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花雪月 晚风微凉，城市喧嚣。 东城区万豪KTV门外，两辆黑色的帕萨特悄悄的停在十米之外。车内一名五官精致，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紧盯着万豪正门，凝重的神色让她俊俏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寒冬般的冷漠。 女子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另一头接通了电话。 “吴队，我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十分钟后行动，记住一定要找到陈默，务必确保他的安全。” “明白，坚决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女子看了眼后视镜中的几个同事，吩咐道：“十分钟后开始行动，记住一会儿见到一个短发，长着招风耳的年轻男子，给我找理由揍他，记住了吗？！” “明白！！” ………… 万豪ktv三楼的郁金香包房里，一群男女搂搂抱抱在闪动的彩色灯光下耳鬓厮磨，其中一名短发、清秀、长着一对招风耳的年轻男子搂抱着浓妆艳抹的陪酒女郎左摇右晃，女子的娇笑连连甚是暧昧。 “小宝贝，今天晚上陪着哥哥怎么样？”年轻男子坏笑着抛了个媚眼，左手顺势在女人翘、臀上捏了一把。 “诶呦，你个小混蛋，姐姐都被你折磨坏了。”女子抬手轻佻的指了下年轻男子的脑门，顺势将他推开转身幽怨的看向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中间的左脸有个刀疤的光头男子。 “诶呀，朱哥，你这小兄弟也太热情了，人家都有些受不了么。”女子扭着翘、臀走过去，转身坐进刀疤男的怀里，将娇躯贴在刀疤男身上娇滴滴的蹭了蹭，扭头瞄了眼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不满的抱怨了几句。 能进到这间包房的陪酒女谁不知道物流园朱老六的名头，那可是东城区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搭上他就等于抱住了财神爷，从一进来她就有意要凑到朱老六身边，哪成想小算盘不但没打成还被朱老六给让了出去，要不是她耍了小聪明还真没法得逞。 朱老六抬起头咧嘴一笑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抬手向年轻男子勾了勾，“陈默，过来。” 陈默屁颠屁颠走过去，弯下腰陪着笑脸靠近，“六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落到我身上？” 朱老六点了点头，一双聚光的小眼睛微微眯起，左手抚摸着大肚腩，审视着新来的姑娘。 陈默下意识的向侧面撤了一步，笑脸依旧心却悬了起来。朱老六是有名的老狐狸，在万华物流园可是有名的光占便宜不吃亏的主。 想起上次朱老六被一个新来的顶撞，也是这么盯着那小子，结果第二天那小子就失踪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陈默偷偷把手放在裤兜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朱老六，一颗心悬在胸口就差从嘴里蹦出来。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纰漏，被发现了吧？！” 陈默心里打鼓越想越紧张，压在心里的邪火蹭蹭窜了起来，早知道要丢了小命打死也不能相信吴文成那老狐狸。想想半月前软磨硬泡被骗到这里，迷迷糊糊的到了朱老六的手下，陈默心里就有一万个不满，要是这次能逃过一劫说什么也不在这待了。 朱老六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陈默，今天这场子虽说是为了带着手下弟兄们乐呵乐呵，却也有另一层含义。想起之前陈默会来事的表现，朱老六决定今晚好好的试探一下，只要能扛得住三轮试探就能正式入他们的行当，之后在走货也好多个可靠的帮手。 如今外面风声很紧，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上面的老鬼一直催促，要是近期在不能顺利的出几批货他这岭南负责人的身份可就不保了。 想想大把大把的钞票要落入王超的手，他这心就如刀割一般，在东城区除了王超还没人能跟他平起平坐。 眼下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几个靠谱的人把这批货走出去。 见朱老六不动声色，一双绿都般的小眼睛紧盯着自己上下打量，陈默这心就如同被牵引绳吊起来似的，就差一激动从嗓子眼里吐出来了。 “六哥，您别光看着我不说话啊，是不是好事太过刺激，让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陈默很会来事的掏出烟给朱老六递了过去。 接过烟朱老六脸上的笑意更浓，使劲的吸了口烟，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将杯子里的XO干了进去。 “脱裤子！”朱老六道。 “啊？！”陈默以为听错了。 朱老六盯着他，有些不耐烦：“我让你脱裤子？” 这次陈默可是听的真切‘脱裤子’，他扫了眼四周，男男女女不下十五个，当着这么多人脱裤子不是在开玩笑吧？ “六，六哥，你不是开玩笑吧？这，这，这么多兄弟和美女都在，在这脱裤子太让人难为情了。”陈默心里发颤，脸上却陪着笑。 朱老六的性格他多少了解一些，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不过这人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喜欢别人阿谀奉承，喜欢听好话。只要你能把他说的舒服，那好处准跑不了。在物流园的半个月，陈默可是煞费苦心，绞尽了脑汁才从身旁人口中知道这些。 见这小子以为是开玩笑，朱老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抓起面前的话筒再次重复道：“给我把裤子脱了，不然我就让他们动手了。” 众人看到老大神色不对，谁都不敢多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好戏，大家都知道这是六哥在测试新人，只要能挺过三关那就是他们生死兄弟，要是挺不过去只能认倒霉，到时候被弄残丢出去。 陈默有着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看到神色不对的朱老六，心中立马警觉知道肯定不是开玩笑。 只是朱老六突然让他脱裤子让他是云里雾里，看着周围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家伙冷眼旁观，陈默的心如坠冰窟，看来今天这一遭是躲也躲不过去了。 心里大骂着吴老狐狸，手下却不敢有一丝怠慢，反正都是个死脱就脱吧，要是一会儿朱老六这混蛋打算玩点什么特殊爱好，他就算是拼了命也的反抗。 众目睽睽之下陈默就像个小雏，动作缓慢的解开腰带，慢吞吞的将裤子一点点往下拉，看的不少人实在是忍不住笑。 “噗呲！”坐在朱老六怀里的妖艳女人，捂住嘴不小心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那些忍了半天没敢笑出声的男男女女哄然大笑，刺耳的笑声响彻整个包房，陈默感觉脸颊滚、烫，尊严丢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面对这帮混蛋的笑脸，他的心如刀绞，所有的自尊和人格在一瞬间轰塌，不知怎么陈默笑了起来。 那张平凡的脸上盖上了虚伪的面具，狂妄的笑声让他短暂忘却了心里的痛。裤子被他扯下来丢在地上，卡通的黄色四角裤非常醒目，惹的那些陪酒女郎笑的花枝乱颤。 坐在朱老六怀里的妩媚女郎捂着小嘴笑的胸前乱.颤，没想到这个小色、狼还有这份童心，要不是朱老六让他脱裤子还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六哥，让，让他把内、裤脱了，也好让姐妹们见识下真家伙。”妩媚女子坏笑着，故意将胸口贴在朱老六的手臂上。 “对啊，让我们见识见识好东西。” “人家还真想看看年轻帅哥会有什么宝贝呢。” “好期待哦。” 陪酒女们七嘴八舌，嫣然是在添油加醋。 朱老六咧嘴笑了起来，大声道：“陈默，既然表演那就的表演到位，把内、裤也脱了让各位美女见识见识，不然还真以为你是个怂货呢。”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双手紧握，怒火腾的一下燃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脱了裤子给人观赏，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六哥，这，这不太好吧。”陈默心中恨得是咬牙切齿。没想到突然发难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搞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陈默却隐约觉的要有事情发生。 朱老六转动着绿豆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陈默，来物流园也有半个月了吧。这半个月我虽然不怎么在，但是你的一举一动还是很清楚的，今天大家是出来玩，图的就是个乐呵，你要是现在扫了大家的兴致那可就没劲了。” 发现陈默到现在都没有打破底线恼羞成怒，朱老六对他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做他们这行每天都要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要是能沉得住气又能心狠手辣那就绝对错不了。虽没有深入了解，朱老六却有意再试探一下，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知道今天难逃一劫，如果现在就翻脸逃出去的机会几乎为零，陈默早就注意了四周情况，他身处包房正中间要想冲出去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其中最靠门边的几个人肯定会率先动手，硬碰硬肯定没有胜算，但让他真的丢弃人格把裤子脱了，就算弄死他也做不到。 “六哥，就算图个乐呵，兄弟我当人面脱裤子也实在做不到。更何况万一我脱了裤子把大家吓坏了，那不就摊上大责任了。”陈默半开玩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朱老六故意将脸沉下来，“陈默，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扫我的兴会有什么后果你该知道，既然你不愿意自己动手，那我只能让他们帮你。” 话音落下坐在一旁的两个魁梧男子起身向陈默走来，两人跟着朱老六多年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兄弟，这就别怪我们下手狠了。” “乖乖的别动，不然可有你苦头吃。” 陈默暗道不妙没想到朱老六来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要是被强行扒、光那还不如杀了他。兔子急了还咬人，陈默虽然玩世不恭可也是要脸的人，真要不吭不响的被两个男人扒、光他真做不到。 “六哥，咱们闹着玩也得有个限度，兄弟我也是要脸的人。”陈默后撤几步，向朱老六瞧了瞧。 见对方搂着女人无动于衷，陈默心里的火瞬间窜了起来。 第2章 ：女人是恶魔 士可杀不可辱，既然朱老六不闻不问，那就别怪他真的急了。 两个魁梧男子互相看了眼，上去就要抓住陈默把他扒了。灵巧的他闪身避开连撤几步，紧握着拳头，喊道：“罗哥，潇哥，你们放我一马小弟铭记在心。” 跟这群混蛋待久了，陈默也学会了几句江湖话，如今事情逼到份了，他是一退再退。 “少特么废话，自己不脱那就被怪我们。”理着平头的罗浩上去就是一巴掌。 陈默被抽的一愣，还打算要躲时丁潇上来抱住就要撤他的内、裤。已经被打破底线的陈默哪里还能容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的一脚踩在丁潇左脚上，趁着对方吃疼向前躬身的瞬间，陈默反手一肘直接砸在对方的侧脸上。 丁潇吃疼连忙放手，陈默脱离束缚心里火大转身一脚直接踢在对方的两腿之间，再次受到重击的丁潇扑通下跪在地上，整张脸都白了疼的在地上惨叫。 短短的几秒魁梧的丁潇居然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在场的人都吃惊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朱老六吃惊的张大嘴，左手狠狠的捏住妩媚的女人，弄的女人在她怀里吃疼的喊叫却全然不顾。 陈默的逆袭让在场的人吃惊不已，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小子会有这样的身手。罗浩谨慎的向后退了几步，握着拳头挑衅的向陈默勾了勾手。 当着大家怎么也不能丢了面，要是被这小子给唬住以后还怎么在六哥手底下讨生活。 陈默正在气头上，二十六岁的他正是年轻气盛，哪能容对方这么挑衅。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怕再闹的大点，即便是今天得罪了朱老六丢了小命，他也要把面子给找回来。 低吼了声，陈默一个箭步冲过去，抡起拳头就打。罗浩早有防备急忙抬手格挡，早年间学过两手的他还真想要看看到底谁能站到最后。 连续挨了几拳，罗浩有些火了狠狠的撞开陈默，反手一记勾拳直奔他的下巴。身形灵巧的陈默侧身避开，瞧准对方破绽狠狠一脚踩在罗浩脚上，趁对方收腿的一瞬间，一记又重又狠的鞭腿抽在罗浩的支撑脚上。 “扑通。” 拥有一米八身高的魁梧汉子就这样倒在地上，而且形象很难看。 在场的人全都吃惊的站了起来，朱老六起身推开怀里的女人，走过去身后要去拉陈默，哪成想条件反射的他狠狠的一拳揍在朱老六的脸上。 “诶呦！”朱老六捂着腮帮子叫了起来。 回过神的陈默知道麻烦大了转身要跑，守在门口的五六个男子急忙堵住了去路。 “都，都他妈别动手！”朱老六揉着腮帮子，道：“陈默你个小王八羔子下手真他娘够狠的，六哥今天高兴不和你计较。” 陈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朱老六不跟他计较？这特么也太邪门了，平日里朱老六可是不吃亏的主，今天这是转性了？ 朱老六走过去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回手给他一个暴栗，“小王八羔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有他娘这么好的身手，让我差点走眼了。” 陈默被弄的云里雾里，实在没弄明白朱老六是什么意思。 “六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跟我开玩笑？”陈默大胆猜测。 朱老六嘿嘿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跟你小子开了个玩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血性。没成想还真被我赌中了，你小子是个汉子，不但有血性还他妈有狼性，我喜欢，我喜欢。” 将陈默拉到沙发上，朱老六将身旁的妩媚女子拉过来直接塞进他的怀里。 “今晚这娘们你的，随便你怎么玩，六哥我买单。”朱老六心里高兴，测试第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倒要看看这小子能不能挺得住。 罗浩和丁潇被人扶起来送了出去，其余人见老大心情不错都举着杯子过来敬酒。从错愕中缓过来的陈默心里非常后怕，要是刚才他怕死按照要求做了估计后果会截然不同。 正当大家玩的高兴，男男女女搂腰热舞时出去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六哥，有警察。” 朱老六脸色微变，淡定道：“慌个屁，我们是出来娱乐又没犯法，都给我继续玩。” 众人互相看了下心里都有些发毛，做他们这行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警察两个字。见六哥如此淡定，他们只能照做。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五六名着装的警察和三名便衣冲了进来。 陈默搂着妩媚女子正摸摸蹭蹭，见警察进来他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三个便衣中的那名女警官身上。 吃惊的目光在陈默眼中一闪而过，为了不被别人注意到他连忙抱住妩媚女子转到一旁。 女警官发现故意避开的陈默，喊道：“站住，躲什么躲。” 陈默停下脚步，身旁的妩媚女人吓得连忙跑开。 “喂，警官，我抱着我的妞跳舞犯法吗？”陈默扬起嘴角，故意伸手在屁股上抓了一把。那动作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女警官俏脸唰的一下红了，看到这混蛋穿着卡通黄色内、裤这样猥琐的盯着自己，心里的火腾的下燃了起来。 “我怀疑你们非法集会、聚众斗殴，都给我乖乖配合检查。”女警官大声道。 身后的警察亮出身份准备将人带出去盘查，一直没有出声的朱老六忽然站了起来，“等等，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都是带着朋友们来娱乐的，怎么无缘无故给我们按了罪名，这我可不认。”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朱老六大声道。 “是啊！警察也得拿证据办案。” “对啊，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乱扣罪名。” “没证据我们不配合。” 大家群情激愤嚷嚷了起来。 女警官蹙着眉，板着脸，扫了眼朱老六，说：“你们的意思是拒绝配合？可以啊，我先把你带走。” 话音落下上前就要带走朱老六，突然一道身影挡在女警官的身前，贼溜溜的目光放肆的在女警官胸前转悠，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想揍他。 女警官紧握着拳头，杏眼含怒，正要说话，哪成想陈默用刚才抓屁股的手指着她道：“美女警官，看你这样也不是土匪啊。怎么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难道你的脑袋里面都是浆糊不懂法吗？要是不懂哥哥教教你怎么样。” 陈默故意在女警官身前用手比划了个S型，挑逗的意思在明确不过了。 女警官气的脸色铁青，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陈默一愣。 “你怎么打人？”陈默捂着脸喊道。 “调戏警察，阻碍警察办案，我不光要打你还要把你抓起来。”女警官怒了，上去还要打，却发现眼前的小子贼溜溜的跑开。 转身看着跑到一旁的无耻之徒，女警官转身追了过去。陈默见对方追来，一把抓住内、裤大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脱了。” “你……”女警官气的火冒三丈，向跟进来的两个手下递了个眼色。 两人回过神来上去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老拳，打的陈默毫无招架之力。看到陈默被打，朱老六知道今天这帮警察来者不善。 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的配合那些警察跟了出去。 大家都被着装警察带了出去，屋内只剩下陈默和三个便衣警察。 “别打了，别打了，警官我错了，我错了……” 抱着头倒在地上的陈默大声喊叫着，夏竹上去狠狠踢了两脚对手下说：“你们两个出去守住门，不准让任何人进来，我今天要单独收拾这小子” 两人点头转身出了门。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鼻青脸肿的陈默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夏竹不注意一下将她扑倒在沙发上。 “夏竹你大爷的，让你打老子，今天老子非要让你好看。”陈默抬手就要向夏竹胸口抓去，反应敏捷的夏竹双手护住胸提膝撞在陈默的两腿之间。 “哦，你，你，大，大爷，你，你敢撞我的蛋。”抱着下身扑通下栽倒在地上，陈默脸都绿了，这个臭娘们下手可真够狠的。 “混蛋，无耻之徒，再敢对我毛手毛脚，老娘就把你废了。”夏竹起身坐在沙发上，有些幸灾乐祸的打量着倒在地上的混蛋小子。 “你可真够狠的，告诉你，这事我一定要告诉吴老狐狸。”陈默疼的龇牙咧嘴。 夏竹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赶快起来，有正事要说。” “你大爷，老子蛋都要碎了，起来个屁，有事就说有屁就放。”陈默没好气道。 夏竹沉着脸，拿起桌上的酒一股脑的倒在他的头上。 “陈默，再敢不服从领导，我就让你再吃些苦头。”夏竹用脚踢了踢他，“赶快起来。” 强忍着疼痛坐在沙发上，陈默恨不得将这暴力女警按倒。吴老狐狸简直就是个大骗子，不但把他骗进来做卧底还让这么个暴力女人做他的上司，要不是现在没法脱身，他非找老狐狸拼命不可。 “说吧，老狐狸又有什么吩咐。”陈默不耐烦道。 夏竹瞪了一眼，说：“成为朱老六信得过的人，查出他们的犯罪证据，并且找出老鬼的线索。” 陈默一愣，当初吴老狐狸可没说让他做这些，只是说让他卧底进物流园然后调查朱老六这伙人走私犯罪事实，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这个。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 第3章 ：九死一生 “我说夏大美女，老狐狸当初可没说让我做这些，他只是让我调查他们走私的犯罪证据，如今你说让我找出什么老鬼的线索，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陈默狐疑的看了过去。 夏竹有些紧张急忙躲开陈默的目光，说：“少在那瞎猜，这是吴队的吩咐你照做就行。我也只是给你带个话。” 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扔给陈默，说：“这个手机里面安装了追踪定位装置，你拿着他我们随时都会知道你的位置，还有注意你的个人安全。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就在刚才夏竹接到吴队的电话，他们打入王超内部的卧底被杀害了，尸体在垃圾场发现。 陈默接过手机总觉得今天的夏竹怪怪的，平日里这女人就跟母老虎差不多，现在怎么变的像个受惊的兔子。 夏竹知道此地不宜久了，话带到知道陈默安全就算完成任务，至于后面怎么办就要看他的了。 起身走到门口夏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陈默，记住不要大意，他们这群人远比你想的可怕。” 望着夏竹消失的身影，陈默心里犯嘀咕但却猜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大约几分钟后，朱老六带着人回到包房，看着鼻青脸肿的陈默。走过来重重的拍了两下肩膀，说：“好小子，六哥没看错你。走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有个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陈默点了点头穿好裤子离开了万豪KTV。 在宿舍里修养了三天，陈默脑海里一直在想着朱老六说的重要事情。来物流园快一个月了，他除了打打杂根本没有什么可做的，平日里出货进货朱老六都不让他参与，想要短时间内拿到走私的证据还真不太可能。 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有任何走私物品。 无聊的看了看手机，见已经到了中午，从床上爬起来正打算找吃的填饱肚子。宿舍门忽然被人推开，丁潇沉着脸走进来，说：“六哥要见你。” 陈默点了点头拿起衣服跟了出去。 物流园内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朱老六平日里都在那里待着。跟着丁潇进了办公室后，朱老六抬起头向陈默招了招手，说：“过来！” “六哥，有啥吩咐？是不是有好事让我去办。”陈默笑着走过去。 朱老六笑着指着他，“你小子真特么是鬼精鬼精的，知道六哥我的心思。” 从抽屉里拿出一万块钱和一张纸条递给陈默，说：“这一万块是报酬，纸条上是地址替我去地址上的地方取点东西，记住一定要给我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不准偷看包里的东西，要是被我知道小心手指头不保。” 陈默点了点头：“六哥放心，照规矩办事这道理我懂。” 朱老六笑了笑，说：“你小子我喜欢，去吧。事情办好了，下次让你一起参与跑货。”听到朱老六说让他跟着跑货，陈默小小的激动了下，熬了快一个月终于等到机会了。 转身出了办公室，拿起上面的地址看了下，“兴工南路东华汽配厂谢健。”记下地址出了物流园打车向兴工南路赶去。 大约半个小时出租车停在了东华汽配厂外，付了钱后陈默向着大院里走去。四周汽车配件堆积如山，二十几个工人正开着叉车忙里忙外的装货，看到有人进来，为首一名光头走了过来。 “干嘛的？”光头问。 “找谢健。”陈默说。 光头上下打量一番，傲慢道：“找我们健哥，有事吗？” “我是来找他取点东西，大哥麻烦帮忙通知一声呗。”陈默很会来事的掏出烟递了过去。 光头瞥了眼接过烟，说：“走吧，跟我来吧。” 跟着光头穿过大院走进仓库，十几个工人正坐在木凳上围成一圈看里面的人打扑克。见光头进来人群自动让出了个道。 “健哥，这小子找你。”光头对着一名中年男子说道。 谢健放下手里的扑克扭头看了过来。 “健哥，我是六哥的人，他让我来上你这取点东西。”陈默笑了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谢健。 长脸，八字眉，三角眼下是一张蛤蟆嘴，整个人可以说长得其貌不扬，要不是光头带着进来找人，这种人放在人堆里肯定没人认为他是这里的老板。 谢健嘴角动了下，轻轻的哼了，从椅子站起来仔细的看了看眼前这个长相平凡，身材瘦瘦，脸上带着笑的年轻小子。 “朱老六让你来拿东西是吧？”谢健道。 “健哥，是六哥让我来拿东西，没错。”陈默陪着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谢健。 从一进门看到谢健就觉的对方眼神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刚才他瞥自己那一眼，总感觉有股子危险的味道。 “既然朱老六让你来拿东西，我的东西带了吗？”谢健脸突然沉了下去。 陈默一愣，这是要坏事啊。来的时候朱老六也没说有东西给谢健啊，不会是他忘了吧。 “健哥，临来的时候六哥估计太忙或许给忘了，你看这样我回去去一趟然后再来。”陈默向后退了几步。 谢健道：“不用了，既然来了就得把东西拿回去，不过有个事我的告诉你，朱老六和我有过节，他让你来拿东西就没告诉过你，我曾经说过看到他的人进入我的地盘见一次打一次。”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健哥，您这是开玩笑吧。我就是个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您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怎么会跟我一个跑腿的过意不去。” 偷偷向后撤了几步，陈默在心里问候了朱老六他祖宗无数遍。没想到这孙子坑他，让他去死对头手里拿东西，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跑腿的？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能帮朱老六上我这来拿东西的人，各个都是朱老六的亲信，小子今天想拿东西可以，先让我的这群兄弟过足了瘾，东西我可以给你。”谢健一招手，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围住了陈默。 知道是没法逃了，陈默攥紧拳头只能和这帮混蛋拼了。 “上揍他。”谢健喊了句。 手下们一拥而上，陈默大骂朱老六狗娘养的，瞧准机会先发制人，一脚踹翻带他进来的光头，转身向货堆上冲去。 见这小子要跑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玩命的追了上去。 陈默一个箭步冲上货堆，见下面几个男子紧接着爬上来，瞧准机会一脚一个踹翻了爬上来的几人。 底下的人气的哇哇大叫，光头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旁地上的扳手冲到货堆下大喊大叫。 十几个人一时间还真拿陈默没有办法。看到手下被一个毛头小子弄得没了办法，谢健气的火冒三丈。 “你们都他妈是废物吗，给我抄家伙一起上去，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应付你们十几个。”谢健大声吼道。 站在货堆顶部的陈默见下面的人都去抄家伙，他急的团团转，要是一会儿这帮王八蛋抄家伙一起上他这小命可就要玩完了。 左右扫了一眼，发现脚下的货堆只是用两根绳子固定，而且泡沫箱子了好像装的都是汽车用的机油和玻璃水。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陈默急中生智弯身解开绳子，见十几个人抄着家伙掉头冲过来，他手一扬直接把绳子甩飞，高有两米的货堆瞬间塌了下去。趁着空挡陈默纵身一跃直接跳到旁边的皮卡车后斗里。 哗啦，玻璃水混合着机油撒了一地，十几个人全都没有幸免被砸的哭爹喊娘。尤其是光头被砸的见了红，趴在地上别提多狼狈。 “妈的，我的货，给我把他抓住。”谢健气的眼睛都红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手下们玩命的冲过去恨不得生撕了陈默，见这群人冲过来陈默跳下车斗捡起地上的铁棍，拼命的向谢健方向跑去。 发现这小子奔着老大去了，有几个男子转身扑过来，陈默反应极快抡起铁棒借着鞋底沾上的机油躬身向前猛冲，借助机油光滑的作用眨眼间冲过去狠狠的将铁棒砸在两人的小腿上。 随着两声惨叫两人抱着小腿倒在地上。陈默不敢多做停留，玩命的向谢健扑了过去。发现这小子冲过来谢健抓起身旁的木凳砸了过去。 陈默闪身避开一个箭步扑了过去，狠狠的一脚踹在谢健的肚子上。 第4章 ：一线生机 倒地的谢健还没来得急惨叫，陈默一脚踏在他胸口，用铁棍指着他的头道：“把东西拿出来，不然让你残废。” 谢健气的咬牙切齿，“我，艹你玛，信不信我弄死你！” 陈默狠狠一脚踩下去，“我特么先弄死你。” 扬起铁棍一下砸在谢健的左手上，“把东西拿出来，不然我下一棍打断你的狗腿儿。” 看到老大被打这群手下急了。 “放了健哥。” “放了我们老大。” “小子，再不放人我们让你不得好死。” “放了我们老大。” 陈默装作没听见，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谢健身上，“我数三个数在不把东西拿出来，我就敲断你的腿儿。” 握着左手脸色苍白的谢健怕了，在道上混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不要命的主。本以为这次给朱老六个下马威，没成想反倒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算，算我认栽，小子算你狠。”谢健大声喊道：“光头去二楼办公室的桌子下把黑色的背包拿过来给他，快去！” 本以为截了朱老六的货能让他服软，结果今天算是栽了。 看到光头上了二楼，谢健稍微挣扎了下。再怎么说他也是在道上混的人，这么被一个小崽子踩在地上说出去也不好看。 “小子，货给你去拿了，你是不是该让我起来了。”谢健捂着左手，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这笔账说什么也不能这么算了。 陈默瞄了一眼，脚上稍微用力道：“让你起来，你以为我傻吗？万一你跑了，今天我特么就别想活着出去，给我老实点！” 耳濡目染的多了，陈默也多了个心眼。在道上混可不比在警校，这可是真拿命在搏，万一有个闪失小命就得玩完。 刚才要不是他激灵，估计现在已经成了残废。 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朱老六，陈默注意到上二楼的光头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三十厘米长的黑包，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却是他拿小命换回来的东西。 “让他把东西扔过来。”陈默脚下稍微有力，谢健已经疼的龇牙咧嘴。 小命在人手中捏着，谢健哪敢不照做，“光头，把东西扔过来，快，快。” 光头带着人走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陈默，极不情愿的一甩手将黑包扔过来。东西到手，陈默却更加后怕，如今里外都是人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将谢健抓起来用铁棍架着他的脖子，陈默左右瞄了一眼周围有不下二十几个人拎着家伙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这种场景之前只在电影上看过，陈默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亲身经历。 “朱老六，我、日你仙人。”陈默心里大骂，拉着谢健一步一步向后退。 从厂房到大门有大约有两百米的距离，周围毫无遮挡想要顺利脱身可能性不大，但是挟持这谢健到门口时又害怕出现变故，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是二十几个人。 “只能搏一把了！”陈默咬紧牙关，将黑包横跨在身上，左手掐住谢健的脖子，右手拎着钢管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众人见这小子不放老大，紧跟着围过来生怕出一点闪失。 气氛变的很紧张，偌大的厂区只剩下众人的呼吸，陈默拉着谢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看着众位这些人愤怒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饿狼在盯着一只小绵羊，要不是手中有人质估计他已经死伤一百次了。 谢健受制于人，心里有火但却没法发泄，看着手下们围过来，他知道想要收拾这小子只有在门口那里才能找到机会。 故意向光头递了个眼色，却没成想这货居然没有领会，反倒频频向谢健看来，就差张嘴问出口了。 陈默注意到光头的眼神，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死死掐住谢健的脖子不敢再有丝毫放松。 玩命啊！要是真的大意，今天不但出不去还的躺在这里。 想想美好的世界，想想大街上那些长腿小姐姐，陈默咬着牙下了狠心一定要拼出去。 二百米的距离硬生生让陈默走出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的感觉，火辣的太阳晒的人大汗淋淋，衣服已经湿透，手中的汗渍都能滴出水来。 大门口近在眼前，陈默却无比紧张，注意到这群人越靠越近，他的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 “小，小子，已经到这了，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机会难得要是真让这小子出了这道门，想要把他抓住可就麻烦了。 谢健心里憋着一口恶心，要是真的让这小子跑了，他以后还在道上怎么混。 见手下靠的越来越近，谢健故意放慢了脚步，偷偷的向众人比划了下手势。他以为小动作瞒过了陈默，却没想到陈默早已注意到。 两人距离大门口不过七八米的距离，在光头几人开始分散后，陈默就知道事情不妙，如今只有放手一搏否则再没有机会离开。 拿捏好距离，陈默急中生智，突然大喊：“六哥救我！” 趁着众人一愣，陈默一脚踹在谢健的屁股上，转身一个箭步冲过去，撩翻门口的两人玩命的向外跑去。 谢健灰头土脸冲地上爬起来，骂道：“都他妈给我追，今天不弄死这小王八蛋就别回来。” 一群人拎着家伙玩命的追出去，听到身后叫骂声，陈默回头瞄了一眼，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朱老六这王八蛋真是害死他了，这辈子陈默除了被老爸这么追过一次，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二次。 看着身后那群不要命的混蛋，陈默是拼了老命再跑。周围过往行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避让，不少胆小的吓得直接蹲在路边生怕惹祸上身。 一路狂奔见前方有个十字路口，陈默正打算冲过去，没想到亮灯亮起密集的车辆瞬间拦住了去路。 回头瞄了一眼追上了那群人，陈默已经顾不了许多了，玩命的冲入车流拼命的疯狂躲闪打算逃过一劫。 可老天爷有时候就喜欢开玩笑，正当陈默看到希望时一辆哈弗从一旁突然超车过来，随着一声急刹车，陈默瞪大眼睛说了句“卧槽”，本以为这下小命要玩完了，哪成想那车子就在撞到他的一瞬间停了下来。 第5章 ：以诈应诈 惊魂未定的陈默傻愣愣的你站着，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见哈弗的窗子摇下一个年轻女人探出头，喊道：“上车！” 陈默猛地回过神，连滚带爬上了车。 注意到那小子上了车，光头一众人被隔在不远处气的破口大骂，眼看到嘴的鸭子居然飞了，这下可麻烦大了。 逃出生天的陈默很半天才回过神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地。 “小子，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要是我在晚来一分钟，你恐怕今天都要死在那了。”女子突然开口。 陈默这才回味起刚才的事，仔细打量眼年轻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左右，瓜子脸，柳叶眉，说话时那樱桃般的小嘴甚是好看。 向她这种女人属于典型的天然美女，不过从对方说话的语气来看却没有长相那么美。 陈默上下打量着年轻女子，心里确很纳闷，这女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十字路口？ 似乎猜到身边的小子想什么，年轻女子瞥了一眼说：“是六哥让我来的，怕你小子真的死了。” 陈默一愣，还真有些奇怪，朱老六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该不会是担心他的货丢了，才让这个女人来接应吧？ 车在街道上似乎漫无目的地跑着。 陈默抓了下肋骨，有点疼，刚才跑的时候没发现，现在才知道不知在什么时候碰了一下，有些火辣辣的疼。 “别看了，有急救箱，里头有包扎的。”开车的女人没回头，大墨镜挂鼻子上，她是从后视镜看到陈默在四处乱找。 陈默撇撇嘴，索性往后排一躺，四仰八叉的，道：“男人的伤疤是荣誉！” “呵。”女人轻笑一声，似乎很不屑。 陈默没顺着她的节奏走，他刚才借着找武器的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车里。 这车有古怪。 很明显的一点是，在车门把手下方，有一道轻微的划痕。 “细节决定成败，任何反常的细节，都要注意，那可能是送命的疏忽，也可能是救命的机会。”在警校的时候，从总部警校来讲课的老师说过这样的话。 陈默深以为然。 在他看来，那道划痕很突兀。 一般人是不可能在凹进去的车门把手处留下那么深的划痕的，他余光仔细看了两眼，笃定那是什么东西硬生生塞进去的时候留下的。 窃听器？ 陈默心里警惕，他不敢大意。 车在一条主干道上停下了。 女人回头道：“东西给我。” 陈默不动声色，打了个呵欠，嘴里骂骂咧咧地道：“娘的，这帮欠削的，回头我一定回去报复去。” 女人没搭理，伸手把陈默扔过去的黑袋子接住，在手里上下抛了一下，忽然，她低下头，从墨镜上方露出那双毫无笑意但却的确是笑着的眼睛，她很漫不在意地问：“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这一句话，彷佛一道霹雳一样打在陈默心里。 身份？ “我宣誓……”陈默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那段宣誓词。 身上的疼痛，让陈默有刹那间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不由直了一下腰，张口道：“我……” 突然，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彷佛有一个声音呵斥：“连这点考验都过不了，你还当什么警察？” 考验？ 严厉的老师，有一双如同鹰隼一般的锐利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刹那间出现在陈默面前，他似乎在责备：“课堂上教你的那些，你居然都忘了吗？试探和反试探都不懂了吗？” 陈默在学校是好学生，该学的东西他丝毫没落下。 反试探？ 陈默心里打了个激灵。 看一眼墨镜背后那双冰冷的泛着无尽寒意的眼睛，陈默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下意识的，陈默想到了两个字：“表演！” 车里很可能有窃听器，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 那就要表演。 陈默当即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道：“朱老六这王八蛋，光让老子帮他办事，老子也是为生活才进这行的，凭什么吃了亏还不能报复回去？你还真别小看我，办正事儿，可能老子不如朱老六那些手下，要论坏事儿，谁怕谁啊，不信走着瞧。” 女人哑然失笑。 就看陈默那副谁惹了他就要睚眦必报的德性，她都一个劲摇头了。 “你还真没那资格。”女人转过身去，继续开车，却把黑袋子扔了回来，道，“你自己看吧。” 陈默脖子里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大意了，今天大意了。 要不是在学校里学专业课程的时候没敢分心，把基础的要点牢牢地铭刻在心里，他敢保证，今天很有可能会因为冲动坏了大事儿。 接过黑袋子，陈默忽然愣了一下。 让这女人来测试他，可车里又很可能提装了窃听器。 “这是不是意味着……”陈默眼睛里浮现出一阵激动，余光在后视镜上扫了一眼，他心里不无兴奋地想道，“她也是被测试的？” 如果真是这样…… “利用毒贩内部的矛盾，互相不信任，有时候可以做成大事。”陈默想到一位老缉毒警察对他们的忠告，“永远不要忘了，一个出色的缉毒警察，决不可单打独斗，不但要和战友配合好，也要和毒贩内部的矛盾配合好。” “这样的话……”陈默心里的兴奋刹那间消失了，“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先搞清楚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他已经意识到今晚的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谢健那帮人，会不会本身也是测验的一部分？ 如果是，那么，这个黑袋子里头肯定不是目标，这不过是一个测验他的幌子。 不是陈默太会联想，这女人的话透露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一个漂亮女人，在毒贩当中做事，本身就是很考验本事的事情，他可不相信这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傻乎乎地给朱老六当打手。 所以，这女人透露出来的意思，还需要好好分析。 “什么玩意儿。”嘴里嚷嚷着，陈默打开了黑袋子。 果不其然，里头哪有什么目标。 一部崭新的手机，还有一摞钱。 “朱老六诓我？”陈默很适当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他很生气地怒骂，“狗日的朱老六，为这么点东西，差点把老子搭进去，日他祖宗十八代！” 污言秽语，让女人很不高兴。 “无能狂怒。”她很轻蔑地提醒，“想吃饭，可别忘了跟着谁。” 那又如何？ 陈默不打算被动等着被朱老六无限期地测验，他决定打一场主动进攻的战役。 朱老六想诈他，那就反诈回去。 “上次朱老六说过，要有大事要办，很有可能要接‘货’，不抓住这次机会，下次谁知道会不会还有更好的抓捕朱老六的机会。” 陈默心里算了一下，断然决定，“既然朱老六需要更多的人手，连刚投靠一个月的人都要用，那就说明他现在很缺人手，缺人手，他就会很着急，毒枭一着急，事情就好办了——不过，这可能会比较冒险。” 假装愤怒至极，把手机和一摞钱砸在车里，陈默谩骂着朱老六，同时骂谢健那帮人，心里却做了决定。 身为卧底，每时每刻都是危险的。 那就冒险出击，主动出招打朱老六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件事可能要经过上级同意。 “是时候联络同志们了。”陈默挑挑眉。 第6章 ：我是一个演员 车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了。 “下车。”女人摘下墨镜，但却没自己下车。 陈默犹豫了一下，从车里捡起那部手机。 “你干什么？”女人的余光在车把手上飞快扫了一眼。 她很惊讶。 陈默骂道：“狗日的谢健，他不是人多吗，不是跟朱老六有关系吗，老子还不跟他玩，老子打电话报警还不行吗？” 女人被吓坏了。 “你，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不由提高音量呵斥。 陈默冷笑道：“去他娘的什么身份，哦，你们开着车，听着音乐，只需要在说好的时间进行自己的事情就行，老子干什么去了？那他妈是十几个人，一不小心老子把命都丢在那，这口气不出，老子心里不高兴！ 朱老六不是要试探吗，老子还真不伺候了，一个电话过去，大不了老子连夜逃跑还不行吗？只要先弄死谢健，老子还赚了——老子是来找一碗饭吃的不是来送死的，谁他妈爱试探试探去！” 女人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道：“小老弟，这是道上的规矩……” “屁的规矩，我看就是故意整人。”陈默胆子更大了，他敢肯定，今晚肯定能见到朱老六，他这番话，一定会传到朱老六耳朵里。 朱老六已经听到了。 十字路口有一家小酒店，酒店最顶上，朱老六叼着雪茄，手里拿着一个耳机，耳机里传来陈默的谩骂，他不但没生气，还很高兴，享受一样听着。 但当他听到陈默要报警，试图跟谢健同归于尽，他慌了，雪茄掉在了地上。 “这小子真他妈是个混不吝。”朱老六骂着，不得不拿起放在旁边桌上的手机。 身后站着六七个人。 谢健也在。 不过，此刻的谢健脸上贴着创可贴，有点让人认不出来。甚至有个长脸高个子不断在谢健脸上看，他自己脸上带着揶揄的笑，看起来很幸灾乐祸，谢健对他还没办法。 那是朱老六的王牌打手，他谢健只是朱老六的一利用对象。 一看朱老六拿起电话，谢健忍不住抱怨道：“六哥，你就那么想用那小子？” 朱老六没回头，很冷淡地道：“你要是成器我何至于用外人，行了，你不要说话了，让你办的事情都没办好，你也有脸来抱怨？” 谢健摸摸自己的脸，嘟囔道：“谁能想到那小子那么能打。” 长脸汉子嘲笑：“早就提醒你，那小子很能打，你他妈不相信，能怪谁？” 朱老六抬起手，几个手下立马不说话。 “让他上来。”朱老六说完就扔下电话。 电话是打给女人的。 “六哥在楼上，让你自己上去。”放下电话，女人耸耸肩，“看来，你要有几天潇洒时间了。” 嗯？ 陈默狐疑，这女人说话总是云山雾罩的。 她似乎给他提供了不少消息，但又似乎并不是有意的。 且不说消息的真假，就这提供消息的态度值得玩味。 她到底是什么人？ 朱老六的心腹，还是同样也被测验的新手？ 陈默决定当面试探一下朱老六。 于是，陈默扔下手机准备下车。 “等一下。”女人竟下车了，绕过车，她过来，拿起手机递给陈默，道，“这是送给你的。”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陈默早有预料，他敢肯定，这手机绝对有问题，但他必须要拿着这部手机，说不定也是测验的一部分，但他必须表现出一个能打，但没多少社会经验的混不吝的形象，于是，陈默一把拍掉手机，转身就准备上楼。 “如果谢健也在这……”陈默有了更绝的办法。 但他没能离开，女人一把拉住了他。 这是个格斗高手！ 一刹那，陈默对女人有了更多的判断。 作为综合格斗的高手，陈默见过不少女格斗高手，她们都有一个习惯，当她们拉别人的时候，重心都会下沉，但比男人的重心下沉要少的多。 而这个女人却没有下沉多少，一方面她背后是车，重心不稳，她可以更快地利用车调整过来，另一方面，她的格斗能力比一般的格斗高手高明的多。 就刚才那一扯，她很轻松就能化解一个成年男人冲动之下下意识挣扎的力量。 “还有这五万块钱，按照规矩，接下来，你可以随意支配这笔钱。”女人又把一摞钱扔了过来，然后抱臂靠着车门，笑吟吟的，似乎很羡慕，道，“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陈默适当地表现出犹豫。 “也是，凭什么跟钱过不去。”陈默犹豫了几秒钟，把黑袋子装在自己的口袋里，满不在乎地道，“正好，接下来跟姓谢的死磕说不准得跑路，老子缺钱的很。” 女人再次哑然失笑。 她一直注意观察着陈默的眼睛，陈默的表现没让她找出一点破绽。 他就是一个混不吝。 可她没想到，陈默的混不吝竟完全超出了她所有的预料。 五分钟后，开着车在一家小商店门外，女人停下车，她要买点吃的。 趁着这个机会，她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汇报：“目标很好，不过，接下来的一关他不会很好过。” 电话里传来陈默熟悉的声音：“随机应变，既要保证目标的安全，也要保证你的安全，你是女同志，打不进毒枭的绝对核心圈，你要适当地提醒目标，他不是单打独斗。” 她是女警。 她挣要再详细汇报一下今晚陈默的一切表现，她的另一部手机响了。 “毒枭的电话！”女警突然害怕起来。 肯定是那个混不吝，那小子估计要有新的花招。 难不成，他冲动之下被朱老六发现他是卧底了？ 没顾得上挂掉跟上级的通话，女警接起电话，就听对面传来朱老六的怒喝：“于曼你赶紧过来，这小子疯了！” 怎么回事？ 只听电话那边，陈默怒吼：“姓谢的，我、日你先人，你他妈给老子站住，今晚弄不死你……滚开！” 然后，有好几个人怒叱：“你小子站住，站住，不要打了，你不要打了！” 打？ 女警完全懵了。 上级也懵了。 咋回事儿？ 这混不吝好像跟朱老六的人打起来了？ 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还有，到底怎么回事？ 第7章 ：半真半假 陈默豁出去了。 他妈就没想着要按部就班地跟朱老六斗智斗勇，在他看来，现在一切正规手段已经没什么用了，谁也不知道朱老六会想什么办法测验他。 那就必须出奇制胜。 “朱老六需要人手，他没那么多耐心跟我耗时间。” 陈默在楼梯上快步往上跳跃，心里想，“那就要用更激进的方式，让朱老六惊慌。他的目标是拿到‘货’，而我只要利用好朱老六和另外一帮毒枭的矛盾，利用好朱老六内部的矛盾，完全可以打朱老六一个措手不及。” 捏着拳头，陈默想到了对付朱老六的考验的办法。 “这个谢健明显有问题！”陈默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他敢笃定，朱老六和谢健之间肯定有别的利益往来。 道理很简单，朱老六口口声声说谢健是他的死对头的人，那为什么谢健现在会出现在这？ “这个女人也不简单！”收起脸上的无赖表情，陈默的大脑急速运转，他认为，那女人绝不是无意中告诉他谢健在楼上。 “这帮狗东西之间，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啊。”陈默记住了这个判断，如果等下经过证实，他必须向上级汇报。 单打独斗？ 屁！ 老子就爱人多欺负人少！ 快步窜到楼上，最后一层楼了，陈默迎面碰到要下楼的一家人，那是很普通的城市居民，男人抱着两个孩子，女人在叮嘱出门送他们的两位老人。 陈默心里顿时一跳。 狗日的朱老六，把场子排在这里来了。 “好，我们都知道，赶快休息吧，晚上要是有人叫门可别开啊，有事情就打电话。”长相普通，气质也很普通，但笑起来很好看的女人叮嘱两位老人。 陈默哑然失笑。 这是把他当坏人了，你看人家警惕的。 “挺好。”陈默不介意被人家警惕一下，他现在是卧底，他骄傲。 楼顶传来朱老六的声音，朱老六很有逼格地讲话：“啊，等下见个面，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可别闹误会。” 陈默眼里冒火，这狗日的在时时刻刻测验他。 你以为朱老六是随口一说？ 他他妈的在普通人面前，这是给陈默设置难题呢。 陈默没理会，他表现出焦躁的样子，恰到好处地顺着铁梯子爬到了楼顶。 马脸汉子在只容一个人钻上去的四方口等着，陈默到了，他伸手想要拉一下。 “滚一边去！”陈默一把拍掉马脸汉子的手，一个跳跃，竟从铁梯上跳了上去，四处一找，看到脸上堆着笑容的谢健，当时两眼喷火，大步往过走去。 这愤怒是真的，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两人可是生死敌人。 朱老六端起红酒杯，轻轻摇了一下，眼睛里有疑惑，这小子不应该没听到刚才的话，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冲楼下那几个人吼一声才对。 难道是忘了？ “小子，过来，给你介绍个兄弟。”朱老六翘起二郎腿，但他向几个手下使个眼色，让手下把陈默的退路给堵住了。 等下不给个说法，就要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可他永远没想到陈默的打算。 “草泥马啊！”陈默大步冲上去，照着谢健肚子就是一脚。 谢健原本还笑容满面想过来先打招呼，他没想到陈默这么暴躁。 当他看到陈默满脸怒容的时候，他就知道接下来恐怕要有一番为难之处了，可他没想过陈默居然敢动手打他，这可是在朱老六面前，这小子怎么可能那么胆大？难不成，他不知道朱老六的规矩吗？当年闹矛盾，那可是要被处理的。 没等他从错愕中惊醒，陈默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那力量直接把谢健踹飞了足足有两米，脚下还被楼顶的铁条绊了一下。 “狗日的，今天弄不死你！”陈默没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知道，现在他需要尽情表演，占大便宜的表演。 飞身扑上去，一手掐谢健的脖子，一手狠狠在谢健肚子上一拳，陈默高声骂：“狗日的，你还敢到这里来，我让你带人追我，我让你拿刀砍我！” 这声音足够让全楼都听得到。 楼下咣咣两声，那一家子飞快窜回家里把门反锁了。 这就是陈默的目的。 他就是要用更凶神恶煞的表现让朱老六觉着他刚才是不屑于跟普通人恶声恶气地打招呼。 可朱老六却惊呆了。 这是在他面前打他的手下啊！ “小子，你找死啊？”朱老六连红酒都不敢喝了，跳起来厉声喝令，“你住手，要不然……” “六哥，你还别威胁我，我知道你办事谨慎，但你问问这狗日的，他是按照你说的考验我还是故意想砍死我？”陈默连着在谢健肚子上砸了十几下，抬起头很不满地质问， “你是老大，规矩当然你说了算，但兄弟我也是出门找碗饭吃，饭没吃着，你六哥差点让兄弟把命丢在别人手里，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是不是？” 朱老六眼珠一转，笑道：“不至于，谢健还是有分寸的。” “我他妈更有分寸！”猛然，陈默从谢健腰带上抽出一把西瓜刀，指着想过来拉开他的几个人，厉声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哥几个别觉着兄弟我新来，就觉着可以偏袒一下别人，让开！” 朱老六吃了一惊，更想不到陈默居然动了刀子。 “兄弟，有话要说，别激动，先把谢健放开，六哥有话说。”朱老六可不敢让谢健被弄死，连忙后退两步，暗示手下先别冲过去，开始跟陈默讲好处，“这是咱们道上规矩，再说，通过一次考验，六哥是有报答的。” 陈默二话没说，提起西瓜刀就往谢健脑袋上砍。 第8章 ：乱中取栗 谢健魂飞魄散，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他直接没反应过来。 可他知道，陈默这是要直接弄死他。 “别，先别激动！”朱老六这下终于真正相信了一个事实，他无意中收的这个小子就是个心黑手毒的亡命徒。 那一刀，要不是谢健拼死挣扎躲开，那可真会把谢健直接砍死！ 嘴上叫着别激动，朱老六心里乐开花。 好，就要这种惹怒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亡命徒！ 指挥部里，几个老警察蹲一块儿等着消息呢，都很担忧，那可是在毒枭当中搞事情，不过，每个人脸上都笑呵呵的，他们不能把压力翻倍地放大。 组长头发都有些花白了，拿着手机心绪不宁。 那小子太混不吝了。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朱老六发起进攻，这招数是好。 “可危险太大。”组长有些担忧，“这些年轻人，有时候就因为贪功冒进才出了问题啊。” 他想让自己的手下都平安回来！ 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希望那小子能随机应变过了这一关。 想到这里，组长断然下令：“准备让二号去接头！” 手下不解，这么快就去接头好像没必要吧？ 组长摇摇头，他很清楚，陈默接下来的处境只会更差，不会更好，想取得毒枭的信任不容易，想要让毒枭在最短的时间内放弃层出不穷的试探就更难了。 陈默现在很沉默。 手里提着西瓜刀，往楼顶一坐，怒气还没消散。 于曼，他刚知道她的名字。 这是个高手，当她气息都不紊乱地冲上楼顶，陈默第一时间脱离战斗，他一直追着谢健砍。 此刻的场面有些尴尬。 朱老六没想到陈默这么混不吝，虽然已经有一定的决心要用这个混不吝，可他还是觉着不可思议。 “好了，现在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余光瞥了一眼于曼，对这个女人，朱老六更不信任，甚至连陈默都不如，但他还不得不倚重她的格斗能力，总体来说，朱老六对于曼用而不信。 他自信自己可以控制这个女人。 因为这是和他认识的熟人推荐来的，那是个老武师。 陈默眼睛一翻，冷冷道：“谈？和姓谢的有什么好谈的？” 然后，陈默指着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谢健威胁：“你狗日的等着，这次没整死你，回头我就跟人说，你他妈一只脚踩着两只船，看谁弄死谁。” 谢健怕的就是这一点。 他原本还是很自信的，能在两个势力中间做事情，他觉着自己的智商挺高，而且他还有一帮人手。可他不敢让那边知道他在这边也在做事情，在那边他也算是心腹了。 如果让那边知道他吃两碗饭那他完蛋了。 无奈之下，谢健只好一边擦脸上的汗一边赶紧向朱老六求助。 朱老六也怒了，喝道：“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这是规矩，懂不懂？” “我还真就不懂了！”陈默大声回击，“六哥，你带弟兄们吃饭，弟兄们感激你，但你也别冷了弟兄们的心，你自己说，一次次的试探，没完没了把弟兄们往危险地方推，你是当老大的，你当然不理解弟兄们心里怎么想，可弟兄们有意见！” 说着话，他不断飞快打量朱老六的那些手下。 果然，没一个人不对这番话赞同的。 长脸那个家伙甚至不掩饰地向陈默伸出两个大拇指。 陈默稍稍愣了一下，他发现长脸汉子手上缺了一根手指。 怎么回事？ 仔细一看，陈默吃惊地发现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些问题。 看起来傻乎乎的，但那家伙是对朱老六最忠心的大个子腿有点瘸；而那个看起来很像狗头军师的白脸金丝边眼睛则一直把左手藏在袖子里。 不过，金丝边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人都很排斥他。 陈默大概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是时候利用朱老六的手下闹矛盾制造一些麻烦了。 于是，陈默冲朱老六问：“六哥，你也别怪弟兄们不服气，凭什么弟兄们一个个都要在刀口上讨活路，他姓谢的啥都不缺，只给你六哥当试验的那块石头？ 真要挨个试一遍，兄弟也有话要说，你把姓谢的交给我，或者交给别的兄弟，兄弟们怎么过来的，他姓谢的也得怎么过一回。” 这一军将得朱老六哑口无言。 他没法说谢健的真实身份啊。 那小子不但是死对头的人，他还有另外的渠道！ 试探他？ 朱老六还不想死。 谢健是个小人物，可小人物有大背景！ “行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朱老六心里烦躁至极，他实在想不通，好好的计划，怎么就在这出问题了。 狡诈的眼睛在每个人脸上转了一圈。 朱老六心里稍稍比较放心了，弟兄们是有意见，但还没到要闹矛盾的地步，看来，的确这一招有些让弟兄们不满了。 想到这，朱老六瞥了于曼一眼，问道：“让你早点去，你怎么没早点去？” 于曼淡淡道：“堵车。” 陈默跳起来喝骂：“堵个毛线，我问你，是不是收了谢健的好处？” 于曼轻蔑一挑嘴角，不屑道：“他也配？” 陈默心里再次愕然。 他看出来了，于曼也在挑拨这帮人的矛盾。 她到底是谁？ “六哥，事情可以就这么过去了，可兄弟不服，钱也到手了，还算老天开眼，兄弟也没在姓谢的手里吃太大的亏，这钱，兄弟就当营养费了，咱们山高水远，江湖不见，告辞。”陈默提着西瓜刀往出口处走。 朱老六瞠目结舌。 他第一次见到一言不合就要分道扬镳的人。 这小子脾气也太坏了吧？ 不，这会不会是个计谋？ 第9章 ：策反第一人 想到这，朱老六没阻拦，只是说：“先别说这话，你先休息几天——黑老虎，你跟陈兄弟多谈谈。” 说着，朱老六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雪茄点燃，吐出一口烟，一挥手让金丝边眼镜过来，交待说：“给陈兄弟先再支一笔钱，这两天就让他好好潇洒潇洒，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 金丝边眼镜点头，道：“我马上去取钱。” 这时，长脸汉子也过来拦住陈默，笑道：“兄弟，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走，哥带你潇洒几天，有什么话，等六哥忙完手头的事情再说，你看行不？” 不知不觉中，陈默收获了一点人心。 他看似鲁莽的举措，终于在朱老六密不透风的地盘上撞开了一条再也不能忽略的缝隙。 曙光终于出现在陈默的眼前了，那是很光明的一道亮光。 “这小子太混！”朱老六很恼火的样子跟谢健说。 谢健没敢说话。 他是真的害怕了。 那小子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他压根不在乎跟谁拼命。 背后说陈默的坏话？ 谢健没那胆量。 他看出来了，朱老六一定要用陈默。 于是，谢健貌似公道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年轻人有点脾气很正常，毕竟年轻就有一切可能。” 朱老六听懂了谢健的意思。 的确，陈默脾气太暴躁，上次在KTV出手打了人就让他很担忧，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决心要用陈默，所以没有太在意。 可这一次不一样。 那小子居然敢当场要把谢健灭掉。 这叫什么？ 这叫不是很好控制啊。 他的手下，必须绝对服从。 可陈默似乎如果没让他过的太舒坦，他就会反击。 这是朱老六绝不容忍的。 可他现在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或许这个人会有别的用处。”想到什么了，朱老六不由有些兴奋，挥挥手，他说，“你先回去吧，记着，给我盯紧这个小子，我要重用他！” 于曼点点头，回头就往楼下走。 她心里的震撼到现在都没结束呢。 当她到达的时候，就看到陈默挥舞着刀追着谢健砍，当朱老六喝令他的手下阻拦的时候，那小子居然敢往朱老六身上劈，那种疯狂的狠毒，别说是别人，她一个心理素质极其过硬的刑警都觉着不可思议。 那可是完全冲着跟朱老六在这里玉石俱焚的目的去的啊。 “朱老六肯定看懂了，按照这毒枭的脾气他本应该暴怒啊。”于曼心里奇怪至极，“可是，朱老六竟忍下了怒气，似乎还对那小子更放心了，这是为什么？” 下楼顶后，于曼心里又想：“上级交给他的任务是打进朱老六的内部，甚至直接和朱老六的靠山接触，可他今天这么一闹，朱老六恐怕最多只会把他当成打手，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作为一个年轻的优秀刑警，他不应该这么冲动才对——不，他绝对不是冲动，在下车的时候，他明显没有真正的那么愤怒，这么看来——” 于曼明白了，陈默在演戏。 “能骗过朱老六吗？”于曼开始担忧起这个问题。 不过，当她下楼到停车场的时候，她放心了。 “原来如此！”于曼笑了，因为她看到的一幕是，陈默跟那个长脸汉子居然勾肩搭背，两人站在路边等车，似乎还相互点烟，看起来，那小子用了什么办法让那长脸汉子对他放松了警惕。 陈默也没用什么办法。 下楼的时候，他很愤怒，长脸汉子不断跟他说：“兄弟，别那么生气，这是六哥的规矩。” 到了楼下，陈默回头看了一眼楼上，冷笑道：“老哥，我知道你是六哥的心腹，我气头上说的话你肯定会告诉六哥，不过，我还真不怕朱老六听到这么一句话，你告诉他，要不是兄弟没门路，老子压根瞧不上给他朱老六当打手！” 长脸汉子愣了一下。 陈默也是在打赌。 他在赌这个长脸汉子对朱老六没有死心塌地的忠心。 道理很简单，朱老六对手下并不公平。 那个金丝边眼镜，穿的是国际名牌，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十几万的手表。 可另外几个人呢？ 长脸汉子最寒酸，还穿着几十元一件的夹克，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看得出来，他对那金丝边眼镜很不服。 所以，陈默又趁热打铁说了一句：“还有那个戴眼镜的，他他妈的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朱老六在这看着，我第一个砍了他。” 这话引起长脸汉子的赞同。 “弟兄们谁喜欢那个小白脸？”长脸汉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梅，“抽烟，抽根烟消消火。” 陈默就看了一眼。 然后，他把手里的钱，分了一半扔了过去。 长脸汉子愕然。 “不是收买你，都是出来混生活的，我看你也不容易，拿着吧，买烟抽。”陈默提醒，“别让朱老六发现——”然后，陈默继续表演，回头指着楼顶骂，“草，老子来找他卖命，他妈的反而把老子当傻逼，等老子找到路，第一个先吞的就是他朱老六，什么东西。” 长脸汉子沉默了一下，拍拍陈默的肩膀，无奈笑了笑，说：“兄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脾气，六哥只会利用，不会重用。” 陈默猛然回过头来，路灯下，他的眼睛闪着光芒。 “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哥，你信我不？”陈默咬着牙，腮帮子鼓了起来，他恶狠狠地说，“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取代朱老六！” “好了，这些赌气话就不要说了。”长脸汉子劝道，“六哥让我跟下来，就是监视你的，你要这么说，我也很为难，这些话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六哥——好了，等下六哥会给一笔钱，拿着潇洒潇洒，过几天……” 说到这，长脸汉子犹豫了。 陈默眼珠一转，没有追着问。 他似乎很无意地嘀咕了一句：“说的也是，暂时也没更好的办法，不过，想在朱老六手下做事，那个金丝边眼镜得先解决掉，这狗日的差点被我砍，肯定会报复。” 果然，这话引起长脸汉子的注意。 “好了好了，这话我就当没听见。”长脸汉子脸上有喜色，推了陈默一把，但飞快地提醒，“那小子是一家企业的会计，老板让他做假账，同时给找了好几个保镖，很难对付，他有他的势力，六哥对他言听计从，也信任的很，比对弟兄们都信任。” 陈默点点头，转而问道：“以前没见过那小子，上次去KTV几个人呢？” 长脸汉子过来点烟，淡淡道：“两个被六哥派人干掉了，还有几个，现在不知道在哪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默心里一动，这绝对是个情报，他敢肯定，朱老六接下来要接的货肯定不是小数目，而被朱老六干掉的手下，很有可能是知道一些秘密，但不会参与接下来的事情的。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老哥贵姓？”陈默开始套近乎。 第10章 ：接头 长脸汉子叫程武山，原本是做小本生意的，后来生意做不下去，就跑这里找生路，因为练过一段时间拳脚，刚来就被朱老六看中了，以每个月八千块钱的报酬为诱饵，在一次顺利押送十几斤毒品到达某会所之后，程武山被逼无奈上了朱老六的贼船。 蹲在路边，程武山眼睛里有杀气，淡淡道：“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谁愿意干这杀头的事情，没办法，现在只能给六哥当保镖，不沾那些东西，已经是我能争取的最好的结果了。” 陈默没完全相信，但他没顺着程武山的话继续说，而是很平淡地道：“那可能山哥的年龄比较大，对我来说，只要能赚钱，没什么不能做。朱老六贩毒这么多年，不一样过的很好吗，我只想取代他，至于什么生意，我不在乎。” 程武山一笑，道：“年轻人有勇气。”然后问，“接下来准备去哪？” 陈默想了一下才说：“找个住的地方，这下惹上金丝边眼镜，我可不想不明不白被他阴了，本来还想着去开开荤呢。” 程武山耻笑：“听说上次六哥带你去……” “从哪以后，老子也看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陈默把烟头丢在地上，站了起来，道，“好了，山哥你忙你的吧，你太厚道，骗不过朱老六，你回去告诉他，我就是放下话要取代他。” 程武山呵呵笑了笑，在朱老六身边做事，就算他是老实人，也会学会玩心眼。 看了陈默两眼，程武山没再说任何话。 就看这小子接下来是不是能顺利把那眼镜小白脸干掉。 他要真能办成，程武山还真服他。 “朱老六太贪心，一次赚几千万，给弟兄们分几万块钱，弟兄们早就不服了。”程武山犹豫了一下，没把这个消息告诉陈默，“只想着带弟兄们到哪消费多少，不给钱，谁能服他？” 一辆出租车过来了。 陈默回头提醒：“钱要装好，可别让朱老六发现。” 拍拍口袋，程武山笑道：“谢了。” 陈默哈哈一笑，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等一下！”金丝边下来了，脚步很快，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冲陈默喊了一声，“陈兄弟，这是你这次的劳务费，收着！” 说着，他把牛皮纸袋扔了过来。 陈默伸手接住，就见那家伙笑容可亲，过来招呼，貌似很亲近地道：“陈兄弟，你也别太生气，行业规矩，是吧？” “老子要不想懂，你还能怎么着？” 陈默嗤之以鼻，“钱，老子收下了，至于办不办事儿，那还两说，”掂量一下，牛皮纸袋里的钱少说也有三五万，陈默往眼镜男口袋里看了两眼，有过手费，另外，这小子身上随时装着不少现金，这很值得怀疑，他就说， “刚才多有得罪，我只针对姓谢的那孙子，你别见怪，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对你一个会计动手，对吧？” 这番说辞，让那小子瞬间笃定陈默就是个棒槌。 他很轻蔑，不是一般的轻蔑，怎么说呢，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跟朱老六口口声声说是他的绝对心腹看他的眼神一样，充满了瞧不上。 这让眼镜男很高兴。 是的，他很高兴。 一个没脑子的人，他永远都会很喜欢。 “好，你们是做大事的，当然不会和我一个小会计过不去。”眼镜男撑下眼镜，很好脾气地道，“那就再见。” 看着陈默坐着出租车扬长而去，眼镜男翘下嘴角，背着手问程武山：“怎么说？” 程武山闷闷的，就跟一个大傻子似的，木讷地道：“说要是有门路，肯定不跟六哥混。” “哈，哈哈。”眼镜男失笑，摇摇头，连看程武山一眼都没看，背着手回头往楼上走去。 程武山默默一笑，他觉着自己的表演很值满分。 “不过，那小子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缺心眼。”程武山望着陈默的出租车方向，心里暗暗想道，“但他要有能耐，取代朱老六更好，至少这个人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卧底？ 程武山压根不认为陈默是卧底。 “卧底不应该像我这样的吗？”程武山自信地笑了，他也往楼上走去。 有时候，形象真的能欺骗一些人。 而当一个人的状态比形象更能欺骗人的眼睛的时候那这个人就是优秀的卧底了。 “你小子表现的不错。”出租车里，司机摘下黑框眼镜，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陈默，称赞道，“你的情况，上级已经知道了。” “教官。”陈默躺在后排，举起手懒洋洋打个招呼，打了个呵欠，手里一摞钞票哗啦啦抖动，问道，“这次接头又要给我下达什么任务？” 司机是他的教官，入伍后的教官。 教官很年轻，三十几岁，但他是总部表彰过的优秀警察，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内勤工作者，连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他居然是做最危险的工作的。 陈默这无赖的架势，让教官很摇头。 “你啊，还是小心点吧，朱老六不好对付，他的后台更不好对付，你要想彻底打进这个贩毒组织的内部，光凭一股子狠劲不够，还要学会动脑子。还有，那个程武山没那么简单，这个人看着憨厚，实际上只经手过一次贩毒，心眼很活泛。” 教官提醒，“上级指示，争取朱老六的手下。” 这么说，计划有变？ 陈默立即坐了起来：“说吧，什么时候干掉朱老六。” “不，根据我们的情报，最近一段时间，毒品制作方面有很大的波动，根据经验必然会有一大批毒品流入进来，朱老六是老毒贩，他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 教官下令，“所以，上级指示，务必想办法跟近朱老六，抓住机会争取能找到朱老六的后台，甚至他们在国.际上的贩毒渠道。” 陈默眉头一扬，这可是一个巨大的任务啊。 这种任务，本应该不会让他一个菜鸟来执行才对。 难道，还有什么情况？ 甚至在战线上出现了损失？ 陈默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