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作者说——作品价值阐述 这是一部带有奇幻色彩的历史战争题材的小说,其中自然也掺杂着不少儿女情长作为点缀,但是其最重要的支撑还是围绕着小说主线——战争而引发的一系列矛盾冲突。具体来谈,这部作品的价值细致上讲能够分为三点:文学价值、市场价值和经济价值。 1.文学价值 首先,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具备一定的文学价值,不论文笔如何,写作特点如何,文学性的价值是一部小说最基本存在的。《世界的战曲·战火燎原》既然是一部奇幻类、战争类的小说,其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浩瀚的磅礴的故事背景首先是小说的重要的特点之一,同时本作品也是以战争过程中的各势力矛盾冲突,侧面反应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复杂性。 《世界的战曲·战火燎原》其本身的最大特点是故事的线索背景和世界观,不仅局限于东方,还包括西方的故事线索。不论是男女主角的身份、故事背景或是情节元素,都不同于以往绝大多数小说,是一部集东西方元素于一身的作品。世界观的庞大是作品的主要特点,人物关系的复杂,故事情节曲折,善与恶的的界限模糊,都是作品的主要特色。 2.市场价值 奇幻战争类小说实际上是非常常见的,近一些,国内有一些类似于《佣兵天下》、《昆仑》等作品;远一些,国际上也有《冰与火之歌》、《魔戒》等作品。不仅如此,包括《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诛仙》、《花千骨》登名声大噪的影视作品,也是根据一些玄幻类题材著作所拍,而名震世界的美剧《权力的游戏》也正是根据架空战争类小说《冰与火之歌》所拍。因此可见,奇幻类小说的市场非常庞大。 此外,《世界的战曲·战火燎原》虽然是一部奇幻类的小说,但其世界观和故事发展总体上是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背景元素的。这样的设定对于读者来讲,尤其是对于战争和历史稍感兴趣的读者,必然会产生一定的共鸣。 2.经济价值 既然作品存在庞大的市场价值,那这部小说也就存在巨大的经济潜力。除了书作的销量、作品的版权费用的不可精确估量的经济价值外,其衍生品的经济潜力也极其巨大,尤其在近些年玄幻类影视作品的风靡,其创造的经济效益和获取的粉丝量都是极其客观的。 从开始下笔写这部作品的起初时,笔者就决定将《世界的战曲》写成一部形成多个系列的长篇巨作,除了《战火燎原》之外,未来预计将会有《存亡一线》、《东方浩劫》、《刺骨严寒》、《全面战争》、《绝地重生》、《决战南河》等系列作品,无论是影视投资,动漫制作,以及广播剧制作,都有比较有潜力的创造经济的价值。 读者群体 根据过往,一系列的奇幻类战争题材的读者或者影视剧所吸引的粉丝群体来看,通常40岁以下的群体仍会是本书的主要读者群,尤其是80后、90后以及在读的高中甚至大学生。同时,因为本书涉及了东西方两种文化背景,因此无论是喜爱具备仙侠气息的中国传统玄幻类作品的读者,还是喜欢怀有史诗类壮阔西方奇幻类的作品读者,都是本书的潜在阅读群体。 卷一 致读者 各位亲爱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能够坚持看到这里,不论你是从一而终的忠实读者,还是一笑而过的路人,在这里都要对你们报以最真挚的谢意。正是因为有了各位读者的支持,我才能够坚持创作至今,可以这么说,各位读者就是我创作的动力。 提及这部作品的创作背景,那不得不提作品在欣赏制作庞大的超级美剧《权力的游戏》所产生的一些灵感。虽然小说的情节与《冰与火之歌》相差甚远,但作者还是有了一种如果《封神演义》和《冰与火之歌》同属于相同时代的一个世界,当他们的人物相遇,是否很有乐趣。于是,一个东西方世界在脑海中形成,线索交织,人物相遇,这大概真的非常有趣。 《世界的战曲》之战火燎原篇就此结束了,或许各位已经发现了作品的故事背景正式来自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不论是东方的中日战场还是西方的苏德战场,作者很久之前就曾设想将这场旷日持久,异常惨烈的战争,以冷兵器战争的背景呈现出来。不过为了尊重历史,不恶意篡改历史,作者边塑造了一个架空的世界,所有势力全部虚构。 不得不说,作者的文笔并不算炉火纯青,甚至于说很可能算是颇不成熟,但作者依旧希望将这部作品尽量做到风格独特,线索合理。因为拥有着东西方两条主线作为故事发现线索,因此如何将东西方的文化以文字方式融合,是一个大问题。因此,读者们在读这部作品时一定会感到些许奇怪,文风会突然转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部作品最终会是东西方线索融合发展,如何处理东西方语言文化上的差异,对作者来讲或许真的是一次很大考验了。 在《世界的战曲》战火燎原篇的结尾处,瀛洲人的铁蹄一步步践踏着华洲的土地,路易斯的归家之路也是困难重重。究竟华洲人是否会同仇敌忾,而路易斯有能否顺利返回家中,报仇雪恨,这些悬念恐怕就要等待《世界的战曲》第二季中揭晓。目前《世界的战曲之东方浩劫》正在创作当中,相信不用多久,我就再一次能与读者们见面了。 除此之外,随着小说的深入发展,在未来的几篇中,除了华洲与瀛洲惨烈的战争之外,西方的战火矛盾也将会日益激化。至于东西方两大男主角司喻仁和路易斯·伊斯林是否会相遇,我想这个答案应该是非常没有悬念的。唯一有悬念的就是他们会以何种形式相遇,相遇后又会遭遇何种冲突和发展。当然,除了国与国的战争之外,各大家族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这部作品的看点之一,读者在这部作品中大概可以充分感受到温斯顿·丘吉尔的那段名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话不多说,再次对那些喜欢这部作品的读者们抱致谢,你们的喜爱将会是我创作的动力,多谢!预计东方浩劫篇将于19年3月前上架。 卷一 第一章 瀛洲入侵(1) 序曲:   东边的暗流蠢蠢欲动,西方的烈焰熊熊燃烧;暗鬼张开血盆大口,火神即将卷土重来。   善良的,邪恶的,真实的,虚幻的,高高在上的,微不足道的……   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一切都会沦为陪葬品。   暗夜里的死灵即将挥舞镰刀,收割灵魂;   沉睡着的恶魔打算吞吐烟雾,燃起燎原天火。   信仰神啊!   求你提点世人,勿要沉浸于安逸之中。   是时候摩拳擦掌,是时候整装待发,在魔鬼尚未亮出獠牙之际,让我们高声讴唱。   唤出那警醒世人的战曲。   远洋孤洲拢兵戈,隔江兵燹燃狼烟。   闻息列阵越山河,一战千里殁遍野。   溟海异族统雄师,耽耽虎视觑邻邦。   今遭倘或频自乱,他时入冢罪难当。   葱郁山林,浩荡江水,延绵万里的山峦和纵横交织的川流组成了这片华洲最为四季分明的土地。这里的民风热情,彪悍,但是由于长期的纷争与动荡,人们的血性已经消磨殆尽。这是一块宝地,一块令四面八方都觊觎的宝地,终有一日,有人会为了这块宝地争得头破血流。   远方,飘来了淡淡的血腥,烽火台残缺到无法燃放狼烟,只能听得到些许嘶吼声从城内传来,好似强弩之末,不久便毫无动静。   眼前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惨不忍睹,没有人来打扫这惨烈的战场。看上去,前方的瀛洲军马正在收拾最后的残局。云杰苍环顾四周,又望着樱红江的对岸,心中百感交集。他身旁的十几个兄弟静静地跟着他,一言不发,但心里也一样震惊。瀛洲与东朝的冲突来来回回已经持续了四年,因为华洲的插手瀛洲迟迟未能取胜。不过,最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瀛洲军势如破竹,大批人马席卷整个东朝,所到之处,血流漂杵。作为东朝王牌军队的禁卫军在首府平都城外仅仅抵抗了三天便全军覆没,五万东朝禁卫军被杀得狼狈不堪。   “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云杰苍自顾自地念道,他曾见识过东朝王族的禁卫军,那是一支军纪严明的王牌军队,按照他从前的认识,东朝禁卫军不应该这样子脆败。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云杰苍刚刚在不远处的一口枯井前看到了一个精神几近崩溃的东朝将士,那人毫发无损,但是目光涣散、全身不住地颤抖,仿佛目睹了令他吓破了胆的场景。云杰苍想要抓过那兵将问个清楚,可那人却疯一般地嚎啕大叫,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谁人都近不得身,同时口中还用东朝语言大呼道:“妖魔闪开,妖魔闪开。”云杰苍面向樱红江对岸,看着自己的故土,神情紧张,目光严肃,他断定瀛洲的军队极不简单,根据他这十年来在瀛洲的亲身所感,再加之今日东朝的惨像,他甚至预见到不久的将来,华洲也将会面临同样的灾难。   必须要让华洲人有所准备,云杰苍带着十几个兄弟踏上了横渡樱红江的旅程,这些人有的是从前和他一起在华洲并肩作战的老弟兄,有的是在瀛洲同甘共苦的新朋友,但却都与他情同手足,绝无异心。   “老大,我们会和瀛洲开战么?”   问话的是个满面扎髯,身材健硕的男人,姓何名骋,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却长得少年老成,他是云杰苍在天都府领军时的兄弟。   “开战是一定的,不过是早是晚的事儿。”   “若是和瀛洲开战,我们能赢么?”   云杰苍思索了一番,泯然一笑:“赢也得打,输也得打。”   一众兄弟不能理解云杰苍的话,相互望望,又都等着云杰苍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却没再继续说下去。众人就这样在沉寂中迈步在残破的跨江石桥上,每一步都格外沉重,江对岸的华洲似乎还在歌舞升平,他们却要将战曲提前唱响。 卷一 第二章 瀛洲入侵(2) 世界元历九百三十一年,这是一个多事之秋,整个世界都在战火的阴霾下战战兢兢。   日头终于将一连几天的阴霾驱散,天都城下人来人往,一片兴盛的景象。司喻仁伫立于城门之下,一个步军将校亲自驻守城门相对少见,但是他四年来每日都会在城门下驻足一个时辰,亲自守城。自从四年前,他的父亲——春城王司长空在东朝失去音讯后,司喻仁四年如一日地保持着这一习惯,一则是对自己失去龙骑将军之位的宣泄,最重要的是,他期待着能够有一天,看到亲父司长空凯旋归来的身影。   一架马车从城外驶来,与司喻仁擦肩而过时,马车内一名女子将头探出。这女子杏眼桃腮、朱唇玉齿,一张鹅蛋般的面孔洁白无瑕,神态楚楚动人。马车车身一侧刻着一个“云”字,正是内海王云若倾家的马车,车上的女子正是云若倾的千金云游裳。云家与司家世代交好,两家与龙城王焦恒世家同是天都府三大世家。司喻仁和云游裳早年便曾订下婚约,如今因为司长空的失踪,这桩婚事也被搁置。   云游裳看到了司喻仁,友好地微微一笑,司喻仁也点头当做回应。接着,云游裳将头收回到了车内,司喻仁只能干望着自己心仪的美人擦身而过。四年里,这个曾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子没和他言语过一句,当初的婚约已经名存实亡。司喻仁能够理解云家的决定,毕竟自己的父亲存在叛国的嫌疑,如果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一个区区的步军将校,司喻仁自己也于心不忍。待马车进入城门之后,司喻仁今日也站了将近一个时辰,他直接转身往城内走去,城门后两个步卒见上级走进城门,便自动走出去补位。   司喻仁沉着脸沿长街往歩军营走去,走过一个路口,一转头正好碰上两人,一高一矮,高个子的人高马大,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苟言笑,身披一副亮银甲胄。矮个子的也十分健硕,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眉目清楚,颇为英气,身着一套青铜铠甲。这二人都曾是北都府的上将军,高个子的叫做孔哲,人称“关北神鹰”,现任天都府轻骑将军,而孔哲身旁矮个子的是其副将,名叫梁武。梁武见司喻仁迎面走来,便露出鄙夷的笑容,跨着步子挡在了他的身前。   “怪哉!堂堂龙骑将军为何着歩军甲胄?”梁武嘲讽般地笑道。   司喻仁看看梁武,他清楚因为几年前在天都军与北都军的争锋中,孔哲正是中了自己父亲的埋伏而被生擒,这两人对自己也必然没什么好感。他不做理会,打算绕开梁武,但刚侧挪一步,梁武便马上也挪了一步。   “大将军为何如此疾行?”梁武提高嗓门,大声笑着,接着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不错,我忘记了,咱们的龙骑将军现在只是个步军将校。”   司喻仁只是哼了一声,还是不理梁武,连续挪了三步,绕过了梁武继续前行。   “真是给司家祖宗丢脸啊!不过,与其父叛国逃窜相比,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终于,司喻仁忍无可忍,他转过身子,一把抽出了腰间钢刀。   “你再讲一句。”   “司将校打算杀人灭口?来啊!”梁武毫不畏惧,也将手搭在刀柄之上。   眼见这二人兵戎相见,一旁观望的孔哲终于按耐不住,他厉声呼喝:“梁武,不得无礼。”   听到孔哲厉声训斥,梁武才将刀送入刀鞘之中。司喻仁也冷静下来,收起钢刀后理也未理便跨步离去。梁武很是不服气,走到孔哲身旁还摇头晃脑的。   “大哥,为何不让我教训他一下?”   “大丈夫要有度量。”孔哲捶了捶梁武的胸口。“何况你也未必胜得了他,他可被唤作‘冷面快刀’,动刀前你得仔细思量。”   孔哲转身离去,梁武听他如此夸赞司喻仁,虽是心中不服,但却也不敢轻视。以孔哲的武艺,即便是自谦,口中这样夸赞一个人,那人也必然有不凡之处。梁武也不再负气,笑着摇摇头,口中也念着司喻仁的绰号“冷面快刀”四字,跟随孔哲阔步而去。   纵使遭人挑衅,司喻仁却并未感到比常日郁闷,他几乎每日都在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像梁武这样的挑衅不过是家常便饭。四年里,他已经许久没露过笑容,从当初在天都府比武大会上技冠群雄的龙骑将军,到今日灰头土脸被人耻笑的步卒头领,天差地别的身份剧变,令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了极大的心理变化。   “喻仁!”   还没踏进歩军营门,司喻仁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转头望去,一个瘦长健硕的男子立于一旁。   “杰苍?”   呼唤自己名字的男人也是司喻仁的老朋友,正是刚刚从瀛洲回到天都城的云杰苍。这两人从前都是天都府的将军,曾经并肩作战,而且云杰苍是云若倾的长子,他们从小既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也是同出名门的朋友。自从云杰苍十年前出游瀛洲,便与司喻仁再未谋面,可二人久别重逢,却均能一眼认出对方。司喻仁露出久违的笑容,上前一步,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肩膀,由上至下打量了云杰苍一番。   “你还是没变,这么健硕。”司喻仁大笑道。   “你也没变,英气逼人。”   两人紧紧相拥,真像是十几年未见的亲兄弟一般,互视一番后,均是目中含着泪光。   “你不是在瀛洲么,何时回到了天都城?”司喻仁问道。   “我在瀛州见识的也够多了,如今局势大变,容不得我在逗留瀛洲了。我今日一早刚回城中,顾不得其他,只想见见我的好兄弟。”   感慨万千过后,二人这才分开,各自整理一下仪容。   “瀛洲和东朝来来回回打了几年,虽然东朝势弱,可也在预料之中,何来局势大变?”   “瀛洲大军已经攻破了平都,东朝现在全境溃败。”云杰苍将司喻仁拉到了一旁,低声讲道。“瀛洲国内的氛围全都变了,百姓的好战情绪十分高涨,我大胆推测,瀛洲军马不久就将兵犯华洲。”   “华洲国土是瀛洲数十倍,军马也远远多于瀛洲,何惧之有?”   “华洲虽大,可却内战连连,如今北都军还和南都军打得不可开交,国力早已困乏。”云杰苍突然一脸愁容,叹道。“我路经东朝,发现东朝的王牌禁卫军竟然被瀛洲军几日内杀得片甲不留。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华洲的龙骑军也没能力做到。”   “你言下之意是?”司喻仁似乎也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   “我虽然不能清楚地解释,但我肯定,瀛洲军马很可能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的军队变得骁勇无敌,”云杰苍望着天空,语气更加沉重。“我甚至怀疑,瀛洲人很可能背弃了他们的信仰神明。”   司喻仁十分惊诧,瞪着眼睛看着云杰苍。他清楚背弃一个民族的信仰神明是后果十分严重的悖逆行为,瀛洲人是否敢背弃自己的信仰神明,确实令他狐疑。但是无论如何,瀛洲军马也相当值得提防,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能否再上战场杀敌也是个问题。   “我听说过世伯的事情,”云杰苍看出了司喻仁的心事,好心劝道。“我相信世伯绝不会是叛逃之人。”   “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你会相信?”司喻仁摇头叹道。“你还未和云叔父打过招呼吧?先回去吧!改日我们兄弟再喝个痛快。”   “喻慈现在如何?”云杰苍见司喻仁情绪低落,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其妹近况,而且司喻慈与他自小亦有情愫。   “还好,她不在朝为官,不会被人们当做叛臣之后。”   司喻仁拍了拍云杰苍的肩膀,沉着脸转身离去。云杰苍本想劝说一番,但考虑到这四年来司喻仁经历的种种,他又认为或许沉默不言对他的这个兄弟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卷一 第三章 瀛洲入侵(3) 天都府的朝龙宫有别于华洲其他大宫殿的红砖绿瓦,由内而外皆是如白玉般的砖瓦和梁柱,就连天都王张浩平所坐的王座也与众不同,都是由如冰晶般的玉石雕铸而成。张浩平不过而立之年,却掌管了天都府朝政四年之久,群臣也全对这个少主心悦诚服。每日朝政时,众臣皆会提前入场,不过,今日他们比往常来得更早,就连远在北方的龙城王焦恒也提前一日来到天都城。   由于司长空的失踪,司家上下皆被贬职,尽管其弟司长风临时接替春城王的位置,却也毫无实权。司家落寞,如今在天都府权势最大的便只剩下焦家和云家。朝政之上,内海王云若倾和龙城王焦恒分居左右两列队伍之首,直到天都王张浩平从殿后走出时,群臣亦唯这二人马首是瞻。   “众卿家,今日有何重要政务?”张浩平坐上王座后便高声问道。   “启禀大王,老臣有紧急军情禀报。”云若倾躬身行礼,最先开口。   “内海王有何军情?”   “犬子昨日由瀛洲回到府上,对老臣呈报了紧急军情。”云若倾让开身子,身后走出了英武不凡的云杰苍。   “云杰苍参见大王。”   “原来是少将军回来了。”张浩平与云杰苍旧时也有照面,对其印象颇深。   “杰苍不敢,今次回到天都城,全是为了汇报紧急军情。”云杰苍表情严肃,群臣也全都紧蹙眉头,一脸疑惑。“杰苍路经东朝时,见到了溃败的东朝禁卫军。”   张浩平长叹一声,道:“前日军务处已有军情呈上,说东朝军溃败,不过这也不出乎我的意料。虽说我们之前有出兵援助,但还未交手就全军失去音讯......”   “东朝军战败的确在情理之中,但是我在平都城外的战场上见到了数以千计的东朝军尸首,几乎没看到超过百个的瀛洲军尸首。”听到张浩平言辞中含沙射影地针对司长空,云杰苍趁其叹气之际赶紧插言。   云杰苍话音一落,满朝哗然,众臣皆惊得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杰苍在瀛洲游历许久,十年间瀛洲人的好战情绪不断高涨,我大胆推测,瀛洲军马或许不出几日就会兵犯华洲。”   这番话并未令众臣惊诧,相比于瀛洲军马的战斗力,他们对瀛洲人的野心倒是丝毫不惊奇。张浩平也早有心理准备,自打瀛洲进犯东朝那一日,他就猜测到早晚会有一日要面对他们的进犯。不过,他却也未能想到云杰苍所述的东朝军队惨败的景象,心中不禁骇然。   “云少将军,你所言属实?”龙城王焦恒转身问道。   “禀世伯,杰苍句句属实。”   “大王,如今看来,我们确实要考虑一下南都府的诏安。”焦恒又转身再进谏道。   “诏安?”云杰苍未曾料到还有此事,大感惊诧。   “前些日子,南都王姜仲成遣人送来诏书,希望天都府归附南都府。”张浩平摆了摆手,唤出侍从取来诏书。“南都府如今兵多将广,几乎统一了华洲南部,而我们外有瀛洲军虎视眈眈,内有北都府不断侵扰,腹背受敌,如今天都府处境极其被动。”   众臣纷纷商议着,殿内低语声不绝于耳,唯有云若倾和焦恒不动如山,立于最前方。   “大王,正如犬子所言,如今瀛洲军兵强马壮,恐怕就算我们派出最强的龙骑军也难以抵挡。”云若倾突然发言,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南都王承诺臣服南都府后,大王您只在他一人之下,既可保全天都军马,也不必落得华奸的骂名。”   “内海王所言甚是,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归顺南都府,把大军撤出天都府,才是最周全的方法。”焦恒也难得如此赞同云若倾的建议。   “等一下。”听到了自己父亲和焦恒的进谏,云杰苍大感震惊,急忙劝阻。“若是撤军,整个天都府的百姓岂不是要沦为瀛洲恶鬼的奴隶?我在东朝所见所闻,可断定瀛洲人惨无人道,绝不会善待华洲百姓。大王,务必要......”   “杰苍,不得胡言。”云若倾厉声呵斥,打断了云杰苍的话语。   “云贤侄,你刚刚也说了,瀛洲兵马几日内便兵不血刃地击溃了东朝禁卫军,我们天都军马纵使比东朝军马战力高,也必然是以卵击石。”焦恒语重心长,群臣皆点头赞同。“到那时,我们天都军马全军覆没,天都府的百姓也一样会沦为亡国奴隶。”   不等云杰苍辩驳,群臣一一跟着附和,就连云若倾也连忙阻拦,将云杰苍喝退。张浩平见众臣意见相近,虽未当场表明,但基本上也倾向于臣服南都府,从天都府撤军的建议。云杰苍也等不到朝政结束了,因为他清楚,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力扭转天都王撤军的意图。他不再理会殿内的议论声,一步步地往朝龙宫外走去。直到听不到那些纷扰的议论声,他才发出了一阵抽泣,这五年来的瀛洲之旅,看来将成为无用的旅途。 卷一 第四章 瀛洲入侵(4) 这几日事务极其繁忙,或许正如云杰苍所言,瀛洲军马已经在枕戈待旦,此刻整个天都城的军马都在不断地被调动着。司喻仁难得抽出时间回到了家中,原本他们的家是在春城,可就因为司长空的失踪,使得一家人不得不迁入天都城为质。这里与其说是一栋府宅,更像是一个牢笼,用来囚禁他们这群叛臣家眷的。   司家有姐弟四人,家中事务现在均由姑姑司长欣打点。司长空为兄弟姐妹四人取名“仁”、“慈”、“和”、“善”四字,除了长兄司喻仁外,尚有大姐司喻慈,小弟司喻和和小妹司喻善。司喻仁虽然在外愁眉苦脸,但只要一回家中,他便会和颜悦色,一脸轻松,即使弟妹三人都清楚父亲的状况,他却从不点破。   一入家门,司喻仁便直接坐在了饭桌前,司喻慈端上了几盘酒菜,为自己疲乏的兄长以解积劳。姑姑司长欣今日外出售卖她所文绣的丝织品,家中只有兄妹四人。   “大哥,我听说杰苍回到了天都城是么?”司喻慈羞涩地问道。   “你消息比我灵通。”司喻仁摇头笑道,颇有取笑的意味。   “大哥,你莫再取笑我。”司喻慈一脸娇羞的模样令人我见犹怜。   “杰苍他很惦记你,一回天都便打听你的状况。”   司喻慈笑而不语,虽然表现得淡如止水,但心里却急切地想要和云杰苍相见。这时,司喻和和司喻善两兄妹争论着走入厅堂,二人言辞激烈,谁也不肯让着谁。司喻和虽然年长,但在气场上完全被妹妹司喻善压下去,甚至眼中含着泪珠。   “你们吵什么?”司喻仁问道。   “大哥,他说爹是胆小的叛逃将领。”司喻善指着司喻和愤愤地说道。   “喻和,你可曾说过?”   “我是听外面的人所说,”司喻和含着泪望着司喻仁。“大哥,爹究竟是不是叛逃者?”   咣当!司喻仁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桌面瞬间出现一道裂痕,可见其震怒之情。弟妹三人见司喻仁如此震怒,全都吓得身子一抖,登时呆若木鸡。司喻仁瞪圆双眸,紧盯着司喻和,接着一把将其揽住。   “不管爹是不是叛臣,不管他是不是胆小之辈,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瞧不起他,唯独我们四人不可以,因为没他就没有我们。”司喻仁训斥一番后,目光柔和许多,深情地看着弟弟。“喻和,不论外面的人如何中伤爹,我们都要坚信,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司喻和不知是不是被大哥的剧烈反应吓到,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点着头。众人落座后,司喻和和司喻善从未见大哥如此生气,都不敢多言,司喻慈只是摇头看着两个弟妹,拍了拍司喻仁算是平复了其心情。司喻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火气过大,连忙夹了两块肉放进了弟妹的碗中。   这时,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司喻仁起身询问,原来是两个军营步卒有急事来报。司喻仁本打算和弟妹吃完这一顿,可是那两个步卒声称十万火急,司喻仁只好匆匆告别弟妹,跟着离去。三人走出司家府苑后并排而行,边走边说,那两个步卒细细讲来,司喻仁这才清楚是何紧急要务。司喻仁掌管歩军霸下营的一百余个步卒,近日天都府颁布军令,要求歩军负责紧急征集军粮,虽然军令未有明言,但这些军粮说白了也只能从商户和底层农户那里征收。瀛洲铁蹄踏平东朝的消息早已传遍市井,近日,天都府两大城邦龙城和春城也都被瀛洲军马层层包围,天都城外不足百里就可以看到瀛洲军的踪影,战火一触即发。然而天都军却毫无动静,不仅毫无作战准备,反而大肆征粮,天都军将弃城而去的传言自然不胫而走。天都府开凿退路,百姓又岂会心甘情愿缴粮?于是,便有一群农户与霸下营的歩军发生了冲突。   三人快步而行,很快到了长街尽头。此时。在一家米商店铺前,人群涌动,十分吵杂,十几个步军正与一群持着棍棒的农户对峙。   “住手!”司喻仁暴喝一声,挤到歩军最前方。“何事引起骚乱?”   “将军,这家商户不肯缴粮,还找来一群农户抗法。”说话者叫做薛伟,是司喻仁在歩军营中的弟兄。   这时,从这群农户后方走出了一个中年人,正是这家米店的老板。他挤到人群最前方,双臂张开以阻止农户有过激行为。   “大人,请听草民一言。”   “你说,为何抗法拒缴军粮?”   “大人,我且问你,瀛洲军马就在天都城外,可是实情?”   面对老板这样一问,司喻仁大感头痛,虽然天都府还未对外公布,但瀛洲军兵临城下已经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他也只好点点头。   “好,若是天都军出兵御敌,我们这军粮缴也就缴了。”那老板双手握拳,双目瞪得斗大。“敢问将军,可曾接到御敌的军令?”   司喻仁无言以答,只好默而不语,那老板继续说道:“既不出城与敌厮杀,又要收我们的粮食。这些人都是与我通商的粮户,你们收走了我的粮食,我便无粮可卖,无粮可卖,就没钱给这些农户,他们便要饿着肚子。大人,他日瀛洲人攻破天都,你们这些官兵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我们这群百姓恐会变成刀俎上肉,生死难定。”   老板见围来的人越来越多,更加鼓足勇气,高声说道:“官大人,你们不肯保护天都百姓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这米铺老板一席话铿锵有力,句句在理,那些农户也都一起拥护。不仅如此,天都军撤离的消息广传,如今却大征粮饷,本来就已激起民怨,此刻这老板威武不屈,更是引来周遭一群商户的拥护。司喻仁环顾四周,人群越来越多,他清楚若是强行征粮,必然会引起暴乱。不过,更令他感到难堪的是,那些百姓针对天都军不敢出战的斥责声不绝于耳,令他想起了当初一些人对他父亲的偏激言辞。   “把粮还给他们。”司喻仁一摆手转身便从人群中钻出。   “将军、大哥?”   薛伟担心司喻仁违抗军令,还叫了几声,可司喻仁却没再理会,钻出人群后就往步军营走去。 卷一 第五章 瀛洲入侵(5) 当云若倾一踏入厅堂,云杰苍便像是一头出笼的雄狮冲了上来,他的弟弟云杰穹使足力气拉拽也阻拦不住。云杰苍直接冲到云若倾面前,可那对方却十分淡定,对自己儿子的冲动丝毫不感意外。他不与云杰苍对视,但却知道云杰苍此刻正是怒不可遏。然而,他仍是淡然地走进了厅内,直接坐在了木椅上。   “爹,我前夜与你谈及瀛洲之事,你从未与我讲过支持天都军撤离,归附南都府一事。”   “我虽没说过支持撤军,但也没主张迎战啊!”云若倾接过一盏茶,轻啄几口。   “天都军撤离,等同于置百姓于水火之中,岂不就等于将整个天都府拱手相让?”   “你自己也说了,瀛洲军没用几天就把东朝禁卫军杀得片甲不留,我们天都军若是出战,不就是以卵击石?”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责任,怕输就不打,天都百姓年年缴税难不成就是为了养一群缩头乌龟?”   “大哥,爹他必然有他的道理。”云杰穹急忙上前劝解。   啪!   云若倾把茶杯重重地摁在桌案上,站起身子,面带不悦之色。   “杰苍,为何你在瀛洲十年,脑袋一点也没有精进。”云若倾将云杰穹扯到自己身后,指着云杰苍说道。“我们既然打不赢,出战就是送死,何不保存实力,他日以图反击?南都军势力更加庞大,我们归附南都府,日后才有足够实力对抗外敌。”   “就像你对待游裳和喻仁的婚事一样?”云杰苍彻底失望,借其父取消云司两家婚约之事来暗讽。   “大哥,事情并非如你所想。”刚刚路过门口的云游裳听到父兄在前厅言辞激烈,便赶了进来,正好听到云杰苍训斥其父。   未等云游裳继续解释,云杰苍便挥手将其拦阻,他未再多言,只是摇着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厅堂,离开了云府。看到云杰苍如此刚烈,云若倾心情十分矛盾,他看得出自己的儿子是个杰出的将才,但这必然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险恶。云杰穹怕其父再发雷霆,赶紧再递上一盏茶,好话说尽,总算让云若倾长舒口气。   “爹,大哥离家多年,有些事他不知情,你也莫要怪他。”云游裳坐下身子,随即唤身旁的丫鬟取来几盘糕点。“来,和二哥一起尝尝我做的糕点。”   “司长空引兵打仗,大军还未到平都城,便不知所踪,”云若倾一边抱怨,一边取来一块糕点边吃边骂道。“他是个汉子,应该不会叛逃华洲,可是毕竟生不见人,司家衰败是必然,我又岂能赌上你的一生?”   “爹爹不必内疚,就算你肯,我?”云游裳露出一丝媚笑。“司喻仁确实一表人才,但是要我嫁给一个步军将校,我也心有不甘。”   “爹,南都府权贵众多,如果我们他日入住南都城,可能会结识更多贵人。”云杰穹笑道。   未等云若倾答话,云游裳突然插上话语,让这对父子大感咋舌:“爹爹,现在畅想将来还太早了。我今日上午在街头见到商户与司喻仁的歩军因缴纳粮饷之事发生冲突。”   “我们要撤军,那些百姓不肯缴粮也不算出人意料。”云若倾早就料到会有民乱爆发。   “只是最后司喻仁并未继续收缴粮饷。”   “那他岂不是违抗军令?”云杰穹惊道。   “算了,如今城外驻扎着数万瀛洲军,大王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了,权当给司家个人情。”   “爹爹此话差矣,如果司喻仁只是违抗军令拒收军粮也倒是小事,可我和他从小玩到大,”谈起司喻仁的种种,云游裳似乎有着别样的自豪感。“以我对他的了解,为洗脱他父亲的污名,他可能会不惜性命迎战瀛洲军。”   “那就让他送死好了。”云司两家是世交,云杰穹自然也从小与司家兄妹相识,只是他对司喻仁的印象不像他大哥那般亲近。   “二哥你糊涂,他管治的霸下营虽然驻守天都,可却是我们内海王府分出去的势力。”云游裳站起身子,将餐盘内的糕点摆来摆去当做各方势力。“霸下营的步兵尽管不多,可是司喻仁统兵有方,他们的战力相当不错。他日我们入住南都城,多一分实力,就更可能多吸引其他势力的巴结。”   云游裳一语惊醒梦中人,云若倾这才恍然大悟,大叫不妙。云游裳再向其父建议,明日一早就入宫进谏,要求剥夺司喻仁步军将校之职,此外万万不可将其入罪,一来很可能会引来龙城王焦恒抹黑其治理下属无方;二来一旦惹怒司喻仁,恐怕结果难以预料;第三就是怕天都府此时忙于撤军,无暇顾及,那时云若倾便白做小人。云游裳几句话下来,分析得头头是道,阅历不少的云若倾也连连点头称赞,一旁的云杰穹也是十分惊诧,他万万不曾料到平日看似出水芙蓉、秀外慧中的小妹居然如此城府深沉,暗自庆幸他们是至亲,而非敌人。 卷一 第六章 瀛洲入侵(6) 其他各营的歩军都跟随各自的头领到处征收军粮,所有歩军营房都空无一人,唯独霸下营的营房正有一人正举着酒壶大口豪饮。那米铺老板虽然说得都是人情常理,但司喻仁就如同被人当头棒喝一般,尤其是那句“你们不肯保护天都百姓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就仿佛有人在其胸口刺上一刀,不比听到有人辱骂其父叛国让他好受。他心中十分怨恨,当初父亲失去行踪,天都府不经调查便将叛逃的罪名扣在其身上,如今大敌当前,他们却要不战先退。   “哇呀——!”   司喻仁怒吼一声,一把将酒壶摔向墙壁。与之同时,霸下营的一群将士也灰头土脸地从营房门外走了进来。   “大哥,我们今天一斤粮草也没收到......”薛伟第一个冲进来,本想问清缘由,可见司喻仁一脸怒气,便止住了言语。   薛伟是霸下营的副头领,与他一样官职的还有三人,分别叫做王君豪、宋子才和秦怒。这四人个个勇武,都是司喻仁的好兄弟,他们见了司喻仁怒气冲冲,也都有些不痛快,虽然平日里他也常闷闷不乐,却不像今日这般激动。于是,这四人一起上前询问。司喻仁看了看赶进来的歩军营将士,这才冷静许多,但毕竟喝了一壶酒,情绪上与平时多少有些不同。   “弟兄们,我问问你们,你们有没有亲人还在天都府?”司喻仁沉下头问道。   薛伟自幼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便直摇头。不过,王君豪、宋子才和秦怒三人都是天都府人,双亲健在,其余将士也大多有亲人尚在天都府境内。   “我再问问弟兄们,如果有人闯进你们家里,欺辱你们家人,你们会怎么办?”   “老子他妈剁了他。”秦怒人如其名,当即暴喝。   除了秦怒外,其余将士也纷纷赞同。   “弟兄们,咱们共事多年,出生入死,我把你们当做过命的兄弟,今天也不瞒你们。”司喻仁抽出腰间钢刀,重重地插入身旁的桌案上。“你们都有亲人在天都府,我们都是天都府的子民,现在瀛洲恶鬼兵临城下,随时会攻占天都城。天都府权贵没种,要抛下咱们的亲人撤军。我司喻仁没能耐阻拦,但老子不想做没种的乌龟,我不会离开天都城。日后开战九死一生,兄弟们留下来我没把握保你们周全,想要走的我也绝没说的,咱们还是兄弟。”   听到司喻仁这一番话,众将士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关键时刻还是薛伟最先响应,他也抽出腰间钢刀,一刀劈下。   “老子无父无母,但大哥说得对,老子是天都府的汉子,绝不做乌龟。大哥要杀瀛洲狗,我便和他一起。”   “老子也要和瀛洲狗干。”王君豪跟着薛伟一起应道。   “老子也干!”“老子也干!”......宋子才和秦怒也跟着应道,接着,霸下营的所有将士全都一一响应。司喻仁虽是长官,但平日平易近人,对属下也十分体恤,这群将士与他全都是生死兄弟,没有一个存有异心,霸下营一百二十二名将士全部打算留守。   “好,既然兄弟们看得起我,我真心感谢大家。”司喻仁起身向一众将士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又把钢刀拔起。“大家尽可能在这几日安置好各自亲人,估计不出三日,天都府就会开始撤军,咱们不必理会,从今日起,咱们就是抗瀛军。”   “抗瀛、抗瀛。”众将士异口同声。   虽然霸下营的全部将士都答应跟随自己,但是司喻仁仍旧不能安下心来,因为最令他担心的还是家中的三个弟妹。纵使自己战死沙场,他也毫不畏惧,只是三个弟妹的安危令他放心不下。他左右盘算,心想必须要给他们找一个最安全的安置处,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理想的去处。 卷一 第七章 瀛洲入侵(7) 天都府征集军粮已然引发了不少民怨,几天下来发生几次兵民冲突。天都府上下忙于撤离,无暇顾及这些民乱,不过对于内海王云若倾的进谏,天都王张浩平还是草草做出了批示。   霸下营一连两日一石粮草也没征收,第二日甚至直接呆在了营房之内,而司喻仁则整日在外奔波,众人也不清楚他在忙什么要务,直到黄昏之时才赶到营房之中。这两天,瀛洲军每日都在逼近。今日一早,据斥候传讯,瀛洲军已经在天都城外不足一里的地方驻扎。正午时分,竟有瀛洲使节入城传信,要求兵马入城搜寻一个瀛洲重犯,这分明就是荒谬的说辞,无理的要求。城中人人自危,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战势在必行。   “大哥,我听说瀛洲军已经逼近天都府。”王君豪见司喻仁赶回营房,赶紧上前询问。   “不错,”司喻仁点头应道,接着大呼一声,所有将士都立时看向他。“弟兄们,瀛洲恶鬼就在城下,或许明早、或许今晚,我们随时可能开战。大伙填饱肚子,今夜莫要离去,全在营房听候我的号令。”   众将士齐声响应,纷纷亮出兵刃,打算随时应战。正当此时,突然有一队人马从门外闯入,为首的正是“关北神鹰”孔哲和他的副将梁武,这二人引着十几个禁卫军闯入,看面相便知来者不善,令霸下营的将士一时间不知所措。   “孔将军,你们来此有何要事?”司喻仁问道。   “司大将军,你们不去征粮,怎么天天呆在营房里啊?”梁武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这是我歩军营的事,轮不到梁将军来管吧!”   “我是管不着,不过大王有令,撤下你霸下营步军将校的职位,由我们孔将军暂时接管。”   “放你妈个狗屁。”秦怒横起铁剑,直走向前。“老子早就不是霸下营的人,除了我大哥,我谁都不听。”   其余将士跟随着秦怒一起横起兵刃,个个气势汹汹。   梁武也是脾气暴烈,本欲拔刀和秦怒火拼,却被孔哲一个眼神压下。   “司将军,你不会要违抗王令吧?”孔哲低声问道。   司喻仁也把秦怒等人手中的兵刃按下,低声回应道:“如果天都府肯出城迎战瀛洲军,我便让弟兄们跟着孔将军;若是孔将军自己打算出城迎战瀛洲军,我也让弟兄们跟着将军;若是你们都打算撤离天都府,今天弟兄们就全都不是霸下营的人了。”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我都是将领,将领就要服从上级的命令。如果司将军还打算抗命,”孔哲缓缓抽出腰间钢刀。“那今日就休怪孔某无礼了。”   “既然如此,在下也想领教领教‘关北神鹰’的刀法。”司喻仁冷冷一笑,跟着也拔出腰间钢刀。“今天咱们也别殃及他人,就咱俩一个对一个。”   “司长空的儿子果然有种,好,咱们一个对一个。”   这二人都是武艺卓绝的强人,眼见是一场恶战,其他将士手心都直冒冷汗。梁武一向看司家的人不顺眼,但是听闻司喻仁的名号,纵使他对孔哲信心十足,也不禁有点担心。司喻仁和孔哲提着刀率先走出房门,直接走到院子正中央,其余将士跟着出去围在了歩军营的院落周围。司喻仁和孔哲针锋相对,两人先是活动了一下关节,跟着全都提起了钢刀,瞪着对方怒喝一声,便挥刀往对方面门劈去。   “不好了!”   就当两把刀将要相触之际,突然一个军卒从院外跑入,大声呼喝。孔哲侧首望去,暂时搁置下了这场决斗,司喻仁也大显君子风度,没有咄咄相逼,引得孔哲心中暗赞。   “何事?”梁武大声叱问。   “禀将军,瀛洲军开始攻城,大王要将军速速赶回,掩护兵马撤离。”   孔哲望望司喻仁,他清楚这场决斗再打下去也是徒然,瀛洲军发起的进攻实在突然,令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他也不再纠缠,收起钢刀引着其他将士快步离去。这边霸下营的将士将目光纷纷投向司喻仁,等待他的吩咐。司喻仁也略感突然,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可他毕竟是将才,迅速冷静下来。   “瀛洲军若是攻入,必然先要攻打军部。你们先到正街埋伏,没我命令莫要轻举妄动,我还有些急事安排,晚些时候再与你们会合。”   司喻仁命令一下,众人按部就班,他自己则匆匆离去,直奔回城北家中。一进家门,司喻仁便要弟妹和姑姑火速收拾行囊,准备弃府而去,并尽可能轻装上阵。遣散了其余家丁后,司喻仁便拉着弟妹和姑姑离开司府,甚至连钱财也不多拿。   “喻仁,究竟何事?”姑姑司长欣急忙问道。   “瀛洲军开始攻城,你们要速速离去。”   司喻仁也不多做解释,带着亲人直奔往内海王府,三人快步而行,此刻天都城内已经乱作一团,远处可以听到瀛洲人的喊杀声和百姓的惨叫。司家五人快步而行,司喻仁一路默而不语,将到内海王府时,恰好遇上云游裳走出,打算登上马车。   “游裳!”司喻仁大呼一声。   “司喻仁?”云游裳对司喻仁的出现略感惊诧,一时间呆在原地。   “游裳,”司喻仁带着亲人赶来,一下子跪倒在云游裳身前,令所有人都大感惊诧。“求求你,带着我的弟妹和姑姑一同离去,看在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份上。”   “大哥,莫非你不肯和我们一起?”司喻慈惊问道。   “大哥是军人,要保家卫国。”他抱着司喻慈的头哭道。“喻慈,以后你就是大姐,要照顾好弟弟和妹妹。”   接着,他又揽过了司喻善,说道:“喻善,你虽年纪小,但我知道你最坚强。以后要帮着姐姐和哥哥,我们是司家后人,绝不轻易认输,你一定要记住。”   他又再把司喻和拉过来,泣道:“喻和,我知道你天性善良、性格温和,不要紧,你是我们司家的男子汉。”他凑近到司喻和耳边,又低声说道。“我在你内衣里缝了个暗囊,里面有张信条,不到生死关头,不要拆开。”   接着,他又站起身子对姑姑司长欣说道:“姑姑,喻仁不孝,不能伺候您,万望姑姑一定要照顾好弟妹们。”   一家五口相拥而泣,哭天喊地,哭了一阵后,司喻仁转身又苦苦央求云游裳。云游裳虽然心计颇多,但看了这一幕也两眼泛酸,她又深思熟虑一番后,终是点头答应。司喻仁顾不得弟妹的哭喊,虽然自己也泣不成声,却还是急忙将几人推上了马车,那几个弟妹更是哭得昏天暗地。马车渐渐远去,亲人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司喻仁咬着牙齿远远望去,默默地忍受着与亲人分离之苦。当马车的踪影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后,他便拔出腰间钢刀,转身阔步而去。他决心要将这苦楚尽数化作愤恨,发泄在瀛洲军马的身上。 卷一 第八章 瀛洲入侵(8) 天都城的街头虽然乱作一团,但大多数百姓要么出城躲避,要么闭门不出,直到朝龙宫前,也只能看到一排排正打算撤离的天都军马。龙骑军、车骑军、重骑军和轻骑军已于天明时全部撤出天都城,而天都府其余城池的军马大部分也已经提前撤离。现下,只剩下几千歩军正掩护着天都府的部分财物撤离。 在城郊几个的巷口处,有几批因为只顾逃奔而被瀛洲军击杀的天都府步卒倒在路面上,死相不仅狼狈,而且十分没有尊严。他们在遭遇瀛洲军马时,选择了将背影对向他们,他们因此丧失了军人的尊严,也因此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孔哲本为轻骑将军,此刻却临危受命,被天都王委任为断后都护,引着十几个歩军掩护大军撤离。朝龙宫不远处可以听得到震天吼声,大多呼喝着异邦言语,显然是瀛洲军马将要杀至。孔哲眉头紧蹙,再看看前方歩军还在徐徐行进,不免有所担忧。他突然大喝一声,再唤来六十余个步卒跟随其后,自己与梁武当头而行,引着这些歩军掉头往后方奔去,欲截住瀛洲军马。 果不其然,众将士行了不到百步远,就见远方行来一队气势汹汹的瀛洲步兵。这队兵马大约三十人左右,为首的是瀛洲歩军首领、三节武士——池田早。瀛洲统军将领全都要求有武士头衔,而瀛洲武士分位九节、六节、三节和无节四个级别,有资格成为武士就必然战绩赫赫,而三节武士需赢下二十个武士方可,六节武士需赢下五十个武士方可,九节武士需赢下过百个武士,军中将领也要按武士级别来安排军衔。 见对方人马不足己方半数,天都府将士士气大振。孔哲一马当先,挥刀直取池田早,后者也不甘示弱,拔出军刀搠战。二人一个劈刀而下,一个挥刃而上,双刀相触之时,池田早只觉着虎口发麻,连退两步。他惊骇于孔哲劲力,不愿硬碰,欲以巧取胜,岂料孔哲门庭大开,再次挥刀劈来,一副鱼死网破之态。池田早见对手不顾性命,自己不愿与之同归于尽,连忙举刀遮拦,可就是这惊慌之际,孔哲觅得良机,一刀划过,伤了他的左臂。池田早伤到一臂,虽然尚有抵抗之力,可心中却无比惊慌,瞬时乱了章法。孔哲一鼓作气,不给对手一丝喘息之机,连劈数刀,终是将惊慌之下的池田震得手中刀落;接着,他又横劈竖砍,将池田早砍翻在地,最后一刀刺入其胸膛,了结了对方。 杀了对方上将,孔哲本以为此战稳操胜券,岂料除了梁武砍杀了几个瀛洲步卒外,其余将士几乎以三敌一也难以占得便宜。无奈之下,孔哲只得奋力厮杀,他与梁武合力斩杀了十五六个瀛洲步卒,才算稳下战局。直到砍翻最后一个敌军后,天都歩兵也只剩下十几人。看着七八十人被不足三十人的瀛洲歩军杀得只剩下十几人,孔哲脸色极其难看,他暗骇于瀛洲军马的战力,也为整个华洲担忧。 后方还有成千上万的瀛洲军马,此地不宜久留,孔哲引着残兵往城外赶去,并下令军马弃掉部分财物,速速撤离,如此才引着剩余的千余人快步撤离天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