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引子 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天出生。   二十五年前秋天的一个清晨,爱心福利院的宁妈妈在福利院门口的一个小纸箱里发现了我,把我带回了福利院。   所有迹象表明,是有人特地把我放在那里的,据宁妈妈说,当时的我三个月左右,非常健康,白净结实,足有二十斤。   包裹着我的襁褓,大红刺绣缎面,白色细棉布里子,内胆的棉絮蓬松清香,厚实温暖,我身上穿着的细棉布印花连体衣服柔软光滑。   这些东西随着时间的变迁,早已经不知踪影,唯一保留下来伴我成长的是一块比拇指略大的椭圆形翡翠。   翡翠纯净碧绿,晶莹剔透。上面刻有龙纹和祥云的图案,非常精美,翡翠的背面是古篆体刻的一个昀字,从痕迹上看,这个字并非和龙纹同时刻制的,是新近刻上的。   宁妈妈猜测这个字应该是我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无只字片语,身份来历,遗弃原因,都无从查起。   宁妈妈曾经拿着这块翡翠,试图通过它来找寻到我的亲生父母,但是并没有什么结果,反倒是有行家提出了要用五十万元的高价来收购这块翡翠。   宁妈妈担心翡翠会招来不测之祸,不敢再拿出来示人,将翡翠仔细的收藏了起来,直到我参加工作,宁妈妈才将翡翠交还给我,至此就一直挂在我脖子上,再未离身。   给我翡翠的时候,宁妈妈才和我说了翡翠的来历,讲述了她所知道的情况。   那些年被遗弃的多数是女孩,或者是身体有残疾的婴儿。偶尔也因贫困遗弃婴儿的情况出现。显然我的情况并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把一个如此健康漂亮的男婴遗弃在福利院门口,就显得很不寻常。   从包裹我襁褓的质地,宁妈妈推测,我的亲身父母应该有很好的家境,而且留下了一个刻有我名字的品质上乘的翡翠,他们当时应该是遇到了迫不得已的状况才把我放在了福利院的门口,他们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当年宁妈妈年近五十,无儿无女,独自一人生活,从小就把我当成她自己的孩子抚养,于是我就随了宁妈妈的姓,我也有了一个名字——宁昀。   她从未提起过我的父亲,家里也没有父亲的相片,我问起的时候,宁妈妈说在我出生前父亲就去世了,当时也有人告诉过我,我是宁妈妈捡来的,我也不相信,几乎每个孩子都有这样的经历,被父母或者其他人打趣说是捡来的。   直到宁妈妈告诉我,我才知道,我真的是她捡来的,两年后宁妈妈才正式领养了我。   我十五岁那年,爱心福利院因为城市改造拆迁合并,宁妈妈退休,她用微薄的退休工资供我读完高中。   宁妈妈一生并无积蓄,加上身体不好,读完高中后再也无力供养我上大学,就托关系给我在机械厂保卫科找了个保卫干事的工作。   我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宁妈妈就因积劳成疾撒手人寰,留下我独自一人生活。   宁妈妈离世以后,表弟何锐泽就成了我唯一亲近的人,何锐泽是宁妈妈小妹的孩子,和我同岁。   按实际年龄,我应该大他两个月,我身份证上十月八号是按宁妈妈捡到我的时间登记的,按这个算,我又小他一个多月,白白让他当了二十年的哥。   我跟着宁妈妈,自小就和何锐泽相熟。我们俩就像亲兄弟一般。   何锐泽从小喜欢吃肉,营养过剩,长得圆滚滚的,相熟以后我就不再叫他的名字,一直喊他胖子。   尽管我长得是一表人才,周围的大妈也热心给我介绍过几个对象,由于我没房没车,没有文凭,工资又低,都是在短暂交往后就无疾而终了。   慢慢地,对于找对象这件事,我也不再抱有希望了,再有介绍对象的,也是婉言相拒。   现年二十五岁的我,还依然是单身狗一枚。独自蜗居在一个租来的四十多平米单间里。   胖子家境殷实,地质大学毕业后就进了考古研究所,一年中倒有半年在荒僻之地进行考古作业。   家里着急他的婚姻大事,想让他换个工作,找个对象,可胖子对家里的这些要求是不闻不问,我行我素,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人生中有比结婚更care的事!”   胖子身边有一些女人,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不出外勤时也常来找我这个兄弟喝酒聊天,讲讲他在野外的奇闻异事,或者打打球,爬爬山什么的。   上班下班,快餐游戏,拉屎睡觉几乎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平淡而乏味,我发现,除了电脑游戏以外,生活中最有意思的事情似乎只剩下睡觉做梦了。   也许是因为我现实的生活过于乏味,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不知名的原因,我几乎每天都会做梦,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境让在每天睡前都有一些期待,期待我的梦境能给我的生活带来些许色彩。   根据宁妈妈的描述,青春期的我一直相信我是坠落凡尘的王子,我的亲生父母非富即贵,现在正在国外的某个地方过着灯火酒绿的奢靡生活。   然后剧情的发展就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某一天他们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给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一切,这也成了我内心中最渴望出现的梦境。   这样的梦境通常只在我清醒的时候出现,也就是常说的“白日梦”。而在真正的睡梦中几乎从未出现过。   我的梦境经常出现的是坠落,迷失,追杀打斗等等场景,鲜有温馨柔情的场面,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期待梦境中给我带来的色彩。   直到有一天,我的梦境中终于出现了异乎寻常的内容,从此改变了我整个的人生…… 卷一 第01章 难解梦之玄,卜卦问天机 虬木森森,藤蔓缠绕,雾气盈盈,光影稀疏。   我抬眼望去,面前是一棵粗大的树,比大水缸还粗,高不足十米,虬枝褐皮,半边枯槁,半边翠绿。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林木,脚下是厚厚的枯枝败叶。   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开始狂奔起来:“又来了?掐指算来,这已经是连续第四天了,这是咋回事呢?”   “我需要帮助!救救我。”一个嘶哑的声音如期在我耳边响起,声音是在脚底传来的。   然后我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不规则椭圆形的黑洞,周围被杂草藤蔓覆盖着,半枯黄的杂草弯弯的垂进了洞口,就像一个巨兽张着的大口。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当时被这突然出现的黑洞吓得着实不轻,脚下一滑,差点就掉进去了。   “我需要帮助!救救我。”声音从洞里传了出来。   心念一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我就下到洞里了,我也不想去追究我究竟是怎么到了洞里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连续第四天来到这里,洞里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我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也不再努力让自己醒来,我清楚地知道那是徒劳的。   我面前还是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腿折断了,断骨刺穿了肌肉和皮肤,呈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着摊在地上,断腿的大腿根用绳子紧紧勒着,已经不再流血,地上血迹斑斑,颜色暗红,基本干了。   他靠着石壁倚躺着,脸色苍白,面颊凹陷,双目无神,表情痛苦:“时间不多了,我需要帮助,救救我。”   “你到底是谁?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只觉得这人比前几日更加形容枯槁,半人半鬼,一如既往地看不清楚他的面目,寒意仍旧禁不住地从我心底泛起。   “救救我...西北...千里...”终于比平时多了一句话,我稍稍放松了一点。   “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我按捺住忐忑的心情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依旧重复着那一句话,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救救我...西北...千里...”   这时,我似乎又忘记了我是在梦里,和前几天一样,上前试图扶起他,可这个人重若千钧,用尽全力也是纹丝不动。   我拽起他的衣襟,用力的往上拉着,直到自己浑身大汗,也不能将他移动分毫,心中不由地焦虑起来……   我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我身上已经被一层薄汗完全浸湿,又湿又粘,被窝里也是湿漉漉的,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2:01,时间也与前三天一模一样。   第一次在梦里醒来,我只当是一个普通的梦,本来我的梦就多,而且不乏比这个更古怪的梦。   可连续四天了,我都在同一时间做同样的梦,梦里的情景也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变化是梦中人一天比一天憔悴,似乎生命真的在他身体里被一丝丝抽去,显得无比真实。   我的心里开始恐慌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没有了睡意,坐了起来,抖动了一下被窝,一股凉意透了进来,被窝中湿热快速地消散开,稍稍让我舒服了一点。   点起一根烟,望着透过窗户映入屋子的幽暗光线,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我回忆着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却依然是一头雾水。   早上六点半被闹钟叫醒后,我照例来到了社区的羽毛球场参加早锻炼,这几乎是我除了电脑游戏之外的唯一的爱好。   胖子有空也会来打球,我们两个长期搭档,虽然不是打得非常好,但是配合默契,即便遇到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可是今天我却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脑子里空空的,反应迟钝,动作僵硬。后场高球不是击空就是打在拍框上,要不就是送出中场半高,被对手打得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输的是一败涂地,有好几场连十分都没过。   “老宁,看你魂不守舍的,搞什么呀?难道是昨晚打飞机打多了,肾虚?”何胖子对我今天的表现既无奈又气愤。   “你除了知道打飞机还知道啥呀?”我对今天的表现也是非常不满意,我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这几天一直在同一时间做同一个怪梦,都快把我逼疯了。”   “什么样的怪梦?快说说。”胖子非常好奇。   我将自己做的怪梦和何胖子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我看你是鬼附体了吧,要不我给你找个法师驱驱?”胖子把我拉到太阳底下,转着圈地看地上的影子,然后在那里兀自摇头。   我被胖子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你搞什么鬼?”   “不是我搞鬼,是你身上有鬼。这样吧,下午你请半天假,我带你去见见玄真道长。”胖子继续摆弄着我的身体。   我被胖子摆弄的很是不爽,一伸手就扒开了他。“什么玄真道长?见他做什么?”   “玄真道长可是高人,没他搞不定的,这样的秘密我可不会告诉别人。让他作个法,包你手到梦除。”胖子勾住我的肩膀,摆出一副非常神秘的架势。   “去你的,你们还相信这个呀!”我还是第一次听胖子说起这个事情。   “你还别不信,是真的,我们接触的都是些土里的玩意儿,邪门的事情还真不少。不过这样的事情所里不让乱说,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管这事呢,被头知道了,我又得挨尅。”胖子凑过来小声说道。   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就走了,也不再问我的意见,直接就下了决定,“我还得去所里点个卯,先走了,就这样说定了,下午见!”   这几天我被这个怪梦搞的心神不宁,也想搞清楚是什么问题。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好玩了。   下午,胖子开车接了我,熟门熟路地就到了玄真道长家里,看来他并不是第一次来。   道长家的客厅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供奉着三清,到处是符文,黄幡。   客厅古色古香,一套全实木老式家具,是啥木料,我也看不懂,只觉得很有些档次,屋角一个高脚青铜熏香炉散发着淡淡的袅袅青烟,整个屋子弥漫着檀香的气味。   玄真道长头上挽了个发髻,梳的纹丝不乱。身着一件八卦道袍,左手捻着尺许的胡须末端,微微闭着眼睛,非常耐心地听我讲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   道长也不问我的生辰八字,只是让我伸出左手,他一手握住我的手腕,另一手扳着我的手指,仔细看着掌纹,看看看着就蹙起了眉头。   随后,玄真道长右手掐指,左手捻须,双目半闭,摇头晃脑的推算起来,掐了一遍又是一遍,动作越来越快,半响也不说话,额头沁出了汗。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道长睁开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如同一击重锤击中了我的心脏,我顿时觉得一阵难以言表的压抑。我知道,道长对我遇到的问题多半也是束手无策。   果不其然,道长开口道:“贵人印堂发亮,实乃大吉之象,并无邪物侵身。只是命盘迷雾遮蔽,非凶非吉,亦凶亦吉,完全无法推算。”说完,起身作了个揖“,贫道学艺不精,对贵人之事实在是无能为力,见谅见谅!。”   胖子原以为道长掐指一算,然后开坛作法就完事大吉了,没想到道长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晕菜了:“到底是啥情况呀,道长你说的是啥意思呀!”   道长摇了摇头:“贵友的情形贫道实在是无法参透,过往混沌难辨,前程迷雾遮蔽,唯有西北处有一线亮光,若要勘破天机,只怕要前往西北一探究竟方可。”   胖子再问,玄真道长只是闭目摇头,沉吟不语,再不作答。   无奈,我们只好告辞离开,玄真也没有起身相送。胖子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觉得没了面子,气得出门就破口大骂。   我本来就不怎么相信神鬼道学,一直认为这是哄钱的玩意了,纯属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游戏。   我不过道长说出了西北千里,让我好奇了起来,我仔细问了下胖子,胖子说在约见道长时,他只是说了有个好朋友撞了邪,想请道长驱邪定神,并没有告诉道长有关我的情况。   看胖子为我的是生气,我也有点过意不去了,就出言劝到:“胖子,你就别骂了!你没和道长说过我的过往,我刚才和道长讲梦的时候,也没有提到西北千里,他居然说我的过往混沌难辨,又说玄机在西北。和我的身世梦境都相合了,你找的这个道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没准还真是我的情况比较复杂呢,呵呵。”   离开道长的居所,我们去了平时常去的王记烧烤,吃完又去网吧泡了一晚上。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我担心晚上又会做怪梦,看到离两点只有不到一个半小时了,就打算熬过两点再睡。   洗完澡,我找了本小说,倚在床头看了起来。   可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如同电脑程序设定了一般,不自不觉中我又进入了梦乡,到了那片森林,再一次做了那个怪梦,梦中人看起来更加枯槁了。   一如既往,我在梦中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让自己醒来,直到我忘记了自己在做梦,然后把自己惊醒。   梦中人反复说道:“救救我,西北……千里……”   我醒来时,电子钟显示两点零一分,一分不差。   无法摆脱的重复梦境,让我几乎就要崩溃了,第六天晚上依旧如此,无论采用什么办法,我都无法逃避怪梦的折磨。 卷一 第02章 远赴神农架,欲解心中疑 无法摆脱的重复梦境,让我几乎就要崩溃了,第六天晚上依旧如此,无论采用什么办法,我都无法逃避怪梦的折磨。   第七天晚上,我约了胖子吃饭。   胖子见到我的时候,大吃一惊,一个劲的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肯定是我的样子吓着胖子了,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被怪梦折磨着,弄得我心力憔悴,食不知味。   在镜子里我也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第一眼几乎把自己吓了一跳,眼神空洞,眼框凹陷,眼圈发黑,面色青灰,胡子拉碴,整个人都走了形。   出门前我还特意刮了胡子,梳理了头发,可是我也知道,即便是这样,我的样子也好不到那里去。   我的脑子完全无法运作,就像一锅浆糊,反应迟钝,,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走神,提着筷子不知道该夹菜还是该放下,脑子时不时的会短路,连啤酒倒满了也不知道停手。   胖子担心起来,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酒瓶:“老宁,你是不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看你的状态可不是一般的差。”   我知道自己身体并没有出问题,只是精神恍惚,摇摇头说:“我是没休息好,今天我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我想这个梦来的蹊跷,如果今天晚上还是这样,我想明天去西北方走一趟。”   胖子拿着酒瓶楞在那里,嘴张成了O型:“你是中邪了吧,就凭一个梦?”   这两天来,每次从怪梦中醒来,玄真道长的话就在我耳边回响:“若要勘破天机,只怕要前往西北一探究竟方可。”   可是我从小到大,几乎就没出过远门,活动范围基本就是公司到住处能辐射到的三公里范围,对于前往西北千里,到底该怎么去?我心里是完全没有概念。而胖子常年外出,也是我唯一可以借助和依赖的人。   我点了点头:“我认为这已经不是一个梦了,梦里的一切太真实了,梦中人每天都在衰弱。我觉得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在用我不知道的方式向我传递信息。”   胖子叹了口气,放下酒瓶:“你真是疯了,你打算怎么去?西北千里?你知道具体的位置吗?”   “这就是我要找你商量的原因,我没怎么出过远门,你比我有经验,我想问问你这西北千里究竟指的是哪里。还有,如果可以,你能不能……”我抬起头,热切地看着胖子的眼睛。   虽然我没有把话说完,胖子还是听懂了我的意思,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咦!我说,老宁,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怪瘆人的!如果真有确定的位置,你就算不说,我也会陪你去,你是我兄弟。”   兄弟!胖子如此肯定地表示愿意陪我去,一时间让我激动起来,手指都止不住开始有点颤抖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谢谢你!”   胖子似乎被我的反应给惊到了,忙着摆手:“哎!别忙着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要不这样吧,我今天去你家陪着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我的住所,胖子拿出笔记本电脑,和我一起玩起来游戏,我们打算通过玩游戏的方式熬过两点来打破定时怪梦的魔咒。   一点五十五的时候,胖子还安慰变得越来越紧张的我,让我放松点,说有他在,一定不会让我睡着的。   就在五分钟后,怪梦毫无预兆地就降临了。   “没时间了,我要死了,我有秘密,来找我,三天,你只有三天,千万记住!”梦中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红润。   “什么秘密?我怎么去找你?”我这个时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在做梦,急切地看着垂死的梦中人。   “野人谷,你会找到我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梦中人用尽力气说完,身子一挺,心有不甘地抬头看向洞口,又张了张嘴,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再也没了动静。   “你说清楚,到底去哪里找你?”我抓住梦中人的肩膀,拼命摇着,“醒醒,快醒醒……”   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胖子那颗肥硕的大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挤出来,顺着脸往下淌,他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着,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老宁,醒醒,快醒醒……”   “别摇了,再摇我就散架了!”我松开手里还握着鼠标,推开了胖子。这时,电子钟末位的零一闪变成了1,仍旧是两点零一分。   看到我有了反应,胖子长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个板马的,你入睡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就打个屁的时间你就睡着了,还好我及时叫醒你,这回没有做梦吧?”临近两点的时候,胖子就一直注意着我的动静,从发现我睡着到叫醒也就是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我苦笑了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不开了!着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梦到梦中人了,他死了,留下话,要我三天内去野人谷找到他,说是有个秘密,还说是一切都是注定的!”   胖子目瞪口呆,显得有点难以置信:“死了?野人谷?”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我愈发肯定梦中人是真实存在的。更加坚定了我去探寻的决心。   说实话,我对我现在每天几乎不变的乏味生活已经非常厌倦了,怪梦事件让我的心里充满了躁动,我几乎就没有考虑可能存在的风险和困难,就想去一探究竟。   对此我也没有向胖子解释,只是问他:“野人谷,会不会是神农架?”   何胖子回了回神,“从距离和方位上估算,加上野人谷的说法,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在神农架,还有,你说的梦中的景象也符合神农架的地貌。”   胖子搓搓手,叹了口气:“虽然说能确定是在神农架,可神农架方圆三四千平方公里,又有大片的原始森林,你怎么去找?”   我完全没有理会胖子的担忧:“梦中人说我能找到。我必须去!”   胖子一拍大腿:“妈了个巴子,我看你真是着魔了,没得治了,老子就陪你疯一回!”   胖子如此爽快地答应反倒让我有点不敢相信了:“你说的是真的?”   胖子把眼珠子一瞪:“个板马,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忽悠你吗?我知道劝不住你,怕你出事,辜负了我大姨临终前的嘱托!”   宁妈妈去世前确实曾嘱咐过胖子,让他照顾我,我没想到他还真放在了心上,不由眼睛湿润了起来。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会被我的无私感动到掉眼泪吧,哈哈……”   被他这么一打岔,我的眼泪算是没有掉出来,我推了他一把:“去你的,至于吗?”   胖子哈哈地笑了起来:“抓紧睡会吧,把身份证给我,我回去先把票定了,早上我来找你。三天的时间可够紧的。”   我并不确定胖子是怎么想的,一路上他也没有问我,到了神农架地区后怎么安排。我懵懵懂懂地跟着他上了飞机。   当天下午,我和胖子就到达了木鱼镇。   走在木鱼镇喧嚣的街道上,胖子歪着脑袋,很认真地看着我:“老宁,这里已经是神农架地界了,下面该怎么走,就听你的了!”   我顿时感到脑袋发蒙,隐隐觉得胖子的眼神里充满了阴谋的味道:“啊!我不知道哇。”   胖子嘿嘿地笑了起来,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地图递给我:“只是神农架最详细的地图,限量版的,你好好看看,确定一下方位,如果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我们就在这里玩几天,也不算白来。”   我非常犹豫地接过地图打开,除了汉字我认识,其他的符号我都不明白,更别说看懂了,甚至我连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都找不出来。   胖子也不着急,接过地图一个个位置指给我看:“这是木鱼镇,这是神农顶,神农架最高的地方……”   看着看着,我脑子清楚地出现了一张类似的地图,脑袋里的图和胖子手上的地图并不一样,可神农顶以及其他几个标识点都可以对的上。   脑子里的那张地图上有一条线,一明一暗地闪着,应该就是抵达梦中人所说的线路。   我拿出支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蜿蜒的线,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用笔点了点线路的一端,非常肯定地说:“没错,梦中人就在这里。”   这下胖子不淡定了,收起了笑脸:“个板马的,你莫要哄老子,随手画条线就说是这里。”   我把脑子里出现地图的事情和胖子说了。   胖子听完,仍是一脸的狐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地方周围几十里都没有人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赌咒发誓说真有这样一张地图,图上有这么一条路线,胖子才开始有点相信。   他狠狠地抓着脑壳,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就信你这一回!”   地图上的起点并不是木鱼镇,而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点自然是难不住常年在外的胖子。胖子很快就规划了到达这个起点的线路。   “你看,离开这里不到十五公里的地方有个土家村寨,我们今天晚上就在那里借宿,你看怎么样?”胖子指了指地图。   除了画出了那条线路,我看地图仍旧是一头雾水,对于这个建议自然是无话可说。 卷一 第03章 千里寻踪迹,谜团露端倪 在木鱼镇置办了必要的物资已经是将近下午五点。   胖子行事倒也干脆,也没在木鱼镇多作停留,带着我上了木鱼到小当阳的盘山公路。   走了半个小时,胖子就折上了一条山道,我既看不懂地图,也辨不清楚方向,只有跟在胖子后面走着。   走在狭窄几乎不可辨认的山道上,世间的喧嚣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四周也看不到半点人烟,似乎整个世间只剩下了我和胖子两个。很快的,盘山路上的汽车灯光也看不到了。   我的心境出乎意料的平静,这一个星期以来的焦躁不安也随着人迹的消失烟消云散了。我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种宁静,与尘世远离的感觉。   山道弯弯曲曲,两边是绵延不绝的高大树木,树上藤蔓缠绕,路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天色渐暗,山林里弥漫起了越来越厚的雾气。   月亮在飘浮的云层中忽隐忽现,手电光照出去不到五米就看不清楚了,周围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   风从背后吹来,舔着我的后脖颈,凉飕飕的,两边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秋虫在草丛中鸣叫着,我们走过的地方就安静了下来,走过去了又开始鸣叫起来。   黑幕笼罩下的山林,昏暗幽深,阴冷嘈杂,本该让我觉得阴森可怖完全陌生的环境,我竟然没有半点不安,反而感到非常享受,穿过鼻腔冷冷的草木清香让我觉得神清气爽。   三个小时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地图上标识的土家寨子,再一次听到人声狗吠,我的内心竟然出现了些许的失落。   说是土家寨子,其实是个小村庄。村里只有三十多户人家,都是用砖石垒起的矮房子,三五间房不等,门前有一个树枝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   寨子很小,十几分钟就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客栈,我们选了个比较顺眼的人家,敲开了门。   屋主姓陈,叫旺财,是个五十多岁的土家汉子,穿着和汉人并无二异,独居,对深夜到访的我们提出的借宿要求,旺财并不奇怪,对胖子递上的两百块钱也不推脱就收下了。   旺财收了钱。麻溜地给我们准备宵夜,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吃着东西,旺财坐在一边抽着烟袋陪我们闲聊。   他们这个寨子是三十年前退耕还林时迁到这里的,不让打猎了,枪也都收了。村子近山,可耕种的土地少,只是种些蔬菜和玉米。   旺财老婆早些年死了,两个儿子都去了深圳,在流水线上做工。寨子里的年轻人也都外出打工了,只有老人和小孩留在了这里,总共不到五十口人,平时靠政府发的一点补助和地里的少许出产过生活,偶尔有徒步客路过可以赚点外快。   我们并没有和旺财说起进山的目的,他也只是当我们是普通的徒步客。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当晚,我睡得特别踏实,过了一个难得无梦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收拾背包进了大山。   进山以后,路就消失了,胖子拿着地图和指南针,矫正着方向,披荆斩棘地往前走。   草越来越深,树也越来越高,头顶上的树冠像一个个巨大的伞盖,遮挡着阳光,只是在空隙间投下几条稀疏的光影。   第一次走在丛林之中,我的脑中一片空明,几乎停止了思考,也不和胖子说话,胖子越发变得忐忑不安,途中几次停下来问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画的这条线路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可是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坚定,毫无由来的认定梦中人就在前方某处等待着我们,而且我隐隐的感觉,在天黑之前我们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我把自己的感觉和胖子一说,不但没有消除他的疑虑,还惹得他烦躁了起来:“个板马,老子算是服了你了。我告诉你啊,如果到天黑找不到你说的那个鬼人,我们就返回,到时候莫要和我叽叽歪歪的。”   脚下的腐叶又松又软,踩在上面直没脚背,这一路总觉得树丛中有几只眼睛在盯着我们,看过去时却只有树枝在晃动,什么都看不到。   蜥蜴,蛇盘踞在低矮小树的树枝上,一动也不动。四周除了鸟叫,就只有我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几次询问后没有新的结果,看着我平静到古怪的表情,加上跋涉也确实有些辛苦,胖子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专心地矫正辨认着前进的道路。   虽然我看不懂地图,又是第一次深入丛林,可我对我们行进的线路却没有半点怀疑。我甚至相信,没有胖子在前面引路,我也可以准确无误抵达那棵半枯半荣的大树。   胖子并不信任我的这种感觉。只是反复和我强调,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只陪我走到天黑,天黑后就地宿营,第二天一早就返回。   到天快黑的时候,胖子停下了脚步,指着地图说:“按照你画的线路,我们现在就在目的地附近了,你好好看看,那鬼人在哪里!”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耳边一个古怪的声音回响起来:“你终于来了!”   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虬木森森,藤蔓缠绕,雾气盈盈,光影稀疏。   一时间我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胖子似乎从我身边消失了。我完全区分不出眼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就那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胖子一拳捶在了我肩头,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梦呓般的喃喃自语着:“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了!”   “吓老子,我还以为你有睡着了呢!那个鬼人呢?”胖子看我有了反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抬手一指:“你看到那个大树了没?就在那边左前方十步左右,那里有个天坑,我们要找的梦中人就在里面。”   那棵大树,大概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细,树干的半边被雷劈过,干枯焦黑,另半边却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胖子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了我手指的方向:“个板马的,还真有坑!”   我的脑子既清醒又混乱,真实和虚幻交织在一起。眼前的一切让我难以置信,梦中的一切如此真实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忘记一路跋涉的疲惫,也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坑洞隐藏在杂草丛中,在我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有个坑。   见到地面露出的坑洞,胖子变得兴奋起来:“个板马,老子是见鬼了吧,能梦到上千里以外的一个坑,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胖子在地洞几米外一棵一人合抱粗的树上绑绳子,看到我还还站着发呆,就冲我喊道:“老宁,你就打算在那里站一晚上?不下去看看么?”   我回过神来,心里想到:“我这是怎么了?我不远千里到这里,不就是想找到梦中人,勘破天机么?”   想到这里,我应了胖子一声,就走到了坑洞前面。   坑洞呈不规则的椭圆形,边缘参差不齐,四周的茅草半米多高,倒向了中间,只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口子。   从边缘的土层看,还比较新鲜,洞口边缘一些草根搭着垂进了洞里,草还没有完全枯萎。   一切迹象表明,这个坑洞是前不久才显露出来的,这里原来有一层顶盖,上面长满了茅草,有人走过这里,一脚踩碎跌落了进去,才砸出了这么一个椭圆形的窟窿。   胖子已经绑好了绳子,他用力拽了拽绳子,确定足够结实,就问我:“你先下还是我先下?”   面对黑黢黢,透着寒意的地洞,我的心再次开始狂跳起来,梦中人,折磨我一周的梦中人应该就在这下面,他究竟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秘密,我充满了期待。   我一把接过绳子,说道:“我在梦里已经多次见到过梦中,他的死状很惨,还是我先下去,免得把你吓尿了!”   胖子呸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古怪尸体没见过,你拉倒吧。”   不过胖子并没有坚持,他仔细地帮我绑好安全搭扣,反复交代了如何使用,又嘱咐了几句,让我下了地洞。   我第一次使用绳降,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胖子还在不停地指导着操控要点,我有惊无险地下到了洞底。   洞有四五米深,下面的空间不大,五十平米上下,洞顶呈锅盖状,破口就在锅盖顶的位置。   强光手电的照射下,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正是我在梦里见到的梦中人,死状和我最后一天梦见的一模一样,我有一种错觉,觉得我又回到了梦里。   梦中人依靠着三米开外的洞壁,瘫坐在地上,折断的腿扭曲在地上,头歪着仰望着洞口,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洞里弥漫着一股阴湿腐臭的味道。   胖子在上面喊道:“老宁,到底了吗?下面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望着头顶青灰的一片微光中有一道强光,一个黑影正探着身子打着手电往下看。   我偏过头,揉了揉被手电照花了眼睛:“下面很安全,有四五米高,要不你就别下来了,下来容易,上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我也没有管胖子,就打着手电走近了梦中人。   梦中人脸色煞白,透着青灰,颧骨高耸,脸颊凹瘪,嘴唇薄削露出了死灰色,眼睛死死盯着洞顶的破口方向。   他两眼深凹,瞳仁一直翻进了上眼眶,只露出一丝黑色,发黄的眼白散布着紫红的血丝。   梦中人嘴张得很大,像是还在呼喊着什么,一口参差不齐的黄板牙,一缕不知名的液体在嘴角挂着,已经干结。 卷一 第04章 洞中取遗物,戒内有玄机 我站在梦中人面前,百感交集。   我没想到,梦境中发生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虽然我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没能把梦中人救出来的愧疚让深深地悔恨起来:“我应该早一点明白梦的含义,早几天来这里,你就不会死了……”   也许是在梦中多次见到他,看着这个死状极惨的人,伤感愧疚把原有的些许恐惧冲得更淡了。   从踏上旅途,我就如同梦游,只是被执念驱动着前行,根本就没有想过找到梦中人后该怎么办,面对着尸体,我茫然了,直到胖子落地的动静,我才摆脱了空无如梦的状态。   原来胖子看我在下面没有动静,不放心起来,就加装了一套辅助攀爬的绳组,也下到坑洞。   尸体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毫无血色脸色愈加显得苍白,翻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洞口,恰好与立足未稳的胖子来了个眼对眼。   胖子虽然听我描述过梦中人的样子,可他毕竟是第一次见到,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骤然见到尸体,忍不住喊了声:“我拷……”打了个踉跄后退了半步。   胖子稳住身影,定了定神,开就骂道:“个板马的!你搞什么名堂,也不吱个声,吓死老子了!”   “我们来晚了,他已经死了!”我只是淡淡地对胖子说道。   胖子也不知道我在尸体面前站了多久,只觉得情形诡异,恐惧不由自主地从骨髓里往外涌。   胖子拿出一支烟,打了好几下才点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呛得咳了起来:“咳咳……老宁,别啥站着了,该干啥干啥!NND,这里阴森森的,老,老子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要检查下梦中人的尸体,看看梦中所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梦中人穿着一套像类似摄影服的衣服,上上下下有很多口袋,我蹲下身子,一个个摸过来,只找到一个装着百十来块钱的旧钱包,没有卡,也没有身份证明。   我挪开尸体僵硬的右手,梦中人腰部压着一个不大的山林迷彩登山包,我用力抽出登山包,尸体被带翻了过来,横卧到了地上。   尸体的右手紧紧地拽着包的一条背带,我试图掰开手指,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只能作罢。   梦中人的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都已经发白突出。虎口处还有个奇怪的青色弧形纹身。仔细一看,是五个绿豆大小的勾玉纹身排成了一个半圆。   我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摆弄尸体很不方便。回头一看,发现胖子也没有他一向自诩的那么胆大,正闪在一边嘬着他的黄鹤楼。   我没好气地说道:“来都来了,还过来帮忙,你不会是害怕尸体吧!”   “我怕个毛?老子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我只是考验你一下,看你能不能对付的了。”胖子扔掉烟屁股,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到了我身边,帮我打着手电照亮。   我收起手电,也不再管拽着背包带的手,直接打开了背包,背包里除了一些工具以外,还有一个土黄色的帆布袋。   除了这个帆布袋,其他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捏了一下,收纳袋里硬硬的,有棱有角,袋口两个拉链头上锁着个小铜锁。   挂锁的钥匙应该是在衣服的某个口袋里,刚才我检查的时候比较马虎,并没有发现,我隐隐觉得有那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我捏着帆布包,停下手来,试图去找出有哪里不对劲。   胖子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夹了夹双腿:“好了没?好了就上去吧,老子尿急……”   有价值的东西应该就在这帆布包里。而这样的小锁很容易砸开,也没有必要再费力找钥匙,毕竟摆动尸体也不是件有趣的事情。   我于是就把帆布包收了起来:“嗯,好了,我们上去吧!”   胖子也不谦让,直接就攀着绳子往上爬,我看他爬得费劲,就伸出手去托他的脚。   这一托不要紧,把胖子吓了一个激灵,差点滑了下来:“个板马的,你倒是吱个声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胖子上去后,又把我拽了上去。不知道他是累得还是吓的,上去后也不去****,靠着一棵大树坐着直喘,脑袋湿得像是在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我看着胖子的样子,就打趣他:“至于吓成这样吗?平时总吹自己胆子粗,不会就只有这点胆气吧?”   胖子似乎真被我说中了,有些恼了:“你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啥场面没见过,一具尸体就能吓住老子?是你小子死沉,把老子给累的……“   我嘿嘿一笑:“也确实亏了你,就凭我自己,想爬上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歇了歇气,胖子在枯荣树后面把憋了半天的尿放了。这时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身上的汗被阴冷的寒风一吹,浑身冰冷。   我们怕不小心步了梦中人的后尘,也没敢乱走,就在枯荣树旁边清了块空地,支起帐篷,点起了篝火。   篝火熊熊地燃烧着,光亮和暖意很快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胖子用一根树枝叉起根火腿肠烤着;“老宁,你说地洞里的那个死鬼是什么人呐?”   我摇摇头:“不知道,没有找到身份证,连个手机都没有,要不是穿着和背包,我都怀疑是个野人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出门身上怎么可能不带着身份证和手机呢?   我取出帆布包,用刀子撬开小锁,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里面只有三件东西,一个巴掌大小的石牌,一个形状古怪的戒指,一张折叠鞣制过的皮子。   我把空了帆布包仔细地捏了一边,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就扔在了一边,随手又捡起了石牌。   石牌灰黑色,入手温润如玉。一面刻有几个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另一面刻着一个长着四目八臂,两条壮腿,牛角人面,面目狰狞威武的人像,我也看不出是什么玩意。   胖子伸着脖子看着,我随手将石牌递给了他:“你比我有学问,看看这上面刻的是啥玩意?”   胖子笑呵呵地接过石牌,就着篝火的火光仔细的看了起来,看了一下又打起强光手电看,一边看嘴里还啧啧称奇。   我知道胖子有时候喜欢故弄玄虚,也懒得去管他,又拿起戒指,戒指是黑色的,非铜非铁,牛头蛇身造型,样子非常古朴。   我依然看不出名堂,就随手把戒指往左手无名指一套,捡起折叠的皮子,是一张地图,地图已经残破,看上去年代相当久远,上面的文字,线条模糊不清,能辨认的文字也是一个认不得。   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什么都看不明白,我也没了兴趣,就把地图扔在了一旁。   我抬头一看,胖子研究石牌着了迷,又是皱眉又是点头的。我叫了他一声,他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有搭理我。   我无聊起来,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松松垮垮的,我就把戒指脱下来,一个个手指套着玩。   当戒指套上大拇指的时候,戒指戴在拇指上,大小正合适,我正想欣赏一下,就感觉拇指似乎被针刺了一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篝火,胖子,树林全都从我眼前消失了,白茫茫地一片光亮让我一阵眩晕。   等眩晕感消失,我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蓝天白云,青草碧水,金色美得很不正常,找不出半点衰败的迹象,连空气纯净地如同清洗过一般,每一次呼吸都让我陶醉,我的整个身体感觉轻飘飘的,举手投足不费丝毫力气。   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我又开始做梦了!   我闭上眼睛,却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胖子还在篝火边翻看着石牌,另一个我坐在另一边,右手两指正捏着戴在左手拇指的戒指上。   出现了处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两个我,从未有过的经历!难道是灵魂出窍,灵魂来到了天堂,身体却留在枯荣树边的篝火旁?   就在我胡思乱想,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功传有缘人,法度世间物!欢迎来到涤尘幻境。”   突如其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清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紧张之中我下意识地把戒指撸了下来。   戒指脱下的一瞬间,天堂就消失了,我仿佛是灵魂归体,回到了篝火旁。   “胖子,胖子,这个戒指太古怪了!”我大喊起来。   胖子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个板马的,你叫个鬼啊?想把狼给招来啊!”   “你来看看,这个戒指好古怪。”刚刚捂干的内衣又湿哒哒地贴到了背上。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把戒指递给胖子。   胖子把石牌揣进兜里,接过戒指:“好宝贝啊!应该值不少钱吧。嗯,造型奇特,材质也很特别,果然有些古怪。”   “你戴上试试,戴在左手大拇指,看会发生什么?”我怕影响胖子的判断,没有和他说具体的情况。   胖子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到了左手大拇指上。 卷一 第05章 我本非圣人,莫要笑我痴 胖子戴上戒指,并没出现异样,在我的要求下,胖子把十个手指都试了一遍。   “你觉得应该发生什么?难不成这戒指和阿拉丁神灯一样,会从里面蹦出个妖怪,满足我们三个愿望?”胖子一脸的调侃。   胖子取下戒指,用袖子使劲地擦着,又用嘴去亲吻戒指上的牛头:“嗯,应该来一堆烤串,再来几扎冰啤?然后再配上几个美女,这露营可就完美了!”   我看着胖子在那里秀古怪,显然他并没有见到我进入的精神力世界世界,但是我还是不死心:“你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说的好像是‘功传有缘人,法度世间物!’那里是另一个世界,空气清新,山清水秀的。”   胖子手一抬,把戒指抛给了我:“这荒山野岭的,你就不要神经兮兮地了,哪有什么声音世界的,要做梦去帐篷躺着做,那才舒坦!”   难不成真是我的幻觉?我犹豫了起来。   我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把戒指又戴回了左手拇指,我又一次被带进了精神力世界世界,情景一模一样。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可以肯定我不是在做梦。   也许是因为我的心情过于激动,精神力世界变得不稳定,蓝天白云,碧水青草都扭曲起来,光怪陆离。   脚下的世界却依然清晰,胖子先是瞪着眼睛看我,突然就站起身来,抓着我的肩膀直摇:“老宁,快醒醒……”   受到干扰,原本就不稳定的幻境世界开始崩塌,包括我在内的一切都化成了小光点,四散开来,涤尘幻境消失了。   胖子见我醒了,一屁股坐到我的边上:“还说不是做梦,你戴上戒指就不正常了,和那天晚上一个样!”   我取下戒指:“我能确定我不是在做梦,我不但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还能看见你的一举一动,我同时出现在了两个世界里。”   我和胖子仔细描述了戴上戒指以后看见的情形。   见我说得煞有介事,胖子脸上堆满了难以置信:“真见鬼了!不是你做梦,难不成还是我在做梦啊?”   他一把夺过戒指,戴到自己的拇指上,闭着眼睛,开始摇头晃脑,嘴里还念念有词,也听不出来他在嘀咕什么。   一番折腾后,胖子撸下戒指往我手里一塞,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敢肯定,你确实是进入幻境世界了,哎,再陪你折腾下去,我也要精神分裂了!”说完转身就钻进了帐篷。   通过第二次的尝试,我意识到让情绪稳定,心平气和是进入稳定精神力世界的关键,于是我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让自己放松了下来。   果不其然,戴上戒指进入了涤尘幻境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轻微的波动,幻境世界就稳定了下来,神秘的声音再一次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很奇怪,表述方式我们平时的很不相同,音调古怪,好些发音我以前从未听到过,我回忆起刚开始听到那句话,也是这个样子的。   令我意外的是,我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又可以懂得这个声音的意思。似乎我的脑子里有同步翻译机一样。   这是一种完全无法用言语表达出的感觉。   通过那声音我了解到,我进入的这个涤尘幻境,是用于修行精神力的特殊空间。   我能够进入到这个空间是因为我是精神力血脉的传承者,什么是血脉传承者那声音并没有解释。   涤尘幻境共分三层九重,内含三十六功法,分主动和被动两大类。   修到第九重圆满就可以获得改天造地的能力。   要修到九重圆满,就必须要保持血脉的纯净,强烈的私欲杂念会污染血脉,从而影响修行可达到的境界。   我,一个对现实世界几乎丧失信心的保卫干事,居然有机会获得改天造地的力量,这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不由得思绪如潮,如果拥有了改天造的力量,权力,财富岂不是变得唾手可得,我岂不是可以成为世界的主宰,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生杀予夺,想干啥就干啥,想想就觉得很爽。   此刻,宁妈妈的教诲,所接受的教育都被我抛到了脑后,满脑子的私欲瞬间吞噬了我善良的本性。   随着我心绪的混乱,涤尘幻境也剧烈地扭曲起来,神秘的声音戛然而止,幻境世界的一切再次幻化成光点向四周消散,涤尘幻境不可避免的崩塌了。   回到现实世界,我心潮澎湃,近乎癫狂。我冲进帐篷,把已经鼾声如雷的胖子叫醒,语无伦次地和他分享我的感受。   胖子睡得有些迷糊,懵懵懂懂地听我在那胡言乱语,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激动地说:“如果我发达了,肯定亏待不了你,你就等着跟我享受人生吧。”   胖子叹了口气说:“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我只希望你记住——人生中有比财富和权力更care的事!在你还没有发达之前,先别来搅我的瞌睡,OK?。”   说完,胖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把我撵出了帐篷,居然自顾自躺下睡觉了。只丢下我独自在夜色中凌乱。   胖子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也让我炽热的情绪冷却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我回味着胖子的那句话,确实,人生有很多东西都比财富权力更值得在意,亲情,自由,荣誉……。   而且,涤尘幻境中声音也说了,如果让私欲侵蚀了血脉,血脉被污染,就无法修行达到圆满,那改天造地的能力也就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心向善,乐于助人,渴望心境安详平和,不追求权力和物质享受的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也算是很独特的一类人。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的内心中也充满了私欲,只是自己没有觉察而已,现在仅仅是一个虚无的可能,欲望的潘多拉魔盒就被打开了。   我告诉自己,拥有更强的力量,就可以有更大的能力去帮助他人,这才是我应有的动机,让权利和财富见鬼去吧。   欲望被释放很容易,再想克制就变得困难起来,挥之不去的欲望让我心神不定,几经尝试进入涤尘幻境,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涤尘幻境所言非虚,克服不了私欲的心魔,我将与未来可能的强大力量失之交臂。   我开始回忆宁妈妈对待我,对待福利院孩子的点点滴滴,宁妈妈一生清苦,却过得非常满足和快乐,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我们这些失去父母关爱的孩子。   我告诉自己,我需要拥有更大的能力,是为了接过宁妈妈的接力棒,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我知道宁妈妈一定愿意看到这个结果。   我坚定了心念,才将满脑子的权力,财富,美女排解了出去,心中慢慢被爱与奉献的力量充满。   涤尘幻境终于为我打开了,神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个声音如魔咒一般让我的心跳再次加速,声音立即就停止了,涤尘幻境再次变得不稳定起来。   我担心涤尘幻境再次崩塌,心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就像刚拿到驾证的时候,我独自开车上路一样,虽然告诉自己应该集中精力,却依然避免不了胡思乱想。   几次反复之后,涤尘幻境终终于重新稳定下来,神秘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   我平心静气,仔细聆听着,了解了涤尘幻境的整体结构。   术是被动技能,进入训练场景后就可以自动获得,技是主动技能,并没有相应的法决,需要在训练的过程中去领悟。   主动技能分初窥,渠成,圆满三个阶段,依靠使用过程中领悟来进行提升层次。   功法还可以自行领悟创新,所谓的三十六技只不过是烙印这个涤尘幻境的人领悟和创立的功法,并不是功法的全部。   一来所有的功法都是以神识为基础,再融入相应的精神烙印而成的,施法手段大致相同,二来为避免后来者思维受到局限,功法不留法决。   第一层是初级境界,分为三重,分别是开五识,知七情,通人魂。   开五识是训练和运用精神力,打开眼识、耳识、鼻识、舌识、心识这五种感知能力,重点在于眼识、耳识、鼻识。   包含的功法有:回复术,铁壁术,洞察技,凝神技。   回复术主要功能是回复消耗的精神力。   铁壁术是增强识海对精神攻击的防御能力。   洞察技是利用神识探测一定范围内的情况。   凝神技是用于凝练收放、控制神识的。   知七情是训练利用精神力来感知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并加以调适、影响和控制。   包含功法有:天眼术,印刻术,移情技,清心技   天眼术可以感知其他神识的属性。   刻印术可以在识海烙印影像。   移情技调适,影响和控制外部精神力。   清心技是消除外部有害精神力的影响。   通人魂是训练神识沟通能力,通过神识交流来进行沟通,藉此可以突破语言障碍。   包含功法有:谐振术,结界技,通灵技,凝神斩技   谐振术可以动调整精神力的波动频率,与对象保持同一频率,从而打破沟通壁障。   结界技可以释放出神识壁障,隔绝其他五识的探测。   通灵技用于神识交流。   凝神斩技发动神识攻击,磨灭精神力。   介绍完第一层三重的功法以后,声音暂停了下来。   那声音没有继续介绍后面境界的内容,应该是我完成了第一层前三重的修行以后,才能获得了解后面的功法的资格。   从第一层的介绍看来,初级的三重功法仅仅是基础,主要是训练对精神力的掌控能力,要想获得改天造地的能力确实是不容易。   这是我完全陌生的全新世界,面对即将来临的未知的考验和训练,我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卷一 第06章 梦幻涤尘境,见奇心中喜 片刻之后,神秘的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响起:“有缘人,请放松你的身体,不要抗拒,我将引领你进入第一重训练,开五识。” 我惊奇地看见,身体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闪现出无数细小的火花,熠熠闪光,我不能确定这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只是在涤尘幻境里出现的幻像。 一股麻嗖嗖的感觉瞬间从大脑传到了心脏,然后扩散到四肢,手脚不受控制地移动起来。 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控制着篝火边的我,我压制住抗拒的冲动,任由手脚移动着,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 我脑海里显现出另一个自己,盘坐在篝火边的我,眼观鼻,鼻观心,呼吸平稳,若有若无,手心向上摊开,摆放在膝盖上面,很快就摆成了五心向天的姿势。 躁动,不安,兴奋,一点点地从我身体里抽离出去。一炷香之后,我已是心灵空明,现实世界从眼前淡化消失了,只留下了涤尘幻境的我。 这一刻,精神完全脱离了身体的束缚,融入了这个奇特的世界。天地间仿佛就只有我自己,畅游在这个天堂般的涤尘 幻境中。 一道光门缓缓地升起,闪耀着圣洁的金色光芒,明亮但不刺眼。 无形的力量引领我走进了光门,光门内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一步之间就从白天迈进了黑夜。 空间里有无数的光点围绕在我的四周,有静止的,有飞行的,有些光点移动极快,在空气中划出嗖嗖的声响。 跳动穿梭的光点忽明忽暗,在黑暗中划过,留下曲线诡异的光影,仿佛是夜空中那无数闪耀的星辰,穿梭的流星。 看向下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脚下虚空,我正在空中悬浮,顿时心跳加速,手脚乱舞,我开始快速地往下坠落,恐慌瞬间充斥了脑海,四周的景象扭曲起来…… 如同噩梦中惊醒一般,我大汗淋漓,跌出了涤尘幻境,回到了篝火边的真实世界。 平复心情之后,我意识到正是由于我想到了坠落,坠落才发生,只要我不去想,我应该就能稳稳地悬浮起来。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坠落的念头就越是止不住地往外冒,经过几次尝试,我无一例外地跌出涤尘幻境。 十几次的坠落后,我开始适应,慢慢克服了心中的恐慌,稳住了心神,留在了涤尘幻境之中。 涤尘幻境无边无际,无数光点包围着我,随同我一起坠落着,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随着心情的平复,坠落的感觉慢慢消失了。 光点就像大海中集结的鱼群,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移动,单个的光点飞行轨迹不定,整体却始终保持了一个直径二十多米不规则球状。 稳定下来之后,我脑海中又响起了声音,我明白了任务的内容: 这些光点是飞梭精灵,共有一万只,我的目标是找出其中唯一的变异飞梭,并抓住它,变异飞梭一旦被捕获就会转化成精神力被我吸收,而剩余的精灵飞梭中会产生一支新的变异飞梭。我可以吸收三支变异飞梭的能量。 当我连续三次成功捕获变异飞梭后,就算是完成第一重开五识的训练,下一重知七情就会打开。 期间如果想退出训练,我只需要集中注意力想着离开就会退出涤尘幻境,另外取下戒指也会脱离涤尘幻境。 戴上戒指,涤尘幻境又会重新激活。 介绍完训练任务后,涤尘幻境中的声音就消失了。万里挑一,还得连续三次,看起来要学点本事还真是不容易。 我摸了下左手拇指上的牛头蛇尾的戒指,很想问一问,变异飞梭究竟长啥样,我该用什么方式去捕捉,捉到后我又该怎么去吸收变异飞梭的能量…… 一大堆的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可我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从进入涤尘幻境后的经历看,涤尘幻境中的神秘声音就像是游戏里的NPC,它只能按照固定程序发出的训练指引,并不能进行互动沟通。 有意思,我想这应该不会难倒我,就让我把这探索和体悟当成训练的一部分吧。 和游戏不同的是,在涤尘幻境中我找不到技能栏,背包什么的,那自动获得的功法在什么地方呢? 我翻遍了口袋,搜索了记忆,都没有发现,连异常都没有感知到,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放弃了寻找功法,开始观察飞梭精灵。 周围是一万个闪耀的飞梭,耳边响着飞梭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咻咻”声, 我静静地悬浮在飞梭群之中。 任务是非常明确的,抓到变异飞梭! 我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两步,第一步是找出变异飞梭,第二步是抓住它。 语音指导结束,我心情也已经完全平复,坠落停止了。 我环顾四周,随着我的平静,飞梭也变的安静起来,飞行速度降低下来,悬停飞梭越来越多,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是闪耀着的漫天星斗。 飞梭通体发亮,一闪一闪地发出淡黄色的微弱光芒,移动的时候亮度会增加,快速飞行的时候就成了明亮的白光。 飞梭外观看起来就像一支钓鱼用的小型芦苇漂,中间椭圆球状鼓起,两头细长,长不足十厘米。 椭圆的鼓起两边有一片模糊的光影,仔细辨认,我看出了那是飞梭的翅膀,翅膀急速震动,完全无法看到翅膀的模样,只能隐约见到一圈模糊的光影。 我把目标锁定在离我一臂距离的一支正在缓慢游动的飞梭,慢慢地伸出手靠近,然后猛地一抓。 就在我以为可以偷袭得手的时候,我突然失去了平衡,翻滚了起来,我一下子慌乱起来,手脚乱舞,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随着我着一翻滚,飞梭群也炸了窝,光芒大增,“咻咻咻……”在我的四周快速穿梭起来,我眼前满是飞梭划出的光影。 我无心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光影盛宴,竭力地恢复身体的平衡,没想到的是,越是用力,越是无法控制,我在空间里胡乱地飘浮翻滚着。 涤尘幻境没有边界,很快我就辨不清楚上下左右了,不管我如何翻滚,飞梭群也一直围绕着我周围二三十米的范围在穿梭。 我脑中灵光一现,翻滚和坠落一样,都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我觉得自己会跌到,所以我才会翻滚起来。 我有了进入涤尘幻境以来的第一次领悟:这是一个精神力构建的世界,我的身体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要控制的其实并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意念。 明白了这一点,我尝试着放弃对身体的控制,任由身体翻滚打转,把注意力集中在意念上,平复自己的慌乱,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尝试果然奏效,我逐渐停止了翻滚,在空间中停了下来。 我根本不需要理会我事实上并不存在的身体,只需要给予方向和行动指令,这就像是游戏中一样,我控制的其实是角色的行动方向,然后就是行动指令,我并不需要考虑他会不会跌倒一样。 道理想明白了,可要实际做到其实不容易,我的眼睛和大脑总是在提醒我的身体姿态,只要一动,就会自主发出控制平衡的指令,让我不由自主地失控。 想要抓住飞梭果然不简单,第一步并不是找出变异飞梭,而是学会摆脱习惯的思维,控制自己的意念。 我理清了思路,涤尘幻境既没有边界,也没有参照物,根本就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我完全没有担心自己跌倒的必要,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认为我始终是站立着的。 经过无数次的失控翻滚,恢复平衡,我排除了正常世界长期习惯给我带来的干扰。 此刻起,我开始享受在涤尘幻境完全自由的乐趣,我的身体遵循着我意念的指导,自由的移动起来。 我感觉自己就像在水中捕猎的鲨鱼,周围的飞梭就是我要捕捉的小鱼。 飞梭非常灵活,速度也比我快,经过无数次徒劳无功的追逐以后,我一无所获,不过我在追逐中,我的飞行技术越来越娴熟,速度也越来越快。 有几次我几乎就成功了,我的手指触碰到了飞梭的尾巴,滑溜溜的飞梭在指缝中轻巧的溜走,麻嗖嗖的感觉从指尖传到了脑中,每一次成功地触碰都让我的力量得到了些许增强。 我知道离我抓住第一支飞梭已经非常近了,但要真正抓住它,还需要一个契机。 于是我停了下来,不再徒劳地追逐飞梭。 我伸出手去触摸身边慢下来的飞梭,飞梭尾巴一摆就游开了去。 我仔细观察飞梭的运行轨迹,终于发现了飞梭的飞行规律。 飞梭的尾巴就像是方向舵一样,飞梭总是向着摆动的相反方向移动。 我紧盯着飞梭的尾巴,又开始了追逐,平静下来的飞梭群又开始了快速的穿梭,四处逃窜。 洞察先机的我,已经掌握了这场追逐的主动权。一支飞梭就像是主动投入罗网一般,被我握在了手里。 飞梭被捕获后,翅膀停止了震动,安静地躺在我的手心。 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飞梭的真面目。四片完全透明的薄翼分列在椭圆身体的两侧。头短尾长,呈流线形,整个飞梭散发着柔和的淡黄色光芒,神奇而美丽。 飞梭闪出一道电弧,钻进了我的手心,麻嗖嗖的感觉从掌心传入脑子,我的脑中出现了一团橙子大小的奇怪的淡蓝色迷雾,这团迷雾翻滚着,聚而不散。 从我有第一次领悟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了体内的异常,一些不知名的气息从我身体各处向我脑海在汇集,脑海中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些东西,但我抓不住这种变化,而这种变化让我脑清目明,感受到的是舒适,所以我并没有非常在意。 飞梭的能量汇合进脑海之后,迷雾终于凝聚成球形,闪现出了淡淡的蓝色,我才看到了这种变化,给我带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愉悦感。 卷一 第07章 精神解枷锁,幻境任嬉戏 飞梭的光芒很快黯淡下来,变得晶莹剔透,麻嗖嗖的感觉随之也消失了。 飞梭失去了能量,无法再继续飞行。 我松开手,任由飞梭静静地悬浮着,飞梭周围出现了轻微的波动,如同平静水面滑过的微风一般,微微荡起了涟漪。 飞梭从中间开始一点点地亮了起来,翅膀也缓慢震动起来,越来越快,成为一团模糊的光影,片刻之后,飞梭又恢复了活力。 我伸过手去,飞梭尾巴一摆,逃进了飞梭群里,在我眼前消失了。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以后,后面的捕获变得越来越容易,每次捕获到飞梭,我都能吸收到一部分能量。 十次以后,再捕捉到飞梭,我就无法再吸收到飞梭的能量了,只要手一松,飞梭立刻就飞快地逃走了。 每次吸收飞梭的能量,都会让我脑海中的那团迷雾变得更蓝一些,质感也会更强,吸收完十次能量,那团迷雾已经如同一个湖蓝色的水球了,表面泛起了柔和的光泽。 我的感觉随之变得更加敏锐,飞行速度也大幅提高。可以轻松地追上高速移动的飞梭,我不知道我的速度究竟有多快,只是感觉自己也已经化身成了其中的一支飞梭,我跟随飞梭自由的飞行,随心所欲去捕获任意一支飞梭,我真正体会到了自由畅游的感觉。 我检查了每一支捕获的飞梭,寻找着变异飞梭,经过了数百次的捕捉和释放,我也没发现任何一支与众不同的飞梭。 想靠运气捉到变异飞梭,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更何况还要连续三次,想要考运气去完成这个训练任务,可能性基本就是零了。 我判断,既然是变异的,一定比普通飞梭更难捕获,我这样盲目的追逐,肯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变异飞梭躲在哪里?我毫无头绪。 看样子只能期望于先碰运气抓到一支变异飞梭,看清楚它的样子之后再做打算。 毫无难度地飞梭捕捉逐渐就成了一件索然寡味的体力活动,起初飞行追逐畅游的乐趣也被这单调地捕捉,检查,释放消磨地一干二净。 在涤尘幻境中消耗的是精神力,虽然这种消耗很低,但长时间的飞行累积下来,消耗也很巨大,湖蓝色的水球又逐渐退化成了一团浅浅的蓝色迷雾。 我意识到那团凝聚的蓝色实质上精神力汇聚的,我在涤尘幻境中的一切行动都是它在提供能量。 涤尘幻境没有白天黑夜的交替,我也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觉,我只是隐隐觉得我在这里度过了很长的时间,究竟是一天还是两天,或者是更长的时间,我完全无法判断。 那么长时间,胖子怎么就没有来打扰过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我刚进入涤尘幻境时看到过篝火边盘坐的自己,难道是灵魂出窍的原因,胖子无法唤醒我? 如果是这样,胖子岂不是会急死,我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会不会看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会不会外面出了什么事?种种不确定让我变得焦躁起来,变异飞梭毫无眉目,看来也不是像我幻想的那样,我有那个运气下一次就可以捕捉到的。 专注坚持是好事,不过痴迷到不能自制就成了一个毒瘤,涤尘幻境虽然非常神奇,让我痴狂了,但我必须得回到现实世界了。 我克制住再试一次的冲动,果断地褪下了戒指,离开了涤尘幻境。 回到现实,我才知道我所有的想法其实都是多余的。 篝火几乎完全熄灭了,只有尚未燃尽的灰烬发出暗红的微光。头上依然是满天星光,帐篷里传来胖子的鼾声。 我添加了枯枝,重新燃旺了篝火,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三点十分,从我进入涤尘幻境到出来,也就是五六个小时。 虽然我判断不出我在涤尘幻境呆了多久,但绝对是远远超过了五六个小时,这种感知的偏差顿时让我凌乱起来,我的心砰砰地乱跳起来。 难不成刚才的一切又是梦?如果是梦,也太真实,太有逻辑性了,应该不是。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回忆了起发生过的一切。 涤尘幻境中的我取下戒指的同时,现实世界的我也把戒指取了下来,回到现实世界,我就顺手把戒指放进口袋,这一切应该是真实发生了。 我不放心,咬了下舌尖,舌尖传来的刺痛很真实,我能确定我是清醒的。 想了想,我又拿出戒指,盘腿坐下,凝神静气,很顺利地就进入了涤尘幻境。 蓝天白云,碧水青草,生机盎然。 一道光门矗立在我的眼前,我心里默默地计着数,抬腿迈步进入光门。 我的闯入,让原本安静的飞梭光芒大盛,“咻咻……”仿佛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般,飞梭四处乱飞乱窜起来。 心念一动,我飞进了飞梭群,经过短暂的追逐,我轻松地抓住了一支飞梭,看着手中躺着的飞梭闪着淡黄色的光芒,和记忆中无数次的捕获一模一样。 我检视了一下脑海,蓝色迷雾已经基本散尽,只留下一点若隐若现的痕迹。 抚摸着左手拇指上牛头蛇尾戒,我继续默默的计着数,数到六百的时候,取下了戒指。 瞬间我又回到了篝火旁,枯枝在火中噼啪作响,四周的景象和我进入涤尘幻境前几乎一般无二。 我用数数的方式在涤尘幻境计算了一下时间,涤尘幻境数了六百个数,大约是十分钟,回到现实世界,只不过是过了一分钟。 终于确认一切都是真实的,是涤尘幻境的时间被拉长了,现实世界的时间大约比涤尘幻境快十倍。 我松了口气,不是做梦,进入涤尘幻境后发生的一切虽然离奇古怪,无法解释,也难以置信,但我还是相信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梦曾经给我无趣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和色彩,我喜欢梦中无所不可能所带来的刺激,不过是即便是再真实的梦,最总还是要醒来的。 现在发生的一切给我带来的震撼远远超出了以往我梦中的所有离奇。 涤尘幻境给我带来了梦想,希望,这种喜悦是如此的强烈,我非常害怕到头来着还是一个梦境,当眼睛睁开的时候,我再次跌回平淡乏味的生活。 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我平定心神,站起身来伸开双臂,大口地呼吸着,让丛林中略带潮湿的寒冷空气恣意地穿过我的鼻腔,嘴巴,闯进我的肺里,享受我从未感觉股过丛林体验,不可言表的舒心喜悦让我身体中每个细胞都跳跃,欢唱起来。 经过整整一天的跋涉,又在涤尘幻境不眠不休修行了两天多,除了感到些许的疲惫外,我还一切正常,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仅如此,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脑子也清明了许多。感觉也似乎变得敏锐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真实发生了这些变化,还是因为我心情愉悦带来的错觉,若不是我不想破坏如此宁静美好的氛围,我肯定会大声呼喊,放声高歌。 我克制住了叫醒胖子,和他分享经历的冲动。 躺到了草地上,透过树林遮蔽的一角天空,仰望着闪烁的星光,聆听着森林百虫合奏小夜曲。 “醒醒,天亮了,老宁,你怎么就躺在这里了呢……”我觉得我才刚刚躺下,就听着胖子叫我,睁眼一看,天色果然已经大亮。 “个板马,你到底怎么了?晚上湿气那么大,你不会是躺在这里过了一夜吧?”胖子看到我睁开眼睛坐起来,给我递上一支烟。 经过一夜的休息,我和胖子分享发现的冲动已经不再那么强烈了。 我想了想,涤尘幻境的一切过于离奇,而且我并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切真实发生过,我要是和胖子说起来,他没准得把我当成精神病看待,与其让他无谓的担心,还不如暂时不和他说这事。 我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我也不知道,昨天你回帐篷后,我就躺了一会,没想到一直睡到了现在。” 胖子有点不相信:“真的?我迷迷糊糊记得,昨天大半夜地你突然把我叫醒,和我絮絮叨叨讲了什么幻境,那是怎么回事?” 极力克制住一吐为快的冲动,我推脱道:“好像有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这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太好,可能是我的幻觉吧。” 胖子这下似乎信了,他吐了个烟圈说道:“我也是觉得你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从见到地下的那个死鬼开始,你就神神叨叨的,不会是鬼附身了吧。” 既然决定隐瞒,我也不打算解释那件事情了:“扯淡吧,你信鬼吗?” 胖子一本正经地说:“信,当然信,你那样子吓死个人的,不由得我不信。” 我呵呵一笑:“信鬼你还去挖坟掘墓,你给我拉倒吧。” 玩笑归玩笑,胖子对我的关心还是实实在在的,他叹了口气:“哎,你最近的状态真让我不放心,说实话,我也弄不明白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样吧,回去后我陪你去趟六角亭精神病院,做个全面检查,万一有问题也好尽早治疗。” “扯淡,你才精神病呢!我的样子像是有病吗?”我捡起根树枝,作势要抽胖子。 胖子笑着躲闪着:“我看有,不仅有,还病得不轻!” 胖子看见我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也不再坚持了,笑着说:“好了,不和你闹了,没病最好,我劝你回去以后好好休养一阵子,我真怕你出事,那样我可对不起死去的大姨。” 卷一 第08章 偶遇姊妹花,言语不投机 吃完早饭,收拾了行李,我们就踏上了归途。 路上胖子和我说起了石牌的事情,他对器物的鉴定接触的比较多的是陶器,瓷器,玉器也见过不少,像石牌和戒指这样的东西,和他以往见过的也大不相同。 他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所以也看不出端倪来,不过在他看来,我们得到的三件东西都不寻常,应该很值点钱。 我就笑话他,说他在研究所这几年,肯定就是在混饭吃,除了吹牛,啥都没学会。 胖子见我这个外行质疑他的专业性,表示不屑理会。 转而他又开始吹嘘起过往的经历,说他是如何火眼金睛,仅凭一块碎陶就找出了墓主年代线索等等诸如此类的传奇故事。 这些故事平时我也没听他少吹嘘过,就打断了他,问他到底有没有看出点什么。 胖子这才告诉我,石牌有玉石的手感,金属的质地,非常坚硬,比同样大小的石头要轻得多,也弄不清是什么材质。 胖子猜测可能是一种特种合金,就像钛合金那样,结实但很轻便。 另外,胖子认出石牌上的人像是蚩尤,却认不得石牌上的文字。 这种文字有象形文的特征,却和他曾经接触的大篆,小篆,金文,甲骨文,以及诸多已经完全失传的文字,图腾符号大不一样,完全无法确认是哪一种文字。 胖子猜测这也许就不是文字,只是一些符号,或许是某个宗教或部落专有的。 要判断出年代来,更是无从谈起。 地图从地形上看,是神农架地区的地图,可上面的文字和符号他一个都不认识。 地图上文字和符号和石牌上的并不一样,不过两者之间却存在一定的相似性,胖子判断这两件东西存在某种联系,或许是同一来源,只是年代不同。 我现在的心思全都在涤尘幻境,问起石牌和地图的事情纯粹是作为途中解闷。 结果胖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即便胖子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我这个外行也整不明白,只能由他忽悠。 既然这次出来有了收获,按我们一贯见者有份的作风,就地分赃也成了必然。 胖子对我从来都很谦让,每次都是由我先挑,我从来也不会过分,所以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分歧,很快就把东西分了。 我自然选了戒指,把另外两件让给了胖子。 胖子虽说也很喜欢牛头蛇尾指,但在他看来,石牌和地图带有文字和符号,更有研究价值,对我这个外行的选择,他表示非常无奈,还劝我要跟他学点考古知识。 胖子并不知道我选戒指的真正原因,我们两个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一扫来时的忧虑和不安,心情大好。 我满脑子都是穿梭的飞梭精灵,每一个飞梭都载着我的一个梦想,我变得非常兴奋,我不得不小心的克制着自己的兴奋情绪。 我倒不是怕胖子知道戒指的秘密,主要是胖子激活不了涤尘幻境,我又说不清楚。 胖子看似随意,但执着起来也很较劲,一旦他想弄明白什么事,就会没完没了。涤尘幻境又太过离奇,即便我费尽口舌,靠嘴解释很难说清,倒不如干脆不提。 好在胖子对此行的收获非常满意,也处于莫名的兴奋之中,并没有觉察到我对他有所隐瞒。 中午的时候,我们停下来休息吃东西,天南地北地胡侃起来。 胖子乐呵呵地,笑着说:“老子这回可算发财了,等回去后整个大别墅,再整个小美女,我也来个金屋藏娇……” 正说着,几米外的树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突然就钻出了两个二十多岁的背包女。这两人腿长腰高,长发披肩,高筒马靴,一身黑色猎装紧紧包裹在曼妙的身材,凹凸有致。 两个美女。一个是瓜子脸,一个是鹅蛋脸,五官精致,两人额头微微有汗,两颊红晕,娇喘吁吁。 胖子一看,眼睛都直了:“个板马,想什么来什么啊?刚说起美女,就冒出两个来!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胖子高兴地忘了形,说话也没注意,而且声音还很大。 两个美女走出树丛就看见了我们,胖子的话也听了个一字不落。 瓜子脸看见胖子直勾勾的看着她们,俏脸发红,轻咬贝齿怒喝道:“喂,你们两个大色狼,想干什么?” 虽说胖子是得意忘形,随口乱说,很不礼貌,可被连带着骂成色狼,我说话也没了轻重:“美女,你说我们是色狼,那你觉得色狼在这种情况下想干什么呢?” 瓜子脸啐道:“我呸!看看你们的怂样,也就是嘴上厉害,不服就来试试,我保证让你们跪地求饶!” 一上来就话不投机,胖子的人品还是相当不错的,可他嘴上从来不服输。 胖子嬉皮笑脸起来:“哦哟,老宁,这小妹口气蛮大的嘛。你说,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冒出两个美女,又这大个口气,该不会是狐狸精吧!” 瓜子脸把脸一沉,一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一甩手朝何胖子砸来:“我砸死你个胡说八道的混蛋,你个死胖子,又肥又好色,肯定是猪八戒转世。” 胖子正在得意,没料到瓜子脸会突然动手,距离又近,居然没有闪开,被石子打中了肩膀。 “哟嚯……想谋杀亲夫啊,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啊!”胖子一弯腰也捡起个大石块,作势要砸。 瓜子脸把头一抱,“妈呀!”一声就蹲到了地上。 胖子顿时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莫怕!老子才舍不得打你。” 鹅蛋脸看我们两个也只是动动嘴,并没有真动手动脚的意思,也不想和我们起冲突,一把拉起蹲下的瓜子脸:“文玲,别和他们两个瓜娃子闹了,我们走!” 瓜子脸站起来,满脸通红,甩开了鹅蛋脸的胳膊,冷哼一声:“萱姐,你别管,不给他们点教训,还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鹅蛋脸低声道:“文玲,算了吧,别闹了。” 瓜子脸咯咯地笑了起来:“萱姐,没事,我不会伤了他们的,就玩玩而已。” 咯咯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听起来甚是古怪,却十分受用,身体变得软绵绵的,晕乎乎地就想睡过去。 正在此刻,我胸口突然灼热起来,一股暖流从心口散开,遍布全身,脑子里如同清泉涤过,清醒了过来,睡意全无,感觉也变得异常敏锐。 这是什么情况?我探入怀里一摸,翡翠挂坠热得烫手,不过很快就冷却下来,再无异样。 我虽然觉得惊疑,可眼前这二女行为诡异,让我无暇顾及。 看胖子,只见他眼神呆滞,傻傻地站在那里,手里的石头也掉在了脚边。 鹅蛋脸正捂着嘴偷笑,瓜子脸笑盈盈地继续说道:“小胖子,到姐姐这里来,告诉姐姐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姐姐给你买糖吃。” 胖子闻言低下了头,满脸通红,手指相互缠绕着,抬腿就要走向瓜子脸。 不可思议的是,胖子一开口,声音居然是奶声奶气的:“姐姐,我叫何锐泽,我们是来……” 我头皮一阵发麻,一把抓住胖子,大喝一声:“胖子,你干啥?” 胖子被我一喝,没有继续说下去,抬起头看着我,两眼迷茫,空洞无神。 瓜子脸一惊,但仍不罢休,继续笑着说:“小胖子,别理那个傻大个,到姐姐这里来,姐姐这里有糖吃!” 胖子呆傻傻冲着瓜子脸笑了,抬起腿又要走,嘴角居然还流出了一条晶莹的涎水。 我一下子就急了眼,一手死死拽着胖子,另一手捡起胖子脚边的大石块。 我举起石头:大声喝道:“快住手,要不我不客气了!” 鹅蛋脸用身体护住瓜子脸,柔声说道:“这位帅哥,别斗狠嘛,都吓着姐姐了。有话好好说嘛。” 我立马感觉一股粉色的雾气在我的脑中弥漫开来,我立刻觉得鹅蛋脸就是我心中说一不二的女神。 我的胸口又是一阵灼热,比刚才来的更加猛烈,一股暖意从胸中涌起,直冲脑门,粉色的雾气就如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迅速消融不见了。 我又惊又急,脑门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扯开嗓子大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这一声吼得太过用力,声音如同破锣,喉咙隐隐作痛。 “个板马,什么情况……”胖子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一步,顺势挣脱了我的手。 胖子清醒过来,只是呆了一下,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看那样子他似乎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胖子一把擦去嘴角的口水:“个板马的,这两个人会妖术,你小心啊!NND,敢耍老子玩,老子和你们没完……”说着转身就去扒拉草丛,想找件趁手的武器。 两个女人看见没制住我,连胖子也被我吼醒脱离了控制,也吃了一惊。 瓜子脸冷笑一声:“看不出来,有两下子啊!再试试我这一手……” 我不知道她们用的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顿时有些慌乱。 “文玲,又不记得出门时爷爷的交代了,不能乱来。”鹅蛋脸伸手按住了瓜子脸,瓜子脸才悻悻地罢了手。 胖子也找到了根粗树枝,拽着树枝就想冲上去干仗,我见这两个女人很诡异,怕胖子冲上去吃亏,赶紧拦住了他。 鹅蛋脸看我拦住了胖子,并没有想动手的意思,嫣然一笑:“帅哥,别生气嘛,大家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看到她们没有继续动手,我稍稍松了口气,不过我完全不知道她们的路数,也不敢放松戒备:“你们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卷一 第09章 百思不得解,遗宝见悬疑 虽然我的语气并不友好,鹅蛋脸依然面如桃花:“四川酆都叶文萱,堂妹叶文玲,路过这里。你们呢?” “武汉宁昀,兄弟何锐泽,徒步旅游的。”我怕她们突然袭击,还是非常紧张。 胖子吃了个大亏,很不服气,攥着树枝,横在胸前,摆开八字步,冷笑了一声:“怪不得那么邪气,原来是酆都来的呀!” 叶文玲看着胖子的模样,呵呵笑了:“哟嚯,你个死胖子,还不服气呐。有种来单挑啊!” “来呀,老子还怕你不成!”胖子毫不示弱。 “文玲,你就别逗何兄弟了。”叶文萱转头又对胖子说:“何兄弟,别那么小气,文玲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看两姐妹很诡异,也不知道她们什么路数,叶文萱并不想继续冲突。胖子只不过是外强中干,过过嘴瘾而已,不见得真敢上去干仗。 果然,胖子和叶文玲只是相互瞪着,谁也没有真动手的意思。 我放松下来,放缓语气道:“相逢就是缘分,要不要一起坐下来歇歇?” 叶文萱宛然一笑:“多谢宁帅哥,我们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我相信如果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说完也不迟疑,拉着文玲转身就走。 胖子有气没处撒,悻悻地扔掉树枝,转身去收拾东西。 我不敢大意,目送着两人走远,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突然,我耳朵里就传来了两姐妹小声交谈的声音。 “萱姐,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姓宁是什么路数,我们怎么制服不了他呢!” “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破解掉音惑术的,得回去问问爷爷。” “咯咯咯……萱姐,不能吧?我看那姓宁的也不像练过的,你该不是看上他了,舍不得下重手吧。” “你个死妮子,就知道惹是生非,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随后就是两个女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萱姐,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是去找那个人的?” “应该不会吧,那信息又不是谁都可以接收到的。” “反正我觉得这两个人有古怪,要不我们再回去试试他们?” “你就不要惹是生非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快走吧,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胖子收拾完东西,看见我还在站在那里,没好气地说:“看个毛啊,人都走没影了!舍不得就追上去啊!” 我脸一热,赶紧解释:“你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吗?她们好像也是去找梦中人的。” 胖子的气还是没顺:“我管她们是干什么的呢!晦气,遇到两个三八,老宁,我告诉你啊,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你要回去给我乱说,别怪我不把你当兄弟,和你翻脸啊。” 我突然意识到,我能听到姐妹俩聊天这件事情很不正常,按理说,她们已经走得够远了,我怎么可能听到她们说话呢? 胖子背上背包,也不管我,径直就往回去的路走。 我一时不明所以,一看胖子走了,赶紧背上包就追了上去。 回到武汉后,我记挂着涤尘幻境的事情,也没有了上班的心思,就推说身体不好,请了病假。成天躲在家里研究变异飞梭的秘密。 三天以后,胖子打电话给我,开口就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没明白他的意思,正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胖子就说了,总打不通我电话,他路过我们单位,想找我聊聊,才知道我请了病假。 胖子听说我没事,只是听从他的意见请假在家休养。也就放下心来,约了我在王记烧烤喝酒。 见了面才知道,胖子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一直泡在了资料室查资料。 折腾了三天,胖子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他这才想起了我,想找我商量一下。打了几个电话都不在服务区,就跑到我单位找我,结果我也没在单位,他再打我电话才算联系到了我。 我怕修行的时候被打扰,每次进入涤尘幻境的时候都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也难怪胖子打不通我的电话了。 胖子叹了口气:“这两件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查了无数资料,也没有一点眉目,看样子得把东西给吴老头看看了,我想看看你有什么意见。” 胖子口中的吴老头是他们所里德高望重的考古教授,是胖子的老师,我对考古的事情一窍不通,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我只担心我手里的那个戒指:“胖子,东西既然给了你,你想怎么处理都是可以,不过戒指的事情你就不要和教授提起了。” 胖子满口答应。 我没有想到是,我这个意见最终还是把我卷进了后面的一连串事件之中。从此我完全脱离了一个保卫干事的无聊生活,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路,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吧。 又过了三天,胖子心急火燎的闯到我家里,几乎是砸烂了我家的门,我从修行中惊醒。 胖子一进门,几乎是吼了起来:“个板马的,你搞什么名堂,电话也打不通,敲了半天门才来开门。” 我假装还没睡醒的样子,赶紧道歉:“我不是不上班在家休养吗?这不,我关了手机在睡觉,没听你敲门。” “快跟我走,吴老头想见见你!” 胖子拽起我就走。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胖子也不解释,没办法,我只得抓起件外套就跟他出门。 上车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吃完饭胖子就把两件东西交给了吴教授让他鉴定,现在鉴定结果出来,不但没有结果,还多了更多的谜团。 吴教授想详细了解得到这两件东西详细经过,胖子就托说他不知道,是我放在他那里让他帮着看的,他看不懂才让吴教授帮着鉴定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直骂胖子没事找事。 胖子呵呵笑着,说这些东西如果弄不清楚就出手,不但有可能吃大亏,弄不好还会触犯法律,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胖子信誓旦旦的说:“你帮我弄清楚那东西的来历,铁定亏不了你。我如果发了财,别墅,豪车,美女,你想要啥我都给你弄。你也不需要窝在那个破厂的保卫科当什么干事了,我给你投资让你自己做老板……” 我并不想见什么吴教授,我只想弄明白涤尘幻境的九重境界,有了改天造地的能力,到时候胖子说的这些东西对我还不是唾手可得。 可有啥办法呢,戒指的事我不想现在就和胖子说,说了他也不见得信,而且事情已经被胖子弄成这样了,人也被胖子拽上了车,不想见也只得见了,谁叫我把胖子当成兄弟了呢。 吴教授名叫吴天明,六十出头,头发花白,身体干瘦,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他一见到我,简单寒暄后,也不提鉴定结果,直截了当就问我石牌和羊皮地图我是从哪里弄到的。 我在路上就想了:这发现的过程实在是有些离奇,连续七天的怪梦,莫名其妙的线路,都是用常理难以解释的事情。而且在发现梦中人尸体后,我们只是拿走了东西,也没有报警,这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还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事情先糊弄过去,以后再想办法。 我没想到一见面吴教授就问起了这个问题,我一边想着一边就说了:“哦,你说那两件东西啊!前些时我去神农架旅游,结果走迷了路。七走八走就到了一个山洞,在山洞里捡到了一个帆布包,石牌和地图就是在包里发现的。” 显然这不是吴教授想要的答案:“是吗?那你还能找到那个山洞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情况就是这样,那个山洞我估计难得找了,我天生路盲,要不我也不会迷路了。后来我也是稀里糊涂转出来的,差点就没命了。” 吴教授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想到要找我们来鉴定的呢?” “我觉得这两样东西也许是文物,值点钱,我又不懂这个,就要胖子帮我看看啰。对了,吴教授,鉴定的结果咋样,是不是真的很值钱啊?”我不擅长说谎编故事,借机转移话题,免得露出更多的马脚。 吴教授摇摇头,戴上了擦得光亮的眼镜。“年轻人啊,不要只关心钱。你知道吗?石牌和地图鉴定结果出来了,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结果。” 我其实对钱也没那么在意,就嗯了一下,望着吴教授等他继续说下去。 吴教授接着解释说:他对石牌做了碳14鉴定,鉴定结果是石牌有超过1万年的历史,地图有接近5000年的历史,两者并不是同一年代的东西。 石牌的成分主要是硅,还有铜铁等金属,硬度达到9.4,介于金刚石和刚玉之间。是一种合成材料,究竟是什么材料,他也弄不清楚。 石牌上的刻图是传说中的蚩尤,石牌和地图上的文字是类似象形文字的一种,与中国最古老的象形文字甲骨文有类同之处,但并不是甲骨文,运笔方式又类似于更古老的楔形文字,由于字数太少,也缺乏线索,无法解读。 “这些说明什么问题呢?”我对这些也没多少兴趣,随口问道。 吴教授双手交叉相握,皱起了眉头:“我们发现了最明显的四个疑点。” “第一,石牌的材质,这样的材质别说是一万年前,就算是现在也制造不出来,我还没有见过如此硬度的硅材料。” “第二,文字和刻图当时的人是怎么刻上去的,线条柔和清晰,刻制石牌的工具硬度要远大于石牌的硬度才能做到。他们是用什么工具刻制的?” “第三,这个也是我最疑惑地地方之一,石牌有10000年以上的历史,而蚩尤生活的年代距今不过是5000年,那么5000年前的传说人物蚩尤是怎么出现在10000年前的石牌上的?刻纹我们也仔细分析过了,应该是石牌制作出的同一时期刻制的。” “第四,文字,石牌和地图上的文字很接近,但不是同一种文字,石牌上文字楔形文的特征要更明显,地图上的文字更接近甲骨文,而两者之间似乎又有某种联系。” 我一点也不明白吴教授说的这些问题到底代表了什么:“我对这些是一窍不通,您找我来,我也帮不上忙呀。” 吴教授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从鉴定上找不到答案,我只能从来源上看看有没线索了。我知道你并没有说出实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得到这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