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上架感言【已撤V】 为答谢各位亲们对《帝王劫》的支持,浅浅失踪三月,终于归来,特,撤V。请亲们放心阅读。 恩恩额··· 我该说些什么呢??? 这是浅浅在这边的第一部上架作品,很感谢一直过来支持浅浅的朋友们,或许这部处女作带给亲们的感觉各不一样吧,浅浅一直很喜欢那种很有能力,有气质,又聪明美丽的女子,浅浅本人跟这些都不沾边呢,*-*所以写了文中的“冉溪”,她是一个杀手,人人以为杀手无情,更无爱。可是,浅浅笔下的杀手“冉溪”,她有情,有爱。她渴望有人关心,渴望有人爱······ 我一直在纠结,到底最后的结局该怎样来结束这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呢???她明明爱着皇帝南瑾夜,可是心里更放不下宫修冽。 宫修冽是她最初的爱恋,可是却被他的无情湮灭了爱情的火花。当冷漠孤傲的皇帝南瑾夜慢慢走近她心里的时候,那个她曾经一直渴望的感情也悄悄向她走来。她想帮宫修冽,却又不愿伤害南瑾夜。 一切就像早就注定好了一样,无论她再三不愿,她却还是成为了南国皇后,她肩上的重负,让她矛盾重生。宫修冽?还是南瑾夜? 宫修冽要造反,为报仇?还是另有他因?作为南国皇后的她,面对她的主子,如何做出抉择??? ………… 想写的悲情一点,却又怕伤了努力看文的亲们,你们希望的结局是什么呢???浅浅好想听听你们的建议。要是看到这个感言的亲们,记得给浅浅留言,说出你们心中的想法…… 好了,就先写到这儿吧,想要知道结局的亲们,努力看下文吧!应该是跟你们想象不一样的结局哦~~~ 再次感谢~~~*-* 致敬~~~!- ! 作品相关 关于《帝王劫》的完结修改 《帝王劫》是浅浅的第一部处女作,是真的用心来写的一个故事,到今天为止,文文终于完结了,浅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来写这个故事,其间由于各种事情耽误了写作进程,浅浅特此说明,表示抱歉! 不知道各位看了《帝王劫》的亲们,对这样的结局是否满意? 其实,浅浅本来预定的结局不是这样的,浅浅也想给大家一个完满的大结局,可是浅浅始终觉得一个完满的结局,对女主冉溪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她的一生中出现了四个男人:南瑾夜,宫修烈,燕都,公子莫。 宫修烈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子,在她懵懂悸动的少女怀春时节,她悄悄的将这个天地间最邪魅、冷酷、俊逸的男子藏进了心底深处。原本心中怀着一种憧憬,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少君至少对自己是特别的,最终发现他对她的确特别,只不过那特别是为了将她送给别的男人——南瑾夜。 南瑾夜,一个尊贵无比、运筹帷幄,霸气纵横的帝王,原本觉得这样一个人更加冷酷,更加不可靠近,谁知,到最后对她最用心,最真心真情的人,居然她要设计的目标。 她在情爱中徘徊,在波涛暗涌中选择······到底,她该何去何从? 燕都,那个神秘、深藏不露、韬光养晦的异国王子,在冥冥之中渐渐走进她的人生轨迹中,他不是一个过客,不是一个插曲。若说她对燕都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虚伪的说辞。若没有感情,她便不会在无忧谷中住上那许久。燕都对他噬心的爱恋,她是相信的,所以她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将燕都给他的玉石信物给了晟睿,若将来儿子遭遇不测,便可凭此信物找燕都寻求帮助。 所以,燕都对她来说,是个可信的朋友。 公子莫,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直默默爱着她。他淡看世间因果循环,沉稳内敛,智计百出,运筹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却唯独看不清她,因为看不清,便成了他一生也走不出的魔障。 他从不隐藏对她的爱,只是默默爱着,不求回报。 对公子莫的这份爱,冉溪心知肚明,可两人终究情深缘浅。面对公子莫虔诚的付出,她感动,感激,却唯独不能回报。因为她心里爱着别的人,而公子莫,是自己一直看做妹妹的女子喜欢的人,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沉默。 这位至交挚友,她亦是最信任的,所以她最后将一双儿女都托付于他,她知道,只要她开口,公子莫都一定会为她做到,所以她最后自私的这一次便是临终托孤。 若说她一生得到的太多,那她失去的,也太多。 她心底深处有童年的阴影,在她成长中最重要的年华里,她的世界只有血色,面对心爱的人的利用,她无力反抗,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对她心怀不轨,直到最后送她到黄泉的,都是她身边一直的亲信,内心最深爱的人离她而去······ 其实,她真的没有得到很多。 她的一生,是悲悯的,是孤苦的,所以她即便知道琴上有毒,却还是遂了她们的心愿,这样的结果于她,是最好的解脱。 若亲们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给浅浅留言吧,你们的每一字每一语都是我最大的支持,也是最宝贵的意见! 接下来,浅浅还会奉上精美【番外篇】,绝对精彩!亲们敬请期待吧! 第一卷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前序 南朝皇宫,烟霞宫。 残月,昏黄的烛光一闪一闪的照在女子浅浅的身影上。 我立在窗前,望着窗外黝黑的夜空。 平安走到我身旁,轻声问道:“娘娘,夜深了,要不要关上窗户?” 我淡淡的答:“关上窗,还能看见什么?” 可即便开着窗户,对着外面漆黑的夜,又能看到什么? “关上吧,天凉了。”身后淡淡的声音传来,平安朝后看了一眼,栖身行礼。 “皇上吉祥!” “下去吧!”他挥了一下手,将平安挥退了。 他宽袍缓带,容貌俊逸,凤眸黝黑深沉,一眼看不到底,几缕发丝散乱的从皇冠上脱落,大概是被风吹乱了,他却不以为意,缓缓踱步走到我跟前停住。 他将一旁的红色披风取了来为我披上,帮我系着领口的带子,动作轻柔,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传至我的鼻尖。 “怎会这般不珍惜自己,孩子们还等着你呢。” 孩子······提到孩子,我的心,柔软的疼痛了一下,像针刺到了一般。 “你始终不肯放过他?即便是为我,你也不肯?”说罢,我不以为意的转头,语带嘲讽:“你怎会放了他?是我多想了。”我抿着唇角,似在笑,却听不到笑声。 他沉默了许久,声音淡然:“夜了,睡吧,一切······明日便有定论······” 明日······我心中怆然悲凉,他还是不肯放过烈,我垂眸,湿了眼眶。 远方,城门处的烽火腾起,烈烈灼空,冲天而起,厮杀声不断。 ··· ··· 地牢里,他定定看着我:“溪儿,你可曾真的爱过我?”他亟待我的答案,我笑了,脸上露出浅浅的梨涡,那是他最爱的笑。 我没有说话,他却已经得到了答案,原本深沉忧郁的脸上绽开笑容,如沐春风。 “这样我便无憾了。” 我突然抢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来不及抢回酒杯,愕然地望着我,眼睛睁得老大。 “溪儿——”身后南瑾夜突然跑进来,迅速将我手中的酒杯抢走,却已经来不及,酒杯内空空如也,酒,已下肚。 “下辈子,一定要忘了我。”我笑着,尽管苍白无力,我还是笑的烂若桃花。我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赎了一身的罪孽。用我的命,换来他活,我很甘愿。 “傻女人······没有你,要来江山万里何用?奈何桥上一定不能喝孟婆汤,即便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要与你纠缠,这一世没能完成的遗憾,我不会就此放弃······” 地上的酒壶中,还淅淅沥沥的躺着剩余的酒水,他提起酒壶,仰头将酒水倒进了口中,脸颊上还残留了些许。 “······这样,下辈子你就还记得我。”他突然笑了。 良久,南瑾夜踉跄着站起身来,将身边过来扶他的人用力甩开,步履踉跄的扶到牢门上。 “······死得好······死得好······” 遗恨绵绵,烟霞宫中曾经的浅笑嫣然,是在为谁明媚无双? 莫多情,情伤己。 若真真无法梦醒,便待来世,你渡我,可愿? 得时莫喜,失时莫悲,不过大梦一场;永世至尊,不过山河永寂。 第一卷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坠花湮(1) 弯月在门外投下苍白的光,门外的树叶静止不动,没有微风搅动。 夜,静得可怕!仿佛屋内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影一场,只是······空气中还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一袭大红长衫的女子背对门而立。 那抹红,红得扎眼,这也恰好衬出她冷凝的脸上的一丝红晕,细察她这冷艳无暇的脸,不难发现,她确是位绝代佳人,小巧的鼻子,玲珑的嘴,合适而有当,眼睛本不小,却刻意眯着,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杀气,与她眉间的细汗以及浓密乌黑的发丝所彰显的娇柔大相径庭。 手中那把玄铁剑,鲜红的血水,嘀···嘀···而落,黑红的血水汇成一条小河般,渐渐淹没了鞋底。 惨白的月光照在血腥的尸体上,印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让人心惊。刚才发生的一切,只在瞬息之间,便绝杀了这满门的性命。几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持剑聚到她身旁,眼神尽是冷厉,她只冷冷说道:“走”。冰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正如她们的身份一样,不见阳光。 冷风吹来,送走了她们娇柔曼妙的身影,踏出一条血路,拖至气派的大门前。雄壮威武的两对石狮,仿佛目睹了刚才的这一切,身上的威武霸气尽扫,满留一地狼藉,大门上方,挂着大大的牌匾——常府。 次日,京都人人都在议论一件事情,就在昨晚,朝中常侍郎一家,惨遭灭门,全府上下三百多余口人,竟无一人幸免,常府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到场的官兵无不被现场的血腥惊到恶心,几人早已倚在一边的石头旁,呕吐不已。是何人,竟下如此毒手?! 如此毒辣残忍的手法,仿若是那地狱里来的修罗,她所到之处,不留半点痕迹和生气。一派官员跪倒在地,天子脚下发生如此惨烈的惨案,他该如何向朝堂之上的皇帝交代? 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晴得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澄净如明镜,没有一丝波澜。微风轻轻荡过,飘起丝丝发语。不可否认,这是个好天气。但是,南国皇宫的朝烈殿里,有如阴霾的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气氛尤其森冷。 大清早,就传来常府灭门的惨剧。殿堂上跪着的几位南国的肱骨大臣,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直视龙榻上冷冽霸气的君王,只怕稍不留心就会火上浇油,随之身首异处,赌上一家之性命。唯独傲丞相,抬起头来说道:“皇上,如此残忍的手法,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啊!” 龙榻上,半倚而坐的男子, 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晶莹剔透,剑眉凤目,鼻正唇薄。 此时的他,双唇紧闭,目光冷冽,像一头即将要爆发的狮子,这样的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可查出什么端倪来了?”声道森冷极寒,不带一丝温度,目光如千年寒潭,深不见底。 傲丞相马上道:“验尸的仵作检验出的结果是,跟两年前蒙将军一家的惨案竟出奇的相似,可以断定是同一拨人干的。” 听此,座上的人,没有说话,眼神肃杀凌厉,身上散发出的冰寒之气让人生生怯步,不敢再多说一语。 傲丞相偷偷瞄了一眼龙榻上霸道冷寒的君王,额上沁出冷寒,心下定了定,接着道:“蒙将军一家的冤案至今也没有查明,这些杀手做事极为利索,从不留半点痕迹,让人查无可查,现在又是常侍郎一家,这凶手的目的何在?”顿了顿再道:“老臣曾经派人在江湖上查探过,江湖上并没有这样的门派,这些人,犹如一群恶魔,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一丝一毫的底细。” “恶魔——”他缓缓念出,语气罩上一层冰冷霜寒。 跪着的另一个人也开口了:“皇上,臣有话想说,不知当不当讲。” “说——”。 “案发至今,臣想了想,从两年前的蒙将军一家的惨案到现在的常侍郎一家的灭门惨剧,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 听此,他好像来了兴趣:“共通点?” “都起来说话。” 闻此,地上的人马上都站了起来,退至一旁,独留说话的礼部侍郎立在殿中央。 “如今朝中看似平静,但其实早已分为三派,一派以胤王为首的主战派,主张发兵扩张领土;一派是以丞相为首的维和派,主张改革政治,富国强民,休养生息,而最后一派则是以上官大夫为首的中间派,他们既不主张开战,亦不主张维和,而是主张大力扩充朝中官员,所以,几年以来,他们一直在招贤纳士,可招来的人才却没有多少是真心为百姓服务的,反而收刮民脂民膏,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蒙将军与常侍郎就是这般鱼肉百姓,才会遭此横祸。他们的死,确实是为百姓除害,但是也就连累了他们的家人,死的,不止是他们自己啊!” 只见座上的人不发一语,眼神变得冷冽,杀气骤升。 站在一旁的丞相接道:“虽如此说,但是他们狠辣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心惊,惹得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猜想连连,谁会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不错,今早臣进宫的时候,一路上也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此事,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这天下······”说话之人马上停止了接下来的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龙榻上那个嗜血的君王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让人不禁毛骨悚然,额头发汗,不敢妄动。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远远一声“惠妃驾到”传来。几位大臣忙跪下请安:“惠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下去,傲丞相,朕就把这件事情交于你去查,一定要给朕查出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轻轻闭上眼,想让自己安静一下,亦不看门外翩翩而来的一袭蓝色身影。 南国在他的管治之下,一向国泰民安,四海昇平,近两年来,总是频频传来类似常府的灭门案,他一直疑惑,到底是何人,有这样的实力!他是为百姓除害,还是挑战朝廷? 傲景与来人目光交汇,似在提醒来人,皇上心情不好,要小心伺候。女子微微点头,以告知自己已经知道了,不要担心!此人正是南国傲景丞相的大女儿,皇上最宠爱的惠妃——傲蔷。此时的她,一袭拖地蓝衣华服,尖俏的脸蛋,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樱桃小嘴笑意然然,有着倾城之姿。 “臣妾给皇上请安!”黄莺般的声音顿时让人心旷神怡,暂时忘却烦恼。 “过来!”他向下面的人招了招手,下面的人儿迈着曼妙的步子移步到他身旁,纤细的手指在他肩上轻轻按捏,更像是在调情。 “皇上,你怎么了?”苏苏麻麻的声音传入耳膜,他一把将那轻盈的人儿拽到怀里,唇就要凑上去。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他停下正要做的事情看着她。 “臣妾听说了常侍郎的事情,臣妾认为那凶手真是太残忍了,居然不留一个活口,皇上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 他的眼中一下冷却了:“爱妃如此认为?” 美人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全然没顾及到那个帝王森冷冰寒的神态,自顾道:“是啊,皇上,你想啊,在这天子脚下那些悍匪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用说在其他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不是明显的在挑战皇上的权威吗?今日,城中百姓都在议论说皇上不能惩治那贪官常侍郎,所以就有了那劫富济贫的杀手来帮百姓除害,这些虽是流言,但是一传十,十传百,皇上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就······” “出去!”他声音冷冽,不待女子说完就怒斥出声。 “皇上!”女子还娇声的想要撒娇,总想着每次只要她一撒娇,皇帝定然拿她无法。 “滚出去!”他怒吼,眼中带着怒火,似要灼烧眼中的一切。 美人也怯怯的走了出去,还不忘小心的回头看看身在高位上的皇帝。想起昨夜床上行鱼水之欢,那个在她身上肆意索取的男人还说在耳边的甜言蜜语,转瞬却将一切抛诸脑后,不免心生不快之感,但她始终不敢招惹这头发怒的狮子。 她心里面清楚自己的夫君,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君王,他温柔的时候可以将一个人捧上天去,他生气的时候,也随时可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皇上虽对她宠爱有加,但她依然不敢挑战皇上的耐性。这位皇帝,是南国史上最年轻冷厉的帝王,他暴烈,狠戾,铁血,残忍,却也有着所有女子不可抵制的诱惑。 走到假山旁,傲景的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傲蔷定睛一看,惊声叫道:“爹爹!” “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傲景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看她的表情就应该猜到,她该是又惹皇上生气了。 傲蔷像小孩子使性子一般,躲了一下脚,黛眉皱起,没好气的道:“也不知道皇上今日是怎么了,女儿也只是才说了几句话,就被他吼出来了。” 傲景一听,沧桑的脸上浮上担忧之色,忙问道:“你跟皇上说了什么?” “女儿就随便说了几句关于常侍郎一家被灭门的事情,就被赶出来了,我哪里说错了嘛!”她秀眉一拧,反倒觉得自己是对的。 傲景心急起来,字正辞严的警告她:“唉呀!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在皇上面前千万不能妄论朝政,皇上虽然宠爱你,但是你也不能越矩,南国建国七十余载,从没有哪个后妃参政,你千万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要不然惹怒了皇上,为父也保不了你啊!” 傲蔷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和无知,也有些后怕起来:“那爹爹,女儿现在应该怎么做?皇上会不会就因此不理女儿了?” 傲景叹了口气,目光悠远,若有所思:“那倒不会,只是你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伴君如伴虎啊!你应该早就明白这句话了。” 傲蔷看着爹爹远去的身影,也有些怪自己多事,自己进宫一年多了,皇上一直对自己非常宠爱,甚至可以说是专宠,她明白,更多的因素,还是因为自己大权在握的爹爹。 傲景一路也在想自己的女儿,从下就是娇生惯养的,送进宫也是为了傲家整个家族考虑的,但是看她现在不但胸无城府,反而连什么叫谨言慎行都不懂,他摇摇头,不求无功,但求女儿平安无过吧!另一边,他也在想,皇上把此次的凶案交给自己来办,而没有交给主管刑部的胤王来查办,难道······ 第一卷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坠花湮(2) 天边的血色残阳映照,不愿带走它剩下的几抹余晖,山的那边,传来几声归雁的叫声,辽阔的天际仿佛只剩下它们掠过的身影,在这片大地上,他们,又能留下什么? 一抹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特别扎眼,微风吹起墨黑的发丝,安静而恬淡。她身上,依旧是一袭刺眼的红,眼神飘向远方,似空洞而又无暇。 十一年了,这样的生活冉溪已经过了十一年了。 每当做完一次任务之后,她都会来这儿安静的呆上一整天,没有人打扰,只有无息的风声与她作伴。在这儿,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她的残忍,没有人知道她的血腥,而她,也不用面对少君的疾言厉色。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她还要过多久,一生?还是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从她进入地宫的那一刻开始,老主人就告诉过她,地宫,就是她的家,她的归宿。 是的,她是一个孤儿,饥肠无助中,是老主人把她带到了地宫,给她衣食,给她温饱。她以为,她从此可以逃脱厄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她却不知道,就是这个给了她衣食的主人,将她从一个深渊带到了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地狱,让她往后的人生,都充满灰暗,唯一留有的,便是血腥的红! 两年前,老主人过世,接掌地宫的新主人——宫修冽,所有人都叫他少君,那是一个堪称完美却又黑暗冷酷的人,那是除去老主人,她见过的第一个男人,俊美不似凡尘的男子,他的眼中,总是带着深沉浓烈的冷漠,刺骨寒心。 回到地宫,坠星告诉我,少君要见我。是的,任务完成了,我还没有向他报告。 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虎符下面。 “少君!”每次见他,我都会晃神,难道我也如地宫里所有女子一样,被他的俊美折服汗颜?我收回思绪,淡淡唤道。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我。 他没有束发,乌黑的发丝披散在两肩,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一身月白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我一直不明白,一个如此邪恶的人怎会如此喜爱这雪般的白色?但这一身的白色在他的身上,却可堪称完美,就好像这个白就是为了他而出现。我从不看他的眼睛,我怕我只要再多看上一眼,我就会像地宫中的众多女子一样,疯狂的爱上他,直至心智不清,我的理智,不允许我这样做。 “顺利吗?”他用他一贯的声色问道,目光凝视着我。 “是”我亦如往常一样回答,淡淡的,不带一丝情感,颔首垂睑。 他深深望着我,随之看向别处,似乎是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启齿。我亦立在原地,不问不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将视线移到我身上,如平常般问我:“可知今日我叫你来为何事?” 我摇摇头,但我的心里已有所准备,他叫我,无非是复命、领命,绝不会是像其他的女子般。 “我打算将你送入南国皇宫。”他说得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如此简单平常。 什么! 我惊愕的抬起头来,正遇上他幽深冷峻的眼神,一眼便望进了无底的深渊中。四目相对,那时,我对他突然没有了害怕。他似乎也料想到了我的反应,没有表现的多惊讶,只是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看我:“南瑾夜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必须有人在他身边,让我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那为什么是我?”许久,我才平复了内心的颤栗,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出口。 那个皇宫,是多少女人的噩梦?在地宫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我已经习惯了。后宫的三千粉黛,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是一个比地宫更加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并不怕死,我怕的是······我离开地宫,将永远见不到他,那也意味着,我只能是皇宫里那个唯一的男人的女人。 不知为何,在刚刚那一刻,我能想到的,竟然是这些,我竟然想到的是这个一心利用我,将我推向地狱的男人。转而,我马上把自己的这个想法丢弃, 我是在想什么?在这地宫之中,一样的黑暗,一样的不见天日,一样的为生存用尽心计,我还是一样,不会是他的女人,难道我在期望,有一天,他会将我看成是他的女人吗?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怔,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半晌,他才缓缓说道:“因为你是地宫里,我唯一没有碰过的女人。” 我的心碎,已感觉不到疼痛,原来竟是因为这样!原来是因为我还是处女,尽管之前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但是当真的这个答案从他口中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被吓到了,脚步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原来在他选择不碰我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成了他的下一颗棋子,自己却还可笑的以为那是我与地宫中其他女人的不同。是不同,只是,更加的可悲。 是啊,我是要被送给南国皇帝的女人,怎么能是其他的人呢!这时,我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他为什么从来不碰我,我以为······他待我是特别的,我以为······我可以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女人······总是敏感的,当在黑暗中有那么一只有点温度的手触碰你的时候,你的心就会暖暖的,竟不惜在默默中交付自己的真心。即使,你托付真心的人,每夜抱着不同的女人入睡~~~却不想到,这是他早已设计好的计谋,只等时机一到,就将我这颗棋子送出去,助他成就霸业! 多么残忍的男人,他本就残忍,不是早就发现了吗?!我在心中冷笑自己的可悲。 我强力忍住眼中的泪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软弱。就算是我爱的人,亦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 感觉脸上热热的,冰凉的手心已抚上我的脸颊,原来,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掉出来了。 “你从来不流泪的!”话语中,竟然带着不忍的温柔,他这是对我的亏欠吗?我为何听出他声音中的温暖,这是他从来未对我的温柔。 “只是未到伤心处!”我轻轻合上眼眸,不去看他。 他的手在我脸上停住,愣愣的望着我,手心依旧冰凉,无一丝温暖。 “你不愿意?”他试探着问道。 好久,我才回答:“我愿意。” 转身,泪水已淹没一切,我怎么能不愿意?我的命是老主人给的,也是他给的,他的命运就是我们这些地宫暗人的命运。而愿意不愿意,从来不是我可以选择的,若我可以选,我决不会踏入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宫,宁愿当初饿死路边,十八年后,或许又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我不能违抗,所以只有服从。而违抗主人命令的唯一一条路,就是——死。 我终究还是逃脱不了一颗棋子的命运。 我没有看清他依旧停在空气中的手,一定是我眼花了,竟然看到他眼中有一抹疼痛之色。他,怎么会有爱?心像撕裂了一般疼痛,不由自主。或许,只有在这样的狂风中,我的疼痛才会被湮没一点点。骑着马儿,疯一般的向前奔去,如果像这样的奔跑,就会迎来黎明的曙光,那,宁愿累死,也会不惜一切的去尝试。 脸上颗颗晶莹滑下,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勒住马儿,停在风中,突然自嘲的笑了,我是在期待什么,期待他会追来,期待他会来给我一个解释吗?我有何资格,我的命运,从来不是我做主的。 冉溪,你早该清醒,爱情,不是你可以奢望的。你的世界注定只能有黑白两色。不停的告诫自己,冉溪,你是一个杀手,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杀手,即使是一个比你更狠上十倍的人,也不会存在那么一天的。 坠星为我穿戴打扮好,眼中露出惊艳之色,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好美!我竟没发现,原来你这样美!”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少君会选我送进皇宫。 我木然的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衣服的颜色还是那刺眼的红。只是,这一身红裳却是很是奢华。镜中人的脸上 ,没有一点笑意,通明的灯火勾勒出精致的轮廓,散发出淡淡的柔光,折射着眼中那抹深不见底的怨。我凝视着镜中的人,绝代风华,盛世倾城。火红的狐狸皮衬得美人更加娇媚无双,轻纱一片,拖在地上。 身后,他突然出现,静静的,我看着镜中的他,他看着镜中的我。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这些天,他没有再委派任务给我,也没有来找过我,甚至连一句安慰解释的话语,他也不曾说过。他,真的如此吝啬! 他转过我的身子,强制使我面对着他,我看他的目光依旧,甚至,还多了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原以为他会多说句什么,但,他却只是看了我片刻,从坠星手中接过一面红色纱巾,为我戴上,只露出一双忧郁怨恨的眼睛。 他蓦地突然转过身去,不敢看我的眼睛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终有一日,我会重新将你夺回来!”他的话语中竟夹杂着些许痛苦,是否为我?然而,我的心中却依然明白,那是我不该贪念的温柔! 一路从胤王府到皇宫,从马车改坐轿撵,我们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今日,是皇上的寿辰,朝中文武百官皆来朝贺,一路上,他不停的和各位大人、将军打着招呼,脸上笑意然然。我才发现,原来,他还是会笑,只是,他的笑容从来只对那些对他有利的王公大臣,对我,他连一个笑容也吝惜着。 宫宴上,朝中文武大臣,各位皇亲贵族都携家眷到场了,人声鼎沸,都在互相问好,男的聚在一起或商议国事,或闲聊;而女的,也三三五五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想必是她们平日里都在各自的府中相夫教子,哪有那么多的机会见这许多人,有这样好的机会,她们又岂会错过!中间则是歌舞,兴许是因为皇上还未到,所以,这场中的歌舞也没什么精彩的,自然是勾不起人们的兴趣。 我闲坐在场边上,冷眼看着这中间的形形色色的人,不免厌恶心烦起来。人人说杀手冷血无情,可是这些皇亲官宦又好到哪里去了?明明恨的牙痒,却还是要满脸堆笑,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情是真的? 喧闹声中,远远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皆跪地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随着跪地俯首,余光瞥见一身明黄的身影走到宝座上,全身散发着威严霸气:“平身!”声音雄阔有力,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我蓦地抬首望向龙榻之上。 第一卷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坠花湮(3) 在一声声的祝福语中,在场的人几乎都已经献礼完毕了,他坐在我身前,依旧宁静的抬起酒杯一饮而下。在这样的场合,不是在忙着看热闹的,就是在看皇上对这些礼物的态度,只有他,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闲适的旁观者。 我嘴角抽了一下,冷笑,我怎么忘了,他是宫修冽,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团少君,一个众人眼中闲云野鹤的王爷,实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在他眼中从来看不上任何人,任何事,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惜一切,他会在乎什么? 尽兴之时,一个身材发福的身着朝服的官员起身看向我们这边,眸光中有着不怀好意:“胤王爷一向喜欢周游各国,还去了不少的邻国,也见过不少好东西,每次献给皇上的寿礼也皆让微臣等嘘嘘不已,不知这次王爷送给皇上的寿礼会是什么宝贝啊,我们大家都想一睹为快啊!” 他略停顿了一下,站起身来,看向发问的人,笑道:“李大人过奖了,本王一向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自在些,宝贝是见过的不少,但每年邻国进献的供奉都是国宝荟萃,什么样的宝贝皇上没见过,今日,我想献给皇上的寿礼是——一支舞。” 众人皆是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不解的将目光放回他的身上。 “胤王送的是一支舞?能让胤王作为寿礼送给皇上的舞蹈,想必定是惊为天人,可比拟那九天玄女之姿了。”那人接着道,语气中还带有冷讽热笑。 “李大人说的不错,日前,本王正在为皇上的寿礼苦恼之时,一位姑娘投到了王府,她善歌舞,本王觉得她的舞姿,与其他的不同,自有一种力量将人吸引。所以,本王就想让皇上也欣赏一下这位姑娘的舞姿。” 那李大人的敏锐的,精锐之光一闪而过,眼神射向他身后的我:“胤王爷说的善舞之人,莫非就是您身后面蒙红纱的红衣女子?” “正是!”这样一说,我马上成为了全场关注的焦点,目光都尽往我身上投来。 “既是如此,那就开始吧!也让众爱卿一起欣赏欣赏!”冷眼旁观了一段唇枪舌战,龙榻上耐力异常的皇帝终开口了。 我不敢抬起头来看上座上的那位皇帝,我知道,此时,他正看着我,但,我却不敢亦无从回应他的眼神。 而宫修烈,那个残忍冷酷的男人,即使我不看也知道他想要对我说什么,我怎会不知道呢?他送我进宫不就是为了迷惑皇上,得到皇上的宠爱。心中虽有万般不愿意,但······我知道,我无从选择,即使伪了自己的心,还是会尽全力去做,只因为他是宫修冽。 伴随着清扬的音律,翩翩起舞。此刻,我心中满是恨,但是跳的舞蹈却婉转优雅,这支舞蹈是我进宫之前他专门派人教我的,就是为了现在,我极尽努力的跳到最好,想着关于他对我的种种,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下来,好在我的脸上蒙上了纱巾,只有一双眼流露在外,若是不仔细看,应该没人看的到的。 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玉手挥舞,数十条红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红色波涛,我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我没想到原本轻盈的一支舞蹈会在我的恨意中,演绎出另外一番意境。我微微颔首,向皇上鞠躬。周围掌声一片片。我轻轻走回他的身边,无意看到他,他的眼中是欣喜,是满意! 在我还来不及多想的时候,他走到了殿中央:“皇上,臣弟的这份生日礼物可还满意?” “叫什么名字?”皇帝的声音远远飘来,一晃神,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叫······”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坐上的人打断了。 “朕要她自己说。”那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却也夹杂着些许冷寒之气袭来。 我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他,他看向我,眼神晃动,示意我出去。 “奴婢冉溪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移步到殿中央,婉婉跪地行礼。 “冉溪?为何会叫冉溪?”他似带着些许玩味的问我。 “奴婢本是孤儿,是铭清王爷把奴婢从冉溪带了回来,奴婢没有名字,因是冉溪来的,所以王爷就叫奴婢冉溪。”我亦回答得风轻云淡。我说的话,是真的! “冉溪,今日起,封为——灵夫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可思议的小声议论着,我似乎还听到皇上身边那花枝招展的女人不满撒娇的声音:“皇上,您······”只因皇上一个凌厉的眼神,她马上将要出口的话咽下了。 这样一个君王,他说一,没人敢说二。我想,我今后的路,怕是不止荆棘坎坷那么简单了。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就皇上身边一个女人的眼神,便可预示着,我的深宫之路,不会平静。 皇上赐了嘉琳宫给我居住,在太监的带领下,我来到了这个我以后的居所——嘉琳宫。房内自是奢华辉煌,满屋子的宫女太监等着伺候我,我知道,尽管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狐媚子,但是,我终归是皇上亲封的夫人,没人敢得罪我。 从他们嫌恶的眼神中,我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这里是地宫以外的另一个深渊。 几个嬷嬷样的人来到了我的殿内,口气森硬冷漠,不带一点恭敬服帖之意:“请夫人沐浴更衣。”他们的目光平静无波。 随着他们来到了传说中的浴池,可以称之为一个小池塘了,里面热气腾腾,水面花瓣纷飞,一种温暖瞬间袭遍全身。 我从来没有被人服侍过,更不要说别人为我沐浴了,她们把我的衣物脱光的时候,我的脸还是红了。我想,这样的生活,我是该习惯了,这里不是任得我选择的地方,甚至没有说不的权利。 为我披上一层薄纱,便由几个太监把握带到另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殿内灯火通明,太监宫女都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里面,我看了一下四周,金黄色的帐帷,刻满龙纹的床帏,我马上意识自己是身在什么地方了——皇上的寝宫——养心殿。那么,把我带到这儿来······我不敢再多想,也不愿再多停留,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打开门,门外却有两个太监把守,见我要出去,目光坚定,没有一丝容情,马上阻拦:“夫人,皇上很快就来了,请夫人稍等!”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怎么又忘了呢,这里是皇宫,不是我能享有自由的地方。我退了回去。 已是三更时分,殿内还是我一个人,我随意起身,在案牍上翻看了一些书籍,都是一些兵书之类的典籍。我胸中了然。他,并不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不可能会把兵书摆放在自己睡觉的地方。宣纸上留下的笔迹,苍劲刚健,光洁秀净,笔锋之间有一股自成的霸气。我暗叹,原来,他的书法是这般好! 不知到了几时,我竟然在案牍上趴着睡着了,或许是太累,或许是安静,我睡的很沉,竟然没有听到人进来的声音,要是在地宫,只要人刚到门口,我便能听到脚步声,除非来人是内力强劲的高手,比如像是宫修冽那样的人。直到发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晃动,我才惊醒。一张冷凝森寒而充满霸气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帘中,我一惊,忙警觉的望着他。 “你是谁?”我应该猜出来人的身份了,却还是不由得问出了这句话。 “朕只是处理奏折来的晚了些,灵夫人居然就睡着了。”他抚摸我的手,停在空气中,脸上似笑非笑,黑眸依旧深不见底。 我马上跪地,恭敬带着些畏惧:“奴婢不知是皇上驾到,有失礼数,请皇上责罚!” 他一只手勾起我的下颚,逼我直视他:“惩罚?那就罚你今晚好好陪朕。”他的眼中有着一种难言的情意。 我忙低下头,眼中慌乱:“皇上赎罪,奴婢知错!” 他再次捏起我的下颚,用力的让我感到疼痛,我秀眉微蹙,用尽量畏惧的眼神对着他:“记住,你不是奴婢,你是朕的灵夫人,是朕的女人。”说完,他抱起我,向床帏走去,我,开始害怕······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处,泛起丝丝凉意,手不停的在我身上抚摸,身上穿的那层薄纱,在他的撕扯下,已经几乎脱落。我要忍,我不能反抗······从未经过男女之事的我,面对此情此景,脸不由得红了。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我怕我一不小心就会把他推开,我怕会误了他的大计。他扭过我的头,要我直视着他:“帮朕脱衣服!”他眼中的欲望之火开始燃烧,让我不禁心惧。我沉吟了片刻,还是起身小心解开他的衣服,他却把我强压在身下,开始猛烈进攻,我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呼声在叫我:“推开他!推开他!推开他······” 莫名的,不在我的理智之下,我猛的推开他,朝他大吼一声:“不要” 他倒在一边,看我的眼神变得肃杀冷厉,利落的起身,用力钳住我的脸,眼神森寒冰冷。 “不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委屈,但是那一刻,我的自尊不允许眼泪掉出来,我只是与他的眼神对视,我,并不惧怕他。 “放过我好吗?”许久,我带着孱弱的颤音缓缓说出口,几乎是在恳求。 听我说着这句话,他看我的眼神变得玩味:“你知道你自己说了什么吗?不要以为你是胤王送给朕的,朕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知为何,口中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他的眼神瞬间再次变得冷漠无情:“你还没准备好做朕的女人!”情况不能比这个更糟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他。 我对上他的寒光,心一横,开口道:“是的,我还没有准备好如何服侍一个男人,一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我知道皇上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请皇上允许我说完我想说的话,如果皇上觉得是我冲撞了您,那您就把我处死,以泄心头之恨。” “你是想跟朕讨价还价?” “不,我只是想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若是皇上不听,要强来的话,我又如何能反抗?” 见他没有说话,我起身披上那层薄纱说道:“有一位住在山中茅屋修行的禅师,有一天趁夜色到林中散步,当他回到住处时,眼见自己的茅屋遭小偷光顾,找不到任何财物的小偷,要离开的时候,才在门口遇见了禅师。原来,禅师怕惊动小偷,一直站在门口等待,他知道小偷一定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早就把自己的外衣脱掉拿在手上。小偷遇见禅师,正感到错愕,禅师说:“你走老远的山路来探望我,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回呀!夜凉了,你带着这件衣服走吧!”说着,就把衣服披在小偷身上,小偷不知所措,低着头溜走了。禅师看着小偷的背影走过明亮的月光,消失在山林之中,不禁感慨地说:“可怜的人呀!但愿我能送一轮明月给他。”禅师不能送明月给小偷,使他感到遗憾,因为在黑暗的山林,明月是照亮世界最美丽的东西。禅师目送小偷走了以后,回到茅屋赤身打坐,他看着窗外的明月,进入空境。第二天,他在阳光温暖的抚触下,从极深的禅定里睁开眼睛,看到他披在小偷身上的外衣,被整齐地叠好,放在门口。禅师非常高兴,喃喃地说:“我终于送了他一轮明月!”听完这个故事,皇上是否会有所悟?”我回过头来看向斜躺在床上的皇帝,问道,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情绪。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把朕比作那偷东西的小贼?” 我轻轻一笑:“皇上果然好悟性。在禅师眼中,小偷是被欲望蒙蔽的人,就如同被乌云遮住的明月,一个人不能自见光明是多么遗憾的事。” “你可知这样亵渎朕是死罪?”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眸光中的森冷比之前似乎少了许多,眼底渐渐染上一丝不明的东西,说不清楚是什么。是的,在开始反抗他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选择。 “既然这样,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皇上可以降罪了!”我跪地,等着他的发落。 谁知,他却起身走到我面前,嘴角带笑的看着我:“好,朕给你时间!”说完便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披上,便走了出去。月光洒进来,苍白,凄清!门外的守卫,内侍也随着他走了,偌大一个殿内,就只剩下我。我知道,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宫修冽把我送给他,我从此便是他的女人,他是一个皇帝,没有人可以对他说“不”,今日侥幸放过我,只不过是我太过幸运。那么,下一次呢?我又该如何? 浅浅新坑入住,亲们多多支持!!!求收藏~~~ 第一卷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坠花湮(4) 自上次侍寝之事已经过去一月有余,皇上再没有来过嘉琳宫,只是遣来内侍送来赏赐,不过是些珠翠绸缎。这些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感觉,宫修冽把我送进皇宫后,根本就已经把我彻底的忘记了。先是听内侍太监说胤王奉皇上的命令,出使赤炼国。如今,已一月有余,早该回来了,我却没再见过他。 窗外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人黯然立于案牍。突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如今的我只会黯然叹息了吗?一个双手血腥的冷血杀手,如今却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不得自由,命不由己,言不由衷,只觉得如今的我,已不再是冉溪!我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谁,是冉溪?还是灵夫人?我常常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已是秋至,外面的树叶也随着阵阵秋风慢慢飘落,即使他再依恋树的怀抱,他还是不得不落下,因为,秋天已经来了,这是定数,也是她的命运。 “夫人,天凉了,不要老是坐在窗边吹风,容易着凉的。”我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娇俏清秀的女孩子,她不过才十五六岁,一个花一样的年纪,本该在家中被父母像宝一样的宠着,只因于家中的贫困,她小小年纪就已经进宫服侍主子,她年纪虽然比我小上几岁,但宫中的许多事情,她看的却比我通透得多。 我没有起身,悠悠道:“不碍事,今日天气很好!” 她走到我身旁顺着我的视线扫了一遍,随着道:“今日天气是晴的很好,不如平安陪夫人出去走走吧!多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啊!” “不去了,省得见了不想见的人。”我站起身来便朝里间走去。她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我的身影,最终没有说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最初,那些女人还时不时的过来找茬,几日之后,她们便不再来了,大概是由于皇上从留宿过嘉琳宫,一个没有皇上宠幸的夫人,在这后宫之中能成什么气候?我以为,这样安安稳稳的日子会过得惬意一些,不想每次到园子散步时,总是会遇到那群女人,我不惹她们,她们却总是有事没事的找些话来对我冷嘲热讽。好多次我都想出口反驳,想要出手教训她们,但是,身旁的平安及时的拉住了我。地宫之中虽不得自由,却还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当面出言羞辱我,我心中总是忍着一口气。他们的讥讽常常让我几乎失控。要不是平安,我已经惹下了不少麻烦。现在,为了不招惹她们,我只好呆在自己的宫里,不见到她们,她们也就自然地不会对我做出些什么。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夜深了,平安服侍我上塌之后,我便让她们全都退下了。这样静静的夜,很美,却感觉沉寂了很多!想起自己以前在地宫的日子,那里虽是另一座牢笼,却有着另外一种自由。皇宫,是一座金丝牢笼,华丽却没有一丝生气。回想着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暗人生活,竟没有一件事情是能够让我记得全的事情,一切就好像是匆匆的过客,只能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剩下的,便是一无所有的空寂。 “谁?”窗前黑影一闪,我弹身坐起,警觉的望向黑影。 没有灯光,只有苍白的月色,但我依然分得出那抹熟悉的身影,就立在窗前。 我披了件外衫,静静走过去,对着他的背影。 “少君!”我轻叫了一声,淡淡的。他转过身来望着我,在黑夜的笼罩下,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怎么样?”许久,他才问出一句话,嗓音干哑。 我顿了顿,以我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回道:“还好!” “你知道你进宫来的使命是什么吗?”沉吟了一会儿,他蓦地问我,语气中夹杂着不满。 “知道!”我垂着的手握起拳头,紧紧贴在两膝侧。怎么能不知道呢?这是我最不愿提及的伤痛。 “既然知道,为何还没有任何行动?你是否很想过上这种深宫怨妇的生活?难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原来,他是来责怪我的,责怪我没能 很快得到皇上的宠幸,责怪我没有依照他的计划,走到皇帝的身边。 我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收起刚刚外露的紧张,冷声回他:“这,需要时间!” 他点了点头,呼出已口气:“你不能冲动,在面对那些女人的时候,你一定要忍,你要想着,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女子,更不能把你会武功的事情败露,后宫嫔妃是不能有武功的,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否则,便是杀身之祸。”这是他对我的警告。 “我知道了!” 又过了许久,他又接着道:“冉溪,在地宫里所有暗人中,你是最出色的,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我淡淡道。 沉寂了一下,他双手扶住我的双肩,黑暗中,恍惚看到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定定看着我:“冉溪,你相信我,你不会留在这儿太久。”这一刻,我多想把这句话当做是他的承诺,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宫修冽!他说的每一句话像是一剂毒药,会毒入心肺,无药可救。而我唯有自救。 从他选择送我进宫的那一刻,我对他的依恋已经不由得我自己做主了。这一次,是我选择离开你,是爱也好,是恨也罢!我想,以后, 我只会把他当做少君,而不是一个男人,一个我爱着的男人。他的话,我从来都毫无怀疑的相信着,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骗自己,这座皇宫,是我今后的人生,与他,只有服从。 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我冷冷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他,想想我今后的人生,我该有个了断了。见我没有说话,他用一种询问的语气问我:“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冷笑一声,或许他看到了,或许,他没有看到。 “相信,你说的话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但,你却从未把我放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不能见光的暗人,你是王爷,你是少君,你说的话,我怎能不信?”我说的很讽刺,我也从未这般与他说过话,那是我心中对他的崇敬,但是现在,我想一次性把它说出来。 “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从你进入地宫的那时候,还是从你第一次给我派任务的时候,竟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你知道吗?从那时 候开始,我的一颗心就只在你的身上,即使,你从来不曾正眼看过我,即使,你每夜抱着不同的女人,即使,你对我冷漠无情,但是,我还是陷下去了······我是一个暗人,是一个杀手······我也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但是,你偏偏要把他撕毁,捏碎。是我不该奢望,不该有这样荒谬的心思,所以,我听从了你的安排,进宫来了。你现在怪我,我无话可说,只因为你是主子,我只能服从。但是,你要我对着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男人献媚,即便我身份低微,我还是做不到······请你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些时间来忘掉对你的情,对你的爱。那时候,你便可以完成你的理想了。”我努力不想让泪水留下来,但是······那就再让我任性这一次,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他的面前流泪。 我没再看他的表情,对他说出这些话来,心中轻松了很多。我扶住桌角,不让自己倒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叫了我一声,音调中有着不忍:“冉溪······”没等他说完话,我便打断了他:“给我一点时间,一个月就好!” 他似乎犹豫了好久,才缓缓说出一个字来:“好!”我恍惚听到拳头骨节捏响的声音,他,是在隐忍什么。 我背对着他,不知他何时离开了,待我转身之时,他已经不在。不在也好,否则,我还害怕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冲上去留住他。即使早已知道他的无情冷酷,但是······心中还是痛了好久,我瘫坐在板凳上,月光洒进来,照在我的脸上,铜镜中,我竟看见自己像是一只地狱来的冤鬼——恐怖而狼狈! 冷冷的夜,冷冷的泪,流尽往昔花开花落。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曾经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今后,他是宫修冽,我是冉溪。他是王爷,我是宫妃,再无瓜葛! 宫修烈 终于,我隐忍了,骨节捏的发疼,即便心痛的无法呼吸,我仍不能对她露出丝毫感情。我深知自己肩上背负的重任,不可因她卸去。 她是亚父早已选定的,在这局棋中,她是至关重要的,而我,不能动情,尤其是对她。 我逃也似得离开她的寝宫,心痛,无以复加。 主子,你,动情了。 我将坠星怒斥了一番,只因她说我动情了。 动情了,就意味着,有了可以牵制住我的东西。亚父说过,我不能有情,那会让我万劫不复。 她的话为何让我痛心,二十三年了,这颗心孤寂了那么久,那么多个日夜都不会有感觉了,为何会对她说的这番话,莫名的心痛。 她是地宫里我唯一没有碰过的女人,我对别人也对自己说,那是因为她是亚父选定的棋子。殊不知何时,我心中,刻上了她的样子。 出使赤练,我故意拖缓了行程,我心中有个担心,怕早日听说她得了皇帝的宠幸。却原来,皇帝从未在她宫中留宿。心中隐隐有些暗喜,猛然又想起她进宫的使命,她安于深宫怨妇的生活,于我,不利。所以,我夜闯禁宫,想提醒她。却意外得知她对我的心。我承认,有片刻,我真的在兴奋,却瞬间被理智按捺下去了。 第一次走进地宫,第一次见到了惊为天人的她。其实,那不是第一次见她。 早在很早以前,亚父就对我说过,他为我精心选了一个助手,冉溪。她是地宫中最为聪慧的女子,也是最美的,必要时候,就将她送到皇帝身边去。 于是,我很早就见过了那个叫冉溪的女子,亦叫红袖。 她杀人的时候,从不让血溅到自己身上,每次做完任务,她都会独自一个人去往一个空旷的地方。每次见到她,都好美。或许就是那种美,让我突然迷失了自己。 我对她说,相信我,你不会在这里太久。她看我的眼神,充满讽刺。她或许觉得我是在敷衍她,我却掩住想要告诉她的冲动,那是我对你的承诺。看见她看我幽怨的眼眸,我的心暗暗的痛着,不知为何。 铜镜中的她,好美。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或者说,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她。那一刻,我有片刻的犹豫。我,真的要将她送给那人?我背过身去,将眼底的悲痛、不舍掩去,说的绝决:“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终有一天,我会将你夺回来。”后面一句,我是说给自己听的。 溪儿,给我时间,你不会留在那里太久。我发誓—— 我对夜空嘶吼:啊——溪——儿—— 第一卷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坠花湮(5) 酒醺人半醉······如今我滴酒未沾,却感觉心快痛死了。 冷风吹进来,身上抖了一下,连着心一起,赤裸裸的裸露在冷风中。宫修烈,至始至终,你都不愿多看我一眼,甚至是只言片语,也吝惜着不肯给我。难道在你心中,我只是一颗棋子吗? 无声梦幻间,何事绁尘羁······心中还默默念着那个名字:宫修烈······· 不知何时,平安进门,看见我瘫坐在地上,赶忙过来将我扶起来。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她急急的问道,脸上焦急的神色扫视着我。 眼神涣散,不理会她问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四更了,夫人您该休息了!” 平安扶着我走到床榻边,我吩咐她:“你去休息吧!我待会儿自己会睡!”她担忧的看了我一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还不时的回头看看我,脸上有着担忧之色,她,是在担心我? 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只是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没有脱下,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平安抬了一盆水走进来,看见我醒来了,便湿了帕子递给我擦脸。 “夫人,您可睡了好久了,从来这儿开始,这是你睡得最久的一次了。” “是吗?”我竟睡得那么好! 那一夜已经过去,今日的我,是崭新的冉溪。 平安帮我梳洗的时候,我吩咐她把我头上的珠钗全都拿了下来,我不想要那么多的累赘,自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戴过如此多的珠翠,感觉头上无端重了几斤,是那么累人。 “可是,夫人,这宫里的女人都是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您这样素雅的打扮虽是看上去很清新,要是被外面的宫妃们看见了,又要奚落您一番了。”平安惊异的看着我,迟迟不下手。 我脱口而出:“你也说了,这是宫里的女人,可我,原本就不属于这皇宫,这儿再好,也不过是一个金丝牢笼,那些珠翠,就好比是牢房中的一件件刑具,让我感到难受,要它们何用?”平安似乎是被我说的这些话吓到了,木木的望着我,就像从不曾认识我一般,不敢相信在这皇宫之中会有人说这样的话,更不敢相信说这些话的人竟还是皇上刚刚册封的灵夫人。 “我们都是被困在牢笼中的人,本就什么都没有,又何必让自己那么痛苦。” “花落相思,静水流觞,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纵使他人空笑我,我笑他人看不穿······” 我一语道出,平安有些吃惊的看着我,面露惊讶之色:“夫人?”我轻笑,她或许听懂了,或许没有,但我却知道这句话一定会传到他耳中,只因平安亦是他的人。 我回过神来,定了定神:“今日天气也还不错,我想出去转转。” 看着园中盛开的鲜花,多日来的烦郁一股脑的抛在了脑后,心情好了许多,差点就忘记了现在已经是秋至了。 在园中游了许久,瑟瑟的秋风袭来,扰动着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看着眼前美丽的花朵,我竟忍不住想要流泪。 回忆像是一座桥,却是通往寂寞的牢。我走过的那十一年中,竟没有好好的看过外面的无暇风光。如今,我又被困在这几方金丝笼中,想要自由,却不得自由。 “哟!这不是皇上先前封的灵夫人么?怎么在这儿一个人流泪啊?”尖细的声音传来,我忙擦了一下眼角,转过身来,竟是苑贵人。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皇上这几日也没有去你那嘉琳宫么?”她看了我的脸上,顾自的冷笑了一下又接着道:“哼······一个靠美色来迷惑圣上的狐媚子,还妄想皇上会可怜你,要不是因为你是胤王送来的,皇上早把你打进冷宫了。” 若在几日前我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极力反驳,与她一争高下,但是,如今我的心,却平静如水,安静的听着她说话,像是在看戏一般。 “难道苑贵人不是靠这美色来夺得皇上宠爱的?”我蓦地一笑,脸上尽是轻佻之色。 她得意一笑,将头仰得老高,自豪的夸赞着:“那当然,本宫的家族纳兰苑是南国最大的贵族。” 我冷冷抽动嘴角,掩住笑意:“原来苑贵人靠的是显赫的家世。”说完,我便想要转身离去,不料,她却挡在我的面前,娇俏的脸上怒气横生:“你什么意思?” 我亦看着她,装作不知:“什么什么意思?苑贵人说的是什么?” 她紧盯着我,黛眉之间拧起几道折:“你刚刚说本宫靠的是显赫的家世,你冷笑是什么意思?今日你不给本宫说清楚,休想离开这儿。” 平安心急起来,想要出来替我说话,我拉住了她,抢先说道:“难道不是么?我靠美色来迷惑皇上,那是我的本事,美色便是我的资本,可苑贵人却是靠家世,那不是你的本事,是你的家族的本事,一个没有任何资本的跳梁小丑,有何资格道他人是非?” 她盯我的眼睛里似要冒出火来,娇俏的脸上因为生气,颜色已经不再,一副架势却像极了闹市的泼妇:“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说着,她便扬起手想要打过来,她也不想想,老子进宫之前是做什么的,在她手还没有落下之前,我一把先拉住她扬起的手,眼中略带寒气:“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还耍的不够么?可我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我甩开她的手,径直从她身旁跨了过去,亦不多看一眼狼狈不堪的她。 她跌在地上,哭闹着,一旁的丫鬟忙过去扶起她来:“娘娘······” 后面,我听到她狠狠的对我嘶吼:“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的!” 后悔?我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我冉溪的字典里从没有后悔两个字,也不允许有。 走上御河边,我恍然看到一个人立在不远处,那双眼睛,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进长廊,被柱子挡住。 那人是谁?这皇宫里的另外一个男人!我心生疑惑,却也没有再看。 “平安,刚刚谢谢你了!”我转身对身后的平安道,微微一笑。 “夫人在谢平安什么?”她反倒不解的看着我,脸上难掩笑意。 我一笑,心中有些温暖,她刚刚是想护着我:“刚刚在花园的时候,若是我不拉住你,你打算怎么跟那苑贵人说?” “平安看那苑贵人说话那么难听,所以想要替夫人您说几句,但是,没想到夫人您拉住了我,倒是自己说出来了。” “那我说的话,可是你想说的?”我望向她清秀的脸颊,略带感激。她是第一个护我的人,感激之心,人皆有之,我亦一样。 “差不多啦!不过······”她凝思了一下,我接着问。 “不过什么?” “不过,我说的没有夫人您说的那么有气势,把那苑贵人给气的不轻呢!”她说完,竟蒙嘴笑了起来。我亦笑笑。 抬眸,又是之前在御河边上看见的那名男子,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两人。嘴角,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月白长衫,黑发明眸,丰神俊朗,飘飘似谪仙,好俊美的男子。如果说,宫修烈是刚毅之俊逸,那么,此人便是俊美中带着几分文气,自有一种让人靠近的亲近感。 我看着他,他亦看着我。两两相望,我们各自立在走廊的两边。 平安朝我目光的地方看过去,身子明显一怔,忙福身见礼:“铭公子吉祥!” 他渐渐走近了我面前,先是看了平安一眼,接着将目光移到我身上,稍稍打量了一下,道:“起来吧!” 铭公子?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看平安对他的礼貌,他不该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公子那么简单。之前心中的疑惑更深一层,看他的眼光不免多了一分探究。 “你主子是哪个宫里的主人?”他问道,淡淡的,随之抬眼望向我,唇角有着友好的笑意。 声音犹如涓涓山泉般,给人一种安宁平静的感觉。别无其他,但,我对他的好感,莫名的从此刻开始。 “是嘉琳宫的灵夫人!”平安恭敬的答着。 听到平安的答案,他手中的折扇蓦地停了一下,眉梢一挑,有一丝不尽信,似乎这个答案令他非常惊讶。 但是,思量了片刻,他还是朝我走近了几步,收拢手中的折扇,躬身向我行礼:“灵夫人金安!” 我亦回他:“免礼!”目光扫过他,平静无奇,像是一般的初相识一般,淡淡的回之一笑。 他蓦地一愣,似有些不自在,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马上露出了笑容。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淡薄,一股书香味却传进鼻尖,我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第一卷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坠花湮(6) 他立直身子,正要说些什么,身后便传来内侍的声音:“铭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啊?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您呢,快请公子跟奴才走吧!” 他颔首轻轻一笑,道:“在下先告退了!” 我也微微点点头,来传唤的太监看了我一眼,亦看看铭公子,不明所以,便只朝我行礼,就领着他走了。 我拧眉深思,对他的好奇更加深了,皇上会在御书房中等候他,宫中太监宫女对他的恭敬,完全不亚于对胤王的礼数,这个铭公子,到底是谁?虽不是什么皇亲贵胄,皇上待他的礼遇却不输给皇亲贵族。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能让皇上如此器重?我在前面独自走着,平安在后面跟着。 似乎是觉察到我的疑惑,她缓缓开口帮我解疑:“这位铭公子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他是南国最大商贾的儿子,他们铭家可谓富可敌国,祖上曾是朝中重臣,到他父亲的那一辈却走上商贾之路,但是铭家对朝廷的衷心,人人可见,每年上缴国家的税银至少有半个国库那么多,南国国库之所以那么充沛,铭家便是最大的后援。而这个铭公子便是铭家的独子,接掌了父亲的位置,踏上商贾之路,但是,他从小和皇上一起长大,交情很好,有什么事情,皇上都一定会找他商量的,在宫里,就连后宫嫔妃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呢!” 听着平安说的这些,我心里自有琢磨。铭家,在地宫之时,我也曾经听说过,只知道他的爹爹——铭朋,却未闻他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如此受皇帝器重的儿子。 “那他叫什么名字?”我咕哝着问道。 “铭公子的本名叫铭扬,但是因为公子为人温文尔雅,对人极好,所以很多人也都称他为公子莫。” 我脚步瞬时凝固在了原地,大惊,公子莫? 我虽没有听过铭扬这个名字,但公子莫这个名字,我却如雷贯耳。那也是宫修冽时时要小心提防的一个人,这个公子莫是皇上的亲信,而且机智过人,很多皇上解不开的谜团,都是在公子莫的手中一一破解的,他虽人不在朝中,却对时局看得通透,可以说是皇帝幕后的军师,只是想不到,在江湖上盛传誉名的公子莫,竟然是一个温文尔雅,俊秀无双的富贾公子。几次地宫的行动也都是由于公子莫的介入,最后以失败告终!我对这个人,是熟悉的! 只是,看到他那双眼睛的那时候,有谁会把他与公子莫联想在一起呢?但,我的心里仍然很清楚,以后,对这个人,一定要非常小心! “这个铭公子经常都会到宫里来么?”我收回刚才的失态,淡淡问着。 “是啊,皇上非常器重他,还特意为他在宫里留了住所,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住在宫里的,不过,他虽常常进宫,却很少住在宫里。”略见我的失态,平安并没有开口问出来,她亦是个聪明的女子。 “那为何在皇上的寿宴之时没有见到他?”我还在奇怪,皇上如此重视的一个人,竟然在皇上的寿诞上没有出现过。 “那是因为皇上派他出使了大食国,皇上寿诞之时,他尚未归来,听说,铭公子也是这两天才回来的,所以皇上要召见他。” 出使大食国,看来皇上不止是器重他,还非常的信任他,居然让一个朝堂之外的人去出使他国,那么,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使的呢?另外,我对身边的平安不禁也有些狐疑,她不过是后宫中的小小婢女,为何却对朝堂之事如此清楚的了解。如果只是宫娥之间的以讹传讹,却也不像,她聪慧玲珑,以她自身的智慧,在宫中多年却还是一个卑微的宫婢?我转身走进屋内,不再去想。 在宫里闲了几日,也觉得有些闷,便叫平安拿来了边界的布防图来看。平安小心的把图藏在袖中,一次次的嘱咐我一定要小心,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在南国,后宫不得干政,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在宫中看边疆布防图,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平安,这宫中什么地方可以借到书?”我眼睛不离桌上的地图,问着平安。 “夫人是要看什么书?”她随着问道。 “兵法!”我刚说出口,平安就两手蒙住了我的嘴,眼睛四处扫过,小心翼翼的低语:“夫人,您要兵书做什么?后宫不得干政啊!” 我拉开她的手,自然的看着她,道:“我知道,我要兵书并不是要干什么政,我只是闲来无聊,想要借来解解闷而已!” “夫人您解闷看其他的书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看兵书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平安皱眉不解的望着我,脸上还挂着慌张。 我淡淡一笑,双手覆上她的肩,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道:“那你说是不是只有看自己有兴趣的东西,才不会觉得闷?” 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 “那不就结了,我对兵书感兴趣,自然看它我才不会觉得闷了,要是看别的书,我一定会睡着的!”我一脸笑着,似做调皮可爱的样子,像是在向母亲要糖果的小孩一般,用一双渴望的眼睛盯着她。 “啊······”平安被我说的话惊得膛目结舌,我则在一边看他的样子继续笑,她或许不会想到,一个宫妃,竟然会对兵书感兴趣。 “快说啊,到底在什么地方可以借到?”我摇着她的身子,声音温柔甜美,任他是何人,也抵不住这样的撒娇。 她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们是借不到那些兵书的。”这个我早就已经想到了,明着借不到,那我们就只有来暗的了,我就是想知道这些书放在哪儿。 “我知道,你快说,这些书都是放在哪儿的?”我眸光闪闪,就等着她的答案。 她咽了一口唾沫,似有些为难的道:“在藏书阁!” 藏书阁!好,那么今天晚上,我的目标就定了,当然我不能对平安说出来,要不然他一定不会让我去的,说不定还会打乱我的计划。 我蓦地转身打了个哈欠,向里间走去,“平安,我困了,你去睡吧,其他的明儿个再说!” 她哦了一声出去打来一盆水帮我擦脸以后,便下去了。随着门关上的瞬间,我睡意全无,来了精神,那剩下的时间,就是我的了。 窗外的月光甚是明亮,我串出嘉琳宫,看着眼前的分叉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心中暗自牢骚着自己,刚才居然忘记问平安藏书阁在哪儿了。我现在身着宫妃的衣服,自然也不能去问太监宫女了。正在苦恼之时,一个身影从我眼前走过,显然是因为光线不明,所以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我,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公子莫,那么晚了还没有出宫,现在宫门早就关了,他一定是留在了宫里。眸光一亮,一计便生在心头,既然宫妃不能去藏书阁,那么如果是公子莫的丫鬟呢?要是公子莫的丫鬟奉命去藏书阁借书,那就不一样了吧! 我串进一个房间,正好找到了一套粉色的宫女装。真是天助我也!匆匆换上衣服,出了门,看着对面公子莫的房里还亮着灯,只是一晃的功夫,房内的灯熄了。想必是他已经睡下了,我自然一笑,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对面走来了两个小太监,我定了定神,忙走过去低着头,恭敬有礼的问道:“两位公公好,请问藏书阁在哪边?” 那两个太监显然也是被我的问题惊住了,一个宫女深更半夜的问藏书阁,不是很奇怪么?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忙解释:“我是公子莫新带来的丫鬟,我家公子吩咐我明日去藏书阁替他借书,但是我刚进宫,对宫里不熟悉,不知道藏书阁在哪边,所以先问问,明儿个好去借书,也就不会耽误公子的事情了。” 我笑着解释,在暗暗的月光下,他们看不清楚我的脸,却可以清晰的看出我的娇媚,我一一扫过两个小太监,眼中也带着笑意,他们被我这样一看,居然脸红了,指着前面的小道说:“公子莫住的地方离藏书阁是最近的,只要转过这个长廊,左转,经过茶园,便到了。” 我朝着他们指去的方向望去,是一条羊肠小道,忙收回视线,鞠躬致谢:“谢谢两位公公了!” 他们点着头,提着灯笼走了过去,还不忘多看我一眼。我嘴角弯出一条弧,很好,很容易就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一定要打铁趁热才好!我顺着他们给我指的方向,一路走来。 许是夜已经深了,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就连宫中的侍卫也未看到一个,看来,这个藏书阁还真是个隐蔽的地方啊!正好合了我的意。走进茶园中,一股清新的茶香味便传来了,现在已经是秋天,茶花盛开的时节早就过了,但却还可以闻到这样沁人心脾的味道,一下子竟然让我忘记了来这儿的目的。立在园中,张开双臂,像要展翅高飞的大雁。闭上眼睛,享受着属于我的这一刻自由! 这一刻,我是自由的,空气都格外清新怡人。 第一卷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坠花湮(7) 缓缓睁开眼睛,想起来这儿的目的,提步朝“藏书阁”走去。 现在的藏书阁根本就是一座安静的高楼,没有人,没有光,没有声音,一切出奇的安静!我飞身上到了第二楼,有一扇窗子被忘记关上,我从窗子里钻了进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 藏书阁如一座书海,找了好久,终于在一张桌子前面找到了我需要的《孙子兵法》、《军政》和《五轮书》。心里一高兴,忘了身后有一张桌子,转身便朝上面撞了上去。 “砰——” 我的额头!我摸着额头撞上的地方,不觉得皱眉,好疼啊!有些气愤的踢了桌子一脚,这一声响正好惊了正在巡夜的宫人,听着渐渐走近了的声音,心下一紧,赶紧找了个角落藏身。 两个讲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忙把手中的火折子熄灭。 “没人啊,想必是风声吧。” “走吧。” 走近的两个声音又渐渐离去,待他们走远了,我才猫着身子在月光的照射下,翻出藏书阁,手里抱着那几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兵书,犹如宝贝般抱在怀中,心中欣喜,满意的离开了。并没有注意到我留下了曾经到过这里的犯罪证据。以至于后来的日子里,我都不曾知道,我在明处看书,却有个人在暗处一直监视着我,我却一无所知。 有了那些书的日子,我过的还算充实,至少,我把以前不懂的东西都学了回来。我甚至渐渐的忘记了,曾经的我,是一个杀手,是一个地宫暗人。 借以这些书,让我平静自己的心,一个月,并不慢。 曾经,我夜晚出动,是去杀人,现在,我夜晚出行,却是去看书。或许会有人觉得很讽刺,一个杀手居然反过来学大家闺秀,躲在屋子里不是学女红,是偷偷看书。我曾经在一瞬之间,都觉得似乎找到了我要的生活方式,这才是我心中想要过的生活,恬淡、平静。而关于兵书里记载的战争,只在我的脑海里,不在我的视线内。 再一次走到茶园中,却见亭中摆着一张桌子,走近一看,桌上竟有一壶茶水,还有白白的宣纸,桌上的花瓶中,竟然还插着几枝杏花,发出淡淡的杏花香。我心生疑惑,是谁?是谁曾在这里坐过?手抚上茶壶,竟然还是热的,那么这个人应该刚走,我环视了周围,静静的,只有我一人。 正转身欲走,却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我将书放于桌上,手中握着桌上的杏花,闻着这杏花的香味,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还记得另外一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恍惚间,一个稚嫩的女孩天真的笑颜浮在眼前,转瞬,已不再是当初。 不知道是谁找到了这不合时宜的杏花,但却给了我一种知音难寻的暖意。 人生难得遇一知己,即使不知道那人是谁,却很想与他畅聊一番。碍于我的身份,只能将此留在心底,如若不然,便会连累他人,甚至就连自身的性命也难保!收回思绪,放下手中的花枝,深深叹气,走开了。 即便遗憾,却无私心。 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秋后的日头还是烈了些,平安为我撑了把伞,我坐在院中看书,不时传来知了不耐烦的叫唤,更显宁静。半月已过,心,也沉淀了不少。 “夫人,您已经看了很久的书了,要不要歇歇!平安去给您拿水果。”平安善解人意的换过春桃来为我遮伞,正欲走去。 我抬起头来,刺眼的阳光,扎的我睁不开眼,用手挡住刺眼的光,黛眉舒展。 “不用了,我们出去走走,在这园子里也闷的慌!”或许,我是时候出去走走了,避,不是很好的办法。 我与平安来到了园子里,今日阳光烈如火,炙烤得人连喘口气都闲累,想必园子里不会有其他人来了,我怡然走过小桥,平安紧随其后。 “夫人,太阳那么大,我们还是回去吧!”平安望了望无垠的天空,扇着热气道。 “没事,我就是看今天太阳好才出来的。” 平安不解的看着我:“为什么啊?夫人您不怕日头晒吗?” “日头大,这园子里也才清净!”我淡淡的说着,脚步一直不停的缓缓朝前走着,平安似乎听懂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以为真的没人,惬意的望着满园的芳华轻笑着,刚说完话,就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夫人真是好兴致!” 这般天气竟然会有人与我一般有兴致来游园?声音动听,有些熟悉,我蓦地回头望去,竟然是公子莫。此时,他正微笑着向我走来,百折扇在他手中轻轻摇晃,带起丝丝微风吹起他鬓边发丝,更显飘逸风雅姿态。 光辉洒在他身上,神采熠熠,唇畔溢着温润的笑,不惊看的晃神了,我忙收回方才的失态,轻笑着:“铭公子也是好兴致啊,不去陪皇上,日头那么大,还喜欢出来逛园子?” 他刚要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眼睛扫过我的面容,视线却忽然停留在我的额头上,我心下一紧,有些紧张,不自在的把头低了下来。 “夫人的额头怎么了?”他问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眼睛直直看着我。 我伸手摸摸额头,笑的很不自然,仍然装作很淡定的样子道:“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磕在床沿上了,不碍事!” 他将信将疑的看着我,眸光停在我额上,语气中有着不尽信:“是吗?那夫人一定要小心些,晚上黑,不要到处走动,以免伤了夫人,就不好了!” “谢谢公子的关心,皇上应该还在等着公子呢,公子快去吧!”我找了个借口,希望他赶快离开,他的目光总有一种让人无法逃离的刺目感,使得我不敢与他对视! 不料他打开守着的折扇,怡然道:“无碍的,在下刚从皇上那儿出来,与皇上的事情已经商量完了。” 我不自然的笑笑,这个公子莫难道是不会听人的音色的么?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他赶紧走啊,不要在这儿挡着本宫赏花么?想还终归是想,面上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吗?公子一天可真忙!是要回去休息了吧!本宫就不叨扰了。”我忙回头向着平安使了个眼色道:“平安,陪本宫回去了,今儿个太阳真的很大,晒的人头脑发胀。” “是”平安虽觉得有些怪异,却还是若无其事的走过来,扶起我便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我便发觉我身上的香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那里面有我很重要的东西,我骤然停下步子。 “平安,本宫的香袋不见了。” 平安马上弯下身围着我看了一圈,道:“想是刚才在园子里的时候掉在那里了,夫人,平安这就去找。” “去吧!”秀眉微蹙,心绪无法平静。平安回头去了园子为我找香袋,我则一个人回了嘉琳宫。 她一路仔细的找了回去,直到找到了园子还是没有找到,抬头便看见站在她眼前的公子莫。平安忙福了福身子请安:“铭公子吉祥!” “你不是随你家主子回去了么?”他随意看了一眼平安,淡淡问道。 “我家主子的香袋遗失了,平安是来帮主子找香袋的!”说话之间她眉梢还有一丝忧虑。 听这样一说,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粉色的香袋,问道:“是这个吗?” 平安一看他手中拿着的那个粉色香袋,眼睛马上亮起来,高兴的笑道:“是啊,这就是夫人的香袋,怎么会在公子手中呢?” “这是我刚才在园子中捡到的。”他随意的说着,眼中却有了笑意。 “谢谢公子了,这是夫人的。” 平安双手从他手中接过香袋正欲提步走开,他发问道:“你家夫人的香袋里都是木兰花么?” 平安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笑意不减:“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我闻得出,这是木兰花的香味。” “是啊,夫人的香袋里装的,都是木兰花,那是夫人最喜欢的花,夫人总说,木兰花淡雅清新,自有一股与世无争的情操,是她无比向往的。” 他听了,笑笑,说不出是在笑什么:“那快回去吧!” 平安又向他道了几声谢,才拿着香袋离开,没有看到背后,他满意的笑,直达眼底。 身后的随从走到他的身边,望了望渐渐远去的平安,不解的问道:“公子在笑什么?” 他的笑意未收敛半分,不理会随从的发问,自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她!”随从听不懂他说的话,挠挠后脑勺,不解的看着他。待公子走远了,那随从还立在原地琢磨:“她是谁啊?” ··· ···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我看了半个月的兵书,把拿来的那三本兵书都看完了,看来,今夜又得出动了。 平安抬进水来,道:“夫人,听说皇太后就要回来了,这几天宫里都忙翻天了!” “是吗?看来皇上很尊重皇太后啊!”我一边取下头上的发钗,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并不太关心。 “那当然,皇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听说皇上还是王子的时候,皇太后为了现在的皇上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呢,皇上登基以后,就马上册封了皇太后,而且皇上每天都要去向皇太后请安呢!人人都说,皇上以孝治天下,自己就是天下万民的表率。” 望着铜镜中的女子,我凝神,进宫以来,我听到了很多关于皇上的传言,无一都是说皇上是如何把国家治理的很好的。原来这个皇上在他的子民的眼里,完全就是一个圣君的楷模。那么,我想要帮胤王完成他的大业,是否是逆天而行? “回来就回来了吧!我一个小小的夫人,怎么可能会引起皇太后的重视,只要以后我们小心一点,不要出错,就不会怎么样!”淡淡的回了一句,继续梳着黑丝。 “可是,听说皇太后很和善的,待人也很好!” 手中的动作不停,继续看着铜镜,这后宫中的女人,谈和善?能够坐上皇太后位置的女人,难道仅凭“和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