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顶牛(1)   珠峰医院的院长李涌最近不开心,老婆孙敏也不开心。他们的“宝贝”儿子李凡刚过17岁就参加了今年的高考,这小子进入中学后就不断的跳级,正儿八经的是学校里的学霸级人物。之所以在宝贝一词上打引号,那是因为夫妻两个对儿子的教育基本上是不“宝贝”的,从小就跟普通孩子没多少区别,严格要求,严格教育,还严格的放开,他们可不想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木讷的书呆子。   可是这样的教育也带来了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小小的李凡自己很有主见,绝对不会人云亦云,不会跟着大家去盲从。跳级是好事,父母不会干涉,提前二年参加高考也没有问题,父母高兴。考出好成绩更没有问题了,李涌的儿子怎么可能考不上?可是当李涌得知儿子报考的专业时,着实的郁闷了。   “你说这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连你的话都不听了!”孙敏难过的说道。   “不是孩子变了,是我们没有发现他已经长大了。”李涌淡淡的说道,“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加上他又有那么个奇葩的哥哥,还有黑子他们,你以为这小子没跟他们商量啊?唉!孩子大了,我们得尊重他的选择。”   “他大什么啊?今年才17岁!我看就是你这放羊式的教育搞的!”很少埋怨丈夫的孙敏这次可是被弄的火起了。   “这小子知道我们会找他麻烦,竟然躲到爷爷那里去,我们周末回去找他谈谈,没啥大不了的,孩子要是坚持,咱们也不能强迫,那不是我李涌的风格。我考大学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选择的自由,那种感觉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现在轮到我儿子了,我可不想让他走我的老路。”李涌的话让孙敏回想起了自己的高考。   当年,孙敏的高考成绩也很优秀,可在填报志愿的时候,也是在老师、家长、教育局等多方的干涉下没有去学她喜欢的中国文学,而是进了外语学院学俄语。直到现在,孙敏还是对没有成为一个文艺青年耿耿于怀。   李凡,17岁的孩子略显单薄,身高几乎与父亲差不多了。他倒是没有父亲那么多顾忌,是学校篮球队的绝对主力。李涌自打成为外科医生那天开始就不再去打篮球了,万一手指头受伤,那外科医生就做不成了。即便是后来进入特种兵部队进行严酷的训练,李涌往往是化拳为掌,很少见到他会用拳头出击,也正因为如此,李涌的一套六合八卦掌耍的绝对是大家风范。而李凡从小就是被李涌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在其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熟读伤寒论和千金方等基础中医书籍,进入中学以后,李凡一直是生物课的课代表,从初二开始就跟着父亲在家里解剖妈妈买回来的鸡鸭鱼肉。到了高中,李涌甚至还带着儿子到医院里参加了几次解剖尸体的活动。高中时期,李凡已经学完了医学院学生的所有课程,要不李凡在参加高考的时候,物理化学的成绩没可能那么高,毕竟在学医的同时这些化学上的物理上的东西都有接触。按照一般人的看法,李凡要是进了医学院,肯定是比其他的学生提前了绝对不止一步两步。   李涌家里本身就是个多语言的大杂烩,夫妻俩有事情不想让外人知道的时候就说俄语、意大利语,跟孩子逗着玩的时候说英语,李凡小学毕业的时候已经可以熟练的掌握英语和俄语,到了中学又开始学习“扣你西瓦”,因为当年李涌曾经因为不会日语而吃过小亏,李凡不想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吃亏。   有人说一个小小的孩子这样学东西还有时间去玩吗?其实对于天才型的孩童来说,这些都不算个什么,尤其是学习欧洲语言的时候,其各个语种之间的差异还没有中国的北方话与粤语的差异大呢。加上父母遗传的语言优势,轻松的掌握几门外语根本就不难。当年辜鸿铭的两个女儿都能熟练的使用6种以上的外语,而那个时候学习外语的条件哪里有现在好呢?关键是家里要有那样的氛围,有那样的老师。李涌掌握的外语就很多,李凡以老爸为榜样,焉能不事半功倍?就是在玩耍的时候,李凡都能顺嘴就冒出各种语言来,搞得跟他玩的几个好的同学外语也是钢钢的。其实,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从曾祖父李久那里遗传下来的基因。不要小看这样的基因,许多歌唱家、艺术家、运动员,他们的身上都有前辈遗留下来的,在身体某个特定方面过人的基因。   夫妻俩都认为李凡有那么好的条件,上医学院应该不是啥大问题,可是没想到,李凡连跟他们商量都没商量,直接报了自己的志愿,你说,这恼火不恼火?   “不行!咱们到老爷子那里去说道说道,别以为他躲在老爷子那里就万事大吉了,没见过这样不听话的孩子!真是气死我了!”孙敏气呼呼的说道。   孙敏的性子其实很像李涌的奶奶钱屸,尽管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面,都是属于江南那种性子绵软,吴语哝哝的小家碧玉型的女人,跟李涌结婚这么多年,两人都没有红过脸,这也是李涌最后选择了孙敏而放弃了孙眉的原因之一。按理说,孙敏这脾气不应该啊,他的母亲可是很“霸道”的,欺负父亲一辈子,偏偏孙敏这个脾气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形成的,说到根上,还是个智商和情商的问题。   李涌的个性比父亲要刚硬得多,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李涌打小没有母亲,父亲又是个有话不说的闷葫芦,所以,李涌的个性就很复杂了,既有爷爷的刚烈,又有父亲的含蓄,还有自己独特的处事方式,一个复杂的混合体。   可今天,从不发火的孙敏居然发火了,这只能说明,小小的李凡触及到了她忍耐的底线,而且,尽管她想起自己高考时的经历,还是觉得要去管管儿子。   这个话怎么说呢?当长辈和大人为子女规划人生之路的时候,或许是让孩子感觉不舒服,或许会发生失误。可是,这个失误和失败的概率要比年轻人自己选择后发生“走错道”的情况少多了。毕竟,长辈和父母是凭着一生的阅历在对自己人生总结后帮子女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年轻人懂什么?凭着一股冲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最后的结果呢?这样的人间悲剧还少吗?   事实上,李涌和孙敏的人生道路都不是自己选的,可是他们的经历证明了这个选择还是成功的。是,你可以说像李涌这样的人才,干什么都会成功,可世间到底有多少李涌这样的千里马?孙敏如果去当文艺青年,保不齐现在还沉寂在众多的落魄文人之中,弄得好也不过是个高中的语文老师,弄不好,还不定窝在啥犄角旮旯的地方熬日子呢,到哪儿去碰李涌这样的白马王子?   说人生的命运还真是神鬼莫测,谁能想到他们会有今天这个日子?   “去是要去的,就是没有凡凡这个事情,咱们每个周末不都还得去看看爸爸嘛,别急,周末咱们就去,这个时候去,你正在气头上,你能说出啥好听的话?说出啥劝孩子的道理?万一再顶牛……”李涌却是不紧不慢的。   随着自己的年纪增大,李涌的个性更加沉稳了,在经历过几次大灾大疫后,他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医疗界的权威,同时,也养成了遇事多思考的习惯。   “这孩子就是你那放羊式的教育给害的,你说吧,你啥时候在儿子面前威严一点?自打儿子上中学以后,就没见你动过他一个手指头。”孙敏也许是快到更年期了,这说话的架势不比当年钱屸“教训”李久差多少。   “瞎说什么哪?凡凡上中学之前我也没有动过他一个手指头啊。再说了,我是医生,这待人的态度啊,表情啊,那必须要和蔼,医者父母心嘛!”   孙敏顿时被李涌给噎了个大窝脖,顿时气血上涌,脸色潮红,嘴唇发白。   李涌是医生,哪里会不知道老婆此时是“犯病”了,于是走上前去,伸手在孙敏的后背几个穴道按摩,然后低声细语的安慰起来。   孙敏算是拿这爷俩没辙了,一个从小鬼马,在家里家外的与老娘“斗智斗勇”,一个“正气凛然”,绝对的模范丈夫,让孙敏想撒气都找不到地方。别人家里吵吵闹闹五味杂陈,色彩斑斓的丰富多彩。可是这李家,除了李凡小时候闹过一阵鸡飞狗跳的事情外,屋里屋外都是李涌那身白大褂的“药味”。   按理说以孙敏那恬静的性子,这不是正好吗?是,头几十年正好,可当孙敏发觉自己进入“大妈”级别以后,她感觉家里似乎有些沉闷。可这个时候的儿子又要高考了,那能不让她继续保持安静吗?得!考完了,儿子却跟自己顶牛!这还反了天了,正没地撒气的孙敏积压许久的“怒气”要爆棚了……可遇到李涌,还是没戏,舒服的按摩,耳边的细雨,没几下就掉进了李涌设计的“心理陷阱”。   跟一个医学大拿斗?孙敏还真是忘记了,自己这辈子都在被老公“做实验”,就是想反抗,可自己也舍不得啊……唉!都认命二十年了,不在乎继续认命下去,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有几个能有自己这么好命的?得!孙敏在自己得意中竟然舒服的在老公的怀里睡着了……这要是被其他人家的女人看着了,特么的还不得嫉妒死啊?自己家里的那些男人早特么的跟自己背靠背排排坐了!瞧瞧人家李院长两口子,那个黏糊劲,那个亲密劲,那个……   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珠峰医院的家庭关系是整个系统里最和谐的,也是被许多同行脍炙人口的楷模医院,更主要的还是这个医院有绝活。   “小凡子!你躲到我这里来就能行吗?待会你妈妈来,我可是挡不住!”   已经七十多岁的李江眯缝着眼睛瞧着自己的大孙子,心中充满了爱意。   老李已经不干了,不管那个徐汉才是如何的忽悠他,就是不干了,说要在家里含饴弄孙。最后实在磨不过,在徐汉才的那个专业性极强的勘探设计公司里挂了个名誉董事长和顾问的头衔,算是双方各退一步了。老家现在不缺钱,他和老伴的退休工资都不少,加上女儿女婿的孝敬,老两口可以说富足的很,一年至少有三个月在外面旅游,还是开着李久让美国的桑切斯搞来的旅行房车,老两口每年就是这样“悠哉悠哉”的去深圳探望女儿女婿,然后又“优哉游哉”去别的地方转转。本来,今年的行程已经定好,可是由于孙子的高考牵挂了全家人的心,这行程到现在也没落实下来。   本来李凡的成绩一出来,老李心里就放下了,他以为后面的事情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当年自己的儿子不也是这样?只要有好成绩,还怕没有好学校?他哪里知道现如今的高考招生制度早就换了花样,就在他心情放松的时候,孙子背着自己随身带着的家伙事跑来了,说是要躲他妈几天。老李一听就纳闷,儿子躲老娘?这是个啥子说法?没道理啊!再一细问,李凡说出了原由。   “你自己是咋想的?上医学院就那么入不了你的法眼?”老李奇怪的问道。    卷一 顶牛(2)   爷爷的话让李凡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爷爷,您说说吧,我打小就跟着老爸熏陶,医学院里的那点学问我还用去学吗?去了不也是混日子?要是论行医,我就差一张资格证了,这样浪费时间的事情,您说,我能去干嘛?”   李凡的话让老李陷入了沉思,他自己当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大拿,可是偏偏阴差阳错的很小就与父亲分开了,实话说,要不是前些年回李家寨去看了一次,他连父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他自己的成长才是真正的放羊的模式,胡大伯基本上由着小李江的性子来,不想习武?那就不学,喜欢研究地质勘测?那就上地质大学。喜欢那些用不着的西方交响乐和浪漫的调调?行,家里买了留声机,,满世界帮小李江淘换那些啥芬啥司机的交响乐。就是第一次婚姻,胡老闷明知有些不合适,可也没说啥。当时的张四姐是看不上那个小资味道十足的女护士,可偏偏李江就被迷住了,要是胡家的娃儿,张四姐早就打断他几条腿了,可这个李江不行,胡老闷不会让老婆动李江一个手指头。于是,李江就这么玩了一把,到了,前半辈子基本上是打了水漂。还好,有个懂事的儿子,最后还找了个塌心过日子的王老师。这才算是苦尽甘来,可胡老闷两口子早都没了,看不见了。   很难说胡老闷两口子不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的,胡小闷在父亲临终前听到胡不闷呢喃着就三个字,“小少爷……”   说这李江是不是太囧了?比起老子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比起儿子来似乎也是天壤之别。可只要仔细想想,这个话也不对。一个人的成长要看环境,要看教育他的人。胡老闷本身三扁担拸不出一个屁来的人,张四姐一个半文盲,加上对李江小时候过于宠溺,没让李江成为一个“问题青年”就算不错了。再加上当时的大时代背景,李江能有今天这样的学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胡老闷自己的儿子女儿咋那么长进?那能一样吗?张四姐对李江不敢打,对自己的儿子女儿那可是没少打,甚至李江犯错要打胡小闷,这特么的到哪儿讲理去?而且,胡小闷他们很早就接受了李久叔叔的指点,无论是武功上还是学识上,都是见过李久和钱屸的,这就是得高人点拨一下一辈子受用不尽的道理。   等到胡小闷后来接班,再到胡不闷,这都隔了好几代了,现在的老李大小也是个元老级的人物,经历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他就是再怎么笨,怕也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咋回事了,尤其是嘎子大哥和胡大伯的照应,他能不明白吗?   “那你这个道理要跟你爸爸说啊,你不说,你妈不是干着急?”   “我哪有机会啊?跟我妈说,她干脆板起脸来,像个老师那样,根本就不容我开口。跟我爸爸说,我一个礼拜能见到他几回?爷爷,您说我爸爸也是的,他咋那么多的会要开?那么多的会诊要做?就连我妈也就是半夜里才知道他回来,这怪不得我,我不是不说,是没机会说,反正现在已经既成事实,他们不接受大不了我自己勤工俭学呗,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李凡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你妈妈本来就是老师,大学教授还不算老师吗?至于你爸爸啊,那就是个劳碌命,打小就是劳碌,他从七八岁开始就给我做饭了,嘿嘿,那做饭的手艺就是小时候练出来的。唉!爷爷我到如今也就会煮个粥下碗面条啥的,比不了你爸爸,不过爷爷不会让你去勤工俭学的,爷爷给你学费和生活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爷爷支持你,你尽管去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咱们老李家可是不出孬货!”   说起儿子,李江认为这是最对得起祖宗的事情,尽管他的祖宗在哪儿,他自己都不知道。不是说李家寨吗?嘿嘿,胡老闷早就告诉李江了,他父亲李久是第一代寨主李开山从半道上捡回来的,祖宗是哪里的?是谁?根本就无从查起。   老李家的以前的风光,老李记得不多,可儿子的风光他可是亲身经历了。他能不骄傲吗?现如今,这孙子才屁大点,就如此这般的有主意有想法,能不让老李老大开怀吗?于是大包大揽的把事情要接过来了。   “你呀!越老越是糊涂,人家两口子都是啥人啊?那脑子还没这小屁孩灵光吗?我看你也别先就大包大揽,等会给儿子打个电话,让他们家来,该问清楚的一定的问清楚,家庭教育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的,把孩子惯坏了没好处!”老伴王老师可是不糊涂,她也是当过老师的,几句话堵的老李硬是无话答对。   “哼!奶奶偏心!小丽妹妹说出国就出国了,也没见您拦着啊?当时,您不也说一个小女孩子家家的出去干嘛?可临了,小丽妹妹都快在德国上大学了!”   “这……”王老师还一下子语塞了,女儿李丽的女儿的确是出去了,还去了德国,为这个事情啊,自己也没少跟女儿掰扯,可李丽打小就不听这个老娘的话,反过来还要数落自己的妈妈是老古董,这理没法说去。   “小凡啊,你今天来了正好,我抓你公差,你到院子里给我挖一个坑,记住喽,要一米见方,深也要一米。你小子身强力壮的,给我去挖!”老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也懒得继续跟孙子掰扯了。   “爷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又看中了啥好的花树?”李凡眨眨眼,“挖坑我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哟!奶奶那边你一定要把住关!”   李凡还真是没猜错,老李头准备在院子里栽种一颗茶花,据说这株茶花号称是“十八秀士”,老李头已经瞄上很久了,软磨硬泡的总算是花卉老板那里把人家的镇店之宝给买了下来,这连土带树的直径硬是有80多公分,没法子,老爷子只能抓孙子的公差,让李凡挖一个一米直径一米深的大坑。   “爷爷,我爸当年高考的时候故事你可是给我讲了好多回了,当时你可是没怎么干预,瞧我爸现在,多辛苦啊,我就不想像我爸那样。”小伙子穿着学校打篮球的背心,使劲的用铁锹挖着院子里的土,“再瞧瞧我段蓝哥哥,那人生活的多精彩啊,合着别人的儿子就可以自由发挥,我就得接他的班?”   老李头坐在一个马扎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监工,实际上老人年纪大了,蹲不下去了,这才拿个马扎坐在旁边。听了孙子的话,老李头也没说什么,从老头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特供烟,抽出一根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你看姑姑姑父对小丽姐姐多放得开,小丽姐姐的学习也没拉下啊,阿拉伯语说的溜,德语也哇啦哇啦的,明年就要去德国的企业里去实习了,偏就我妈喜欢在我爸的耳朵边上念叨,本来我爸也不怎么管我的,可这一年多来老是找我谈话,谈的我都心慌了!”李凡是一边干活嘴里一边埋怨。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你要去学的那个专业也太……我听说以前都没这个专业的,你报名的这是第一批,是不是啊?”老李头弹着烟灰问道。   “就是因为是第一批我才报名的,想想看啊,一个新的学科将在我的手上开创,这可是填补了一个空白啊,多牛啊!”李凡很有力的挥动了一下拳头,“保不齐俺将来在历史上也会是一带宗师呢,您说,这么好的事情我能不去?”   看着孙子那稚气却又装出来的成熟表情,老李头开心的笑了。   坑挖好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大坑,老李头打电话叫花木商店的老板把他喜欢的山茶花送过来,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包裹的结结实实的茶花树足有2米多高,连带着下面的土,足足有半吨多重,还是请了一个带着吊臂的中型货车过来帮助搞定的。在放下去之前,老李头把买来做底肥的“马掌片”至少倒进去几十斤,然后才把茶花放了下去,最后踩实了填土。李凡从院子里的水缸里一桶桶的往新栽种的茶花根上浇水,看着水慢慢的渗下去,老李头又在表面撒上了一层细土。   周末,李涌两口子回到父亲这里,一进门孙敏就找李凡。   “小兔崽子藏哪儿去了?知道我们回来居然不出来迎接?”一向脾气好的孙敏现在也是急嗤白咧的,还真是事不关己无所谓,事要关己就着急。   “你们来晚了,下午,你的那些战友把他带走了,说是要去参加一个什么大学生预备营的训练,他说是你们同意的。”老李头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现在他是每天都盯着刚刚买回来的茶花看,看着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生怕出状况。   李涌轻轻的拍了一下脑门,“瞧我这记性,这个训练营是咱们战区干部子弟要求组织的,正好这个季节猎鹰大队有空闲,就找了几个老鸟去陪孩子们玩玩,我硬是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好像是一个月前就通知了。”   “我不管,你得把儿子找回来!”孙敏气呼呼的坐在凉亭里的板凳上,“这孩子现在的主意太大了,要是再不严加管束,将来一定会给你捅出大娄子!涌哥,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孙敏到现在还叫老公“涌哥”,两口子夫唱妇随是战区系统里有名的模范夫妻。   “这个……不好吧。”李涌轻言细语的说到,“这个训练营是早就计划了的,是专门为战区内考上大学的子弟而提前进行的军训,这是怕这些孩子到大学里露怯,不管怎么说,军队里出去的孩子不能丢这个脸,我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等这个训练营搞完了,孩子的去向也就定下来了,小凡跟我们玩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不行,你不去我去,这可是事关孩子一辈子的事情。”孙敏坚定的说。   李涌笑了,“难得你认真一回,行,咱们直接去营地吧,打电话是没有用的,那些娃娃的手机肯定都被收缴了,再说了,那个地方的电话哪里可以随便打得进去?信号屏蔽,加上内线严查,不用我办公室的电话根本打不进去。”   李家有好几样奇怪的事情,第一,是妹夫比大舅哥年纪大,第二是妹妹的孩子比哥哥的孩子胆子大。第三是妹夫受气不找丈母娘,得找大舅哥救驾。   李丽的老公邓义辉是李涌的班长,可到后来却又是跟着李久混的,现如今也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了,可他这个老板在家里是一点地位没有,动不动就被财迷的老婆搜刮一空,搞的时不时的还得找妹夫腾挪一下,要点零花钱。一家子的高知,偏偏这个妹夫却是只有高中学历。可人家两口子那也是铁打的栅栏钢做的窝,别说狐狸进不去,就是连只耗子都别想进去。耗子还说大了,连只母蟑螂都进不去。有一次,老邓回家,以他那特种兵的眼光发现了一只蚊子,那当然是举手就拿下了,结果李丽跑过去一看,立马就笑了,为啥?因为那只蚊子是公的……蚊子能分出公母来吗?能,起码李丽就能,别看她在当地大学里教外语,可对于这生物学也知道一二,公蚊子不叮人,谁让她有一个医学大拿的哥哥呢?   邓小丽打小就是在李涌家长大的,有那么两个学霸级的舅舅和舅妈,这学习能差到哪里去?再加上科班出身的姥姥,从小学开始也是跳级再跳级,也是14岁就拿到了去德国读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那么小就要去出国去上大学,你让当姥姥的如何放心?还数落李涌不该打小就教小丽学德语。可是李丽却是不在乎,就她那个闹心的脾气,直接找哥哥安排“妥善事宜”。李涌能说啥?只好给在德国的朋友安排呗,无非是“安全”和“管束”,再找国内的朋友,给小丽弄了个交换生的名额,在德国找了个高知家庭,反正是给钱寄居,邓小丽倒也很快就习惯了独立生活,去年就考上了慕尼黑大学的预科班了,比李凡这个哥哥还牛。   外孙女的这点事老李没有出面,如果他出面,找那几个李久帮助过的企业家,那比李涌出面说话还管用。以李久的名气,他的重外孙到了德国,那是一件多带采的事情?李江有他们的联络方式吗?当然有,嘎子大哥走的时候,把联络方式给了自己这个一点武功不会的小师弟,还说,有事可以找胡不闷。可是李江压根就没动那个心思,光是自己儿子出面就足够了,用不着拉那么多关系。    卷一 顶牛(3)   在老婆孙敏的“逼迫下”,刚进门不久的李久又得急火火的把刚刚走的专车叫回来,还得对司机连说对不起……以他现在的级别已经被禁止开车好多年了,连驾照都给没收了。尽管李久开车的手艺那是一流的,可是制度就是制度,哪怕是平日放假了,也是让老婆孙敏开,他基本上就是个坐在旁边的看客。   爷爷的事情李涌知道的比父亲老李还多,不为别的,就他那个级别就可以看一些材料和文件,加上跟着老李去了一趟李家寨,还搜集到了一些李家寨的疗伤偏方和武学“秘籍”,最近这几年李涌也没少研究自己祖父的成长历程。嘎子伯伯写的那份报告李涌是看过大纲的,也看过简介,他不得不佩服老一辈革命者为了国家和民族做出的无私奉献,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获得祖父的荫庇而打小就获得了磨练,当他沉浸在祖父那历史长河中的一个个节点的时候,他从心眼里佩服祖父的智慧和超人的洞察力,佩服祖父那种超乎想象力的果决。   祖父走的时候,可是没有给李家的后代留下一分钱的遗产,全部都捐了出去,剩下的股权也转移到了胡不闷的手上。换句话说,父亲把遗产给了同门师兄的后人。对此,老李不在乎,被“抛弃”了几十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个?   一开始嘎子还不理解,几乎想推翻这样的安排,可是当嘎子深一步去想的时候,他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首先,在海外的社团组织还需要资金进行运作,尤其是当前在国际上资本称雄的年代,没有一定的资本积累,许多事情没有钱就办不成。师父给海外华人社团留下丰厚的遗产,足够他们去国际资本市场里搞风搞雨了。其次,如果把遗产留给了自己的子孙,那不是给子孙幸福,反而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以李涌现如今的社会地位和在国际上的影响,这个话怎么说?最后一条,李家的后代都很优秀,根本不需要靠祖上的遗产去生活。   就拿师弟李江来说吧,虽然在前半生过的很辛苦很艰难,可那也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和普通百姓强多了,而后半生,师弟不仅是不差钱,而且还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富豪级的家底。他后来搞的那个勘测公司,在运转高峰的时候师弟也没少赚。就是现在,徐汉才给他的顾问费加上退休工资,堪比一个五百强大型企业里的高管。事实上徐汉才的翰林集团本身就是个不在册的隐形超强企业。   什么叫隐形的超强企业?有些企业不上市,具体的财务状况就不会公开,不如古老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核心企业打死不上市,一个控制过英国发行钞票,控制过美国诸多金融大鳄的家族,它到底有多少钱?天知道。徐汉才的企业玩的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核心企业坚决不上市,可却是控制着至少五家上市公司,业务遍及各个领域。还有那跟着一起联手玩的“自立集团”,邓义辉的“丽辉集团”等等,这都是相互交叉换股,却又不上市的隐形超霸企业。   至于说李涌有多少钱?没算过,也没人去算,李涌自己也不知道。他不需要钱,自己和老婆孙敏都是高收入工资,足够应付家里的开销,如果说需要用钱,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情?面对这样的后代,嘎子自己都觉得没有必要去给他们分什么遗产了,看来这老李家的人会赚钱是随根的。   不一会,李久专车的司机就把车开了回来,两夫妇又上了车,直奔训练基地。   到了训练基地,就凭着李涌的那张脸,那就是进门的证件,不过李久还是让司机下去进行了登记,他认为自己不能坏了规矩。   现在负责训练这群“野小子”的教官是邓义辉的族侄邓晓辉,刚刚集合拢来的这些孩子们都还处在一种新鲜感的状态上。林林总总的可是有好几十个。不过这里面年纪最小个子最高的却是李凡。   说起这身高来,李凡的爷爷李江算是一个另类,李久自己就是个大个子,虽说老婆钱屸个子矮点,可也不至于让李江的身高才一米七多点吧?其实,说穿了还是李江生活的年代和环境太过艰苦,就像种庄稼,你光有底肥不行,还得时不时的追肥,尤其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进去,那身高也就勉强看得过去了。要是算起来,老李在他们那一带人中个头还不算是矮的。   等到了李涌这一代人的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李涌身高超过一米八四,标准的大个子,他成长的年代尽管也很艰苦,可是在基本营养方面已经不缺了。等到李凡这一代……有人说这群孩子就像是浇了天然肥料的庄稼,长的都逆天了。十七岁的李凡,身高已经跟自己的父亲差不多了,虽然现在是抽条,显得有些单薄,孙敏还担心自己的儿子会不会长成“豆芽菜”,可李久是干啥的?那可是医学界的大拿,用尺子量了儿子的骨骼宽度就不在管了。管啥?一切都正常,而且还出现了返祖现象,骨骼出奇的粗壮,这完全是继承了曾祖父的体型嘛!   为什么李久在海外的时候经常化妆成白人而叫别人看不出来?除了身高合适之外,李久属于那种黄种人中少有的粗大骨骼型的,对此,李涌也研究过,最后发现,这种粗大骨骼的成长与幼儿时期坚持习武锻炼有关。看客不妨留意一下,许多自小锻炼和习武的,其骨骼都要显得比常人粗大,如果练习的不对路,那么豆芽菜就无法避免,这样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   李涌自己小时候仅仅是修习了一些内功和打几套八卦掌,并不算是科班出身的“自幼习武”。所以,他的骨骼介于正常人与粗大骨骼人之间,至于父亲李江,那就一普通人。可是李凡从小就被李涌逼着站桩习武,十几年来勤练不辍,加上李涌给孩子的营养搭配合理,这孩子要不长成这样还真是对不起老天了。   “李叔叔,您怎么来了?”邓晓辉颠巴颠巴的跑了过来,“他们今天刚刚集合,还没有上项目呢,您这是不放心孩子还是不放心我们这些晚辈?”   “呵呵,我是啥都放心,就是我家里那口子有话要找儿子说,麻烦你把李凡给我叫过来,说完话我们就走。别告诉你们大队长和政委,他们知道了非要留我吃饭不可,太麻烦了,他们好容易休息一个周末,别去打搅他们了。”李久淡淡的说道,对邓晓辉他不用讲啥客气,说起来也是亲戚嘛。   邓晓辉拿起内部联络的对讲机,一道命令,让李凡“跑步”到教官办公室来。   结果,半晌没有反应,再过一会,就见李凡脑袋上顶着个大包,腮帮子上还擦破点皮,在两个“教官”的押送下才走了进来。   当李凡心不慌气不喘的到了教官办公室,见到坐在里面的爹妈,他转身就要跑,被邓晓辉一把拽住,“见了爹妈还想跑?你也是玩得没边了!”   李凡可不是菜鸟,反手就是一个“解脱缠手”,挣开邓晓辉的手,还想跑,另外两名教官又拉开架势,准备对这小子“武力制服”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老爸那“威严”的声音。“凭着点小本事就不把教官放在眼里?你的功夫是我教你的,你要是再胡乱瞎搞,我不介意收回你的武功。”声音不大,可是寒气逼人。   “没见过你这样当爸爸的,还要收回儿子的武功,那你干脆把我的小命也收回去好了,看看时光能不能倒流……”小东西嘴巴里犟着,可是人却是不敢动了。   没法子,正处在青春反抗期的李凡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过他说完就后悔了,跟谁斗咳嗽不行?跟自己的老爸?唉!妥妥的找死啊!   “混账话!”李涌声音更小了,他可不想让周围的人听见他发脾气。   邓晓辉一看,乖乖窿里隆,人家这是扯家务事,自己在这里算是怎么会事?风头不好,扯呼!于是点点头,“我那边还有点事,我先去忙了,有事呼我!”说完把办公室的一个对讲机打开了,放在桌子上,带着俩兵撒丫子就跑了。   李凡不是不知道老爸的威严,小时候他可是见过老爸可以轻松的让段蓝哥哥和黑子哥哥服服帖帖的,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的那点本事还真是不够老爸看的。   “说说吧,你的脸和脑袋是怎么回事?凭你的身手,你还能吃这么大的亏?别跟我说是教官打的,那不可能,是跟哪个院儿的孩子顶上了?”   李久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自己的儿子是个啥德行心里有数,自打从小练武,还没有被学校找上门来投诉过,因为李涌给儿子有一条死规定,那就是严禁以武压人,说大白话就是不许儿子在学校里跟其他的同学打架,只要打架,不管对错,回来都要处罚。这也是李涌知道年轻人易冲动,万一儿子失手,那就不是小问题。   看着儿子脸上的擦伤,孙敏心疼的不得了,本来兴师问罪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快跟你爸解释清楚,要不,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李涌是暴力家长吗?显然不是,可孙敏说的是啥意思?其实没啥意思。李涌既是武学高手又是医学高手,他要想玩起人来,还用去琢磨吗?信手拈来就整得儿子会服软,虽然李凡从来没有被父亲整过,可他亲眼看到过段蓝哥哥和黑子哥哥被父亲整得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就连黑子哥哥那本事都吃瘪,自己算个球。   “是2号大院的几个男生欺负咱们院的女生,勤勤姐姐都被他们给整哭了,我上去想劝解一下,你瞅瞅我脑袋上这个包?是可忍孰不可忍嘛,可是后来他们搬来了教官,那群垃圾真是一群怂货……”李凡嘴里嘟哝着。   说这些部队子弟啊,并不都是全认识的,尤其是分属不同的部门,那么他们也就分属不同的“院儿”,李凡他们这几个孩子自然都是属于珠峰医院家属院的,差不离都是打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又一起高考。说起来也是挺气人的,别的院儿里的孩子高考成绩可是没李凡他们的成绩好,能过线就要满大街请客了,一听说这医院家属院的孩子不是清华就是北大的,最不济的也是要去啥子同济啊,交大之类的,都特么的是爹妈养的,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于是,那些其他部门的父母就没完没了的数落自己的孩子不争气,来不来就拿珠峰医院家属院儿的孩子做比较,你说说,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能心里不窝火吗?   这平时不在一个院里,也不在一所学校里,大家也不认识,想叫劲吧也没啥机会,可这到了一起军训,有些不服气的坏小子能逮着机会放过?他们认为,这群读书好的孩子大多数都是文质彬彬的,估计没啥战斗力,不像他们,有几个直接就是报考的军校,比学习不行,咱们比军训!这本来也没错,可是挡不住一些年轻的娃儿正在火力旺的年纪,那种追女孩子的爱好几乎就是天性,这一到训练营地,就首先拿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张勤勤开刀了,没想到把这丫头吓的哇哇大哭。这还了得?李凡听见哭声就冲过去了,其实,人家也没把勤勤怎么样,就是吓的。   李凡说的勤勤姐姐就是李涌的好哥们,好战友,当年跟着李久闯过天下,现在珠峰医院业务副院长张强的女儿,虽然比李凡大上两岁,可是却是同期高中毕业,同期高考,成绩也不错,报了北大医学院,将来跟李凡还是校友呢。   “行啊,李凡,你可以啊,跟我这儿耍心眼了?”李涌的目光猛然尖锐起来。   “不是……不是跟您耍心眼,我也不知道您要来不是,是得找个理由对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说外人听不懂,就是在旁边心疼儿子的孙敏都没听懂,回头是使劲的瞪了老公一眼,“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说他动心眼?”   被老婆这么一噎,整的李涌都没来由的笑了,“慈母多败儿,古人正是诚不我欺啊!就他那身手,得是个什么样的高手才能给他脑袋上来这么一下子?他那是明摆着做局要人家掉进彀中!说,你把对手打成什么样了?住院啥的估计不会,不过让人家一两天起不来床是可能的,是不是这个样子啊?”   李凡被老爸识破诡计,头低的都快贴着肚皮了。   被李涌这样一说,孙敏也明白过来了,敢情又被这臭小子耍了!    卷一 顶牛(4)   “好啦,你跟你妈在这里谈话,我去看看被你打伤的几个孩子,等我回来,写检查的事情就不要干了,你那笔头子太快,写检查对你算不得惩罚,既然你那么有力气,那么好,凡是这里的训练科目,你全部加倍,回头我就跟你晓辉哥哥说,别想偷鸡,偷鸡就再翻倍!”李涌不温不火的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在这个系统里,李涌可是个绝对的另类,也是整个系统里唯一一个没有经过尉官直接上到校官的军官。他虽然仅仅是个军医,可是在若干次的抢险救灾过程中,那种指挥若定布置周密,让所有人佩服。多次救险,指挥部里的领导们都喜欢听他的意见,李涌不表态不会轻易下决心。在这一亩三分地,你惹谁都可以,就是别惹李涌。因为谁都知道,李涌这个文官可不单纯,如果不是医术太高,现在这里特种兵的头头恐怕就得是他。这也是李涌在整个系统里的威信极高的原因。   李涌出去了,他得去给儿子惹下来的事情“擦屁股”。此时,在训练基地的卫生所里,两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正在那里哭天叫地的喊着,旁边给他们擦药的军医虽然戴着口罩,可李涌还是看出来他在偷着乐。显然,李凡那兔崽子把这俩小子整的够呛。没有外伤,一点都没有,可是这俩小子疼的汗珠子就像蒸馏器上的盖子,绿豆大的汗珠很快就成了涓涓细流顺着脸颊往下淌。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两个小伙子,一个叫蔺强,一个叫韩伟,蔺强是蔺步诨的儿子,而韩伟则是韩东山的儿子。都是住在2号大院的。几年前,莫黑子出事,这两人都没少表现。不过事后,这两个人也没啥事,毕竟他们也没出大格,有些事情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刘天和他们没吭声,谁还去问?不过,俩人也汲取了教训,从那以后倒也是平稳,没再出啥幺蛾子。韩东山已经调回机关工作,干他的老本行,比在下面合适多了。而蔺步诨倒是长进不少,尤其是那起事情,回头还是被他老子知道了,着实狠狠的骂了他一顿。他老子就是个司机,当司机的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看到的东西比一般人多,而且最安稳的就是什么事情都别参合。所以,老蔺是平稳过度,平稳退休。他的那套处事方式最后传给了蔺步诨,他告诉蔺步诨最核心的诀窍就是“多栽花少种刺”!随着年纪的增长,蔺步诨还真是长进不少,主动要求下基层工作,主动腾位置,最近在活动着想转业。   按理说,这蔺步诨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儿子啊,才三十五六岁就有这么大的孩子?原来这小子早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把一个女同学的肚子弄大了。后来,他父亲,虽说是一个司机,还是有些关系和人缘的。先把蔺步诨送进了部队,然后把那女娃子接到家里养起来,向对方家长承诺,等两人到了合法年纪就给他们办结婚手续。这不,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大团圆的结局。要说这蔺步诨刚开始还真有些混不吝的个性没错,可磨了这么多年了,他那个混不吝的个性早磨没了。现在儿子都要上大学了,怎么的,他也算是活明白了。   按说这俩孩子都是大院儿长大的,要想坏能坏到哪里去?不过是年轻冲动,加上女孩子张勤勤夸张的“喊叫”,很难说张勤勤没有想坑这俩人的动机。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我替李凡向你们道歉。”李涌走过来说道。   “我们……我们好后悔先动手了……呜呜,早知道他那么厉害……我们惹他干嘛啊?叔叔……道歉不道歉的没啥,就是别告诉我们家里……您瞧瞧我们现在疼的,哎哟,医生,您轻点成不?哎哟!实在是太疼了……呜呜……”俩傻小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词不达意的胡说着,那个医生都憋的要抽抽了。   “小同志,你去忙别的吧,他们两个交给我。”李涌对那个年轻的军医说道。   其他单位的基层人员恐怕未必就能认得出李涌,可这训练基地的人要说有不认识李涌的,那一定是刚来一天的新兵蛋子,因为第二天就能在荣誉室里看到我们李涌院长年轻时的照片和说明。这里的医生也一样,所以,李涌一进来他就认出来了,要不然,他没必要憋着不笑出声来。现在见大拿要出手了,他赶紧的起身,敬礼,转身离开,然后溜到窗户根边偷看,只是,窗根下面已经挤着好几位“教官”了。对李涌这样神奇的前辈,谁特么不想搂两眼啊。   “好啦,男子汉大丈夫的,来不来就哭鼻子,那你们还参加个什么军训?知道为什么先把你们放在这里训一下吗?说起来,这也是咱们西南这片的一个传统,就是怕你们这些人到学校里参加军训给咱们丢脸!今天你们在这里流点猫尿还算不得什么,也没人传出去,可要是到了大学里,你们如此表现……丢人不?”   李涌的话音不急不缓,看似讽刺挖苦,可说出来的时候却像是在安慰这俩傻小子。弄得两个小子也不好意思再叫唤和流眼泪了。实际上是李涌上去按了他们身上几个穴道,那种刺骨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看着俩小子已经肿起来的左肩头,李涌心中还是笑了。李凡这小子还是手下留情了,他不卸对手的右臂,而是左臂,那就是给这俩傻小子留下了勉强可以生活自理的机会,要是把右臂给卸掉了,干啥都要用左手,那不是苦了人家?   其实,李凡可不是这样想的,要是把这俩小子的右臂卸掉了,那这俩小子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练左手?他可是知道,那些因为某些机缘伤了右手的人,在不得不用左手干活后,大脑多少都会被开发一些的。高智商的人往往左右手的能力差别不大,比如说他老爸,左手干活一点不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左撇子呢。就是他自己,打篮球,写字,吃饭使筷子,还有踢球双脚都上,左右都能踢。   为什么很多左撇子聪明呢?大家还别不服气,左撇子的平均智商远远比普通人高,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大部分人们生活中使用的工具或者是习惯都是右手,比如,剪刀、汽车驾驶的设置、电单车、摩托车的油门门等等,甚至连鼠标、键盘等都是按照右手习惯设置的,左撇子要想使用和工作就必须要用右手,这就无形中强迫左撇子开发自己的另一半大脑。虽然是被动的,可的确是有好处。   西方人在现代的一些设计里强调了左撇子使用的问题,甚至一些左撇子写字也是用左手,硬是别着写,说是尊重个性,殊不知这是一种倒退,是让左撇子放弃了开发智力的机会。比如说英国原本是靠左行驶,在早期手动波的时代,那是一定会开发其左手优势的,所以,英国人在某一个阶段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日本在全面接受英国人的交通规则后也具有这样的优势,可是当自动波出现后,他们操作汽车的左手优势渐渐的丧失了,人也在退化,瞧瞧现在的英国人多笨?   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就是依靠手的解放一步步发展智力的,从兽变成人最主要的标志就是解放了双手。随着现代化的生活大发展,普通人在家里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去干了,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动手能力越来越差,这其实是不利于开发个人智力的。相比较而言,西方国家的中年人动手能力极强,这是源于他们那里的人工太昂贵,许多事情不得不自己动手,否则,就得花大钱去买,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负担不起,就只能自己动手。这也是为什么西方许多政治家越来越笨越来越蠢的一个原因,因为他们往往出身于豪门,不需要他们动手,他们受到精英训练,可惜,训练出来的智慧与天然自发出来的智慧还是有区别的。   李涌要是知道儿子这些鬼心眼,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反正现在他挺高兴的,因为李凡卸掉这俩傻小子肩膀的手法是普通的,不是用家传独门绝技干的,要是那样,除了他们这一脉的人之外,基本上没有哪个正骨师父可以兑上,那这俩傻小子就有苦头吃了,搞不好还得割开做外科手术。   李涌一边说着话一边给那俩小子揉着肩膀,说来也怪了,不一会,那俩小子的肩膀上的红肿就开始消退了,甚至他们的胳膊也能自由的摆动了。   “好了,晚上别太用力,休息一晚上,不耽误你们明天走正步。”最后李涌笑着说道,“你们准备上哪个大学啊?准备学习什么专业?”   “李叔叔,你这手法还真不是盖的,我觉得胳膊完全好了!”蔺强先开口说道,“我的成绩一般,我爸让我去军校,我也觉得军校挺好。韩伟跟我一样,我们俩都是报考的军校,至于进入什么系还不知道,到时候听分配呗。”   “啊!不错,军人子弟,子承父业,挺好的!”李涌打着哈哈说道。   那边李涌跟俩傻小子聊天,这边李凡正被他妈妈“狂轰滥炸”呢。   “你说你这孩子,高考成绩不错,为什么就非要去学那个什么古代学专业?进医学院有什么不好,你爸爸就是医学院毕业的!他的同学都在医学院里,在全国到处是你爸爸的同学和学生,你说说看,谁能有你这样的条件?你无论去哪个医学院都有个照应啊!再说了,你本身都学了不少医学知识,像你爸爸那样将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传承家学,有啥不好?啊?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们,就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你,你说你,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得,捞到机会开口的孙敏说起来就没完,别说李凡的眼珠子看上了天花板,就连偷偷溜进来听声的张勤勤都腮帮子直抽抽,“这阿姨也太能扯了吧?”   从小,李凡就知道不要与老师辩解,越是辩解,老师数落你的不是越多。这几乎是所有孩子都知道的规律。在家里,老爸那里还可以把事情解释一下,在老妈这里,既是老妈又是老师的双重身份,使李凡很早就养成了对母亲的唠叨采取了“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习惯,无论老妈说什么,就是不开口,不还嘴,也不解释。据说,这几乎是所有高智商孩子对付老妈的标配“手段”。   当老师的人,工作久了往往又会养成“自说自话”的习惯,面对那么多学生,不管学生听不听,老师该说的还是要说,尤其是对那些“问题学生”的时候。这就是典型的“你听不听在你,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心理。孙敏虽然没有教过小学生和中学生,虽然一开始就是大学的讲师,到后来成为教授,可在她年富力强的时候,也是干了好十来年的班主任工作的,她所要面对的是大孩子。   大学里有班主任吗?这要看是什么大学,要看各个学校的设置,严格说,班主任是存在的,班主任负责学生的学业,辅导员负责学生的生活和政治教育。孙敏是外语教授,学习外语的专业比较单一,而且学习的时间也相对集中,因此,在孙敏所在的院系里有班主任的设置。孙敏这种说话的口气和心理状态也就是她当班主任后养成的,用李涌的话说,这是担任行政职务后的副产品。   孙敏很快融入了自己的角色,她忘记了到这里来是跟儿子商量,如果李凡同意,她还得去找人把李凡报填的志愿修改,现在唠叨起来没完,压根就没涉及到核心问题。既然没有涉及到李凡的底线,那李凡只能让老妈一个劲的发挥了。   等到李涌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不禁的好笑。这母子俩,玩这个游戏都十几年了,也不腻,每次都是这样。要是真的论斗智,李涌知道,自己家的那个老婆绝对不是儿子的对手,能够让孙敏这么些年来省心过,还是儿子懂事。要是换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孙敏怕不是要给气得老上好几岁?他哪里知道,之所以李凡这样“懂事”,那是因为有他这个后台摆在那里,万一老妈要是向老爸求援和投诉,自己那个老爸溺爱老婆可是不讲道理的,自己一定讨不着好,所以,李凡从小就是蔫呼的坏,蔫呼的哄着老妈玩。   按理说,李涌也没打过儿子啊,怎么在李凡的心里就那么威严?这不是要习武嘛,当初是李凡自己闹着要学的,李涌就问他,能不能坚持,并且告诉了李凡习武有多艰苦,可李涌是一边警告,一边露几小手,让李凡羡慕的不得了,幼小的李凡哪里知道那是老爸在故意“诱惑”他呢?小屁孩还不上当?    卷一 顶牛(5)   等到小李凡练了些日子的马步,这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承诺可并不是那么好兑现的。而且,李涌还特别的强调,男子汉大丈夫,要言必信行必果,不可以说话不算。偏偏这个李凡还是特么的一个“犟种”,是啊,不是犟种能跟他妈这样吗?   结果,这一练就是十几年,个中辛苦和艰难只有练过的人才知道。同时,李凡也清楚了老爸的本领有多高,更是明白,要是把老爸惹火了,一根手指头就能叫自己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李凡可没那么傻,小心眼滴流转,只能认了。谁叫自己摊上了呢?谁叫自己当初答应了呢?别人家的孩子在没上学之前是可劲的“疯”,可是我们的小李凡在没上学之前就是站着马步背着外国童话,这拧巴的连李涌都说不出口,他都想象不出来,自己那个老婆怎么就能利用这样的时机。   见李涌进来了,张勤勤一溜烟的从溜边鱼的位置跑了。啥是溜边鱼?上过小学的人的一定都知道,老师在那里对某个学生训话的时候,在旁边的树干边、门框边、窗根底下等但凡能够这趟一下的地方,总有那么几个特别爱事事的同学在那里瞪着溜圆的眼珠子看着,回头那就是在同学们中“现场报料”,不记得了?哪个班上能少了这样的同学?小学有,中学有,到了高中少点,到了大学也不是没有。学校怎么了,打小那就是个小社会,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啥人都有。   “那个,阿敏啊,你这么谈话可不行啊,这么唠下去,我看没俩小时你结束不了,我的建议是……说要点!啊,对,说要点!要点!”   李涌看到了孙敏向自己瞪眼,微笑着谄媚的用手比划着,看得小李凡那个难受啊,不为别的,他不是认为老爸在家里多没地位,不认为老爸在家有多怂,他知道,那是大人之间的游戏,问题是,现在,他得花多大力气才能憋住不笑呢?这特么的太辛苦了!全家三口,就属老妈的智商低点,可还偏偏就是她还是家里的领导,而且还不自知,其实孙敏就是自知了也不在乎,谁叫她是孩子他妈呢。   “嗯!要说要点,那个……要点是啥来着?我被这小子气的找不着要点了!”   孙敏并不是真的傻,说在家里智商算低的,那是相对于李涌和李凡这样的妖孽而言的,比起普通人来说,孙敏的那智商可是一点都不低。   “要点是问问这小子,为啥不喜欢去学医!咱们来的路上不是商量好的吗。”   李涌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说出来,他现在是真的对老婆这种“思维上的懒惰”无语了,出门不是带着儿子就是带着自己,其中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她记要干的事情,要买的东西。李凡从八岁开始就当着这种不拿工资的“小秘”工作,而李涌这两年被孙敏也逼着时不时的客串“大秘”的工作,这孙敏早就习惯这样了,或者说她很享受这样的待遇,享受这样的氛围。   “对!就是这个问题,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去医学院?”孙敏来劲了。   “我去医学院学啥啊?他们学的我都学过了,他们没学的我也学了,我去那里不是要白混好几年?”见父亲在场,李凡撇撇嘴说道。   “你好大的口气!你在家里学的那算吗?那是野路子!”孙敏没等李凡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将来去任何医院都是要医学院的学历的,你不上医学院,到哪里去找这个学历?我看你是狂的没边了,涌哥,这孩子不管不行了!”   “我跟世界级的大拿学的东西是‘野路子’?老爸,你得管管你老婆了,他对你可是极尽了污蔑和贬低之词,这你都能忍?”李凡立即转移了话题。   “这个……你妈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当医生没有医学院的学历现在可是不行啊,至少得靠一个行医资格证吧?”李久一点都不尴尬,在老婆面前,不管李凡怎么挑拨,他不会上当。   “不就是个行医资格证嘛,你现在要是让我去考,我保证给你考回来。再说了,我也没想去当医生啊?那么多行业,我妈干嘛非要跟医生这个职业叫劲?家里有一个还不够吗?那个味还要闻到啥时候?”李凡用瞧不起的目光看着老爸。   “反了,这是反了,竟然嫌弃你爸爸的职业来了!没有他这个医生……”   “没他这个医生世界照样转,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不是……”李凡突然发现自己的话不对头,连忙往回找补,“我是说,多我一个医生不多,少我一个医生不少,在医学界要想超过老爸很难,我做不到,那我换个行业不成吗?我也想成为行业的翘楚,我也想展现我更大的能力,这不对吗?”   李久并没有因为儿子那样说生气,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哪个时代缺少名医了?就是没有不还可以矮子里拔长子吗。不过李凡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从心里他还挺欣赏儿子的这股子冲劲的,可是……老婆那边怎么弄?他陷入了沉思。   “涌哥,这儿子我是管不了啦,你得想个法子管管,这也太邪乎了吧?连你都不放在眼里,我咋摊上这么个儿子……”孙敏这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红了,那架势马上就要流泪了,这可是李涌的软肋,李涌可是见不得老婆委屈的。   “阿敏,你先别急啊,要不咱们这么办,我去弄一份去年报告医生的卷子,这小子在训练基地里也出不去,没法作弊,他要是能通过,咱们就随他去学别的,要是没通过,那他就得按照咱们商量好的来,怎么样?赌一把?”李久满眼都是疼爱,让孙敏心里那个舒服啊,连忙点头,“还是你这老东西心眼多。”   说起来,李涌还不到五十岁,可孙敏打前年起就倚老卖老的时不时的冒出这样一句中国传统的“家常话”,弄的李涌也是在哭笑不得中享受着。   于是,李凡要被邓晓辉严加看管。临走时,孙敏可是拿出当“堂婶子”的派头来了,给邓晓辉直接下达了死指令,不许有手机,不许有网络,不许找相关的医学书看……一共有多少个不许连她自己都记不住了,邓晓辉也非常的配合,没口子的答应着,李涌干脆背着双手去看天了,眼不见心不烦啊。   这训练基地里哪里来的网络和医学书?到这里的人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明明来过多次了,可孙敏还在那里摆谱,你让这李大院长情何以堪?尤其还是在小辈面前,可这又说不出口,只能装作没听见,不去理会,李久心里就在琢磨,这女人上了点年纪是不是都这样?   听邓义辉说,家里的那口子也跟孙敏差不多,以为年纪大了能熬出头了,可是感觉掉进了更深的坑了。再一打听兰自立那哥们,说的比邓义辉还邪乎,被老婆董一蓝给治的就差戒饭戒菜了,烟是早就不让抽了,酒也就只能喝八钱大的小杯子一杯,噢,红酒好点,说是可以降低血脂,允许喝上小半杯,说是当药喝,每天晚上睡觉前必须喝半杯。至于其他的爱好,全都给隔断,那间自立体育用品店早就让转租出去了。还有肖戈他们,但凡有老婆的,几乎都一样。   有人说不幸福的两口子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幸福的家庭却都是一个模子,也许说的就是李涌他们这样的男人,把老婆宠的到后来都找不着自己了。要是李凡知道自己的曾祖也是这样把祖奶奶宠了一辈子,估计他得说自己的老爸是随根。   其实,有本事的男人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就养成了这样的亲情加爱情,亲情胜过爱情的结局,只要不出大的原则问题,哪个高智商的男人会跟自己的女人叫劲?为了那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自己的老婆“死掐”,那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他们总结出来的话就是“老婆要哄!要像哄孩子那样的哄!”注意,这里的原则是“老婆要哄”,可不是“女人要哄”,哄老婆的是男人,哄女人的是人渣。当然,这里面得有个基础,那就是老婆值得哄,老婆在关键的时候不添乱,老婆不是真的管着老公。想孙眉那样的就无法享受这样的待遇了,牛心雨年轻的时候哄,现在成了医院的大拿,反过来得孙眉去哄着牛心雨了,要不,就牛心雨那“花心大萝卜”,保不齐啥时候就犯错误了,为这,李涌可是没少警告自己的那个发小,不过他也知道,牛心雨那样的怂货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孙眉管的太严了,为这,李涌也让孙敏给孙眉带话,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许多男人是被家里的女人给“逼”出去的。   道理谁都懂,可要做到就不是那么简单,说白了,还是性格决定命运。   李涌的“和稀泥”让孙敏也没话说,如果说儿子没去上医学院就可以考试过关,那自己也没话好说了,儿子将来的路毕竟还得他自己走,至于当不当医生,儿子的那句话还真是打动了孙敏。试想一下,家里已经有一个奇葩的老公了,又出了一个奇葩的儿子,换谁也不用担心将来会怎么样了。   孙敏的妥协可是有条件的,她害怕老公和儿子联手作弊,干脆自己去找了关系,把去年全国各省的考证试题全都找来了,随即的抽了三份,她可不想当傻瓜。   第二天,礼拜天,训练基地没有休息,一群半大孩子已经开始了队列训练,对于长期在大院里生活的这些军人子弟来说,这就是小菜一碟,关键不是你会不会,而是教官要折腾你。队列训练的核心不是新兵会不会的问题,而是要学会服从,学会守纪。放眼全世界,没有比中国军人走队列更好的军队了。同样,也找不出第二支军队能够跟中国军队比军纪的。美国军队走队列是最差的,糊弄两下就算完事,所以,,美国军队也是全世界里军纪最差的大国军队。   午饭后,李凡被叫到队部办公室里,三份卷子放在那里,这次,李涌甚至都没有在现场,而是去旁边的值班室里小憩去了。孙敏叫邓晓辉找来了好几个教官监考,在她看来,这里几乎完全没有作弊的可能。   “三张卷子你随便挑一张,按照标准的考试时间,90分钟,你自己抓紧吧!”孙敏板着脸说道,“别想得到你爸爸的任何暗示,他已经被我安排去睡午觉了。”   “别那么麻烦,三张卷子都给我吧,这简直就是小儿科。”李凡大刺刺的坐下,一把抓过那些卷子,“我做完了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做完了你可以出去,但是做错了,你就得按照我说的去办!”孙敏不上当。   “切!这样的考试卷子还能错?”李凡嘴巴里嘟哝着,手上却已经开始在卷子上划拉起来,还真是落笔如飞,尤其是写那些洋字码的时候,既漂亮又流畅。   孙敏也懒得听儿子吹牛,找把椅子坐下,手上端着邓晓辉送来的茶水,对这些医学上的卷子她完全不懂,干等一个半小时?才不呢,人家耳朵里塞了个耳塞,正在那里欣赏意大利歌剧呢。别看年纪大了,小资调调可还是浓浓的。   就在孙敏听歌剧正带劲的时候,啪的一声,李凡把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   “我做完了,对错多少您自己拿回去对吧,实在看不懂的找我爸。”   几个监考的教官终于呼出一口气去了,你李夫人可以坐在那里听歌剧,他们几个可就是变相的在那儿站军姿啊,虽说都习惯了,可要是没来由的就在这里等上一个半小时,那也是挺熬人的。没想到,这才半个多小时,这小子就把大家给解放了。不由得这些教官们不用心打量一下眼前这个年轻娃娃。   “诶!你给我站住!你是做完了吗?我得检查一下,你别想糊弄我!”   “妈!不带你这样的,考场有考场的规矩,考生就是交白卷也是可以离开的,何况,我没交白卷啊,我都做完了。”说着李凡用手把十几页考纸扇形摊开,“对了,有一份卷子我为了迎合你,是用俄文写的,您看这个没问题吧?”   说完,李凡扬长而去,把个孙敏晾在那里了。   “婶子,这李凡弟弟可真是牛气啊,我亲眼看他一笔笔做的,不管对不对,就这速度,我不服都不行。”邓晓辉拍着马屁说道。   “行了,把在隔壁的你叔叔弄醒,这用俄文答的卷子我没法核对标准答案。”    卷一 顶牛(6)   “是……”邓义辉的是拖着长腔,“让我叔叔多睡一会吧,咱不急不是。”   “什么不急?我急的很,一旦最后修改时间到了,那就挽救不回来了,这小兔崽子是故意跟我斗,真是气死我了。”孙敏急嗤白咧的说道。   李凡为什么要在自己老娘面前耍这个把戏?这也是有道理的。李凡从来没有做过医学院考试的卷子,在医学用词上到底有多少种?他不清楚,老爸清楚啊,可是老爸清楚老妈不清楚,要是老妈硬要按照“标准答案”去改题,李凡能不担心自己的老妈“死搬硬套”吗?比如说许多药名就有原来的名字和翻译的名字,阿司匹林又叫乙酰水杨酸,盘尼西林叫青霉素,光是那些缩写就是一大堆,这样的答卷不让自己的老爸去看,让老妈一票否决就太亏了。   孙敏不是俄语教授吗?用俄语答题孙敏能看不懂?这就是李凡这小子的机灵劲了。孙敏能看懂俄文,可是不借助工具书她是与那些翻译的汉文对不上的,这就是西方文字的弊端,一个行当的用词非常的专业,不是行里人基本是抓瞎。就是用词典也得用专业的,否则一样抓瞎。老妈要想看俄文卷子最快最捷径的法子就是把老爸找来,老爸来了,自然三份卷子都会看了,不怕老妈“作弊”。   在孙敏的高压下,邓晓辉不得不把李涌从值班室的床上叫了起来,李涌早就习惯了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事情了,他是个医生,工作中不知道有多少次是在睡眠的时候被叫起来,哪怕是在家里也是一样。他习惯的抬起手看看表,每次被叫醒的时候他都会看看时间。作为一名医生,对时间的把握是很重要的,可今天这一看不由得恼火了,“那个小子用半个多小时就把卷子做完了?”   “是,他做的很快,好像不假思索一气呵成,李凡弟弟本事不小。”   “他那是忽悠你们吧?你们真的看他做完了?”李久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走,咱们过去看看,这小子要是胡乱图写一番糊弄人,让他在基地里加练!”   到了“考场”,李涌没有看到儿子,“这小子,溜得倒是快!把卷子给我看看吧……啊,嘿嘿,这小子的书法有些长进了,不错,嗯,答题正确……”   李涌就这样拿着邓义辉递给他的红色速写笔在卷子上开始评卷了,李凡快,李涌更快。年轻时李涌就是以做手术快,行动快,思维快而著称,像这入门级的考试卷子在他的手里那就是个儿戏,随着李涌那红笔的不停的打勾,孙敏的心里打碎了各种调料瓶,五味杂陈起来。   为什么李凡做卷子这么快呢?现代考试卷子里大多数是“选择题”,这就是有些人可以蒙的原因。这样出题的法子也是从西方国家泊来的。在李涌读书的时候,类似这样的选择题不是没有,但是量不大,最多的是填空和问答题。而现在,占卷子比例很大的却是选择题,把原来的问答题几乎都弄成了选择题。   用这样的法子可以提高阅卷的速度,甚至可以用电脑阅卷,而获得学生和教师一致支持的另一个好处就是,选择题可以去“蒙”,不管会不会,懂不懂,都有机会蒙对。比如说一道题给考生2个选择答案,那么考生对这道题至少有50%的概率可以蒙对,为了降低概率,许多出题的就增加选项,比如说三个选择和多选等等。而问答题则是没有可能去蒙了,你要是不知道,不懂,蒙也蒙不上。   那为什么学生和教师都支持这样几乎近似于博弈的考题方式呢?道理也很简单,学生能不怎么费事的就蒙上去升学,而教师则是有了更高的升学率。至于说将来能不能是个人才,要看个人自己的努力。在西方人的思维里,他们认为天才不用教,自己就能学会,笨蛋教了也学不会,白白劳神费力不划算。   可是中国人的教育观念不一样,中国人讲究的是“勤能补拙”,讲究的是“教不严,师之惰”,认为“有教无类”,你看看,这个差距有多大?   对于选择题占了很大篇幅和比例的卷子,李凡能吃力吗?那些用眼睛一扫,用屁股想都能知道答案的选择题简直就是给李凡送分的“善财童子”。   “这小子的成绩不错,我要是有权签发行医证,我会给他签发的……哟,还用俄文做了一份,可以啊……哈哈这小子!”李涌一边批改着卷子一边嘴里哈哈的笑着,充满了得意和惬意,把老婆说的话全忘了。   “没法子,这小子过关了,三份卷子可以说都是满分,我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怕也是最多扣上个一二分,无关大局啊。这小子的俄文啥时候跟你学的?我都不知道……看来我们……可能得由着他来了。”李涌到最后还是想起了老婆就在身边,表情十分“苦涩幽怨”的样子,弄得孙敏瞪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李涌则是故作难受的说道,“唉!愿赌服输,咱们就从了他吧!”   孙敏气的使劲的抓起了放在一边的小挂包,“哼!自打他会说话的时候开始,你就带着他一起学俄语,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才没教他呢!你们爷俩啊,一对气死人不赔命的主,我算是知道了!好吧!先由着他去折腾,要是折腾出事情来我可不饶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可不想让他像你那样出去玩命!”   李涌无语,完全无语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上赶着找自己,再说了,玩命不玩命能由得了自己吗?谁要是摊上了能躲得开吗?要不咋叫“命运”?   耍弄父母的第一战役就让李凡这小子颠三倒四的完成了,反正他老妈没有理由再去逼他上医学院了。不过……晚上回家以后,老妈把老爸给逼着去找医学院的同事和朋友帮忙,希望让李凡“加塞”进去考一个行医资格证。这个事情搞的李涌差点就跟孙敏急了。因为,报考条件可是很严苛的,要有本科大学学历,要有在具体医院里实习一年以上等等要求,这让李涌怎么弄?   李涌不行不等于孙敏不行啊,她所在大学可是个综合性大学,去找医学院的同事,硬是把儿子给弄过去,把本科毕业要学的所有科目都考了一遍。别人家的孩子在基地里训练,李凡却被孙敏给“强行”借出来,今天去找这个科系里考一门,明天去那个科系里考一门,李凡简直就成了考试机器了。半个月过去了,李凡把医学院临床医生必须要考的所有科目全都考过了,就连医学院的校长都给惊动了,没上课能全部通过?怎么早几年不弄进来?没法子,按照规矩,医学院还真给出了一个毕业证,违规吗?似乎也不怎么违规,人家可是都会都通过了。再一问这谁家的奇葩儿子?老爹是干啥的?啊?李涌医生的儿子?难怪,将门虎子啊!有那样一个神奇的老爹,出这么一个奇葩的儿子,正常!   可是实习一年的这个证明去哪里搞?李涌是坚决不帮忙,说啥也不行。孙敏也知道丈夫的脾性,他要说不行那就是不行,没主动出去揭发已经是法外开恩给面子了。还想让李涌给开后门?窗户都没有!   孙敏这是要干嘛?不干嘛,就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有那本事。如果有,弄个资格证在身上,好歹也算一门手艺,孙敏的爸爸很小就告诉她,艺多不压身,能多学就多学。要说这孙敏怕也是闲,自己个没事找抽型的。   那人家学校没放假吗?哪里有时间专门给你的儿子开考?嘿嘿,每年的高考不是在6月初嘛,高考完了,人家学校还在期末呢,压根就没放假。就是各个学科的考试时间有时冲突,逼得孙敏去调整时间。好在这次儿子没有跟老娘对着干,挺顺溜的陪着老妈玩,玩到极致处,看着老妈高兴,他也挺开心的。   找实习医院的证明?李涌以为可以难住孙敏了。殊不知孙敏打着“我们家老李”的旗号,直接给在“求实医院”里当业务副院长的孙今邈打了电话,说要给自己儿子搞一个“饭碗资格证”,让求实医院给出个证明。   孙今邈,李涌的老同学,对李涌家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很多的,何况老同学牛心雨,孙眉都在,再说了,他也知道李涌家的人不会乱来,一份实习证明能说明什么?大不了撤职回去当医生就是了。于是,一封证明材料加急寄到了孙敏手上。有了这些,孙敏直接找当地的医管部门去报名,反正是考着玩,医管部门倒是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考生的,何况每年这个时候正是大批医学院实习生考资格证的高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甚至连年纪都没有注意到。过了报名期?那算个问题吗?当孙敏这些年是白混了?   让孙敏大跌眼镜的是,李凡在各项考试中不仅全部通过,成绩竟然进入到了前三甲,这太特么的有趣了。而且,在一项具体操作考试中还用听诊器听出了一个模拟病人的问题,那是某个医院里快要退休的医生,在病历上,李凡小心的用德语写下了“疑似肺部有肿瘤”的诊断,这让考试方找人翻译后感到困惑,于是,借助医院医生体检的时候,把那个模拟病人推进了CT室,又做了精细的医学分析,最后还真是……肺癌早期。   得知这个成绩,孙今邈都是大吃一惊,得嘞,你儿子也别挂靠到其他医院了,就挂靠到他哪儿得了。啥注册登记啦,啥最后的比试啦,孙今邈包了。等到9月份最后的笔试时,李凡都去大学里报道半个多月了,好在是在军训期间,请了二天假回去参加了最后的笔试,这17岁的李凡居然混了个“证”!比他爸爸拿的还早。不过孙今邈也是个精细人,那个证可不敢给李凡出去招摇,直接就扣在自己手上了,连给李凡看一眼都不给,孙敏倒是看了几眼,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受,反正儿子没有被她难住,她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老同学,你儿子在哪个医学院上学呢?我查了咱们母校的录取名单,没他啊?是不是改名字了?”孙今邈手里拿着李凡的资格证给李涌打电话。   “啥意思?咱们母校开古代文科系了吗?”李涌被孙今邈问的莫名其妙。   “你啥意思啊?不就是有个得意的儿子嘛,他的资格证都在我手上了,看来这些年你可是没少给他开小灶哦,进了医学院就可以申请跳级,然后直接报考研究生,你不好意思当他的导师,送我这里来,我,牛心雨都可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涌心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儿子没上医学院啊,他去了燕京大学去读古代学去了,你跟我说什么导师不导师的?”   “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医生的苗子,你把他送去学什么古代学?家里趁点人才,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吧?哎哟,我还在这里瞎操心,那你家的那位急火火的找我搞证明考这个资格证干嘛用?啥?合着你啥都不知道啊?那算我没说,我没多嘴啊……啥事也没发生,你家儿子爱干啥干啥去……”孙今邈得知真相赶紧挂电话,心里琢磨着,“嘿嘿,你李涌家里也出幺蛾子了,这可是有好戏看了哦!”   接了老同学的电话,李涌这才明白这些日子老婆在忙活啥,他倒是不怎么生气孙敏瞒着他去开后门,反正自己的儿子也没兴趣当医生,不过是娘俩玩了一场游戏罢了。可当他想到老婆为了整儿子然后吃瘪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好笑,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好脾气的李涌也懒得去“追究”了。   孙敏生生的看着儿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毫无办法,还是那句话,愿赌服输。想跟老公倒倒苦水吧又怕老公说她“假公济私”去开后门。不说吧,心里又憋得慌,于是,先是跟小姑子李丽说了,李丽在电话里笑得都岔气了,最后送给嫂子俩字,“活该!”于是,不甘心的孙敏又给自己的堂姐孙眉打电话,孙眉听了没有像李丽那样没心没肺的“磕碜”嫂子,而是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还直接去找了孙今邈,“必须逼着李凡在每年的寒暑两假到医院来实习”,否则就要跟孙今邈“没完”!本来还想看李家热闹的孙今邈没想到自己作法自毙,被孙眉数落的不要不要的,只能自认倒霉。当他把这个条件告诉孙敏时,孙敏是大喜过望。    卷一 第二章 大一新生(1)   孙敏觉得堂姐的这一招可谓是内外兼修,彻底的锁住了小东西寒暑两假的活动范围,而且,在那个医院里,有自己的堂姐,有李涌的同学,还有李涌的学生和朋友,小东西就是再怎么想“翻跟斗”“打把势”恐怕也难逃她这个“老佛爷”的手掌心,为此,孙敏在电话里可是好好的恭维了堂姐一阵子。   当孙敏把这个“绝顶”的好消息告诉老公的时候,李涌没有做啥表态。他没法表态,孙敏已经把孩子的事情坐实,那每年至少去医院里实习就必不可少,否则,还真是多少有些麻烦。至于说能不能管住李凡,李涌根本就不看好老婆的那些法子。儿子从14岁开始,就在跟老妈斗智斗勇,三十六计都被他用了个遍,孙敏玩的这个“高屋建瓴瞒天过海”的把戏,弄得不好就会被儿子“上屋抽梯”然后再弄些个“偷梁换柱”的把戏,最后谁胜谁负还两说着。   李凡更是不在乎了,只要到时候不让他憋在家里,天天要跟老妈请示汇报,那就怎么都行。至于去医院里跟那些叔叔阿姨们起腻,李凡可是行家里手,不把那些叔叔阿姨们哄得滴流转那就不是李涌的儿子。再说了,不想去的理由还不多得是吗?什么功课紧张啦,什么学校里有安排啦,什么不能搞特殊啦……李凡要想推脱的理由几乎可以“车载斗量”,可以“信手拈来”。所以当孙敏告诉他这个事情的时候,李凡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的没口子答应。   李凡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得过老妈瞒不过老爸,李涌是看破不说破,孩子大了,只要不是偷鸡摸狗干违法的事情,随他去吧,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脑子不比自己的差,既然有了这个基础,他还在乎什么呢?不是有那句话吗,“儿孙自有儿孙福”,留家财万贯不如给子孙留个好脑瓜,从目前来看,儿子未必是个顶尖的大拿,可绝对不是傻瓜,既然不傻,那还怕他将来混不到一口饭吃?   就这样,家里的认识获得了“空前”的统一,按照李涌的“指示”,李凡自己去大学报到,家里给买了机票,给了二个月的生活费和学费,其他的一概不给。没有像那些“疼爱孩子”的家长们,恨不得开上卡车送子女去学校,在这一点上,孙敏就是有想法也不敢提,老头子那一关就过不了。李涌是最反对这样溺爱孩子的,加上李凡又是个不省心的男孩子,根本没可能让他在路上过车瘾,小屁孩连个驾照都没有,这要是开车过去,那路上能好的了吗?   李凡是自己一个人卡着报名钟点去的大学,反正是坐飞机过去,到了目的地,小姑父公司办事处的人就等在机场呢。明面上孙敏不敢跟李涌对着干,可这找妹夫帮个忙的事情算啥?孙敏一个电话打给邓义辉,那老邓还不立马就办?   跟李凡一起进入这所大学的还有张勤勤。只是,张勤勤的爸爸张强熬不过老婆的“雌威”,虽然没有自己开车送,却是找人弄了辆大型的SUV让一个亲戚开车,老婆女儿硬是一起开车去大学报道,乖乖,单程就超过了2700公里,这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把张勤勤送到学校后,张强的老婆直接就把亲戚给打发了,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那个亲戚,“爱上哪儿玩就去哪儿玩,自己把车开回去就行,随便多长时间都行。”反正张强老婆是不打算坐车回去了,要坐也得是高铁,汽车的那个辛苦她已经领教够了。不过看架势,这张勤勤的母亲一时半会还不会走。   虽说院里就这俩人进了这所大学,其他的考生不是西岸就是上海广东,也不是说北上的没有,可进一所大学就这俩人。可实际上两人并不在同一个院系里,张勤勤是在医学院,李凡是在文学院,说是同一所大学,其实在大学里压根就不在一个校区里。就这,孙敏还“厚”着脸皮去找张勤勤的母亲,让勤勤在学校里多“照顾照顾”小弟弟。听得张勤勤捂着嘴偷着直乐,就李凡那个小滑头,还用自己照顾?到时候还不定是谁照顾谁呢。   一进学校,分配了宿舍之后自然是“排座次”,对这个,李凡从来就不争,争也没用,他不仅是宿舍里年纪最小的,还是整个班里年纪最小的,末了归齐,人家也不给他什么数字的代号了,直接就是一个“老幺”的封号,美其名曰“走到哪间宿舍你都是老幺!”对这个称呼李凡不在乎,呲牙一笑,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双手一抱拳,“老幺就老幺,怕啥子?各位三老四少多照顾点小弟,小弟这厢有礼了!”看着高挑的个子却是十足稚气的李凡,哥几个全都笑翻了。   老大,吴广德,是个广东来的学生,今年都20多了,头两次高考都过分数线了,可进不了好学校,于是复读了一年,再考的时候倒是过了好学校的分数线了,可是没名额了,于是,又咬牙切齿的复读了一年,今年总算是“苦尽甘来”,考上了这所国内文科类执牛耳的大学,只不过他是历史系的,跟李凡的古代系有交叉。吴广德是广东人,如果用广东话读他的名字那就是“母讲得”的谐音,别人不知道,李凡可是门清,不过他没有拿老大的名字开玩笑。   老二周布斯很牛气,这名字与那个什么排行榜的“福布斯”就差一个字,据说是家里趁着俩煤矿的爷爷给起的,寓意是家族要上福布斯排行榜。虽然上学的时候是七岁多了,可这一路杀过来就是个学霸型人物,报的是中文系,这是笃定将来要耍笔杆子了。家里那么趁钱,干嘛学文学啊?说是老爷子打小就喜好诗文,年轻那会可没少在公社的小广播里发表“革命诗篇”,反正自己的孙子也不少,既然这个孙子能读书,那就趁了自己的心愿好了,说了,只要周布斯能够将来获得啥啥协会的会员资格,家产多拿一份。有这样的厚奖,周布斯他老爹能不逼着儿子“上进”吗?不过这周布斯还真是爱好这口,那唐诗宋词是张口就来,开口子曰……闭口古人云……还特么的摇头晃脑的,你烦他了?他马上转口,不是托尔斯泰就是雨果,时不时的还问人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是谁?知道吗?   老三钱博平倒是个平常人家的孩子,说是乡下的吧不是,说是城里的吧也不是,是来自江浙经济发达地区的一个水乡小镇上的,吴语哝哝啊,据说是诗礼传家,说是钱镠的多少代孙。这个可是跟李凡的祖奶奶靠上边了,李凡悄悄的算了一下,还好,比祖奶奶小三辈,正好跟自己平齐,他也不说破,免得没来由的招惹出数都数不过来的亲戚,到时候老爸还不定如何数落自己呢。   “二哥,你刚才说俄罗斯的几个作家,我问问你,为啥俄罗斯那么多斯基啊?难道说他们都喜欢开车?哈哈……”李凡这个小鬼头开始整蛊人了。   要说能进这所学校的,除了那些委培和代培的之外,那都是学霸一级的人物,李凡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离谱,他想试试这群师兄们的外语水平。   “切!俄罗斯不光斯基多,诺夫也不少啊,可是人家不是真的懦夫,那可是战斗民族!”老大咧咧嘴,“我估摸着那就是一个姓氏的后缀,就像我们不是有许多人把名字后面加个‘之’字吗?没啥具体的意思。”   “好像不是那个意思,我在哪儿好像见到过解释,没留心,忘了。”老二有些尴尬的笑了,“不过我是学文学的,又不是学他们的语言,无碍,无碍的!”   “嘿嘿,大哥二哥说的都有些靠谱,综合一下就差不离了。其实啊,那个斯基的意思就是贵族姓氏的后缀,欧洲许多国家和语言在后面或者前面加一些前后缀基本上都是区别平民和贵族的意思,比如说荷兰的姓氏前面加‘范’,西班牙的姓氏前面加‘堂’,德语地区的姓氏前面加‘冯’等等,都是这个意思。”   “哟呵!看不出来啊,老幺,你可以啊!”老大高兴的拍了一下李凡的肩膀。   要说现在的学生宿舍可是真的条件好了,这不能跟李涌上学的时候比,倒不是说学校在学生宿舍这一块加大了投入,相反,学校对学生宿舍的投入可以说是最少的,有的学校的学生宿舍几乎是十几年一贯制。李凡他们的宿舍就足够有年头了,至少不比李凡的父亲年纪小。那为什么宿舍的条件好了呢?这就是国富民强的一个缩影。以李凡他们住的这间宿舍为例,建造于上世纪70年代,虽然内部装修翻新了无数次,可外观基本没边。这个20多平方米的宿舍是按照四张上下铺设计的,最多的时候可以同时住宿八名学生。可现如今,许多学生家里趁钱,根本就不住宿舍,最差的会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如果你问一个城市里哪里的房租最高,除了商业街之外就属校园附近的居民小区了。更有甚者,为了孩子读书,干脆在那个城市里买房,这样,在报名时就可以填“在市内有住房”,根本就不用等着分配宿舍。等到孩子毕业了,房价倍不住还涨了起来,那个时候再卖掉,这一进一出,有的还把孩子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给赚回来了。   李凡在这里也有房子住的,小姑和老妈早年买的小房子还在,段蓝哥哥的四合院也在,随便他去住,可李凡就想跟一群学生滚在一起。要说,老大老二家都不缺钱,至于说三哥,不大说话,似乎也是不差钱的。   与年龄相反,这间308的宿舍里,年龄越大个子越矮,老幺李凡是最高的,身高接近一米八五,老三稍差,一米八,老二一米七八,老大就有些可怜了,一米七三。不过老大有理由的,“我是广东人,身材肯定没你们北方人高啦!”   “老幺,你是哪里人啊?怎么长的这么高?你家里是不是有运动员?”老二颇有些不服气,“我是陕西人,关西大汉,都没你高。”   “嘿嘿,我祖上是山东人,不过我没去过,家父是军人,你们知道的,军人都是四海为家的。”李凡滑头的把实话盖了过去。“家里干啥的都有,还就是没有运动员,我这辈子估计也争取不了啦,我也不想干那个。”   “我听说你是今年新开的古代学的第一批学生,你们这个古代学是研究什么的?按说,咱们学校已经有了历史系、中文系、哲学系,下面还细分了很多,怎么又多了一门古代学呢?”半天没吭声的老三发话了。   “嘿嘿,我就是奔着这第一批学生的名分来的,管他学什么呢,学了总会有用!”李凡打着哈哈,其实他是知道古代学是研究什么的,只是解释起来麻烦。   古代学其实是一门很古老的学科,但是还是与历史系有着重大的区别,或者说,古代学研究的是传统的一些学问里遗漏的那一部分。学历史的都知道,研究正史为主,野史为辅,野史要考证,正史也要考证,可是一个社会方方面面的很多,俗话说七十二行,都有自己的历史,都有自己存在历史中的价值,那么历史系的能包罗万象吗?显然不能。而这新开的古代学系研究的就是那些杂学历史和野史中的精华。到底具体干什么的,李凡自己目前恐怕也不是很清楚,整个学习里怕是没人清楚,一个新的学科出现,肯定是要摸着石头过河的。   “我们有缘在这里相会,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咱们今晚是不是出去吃一顿?我请如何?”老大展示出了比其他人成熟的威风。   “我没意见,不过用不着你请,现在都是啥年代了?大家AA吧!”老三说。   “好好好!咱们去吃撸串如何?那玩意我吃不腻!”老二周布斯满眼都是精光,好像是老猫看到了鲜鱼,那种冲动几乎不可抑制。   “太过油腻了,要去吃也是要找正规的酒楼,别去路边摊,太没品了。”老大嘴巴撇撇的说道,“我还是中意吃海鲜,花甲、圣子、濑尿虾……哇塞!好味!”   “我同意老大的意见,撸串是好吃,可是不能多吃,咱们学校后门有个馆子环境还不错,那里面也做撸串。”老三比大家早来两天,居然周边都侦查过了。   “你们哥几个在家里是不是都遭到了虐待啊?好像是饿了几年似得?既然你们都有自己的爱好,那就一起上呗!我是百无禁忌!”李凡嘻嘻哈哈的起哄。   哥几个于是吆五喝六的往校园外去了,都不差钱,要不醉不归!    卷一 大一新生(2)   现如今的校园区外几乎到处都是围绕着学生生活和娱乐建立起来的各种服务设施,餐馆、酒吧、时尚服装店、网吧、茶餐厅、甚至KTV等等是应有尽有。而这学校呢,也是喜欢扎堆的在一起,光是这附近的大学区里,各类大学就有好几所,林林总总的学生加起来就有十来万,再加上教职员工等等,这就一个小社会,不繁荣?难。尤其是当下穷学生是越来越少,学生的消费群体可是不容小觑。   说这最高学府里的学生都很有钱吗?这个问题要看怎么分析。首先,能够考进这样的学校的学生没有傻瓜,哪怕就是走门子挂靠进来的也不会傻到哪里去。是有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可现如今是什么年代?这些学生又是什么脑袋瓜子?勤工俭学说的不光是在国外,在国内也是方兴未艾。家境贫寒一些的学子就没有不出去打工的,就没有不去捞外快的。最差的也会踩个电动车去送外卖和快递。只要有脑子,这些学生还怕弄不来钱?其次,家境好的学子出来的时候家里都是给了张银行卡,有的连银行卡都不用给了,直接就是微信、支付宝转账了,现在给钱多方便啊,临时要都来得及。就像老二周布斯想要钱,电话都不打,给老爹发个微信就成。他写个“我请同寝室的哥们吃饭,缺点钱”,他老爸能不给吗?至于李凡就更简单了,给他老妈的微信更简短,“给我点钱”,于是,孙敏就会不闻不问的马上转过一万块过来。凭啥?就凭李凡那脑袋瓜子,他缺钱了找老妈要,那是给老妈面子,老妈要是不给,不担心这小子去社会上使坏吗?   现如今的这些小年轻在外面一般都不会像过去那样“无法无天”,在大学城附近胡混的中年大叔和小痞子也很少见了。原因很简单,第一,那种纯粹的拜金女考不上大学,尤其考不上好的大学。第二,现在都啥年代了?要想找女大学生难道还要亲自出马当面去折腾?早就网络化和软件化了。甚至一些学生想在宿舍里大吃一顿都不用出门的,各种外卖比比皆是,买什么没有?   如果说现在的年轻人到一起喜欢比什么?有钱的比谁家阔,没钱的比谁懂得更多,到了一起就可劲的吹,比喝酒,比追女孩子,比写段子……有没有喝高的动手?也有,不过还是要看是哪来的学生,往往从东北那疙瘩来的一旦喝大了,抡胳膊动腿的还是有,不过往往酒醒后就是过来道歉,恨不得马上磕头换帖的做好兄弟,遇上这样的能咋办?派出所最多是教育教育,学校给个处分,检讨好的,情节轻微的也就算了,而最多的还是追女生。高中时期不管是家长还是学校,一旦发现你早恋,那就是大件事,能考进这所大学的哥们都不傻,高中时期也没功夫闹那景。不是没有冲动,那是憋着!现在自由了,正在青春期活跃的青骒子能不热血沸腾吗?这也是一群有俩钱的学新生喜欢出去招摇的一个原因,看看那些大三大四的学长们,名花有主的都猫在房间里过着自己小日子了呢,谁特么的还愿意出去招摇?危险啊!稍有不慎,自己那好不容易搭建的爱情小舟就翻船啦。   老二周布斯本来就想在宿舍里搞,扬言他请,李凡问了一句话,“事后的打扫谁来?”哥仨全都歇菜不吭声了。是,外卖都是一次性的杯晚勺碟不用管,可要是在宿舍里整大一点的“聚餐”,产生的垃圾就不仅仅是那些一次性的餐具了,还有数不清的酒瓶子易拉罐,满地的餐巾纸,保不齐还会有烟头啊烟盒什么的,还有各种塑料袋纸袋,最后还得拖地,这一大滩子的事情谁干?   “在宿舍里大吃一顿固然少走了点路,可是,几位哥哥,想想看,聚餐的乐趣,有人服务的感觉和饭后走一走的情调……哦,这些可都没了。”李凡微笑着。   有了李凡这种略带催眠诱惑的蛊惑术,哥几个立马决定去老三说的那家店。老二周布斯还骚包一般的走着太空步和扭着屁股,“怎么也飞不出,这花花的世界……”逗得哥几个一边笑一边数落老二“太特么的骚”了。   为学生开的餐馆讲究格调却是没有多少包厢,毕竟到这里来搞“团庆”的时候不是那么多,最多的就是二人到四人的卡座,看似敞开,其实也是很私密的,大家都懂得规矩,能追到什么样的女朋友?那得是各凭本事,靠打靠抢的年代早就过去了。只不过现在的世界更是五彩缤纷了,几乎所有男生都明白一个道理,好上手的女生肯定不是最终目标,不好上手的则是追起来更难了。   其实,这哥几个里,除了李凡以外,其他三个都不缺少女朋友。老大吴广德能够复读二年参加高考三次,可以说在家乡早就被众多女同学盯上了,这样的极品韧性男,是一些有脑子女孩子的目标,至少现在是潜力股。老二周布斯更不用说了,暴发户家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多少门当户对的人家都等着把女儿送过去呢?至于蔫不拉几的老三钱博平,他的故事最精彩。你别看钱博平斯斯文文的,刚刚一到宿舍就跟女朋友煲电话粥,在哥几个的严厉审问下,他坦白了自己家里的“娃娃亲”。那故事说的老大直愣眼,这都啥年代了还娃娃亲?   是,这年头不是没有娃娃亲,类似的家长还不少,就是在医院的产房里,你稍微留点心,保不齐就有那么几个人在那里说这个事。大家都知道就是说说,现代娃娃亲十有八九都不靠谱,可不是还有一成靠谱吗?钱博平就属于这一成里的。   说这娃娃亲最后没弄成的根本原因主要还是孩子长大以后双方不乐意,上一代的友谊无法继续延续。好一点的能成为“哥们”,能成为异性兄妹啥的,还能走动,还能把传统友谊稍微继承那么一些。可钱博平这小一对是个例外,人家愿意啊,还愿意的挺好,看他接电话的表情就知道了,人家正热恋着。   要说热恋也不对,钱博平这小一对早就把爱情转化为亲情了。打小,钱博平就那个小丫头好的不得了,就像那首歌里唱的,“捏个泥娃娃,你做爹来我做娘”,从过家家开始,直到高中毕业上大学,人家家长和老师反对孩子早恋,在他们这里却是没有。要不是女孩子是考的是其他学校,俩人真恨不得在一个学校上学了。   说起来,钱博平的老爹钱宸最早是某个县城里的干部,遇上了浙西山区出来的一个包工头林家全,两人算是投缘,钱宸是在机关里搞建筑设计的,正好是包工头林家全用得上的人才。钱宸没事的时候利用业余时间去帮助林家全管管工程质量,解决一些技术难题。可以说,林家全没文化的这个短板被钱宸给补齐了。这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兄弟,最后,林家全劝说钱宸出来一起干,让钱宸当老大,他当副手。钱宸正在机关里干的憋气,于是就出来了。这有文化和没文化就是不一样,两人不仅干的有声有色,找的婆娘还是一对“姐妹”花。   说是姐妹其实也不是亲的,可是情感上比亲的还亲,林家全找的是姐姐,是老婆爸爸二婚头带过来的,钱宸找的是妹妹,是二婚头的妈妈带过来的。所以这对姐妹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这有些乱,反正吧,事情就是这么巧。   姐妹的父母在她们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的时候,突然遇到了车祸全都走了,剩下两个孩子像断线的风筝,按照目前国家对待孤老鳏寡幼残的政策吧,她们还都靠不上边,本来就是两个半边户凑到一起的,又不是当地人家,也没个亲戚可以借助。说回老家,那姐姐的老家和妹妹的老家可不是一回事,去哪个老家?   自从改革开放以后,农民走出了大山离开了土地,哪里不是四海为家?类似这对姐妹的故事多了去了。出事后,司机倒是受到法律制裁蹲班房去了,可这对孩子怎么弄?当地政府也是头疼啊,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不能被收养吧?送回老家去?怎么送?把她们分开?似乎都不行。说是民事赔偿,可那肇事司机也是穷光蛋,根本无法执行,那边还扔下一大家子为难呢。   说起来,这当姐姐的真是要强,断然停学去了林家全的工地上打工,那手泥瓦活干的是真漂亮,无他,她的父亲就是一个泥瓦匠高手,姐姐算是有一门家传的手艺。妹妹也要停学,说是到工地搬砖当小工也行。可姐姐却坚决不让,自己干活挣钱供妹妹上学,最后是护校毕业,当了一名护士。其实这故事很老套,在芸芸众生中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悲欢离合。   林家全当时都快三十了还没有媳妇,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找不起,现在有俩钱了,可是又怕找来的女人败家,没多少文化的林家全可是心中有数,要不然他也不会结交上钱宸这样的“文化人”。钱宸呢?认识林家全的时候大学毕业没几年,在大学里谈的女朋友去了上海,他回到老家进了机关,这缘分也就算是断了。   大姐一进工地就被林家全给“盯上”了,这正是他喜欢的类型,试过好几次,发现这姐姐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于是,林家全就跟姐姐摊牌了。那个时候的林家全还就是个包工头,兜里的钱没多少,可是为人相当的仗义,从来不干那种过年拖欠民工工资的事情,有一年,开发商没有给结工程款,看着身后200多渴望拿钱回家过年的民工,林家全一咬牙把自己刚刚买的房子额车子全卖了,过年自己回不了家,跟着那姐俩混了一个春节,结果,那姐姐就成了老板娘了。   等到成立公司以后,姐姐看着钱宸还单着,就辍惑林家全把自己刚刚从护校毕业出来的妹妹说给了钱宸,还别说,钱宸是捡了个大便宜,那妹妹不仅漂亮,而且贤惠,这一家子算是都走进门了。说来也巧,姐姐跟林家全结婚都好几年了,硬是没怀上。等到妹妹都有喜了,这姐姐才怀上了,据说还是钱宸帮林家全找的老中医,吃了几副药后的结果,所以,林家全给女儿起名字为林瑶,寓意是吃药才有的孩子。这娃娃亲可不是林家全和钱宸要弄的,是人家姐妹俩商量好的,妹妹贼有心眼,从小就把俩孩子放在一起,尤其是过家家的游戏,变作法的让孩子们玩,这久而久之,俩孩子也就习惯了,等到大点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多了,那个钱博平的小姨专拿一些渣男渣女的故事讲给他们听,弄电视片给他们看,俩孩子想想算了,外面的世界是很美好,可也太危险了,认命吧。   要说钱博平这小子不是没在外面尝试过,高中的孩子,要说不玩点情感节目,谁信?尤其是女孩子,春心萌动的可是比男孩子早多了,花花肠子也多,所以,绝大部分女娃儿到了高中那学习成绩是一路下滑,高考的时候一准歇菜。现在好了,但凡家里趁几个的,好歹有大学上,可我们不得不承认,真正能考进863、211、985计划里的应届高中生中,男女比例可是严重失调的,完全不成比例。在这样的背景下,钱博平被那些花枝招展的同学们可是整的不轻,“痛定思痛”,老实塌心的回来守着自己的“娃娃亲”,还好,林瑶在学校里冷眼旁观,算是个有脑子的,跟她妈一样的有脑子。最后,两人算是明白了男女之间的那点险恶。   可要是真把他们父母的用心全说出来,这俩年轻人非炸庙不可。公司是两家合伙的,现在是林家全当董事长,钱宸是总经理,他们的股份是平分的,林家全要当这个董事长就是为了不管事,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董事长可以不管事,于是,他就不管事,只到工地上干事。都董事长了,还动不动就穿着工作服满工地的转悠,看上工人忙起来,还要撸胳膊卷袖子的上去搭把手。钱宸有文化,又在当地有亲戚和背景,这两人可以说是黄金搭配,事业也自然蒸蒸日上。   说这合伙做生意最后分手绝大部分原因是家里枕头风吹的,要是家里的女人不一心,这合伙做买卖肯定黄。而这一对却没有这个风险,人家后院是两姐妹,尤其是大姐,心里可是有主意,这娃娃亲的事情就是她最先提出来的,得到了妹妹全面的支持,等到后来林家全把道理跟钱宸那么一说,钱宸都是无语了。无语归无语,可是人家说的有道理啊,这一代是搭伙了,那下一代呢?要是老哥俩先走了一个,外面再娶进来一个,加上倒插门的,这公司还能顺利的延续下去吗?如此娃娃亲,至少可以保证企业60年不会分裂,这就是大姐的算计。    卷一 大一新生(3)   哥四个在那个叫莘子斋的餐馆里围着一个卡座就开始了胡吃海塞。都是不到20岁的小伙子,论起吃东西的战斗力都不弱,有部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很经典,“啥叫20岁?20岁就是12点吃饭,12点半就饿了!”   哥几个按照各自的习惯,老大是点了一大堆海鲜,点的最多的就是皮皮虾,一边吃还一边念叨着“没有老家那边的味道好”,可也没见他少吃一口。老二毫不客气的点了100串各种烤撸串,拼命的向老大推销,老大以“火气太重”为由推脱着。老三简单,你们点啥我吃啥,手里拿着啤酒,继续絮叨他那在古代毫无特色,在现代太特么具有特色的“娃娃亲”,有着比其他人“起步早”的优越感,甚至还以过来人的架势给老二那个骚包传授经验……只有老幺李凡,在哪儿啃着一支猪蹄子,你们爱谁谁,反正哥们得先把这好东西干掉再说。   这卤猪蹄子要说起来,南方的还真是没有北方的好,尤其是李凡生长的地方,海拔那么高,要想做出正宗的鲁菜里的猪蹄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来也怪了,他们家祖孙三代都习惯啃猪蹄子,这也许是真的随根,谁叫他们的祖籍是山东呢?早在李久的那个年代,第一是当时的国情不允许,没有那么多猪蹄子让李久去啃,在分区独立团里,那么折腾李久都没捞着啃猪蹄子的机会。到了滇军那边倒是有机会,不过人家李久自觉,基本上也是剁碎了大家一起啃。第二,钱屸是江南人,对啃猪蹄子多少有些腻歪。李久到了香港以后,家里倒是有条件让他啃,可是看着钱屸怂着鼻子的样子,李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后来李久看到大街上有挂着潮汕卤味的,其中就有猪蹄子,如获至宝,曾经在办公室里啃过,但是评价不高,认为火候不够。他哪里知道,人家要的就是那个啃不动的脆劲。在海外那么多年,没有把猪蹄子过足瘾是李久人生一大憾事。   相比较上一代,李江的机会就多了。首先他是跟着胡老闷一家生活,张四姐就善于做卤猪蹄,即便是困难时期,用肥肉去换猪蹄子,这样的事情会被许多人看成是“发扬风格”和“傻瓜行为”,好在胡老闷的级别够,因此,除了困难时期以外,这胡家猪蹄可是没怎么断过。等到李涌这一代,生活条件好了,时不时的去市场买个猪蹄回来自己整,如果不是后来也讨了江南女子做老婆,估计,李涌才不会在乎什么当医生的斯文,那啃起来也是风卷残云。啃的还非常的精细,把啃出来的骨头都能兑好,现场研究骨骼上的一些道理。后来老李同志跟儿子住到了一起,加上社会服务的条件也好了,这爷俩隔三差五的就会整个猪蹄子啃,你说,李凡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能不偏好猪蹄子?这一进餐馆他的鼻子就闻到了那卤猪蹄的特殊香味,于是,自己要了一个后蹄髈,开啃。   “你说的这么热闹,你那亲爱的小女朋友在哪个学校啊?要不要请过来一起啊?当然了,她要是懂得做,最好再带上几个同学,那我们今天就真开心了……”老二周布斯几近“无耻”的建议道,“那个谁…老大,你想不想当酒醉的蝴蝶?”   “嘻嘻,要是有当然好了,我可是比你们都大哟!”老大吴广德竟然也恬不知耻起来,“实话说,长这么大还没拉过姑娘的手呢,这几年尽跟书本叫劲了!”   看着老大老二两人那情萌萌的样子,老三就捂着嘴巴乐,“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学校好像是在东边,离我们这里有好几站地呢,她学的是建筑系,高考的分只能去城市学院这样的次一级的学校。喂,老幺,你要不要也给你找一个?”   “三哥,你这就不厚道了,我才多大啊?你这就想把我往坑里带?”李凡翻翻白眼,一副不屑的样子,“大丈夫为恐事业无成,何在乎无妻也?”   “噗!噗!”老大老二把刚刚送进嘴里的啤酒全喷出来了,老二还在那一个劲的咳嗽,老大手指李凡,“遇上对手了,你们瞧瞧,就这小屁孩也能拽文呢!”   “也是,就你这条件,不用担心找不到女朋友,多好的条啊!”老三说着坏笑的看着大哥吴广德,“体谅一下大哥吧,条件没你好,到时候多帮衬点。”   “就是就是!老大在这个问题上要率先突破,我紧跟,家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咱的法眼……咳咳,哎呦!老幺啊,你可是人小鬼大啊,你说说,你怎么就混进了我们这革命队伍里来了?说过几天才满十七,你早些年干啥去了,怎么不考中科大的少年班啊?跟着我们混,你早晚得沦陷。”老二一边咳嗽一边说。然后又猛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老三,“还磨蹭啥呢?还不快去打电话?”   老三一溜烟跑出店铺外面到大街上去打电话了。   老大盯着李凡看,嘴里发出了一声感叹,“这些大一新生里的两个记录全都在咱们寝室,我是全部大一新生中年级最大的,你是年纪最小的,缘分啊!”   “去少年班?不是没机会,是我爸不让,说那是揠苗助长,我呢,也不想去受那个罪。小小年纪就去那样的环境里学习,咱不能说是坏事,不过我不适应,再说了,我也没想去当什么金字塔尖的科学家,我其实挺喜欢玩的,将来能够不给社会和国家添乱,能够自食其力,足矣!”李凡像小大人似得说出了一番道理。   “可以啊,你这认识蛮有高度的!”老二终于止住了咳嗽,“我同意你的观点,顶尖人才那是少数人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顶尖的鬼才啊?咱们就是比一般普通人高那么一点点,能在金字塔的中间抗上一根大梁,那也很给国家和社会着贡献了,也算是很不错了!老大,你说是不是?”   “行,你们的认识都很高,不过我感兴趣的是历史,我们这个行当里主定不会有啥顶尖科学家了,能将来混个研究员当当,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大说道。   “我就纳了闷了,你说,你一个广东佬,怎么对历史这么有兴趣啊?”老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吴广德,“你们那里可是经济大省强省,你学历史为了哪般?”   “就是因为广东经济强,人文差,所以我才要学文科,不能老是叫外省人说我们是经济发达,文化荒蛮,广东人大部分是从中原迁徙过去的,很多历史都还很模糊,你不学,我不研究,那将来让谁搞?”吴广德大义凛然的说着。   李凡却是从吴广德的眼神后面看出了不同的东西,以吴广德目前在这所大学里学的专业,只要顺利的拿到了硕士学位,他回到广东去,那还不是个香饽饽?考公务员,考省里的各个研究所、博物馆,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搞不好还没毕业人家那边就来人招揽他了,这个小九九,别人想不到,李凡却是想明白了。   学历史的人很少吗?不少,全国许多一等学府都有历史系,可是要说从燕京大学历史系毕业的硕士,那可能比大熊猫还珍贵啊。这里,每年就招收一个班,四年下来,能有一半会继续在本校攻读学位研究生,这些人毕业后,那就是全国各个大学历史系抢手的师资力量,而且,有这个学校的历史系毕业证,考公务员简直就是要“优先录取”了,毕竟“人才难得”嘛。   人们都看到过这个教授“说三国”,那个研究员“说明史”,还有人出书讲清朝的那些事,可是,有几个人能够一口气的把中国上下五千年的事情串起来说明白的?一个没有!太宏大,太复杂,太浩瀚了。多少历史学家穷一生的精力,恨不得要头悬梁锥刺股的玩命,可至今,仍然没有人能够串起来。研究?大学四年,你能把二十四史一个字不落的啃完,所有人都会向你竖起大拇哥!那是多枯燥多费神的一件事?要是再让你上读春秋,下阅左传,再叫你去通览资治通鉴,估计这学生得疯!这还没有包括北宋后兴起的程朱理学,王阳明的世界观,黄宗羲顾炎武等人的新儒国家观,以及晚清时期的新学派等等。以一人之力去干这样的事情,无异于扬汤止沸飞蛾扑火啊,根本做不到,所以,研究院里分的很细,有各个朝代的研究室,有各种流派的研究室,还有各种交叉研究的研究员。   在李凡看来,其实历史上的那些细节是永远琢磨不完的,他可不想去费那个劲,但是,有些细节却是可以去琢磨的,不能面面俱到,那着一面俱到该行吧?   老三钱博平还真是本事,十来分钟后,笑嘻嘻的回来了,“搞定!”   老二周布斯顿时裂开大嘴乐了,这家伙是哥四个里最骚包的一个,“那个咱们得换个大桌子了,这个地方可是挤不下喽!问问有没有包房?”   还别说,这家教莘子斋的中档餐馆还真是有包房,只不过平时用得少,现如今的学生们如果不是搞啥庆祝,比如说某某生日啦,某某获得某个教授的奖励啦,平时谁到这里的包房里显摆啊?那可是要银子的。所以,基本上那些包房平时就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平常那些学生想要包房也是会提前打招呼的,哪里想得到今天这几个愣头青吃着吃着就要“升舱”啊!   虽然麻烦点,可哪个老板会放着钱不赚?不就是去收拾收拾嘛!老板直接给后面的小工甩出了一百块,“立即、马上、即可给我把一号包房清理出来,给你十分钟,干得好,后面还有奖励,干不好,你给我卷铺盖走人!”   那干小工的都是啥人啊?还不是其他学校里家境贫寒的学生?利用晚上出来打小工,这个的例子多了去了。瞅瞅人家也是学生,再看看自己,也难怪一些寒门子弟心里不平衡,都是爹妈生的老天养的,怎么人家就能潇洒走一回,自己却要苦苦的挣扎呢?很复杂的社会问题,从古至今都有,没有人解得开。只不过让人们感到欣喜的是,这样的寒门子弟已经不多了,而且正在越来越少。   林瑶虽然是女孩子,比钱博平还小上差不多小半年,可是那心眼绝对不是钱博平能比得了的。想想看啊,家里有那样一个“神兽般”的老娘,这女儿还能不获得真传?钱博平给她打电话,她就知道是钱博平玩的是一箭双雕的把戏,一是想自己了,也是告诉自己他那边稳定了。想到这个理由,林瑶心里挺甜的。二是利用自己在同寝室哥们面前显摆,能够在刚刚开学的时候就忽悠几个女生过来,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这个脸,男人是最在意的。所以,林瑶也不含糊,施展出各种手段,把宿舍里的三个女生全给忽悠出来了,还主动的叫了一辆网约车,坐着擦的倍亮的黑色桥车过来的感觉,那是与坐出租车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20多分钟后,花枝招展的四个美美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钱博平的林瑶了,高挑的身材与姣好的面胧,让人感觉到春风扑面,看起来,家里的老人能够摆平小两口的事情,还是考虑过最基本的条件的,要是这样的女孩钱博平还不满意,那他可就是瞎了心了,他这辈子怕是都找不到合适的了。   说来也怪了,跟在后面的三个女孩也都很青春靓丽,尤其是个子比林瑶还高点的女孩,一进来就被老二周布斯给盯上了,第一冲过去自我介绍。   “我是老二,我叫……”周布斯忘记了北方话里这个“二”字是容易引起歧义的,他还没说完,几个女孩子就捂嘴笑了起来。偏偏李凡这个坏小子还要补上一刀,“我说二哥,你是有些二的,哪有你这样自己称呼自己是老二的?”   “我是老二嘛,老二有什么不好,三国有关二哥,北宋有武二郎……”   “是啊,现代还有二傻子,二球货,自称老二的人还不够二吗?你得把后面的哥加上去,或者你也自称是周二郎?跟江东周郎攀攀亲戚?”李凡继续补刀。   “哈哈……”从老大吴广德开始,一群损友顿时毫不留情的大笑起来,那些女孩子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都笑得是花枝招展的,就连跑堂的小伙计们也都忍不住在那边吭哧着,旁边卡座里的其他学生也都笑的前仰后合。   “没啥!古人千金买一笑,我今天就一个小小的瑕疵就能让大家都乐了,我光荣,我骄傲!”周布斯学着某小品演员的样子,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脸皮够厚。   “好啦,你们的包房准备好了,请各位转移阵地如何?”老板过来解围。    卷一 大一新生(4)   来到了包房里,老三钱博平这才正式给大家介绍了自己的小媳妇林瑶,然后把自己宿舍的哥们一一介绍给那边的女生。而林瑶也把自己的姐妹介绍给了这边。说来也巧了,那边的四个女孩也是一个宿舍里的,林瑶排行也是老三。大姐黄瑛,二姐徐晓娟,四妹陈轩炫,其实,那边的姐四个年纪相差不大,最大的也不过比最小的大上十个月,说起来,李凡都得叫姐。   有了老二周布斯这个“活宝”,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与这边四个男孩子不一样的是,那边的四个姐妹,除了林瑶以外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尤其是那个大姐,居然还是贵州山旮旯里出来的,在家里还有个弟弟在上中学,所以在四个姐妹里,黄瑛显得很是成熟。至于那个最小的陈轩炫,是来自苏北三线城市的一个公务员家庭,二姐就剽悍,名字起得很是女性化,可那性格不含糊,再一细聊,人家是山东大妞,那敞亮的脾气可是杠杠的。   好像老天注定要有这样的安排,吴广德还就与那个黄瑛对上眼,两人的话说的也是合辙压拍,老三自然是小鸟依人的黏着这边的钱博平。老二周布斯还想往陈轩炫那边靠靠。被二姐徐晓娟一把揪住耳朵,“往哪儿跑?叫姐们来就这样,跟我先走一个,人家是南方人,就你这粗了吧唧的黄土高坡上的老炮,你搞得定才怪,姐吃点亏,将就你了,是不是嫌姐不够漂亮?”   “哎吆……没有,没有,是太漂亮了,我怕我不适合你啊……”   “那我不管,只要我觉得适合就行,至少今晚你是我的!”徐晓娟说出来的话直接把大伙都雷倒了,“咋?不乐意?当心姐们给你放大招!”   “二哥,二姐对你是一见钟情,情深似海,海枯石烂……你,你就从了吧!”李凡又开始调侃周布斯了,“牺牲你一个至少可以保护我们好几个呢!”   “你个小屁孩闭嘴!要不是看你太小了,姐们首先就把你拿下!现在,姐发扬风格,小妹,他归你了,你好好调教调教,你们俩的年龄虽然也相差三岁,可是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嘛,你就将就将就,抱块金砖吧!”   这二姐太彪悍了,李凡都有些扛不住了,偏偏那个陈轩炫还在那边满脸通红的配合着做出扭捏态,搞得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似得。李凡心里那个“汗”哟!   “嗯哼!”老大吴广德使劲的干咳了一下,“大家静一静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本人添为308宿舍里的老大,现在我第一次行使老大的权力,就按照双方宿舍的排名次序坐啊,这是老天的意思,啊,大家可不要错过这种‘天意’哟!”   “嗯,作为306宿舍的大姐,我完全同意吴广德大哥的意见,各位妹妹,说多了那就成辅导员啦,大家还是各安天命吧,机会有了,能不能把握得住,要看各自的机缘了,我提议,为我们的相识,干杯!”大姐黄瑛举起了杯子。   牛啊!大姐这还真是有一股子大姐的范儿,起码那边的几个小妹都是服气的,而这边的周布斯本来还想“反抗反抗”,被李凡一把按住,小声的在他的耳朵边上说道,“给大哥一个面子,你看看人家那边。再说了,二姐可是那边长得最漂亮的,身材也是一流的,你还想要哪一个?大姐明摆着看不上你,小妹估计也不是你的菜,这个档口上,你可别扫大家的兴。不乐意也没关系,以后不来往就是。”   周布斯倒不是真的看不上二姐,相反,他一眼就看上了徐晓娟,可是你叫我咋地我就咋地,那不是很没面子?可现如今这环境,李凡的话里话外都是警告,那个意思太明显了,“过了这村你就没这个店了”。   能够在进校的第一天就认识漂亮的女同学,周布斯家里祖坟都不知道冒了多少青烟,他又不傻,李凡一说,就故意装作“认命”的样子,凑到了徐晓娟的身边,谄笑着献着殷勤,那样子,不去当小品演员都亏了。   这一场“聚会”玩的时间可是不短,吃到快十点才“不好意思”的结账走人,二哥还是敞亮,直接用自己的微信就把单刷了,可是他也不想想,这几个男生有差钱的吗?又都是学习尖子,随便一算,不到一分钟,各自的那一份就都转到了周布斯的手机上,就连大家一致认为“贫寒”一点的老幺都没含糊。   老二还要去KTV,可是大姐却是反对了,“明天就开始军训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去休息,要是第一天就由于晚上没休息好而出洋相,那可就不好了。”   “对对,以后咱们还有机会,今天到此为止吧!”吴广德也说道。   于是,大姐和小妹两人坐车先走了,三姐林瑶自然要跟情郎找个咖啡厅去腻歪一阵子,而二哥可是被二姐直接给拽走了,说是“要好好的跟二哥谈谈!”   李凡对那些少男少女之间的事情不是很了解,这倒不是说他发育的晚,而是他太过成熟了,就进入学校和社会的问题,老爸可是跟他长谈了好几次。陈轩炫其实也挺不错的,只不过李凡只问了几句就知道那个女孩子对自己没兴趣,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说,李凡也是出身于普通的“公务员”家庭,与那哥仨根本没得比。   陈轩炫虽然也是公务员家庭出身,可他的父母熬到今天也不过是个副科级科员,压根就是公务员里的草根,如果没有比较,她也许对李凡的出身不会计较,可那哥仨,家境都是杠杠的,拼什么自己就要接受同样都是公务员家庭出身的?实话说,她对大姐占住那边的大哥多少还是有些不忿的,更叫她无法平衡的是,二姐凭啥就强占那边的富二代?这也太不姐们了。   如果陈轩炫知道李凡真是的家庭情况,恐怕态度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与陈轩炫不同,大姐黄瑛虽然也是吃完了就走,可是,人家那是与吴广德相互加了微信了,正急不可耐的想回去“私聊”呢。比起其他的几个女孩子来说,黄瑛可是成熟的不是一星半点。农村小地方出来的,下面还有个弟弟,从初中开始到高中毕业,黄瑛可都是班长,那种处事观察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她当然知道吴广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话题了。陈轩炫毕竟见识少,这点上与黄瑛可是没法比的。   大哥吴广德出来就往回走,而李凡却是跟大哥打了招呼后就在后面慢慢的溜达,为什么啊?因为,此时的街边出现了不少类似“鬼市”的小摊,在街边上铺块塑料布,放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那里兜售,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马上就要毕业的大三大四学生淘汰下来的各种东西,什么都有。   要知道,这条街可不就是李凡他们一所大学,附近可多了去了,一流二流的大学不少,三流四流的更多,形成这样的“鬼市”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白天不能摆,学校不能摆,那只能在这个点出来摆了。久而久之就约定俗成了。   李凡来的是时候,是宿舍里几个人中行李最简单的,就是一个部队里常用的战术背囊,连被子床垫啥都没有,他没想带,父母也没打算让他带,老妈说让他过来自己买,对于花钱这个方面,李凡在家里的信用很好,因为从小李凡就是个不乱花钱和乱吃零食的孩子。看到路边这些摆摊的,李凡自然来了兴趣。   一个多小时后,李凡背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吴广德此时正在用手机跟黄瑛聊的“嗨”,也没有怎么去在意李凡弄回来了什么。李凡也懒得去管大哥在干嘛,自己把买回来的各种零件和几斤报废的一些玩意拆得拆,拼的拼,不到一个小时,等到老二和老三回来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李凡居然在玩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且正在那里打着流行的游戏,玩的那个叫嗨啊!   现在的宿舍住四个人,用的都是那种下面是办公桌上面是床铺的组合家具,李凡就在自己的床铺下打起了他最喜欢的单兵模拟作战游戏。   “老幺,你这是哪里搞的?你不是没带笔记本吗?居然还是台吃鸡的笔记本。”老三不外行,在家里他也喜欢玩,要不是为了高考,他能成天泡在电脑边。   “刚刚在路边摊买的,一共花了一千多。”李凡随口答道。   “我靠!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东西?我看看,这配置要是没有个几万,你拿不下来,这特么的还是外挂独显,乖乖,你逗我玩是不是?我带来的那台还没有这个好呢!告诉我哪儿有?要不我用我的那台跟你换?”老三钱博平来劲了。   “不至于吧,要不跟我的比比?”周布斯显摆的拉开自己的一个小箱子,那是家里专门为他上大学花高价配置的一套高端笔记本。   李凡拿眼一瞟,嘴巴嘿了一下就不吭声了,老三是直摇头,也不说话。   “咋啦?新买的,我老爸专门托人给我买的,花了好几万呢!”   “你那是买的外壳和品质以及服务,要说主机芯片啊……嘿嘿,比老幺这个至少落后二个档次,老幺这个可是玩游戏的顶配,不信你跑分看看,你能追上人家的屁股就算你赢。”老三见二哥是个棒槌,也就不客气的点明了。   “还有这个区别?不是越贵越好吗?”周布斯瞪着不解的眼神。   说起来也是怪不得老二,他从初中开始就偏科,文科方面很厉害,理工科就差很多,也正因为这个,他不怎么玩游戏,对电脑也就是会使用基本的操作,玩点什么成语填空或者古诗对阙的小游戏,像李凡他们玩的这种大型模拟游戏,他看着都眼晕,要是论起电脑里的套路来,他真的是个棒槌。   “啥?老幺,刚才你去捡漏了?早知道我也跟着你去逛逛了!”老大吴广德从床上歪着脑袋插话了,大概是跟黄瑛甜蜜的结束了私聊。“大家赶紧的收拾收拾洗洗睡觉吧,等一会就会断网断电了,明天一早就是军训点名,不能旷课的。”   就在吴广德说话间,就听咔嚓一声,除了照明以外,其他的电源就断了,学校提供的网络信号也没有了,可是李凡却是不紧不慢的在那里继续。   实话说,任何一所学校里的规定,学生都能想出法子来对抗,李凡今天就买回来一个足可以供这个笔记本继续工作4个小时的UPS不间断电源,还弄了一个利用手机5G信号的小小转发器,速率还不慢,据卖的老生说,里面用的是包月卡,每个月只管去交钱就行了。用这个神器,根本就不在乎学校断网不断网的。据说,这也是一些学电子计算机的学生们自己随便弄出来的。   “老幺,你是真牛啊!”看着自己的那台崭新的老牛笔记本,周布斯感叹道,“你这到校的第一天就知道去捡漏,这是在哪儿学的本事?有空教教二哥。”   “你是搞文学的,学这个没用,也很难理解,我这段打完了就歇,趁现在还有点热水,你赶快去洗洗睡吧!明儿一大早就得军训了。”   李凡摆摆手,他不是不教,是觉得二哥的基础太差,教起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万一再学成了个四不像,那丢的可是李凡自己的脸,所以,决定不教。   熟读“关关雎鸠”的周布斯今晚上跟徐晓娟白话了一晚上的“君子好逑”,最后也没拿下来,倒是徐晓娟在那个清吧里享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轻音乐,然后等了一会,拿出一个“爱疯”与另一边的人开始了视频电话,合着就是哄着周布斯这个大傻子到这个清吧里“蹭网”来了。有了最低消费,清吧就免费提供“歪F爱”(打字打到这里才发现汉语里居然没有wifi的发音)这徐晓娟又想来蹭网,可又不想自己花钱,这脑筋就算计到了二傻子周布斯身上了。   据国外的一些瞎掰的科研所研究啊,说是这男孩子在22岁之前是绝对没有女孩子成熟,动小心眼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许多国家把禁酒的年纪设定在22岁。在一些发达国家,你啥时候生孩子,这没有具体的法律规定,甚至还鼓励生育,可是在喝酒上却是有着明文的规定,不到22岁,你就别想喝烈酒。周布斯被算计了还不自知,挺开心的在徐晓娟打完了电话后送她回去,全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