，此刻听来却温和了不少。 “没有止疼的特效药，你必须要活生生的撑着，要是实在受不住的话，你开口，我把你打晕。” 话落，叶粢将因他扭动而造成的银针移位给重新归正。 随即走到一边，有节奏的捣药。 楚羽麟绝对不会说，他刚才为何动弹。 他怎么可能会忍不住？！ 刚刚的举动，像极了一个毛头小子，略显轻浮。 嘴角轻弯，不免微微嘲笑自己。 是魔障了吧，才会有那番举动。 念及此，楚羽麟闭上眼，叶粢，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但，比不上勇敢而又单纯的叶萱。 那样不顾一切的挡在他面前，明明知道自己的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况且，抛开这些，单从学识见闻来说，叶萱也强过面前的人。 相识以来，叶萱总能和他说到一起去，想到一起去。 想到叶萱，楚羽麟觉得自己身上的疼都轻了不少，面色柔和。 不知她醒来没有。 又受惊吓又受伤，只要一想到躺在他怀里面时虚弱的样子，他就心疼。 叶粢过来上药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楚羽麟，她依旧漠然，一心做着手上的事。 取下银针后不久又上银针，一次又一次，重复数遍。 送走了晚霞，又迎来东方既白。 时间，快得吓人。 两天两夜的时间过去，叶粢再次探看楚羽麟的脉搏的时候，松了大大一口气。 “你身上的毒，已经解去一半了，暂时可以休整一天。” 叶粢一边说着，一边去掉楚羽麟身上的银针。 累了两天，猛地起身，叶粢一下子没稳住，重重的摔倒在床边，脑袋搁在床沿上，发出“咚”的一声。 “小心。” 楚羽麟连忙起身，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焦急。 “我没事。”叶粢摆手拒绝楚羽麟的搀扶，好半响才从地上起来，满脸疲倦。 “你先去穿衣服吧。” 此刻的她，只需要休息。 “接下来需要的药，我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去外面寻，你不用担心，这两天毒发的次数不多，桌子上有药，毒发了你就吃一颗，只要不用内力，这段时间你都没事。” 话落，叶粢转身就走。 她真的，太累了。 楚羽麟耳边回荡着清冷的声音，视线紧随叶粢单薄的背影。 一时间，不知说啥为好。 这两天两夜的救治间，他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原本以为叶粢不就是个贪婪虚荣的女人，也秉着戏谑的心态紧随，却不曾想，叶粢真是一心一意的在救他。 他觉得自己脸颊生疼，有点烧得慌。 可一想到叶粢找她要钱的模样，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出了主卧的叶粢立马找了一个偏室扎了进去。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耗费最凶的就是脑子。 她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落梅苑，叶萱的院子。 她要赶在叶萱作妖前把自己的玉佩拿回来，阻止叶萱作妖。 途中，有几个小丫鬟凑在了一堆，叽叽喳喳聊着闲天。 “诶，你知道吗，六王爷一出莲苑，就直奔三小姐的院子，在三小姐的房间里守了一个晚上。” “啧啧，三小姐果然命最好。” “芙蓉，真羡慕你，能在三小姐院子里当差，这福利，肉眼可见啊。” “嘿嘿，那是，你们不知道，六王爷看我们三小姐的眼神满满都是心疼，脸上也全是自责，还请了夏太医给三小姐诊治。” “……” 这些闲话，就算是重听一回，叶粢也没有一点感触。 当务之急，是阻止叶萱作妖。 她可不想遭遇半年禁闭。 那滋味，苦不堪言。 想及此，叶粢加快自己的脚步，却不想，这年头是怕什么，来什么。 “哎唷，这不是五妹妹吗，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第七章 不许婚配 叶粢看了一眼走来的叶雪，继续朝前走。 叶雪一见叶粢不搭理自己，当即快步上前，堵住叶粢。 “喂，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叶粢瞥了一眼，淡定的看着叶雪作妖，未置一言。 “这人，有多大能耐，就是多大本事，可千万不要给自己找苦头吃。前儿个妹妹信誓旦旦的说，能救天家的人，啧啧，两天时间都过去了，怎么连影儿都见不着呢？” 叶雪围着叶粢绕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着，今儿个妹妹是觉得自己真不行，来求救了？不是姐姐说你的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父亲向来偏心姐姐我，要不要我去给父亲求求情，免得接下来难堪。” 一直没开口的叶粢总算开口了。 “没必要。” 多行不义自毙自。 前世叶雪下场也不是那么好，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她就不追究了。 叶粢的拒绝，让叶雪脸上一变：“别不识好歹。” 说她吗？ 叶粢挑眉，默默地掏出一根银针，不着痕迹的刺向叶雪。 “啊！”突然来得疼使得叶雪忍不住弯腰大叫，正好给叶粢让出一条路。 随即叶粢目不斜视直接走人。 叶雪却疼得全然不顾形象，也不顾叶粢，一个劲儿的骂着身边的丫鬟，让她快去找府医。 何必呢！ 果然，有些人就是不识好歹。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叶萱的胡说。 毕竟，气运之女的一句话，可是能让她享受长达六个月的无妄之灾。 前世一心一意救治楚羽麟，完全忘了吓晕过去的叶萱，恐怕叶萱是看见自己跟楚羽麟的接触过于亲密，所以才对着家里的人胡说八道。 也不知道这一次，她收了钱，能不能改写自己的命运。 叶萱身上也有伤，所以休整了两天，依旧处于昏睡的状态。 趁现在有时间，要先弄醒叶萱，避免自己后面救治无暇顾及叶萱下绊子。 一路走来，路过的丫鬟小厮，每一个看她的眼神简单，既有不怀好意，又有讽刺的意味在其中。 她毕竟身份在那摆着，下人们只敢偷窥，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现出对她的打量。 叶粢微沉，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原因。 看来，所有人还是跟上一世一样，都觉得她当众而出，是奔着楚羽麟去的。 大概都觉得，她凭什么和叶萱争。 放心，她没那个心思，更不屑和叶萱争什么男人。 作为家里最具疼爱的孩子，叶萱的落梅苑自然而然也是顶尖儿的好。 亭台楼阁，水榭花台，简直是一缩小版的世外桃源。 如此美景，叶粢一进来就觉得心旷神怡。 她的突然到来，惊着了落梅苑的所有人。 包括此刻正在内间候着的楚羽麟。 叶夫人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 叶夫人名唤白惠珍，是白国公的三女，与叶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不得不说，世家出来的女子，再不济都有三分本事。 别看她温温和和的，执掌中匮多年来，未出一点乱子，家中人口众多，却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乱。 唯一一次大乱，大概就是叶粢的母亲被抬为平妻的时候。 那是第一次，叶粢看到白惠珍发火。 敛下思绪，叶粢恭敬的对白惠珍行了一礼，“母亲好，听闻三姐姐此刻依旧陷入昏睡，女儿前来探看。” 看着面前礼法得当的叶粢，白惠珍还真说不出什么赶人的话。 她的目光落在叶粢的脸上，带着探究。 前程往事又如泉水，喷涌而出。自诩识人无数，第一次在一个小丫头身上，看不出叶粢的动机，白惠珍难免紧锁眉头。 “进来吧。” 就算叶粢再厉害，肯定也无法跟她女儿相比拟的。 想借六王爷上位，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是。” 叶粢回道，随即紧跟其后。 楚羽麟听到叶粢的声音，放下药碗，从房中走了出来。 他仍旧是紫金黑袍，一定墨色金冠将其头发高高竖起，如墨般的眸子紧锁在叶粢身上。 少年的脸色依旧透露着不健康的白，不过相比前几天，气色却好了不少。 叶粢大量了楚羽麟两眼，就收回视线，朝里屋走去。 “你要做什么？！” 想也不想，楚羽麟就刷的一下横在她的前方。 她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男人的眼神复杂，但不欢迎的味道却是格外多。 叶粢懂了，要是不解释解释的话，她今天算是白来了。 “三姐姐跟你是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体内多多少少也会余留一些毒气，外加受了伤，恐怕这才是导致现在三姐姐昏迷不醒的原因。” 叶粢缓缓开口，继续解释到，“要是继续躺下去的话，对三姐姐来说，只会坏处多于好。” 前世府医和老医者都忽略了一个最最基本的问题，药效。 他们都觉得不用吃药，就能够好。 其实，他们错了。 叶萱要是不吃药的话，病痛会一直牵扯全身，年岁一大，淋漓尽致。 既然自己已经出手，断可不能还出现那种情况。 不过，现在并没有人愿意信任她。 并且，楚羽麟看她的眼神冰冷，大有她敢动叶萱，就会要了她的命的既视感。 好在，还有理智的人。 白惠珍到底是第一时间将叶粢的话给听进去的人，她缓缓走到叶粢面前。 “没有目的？” “有。”叶粢颔首，“这两年，不插手我的婚姻大事。” 闻言，白惠珍笑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叶粢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白惠珍。 眼珠黑得发亮，清澈得像是夏季里的星空，企图将整个银河装下。 片刻后，白惠珍收回注视。 只觉告诉她，不答应，她会后悔。 深吸一口气，白惠珍移步，同时带动楚羽麟，“你去试试看。” 叶粢弯起嘴角，赌赢了。 没有阻挡，叶粢很快就出现在叶萱的床边。 在他们的注视下，掏出一个白玉瓷瓶，给叶萱喂下里面的东西。 第八章 澄清 白玉瓷瓶里面装着的是血。 血的味道很快就在空气中散开，楚羽麟嘴唇紧抿。 叶粢却是不慌不忙的收起瓶子，随即拿出银针，扎在叶萱的几处大穴上，细长的银针看得楚羽麟一愣，似乎是想起了前两天的治疗。 感受到楚羽麟的视线，叶粢回以一看，“我这两天就会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还是那句话，别用内力。” 随着叶粢的声音落下，一道询问，从门外传来:“叶五小姐，王爷身上的毒如何？” 叶粢没后看，也知来者何人。 “老先生，”叶粢微顿，调整着手上的银针，“还没解。” 在她眼中，解毒只有两种，要么解了，要么没解，不存在一半直说。 楚羽麟眉头微皱。 他瞧不起满嘴谎言的做派。 “解了一半。”楚羽麟冷声回到。 “当真？” 房中的人顿时异口同声，惊讶的问着。 被叶粢唤做老先生的医者直接上前，自己动手探看。 楚羽麟内里，果然稳定不少，脉息也绵长许多，眼底的紫色淡去不少，毒轻了不少的表现明显至极。 老者脸上的表情就没停下来过。 许久后，看着叶粢给叶萱救治的过程，老者二话不说，转身出门。 而带着老者来的叶国公却往前走了几步。 当初答应叶粢，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那可是剧毒，府医束手无策，叶粢肯站出来，实在是一惊天举动。 楚羽麟突然默了。 寻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叶总就像没听见一般，依旧安静做着手上的事。 现在于她来说，没什么比得上叶萱醒来之后重要。 房间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不已。 连大气都不敢出。 叶粢靠在床边，眼神微闭。 都还没有休息够，就这么站着都觉得累。 不是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的人突然传来一到轻柔的婴宁声。 在大家激动的注视之下，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坐在最远处的楚羽麟动作最快。 一下子就出现在床边。 “萱儿。”楚羽麟的声音急切而又惊喜。 叶萱的视线能来还有点迷茫，看见自己的父母，看见楚羽麟后，渐渐回神。 盈盈的一双眼睛里面，瞬间盈满泪水。 “羽麟！”叶萱一边噙着泪喊着，一边猛的喜欢，冲到楚羽麟的怀里，抱着楚羽麟的腰，“万幸，你没事就好，我真的，快要吓死了。我还以为……以为我们……都会死……” 叶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真被吓得很惨。 全然完了男女大防。 白惠珍的眼神中有过那么一丝想要提醒的意味，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 女儿醒来，就好。 “我说过我们会没事，别担心。” 楚羽麟笑笑，拍了拍叶萱的肩膀，柔声安慰着。 “你看，大难……唔！” 一句话都顾不得说没说完整，叶萱就看见原本温和的人突然踉跄两步，朝后退去。 叶萱第一时间察觉到楚羽麟的不对劲儿，抬头一看，楚羽麟又是一道闷哼。 只见他这一次扶住头，脚下毫无章法可言，似乎下一秒就要站不稳。 “六王爷！” 叶国公立马一个箭步上前，跟叶萱一起，一左一右的让楚羽麟坐下。 叶粢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抽。 感情只要脸皮厚，准能吃得够。 “他毒发了，让开，不要围着他。” 他现在需要大量呼吸，不能这么挡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楚羽麟的面前，熟练的在楚羽麟的头上留下几根银针。 看得叶萱惊讶不已，叶粢，真给了她好大惊喜。 竟然如此…… 趁大家不注意，叶萱走到梳妆台处，片刻又折了回来。 依偎在白惠珍的身边，小声哭泣:“娘，我还以为……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不说那些，傻丫头。” 只要叶萱没事，其他的，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 这不，作为救命恩人的楚羽麟此刻正在坚强的跟毒发做斗争。而母女俩却在一旁两眼泪汪汪，感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或许是叶萱的声音微大，也引起了叶国公的视线。 “没事，别担心，陛下派来了太医医首，你们都会没事的。” “嗯，”叶萱终于展颜一笑，不过片刻，又微微皱起眉头。“那五妹妹此番举动是……” “你五妹妹正在给王爷解毒。” 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又不得不说。 声音落下不久，叶萱突然惊讶捂嘴：“啊，爹爹，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女儿跟王爷奔袭的途中一直都有杀手追赶，其中有一个女子。要不是王爷惊觉，击退那个女杀手，恐怕我们都没法活着回来。女杀手被打退，女儿激动之余却是发现那女杀手像……。” 叶萱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你发现了什么？” 叶国公绝对是个好爹爹，对叶萱来说。 叶萱咬了咬牙，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才开口:“那女刺客，无论身形，以及声音，都肖似五妹妹。当然，我不是说五妹妹是杀手！” “可是……”叶萱看了看叶粢熟练的操作，“万骨鳖之毒，不是几人能解，五妹妹又养在深闺许久，加上前段时间经常不现身，女儿难免……难免心存疑虑。” “叶粢，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叶萱的话音一落，叶国公的视线就紧锁在叶粢身上。 来了。 叶粢苦笑。 明明同样是女儿，这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叶萱一说立马就信，却不给她任何辩解。 “女儿一直都在莲苑。” 幸好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段时间都没有乱出，并且经常在老夫人那里呆着，要不然，又完了。 深吸一口气，叶粢在楚羽麟头上淡定的扎下最后一颗针，转身正对叶萱。 面对叶粢黑洞洞的眼眸，叶萱没由来的惧意。 第九章 辩解 她正要开口说话，却没想到另一道声音比她更快的滑出。 “那个女刺客，不是她。” 嗯哼？ 怎么回事？ 叶粢立马循声看去。 原本紧闭眼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眼神坚定，神色平静，脸色微微有些复杂。 他们两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不过仅仅一瞬，楚羽麟就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叶萱父女，深吸一口气，格外的坚定，“绝对不是她。我跟刺客交过手，很清楚。” 诶？ 叶粢不敢相信的眨眨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帮她说话？ 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缓缓收了回去，楚羽麟能帮她说话，最好不过。 他一句话，胜过她千言万语。 当时，她真的只需要作为另一个主角的楚羽麟帮着说上一句话，就会好过不少。 奈何当时…… 楚羽麟强硬的话，让叶家的其他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叶萱犹最。 跟楚羽麟接触这么久以来，她深深知道楚羽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想到楚羽麟会开口，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是她，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他虽然讨厌叶粢，可不代表他喜欢颠倒黑白。 叶萱深深看了一眼两人，不着痕迹的敛下眸子，轻咬薄唇。 楚羽麟看向叶粢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闪过变化，见状，叶萱心中拉起了警报。 低下头，叶萱微做沉默，随及抬头看向叶粢，神色微赧。 “对不起，五妹妹，”叶萱诚恳地说道：“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情，是我的担心导致事情有点弄巧成拙，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的，希望你不要生气，真的很抱歉……” “没事。”叶粢摆摆手，直接开口打断叶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只要将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叶萱这人吧，也算是一个善良的人，只不过上天实在是太宠爱她了，以至于只要是一有挡她气运的人一出现，二话不说，直接就会倒霉。 所以，就算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重活一世的她也对叶萱恨不起来，只是希望自己不重蹈覆辙就行。 但是对于叶萱，叶粢还是非常顾忌的。 能够躲开就躲开，坚决不正面对上。 况且，她答应过她师父，势必要走出叶国公府！ 天下之大，但是医者的重任却没有几人能够担任得起。她只希望能够完成师父的遗愿，将医学传出去，受益更多的人。她想走出去，看遍江河，结交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济世救人。 “五妹妹，我……” “没关系，三姐姐，一切都无需多说。” 对未来，叶粢已经是有了初步的计划。要和这个天道的亲闺女保持一定的距离，是一定的。 叶粢摆摆手，“截然三姐姐已经醒过来了，我就不多留了，六王爷身上的毒还未解，需要大量的药材，是故，先行一步，姐姐你好好的调养。” 叶粢转身欲走，走到楚羽麟的面前的时候，微顿。 “后日丑时三刻，我在莲苑等你，这期间，不要用内力。”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一点眷恋。 不过临走之前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惠珍，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等人一走，国公夫妇也识趣的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叶萱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走到楚羽麟的面前，“羽麟，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到你的吗？” 她完全忽略了自己此刻依旧虚弱的身体。朝前走了两步，便顿感无力朝前倒去。 “小心！”楚羽麟虽然心思重，却还是第一时间接住了叶萱。声音里满满担忧，随及将叶萱打横抱起，送至床榻上。 不可否认，叶萱是真的美，号称皇都第一美人。 柳眉樱唇，高高的鼻梁，宛若星河的一双慧眼，娇小的脸庞上总是带着柔和的笑。 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有叶萱在的地方，必定熠熠生辉，像极了九天玄女。 “羽麟……”叶萱开心的享受这楚羽麟对她的关怀与照顾。 “萱儿，我还有点事要忙，你身体不好，先休息。” 楚羽麟打断叶萱的话，这几天堆下了好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叶萱醒来，正好可以忙了。 说完，给叶萱好好的盖了盖被子，楚羽麟便转身离去。 叶萱错愕地看着楚羽麟远去，刚刚楚羽麟给叶粢辩解的话此刻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她的手心，让她疼痛难忍。 白惠珍根本就没走远，看着楚羽麟急切地背影，眉头微蹙。 “嬷嬷，派人去跟着，看看六王爷去哪。” “是。” 身边的婆子立即应声而去。 而白惠珍却带着丫鬟重新走回叶萱的内间。 不出意外，一进来就看见自己女儿红了眼眶。 “娘。”叶萱委屈的喊了一声。“刚刚女儿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做对？五妹妹生气了，羽麟也生气了……” “没有。”白惠珍慈爱的上前，坐在床榻上，抚摸着叶萱的头发，“你才醒过来，别胡思乱想的，他们只是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是，羽麟走了。”叶萱的神色恹恹。 “傻丫头，人家六王爷对你真的好，一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守在你这里，让他去休息他都不愿意，现在看你醒来，也是时候休息了。” “真的吗？” “为娘还能骗你。” 闻言，叶萱瞬间舒坦不少，伸手抱住白惠珍。 “娘，女儿好害怕，这一次，要不是六王爷的舍命相救，女儿恐怕都不能活着回来了。” “你还说，你知不知道都快吓死娘了，”白惠珍微顿，“好在上天保佑，让你相安无事，要是你身上也中了万骨鳖，娘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惠珍叹了一大口气，抱着怀里的人儿。 “你这丫头，从来都是一个胆大的人，娘说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这次娘坚决不会让你出门了，你就给我在家好好待着，哪都不许去。” “娘，别担心，这一次真的只是意外，再说了，不是还有五妹妹在嘛。”叶萱眼珠一转，从白惠珍的怀里探出头，“话说，真是五妹妹救了六王爷？” 第十章 祸从口出 “嗯，确实是。” “五妹妹可真厉害。” “大概是因为想要钱吧。”有些话，白惠珍直说。 “娘这话什么意思？” “你五妹妹说她能祛毒，但是要收钱，还收了不少，整整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黄金？天，五妹妹是在作什么？怎么这么如此缺钱。”叶萱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惠珍。 “不知道，”白惠珍微皱眉头，“连你能在今天醒来，都是叶粢的功劳。” 听到这儿，叶萱若有所思。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现在身子骨还虚，要多休息，有些事，以后再说。”白惠珍略带强硬的态度将叶萱案回床上，“女儿乖，你现在的重任是将身体给养好，其他的，有娘在。” 叶粢她翻不了天。 “另外，质疑的话，可不要轻易的说出口，俗话道，祸从口出，没有证据的质疑，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知道了，”叶萱点点头，“怪女儿莽撞了。” “也不怪你，你只是心急则乱。” 白惠珍一走，叶萱的思绪就放空了。 遇到楚羽麟是个意外，正如世人说的那样，楚羽麟就是“陌上世无双”的如玉公子。 出色又强大，让人心之向往。 特别是经历生死，看着他死死的护住自己的时候，叶萱害怕之余更多的是激动与娇羞。 可……爱慕他的人实属太多，他真的太优秀了。 也不知道，叶粢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 念及此，叶萱眸中泛起星星点光。 这个叶粢平日看起来清冷，跟任何人就算是家中的亲人都保持着疏离，这一次叶粢出乎意料的迎头而上，万骨鳖的毒，无几人能解，楚羽麟定会感激不尽吧！ 被人惦记着的叶粢对这一切却是毫无感觉。 她需要出门采药，有可能一天不会回来，她得提前告知老夫人。 “你来了。”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起身，走到正在行礼的叶粢面前，似乎对于她的到来早就察觉。 “祖母，”既如此，也没绕圈子的必要，“孙女有一事相求。” “五丫头，你是跟在我身边最长的丫头。”老夫人没有顺着叶粢的话，“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 “治病救人。” “非得将自己套进去不可？” “是。”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怎么糊涂了！我本以为你会大隐隐于市，可却不曾想，你还是迷恋人间富贵花，五丫头，糊涂啊。” “祖母，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依附在叶家，自然盼叶家好。如果人间富贵能使家中欣荣，我所做的一切，那便是值得的。” 这段时间想处，外加前世经历，她明白面前老太太的担忧所在，也只知晓老太太的为人。 虽说大有独善其身的意味在其中，但不得不说，老太太也是一个有远见的人，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 她大概是前世给她温暖不多的人之一，所以在做事的时候，叶粢多多少少会顾及老太太一二。 “祖母，叶粢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姓甚名谁。” “你想清楚就行，我累了，有什么跟叶嬷嬷说，我乏了。” 人老易累，况且还是心事重重，叶粢微微一笑，躬身相送。 多说无益，目的达到即可。 得到老太太的允许，叶粢没有片刻耽搁，直直朝着皇都各大药店走去，可一圈下来，没买到几种自己想要的药。 好在出了皇都就有好几座大山，山里面也有些好东西。 这一弄，便是整整两天。 带着药材回到国公府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楚羽麟立在门边。叶粢可没自作多情的认为楚羽麟是在等自己。 果断地目不斜视的越过楚羽麟，朝里面走去。 楚羽麟:“……” 难道没看见他吗？看见了难道也不觉得自己该说两句吗？楚羽麟满头黑线，但还是迈步跟上叶粢。 回莲苑的一路上，小厮丫鬟的视线不断的扫过他们二人。 好奇的目光还没有投掷在叶粢的身上时，就被楚羽麟锐利的眼神给堵了回来，全都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 楚羽麟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其威严根本就不是口头上说说的那么简单。 周遭瞬间归于宁静。 醉心在医学里的叶粢根本就没注意周围的变化，此次采药，收获巨大，还看到了《百草集》中难得的几位草药。 可惜，数量太少，少到她都不敢轻易乱用，可又需要研究药效。 唉，甚是为难。 不行，她需要再去看看《百草集》，可不能轻易地毁了这些珍贵药材。 专心致志的她全然没发现周围的诡异，而一直跟在叶粢身后的楚羽麟，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大保镖。 就这样一路沉默到了莲苑。 走到莲池，叶粢收回思绪，对着楚羽麟，“脱衣服吧。”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让他脱衣服时，楚羽麟脸上的表情，满满鄙夷，活像她要做些什么。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白天，楚羽麟的脸上竟然泛起一丝可疑的红。 只见他不安的握住自己的腰带，视线不停地偏移闪烁，“不脱，不脱不行吗？” 叶粢:“？！” 又不是第一次，害羞个毛线啊。 “药是可是花钱的，你要是觉得自己钱多，可以不脱衣服下去，只不过，一但没有药效，你毒解不了，到时候不要赖上我。” 叶粢也算是厉害，一句话制敌。 楚羽麟脸色瞬间由红转白，目光一暗。 放在腰带上的手也像是没有力气一般瞬间滑落，长睫毛关上了眼中的点点星河。 “好。” “对了。” “我三姐姐因你而伤，所以给她治疗，也应该你来出钱。” 此话一出，楚羽麟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