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梦回北大营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张天宇惊醒。 张天宇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床上,入眼处是一个简陋的屋子,在昏暗的油灯照射下,看不远处,近处一个瘦弱的少年,穿着一身灰布的军装,站在床前,观察着自己。 “参谋长。你醒了!”少年看到张天宇睁开眼睛,高兴的欢叫着。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和枪声,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诡秘。 “我这是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张天宇一片迷茫。 昨天晚上几个老朋友聚会,在一起多喝了几杯,一觉醒来,怎么就到这里了? 这是头脑一片混乱,各种信息纷沓而至,头疼欲裂。室外枪炮声愈演愈烈,旁边的小兵也在不断的呼叫着,可张天宇却进入了另一种厮杀的情景中。 张天宇是一个商人,这一生做过很多种生意,靠自己在商海中几十年的打拼,算是有了一点微薄的家业,人也接近半百了,本来雄心壮志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已消退了。可谁想在一场消遣的酒后,竟然灵魂穿越了,附在八十多年前一个同叫张天宇的东北军军官的身上。 张天宇,男,23岁,东北军独立第七旅620团少校参谋。 现在是1931年9月18日夜。 这是什么呀。自己本来是和平时期的商人,穿越到一个旧军官的身上,而且还在中华民族最困苦的时刻,咿咿呀呀~·~~ 不过幸运的是这个旧军官身手却不错。 张天宇融合了这个旧军官的思想,理清了脉络,反而有些欢喜。 这个张天宇出身贫寒之家,是家中唯一儿子,少年聪颖,学文练武,识大体,有大局观,十七岁从军,十九岁就考入东北讲武堂,两年后已优异成绩毕业并被报送德国慕尼黑军官陆军学院学习军事,刚回国没几天,分配到王铁汉的620团任参谋,还没等施展抱负,就赶上了九一八,日军侵犯北大营。 熟悉那段屈辱历史的张天宇在现在社会就痛恨日本。 中华民族再艰难,也不是你们小日本所能征服的。 十四年抗战,中华民族遭到了多大创伤。 历史不能忘记! 现代社会,张天宇就号召大家不买日本车,不去日本旅游,抵制日货,是一个十足的愤青。 忘记历史就代表忘记祖宗。 那个年代,张天宇就幻想踏马富士山,扬鞭东京城。想不到一场小酒,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屈辱但火热的年代。 小日本,东洋小矬子,爷爷来了,不会让你们好的。 张天宇自臆测着,室外枪炮声却一直没有停歇,小勤务员努力呼叫着,却不见张天宇有什么反应,甘自着急没有办法。 这时房门“碰”的一声被撞开,小勤务兵回头一看,一个身穿黄色军装的小个子军人,端着带有明晃晃刺刀的步枪闯了进来。他张嘴大叫“参谋长...”,话音未落,当先那个日本士兵的刺刀就戳进了他的胸口,他一脸的惊愕和不甘,倒了下去。 “顺子...”,张天宇恍惚间叫出了小勤务兵名字,可小勤务兵已经离开了他。 为首的那个日本兵见床上有人,狞叫着端着带血的刺刀扑了过了。 眼望着那狰狞的面孔,张天宇下意识的用手摸到腰间,随手抽出一支手枪来,扣动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个小个子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顺子。”张天宇再度大叫一声,从床上爬起,扑倒地上,抱起了这个瘦弱的勤务兵。 这一生的一切一切,似乎要马上在张天宇脑海中翻滚。 自己刚到620团没有几天,对一切都很陌生,这个瘦弱又有些胆小的勤务兵是自己最贴近的人。自己虽然没有跟他耐心的说过几次话,但他总是默默的为自己端茶倒水,端汤送饭,不声不响的跟在自己身边,像一个影子,贴自己很近很近......现在,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令他的心在流血。 和平年代,张天宇虽经过多少次送葬,但总安慰自己,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现在,在他眼前,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他还那么小,还是个孩子,让张天宇情何以堪? 张天宇抱起顺子,把他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来,慢慢给他盖上。 小日本,你们欠中国人的血,一定要血债血偿! 张天宇整理一下自己的军装,将自己心爱的勃朗宁手枪插入枪套里,又在床里摸出一盒子弹装到衣兜里,来到日本兵尸体前,解开他的武装带,连同子弹带一起扎到自己腰间,端起那只三八式步枪,昂头走出自己的房间。 张天宇要在这屈辱之夜,燃烧自己血热的光芒。 炮声已经不多了,枪声却越来越紧,喊叫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张天宇从后来的历史了解到,当天晚上,东北军参谋长荣臻下令,“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在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对进入营房的日军,任何人不准开枪还击,谁惹事,谁负责。” 这是一个多么荒诞的命令呀。 一时间,一场没有抵抗的屠杀开始了。据史料记载,日本兵一开始都是用刺刀扎,东北军士兵赤手空拳,被扎死的很多,钻到床下的士兵都被机关枪扫射而死。 区区几百名日军士兵,在上万人的北大营横冲直撞,杀人越货。 作为现代人,张天宇鄙视少帅和他的东北军,不是他的不抵抗政策,官东军能不能占领东北,会不会有后来的七七事变都很难说,中国的历史极有可能是另一个走向。可就是这样一个败家子,民族败类,将东北的大好河山拱手送给了日本人,置东北的三千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将日本财狼养肥养壮,进而侵犯了整个中国。 祸害千年呀! 张天宇知道,自己的力量是那样渺小,他阻止不了九一八事变的发生,阻止不了东北沦陷,阻止不了历史车轮的前进,他所能做的也就仅仅是多救几个同袍,多杀几个敌人,仅此而已。 张浩刚刚从讲武堂毕业,分到620团做见习排长,今晚事变发生后,上级收缴了他们排的武器,他十分不解,但又不能不服从,为了安慰战士,他来到士兵宿舍,刚跟士兵说几句话,就闯进来三名全部武装的日军士兵,他们进来二话不说,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见人就捅,顷刻间有几名东北军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剩下士兵惊恐向里面躲避,张浩大喊住手,挺身而出,还没等他说话,一名日军端着刺刀向他扑来,好在是他身手敏捷,轻灵的躲过这一刺,伸手抓住枪管,飞起一脚将那个士兵踹倒,另一名士兵端枪冲了过来,还没等他抵挡,一声清脆的枪声,眼见那个日军胸口溅出一团血花,仰面跌倒。与此同时,屋内一个日军士兵的刺刀扎在一个东北军士兵的身上,那名士兵临死牢牢抓住枪管,那个日军士兵一时抽不出枪来,旁边一个东北军士兵突然跃起,用手臂死死的勒住那个日军士兵脖子,这一下,附近的几个东北军的士兵一拥而上,将那个士兵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眼见活不成了。 被张浩踹到的日军一翻身爬起,就要朝门口跑去,张浩一反手,三八步枪子弹上膛,扣动扳机,随着枪响,那名日军扑倒在门外。 门口一个日军端着歪把子机枪,想冲进来,但见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刺刀已经割破了他的脖子,他软绵绵的倒下。 门外火光中,一个看起来不算很高大的男人,单手拿着步枪,枪尖刺刀上滴着血,屹立在门口。 “张参谋...”张浩认识,这是刚来没几天的团参谋长张天宇。 “你们拿起武器突围吧,别在这里送死。” 张天宇不愿多说,持枪转身进入黑暗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 吴慧惊恐的叫着,拼命在黑暗中奔跑。 后面有两个日军士兵叽哩哇啦的叫着,跟在后面追赶着。 天黑路暗,在心惊胆跳中。吴慧失脚摔倒在地,脚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比这痛苦的心灵上巨大的恐惧。 两名日军已经冲到跟前,嗷嗷叫着扔下枪朝吴慧扑来。 吴慧惊吓中闭上了眼睛,突然感到面上一热,一股热流扑倒脸上。 “你没事吧?”一个略带磁性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吴慧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在注视着自己。 “张参谋长?谢谢你救了我。”吴慧的声音有些无力。 作为团通讯干事的吴慧,在团部见过几次张天宇,虽没有当面说过话,但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张天宇摸摸鼻子,苦笑一下,这个前身还是比较有名的,这一路上不少人都认识自己。可是他更满意前身的身手,毕竟一路上他杀了不少日军,纯靠这身过硬的军事本领。 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张天宇急于摆脱现在的危险,但对面前这个女军官却不能不管。 “你的脚怎么样?能走吗?” 吴慧试着住地爬起来,结果脚下传来一下刺骨的疼痛,使她忍不住惊叫一声,又倒在地上。 脚脖子崴了。 张天宇微微邹一下眉头,这下麻烦了。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现在,张天宇心底都是善良的,让他把一个少女扔到这里不管,自己独自逃生那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一下,伏下身来,对吴慧说道:“来,上我身上,我背你走。” 吴慧自打记事开始,一直跟母亲在一起,就是父亲他都很少接触,虽然到奉天上学,到从军,跟男人说话多了不少,但从没有跟男人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张天宇要主动背她,她心里十分的忙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点,别磨蹭,一会小鬼子来了。”张天宇命令道。 这话管用,吴慧一机灵,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搂住张天宇的脖子,张天宇一挺身,将她背起,双手向后搂住她的大腿,向前走去。 吴慧只感到身上腿上传来阵阵暖流,心里说不出舒服,一时忘了脚脖子上的痛楚,脸上火红火烫,只是黑夜之中,周围有没有人,看不到罢了。 张天宇到没有感到什么不妥,今天的事让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离开北大营这是非之地,日后想办法拉起队伍来抗日,无论如何不能让小日本好过了。 “排长,我没子弹了。” “我也没了。” 望着身边的战士,张横心在滴血。 这群只有十八九岁的青年,今天就要战死在这里吗? 要不是自己杀了几个日本士兵,夺来几只步枪,可能还坚持不到这时。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弟兄们,你们怕死吗?”张横环顾周围的战士。 “排长,我不怕。” “排长。我已经打死一个鬼子了,够本了。” “排长,我们跟你一起,什么都不怕。” ...... 张横出身贫寒人家,凭着一身过硬本领,在不到三年里,由一个大头兵熬到排长这个位置,他记住自己的出身,从不对士兵打骂,把每一个士兵都当成自己的兄弟,因此也深受士兵的喜爱。 “弟兄们,小鬼子欺负我们没种,今天突袭北大营,我们混蛋长官让我们挺着死,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 虽只有三十多人,但大家回答响亮,声震云霄。 “好!弟兄们,虽然我们没有子弹,但我们有刺刀,有双手,我们跟小鬼子拼了!” “拼了,拼了!” 对面小鬼子见这里没有反击的枪声,枪声也渐渐停下来。 张横长身而起,手握钢枪,对小鬼子喊道:“小鬼子,有种出来。” 日本士兵深受军国主义和武士道精神熏陶,崇尚武力,习惯刺刀见红,见到中国军人端着钢枪走出掩体,也纷纷叫着端枪冲出来。 本来日本士兵只有十余人,东北军这里足有接近四十人,可是日本士兵经过残酷的训练,在拼刺上有足够的实力,东北军的士兵远不是对手。一时之间,呼喝声.惨叫声此起披伏,双方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小六子才十六岁,当兵三个月,哪见过这种场面,他在吴大个子的身后,眼见着血肉横飞的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小鬼子将刺刀深深的扎到吴大个子身上,吴大个子大吼一声,双手紧紧抓住刺刀,小鬼子想抽也抽不回来,急的哇哇大叫,这时,六子身后穿出一个人来,一抬手一枪将这个小鬼子击毙在地。紧接着挥手间,清脆的枪声不断响起,每一声枪响,一个小鬼子就应声倒地,转瞬间,六七个小鬼子被击毙,剩下几个鬼子在张横和战士们的努力下,也都魂归东瀛了。 “张参谋,是你?!”张横惊喜的叫出来。 “张横,好样的!快打扫战场,带弟兄们突围。”及时赶来的正是张天宇。 这一路他解围了好几股东北军,刚才听到张横这番大义凛然的话,不由从心里喜欢上这个粗壮的汉子。 “是。”张横敬了个军礼。“弟兄们,捡起枪和子弹,我们杀出去!” 张天宇还了一个军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黑暗中去,背起吴慧,向着黑暗中摸索前行。 经过一个多小时奔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枪炮声.厮杀声渐渐听不到了,张天宇也已气喘吁吁,浑身乏力了。饶是这辈子军队训练铁打的身子骨,此时也感到十分的吃力。 “张参谋,歇歇吧。要不我试试能不能走。”吴慧充满歉意。 “呵呵,还真是累了,不过我们已经远离北大营了,就在这里歇歇吧。”张天宇放下吴慧,看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有些低矮的茅草房和为数不多青瓦房,但实在认不出这是哪里。上辈子对沈阳就不熟悉,这辈子刚到这里,更是哪里也找不到。 “这是哪里?吴干事知道吗?” “天太黑了。我也说不好这是哪里。”吴慧歉意的说道。 卷一 第二章 山河破碎心何往 夜是那样的沉静。 月光下吴慧显得是那么的优雅娴静。仿佛脱污泥而不染,清纯可爱极致。 吴慧是个大美女,是620团的军中之花。 她今年才十八岁,家是朝阳一代的大地主,今年刚刚高中毕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上学,反而参军当了个通讯干事。 张天宇看得有些痴了。 吴慧也发现了这点,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道说什么好,羞涩的低着头,偷偷用眼角瞄着张天宇。 突然一群夜行人打破了这种宁静。 这些人有三四十人,他们低头猫腰,疾步快行,行走如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肯定是练家子。 吴慧突然见到这些人,差点惊呼出口,张天宇眼疾手快用手捂住了她的,使她没有叫出声音来,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人趁天黑如此行动,显是想避人耳目,此时要是被发现,以这些人的身手,要想杀人灭口,两个人极难逃脱。 张天宇仔细观察下,发现这些人每个人肩头都露出一截细长的把柄。 这是东洋武士刀的刀柄。 他们是日本人! 他们要做什么? 张天宇想跟过去看看,但一看到身边的吴慧,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不能让这么一个弱女子单独留在这是非之地。 吴慧望向张天宇,她似乎看出什么:“我认出这里的路了,离这里不远就是我老师家,咱们去那里吧。” “好。” 吴慧老师家的方向跟那伙夜行人的方向差不多,走了能有五六里路,拐过几个胡同,来到了一个低矮的篱笆前,打开篱笆门,经过一个很短的青砖路,张天宇把吴慧放到一个瓦房门口。 这幢青瓦房很大,院落也不小,看来主人的生活条件还可以。瓦房窗户是玻璃的,但里面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 吴慧上前叩打几下门,隔了一段时间,听到里面有一个有着南方口音中年男人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呀?” “老师。我是吴慧。” “吴慧?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等等。” 隔了一小会儿,门开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瘦削男人端着一盏油灯站在门前。 “老师,这是我战友张天宇,我们能进去说吗?” “噢!进来吧。” 张天宇发现这个老师表情有些不自然,忽然想到自己军服上还有血迹,怪不得人家看自己有些古怪。 奉天城内有些地方已经有电灯了,但这里看来还没通电,中年人把油灯放在客厅的一个桌子上,屋内看得很明亮。 “张参谋,这是我高中老师李汉明,老师这是我们团的参谋张天宇。” 张天宇象征性的给李汉明行个军礼,李汉明微微点头,他看吴慧是被张天宇连掺带抱扶进屋的,关切的问:“吴慧,你的脚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来我家?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北大营被日本人占领了,我的脚崴了。......” 吴慧口齿清晰,用极短的时间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李汉明听罢,沉吟一刻说道:“日本军国主义亡我之心早已有之,自甲午以来,无时不想鲸吞我东北大地,现在终于露出狰狞的面孔了。” “老师忧国忧民,实乃我辈榜样。然我中华五千年年历史文明,亿兆百姓,若能唤起人民共同抗日,必能将日寇驱逐,还百姓一个幸福安康的生活。天宇不才,虽出身行伍,但知报国杀敌之大义,面对强敌,绝不退缩!”张天宇慷慨激昂的讲着,心里在琢磨李汉明的话。 “少校是军旅之人,自当报效国家。然上峰有令不予抵抗,张少校又能何为呀!” “军人自当服从军令。然更应该以国为重,而不是哪一个个人势力的拥有者。当此令违反国家和民族利益之时,纵违反军令,亦为大义所驱,虽死无憾!” 啪啪啪,一阵响亮的掌声:“张少校大义凛然,令老朽佩服。救国大道,高于一切!不知少校下步意欲何为呀?” “教授赞誉,愧不敢当。我意聚拢仁人志士,铸就血色大旗,驰聘疆场,做一个抗日先锋。” 这番话确是张天宇的心里话。 这一生既然来到这战火纷飞的年代,男儿当自强,挥刀跃马,斩来犯之敌,血战沙场,方不负此生。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里有人鼓掌,紧接着从屋里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个子较矮瘦小的青年鼓掌道:“张参谋为国大义,令青林佩服不已!”说完深鞠一躬。 他身边一个中等身材,颇为壮实的青年也跟着深深鞠了一躬。 “你们怎么出来了?”李汉明苦笑一下,指着矮个青年介绍道:“这是我的外甥,叫宋青林,那是他同学叫黄明,他们都在北大营,昨夜趁乱先逃到我这里。” 怪不得李汉明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原来先有人来了。 宋青林是二十七旅侦查营的付营长,黄明是特务营的连长,事变发生后,两个人不满上峰命令,自己突围来到李汉明这里,听到张天宇大义凌然的演说,情不自禁走了出来。 要说这两人出身跟张天宇差不多,宋青林在日本士官学校留过学,黄明更去过德国学习军事,只是跟张天宇不在一个学校,他就读在柏林军事学院。 三个有类似经历的年轻人在一起相谈甚欢,到把主人李汉明和吴慧谅到一边。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大亮了,李汉明夫人送来了早餐,张天宇才感到肚子实在是饿的发慌了。 早餐很简单,玉米面粥,玉米面饼子,可口的小咸菜,张天宇吃的不亦乐乎,吴慧见他吃的欢。紧着给添粥,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早餐过后,李汉明让他们几个年轻人休息一下,他出去打探一下外面什么动静。 这一觉足足睡到下午三点多,张天宇才从睡梦中醒来,来到客厅时,李汉明吴慧都在,还有有两个陌生的青年正在和宋青林黄明交谈什么,见张天宇进来,宋青林赶紧介绍,原来这两个人叫付千言和田春生,他们也是李汉明的学生,跟吴慧是同学。 他们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昨天夜里,日本浪人袭击并占领了边业银行。 边业银行是东北王张作霖筹办的东北银行,银行里汇聚了东北政府储备的黄金和白银,还有很多外汇,是东北最大的银行。 昨天夜里,几十名日本浪人突然袭击,打死了银行的保安,占领了银行,北大营也同时沦陷,日军正在向市区挺进,奉天公安局局长黄显声率警察总队在市区几处关键地段正在阻击,眼见奉天不保。 张天宇知道,历史上的今天,管东军就占领了奉天,东北军全部撤走。 这一天奉天的军工厂,大批的武器,火炮,坦克,飞机包含银行的黄金白银珠宝外汇都被日军掠夺,由此引来日军军备的高速发展,进而引发日军全面侵华战争。若是没有东北的资源,没有奉天军工厂的生产,日军能不能全面发动侵华战争都是未知数。 可是,张天宇虽然知道这一切,却人微言轻,无法改变这些即将成为事实的悲剧。 他深感无力,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生出心头。 我不能带走兵工厂,不能带走坦克大炮,是否能带走一部分黄金,为日后发展队伍走一部分捷径。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经形成,经过分析,他果断的向在座的几个人提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屋里所有人都被张天宇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呆了。 最先从震惊中惊醒说话的是付千言:“张参谋这个提议有道理,也有可行的方案。” “千言,不要跟着起哄,这事千难万难,绝难成功。”李汉明训斥道。 “不,老师,我感到能成功,您忘了我父亲是做什么的。”付千言争辩道。 他这一说,大家恍然,原来这付千言的父亲在这银行工作了十几年,是银行的高管,他从小就在银行玩,对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别说,真有可能成功。 经过这几个年轻人热情的讨论渐渐地理出一条思路来:由付千言为主,宋青林为辅他们两个人去银行侦查,看能不能趁日军刚刚占领银行还比较混乱之际盗出黄金来,以田春生为主,黄明为辅,联系下警察系统,看能不能搞出一些武器弹药来,关键还要搞一辆汽车,作为运输之用{因为田春生的父亲就是警察局的,所以以他为主}。李汉明老师则回到学校,想办法搞到辽宁甚至东北的地图来,一旦得手,大家驾驶汽车向辽西撤走。 李汉明初始虽然反对,但见几个年轻人信心十足,也被感染了,答应去搞地图。 方案是张天宇提出的大家理所当然推荐张天宇为这次行动的指挥,但比较尴尬的是他只能在李汉明家等待大家的消息,不能亲力亲为。 方案定好以后,大家立即分头行动。 客厅里就剩下张天宇和吴慧。 吴慧穿着天蓝色学生装,黑色长裤,站在客厅窗户旁,下午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仿佛有一种令人不敢冒犯的神圣感。她的美是那样的端庄自然,那样的和谐与亲切,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会生成一种自惭形秽无法比拟的感觉,她是天使的化身。 张天宇第一次看到民国美女,看到美女那自然不加雕饰的美,有些痴了。 “你看什么?”吴慧感到张天宇火辣的目光,嘴里娇嗔,心里却很甜蜜。 原来他如此看重我。 自从昨夜张天宇奋不顾身营救自己,再加上一夜背负自己来到老师家,他不离不弃的精神感动了少女的心。对于这个英俊但不失刚毅的男子,吴慧早已芳心暗许,生死相依了。 “奥,你真美!”张天宇情不自禁说出了口。也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同时也是一个经历沧海的中年人,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吴慧俏脸娇红,在阳光衬托下更是可爱。她垂下头来,任青丝拂面,已掩饰内心的羞怯,却更加迷人。 她知道自己长的漂亮,也有很多人赞美她,但好像只有张天宇这句话她最爱听。 张天宇见她娇羞的模样虽然更加好看,可是为照顾女孩情绪,还是换了一个话题:“你的脚怎么样了?我看能走了,好多了。” “啊,多亏师母了,她家附近有个专治跌打的中医,师母领我去了,他只是活动一下我的脚腕,就给我治好了,真神奇。” “那可能是昨天晚上脱臼了,接上就没事了。”张天宇接口说道:“你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听说学习又非常优秀,怎么不接着上大学,为什么要从军?” 听到这个问题,吴慧秀眉微微一皱,叹口气:“我父亲不愿意让我多读书,他早就让我休学回家。我是庶出,母亲帮不了我,我要是再上学,学费都无法保证,无奈之下,进了军营,算是给自己找到吃饭的地方了” “哈哈,是不是你父亲要给你找个土财主,你不干逃婚出来!”张天宇戏谑的说道。 “讨厌!”吴慧脸上多了一片红云。 时间在两个人倾情又有些戒备的聊天中飞快的过去了。 夕阳落下时候,外出的众人陆续回来了,带回了一个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李汉明通过朋友,搞到了包括奉天在内的东北各地的地图,甚至连长城以外的地图也都搞了一份。日军已经占领了奉天。学校再留这些地图也没什么意义了,有人需要,自是奉上。 田春生收获也极大,他通过父亲的朋友,当然也有黄明的关系,他们搞来了五只花机关,也就是奉天自己仿制的冲锋枪,子弹倒是多多的,占他搞来的汽车的半个车厢。他搞来一台福特t型车,同时还有奉天兵工厂生产的仿毛瑟手枪十支及大量的子弹。更有甚者,还有一只毛瑟98k阻击步枪。之所以有这么大收获,更大方面得益与奉天警察局失手奉天,撤出前把这些武器连一台汽车白给了田春生。 相比田春生的收获,付千言可能更大一些。付千言和宋青林一起去了边生银行,通过付千言的关系,找到了在银行工作了十几年的马罗锅。马罗锅是个老跑腿,从有这银行开始,就在这里工作,跟付千言的父辈关系甚好,付千言小时候来这里玩,都是马罗锅带着,他对付千言来说,既是朋友,又是长辈,对付千言爱护有加。日军占领后,看马罗锅只是一个杂役,就把他留下了。马罗锅见到付千言后百感交集,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了付千言。 日本浪人昨夜突然袭击并占领了边业银行,今天早晨又派来一个正规的步兵小队,他们把银行四周都防的风雨不透。但他们忽略了两点,一是边业银行有一条秘密通道,可直接通到银行内部。建这个银行时考虑各种因素,建了这条通到,十几年了没有用过,知道的人已经极为稀少了,日军根本不了解,恰恰是马罗锅了解这个通道。 二是日军占领银行后,派了不少浪人,在地下金库中取出一些黄金,装了整整一汽车,现在就在院子里,随时可以运走,省略了抢夺黄金装车的细节。 这一切对张天宇是极为有力的。 这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哇! 卷一 第三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万事具备。   晚饭后,张天宇安排田春生和李汉明一起开那辆t型福特,带血食物和武器弹药在朝阳街附近埋伏等待。自己这边一得手就一起冲出城去,奔辽西方向突围。   吴慧坚决要跟着一起走,想来她的家也在辽西,留在奉天太不安全,耐不住她的恳求,张天宇就答应她跟着田春生一起在福特车里等着。   李汉明妻子和孩子在家,没有带走,闲人太多,不利于战斗和撤退,特别是女人和孩子会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妻子通明达理,也没有多说什么。但说好一旦站稳脚跟就接他们去。   之所以去辽西。一来张天宇知道辽西是1932年底才被日军占领,现在日军还顾不上那里,去了那里,可以有一段时间让自己发展的时机。二来李汉明有个老同学也是老朋友在辽西一带很有威望,借助他的势力,发展起来能更快一些。   张天宇和宋青林.付千言每人携带一只花机关,二百发子弹,黄明则更爱98k,也带了二百发子弹,四个人每人带两只短枪,作为主力,去与马罗锅会和。   真正的考验就要开始了。   夜很黑,风吹来有些冷,阴云密布,看起来有可能要下大雨,伸手难见五指。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张天宇四人摸黑来到了距离边生银行不足百米的一个胡同口。紧握着花机关,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就见不远处有一个火星在晃动,付千言撮起嘴来,轻轻吹了个口哨,一个黑影从阴暗中走了过来。   “少爷,是你吗?”声音低沉。   “马伯,是我。”   一个弓着身子的黑影来到跟前:“你们来的真是时候,现在楼里就十几个小鬼子,浪人晚上都撤了,那辆汽车还在,没有开走,省的去金库自己搬运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马伯,我们怎么进去?”   “跟我来,有一个秘密通道。”   马罗锅在前带路,四个人猫着腰端着枪悄悄的跟着。   穿过一个狭小的胡同,在一个院墙外停了下来,马罗锅走到门口,轻轻的打开了门,大家进到院子里。   “这是大帅府的一个耳房,大帅府的人都跑了,现在院子里没有人。我在这生活十几年,对这里很熟悉,你们跟我来。”   说完头前带路,大家紧跟着走了进去。   拐过几个弯,在一个墙角下停下来。   看样子这是个马棚,但已看不到马了。   马棚旁有个水井,马罗锅摇下辘轳,将绳子放下,说:“秘密通道就在这里。”   说完,他先抓住绳子,缓缓向下滑去。   大家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不一会,井里传来马罗锅的声音,招呼大家下去。   付千言与马罗锅感情甚好,不疑有它,当先下去。   张天宇第二个跟着下去,只见下到二十丈左右,旁边露出一个洞口,马罗锅和付千言拿着火把,一起抓着绳子把张天宇拽了进来。   马罗锅解释道:“修边生银行时,这口井是给里面施工用的,张大帅疑心很重,修好银行后,留下这口井,又挖个地道,直通银行里面,防止哪一天有人劫持银行,可在这里秘密反攻。张大帅没用上,今天你们用上了。”   说话间,宋青林和黄明也下来了。   马罗锅拿着火把在前引路,几个人鱼贯而行。   地道并不长,但这几个人都感到是那么的漫长。   没有多长时间,马罗锅在地道尽头停下,他攀着一个简陋的梯子向上爬去,伸手推开一个盖子,大家跟着上去,是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   “到了,这是银行地下的储物间。”   他走到门口,轻轻的推开房门,门无声的打开了,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传了进来。   张天宇率先出来,端着花机关,警惕的观察,长长的走廊没有任何动静。   沿着走廊向前走去,没有多远,有一个水泥的楼梯,顺着楼梯上来,听到有几个日本人在叽哩哇啦的大声说话,张天宇不懂日语,目视宋青林,宋青林侧耳细听,消声说道:“这几个可能是士兵,他们在喝酒,说些家乡的事,可能想家了。”   正说着,一个日本兵可能尿急,从前厅走了过来,大家急忙伏在楼梯之下,就着阴暗的灯光,看着日本兵渐渐走近。   日本人没费吹灰之力占领北大营,又在黑龙会浪人的帮助下,顺手拿下边生银行,早已放弃了警惕,这个小兵哼着家乡的小曲,目中无人的走来,路过地下室楼梯都没有看一眼。   他就没有想到,这就是他的末日。   作为在德国受过军训的黄明,冲张天宇打个只有在德国军训过的人才懂得的手势,得到回应后,直接悄无声息的冲了过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割断了日兵的喉咙,黄明的手也捂住他的喉咙,他至死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走廊那端说话声依旧,根本没人察觉。几个人静悄悄向前厅摸去。   到前厅一看,在门卫房里有两个日本兵正在唠家常,三只步枪立在墙边。   张天宇会以,宋青林和黄明趁日本兵没有回头的工夫,闪电般冲出,两把匕首插进他们的喉咙。   到死他们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来。   张天宇端着枪警惕着看着四周,跟着过来。   付千言也端着枪,学着张天宇的样子,从黑暗中走出。   只有马罗锅依旧慢吞吞出来,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戒备楼上。”张天宇向付千言命令道。   付千言把花机关枪口对准上楼的楼梯。才十九岁的他今天度过了人生最难忘的一天,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虽然他出身在富贵之家,也早就摸过各种枪,但真正第一次面对血腥的时候。他的喉咙发干,心里一阵恐慌。   他在安慰自己,这些日本强盗该死,这是他们应有的下场。   但心虚是避免不了的。   反之,作为军人出身的宋青林和黄明没有这些心里压力,收拾完这屋里的两个鬼子,他们端枪看向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盏照明灯把整个院子照的通明。   偌大个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辆日本造的两吨半的货车孤零零的停在楼后门的门前。   作为日本军国主义的组织首领,头山满和内田良平根本就没有想到今天他们给张天宇创造一个天赐良机。   头山满和内田良平在原玄洋社基础上成立,目的在于谋取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其会名即从黑龙江而来。后一度与孙中山等革命党人展开合作,图谋推翻中国清朝政府。黑龙会早年目标是与俄国开战,霸占中国东三省,并逐步控制蒙古和西伯利亚。这是一个凶恶的侵华组织。可笑的是孙中山的同盟会竟是黑龙会扶植起来的组织。要不然孙中山1906年以来曾对日本朝野人士游说,以中国革命后在长城以南建国,满蒙让给日本,作为日本援助中国革命的报酬。说中国有十八个省足以。国人还把他视作国父,真是可笑。   但这与本书无关。   九一八事变,黑龙会积极参与,在日军攻打北大营的时候,头山满就秘密命令黑龙会下属的日本浪人及时占领了边生银行,控制住银行里的黄金和外汇,并装了整整一车,准备拉走,作为黑龙会日后发展的资金。   但这个美好的愿望被土肥原、河本大作给破坏了。   土肥原、河本大作要把东三省控制起来,没有资金万万不能,同时资金还要奉献给日本天皇,以取得天皇的恩准,方便进一步发展满洲计划。   在他们干扰之下,黑龙会虽然装了一车的黄金和外汇,来不及运走就被留下了,一气之下,黑龙会成员撤出了边生银行,这车黄金和外汇也没卸下,就停到门口。   谁也没有想到这成了张天宇抗日的第一桶金。   汽车的右手边有一个警卫房,屋内灯火通明,能看到有五六个日军士兵在屋里活动,不时有人监察院里,看是否有动静。   张天宇示意宋青林和黄明摸到警卫房窗下,持枪监视里面动静,马罗锅和付千言潜行到大门口,随时准备开门,他自己悄悄的摸到汽车下,用手试试,汽车门无声打开,,迅速钻了进去。   这是一辆旧式汽车,载重2.5吨,张天宇开惯了现代的汽车,但对这古董汽车还是有点了解的,他拆下方向盘下面的的几根电线,挨个试试,突然汽车一阵突突,打火成功了。   汽车发动机一响,形成了信号,宋青林和黄明立即起身,一把花机关,一只98k,一起向警卫房里的日军射去,但听得“哒哒哒”和“砰砰”的枪声,屋子里日军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张天宇一脚油门,汽车冲了过来,还没等站稳,两个人就翻身跃进了车厢。   马罗锅和付千言奋力打开银行大门,但因为门太重了,开的有些慢,汽车不得不在门前停下,宋青林和黄明把枪背在背上,跳下车来,跟着一起推动大门。   这时,楼里警报声大作,十几个鬼子端枪从楼里冲出,张天宇身在探出车窗,反身用花机关打出一梭子子弹,有三四个鬼子被射中倒下,没有被射中的鬼子纷纷就地还击,张天宇缩回身子没有被打中,但在门口推大门的四个人却没有那么幸运。   宋青林和黄明毕竟受过极为专业的训练,军事素养极高,就地打滚躲过子弹,马罗锅和付千言则不行了,动作稍慢,被子弹打中。   大门已全部打开,张天宇开车到跟前,喊道:“快上车!”   宋青林回身用花机关点射压制日军,黄明架起付千言上了驾驶室。   马罗锅大声喊道:“少爷快走,不要管我。”   在地上艰难的爬行,向着楼门口的日军喊道:“小鬼子,我吵你姥姥。”   付千言大叫着:“马伯......”   宋青林过去要伸手拉老人,却见老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一棵手榴弹,弹体冒出了缕缕青烟,大喝道:“快走!”   宋青林不敢犹豫,抓着车厢,飞身跳了进去。   张天宇也看出异样,叹息一声,一脚油门,车怪叫一声,冲出大门,而后听到一声爆炸声,车里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凛,付千言放生痛哭。   马罗锅用他并不算健壮的身躯,赢得了一个伟岸的名字---抗日烈士!   多年以后,张天宇回想起这一刻。还唏嘘不已,赞叹他是抗日第一位烈士,是对抗日有大功的人。   付千言更是念念不忘,他把自己出生的第一个儿子起名叫马继祖,意思就是永远不忘这个带他像亲生儿子似的慈祥老人!   硝烟还未散尽,几名日军就冲出来,向远去的汽车激烈的开火,这时黑暗中一辆福特汽车冲了出来,田春生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着花机关,向日军猛烈的扫了一梭子子弹。因为车速快,一个手也无法控制好枪,更由于他根本没打过几次枪,总之,这一梭子子弹全都不知道打哪里去了,但把冲出来的日军吓了一跳,纷纷倒地躲避,田春生加油开车快速追赶张天宇他们去了等日军从地上爬起,这两辆汽车已经扬长而去,留下的就是一片黑暗。   此时,天上飘起毛毛细雨,在雨中张天宇驾驶着这辆他认为是古董的老爷货车,在奉天的街道上风驰电掣。   当年的奉天街道并不宽,道路也基本是砂石道,车的速度也并不快,张天宇开惯了现在的汽车,感到这车跟牛车一样慢。   驾驶室里,付千言有伤,加上失去马罗锅这个从小带他长大、视作长辈的亲人,已经昏厥过去。   黄明在旁也只能是帮他把受伤的地方简单包扎一下,嘴唇紧闭,双目凝视前方,98k立在身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好在是日军刚刚占领奉天,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一战果,街面上看不到任何日军,也包括在战火中洗礼的奉天百姓。张天宇他们一路无阻,向前疾驶。   一个小时左右,汽车开车了城区,身后一片漆黑,看不到了城市的灯火。   雨也越来越大。   龙入大海,虎归山林!   张天宇穿越到今天才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由的感觉。   汽车在黑暗中行走,雨越来越大,张天宇根本就分辨不出方向,所看的地图已经完全失效,只知道一个方向向前驾驶。   路面凹凸不平,加上雨水冲击,本来速度就不快的老爷车现在看来比牛车快不多少。索幸天黑雨大,日军也受阻,无法追击,一路倒也太平无事。   一路颠颠簸簸,临天亮时,张天宇感到车似乎在往山上走,一路上坡,开的非常吃力。   雨下个不停。   天似乎亮了,但阴天,雨小点了,张天宇看到了车窗外有些墨绿色的,是树林和草丛。前方乙看不出路来了,只能凭着感觉在躲避着大树和岩石,缓慢的前行。   到哪里了,完全失去了方向。   正狐疑间,也算是路的山间道出了一个急转弯,张天宇急忙打舵,但舵不听使唤了,窄窄歪歪、慢慢悠悠的滑向旁边一个不深的沟里。   身后的福特车跟着太近,田春生急忙踩刹车,结果也跟着掉进沟里,还重重的撞到货车车厢上。好在沟里全是淤泥,撞击的并不厉害。   付千言身上有伤,心灵也有伤,早已迷迷糊糊,这下撞击到把他撞醒了,他张口说了一句话:“我是到地狱了吗?” 卷一 第四章千里共驱驰  货车掉进泥潭里,越陷越深,没一会就被泥浆埋没了半个车身。福特后掉下来,反而好多了,因为沟并不深,福特的车的尾部离沟沿也就半米左右。   张天宇晃晃脑袋,从车窗爬出来,就听到田春生大声喊道:“参谋长,怎么把我带沟里来了?”   大家轰然大笑,   却听吴慧分辨道:“胖子住嘴,谁还能有意吗?”   话一说完,大家又笑了起来,吴慧也感到话有点不是味,脸一红,什么也不说了。   张天宇站在车棚上,招呼大家说:“看来我们是走不了,大家先想法上去再说。”抬头看向四周,但见群山环抱,满目苍翠,雨后初晴,可谓景色宜人。暗想,这三十年带的自然风光可比后日强太多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岂能让小日本糟蹋。由此,抗日的信心更加坚定了。由于福特车离沟边很近,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很快就都爬上去了,连带伤的付千言也被黄明和宋青林给带上沟上。胖子不忘吃的,招呼李汉明和吴慧拿上来不少吃的。   沟上面草很密,草下是砂石土,不存水,雨停了,下面就不粘脚,张天宇把货车苫布拿来,铺到地上,大家围拢坐下,胖子高兴的喊道:“野餐了,开始了。”不管不顾的先吃上了。   折腾一夜,大家也都饿了,也都顾不上斯文了,用手抓着食物吃了起来,   一边吃,张天宇一边问道:“昨晚走糊涂了,谁知道这是哪?”   胖子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开车你问谁?”   “你不也开车了吗?吃东西还不老实。”吴慧从来不跟人拌嘴,今天却跟胖子过不去。也难怪,他们本来就是同学,太熟悉了。   “昨天天太黑了,看不到星光,不知道走的是不是西方。”李汉明把话拉过去。   “嗯。一共走了能有接近150公里,方向对的话,应该在黑山了。”张天宇估计道。   “差不多吧。”李汉明若有所思,“下步我们可能要步行了,离辽西还有一段距离。”   “那这些黄金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扔了?我还想当一把富家翁享受一下呢。”胖子是财迷。   “春生,我们抢夺黄金是为了抗日救国,可不是为了个人享受,那样,我们跟土匪有什么区别?你这种思想要不得。”   李汉明严肃的批评田春生。   田春生小声嘀咕:“我就是说说而已。”面对老师,他还是底气不足。   “能带走我们也不能带。”张天宇斩钉截铁道:“已我们现在的实力,要是带上这么一大批黄金,就算日本人没来,沿途的土匪也早就把我们灭了。到时候真的人财两空。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把黄金埋藏起来,等日后我们实力壮大了,再把黄金取出来。”   张天宇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接着站起来,环顾各位,语气严肃的说道:“我们大家都是炎黄子孙,都有一颗爱国之心,我们的共同目标是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建立一个美好和平的家园对吧?”   看到大家点头,继续说:“既然这样,我们大家就在这里宣个誓,大家跟我一起念,我们是中华儿女!”   “我们是中华儿女!”众人齐声宣誓。   “我们要捍卫我们的家园,打到一切侵略者,不怕流血,不怕牺牲!”   “我们要捍卫我们的家园,打到一切侵略者,不怕流血,不怕牺牲!”   “我们要严守秘密,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未来!”   “我们要严守秘密,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未来!”   “我们要为祖国的和平昌盛奋斗一生,永不后悔!”   “我们要为祖国的和平昌盛奋斗一生,永不后悔!”   张天宇把后世传销洗脑的方式用到这里,却极大的调动了大家积极性。   “大家既然宣誓了,那就牢记自己的誓言,我们一会把黄金埋起来,谁也不准泄露出去,谁要是泄露出去,就是我们的公敌,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我们活着的人也要坚决的惩罚他。”看到大家都点头表态后,接着说:“埋藏好黄金,我们就带上武器,用我们的武器打击日本侵略者,同时唤醒更多的民众,共同抗日!”   “我们应该师出有名,我们队伍起个什么名字好?”田春生虽胖,但脑子灵活。“我们还应该选个头领导我们,不能什么事都大家商量。”   李汉明说:“张天宇有大局观,正义感强,又通晓军事,我看就让他来领导我们吧。”   “我赞同!”黄明及时来了一句。经过这一天多的观察,他确实从心里佩服张天宇的心智的。   “赞同!”   “赞同!”   “赞同!”   “赞同!”   大家纷纷表态。   张天宇看到大家如此真诚,也就不推辞了。好在他了解这几十年的历史,又有后代生活的经历,还有这个身子给他带来的军事素质和知识,他相信自己能带出一支强有力的队伍来。   “既然大家信任我,我就当仁不让了。我看,我们队伍就要中华抗日先锋军,用我们的行动来唤醒广大百姓,共同抗日,驱逐侵略者,还我河山!”   1932年9月20日,在辽宁黑山县草帽山{后来知道的地名},中华抗日先锋军正式成立了。   虽然成立之时,只有七个人,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是埋葬侵略者的掘墓人。   吃完饭休息过后,张天宇带领大家用可以利用的工具,将福特车里可以用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把它也推到沟里,用土和泥将这道沟填平,又移来一些小树栽上,重新刨了一条小沟将原来的沟连上,并做好记号。等这一切做好,个个都累的散了架,每个人都像泥猴一样,但大家都有一种成就感,人格都有一种升华。   用车上的苫布简单围在几棵树上,六个男人一个女人倒在荒野里,美美的睡着了。   清晨,当阳光照亮了山峦,吴慧睁开眼睛,看到张天宇不在,她走出了帷帐,看到张天宇在不远处一个山坡上,正目视着远方。   山间有薄雾富莱,影影绰绰,使得远方的张天宇有种朦胧、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真像一位高贵的王子!”吴慧喃喃自语。   这个身材不算很高大,长得也不是很帅的男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征服了吴慧这颗少女的心。   从北大营生死相依,到智取边业银行,巧夺黄金,到昨天他慷慨激昂的演讲,每一刻都在姑娘芳心打下深深的烙印。   吴慧生于大家庭,但因为是庶出,并不被家里宠爱。这使得她从小自立,也很孤僻。虽然在学校在军队,她的容貌吸引了多少男子,无论是谁,她都没有细看,也没有心动,直到遇到了张天宇。   她的心已经飞过去了。   她缓缓的走向张天宇,忽听到张天宇念叨:“雨后山添秀,雾来树欲痴。疾石惊飞鸟,千里共驱驰!”   她站在张天宇身后,默默的看着张天宇,张天宇似乎感觉到她来了,慢慢回过身来,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早餐后,大家收拾装备,准备出发。现在一共有五只花机关,一只98k步枪。   黄明背着一只花机关,手里拿着98k,剩下四只花机关由张天宇、宋青林、田春生和李汉明背着,短枪几个人分别拿着,用树枝和绳子简单做个担架,由黄明和田春生抬着付千言,剩下四个人拿着食物和弹药,每个人分量都不轻,这个只有七个人的小队伍下山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大家负重本就不清。刚出发时,大家心情还很愉快,欣赏着着起伏的山峦,翠绿的树木,惊起的飞鸟漂浮的白云,一个个兴趣盎然。但走不了多长时间,疲劳劲上来,就都没有了精神。   吴慧负重最少,但最先跟不上步伐,张天宇不得不一等再把,并把他身上的负重加到自己身上,就这样还是掉队较远。一路上多次休息,并吃了午饭,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到山下。看到了一条蜿蜒的砂石路。   沿着砂石路走没有多远,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举目望去,看见路旁有一条小河流在欢快的流淌,大家雀跃起来,想是渴到了极点,都奔水源而去。   在喝饱了清凉的河水之后,大家躺在草地上,享受着下午美好阳光的洗礼,感到现在是最幸福的人。   忽然,黄明翻过身来,侧耳听着地下。   张天宇也把耳朵贴近地面,马上抬起头来:“大家注意隐蔽起来,有汽车来了。”   这个年代,除了大城市的达官贵人和外国人外,就是乡下地主老财对汽车也是可望而不可即,那绝对是奢饰品。   在这荒山野岭出现汽车,十有八九是日军的军车。   河套旁长满了低矮但极为茂密的灌木丛,七个人躲进灌木丛中,张天宇细看一下,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这时,汽车的马达声就由远而近响起来,没多一时,一辆墨绿色、挂着日军军旗的货车开了过来。车上站着几个不可一世的荷枪实弹的日本兵,车棚上还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虎视眈眈的对着前方。   无巧不巧,汽车行驶中在众人藏身不远处突然停了,驾驶楼力的司机跑下来,到车前打开机器盖子,,坐在驾驶室里一个日军军曹也走下来,这名司机向军曹行礼,说着什么。军曹听罢,向车上喊了几句话,从车上跳下来三个士兵,有两个一左一右站在车厢后面,监视着周围的情况,另一个士兵拎着一个水桶,跟着司机朝河边走来。   原来是车缺水了。   借着时机,张天宇仔细观察一下对方情况。   日军在车下有一个军曹和两个士兵,在车上还有一个机枪手和两个士兵,加上过来的两个,一共八个人。但车上还有两个穿黑色支付的汉奸,车厢当中坐着三个人,虽离得远,但看出是被五花大绑的。   他估量一下自己这边的实力,黄明作为德国军训过,枪法意识俱佳,宋青林在日本留过学,作战能力也非同小可,再有就是自己了。田春生是未知数,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付千言有伤,不能参加战斗,李汉明和吴慧不可指望。   三个半对十个,突然袭击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下定决心,他悄悄地对几个队友进行了安排。   说话的功夫,两个日军拎着桶已经走进了,忽然那个霖桶的士兵发现了草丛中灌木下隐蔽有人,怪叫一声,扔下桶就要从身后取枪。   张天宇哪容他作为,手中花机关一个扫射,“哒哒哒”声起,那个士兵连同在旁的司机都仰面倒在血泊中。   张天宇枪声一响。黄明也不甘示弱,带阻击镜的98k打五六十米的目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玩,一声枪响,机枪手脑袋炸开一朵炫目的血花,扑倒在车棚上。   宋青林的花机关也响起,两个短点射,车厢后那两个日军随枪声倒下。   田春生有点离谱,整整一梭子子弹打出,他看的是那个军曹,但子弹不知道飞哪里了。可是军曹却被下了一大跳,立即匍匐在地,随手掏出王八盒子,对着河套射来子弹。   这里枪声一响,车上的鬼子汉奸也忙乱起来。两个日本鬼子伏在车厢上,拉枪栓准备射击,而两个汉奸则趴到车厢里,头都不敢抬。   正当张天宇和宋青林用枪里剩下的子弹射向趴在地上的日军军曹时,车上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就见一个年轻人突然跃起,虽双手被绑,但飞起双腿,狠狠地踢向在车尾的两个日军,这两个日军猝不提放之下,被这个年轻人给踢下车来。   “好功夫!”张天宇暗叹道。   年轻人一动手,车厢另两个人也不示弱,一个人一个侧踢,正中一名汉奸的脑袋,另一个人双腿一交,将剩下的汉奸脖子夹在自己的腿下。   那名军曹在张天宇和宋青林两条花机关的射击下,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张天宇扔掉花机关,掏出一把驳壳枪,持枪谨慎的向军车靠拢,宋青林也拿出驳壳枪和黄明随后跟了过来。   地上的两名日军出气多,吸气少,正在那里挣扎,张天宇三人几乎同时开枪,两个日军腿一伸,再也不动了。   这时,车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虽然还是五花大绑,但其神情有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多谢各位英雄出手相救,龙啸天有礼了!”   好霸气的名字。   张天宇三个人已经来到跟前,他看到除了那个叫龙啸天的威严的中年人外,还有一个四十开外面容严肃的东北军军官,再有就是那个壮实的十八九岁的青年,看这三个人都是一脸正气,有英雄气概,暗自有些惺惺相惜。   他指挥宋青林上车去检查汉奸是否死了,同时给这三个人松绑,并招呼在灌木丛中隐藏的几个人出来。   死胖子这回服气了,背着三只冲锋枪,还和李汉明抬着付千言走出来,吴慧拿着一大堆东西拖泥带水的也走出灌木丛。   宋青林跳上车,看到那两个汉奸已经死透透了,就用匕首割开帮着三个人的绳子。三个人分别跳下车来,跟张天宇见面。龙啸天介绍道:“多谢几位英雄相救,在下天津龙啸天,这是犬子龙武,这是我的好友罗忠吉。”   “几位客气了。不知道几位怎么被小鬼子抓了起来?”张天宇问道。   “这话说来话长了,想那鬼子可能马上就到,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好了。”   张天宇听龙啸天说的有道理,就指挥大家打扫战场,准备撤离。   这次袭击缴获了五只长枪,四只短枪,一挺歪把子机枪,另外车上还有一箱子弹。   张天宇却感到有些发愁,本来他们装备就够多了,这些怎么拿?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三个人竟把这些装备都包圆了,龙啸天背两只步枪,拿一只步枪,还把三个日军装备都背上了。罗忠吉带了两个日军装备,还有两只步枪,龙武则扛起一挺机枪外加一箱子弹,四只短枪也被他们分别插在腰间,就这样,一只奇怪的小队刚刚出山,又回到山林之间。   夜晚降临,大家在野外宿营,围着篝火,吃着食物龙啸天讲起了他的故事。 卷一 第五章浊酒论英雄 龙啸天祖籍河北沧州。   沧州是中国有名的武术之乡,他从小练武,年轻时闯荡津门,在天津打下名堂,开设了中华拳术馆,教人习武强身。罗忠吉是他姑表兄弟,本来在中央军供职,是一个团职参谋,但家在黑山县,今年母亲七十大寿,他赶回来给母亲做寿,龙啸天携长子龙武一起前来,谁知道爆发了九一八事变,就在昨天,黑山县县长冯文瀚公开投降日本做了汉奸。   冯文瀚知道罗忠吉的身份,也知道他们三个人在日本人眼里的分量,为了向日军请功,就设计将罗忠吉及龙啸天三个人抓了起来,逼死了罗忠吉的老母,杀害了他的全家,并在今天要把他们三个人送到奉天去,没有想到半路被张天宇他们给救了下来。   说到家里的惨景,罗忠吉这个看似钢铁铸就的汉子也圆圈发红。   “这狗日的汉奸如此恶毒,我们去杀了他。”死胖子义愤填膺。   “不可。”龙啸天说道:“先不论黑山县现在有三百多日军,就是冯文瀚手下也有上千人马,整个黑山县固若金汤。别说我们几个,就是千军万马想要打下黑山县,也绝不容易。”   “对!我们要抱起团来,拧成一股绳,唤起广大民众,总有一天,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的。”张天宇一番话说到大家心里去了。   “张指挥,你要不嫌弃老罗,带我一个,我下半生就跟随你抗日到底。”罗忠吉目光中闪烁着坚毅的神色。   一路上他听说这几个人成立了抗日先锋军,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早就下决心和这几个人一起抗日了。虽然回南京,他依旧是校级军官,但这血海深仇是没有指望报了。   “罗大哥深明大义,能跟我们抗日,自是欢迎之至啊!”张天宇热情的握住罗忠吉的手并将眼光投向龙氏父子。   “张指挥,打日本我父子也不含糊,今后就听你指挥了。”   “好大哥,好兄弟,我们要为共同的理想而奋斗!”   荒野中,草地上,一片欢乐声。   翌日清晨,这个增加到十个人的小队伍在张天宇的率领下,又踏上可征途。   经过了两道岭,中午时分,大家发现了前面有一个依山而建的小茅草房。   这个茅草房建的很精致,没有院墙,但屋前很干净,只是很奇怪的是,在干净的屋前停留了五匹马。   这是五匹比较存正的蒙古马,马背上都驮着不少东西。   看来是有人来这里做客,刚到这里,连马上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卸下。   众人也是走累了,更感到渴的厉害,也想进屋找主人讨口水喝。   张天宇感到古怪,在离房子不远处停了下来,带黄明两个人走过去先探探路。   为防止意外,他打开花机关的保险,黄明也把98k准备好。   近了,却听见屋内传出激烈的打斗之声,紧接着那木质的窗户碎裂开来,从里面被抛出一个男人来,这男人看来摔得不轻,竟一时起不来。   当大家狐疑间,一个身穿红色上衣的姑娘轻巧的从破碎的窗户跳了出来,在地上自然做个漂亮的翻滚。   屋门打开,里面出来个矮个男人,嘴里叫着,“八格牙路”。手里拿一只王八盒子,朝少女方向抬手就是一枪。   少女一个侧翻,落到一个枯木下,躲过了这一枪。   这时,屋内陆续又出来了三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指向少女躲藏的地方。   日本人?   张天宇毫不犹豫抬手向对方扫射过去,刚从屋里出来的四个人全部被撂倒。黄明没有开枪,把枪指向摔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见状,大叫:“好汉饶命,不要杀我......”声音颤抖,看样子是怕极了。   “姑娘,屋里还有人吗?”张天宇问道。   “没了,就着五个畜生,想要水喝,还想侮辱我。”这是个漂亮的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梳着两根又黑又长的辫子。   “姐姐,怎么了?”屋后山坡上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一个身影从不高的山坡上跳了下来,半空中一个转身,一把步枪已经指向张天宇。   “宝子,不要.....”少女惊叫。   “宝子,住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张天宇顺声音看去,在自己的背后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这个人身材很高,但很瘦,满面的沧桑,显示的不平的半生,一如刀削的面庞,不怒而自威。手里随意拿着一把步枪,虽显古朴但满含杀气。   “爹,你回了。”姑娘兴奋的叫着。   那少年吧枪收起,不好意思的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也看出张天宇对他姐姐并无恶意。   中年人步履稳健的走过来:“尊驾是哪路英雄,多谢你出手搭救小女,你的几位朋友都现身吧.”   话语不多,但看出他观察细致。   张天宇也不客气,微一点头,朗声说道:“老师,你们都过来吧。”   李汉明等人陆续出了树林。   他回过头来对中年人说道:“我们是奉天流亡来的人,路过口渴,想讨碗水喝。”   “哈哈哈!流亡的人带这么多武器?莫怪老夫多心,请坐!”说着,指着屋前一颗大树说道:“诸位请到树下一坐。”   张天宇看去,大树下有一个用石头垫起来的青石板,形成一个天然的石桌,在树荫格外吸引人去享受。石桌周围摆放着不少木墩,用来当凳子用的。当下也就不客气,走过去找个地方坐下来。   李汉明等陆续也过来坐下。   宋青林问道:“总指挥,那个汉奸怎么办?”   张天宇说:“你去黄明询问一下他们到这来的目的。”   “是。”   中年年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张天宇一眼。   “英子,你先去烧水,泡点好茶给大家。然后把今早套的鹿炖了,山野之上没有好东西,请大伙吃点野味。宝子,你去后面水潭抓点鱼回来,今天老爹要请各位英雄喝上几杯。”   “好勒。”两个孩子都忙去了。   “请问这里可是草帽山?”罗忠吉先开口咨询道。   那中年人看罗忠吉穿着破旧的军服,也没有怠慢:“这位长官,这里就是草帽山。”   “看兄台气宇不凡,又是打猎之人,不知兄台可是草帽山的神枪张吗?”   中年人微微动容:“长官怎么认识我?”   “哈哈哈!我有个老朋友提起你来,一直赞不绝口,今日见来名不虚传呀。”罗忠吉脸上浮出久违的笑容。   “在下正是张德成,不知道你提的老友是谁?”   “黑山士绅施洪涛。”   “原来兄长与施先生有交情,那就难怪了。”   “施先生说,去年老兄独上盘蛇洞,三枪镇住过山虎,救了他女儿一命,英雄气概当真难得。”   “三枪镇住过山虎?过山虎是谁?怎么镇住的?给我们讲讲呗。”田春生是个话痨。   “过山虎是这里一个胡子头,在盘蛇洞那里居住,不过他是个义匪,从不欺压百姓,百姓对他也很好。施先生的女儿严格来说不是他抢的,是他手下所为。去年我刚回来,遇见这件事,就去和他理论。过山虎为人非常仗义,身手枪法也极为了得,是他让了我,才侥幸带回了施小姐,这没有什么可谈的。”张德成为人谦虚,这件事轻描淡写就说过去了,但大家都知道那次肯定有一场龙争虎斗。   “嗯。施先生也跟我说,过山虎不是粗野之人,只是家中有事无奈落的草,他是一条真好汉。”   “自打这事以后,我和过山虎到真交上朋友了,他来这落草没有多久,以前他也是东北军的军官,在杨宇霆手下做警卫营英子,因杨宇霆被害,牵连了他。没办法下来落得草。”   “顿使精神增剧痛;欲伸哀挽措辞难。杨宇霆将军不遇难,小日本岂敢侵犯东三省?少帅自毁长城,丢掉祖宗基业,实为千古罪人呀!”张天宇熟悉那段历史,有感而发。   杨宇霆在东北有“智囊”、“小诸葛”之称。他协助张作霖做了四件大事:一是建立东北海军,使军队自成体系,增强了部队实力。二是制定田赋制度,从军阀、地主手中挖出大量未开垦的荒地让农民耕种,发展生产,增强了东北的经济实力。三是修筑战备公路,当时东北的南满铁路权归日本,修了战备公路,交通运输不受日本挟制,一旦战争起来,可以用公路与日军周旋。四是督办奉天(沈阳)兵工厂,自制武器弹药装备军队,增强了防卫能力。由于这样做,东北的军事、政治、经济实力大增,使早已对中国东三省垂涎三尺的日本人不敢轻举妄动。在日本人向张作霖要求在东北实行“杂居”的问题上,杨宇霆认为这是袁世凯卖国二十一条第十六条的翻版,力主不予答应。日本人看出杨的所作所为,是他们侵占东北的主要障碍,因而产生了“邻国之贤,敌国之仇”的除患之念。张学良为了权力之争,杀害了杨宇霆,虽见侥幸立威之效,实际开启自戕祸端,莽撞间昭示奉军即将走向毁灭。   这真是滚滚辽河南流水,吞没多少屈鬼冤魂;烈烈关东北来风,尽吹无边黑云白雪。   现下东北在张家统治之下,谁敢妄自评断这一件事,张天宇此话一说,大家都感到很震惊。   “东北大局还要仰仗少帅来扶持,张指挥言重了。”罗忠吉把话拉回来,他暗自腹诽张天宇还是年幼,不该如此鲁莽评论,他不相信张学良置祖宗家业不顾。   “是非公断,自有后人评说,但我敢说,少帅不会回东北的。”知道了几十年的发展历史,张天宇自然敢说这话:“抗日只能靠我们自己,靠不得任何人。”   当下谁也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辨别这些事,正好张德成女儿拎着热水壶端着茶碗走来,热情的招待大家喝茶,把这一话题转移了。   宋青林也过来,向张天宇报告,说这几个人有两个是日本黑龙会的人,剩下三个是汉奸,他们来的目的是勘察地形,并打算接触过山虎,看能不能把过山虎拉拢过去;结果还没有遇到过山虎,就在这里被张天宇他们给消灭了。   并且从这五个人身上收到五只手枪,五只支步枪,两顶帐篷,还有白面、酒、罐头若干。更主要是收到黄金1000两,银票三万元,可能是作为给过山虎的见面礼。   张天宇自是笑纳了,并将黄金和银票交给李汉明保管,当即任命李汉明为抗日先锋军的后勤部长,以后掌管钱粮军火之用。   对那个汉奸,张天宇只是对宋青林说了句,这种人不配糟蹋粮食。   宋青林会意拉走汉奸,几分钟后,后山传来一声枪响。   待宋青林和黄明回来,张天宇依旧谈笑风生,令在场这些人无不动容,叹其有领袖风范。   “鱼来了。鱼来了!”宝子兴高采烈的拎着一个柳条筐跑回来,筐里有十几尾大小不一的野生鱼。   这年代真好,野生鱼随处可以抓。   吴慧接过鱼,进屋跟英子做饭去了。   “张老,看你出身也不该是猎户,不知以前你做什么的?”张天宇把话题转给张德成。   “总指挥慧眼如炬。”张德成从刚才一系列处理看出张天宇是个有大能力的人。“我以前在西北从军,在西北军手枪旅,去年参加了中原大战,看惯了尸山血海,那都是咱中国同袍的血啊,为了权力之争,置万千百姓于不顾。令人寒心呀。后来老长官通电下野,我也就回乡打猎,想就此了却一声,哎!”   西北军?   手枪旅?   那是西北军的王牌!   想不到这深山中隐居着一个高人。   张德成感慨的中原大战,是指1930年在中国发生,中国国民党内北伐后失势的左派领导人汪精卫联合反共右倾西山会议派,和国民党地方军阀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张发奎联合发起,挑战蒋中正中央政府的内战。中原大战是北伐统一全中国之后国民党内最大的内战,战事蔓延河南、河北、山东、湖南、湖北,各方投入兵力超过一百三十万,造成官兵伤亡在三十万以上。1930年9月18日,张学良发出〈巧电〉,宣布停止内战,于两日后带几万名东北军入山海关。趁势大举接收翼东、河北地区,并呼吁停战。11月4日,阎锡山,冯玉祥通电下野。阎由日本人协助出走天津,西北军则被张学良收编接管。张学良带30万东北军入主华北,势力大增。至此中原大战告一段落。东北军入关以后,更造成东北关外防务空虚亦间接成为了日后东北四省在九一八事变沦陷于日本的原因之一。   “中原大战本就是权力和实力的较量,新旧军阀之间冲突的必然结果。势在必行的啊。只可惜了无辜的百姓饱受战火和灾荒的浩劫,中国倒退十年呀。”张天宇感慨的说:“我们肩负着驱赶日寇,还我河山的重任,也要为百姓创造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我辈任重而道远呀!”   “打到一个旧中国,建设一个新中国,让人人有饭吃,众生平等,让人民当家做主,是我辈的责任。”李汉明头一次表现的如此激昂。   这话太熟悉了。作为穿越者,张天宇对中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为打到列强,建立伟大的中国英勇牺牲的烈士们含有深深地敬意。纵使后期贪官污吏鱼肉百姓,为祸国家,他也坚信,会有那么一天,中国gcd拨乱反正,领着中华民族共同踏上伟大复兴的那一天。   这一天不会久远。   李汉明的话无疑表明他的身份。   对革命前辈,张天宇只有景仰,没有丝毫不敬。   “菜来了!”英子端着一大盆鹿肉笑呵呵走来。吴慧跟着端出一盆鱼来。田春生耐不住寂寞,也跟着端菜出来。   “英子,把酒拿来,我要用浊酒敬英雄。总指挥,请收下我这名老兵,我要用下半生追随你赶走日本人,打出一个穷人的天地来。”从军二十多年来,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死人,今天,张德成似乎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他下定决心,誓死追随张天宇,他的生活又有了新的目标。   是英雄就会相惜的! 卷一 第六章十步杀一人  叠峰翠绿,林海杨帆,秋风宜人,青草依依送别。   山间小路上,五匹马缓缓而行,张天宇与张德成并排而行,指点江山,心情愉悦。   昨天张德成下定决心要追随张天宇一起战斗,今天早起吃过早餐,张德成就约张天宇一起去乱石岗村去请一个人出山抗日。这个人叫张大彪,原本在西北军手枪旅担任营长,张德成归乡隐居,他也很有正义感,一同辞职回到家乡,黑山县草帽山的乱石岗村,做个猎户。他离张德成居住的地方不远,也就二十公里左右,但都是山路,很不好走。   据张德成讲,张大彪看上了他的女儿张英,双方情投意合,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就结婚了。作为老上级,又是准岳父,凭张大彪的作为,一定会出山的,他将是抗日战场的一员猛将。   只有五匹马,张天宇带黄明、宋青林随张德成父子前往,其余人在张德成家休息,这些天大家也够辛苦的,难得有个根据地休息一会。   快到中午时分,路过一个大岭,宝儿兴奋的说:“总指挥,翻过这个大岭,就是乱石岗村了。”   “呵呵,宝儿,你今年多大了?”张天宇问。   “我都十六了,”   “你的大名就叫张宝。”   “那是,我爹就这么叫我。”   张德成微笑:“我幼小从军,没有什么文化,也不会给孩子起名。总指挥,你是留过洋的大才子,你就给宝儿取个名字吧。”   张天宇到不推辞,略一思考:“宝儿,你的大名叫张宝有些不妥。现在是国家危难之际,中华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我们每个人都要有保卫国家还我河山的责任。我看,你就叫张保中好了。时刻以保卫中国为己任。”   “好我就叫张保中。我有了新名字,张保中,哈哈哈!”   “总指挥,有情况。”黄明来报。“山岭那边有烟雾升起。我看极有可能是村里着火了?”   “快过去看看!”   上得大岭高出,向下一看,下面绿树青草掩映下,有一个不大的小山村,现在山村里浓烟滚滚,不少房子同时在燃烧。顺风还传来若隐若无的枪声。   “村子遇难了,快去救人!”张德成一马当先,飞驰而去。张天宇也没有犹豫,快马扬鞭跟着冲上去。   枪声越来越清晰,虽不紧密,但却在村不同位置时而传出。听枪声,有土枪、汉阳造、水连珠等等,但更多的是三八步枪清脆的声音。   小鬼子?   张天宇第一感觉是小鬼子来了。   隐隐约约看到,村口有三个日本兵在糟蹋一个妇女,那个妇女拼命的反抗,但也不是三个日本兵的对手,已经被压倒在地,衣服被撕开,眼看就要被侵犯。   张德成在前,马蹄声惊动了日本兵,一个日本兵放开女子,要去拿枪,张德成用的是水连珠,也就是莫辛-纳甘步枪,也不见他瞄准,抬手就是一枪,声如水珠溅落,日军脑部开花,仰面跌倒。   剩下两个日军也放开了那女子,去取枪,张天宇手中驳壳枪响起,啪啪两枪,击中两个人,黄明也不示弱,一枪也和张天宇有一个目标重叠,那个小鬼子幸运,连中两枪,倒在血泊中。   “进村救人,注意隐蔽。”   张德成几个人骑马冲进村去。   那名妇女几乎赤身裸体,抱起身边不远的一个幼儿,大声呼叫哭泣着,那孩子脑浆和血沾了那妇女一身,她也不管不顾。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肚腹之上肠子都流出来,绝望的眼神望着天空,早已气绝。   张天宇怒火天盈,马过之时,伸手从地上抓起一件日军丢掉的上衣,随手扔给那女人,喊道:“哭解决不了问题,拿起枪为亲人(ノ_;\(`ロ´)/报仇!”   少妇抬起头来眼里含满眼泪。   张天宇不忍看去,策马进村。   村里一片狼藉,到处是火,到处是死人,这里不管是老人孩子妇女还是青壮年,或死于刺刀之下,或死于枪下。   他们原本安详的在这里生活,或打猎,或耕田,付出艰苦的劳动,可能还要忍饥挨饿,食不果腹,衣不避寒,但他们任劳任怨,与世无争,可是却遭来飞天横祸。   他们得罪谁了?   老天竟如此的不公啊!   村里路太窄,马不便施展,张天宇跳下马来,右手持驳壳枪,左右持勃朗宁,朝着枪声激烈的地方跑去。   牤子人如其名,身材不高,但敦敦实实,是个车轴汉子,他正在村后河沟里打鱼,听到村里发生枪响,忙扔下渔具往回跑,近了自己家门,看见自己父亲母亲倒在院子里,鲜血留了一地,他大声呼喊,没有人能回答他。冲进屋里一看,刚过们半个月的妻子赤身裸体躺在炕上,炕上都是血,媳妇那美丽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天花板,似有无数的委屈要向老天倾诉。   “老婆,我给你打鱼了,好大的花鲢啊,老婆......呜呜呜.......”五尺高的汉子撕心裂肺的哭泣。   门口路过一个日本兵,听到屋里有人哭泣,端着枪近了院子,小心翼翼的进了屋,看到一个汉子抱着一个女人在哭泣,端起刺刀来,就要从背后刺入。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个支那人就是死人。   端起枪一瞬间,啪啪两声枪响,后背如遭重锤打击,一下扑到在地,梦回樱花国了。   牤子听到枪声,回头看见一个日本兵倒在地上,身后一个身穿灰布衣的男子端着两只手枪站在门口。男子厉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拿起枪给亲人报仇!”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牤子放下媳妇,喃喃的说道:“老婆,我去杀小鬼去了,回头和你在一起,说完,端起地上的步枪,冲了出去。”   张天宇出了院子,听不远处枪声激烈,出了步枪手枪声外,还有歪把子机枪的声音,他顺着声音过去,透过低矮的土墙,看到有五六个日军伏在地上向一个院子射击,密集的子弹都把大门打烂了,他看准了形式,突然站起来,双手双枪齐发,愤怒的火舌伴随滚烫的子弹,射进那几个小鬼子的身体。   机枪哑火了,步枪也不再响了,他冲院子喊:“朋友,小鬼子死了,出来吧。”   声音刚落,忽然看到地上一个小鬼子勉强支起身体,步枪瞄向自己,他甩手就是一枪。他对这个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了,这一枪绝对会要小鬼子的命的,可是枪没响,子弹卡壳了。千不该,万不该这时候卡壳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趴的一声,小鬼子又倒下了,再没有起来的可能了。   他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美丽的村姑,穿着黑色裤子,黄色日本军服,端着一把带刺刀的三八大盖,枪口上还冒着青烟。   他笑了。   这是他在村口救得那个妇女。   那个女人熟练的拉动枪栓,卸下弹壳,推上新的子弹,举枪瞄准。   他的丈夫是个优秀的猎人,枪法极好,他们有一个刚一岁多点可爱的儿子,这一切都被毁了,就是这帮日本强盗、   刚才哪个骑马救自己的男人说的对,不要哭泣,要拿起枪报仇!   丈夫教过她打枪,说她是神枪手。   今天就让小鬼子尝尝老娘的枪法。   第二发子弹射出,又中了。   她继续前行,不能后退,她要报仇!   再次拉开枪栓,退掉弹壳,推动枪栓,没有子弹了?   她不管,没有子弹,她还有刀。   她端着刺刀,用力向小鬼子捅去。   王八蛋,你们不在家呆着,跑我们家找死,我要捅死你......   一下,一下......   鲜血喷到她的身上,她的脸上,她没有感觉......   一个一米八十多高魁梧的大汉,背着一把大刀,一只步枪,手里握着两把驳壳枪走了出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点的青年,站在路上,用一种非常亲切友好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感到那青年拥有无比的个人魅力和亲切感,他把两只手枪都插到腰间,抱拳说:“张大彪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张天宇微笑着说:“你叫张大彪,很好很好!”   就这样,他们就认识了,就像认识几十年一样。   郭边子有点后悔来到乱石岗村。县里刚认识的姘头还说今晚要给自己做红焖鱼呢。想起姘头在炕上的风骚样,他某个部位就要凸起。可是他不敢不来。他本是个二流子,街头小混混,没有日本人,他喝不起酒,睡不起娘们。这帮娘们都那么现实,没钱连屋里都不让进。还是日本人好,给了他喝花酒玩女人的机会。让他带队来乱石岗子,他敢不来吗。不来?不仅以后喝不成花酒,玩不了娘们,可能还得死在他们刀下。日本人杀人不长眼,还是听话的好。   可乱石岗太乱了,那花机关比歪把子都厉害,他亲眼看到井下小队长一下子中了七发子弹,都打在胸口,七个窟窿眼一起冒血,太可怕了。   还有他楞给拽来的三秃子子,那光亮的脑壳一下飞了半截,红霞霞的血、白森森的脑浆溅了他一身,跟他二十来年的小弟成了无头的鬼。   这时,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一颗98k的子弹打在他的太阳穴上,这边一个花生米粒大的小孔,那边带走了他半个脑袋。   他什么都不能想了。   战斗很快结束了。   张天宇五个人和村里的几个幸存者聚集到村十字路口。   26个鬼子,四个汉奸无一漏网。   但每个人都看不到笑容。   乱石岗子村太惨了!   到傍晚才统计出来,全村老少98个人,被害了八十三个人。最大的七十多岁,最小的才几个月。   也就是说,连男带女只剩下十五个人了。   这十五个人除了在村里被张天宇他们救下的几个人外,还有三个人是外出刚回才避免被害的。   十四个青壮年,一个妇女。   这个妇女就是张天宇救得那个女人,随后她也救了张天宇,她本没有名字,娘家姓刘,大家叫她喜子嫂。喜子嫂丈夫叫刘春喜,有一个不到一岁半的儿子,全都死在鬼子手里,自己也被鬼子糟蹋了。她听从了张天宇的话,振作起来了,割掉了自己的秀发,拿起钢枪,自己起名叫刘念喜。她要用这种方法纪念惨死的的老公和儿子,激励自己多杀鬼子。   张大彪在村里威望极高,只有他出过远门,见过世面,打过恶仗,村里的小伙子一直以他马首是瞻,他当之无愧做了这十几个人的领头羊。   不用动员,不用鼓励,更不用激励,他们自发的。他们都身负血海深仇。他们要打鬼子,要报仇。在张天宇的安排下,在张大彪的带领下,他们把亲人的遗体统一的摆放到村里广场上,准备明天早晨统一安葬,把鬼子汉奸的尸体扔到村后一个大坑里,用火烧了,别让他们死了再带来瘟疫。把缴获的装备放到张大彪家里。   张保中则连夜返回家中,把这里消息通知家里所有人,明天的葬礼大家都要参加。   翌日清晨,草帽山北大岭上,一个松柏长青的山岗山,一座大土包格外引人注目。   土包里埋葬着八十三位乡亲,土包前站着二十八位战士。   付千言身体紧靠在田春生的身上,勉强但自己非常坚决的来送葬。   张天宇站在土包的最前沿,那里有一块木板,用毛笔写的:乱石岗村民遇难集体墓地。旁边小字写:中华抗日先锋军集体立。   张天宇明白,这个墓碑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颜色甚至腐烂,这个土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雨水冲刷干净,不留任何痕迹,这些乡民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会理会。但眼前这二十七个战士,包括自己,永远不会忘记。   来到这里短短几天,却经历在和平年代永远也感受不到的震惊和愤怒。以前只是在影视剧里、小说上、网络里看到鬼子的暴行,那时就感到愤怒。今天亲眼所见,一切都是那样的震撼,法子内心的震撼。如果说他这一生中还有什么追求的话,那么更多的杀日本鬼子是他最大的追求。现在他真的不介意有那么一天马踏富士山,挥鞭东京城!他要让东洋鬼子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惨剧,让他们也品尝亡国奴的下场。他不介意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就要铁血征伐。他现在有了二十多位死忠,他要把这些种子扩大,遍洒全中国,全世界,让有华人的地方都团结起来,让日本鬼子在世界各地都无法躲藏。任重而道远。   “弟兄们!今天我们给死难的乡亲们送葬,大家心里都很难过。国破山河在。可是我们的山河被日本鬼子所占领,我们的亲人手无寸铁被侵略者所杀害,我们的家园被他们所焚烧,我们的安逸生活被打破。今天,你不拿起枪,他不拿起枪,那么明天我们就要被奴役,我们的子孙后代就要被奴役,我们现在拿枪去战斗,要流血,要牺牲,可我们的牺牲会换来子孙后代百年千年的幸福,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从我做起,没一个抗日先锋军的战士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都要勇往无前的去杀敌,你们能做到吗?”   “能!能!能!”   虽只有二十七个人,却喊出成百上千人的气势来。   张天宇热泪盈眶,多么好的战士,多么好的河山呀!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閤下,白首太玄经。 卷一 第七章月黑风高杀人夜 乱石岗残垣断壁的废墟旁,大家紧张忙碌着。   这里有太多的伤心事,而且离县城比较近。不适合驻扎,张天宇果断决定收拾东西和粮食,准备离开这里,暂时先到张德成那里稳定几天再说。   村民们生活虽然苦,但要走却还真有很多破烂要拿走,因为到了秋收季节,家家户户余粮都已经见底了,反而没有多少。   张天宇关心粮食问题,却没有什么好消息。除了五匹马以外,村里还有三个平板车,虽然粮食很少,但破烂实在太多,很难运走,最忙碌也是最头疼就数李汉明了。   忙碌间,负责警戒的黄明突然跑回来,向张天宇汇报,说山路山发现三十来名鬼子和汉奸正在向乱石岗村这里来。张天宇立即吩咐全体准备战斗,并亲自到村口去观察。   二杠子实在做梦中被叫醒的,来到日军驻地一看,好家伙,二十多名日军都已经装备齐整准备出发了,翻译告诉他,昨天有半个日军小队去草帽山行动,一夜未归,太君早晨下令,让他带路去草帽山寻找失踪的皇军小队。二杠子虽一肚子不愿意,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反而堆出笑容来表示乐意效劳。他妈的,不乐意行吗,昨天郭边子带队走,有一个小嘎子有点犹豫要不去,差点让皇军给崩了。今天他还哪敢提别的。   走了大半天的路,终于到了草帽山,瑶瑶5望见乱石岗村,他多次来过这里,对这里比较熟悉,可今天看有点不大对劲,村子到处是残垣断壁,没几个好房子,绝对是经历了大火的洗礼。哪来这么大火,把一个村子都差不多烧没了。   带队的日军军官站到高处拿望眼镜在往村里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他跟翻译哇啦几句话,翻译过来说:“二杠子,皇军让你带两个人进去看看,,看看村里还有没有人了。看好了来报告。”   “是。”二杠子招呼自己带来的两个弟兄端着手枪在前探路,心里这个骂:“小日本,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敢去,让老子送死。”骂归骂。去还得去。   二杠子走了,日军军官还在观察,这村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那里被烧成这样,肯定是自己那位同事搞得,真是猪脑袋,你烧那些破房子有什么用,要是能把这些愚昧的中国人征服,从心里让他们归顺皇军,不是比烧这些破房子强多了。他在腹诽自己同事的时候。二杠子他们三个进了村子,拐两个弯看不见了,村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放下望眼镜,坐在一个土包上等二杠子他们的消息。   隔了几分钟,翻译喊他,他拿起望眼镜一看,二杠子三个人拎着枪,在村口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看来没有什么事,他那个愚蠢的同事烧完村子可能往山里去了,自己先进村子再说。于是指挥士兵向村子出发。   村子前有一片开阔地,除了低矮的小草无遮无拦,张天宇领着二十来名战士埋伏在残垣断壁之后,自己这方有两挺轻机枪,五只花机关,步枪足够用,虽然人数少点,但火力够猛,而且还有一半绝对算是精英的高手,埋伏不到三十人的队伍,胜算极大。   他先是排宋青林带人活捉了几个汉奸,利用汉奸怕死的心理,诱惑小鬼子上当,一切进行的是那样顺利,剩下的就是屠杀了,让战士们品尝到敌人鲜血的滋味,发泄昨日日军屠村的愤怒,对自己带的这只队伍的迅速成长绝对有好处。这一仗非打不可,而且一定要打好。   日军离村子也就四五十米距离,二杠子几个人的笑容都能看到了,他们放松了警惕,还互相调侃几句,轻松地向村里走去。   “打。”张天宇一声令下,手里花机关率先喷射出喷怒的火焰,身旁机枪声、冲锋枪声。不枪声爆豆一样不绝于耳,除了李汉明、吴慧、付千言三个人外,剩下二十五个人都在这里,他们有的军队的精英,有的是山中的猎户,大多数对枪是相当的熟悉,这么短距离,又没有遮拦,准头大大提升,等张天宇换完一个弹匣时,前面硝烟下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立的鬼子了,村口那三个汉奸有一个吓得坐到地上。   短短几分钟,三十来个鬼子和汉奸都倒在血泊中。   “我们胜利喽!”田春生第一个站起身来高喊。   几个年轻人跟站起来呼应。   罗忠吉放下机枪,端着一把步枪,和宋青林几个人小心的到前面的查看,观察完挥手示意,日军和汉奸全部消灭。大家欢呼着,踊跃起来。   这一仗,我方丝毫未损,消灭日军二十八人汉奸两人,俘虏汉奸三人,缴获步枪二十五只,歪把子一挺,掷弹筒一个,短枪7只,弹药未加统计,但日军未发一颗子弹,收获不会少的。关键是给这只年轻的队伍带来空前的自信。   张天宇脸上浮出笑容,他相信,经过这一仗,他的队伍迅速会成长起来。   在大家打扫战场的时候,传来一个坏消息,付千言发高烧昏迷不醒了。   张天宇赶紧回去,看到付千言嘴唇干裂,呼吸沉重,双眼紧闭躺在炕上,吴慧在忙着给他换着湿毛巾降温。他用手摸下付千言的头部,发觉头部滚烫。付千言腰部肩部受了两处枪伤。腰部子弹穿过去,包扎好了倒还好办,可是肩部子弹卡在那里,必须要手术才能取出,否则会发炎甚至危及生命的。可是他们这里哪有医生,也没有消炎的药,这棵如何是好、   张天宇询问罗忠吉和张德成,他们说也只有黑山县县城里有医生和西药,小地方根本没有。   张天宇陷入苦恼之中。   付千言是这个队伍的元老,关键是没有他就不可能搞到那批黄金,那批黄金是他们以后发展壮大的基础。所以,付千言是他们的大功臣。队伍刚刚建立,一切还不稳定,找来医生,救活付千言,对队伍发展至关重要。说不得了,县城必须要去。   张天宇提出要亲自带队去县城搞药请医生,遭到大家一致反对,理由是他现在是这只队伍总指挥。不能亲涉险境,队伍还要靠他来带。但张天宇极力要去,说出各种理由,最后提出他熟悉西药。{实际上他对药品所知有限,根本就谈不上熟悉,对三十年代药品更是一无所知。}   这里理由还真充分,大家无法反驳,最后决定他带宋青林黄明张保中龙武四个人去县城,部队暂时由罗忠吉李汉明和张德成代管,明早立即撤到张德成家休整,等待他们回来。   五个人吃过饭,都带着短枪,趁天还没黑向县城出发。   临走时,张天宇听大家介绍,县城有一个大夫叫辛凯,中西医医术都很高明,以前留学过日本学医,本来可以留在奉天,但得罪人了,回到黑山自己开诊所,要是能把他请来,不仅付千言的伤没问题,就是队伍以后也能安心。   带着大家的嘱托和关心,五个人吃过晚饭,都带着短枪,趁天黑向县城出发。   这里到县城有二十公里左右,今夜星光明亮,道路虽不好,但难不住这五个人,怕骑马目标太大,引起日军注意,大家一路步行,在半夜时分就来到了黑山县。   几个人来到黑山县城下,高大的城墙围住了黑山县,城墙上不时有士兵端枪巡逻的身影。   “今天怎么戒备这么严?”张保中嘀咕着。   但他知道在城西南有个小水沟,去年他去县城发现有人在那里进的城里,不知道今年行不行,他带着大伙潜伏走向那里。到附近大家停下来观察,忽然发现有几个瘦小的身影快速的向小水沟方向移去。   这几个身影看来像半大孩子,但身手敏捷,一看就是练过武的人,功夫还不低他们行动迅速,转眼就不见了。   “过去看看。”张天宇带头,几个悄无声音跟在后面、   今年水少,小水沟没有多点存水,趟着水,猫着腰,很轻松就穿过了城墙。   水沟里面有个大房子,里面住着伪军,半夜无人值守,绕过房子,就到了城里。   几个身影在前面起起伏伏,警惕的前行,张天宇他们在后远远跟着。   转过几道弯,在一个高大的院墙下,那几个人停下来,两个人在下手搭手半蹲着,一个人飞跑过去踩到两个人的手上,借势一跃,就跳上两米多高的城墙,翻过手来,将下面三个人一一拉上墙头,跃进院子里。动作干净利落,令人赞叹。   院子里有一个两层小楼,楼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两个人在院子里把守,另外两个人顺着外楼梯悄悄上到二楼,在一个门前停下,一个人掏出一把到来,伸进门缝,轻轻地拨动门插,门无声的开了,两个人进的屋里,反手将门带上,一切都那么熟练。   这个屋是个套间,里面还有个卧室,一个人在外门口守卫,另一个人用同样的方法把里面门打开,月光下,屋当中有个大床,从房顶落下一个大蚊帐将床罩上,床上明显有两个在睡觉。一个身影手持匕首,悄悄的走向床边,另一个在旁拿着匕首警惕的观察着。   前面的人轻轻掀开蚊帐,举起匕首就要落下时,却见床上熟睡的两个人忽然坐起来,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枪对着他:“别动。”   声虽不大,但确是如惊天雷响。那个身影戛然而止。   门口那个身影要动,又有一把枪指向她:“小妞,老实点,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哈哈哈,林月如,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不杀我你不会死心的。”一阵淫邪的笑声响起,屋里屋外几盏汽灯同时点亮,一个三十左右的高瘦的男子,穿着一身丝绸内衣打着哈欠走过来,屋里屋外四个手持驳壳枪的大汉同时指着两个刺客,两个美丽如花的女子。   这两个一个二十四五岁左右,青丝盘头,玉面含春,眉宇间英气勃勃,活脱脱一个女子豪杰。   另一个显然比较小,但个子更高,身材窈窕,面容精美,飒飒影子,令人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真的是绝代双娇。   “哈哈哈,月如,看来你是真想哥哥,还带来这么漂亮姑娘,真懂哥哥的心意。“这是,一个保镖过来,把她们身上的刀和手枪都收走了。   “无耻,冯宝,你个大混蛋。”林月如怒骂道。   “我是混蛋,但你也不要总惦记人家呀!”冯宝淫笑着:“这个丫头真漂亮,功夫这么好,是不是雪帝飞龙那老不死的姑娘火凤凰呀,啊呀呀,真俊呀!”说着,手伸出要摸小姑娘的脸,小姑娘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一声怪叫,他在原地打个圈,保镖要上前,他伸手制止了,张口吐出一口血痰来:“小丫头真烈,跟你一样,我喜欢。”   这人真的是无耻之极‘。   但在枪口下,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对付是个持枪保镖,眼看这一代双娇落入魔掌,难以逃脱。   这时,门外发出轻微的声音,冯宝侧耳细听,又没了声音,他喊道:“刘五,你在干嘛?”   没有动静。   他示意一个保镖出去看看,转身说:“月如,我在外面早就安排好了人,你不要担心,今天我要和你再度鸳鸯,不,要来个一马双跨,吖嗪...”他大哥喷嚏,想是大烟犯了。   这时房门开了,刚出去的保镖回来了,冯宝回头看一眼:“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保镖没有回话,只是斜眼看了他一下。他没听见保镖说话,回身怒道:“我说话你没听见,聋吗?”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在保镖脖子旁露出:“冯大少,你小点声好吗?”   冯宝霎时脸色惨白,双手举过肩头:“好...好...”声音颤抖。   屋里还有三个保镖,见状拿枪要指向门口,林月如突然一个转身,把一名保镖狠狠摔在地上,把枪抢了下来,火凤凰身法更快,一脚踢飞一个保镖的枪,随手把枪抢到手里,顶在另一个保镖脑门:“你开枪,看咱们谁快。”   保镖都是为钱而来,主子都服软了,他们没必要拼命,把枪扔到地上。   啪啪啪,几声掌声,门口那个保镖闪过身来,他身后是宋青林,一把左轮顶在他腰间,另一把原属于他的驳壳枪指着冯宝,张天宇面带笑容走进屋里。   “夫人小姐,你们没事吧。”两个小丫头从张天宇身边跑过来。   正是他们留在院里监视的两个丫头。   “你们怎么回事,不跟过来?林月如怪道。   “夫人息怒。你们进屋里,我们就被藏在暗处的四个保镖给拿枪顶上了,幸亏这位大侠和他的手下把那四个保镖给制服,我们才能脱身。”   这时,大家才细看张天宇,看到他满面春风的站在那里,这里的一切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进来。”张保中低声吆喝道。就见四个保镖双手举过头低头走进屋里,张保中端着保镖用的花机关在后监视着。   八个保镖被张保中和宋青林用枪指着靠墙站成一排。   冯宝一看,大势已去,扑通跪在张天宇面前:“好汉,我与你远无仇,近无恨,你饶了我吧,你要钱要枪我都给你,不要杀我就行。”说着在地上磕起头来,磕的地面洞洞直响。   张天宇站在门口,也不说话,笑吟吟看着。   林月如过来抱拳说:“凤凰山林月如承蒙好汉救命大恩,不知好汉高姓大名,可否告知。”   “凤凰山?离这有多远?”张天宇对这里根本不熟悉。   宋青林在东北军搞情报出身:“总指挥,这凤凰山离这里有二三百公里,山上最大的绺子头目叫雪地飞龙霍山,山上有一两千人马,倒很有实力。他的压寨夫人就叫林月如。”   林月如一愣:“各位是哪条道上的,可否告知。他日林月如前去拜谢!”   宋青林没理他:“刚才听冯宝说,这个小丫头叫火凤凰,应该是霍山的独生女,听道上人说,火凤凰貌美如花,功夫了得,无论拳脚枪法不让须眉,看来所传不虚。”   张天宇颇感意外,自己随随便便来次县城,竟救到了辽西悍匪,而且她们还那么有名。他打量一下这两个女子,从外观上看怎么也和土匪挂不上边,“凤凰山离黑山县这么远,你们怎么到这里了?而且看样子这冯宝知道你们来。”   林月如说:“这位好汉,我与这冯宝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次下山就是来取他狗命的。白天我们在城外伏击了他,结果日本人来了,我们折了不少兄弟,气不过,晚上才来偷袭,还是中了他的埋伏。”   “冯宝,你投靠日本人做了汉奸?”张天宇厉声问道。   冯宝吓得脸色已经发灰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好汉,他爹就是汉奸,他随他爹。”火凤凰插嘴说。   “他爹是冯文瀚。”林月如补充。   “冯文瀚,你爹就是害了罗忠吉一家冯文瀚?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天宇大笑。搞药来了,顺手除了个大汉奸。虽然不是冯文瀚,但是是他儿子也算给罗忠吉全家报了仇。   林月如看出这张天宇与冯家也有仇,心内安稳了许多,她请求道:“好汉,这冯宝与我血海仇深,我想亲自报仇,请好汉应允。”深施一礼。   张天宇不介意汉奸死在谁手里,点头答应。 卷一 第八章留的身前身后名 小楼屋内一时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张天宇望着林月如,想起了刘念喜,一时感慨万千。   本都是无辜的女子,是这场战争打碎了她们的梦,想想她们是最可怜的人。   宋青林命令那八个保镖,让他们把床单撕成条,一个吧一个捆起来,最后两个由他和张保中动手,捆好后,又将他们的嘴都堵上。这一切做的很利落,看得出宋青林是这行的老手。   林月如此时也有些累了,不再疯狂的捅冯宝了。她在火凤凰的扶持下,退后两步,脸上身上都是血,美丽的眼睛还含着泪。冯宝身上有几十处窟窿,冒的血却也不太急了。他早已死去,像烂泥一样滩在地上。张天宇始终没有说什么。   良久,林月如缓过气来,面向张天宇,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大侠,多谢你救命之恩,也多谢你成全我报得血海深仇。敢问恩公大名,林月如早晚三炷香为恩公祈祷,以后但有驱使,刀山火海林月如不会皱一下眉头。”   张天宇赶紧伸手来扶:“林女侠不必如此,举手之劳,何必如此。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理应互相帮助。”   林月如起来问道:“恩公贵姓大名,好让林月如知道以后去哪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我叫张天宇,是中华抗日先锋军的。”   “中华抗日先锋军?”林月如喃喃自语。不怪她没听过,这也是张天宇第一次跟外人提起。   “总指挥,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趁天亮把事情办完,好撤离这里。不然很难走脱了”宋青林看到林月如这般,知道已经是自己人了,提醒张天宇。   张天宇说:“好,青林,你们把冯宝家检查下,看有什么有用的,能带走就带走,然后就出发。”山上太艰苦了,张天宇才如此小气。   林月如一听,接口道:“恩公此来有什么重要事情吗?不妨讲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张天宇一想,这林月如敢和火凤凰两个女流带人几百公里来报仇,勇气是一部分,重要的是她还是有些仪仗的,在城里有内线也说不上。自己在这县城谁也不认识,要是林月如有内线,搞药和请大夫或许真能同时办到。就此,也不隐瞒,把此行目的告诉了林月如。   林月如听吧,沉吟一下说道:“恩公,不瞒你说,我们在城里真有内线,今天白天我们伏击了冯宝和日军,虽然损失不小,可日军和伪军也有不少伤亡,据内线说,因为缺少医生救治伤员,傍晚,日军就把辛凯和他儿子女儿抓到县医院去了,现在他的诊所空无一人,连药品都带到医院了。现在恩公想搞药,必须去县医院。可是,县医院戒备森严,难度太大了。”   “谢谢你提供消息。为了山上战友的安危,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张天宇下定决心。   “既然恩公执意要去,那我们就跟你一起去。好在我原本就是这里人,路熟悉。”   冯宝家好东西真不少。张天宇他们得到四只花机关,四把驳壳枪,还有一只左轮手枪,弹药也不少。另外在他卧室发现一个密道,里面有不少大洋银票,还有一千多两黄金,这些对张天宇招兵买马能起到不少作用。为此,他安排张保中和龙武把金银带上。林月如火凤凰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自是什么也没有说。   经过讨论,龙武、张保中和林月如两个手下带着枪械和金银先出城,在城外接应,林月如、火凤凰带张天宇、宋青林和黄明去医院相机搞药。   分工后,龙武几个人先走了,张天宇则拿起一条毛巾,沾上地上冯宝的血,在客厅的墙上写下几个大字:杀汉奸者,张天宇也。落款写:中华抗日先锋军!   火凤凰不以为然:“人都杀了,还留字做什么?”   张天宇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我留字目的一是要给这些汉奸提个醒,做日本人的奴才不会有好下场的;二嘛,”他寓意非常的看了两个女人一眼:“为你们凤凰山躲点干净,尽量不让他们尽快找到你们报复你们。”   “切。”火凤凰给张天宇留下一个大大的白眼。   林月如却感激的看向张天宇。就目前凤凰山势力是不小,但跟日本人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今天即使袭击冯宝,遭日本人来围攻,他们也没有打出凤凰山的旗号,就是怕日本人报复。看来这张天宇想的真周到。   人的名,树的影。张天宇此举震动了日伪军,同时也在辽西留下响当当的名号,为他日后发展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   县医院并不远,几个人来到医院附近,看到医院里灯火通明。整个县城都没有几个有电的地方,医院却灯光如昼。医院四周布满鬼子和伪军,他们有一部分来回巡逻,把不大的医院围的铁桶似的。   想不露声色进入看来是太难了。   正当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宋青林在张天宇耳旁耳语几句,张天宇招呼大家悄悄的撤了回来。   十几分钟后,一个日军军曹带着四个士兵出现在医院门口,为首的军曹说一口流利的带有明显东京腔调的日本话,回答了门卫的口令和问话,得到答复后带着几名士兵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医院。   进的医院,见四周没人,在队伍中传来火凤凰的话:“你们胆子太大了,吓死我啦。喂,你怎么会日本话?”   原来这伙人是张天宇他们假扮的。他们几个出去,半路结果几个日军巡逻人员,换了他们衣服,仗着宋青林在日本留学掌握一口流利的日语,成功的混进来了。   没等宋青林回答火凤凰的话,张天宇说道:“别说没用的。黄明,你和凤凰监视门口日军,我们先进去找药,一会会和。”   说完,不等火凤凰分辨,当先进了口里。   火凤凰冲张天宇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从昨天伏击冯宝,突围日军包围,一直到现在,火凤凰保持在极度的苀奋中。作为凤凰山的大小姐,她一直在父兄的关爱中长大,整个山寨都把她当成公主,哪经历过这么刺激的场面。虽然她长的比较高,但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医院不大,走廊也住上了轻伤员,后半夜了大多数都睡着了。三个人穿过走廊,来到二楼,看见一个挂着医生办公室牌子的屋里亮着灯,互相看了一眼,,张天宇就率先开门走进屋内,宋青林和林月如分别站在门口。   张天宇进屋里,看见一个女医生背对着自己在整理着什么,她头也不回说道:“还没有搞好,你们就不能等一等。”口中带有怨气。   这是个中国医生。   张天宇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日本人的说话声,张天宇不懂日语,他装扮是个日本士兵,但此时放下步枪,从怀里掏出勃朗宁手枪,冲过去,把那名女医生的嘴捂住,用枪低在她的脑袋上。   那女医生惊讶的看着张天宇,却说不出话来。   宋青林不知道跟那个日本人说了什么,那日本人叨叨咕咕开门进了屋,忽然发现张天宇挟持着女医生,刚要叫,背身后进来的宋青林双手扭住脖子,一声轻微的骨头折断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宋青林转身关上门,轻声说道:“这是个日本医生,他是来催这个中国医生去手术室的。”   张天宇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医生,说:“我们是抗日先锋军的,你要是中国人,我就不要喊,我先放了你,好吗?”   那女医生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是眨眨眼,表示同意。   张天宇放了那女医生,但抢还指着她,“我问你,你们医院药品放在哪里?”   那个女医生有三十左右,她看着张天宇小声说:“我不是这个医院的,是被他们抓来看病的。”   “你姓辛?”   那女医生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父亲叫辛凯?”   “是。今天伤兵太多,忙不过来,把我们一家都抓来了,帮他们治伤员。”   所料不差。“你们辛家在黑山名声不错,我们是抗日先锋军的,之针对鬼子和伪军,不会为难你们的。”张天宇把枪收回来:“我们有战友被日军打伤,来这里主要为了搞药治伤员的,医院的药在哪里放着,告诉我你就可以走了。”   “今天伤员太多,医院的药也不多了,听日军说正连夜从奉天往这里运,不知道回来没有。”正说着,院里有汽车马达的声音,几个人到窗口向下看去,一辆日军的货车停在院里,下来两个日军说着什么。   “看来是回来了。”   “你跟我们去一趟好吗?我们有药也不会用,你救治我们的伤员,我们也会保护你的安全的,而且会给你很多钱的。”张天宇诚恳的说道。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应该的。同时我也是中国人,我愿意帮助中国人打击侵略者。可惜,我不敢去,我的父亲我的哥哥还有我的爱人都在这里,我要是走了,他们会受牵连的。”女医生眼里没有半点虚伪的表情。   “他们在哪里?不如我们一起走。”宋青林接口道。   “他们都在手术室,做一个很重要的手术,刚才还催我去帮忙。”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借机说服你的亲人一起走。”他看了一眼窗外,见汽车还停在那里,可能是医生都在手术室忙,没人来管卸车,车上几个日军都进医院休息去了。   “那太危险了,手术室门口有三个日军在守护,里面也有两个日军还有一个日本医生。”女医生知道很多。   张天宇脱下军服,穿上地下日本人的白大褂,带上那个人的眼睛,口罩,还真分不清真假,:“顾不了那么多了,青林,你让林月如通知楼下,楼上一有动静,就干掉门口那几个鬼子,把汽车抢来,你在手术室门口接应我。”   说完,伸手拉过女医生,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手术室没几步,门口站着两个日军,一个日军少尉坐在椅子上,他们看了一眼两个医生,没有说话。他们径直进了手术室。可能手术时间比较长,手术室里有两个日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昏昏欲睡,四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紧张的忙碌着。   女医生进去后也跟着在忙,张天宇却不知干什么好,一个医生我用日语跟张天宇说着什么,张天宇听不懂,就嗨嗨的答应着,女医生紧张的一直给张天宇使眼色,张天宇看不明白,还往前走。   “八哥。”日本医生被张天宇的态度有些激怒了,刚要说什么,张天宇一个健步冲上去,右手一把虽小但极为锋利的手术刀割断了日本医生的喉咙,他说不出话来,双手捂着喉咙晃晃悠悠倒下了。几个中国医生都吓了一跳。   这时,边上一个日本士兵刚好睁开了眼睛,一惊之下,就要摸抢,张天宇手一扬,手术刀飞出,射中他的喉咙,他惊惧的到了下去。另一个士兵也睁开了眼睛,张天宇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用手锁住他的喉咙,他蹬几下腿也没气了。   “爸爸,你们别怕,他是抗日的,是请我们给他们战士治伤的。”   一个年老的声音说道:“先抢救这个伤员,他手术马上就好了。”   屋里声音很小,门外的日军却听到什么,他开门来看,张天宇躲在门后,他开门,张天宇一把把他拽进来,随手一个手刀把他打晕。   门外另一个士兵和军官听到声音,拿枪要往里进,宋青林在后面挥匕首上来,一刀一个,都给解决了。   这里的动静一出来,走廊上伤兵发现了,大声喊起来,宋青林一看被发现了,也就再不隐瞒,掏出两只手枪,交替着向走廊伤兵射去。这些伤员包括从屋里出来的伤员都没有枪,顿时成了活靶子。   楼上枪声一响,林月如也开始行动了,她扔掉步枪,拿出一对驳壳枪,对着一楼大厅刚从车上下来的几个日军士兵和司机开了枪。凤凰山双枪女神林月如名号不是假的,她是从子弹堆里练出来的,,两只手枪枪枪咬肉,日军东倒西歪。   院子里黄明早就埋伏在车附近,听到枪声,他和火凤凰两个人四只驳壳枪一起向守护大门的士兵开起来。医院像爆豆一样枪声此起起伏。   张天宇喊到:“辛大夫,我们是抗日的队伍,请你去帮治疗我们的伤员,跟我走好吗。”   那岁数大的老者一言不发,继续手术,张天宇心情急躁,就要过去,女医生说了:“这是个中国人,他的手术马上就好,你不要着急。”   张天宇心道,日军大部队马上就要来了,我能不急吗。   这时,老者吩咐道:“辛有刚,你俩马上抬担架,我们不能把他交给日本人,带他一起走。”说完,扔下口罩,露出一个五十多岁颇为苍老的面孔,“辛红,我们跟他一起走。”   还要带伤员?   张天宇没有说什么,拉开门走出去。宋青林看见张天宇出来,端着两只刚换完子弹的短枪在前探路,张天宇身子闪到一旁,双手也拿出两只手枪来警惕的看着四周,辛凯和辛红先走出,辛有刚和辛红的爱人抬着担架很跟出来,张天宇最后压阵。到一楼大厅,林月如在那里守护,一路小跑,出了小楼,挨个上了车。   张天宇最后跳上车,黄明就加速把车开出医院大门。这时,街上枪声哨音响个不停,日伪军看来都调动了。汽车向东门高速行驶着,忽然听北门有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巨大的火花在北门升起。   城内日伪军纷纷向北门聚集过去,东门路上反而没有遇到多少日伪军,在车上几个人神准的枪法下,都做了亡命鬼。   车子来到东门,张保中几个人早已把把手东门的几个伪军消灭,打开城门,在张天宇的招呼下,跳上车,车带着怪叫,快速驶离黑山县城。   车上,张天宇有所察觉,问道:“龙武怎么没在车上?” 卷一 第九章位卑安敢忘国忧 龙武没在车上。他去哪里了?   原来,他和张保中一起去东门接应张天宇,到了东门他想到,要是张天宇他们从东门突围,鬼子和伪军必然全力去东门围堵,他们现在一起才十来个人,黑山县城里鬼子和伪军加起来有一千多人,大家聚在东门有可能被鬼子和伪军包了饺子。为此,他交代张保中在东门接应,自己跑到北门去制造混乱。正是他的吸引,张天宇他们才能顺利从城中突围。可是,张天宇又怎么能放弃自己弟兄不管呢。   张天宇要下车接应龙武,大家死命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去,宋青林对张天宇说道:“我们中华抗日先锋军刚刚成立,总指挥,你是我们的领头羊,有你,我们看到胜利的希望,没有你,我们还可能是一盘散沙。你要掌好舵,领着我们走向胜利!”说完,他跳下车去,挥手道:“粗活我来,我把龙武给你带回来!”   没有激烈的慷慨陈词,没有空洞的豪言壮语,就这样,宋青林消失在大家的目光中。   汽车在黑暗中行使到一个三叉路口,车灯照在地面,发现有几个粗大的树枝挡住了前进的方向。黄明立即停下车来,熄灭车灯,拿枪的几个人分别跳下车来,在车周围隐蔽好。张保中要去搬走树枝,林月如拦住他,大声对黑暗中喊到:“哪个绺子的朋友在此,凤凰山的林月如拜见了。”   听到黑暗中有人答道:“是夫人吗?小的鉄七。”   “鉄七叔,我是凤凰,我和夫人在这里。”火凤凰抢先说:“这是我们凤凰山的弟兄。”   说话间,黑暗中走出几个人,黄明把车灯打开,看见一个个子较矮的中年人和一个高个子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了过来,那矮个吩咐几个手下把拦路的树枝搬开。   “草帽山过山虎见过夫人和小姐。”身材魁梧的汉子声音也响亮。   张天宇听过山虎报上名来,想起张德成的话,不由得仔细观察一下过山虎,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见他一脸正气,非寻常人可比。   “夫人小姐,你们晚上失踪了,可把我们急坏了,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大掌柜子交代呀。”铁七个头虽矮,但是个车轴汉子。   “闭上你的乌鸦嘴。”林月如对鉄七到不客气。:“感谢魏大当家亲自出马,林月如有礼了。”说完,施了一礼。   火凤凰也跟着施礼。   “夫人小姐客气了。”过山虎说,看来他们很熟悉,要不鉄七也不会找来过山虎帮忙。“后面日本人好像追来了,咱们还是趁天黑先走吧。”   “就是,夫人,咱们走吧。”   “慢。张总指挥,你的救命大恩改日来报,现在你们带医生和伤员先走,我们在这抵挡一下。”林月如深明大义。   “夫人小姐昨天出什么危险了?”鉄七一听紧张的问道。   火凤凰说:“七叔,没大事,这不好好的。”说着揽住鉄七的胳膊,十分亲密。“张总指挥,我们不是孬种,打日本我们都铁了心的。”   张天宇还想说什么,后面传来大股的马蹄声和汽车马达声。“张总指挥,别再犹豫了。”   “好,那就有劳各位了。”张天宇挥手示意手下上车,“魏大当家,铁七当家,张天宇这里不言谢了,日后但有所需,我中华抗日先锋军必义不容辞。”说完,郑重行个军礼。   鉄七抱拳还礼,过山虎却正经的立正还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张总指挥,你日后但有打日本的事,草帽山随时听你调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好兄弟,有机会我们会并肩作战的。”张天宇说完话,跳上汽车,黄明启动马达。“拜托各位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林月如女音高亢清脆。   多么好的百姓。平日里他们处在社会最低层,为了反抗贪官污吏,他们拿起刀枪捍卫自己权利,可当外族入侵之时,他们同样拿起刀枪来捍卫自己的国家。比起那些喝百姓血,奴役自己同胞的汉奸来,他们显得更为伟大。   位卑安敢忘忧国!   有这样的民众,有这样的中华儿女,侵略者不会长远的。   汽车开出不久,后面就传来激烈的枪声和人喊马嘶声,战斗惨烈的进行着。   张天宇向后看去,只看到一团团火光冲天而起,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向那里行使注目礼。   车子快到乱石岗村时,张天宇遇到来接应的张德成几个人,大家把车上的药品卸下车,抬着受伤的那个中国人一起踏上了上山的路。   接近中午时分,大家回到了张德成的家,现在抗日先锋军暂时的营地。龙啸天看到大家回来热情的迎来,张天宇心里不禁有点苦涩:“龙大侠,龙武为了掩护我们突围,他吸引了日伪军的注意力,可是跟我们走散了。宋青林已经去找他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鹰总要高飞的,孩子长大了,该做自己应做的,他做的好。”   龙啸天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施先生,是你吗?”罗忠吉的叫声。大家寻声望去,见罗忠吉在担架前喊着那个中国人的名字。   “他是施先生,施洪涛,日本人怀疑他是赤色分子,抓他的时候,他反抗,中了四枪,为了要他口供,把他送医院让我们治疗。”辛有刚说道。   想不到自己无义中救了一个赤色分子,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你们的伤员在哪里?”老医生辛凯问道。作为一个医生,辛凯大夫师始终把救死扶伤放在第一位。   “大夫,你跟我来。”田春生早就等这句话了,忙领着辛凯去找付千言。   辛有刚临走时跟张天宇说:“总指挥,我的家人还在黑山县,麻烦你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说完,也跟着去了。   张天宇心里一阵苦涩,怎么忘了这件事,辛家在黑山是有名的家族,他们跟自己上山,家人怎么办?他们能逃出日本人的毒手吗?   李浩铭在热情的招呼大家吃饭。   午后的树林里,张天宇、李浩铭、龙啸天、张德成、罗忠吉五个人坐在树荫下,开了抗日先锋军的第一次正式会议。   会上,张天宇首先提抗日先锋军的忠旨就是唤醒广大百姓,打击日本侵略者和一切汉奸卖国贼,保护百姓的利益,保卫家园。指出今后抗日先锋军的出路,就是先依托辽西的山脉有利地形和战士们对当地的熟悉情况,尽快的发展壮大队伍,以迎接更严酷的考验。同时对大家进行了分工。张天宇任总指挥,负责全面管理。在座的都任付指挥,其中,李浩铭负责后勤给养,龙啸天负责侦查,并马上带张保中二去县城打听龙武和宋青林的下落,同时打听辛家家属的状况。张德成负责招兵,去附近山村动员农民和猎人参加队伍(毕竟算上还没有归队的宋青林和龙武,现在才三十三个人,其中还有两个伤员四个医生,能战斗的太少了。)。罗忠吉负责现有的战士训练工作,以乱石岗村民为主,由张大彪担任第一小队队长,作为部队主干,打击日伪军。   队伍现在基本算是成形了,就是人员太少,这只能一步步来。   另外,张天宇提出,草帽山毕竟太小,不适合长远发展,应该在近期找个根据地,以便队伍能长期发展下去。   作为后来人,张天宇知道东北抗日历经十四年。这十四年来,东北抗联经历了中国近代史上最悲壮也是最艰苦的斗争。为了驱除侵略者,东北军民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历史不会因为他这个小人物而有所改变的,他只能以自己的力量和对历史的认知,领导这些人少走弯路,多杀鬼子,也就对得起穿越者这一身份了。   这次会议,是中华抗日先锋军成立的一个重要的基石,是侵略字噩梦的开始,是东北日后崛起的开端。   夜幕来临后,张天宇看到术后的付千言已经有所好转,但对辛大夫一家又有所自责和内疚。好在辛凯大夫深明大义,反而劝解张天宇,风格显得非常高尚。   张天宇夜不能寐,就着油灯昏暗的光线,在书写部队训练大纲。这辈子穿越到一个留学德国军事高材生的身上,他有很多那个年代先进国家军队训练的最新知识,结合后事张天宇记忆中在书本看到的一些训练方法,他综合起来,有了一个比较先进的训练方案,现在整理出来,准备明天和罗忠吉讨论并有效的实行。   吴慧端着泥壶和饭碗走进他住的窝棚,他都没有注意。吴慧轻轻将碗放到木板上,倒出一碗白开水,递到他面前,他抬头看到吴慧那双温柔的眼睛,接过碗一口喝干,柔声说道:“太晚了,早点睡吧。”   吴慧点点头,但没有走,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美景佳人,要是没有战争,这是多么美好的事!   第二天早饭后,龙武带着张保中就出发了,他们要二进县城。   张德成和黄明也出发了,他们去发动周围的乡民,发展自己武装。   张大彪带着战士们进行训练,张天宇找来罗忠吉,把自己昨天晚上这的训练大纲拿出来与罗忠吉讨论。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宋青林跳下车去,借着黑天的掩饰,他摸到当初进城的小水沟。踏着有些微冷的河水,他悄悄的再度摸进城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城里已经没有了枪声和爆炸声,但鬼子和伪军成群结队的不停在来回巡逻,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的躲避着,穿行在狭小的街道中。眼看天就要亮了,宋青林拐过一个胡同,忽然有一队鬼子和伪军匆匆过来,他急忙进入胡同里,却见这是个死胡同,正在思虑怎么办,听到鬼子和伪军伪军正在敲打胡同口那家的房门。   “开门,快开门,皇军来检查了。”   院里吱的一声,房门打开了,“等等,马上开门了。”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宋青林脚下一用力,张开右手搭上墙头,左手跟着也摸上去,双臂使劲,身子就爬上了墙头,隔了一堵墙看去,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气灯,迈着裹过足的小脚,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大门,群如狼似虎的日伪军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日军少尉手一挥,几个日伪军端着带刺刀的步枪就闯进屋里。   “你们要干什么?”老太太质问。   这时屋里穿出女人叫声和孩子的哭声。   “辛大夫跟抗日分子跑了,你知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我们来检查他是不是跑回家来了,你家里还有没有抗日分子。”一个伪军头目说道。   这是辛凯大夫的家?   宋青林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辛大夫一家上山去救治付千言,他的孤儿老小还在家里,怎么办?自己不能见死不救,可自己就一个人,怎么救得了?   宋青林十分为难。   “他们不都去给你们治疗伤员了吗?到现在连家也没回,我老婆子哪知道他去哪了,我还想找你们要人呢。”   “老死婆子,你不用嘴硬,你不说一会把你带到宪兵队看你说不说。”   正说着,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妇女抱着一个二三岁模样的男孩被鬼子和伪军从屋里押了出来。   “娘。”那年轻的妇女看到老太太,委屈的叫了声,眼泪就下来了。她怀里的孩子受到惊吓,也哭个不停。   “秀琴,不要哭。不要被他们看扁了。”老太太回头对鬼子少尉说:“他们妇孺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她们,有什么话冲我说。”   鬼子少尉用手摸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你的告诉我,辛大夫去哪里了,你的明白。”   “辛大夫去你们医院给你们治伤去了。”   “他的不在了,和抗日分子跑了,你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他和你们在一起,我老太太哪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今天晚上辛大夫和一群土匪跑了,他们是抗日分子。”伪军头目接过话来:“老太太,你要是知道他们跑哪去了,皇军把土匪消灭掉,把辛大夫抓回来,看在他替皇军治过伤员的份上,可以留他一条命。”   “我不知道。”老太太坚决说道。   “八格牙路,把他们统统带走。”鬼子少尉没有了耐心。   旁边的几个鬼子和伪军用枪托推着年轻妇女和老太太一起往外走。   孩子越哭越厉害,有个伪军头目心烦,说道:“别他妈叫换了。”说着,要拽孩子,那年轻妇女牢牢抓住孩子不放,一推间,妇女站不稳,坐到地上。   “你们这群畜牲,就知道欺负女人和孩子,还有良心吗?”老太太盛怒之下,用手去抓那个鬼子少尉,鬼子少尉被老太太冷不妨抓了一把,脸上出现了五道血痕。   “八格。”小鬼子大怒,拔出指挥刀来,一道寒光闪过,一声惨叫,老太太一只胳膊被鬼子硬生生砍下来。巨大的疼痛使老人昏了过去。   “畜牲!”宋青林看不下去了,他举起枪就要射击,忽听房盖上传来几声驳壳枪的枪声,几发子弹打在鬼子少尉身边,但看出用枪的人枪法很差,没有一枪打中目标。   但这一来把鬼子和伪军伪军都吓了一跳,他们趴在地上,纷纷向房上开枪。   宋青林再也不犹豫,举起自己毛瑟手枪,瞄准那鬼子少尉发出一颗仇恨的子弹。   宋青林在日本士官学校接受过两年正统的军事学习和训练,他手里这只毛瑟手枪也是正宗的德国货,声到子弹到,那个日军少尉当场头上冒出一个血花来,趴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碰碰碰,院外门口传来手枪步枪声。宋青林看不到外面情况,但他的毛瑟手枪却在院里发挥着极大的威力,一枪一个,又有好几个鬼子和伪军被打死。   院里剩下的鬼子和伪军趴在地上向宋青林射击,却减轻了房上人的压力,那个人手中的枪再度爆发,几声枪响,有两个鬼子再也起不来了。看出他枪法有了长进。   这时,屋外枪声更激烈了,除了手枪步枪声外,还有歪把子机枪和花机关的声音。   房上的那个人看到院里鬼子和伪军趴在地上不起来,以为都死了,就跳了下来,跑向老太太和妇女。   “龙武!”宋青林看到那个身影,高兴的喊出来。   龙武一听,一愣:“宋大哥,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宋青林回答,啪的一声枪响,一个地上装死的鬼子要拿枪暗算龙武,被门口进来的一个人一枪放倒。   “这两位英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救人走。”   这是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手枪边说边向外射击。   龙武和宋青林无暇顾忌太多,他俩跑到那年轻妇女和老太太那里。   天已经发白了。老太太失血过多,脸也煞白。他望向龙武和宋青林,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几下,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又昏过去了。   年轻妇女抱着老太太痛哭,怀里的孩子也在哭。   “啊!”一声叫声来自门口的那个中年人:“两位英雄,鬼子太多了,我们的人顶不住了,你们带着妇女和孩子先走,我们来掩护。”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外面鬼子和伪军越来越多,跟中年人一起的有二十几个人,他们拿着手枪步枪,有的是土枪,在顽强的抵抗着日军。   龙武伸手去拉年轻妇女,:“大嫂,跟我们走吧!”   那妇女松开抱老太太的双手,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说:“好汉,他的爸爸是辛有刚,请你帮忙把孩子送到他爸爸那里。”   龙武茫然的接过孩子,却见那妇女转过身来,抓起地上日军少尉的指挥刀,双手握刀,一刀扎在自己的心窝里。   孩子在大声的哭叫着,没几下就哭昏过去了。 卷一 第十章碧血映丹心 门外那十多个人在日军的攻击下,已经剩不了几个人了,阻击的枪声很稀薄了,看的出用不了几分钟鬼子和伪军就会杀进来。   被日军少尉砍断一条胳膊的老太太苏醒过来,她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浑身沾满了自己的鲜血,微弱的声音喊道:“孩子,过来。”   宋青林本想到门口去帮助那几个人阻击日伪军,见老太太很难站稳,就过去扶住老太太,在老太太示意下,搀着她走到院子右侧角落里。   这个角落是个不大的马棚,虽然没有马,但马槽,马料俱全。老太太示意宋青林挪开马槽,下面露出一块不大的青石板,打开青石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来。她示意让宋青林下去。   洞很深,也很黑,有一个木梯竖在那里,宋青林顺着木梯下去了。这时龙武也抱着孩子过来了,老太太说:“给老辛家留个血脉吧,拜托你们了。”   龙武有点迟疑,但老太太目光坚定,在她那看似严厉的目光下,也顺着梯子下去了。   老太太看到他们带孩子下到洞里,就蹲下来,用身体费力的把青石挪过来盖上洞口。地洞里一片漆黑。   “你们年轻,要活着,要打鬼子。”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传到宋青林和龙武的耳朵里。   说完,她站起来,拿起气灯,用力将气灯摔到马料堆上,这时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马料枯干,气灯碎了,灯里的油洒在干草,借着灯头的火花,呼的一下就着起来。晨风吹来,火借风势,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火光中传来老太太那微弱但清晰的京剧《杨门女将》里佘老太君唱腔:   愿儿凭智勇越天险,   我要儿不出明晚捷报传,   要你烈火腾腾照天地……   洞里宋青林和龙武都感到身体火热,那唱词传来,他二人泪流满面……   龙啸天和张保中一大早就离开了营地,他俩火急火燎的向山下走去,到中午时分,已经来到了山下公路上。看到远处有一大群难民拥挤在马路上,里面还有不少穿东北军军服的夹杂在一起,他们吵吵嚷嚷闹个不停,就走过去观看。   “你们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非得让我们让路。”   “不让,不让。……”   “就不给他们让。”   “让开,让我们长官过去。”   “不让我们就动手了……”   一片熙熙攘攘。   原来是一队东北军急于赶路,在和难民发生冲突。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一个少尉模样的东北军军官拿着还冒着青烟的手枪,在那里高喊:“我们长官有军令在身,你们在不让开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他的身边有一个穿戴中校军服的军官,带着白手套,漠然看着这一切。   “你们有什么军令?是去打日本人吗?”一个佩戴眼睛身穿长袍的中年人质问:“你们也配是军人,奉天没了,辽宁危机,你们不去打日本人,却向南逃跑,你们对得起东北的父老乡亲们吗?你们对得起这身军装吗?”带眼睛的中年人义愤填膺。   “我们军令是秘密的,怎么能告诉你们这些百姓。你在蛊惑百姓,想要造反不成,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少尉举着手枪喊着。   “你们有枪,不去杀日本人,不会保卫家乡父老乡亲,不会保卫国土,却拿枪对付手无寸铁的乡亲们,我都为你们感到羞耻。同袍们,我们不给逃兵让路,他们应该回去打鬼子,对不对呀?”   “对!”“对!”“对!”   百姓爆发了有力的回答。   旁边一些端着枪的士兵听到中年人的话,有不少面露愧色,枪都放下了。没有放下枪的士兵,也没人敢上前去抓中年人。   他们是士兵,他们也有感情,丢掉了奉天,他们一路向逃跑,心都有些麻木了,但现在却被激活了。   少尉军官看士兵不听调度,举起手枪对准带眼睛的中年人:“你在煽动百姓造反,我毙了你。”还没等开枪,他的手被一个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手里的枪不由得脱手落向地面,枪未等落地,抓他的人伸出一脚,将那把毛瑟手枪踢到半空,他随手把枪握在手里,顶在少尉军官的脑袋上。“你很有种,有枪不去打日本人,还对准自己的同胞,你算哪门子军人。”   来人正是龙啸天。   几个士兵看到长官被擒,下意识的端起枪来,对准龙啸天。   “告诉他们放下枪!”张保中也已用枪顶在那中校军官的头上。   微胖的中校军官发话了“都把枪放下。你们怎么拿枪对着自己的百姓呢。这成何体统。”看到士兵门放下枪口,他用带着白手套的手,点了一下张保中的枪口,不让那枪口对准自己,然后说道:“同胞们,我们是军人,我们是该拿起枪来对付侵略者,可是,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上峰有令,我们必须要遵守。”   “上峰的命令就是让你们丢掉奉天,丢掉辽宁,丢掉东三省吗?这种卖国的命令不听也罢。”戴眼镜中年人愤慨的说。   这时,后面传来稀稀拉拉的枪声。难民们一时乱起来。   “张排长,你带人过去看看。”   “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排长答应着。带着四十来个士兵向后面跑去。   “同胞们,大家不要慌,先到旁边山上躲一躲。”龙啸天听到后面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他大声疾呼着。   这群难民听到他这么一喊,都四散开来,纷纷向山上跑去。   那些东北军的士兵也跟着去上山。龙啸天大怒:“举起手中的枪向天啪啪啪连开三枪,大声喊到:“当兵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哪一个当兵的要是敢上山逃跑,我龙啸天就要代你们长官执行军法,就地枪决。”   他这一喊,那群想上山的士兵都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观望他们的长官。   “命令你的士兵都回去打阻击,不然我龙啸天的枪子可不认人。”龙啸天对着那中校厉声说道。   中校从腰里拔出一只勃朗宁手枪来,对着天空放了一枪:“弟兄们,我们是军人,不能让百姓在我们眼前遭罪,是男人的话,跟我杀过去。”说完,带头向后面跑去。他们这一伙东北军有一百多人,除去后面打阻击的,还有百十人,在这个军官的带领下,纷纷拿枪冲了回来。   龙啸天和张保中也跟着冲到后面来。   后面来的日军并不多,是一个标准的小队,他们有五十四个人,带着三挺歪把子机枪,三个掷弹筒,尾随着这只东北军追来。虽然他们人数较少,但是自九一八以来,他们遇到的东北军都是听到枪声就望风而逃,造成日军狂妄自大的心理,敢以五十四个人的小队追击一百多人的东北军。当他们追到草帽山山脚下时,由于难民的阻挡,日军赶了上来。   龙啸天和张保中他们跑过来时,那个年轻的排长已经带手下士兵和日军交上火了。   这时的日军装备齐整,士兵素质也非常高,他们三个人一组,巧妙利用地形,在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逐渐向东北军靠近。   东北军这里只有一挺辽十七式轻机枪,刚刚发射不长时间,就被日军掷弹筒给打残了,机枪手也被炸死了剩下士兵只能用步枪还击。日军三挺歪把子机枪不停的发射着长点射和短点射,他们配合的非常好,没有一点间歇,把东北军压在地上,沟里,都抬不起头来,有不少士兵被打死打伤。   拿步枪的士兵交替掩护向前冲锋,他们个人作战能力极强,枪法极准,有冒头的士兵,躲过机枪的射击,也被他们步枪射中。   龙啸天他们赶来时,这个排已经损失大半,眼看就要顶不住了。随着中校军官而来的几个机枪手架起机枪来,一顿疯狂的扫射,算是留下了十来具日军的尸体,并把日军的三挺机枪压住,暂时稳住了阵脚。可是不一会,日军的掷弹筒开始发威,有两挺机枪被炸成了零件,东北军伤亡开始增加,双方胶着在一起,战斗惨烈的进行着。   龙啸天是个武林高手,论拳脚功夫对面剩下的日军全过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在热武器面前却施展不开了。好在有张保中在。   张保中秉承父亲的遗传,在狩猎中练出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枪法,他捡起一个牺牲的东北军士兵的步枪,推弹上膛,瞄向正在欢叫的一挺歪把子机枪的机枪手。   这是一只奉天军工厂生产的辽十三式步枪。辽十三式步枪是毛瑟步枪和日式三八步枪的混合,口径是7.92mm,长为70.4公分,虽没有日军的三八式步枪长,但胜在子弹口径大,杀伤力也大。   歪把子机枪是个怪胎,除了它那娇贵的保养和复杂的装弹程序外   ,还还因为它的两脚架过长,火线过高,使机枪手和弹药手的身体暴露过多,让张保中抓住了机会,虽然距离足有三百多米,但凭着对枪特殊的感觉,张保中一枪将一个机枪手的脑袋打开了花。   这挺机枪一停,打乱了原来三挺机枪的持续射击,在这个间隙下,东北军剩余的几挺机枪一起怒吼,日军阵地也出现了不少的伤亡。   日军本来人少,经过一段时间双方对射,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兵,但日军的战斗力非常顽强,剩下的士兵有序的向东北军方向射击,由于他们枪法都很准,东北军伤亡比日军大不少,那几个掷弹筒也不时的发射榴弹来。   日军的掷弹筒口径50mm,本质就是一门轻迫击炮,对机枪威胁最大。这时的掷弹筒是大正十年式,射程太短,还不到二百米,但在日军的操纵下,有好几挺机枪被摧毁。也由于它的射程太近,掷弹筒兵不得不一再前压,给了东北军枪法好的士兵机会,在张保中干掉一个掷弹筒兵的情况下,另外两个掷弹筒兵也被东北军士兵干掉了。没有掷弹筒的威胁,剩余的机枪开始欢叫起来,日军也一时被压制住了。   这时,有一伙日军士兵悄悄的迂回到东北军的侧面,突然发起攻击,等东北军士兵发现还击的时候,已经有十来个东北军士兵被日军士兵打死打伤,就在这腹背受敌的时候,那伙日军身后突然响起驳壳枪清脆的枪声,随着枪声响起,这伙日军纷纷倒地,一会的工夫,十来个日军就全被打死在地。硝烟过后,两个年轻人背着一个小孩出现在日军的阵地上。   “龙武!”龙啸天看到自己的儿子出现了,不知不觉眼里有些湿润。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怎能不担心。   龙武和宋青林被老太太藏到地洞里,免除一劫。事后才得知,那老太太是辛凯大夫的老伴。当天张天宇带辛凯等人逃离县城,日伪军来他家去抓他的家人,黑山县地下党的同志本打算去救施洪涛,遇见他家遇难,就转手来救他的家人,结果十几个地下党都光荣牺牲在他家门口,辛老太太为了救龙武他们,也为了救自己的孙子,毅然点起了大火,将家和自己都焚烧得一干二净。   龙武和宋青林在地洞里躲了一天,趁天黑出了地洞,跑出城来,准备回山,在山脚下遇到激战,他们把日军迂回的小股敌人消灭了,和大部队会和在一起。   对面日军这时也只剩下十几个士兵了,剩下两挺机枪在张保中和几个枪法好的士兵的特殊照顾下,早就哑了。没了机枪掩护的日军被挤压在一个土坡之下,负隅顽抗着。   “冲啊!”哪个年轻的排长手里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出掩体,杀了过去。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身后剩下的百十多战士纷纷越出掩体,杀向日军龙啸天几个人也冲了过来。   日军信奉武士道精神,他们退下子弹,端起刺刀,和东北军进行了一场惨烈的白刃战。   日军的拼刺技术很存熟,人虽不高,但力量都不小,东北军虽人多,但付出不少伤亡才将剩余的日军消灭掉。   在这肃杀的秋风里,一百来名东北军士兵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扶正了他们的名号,他们无愧于士兵这个称号。   带眼睛的中年人是奉天大学的一个教授,叫张锁武,他带领着二十多个东北大学的学生自发的帮着打扫战场,有不少难民也加入其中。   夕阳就要落山了。   剩余的东北军士兵和难民们在一个新立起的大土包前静立默哀。   良久,龙啸天走到前面来,对着黑压压的人群说:“士兵弟兄们,同胞们!日本鬼子占领了奉天,他们下一步还要占领辽宁,占领东四省,甚至可能要占领我们整个中国。他们在我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还要奴役我们的姊妹百姓,想让我们做亡国奴,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   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他们同声回答,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显示出民族不屈的精神。   “对!我们不能答应!”龙啸天接着说:“我是中华抗日先锋军的付指挥龙啸天,我们不愿做亡国奴的一些同仁成立抗日先锋军的忠旨就是打击侵略者,保卫百姓的安全,保卫国土的完整,给人民创造一个美好的家园,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和平民主的乐园。我想各位同胞们,士兵们,你们也不愿做亡国奴,不愿意子孙后代都受日本人的欺凌,那么拿起枪来,跟我们拧成一股绳,跟小日本战斗到底好不好。”这是赤裸裸的在招兵。   经过张天宇那次会议的讲话,龙啸天这个武林高手也被深深的感染了,他的这番话极具鼓动性,难民中的不少年轻人在张锁武的鼓励下,纷纷表示要参军。   士兵们在观看着军官们的反应,反而没有什么动静。   “这位长官,刚才你也和士兵们一起参加了战斗,我看你就不要走了。留下跟我们一起参加战斗吧。”   那名中校苦笑一下说:“龙大侠,我敬佩你的爱国之心,可是我是军人身不由己啊。”   “长官,你这话就不对了。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你们不思保家卫之心,还扛枪做什么。你们要还想逃跑,就把枪留下,我们来打鬼子。张锁武义正言辞。   “把枪留下。”   “把枪留下。”   难民们一口同声。   “那不行,我们是军人,怎么可以放下枪。”   中校的话引起大家极度不满,在纷纷嚷嚷的叫骂声中,难民们已经自觉的把东北军剩下的几十人包围在里面。   不交枪看来是绝对走不了的。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龙大侠,我愿意跟你们一起抗日,能收下我吗?”   龙啸天一看,是那个年轻的排长,他虽长的一个娃娃脸,可是在战场上却是无比的勇敢,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但此刻他在与鬼子拼刺刀的时候却负了重伤,当时没有龙啸天及时赶到,可能就牺牲在战场了。   “张浩,欢迎你。”龙啸天后来知道他叫张浩,过去伸出双手,握住张浩那虚弱的手。   “张排长,你带我们一起去,我们也要打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