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仇恨 结婚纪念日。 这一天袁清言期待了很久,也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于她而言,没有比纪念日更好的机会能和霍弛说清楚一切了。 其他时间里她几乎见不到他的面,可这么特殊的日子,霍弛总会顾及一些情分,愿意听她谈谈的吧。 可事实是她太天真了。 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被男人大手一挥摔的破烂稀碎,准备好的话一句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压在餐桌上粗鲁地发泄了一番。 袁清言绝望地闭上双眼,不敢直视一旁桌上摆着的哥哥的遗像。 这就是霍弛送她的纪念日礼物。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松开她,冷漠地上楼去冲澡。 袁清言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收拾着满客厅的狼藉。奢华的餐具,昂贵的红酒,一切都像一个笑话,连地上的残羹都在嘲笑她的天真。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袁清言抬头一看,只见霍弛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握着车钥匙,又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她哑着嗓子问。 男人就像没听到一般,路过她径直往外走去。 袁清言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提高了音量:“我就是想告诉你,霍伯伯的死,和我哥,和袁家真的没关系。” 霍弛果然站住了脚。他没有回头,袁清言却是瞬间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的寒气。 “没关系?”霍弛冷笑一声,转身缓缓逼近。 “没关系。”袁清言重复一遍,“霍伯伯去世当天晚上我就去问过我哥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做,我相信他的为人。” 话音刚落,霍弛有力的大手就毫不留情钳制住了她的下巴。袁清言吃痛地皱紧眉头,男人却丝毫不心软。 “可是我不相信!你们袁家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装模作样骗我和你结婚,又在婚礼当晚派人杀了我父亲,呵,那段录音你也听了,你哥如意算盘打得多好啊,搞垮霍家,让袁氏一家独大,又能把我拴在你身边是吗?可惜我不是傻子。” “不是这样的,霍弛你听我解释……”袁清言拉住霍弛的手,试图解释清楚。 “滚开!”男人却是蛮力把她推到了一边。 袁清言本来就被欺负得浑身酸痛,这时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手臂下意识往桌子上撑了一把,却是徒劳。 摔在地上的同时,右臂传来钻心的痛楚。 她多希望她的丈夫能过来问问她有没有事,可霍弛只是整了整自己的西装,丢给她最后一句话:“你们袁家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说完,便是门被甩上的声音。 “嘶……”袁清言捂着胳膊费力地坐起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再也无力去收拾。 她和霍弛,原本应该是一对亲密的爱人,他们从前深爱彼此这毋庸置疑。 可是新婚之夜,却发生了无可挽回的惨剧。 参加完婚宴的霍老先生和夫人一起离开,正是袁清言的哥哥袁远安排人送他们离开的。谁知车辆在路上却发生了车祸,霍老先生当场丧命,而夫人也被紧急送往医院,不久后离世。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是一场意外,可第二天晚上,霍弛就收到了一段录音,录音内容竟是袁远和手下的对话。 “怎么样,死了吗?” “当场毙命。夫人被送往了医院,不过伤得很重,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那就行,这么一来,霍家算是彻底倒了。从今往后没人再敢说我们袁氏永远要被人压一头了。对了,霍弛那小子怎么样?他什么都不知道吧?” “您放心,霍弛和二小姐都以为是场意外。” “很好。我那个傻妹妹,一向不懂得争取,这么一来,霍弛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 霍弛把这段录音放给袁清言听的时候,眼里的熊熊怒火和恨意几乎要把她吞没。 录音是谁发的对霍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从听到真相那一刻开始,袁清言于他而言就彻底成了仇人。 所有的不幸都从那时候开始,即便袁清言去袁远那里求证过,知道录音是假的,也无济于事。 霍弛并未提出过离婚,但袁清言知道,自己将面临长久的折磨。这是霍弛的作风,他从来不会轻易放过仇敌。 事到如今,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而袁远早在车祸之后一个月时,也因为意外去世。 霍弛对袁家的报复,就从掌控整个袁氏开始,包括袁清言在内。 正文 第2章 愤怒 嘀嘀,后面有车在响喇叭。 袁清言这才回过神来,靠边停好车后,有些费力地打开车门走下来。 她的右臂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无奈之下,只好独自开车来医院。 这不是第一次。嫁给霍弛的一年以来,袁清言根本数不清自己究竟挨过多少打受过多少折磨,又独自一人来过多少次医院。 那些不被信任的日子,被狠狠折磨的夜晚,常让她想到以死解脱。 可她不能。 她还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妹妹。霍弛曾经捏着她的下巴狠狠警告过,如果她敢死,那袁清语就要代替她承受折磨。 她不能把妹妹拉进这趟浑水。 一轮检查下来后,医生告诉她,手臂骨折。 “先去交一下住院费。” 袁清言依言去到缴费窗口,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包。犹豫再三,她拨通了好友周子楠的电话。 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要说自己还有可以信任的人的话,就只有妹妹袁清语和周子楠了。 很快,周子楠就匆匆跑来了。 “怎么回事,他又打你了?” 看着袁清言身上的伤,周子楠眉头紧皱。 袁清言知道他们夫妻两个的事周子楠心里都明白,所以也没打算解释,把缴费单给了他,自己疲累地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周子楠叹息一声,忍着气先把费缴了,才骂骂咧咧带着袁清言去诊治。 “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窝囊?他动手你就还回去啊!大不了离,也早该离了!他去哪儿都带着赵湘婷,一点不避讳,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传成什么样儿了?” 袁清言愣住了。 “你说……赵湘婷?怎么会……她不是失踪了吗?我哥出事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周子楠虽然于心不忍,还是翻出了手机里的新闻图片给她看。 “你看看,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袁清言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不甚清晰的两个人影,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她一眼就认得出,这一男一女,可不就是霍弛和赵湘婷。 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哥哥曾经的女朋友。 他们两个? 脚下忽然一阵发软,周子楠适时扶了她一把,一副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醒醒吧清言,离开他,大不了我养你!” 袁清言只是不断摇着头,试图挣脱,骨折的手臂却是疼得她一时间五官都扭曲了。 “好了好了,”周子楠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先去治你的胳膊,我什么都不说了好不好?” 他只好先带着袁清言进了诊疗室。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亮了。 袁清言不愿回家去面对那满屋的狼藉,所以选择了先住在医院。周子楠安顿好她,又出去买了早餐,这才准备离开。 “我公司里今天有个重要会议,我得先回去。你自己……能行吗?” “放心吧,”袁清言有些抱歉地笑笑,“每次都麻烦你,子楠,我实在是……” “行了行了,当我是朋友就别说这些话。好好休息,我晚些来看你。” 周子楠刚匆匆离开,袁清言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霍弛。 犹豫片刻,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在哪儿?”那边的语气很不善。 袁清言本来想像周子楠说的那样态度强硬一点,可一听到霍弛的声音,便习惯性地认输了。 “我……在市医院。” 他能来看看自己也是好的。 可那边没再说话,很快挂断了。 袁清言自嘲地笑笑,靠着枕头望向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就像她接下来的人生。 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卫生间里正传来冲水的声音。袁清言下意识以为,是霍弛来了。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只见有人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却是个女人。 赵湘婷! 赵湘婷看到她醒了,也愣了一下,随即勾起了嘴角。 “清言妹妹醒啦?” 袁清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说不清自己是愤怒还是震惊。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赵湘婷像是主人一样在床边坐下来,随手拿了个苹果开始削。 “霍弛今天本来要带我去参加一场宴会的,但是听说你住院了,正巧我们也很久没见,就来看看你。” 袁清言震惊于她的漫不经心和云淡风轻,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一年的人不是她,而自己哥哥的死也好像没有发生过。 看着她悠然自得的样子,袁清言脑子里忽然涌上一股怒火,她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把抢过了赵湘婷手里的苹果和刀。 “赵湘婷!你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我哥的死你不打算解释解释么?这一年里,你又躲去了哪里?” 正文 第3章 往死里弄 那一场意外,袁远没能幸存,本来赵湘婷也逃脱不了的,可她却完好无损甚至还消失不见,袁清言又怎么能不意识到,她和那场意外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湘婷轻蔑一笑,两只手环在胸前看着袁清言。 “我解释什么?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活着是我命大,他死了那就是他该死,清言啊,命数这种东西说不明白的。” 越听下去,袁清言心里的怒火越胜,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和她耀武扬威。终于忍不下去了,袁清言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却被赵湘婷狠狠抓住手腕。 “贱人,看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吧!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替你哥讨公道?真是笑死人了!” 袁清言彻底被激怒了,不顾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挣脱赵湘婷的手狠狠抓住了她的头发。 “啊!好痛!”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赵湘婷,却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抱着头不断闪躲。 “袁清言!”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霍弛大步走过来,一把拉开袁清言的手,狠狠把她推到了床上。 “你想两只手都废了,就再动手试试。” 袁清言瞪大眼睛看着霍弛把赵湘婷护在自己怀里,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而赵湘婷柔弱地靠在霍弛怀里,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画面,可真是讽刺。她真想问问霍弛,还记不记得自己才是他的妻子? “霍弛,我被她抓的好痛哦。”赵湘婷故意撒着娇。 霍弛捧着她的脸看了看,继而又转向袁清言,面上附着一层冰霜。他把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了一沓照片来扔在床上。 袁清言看过去,赫然睁大了眼睛。那竟然都是自己妹妹的照片。有她独自一人的,也有她和别的男孩子入对出双的。 “听说她现在谈了个小公司的总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霍弛冷冷问。 袁清言立刻警觉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只是让你明白自己的处境。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他说的话,竟然和赵湘婷一样。 袁清言只觉得一颗心冰冷彻骨,看看那些照片,再看看面前搂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忽然无比想笑。 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亲近,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反而还要被拿亲妹妹的性命相威胁。 半晌,她点了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除了认命,她别无他法。 可这副样子看在霍弛眼里,却让他无端烦躁,干脆不再待下去,转身就走。赵湘婷丢给袁清言一个白眼,也跟了出去。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袁清言看着地上那把水果刀,无比想拿起来结束自己这难捱的人生。 可她不能。 …… 之后直到袁清言出院,霍弛都没有再露面过。袁清言一个人办好出院手续,走出医院大门时抬头看了看天。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没有见过太阳。这时候这么一抬头,一时间有些眩晕,脚下一个不稳,往后倒退了两步。 “小心。”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随即一双大手从后面扶住了她。 袁清言忙转身一看,是个陌生男人。看上去十分清朗俊逸,个子很高,身型匀称。但她没空注意这些,只退了两步道谢。 “谢谢。” 男人似乎还不太放心。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样吧,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 袁清言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她转身准备离开,身体却好像故意和她作对,又是一阵眩晕袭来,这次她直接跌进了男人怀里。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袁清言还来不及站直身子,车门就被人打开,霍弛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而后防备地瞪着莫璟渊。 袁清言的右臂才刚刚康复,这时被霍弛大力一拉扯,难免疼痛。她试图挣脱,道:“你弄疼我了!” 霍弛狠狠地瞪她一眼:“被别的男人碰怎么不喊疼?” 莫璟渊听得皱起眉头,提醒道:“这位先生,我看她好像很不舒服,建议你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从小在国外接受着最高等的教育,习惯了绅士和有礼,面对霍弛这样的行为,难免有些看不下去。 “不劳你费心。”霍弛冷冷丢下这么一句,强行扯着袁清言,把她塞进了轿车后座。 黑色轿车绝尘而去,莫璟渊站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子被开的飞快,袁清言坐在后座上重心不稳又加上头晕,几乎是被甩来甩去甩了一路。 霍弛冷冷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刚出院就迫不及待展示你的狐媚功夫么?” 正文 第4章 救我 这声音听上去十分刺耳,可袁清言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什么了。 她越沉默,霍弛心里就越是烦躁。 “既然你这么喜欢勾搭人,那今晚这场局,你是非去不可了。” 局? 袁清言不明所以地看过去:“什么意思?” 她终于有了反应,霍弛心中隐隐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湘婷认识一个房产巨鳄,据说就喜欢你这样的,你不是也迫不及待了么?今晚你去陪他喝几杯,哄着他把单子签了。” 袁清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让我去陪别的男人喝酒?” “你刚才不是还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么?” “……” 那种无力感再次席卷袁清言全身。这个男人绝情到让她无言以对,无计可施。 后座又没了动静,霍弛抬眼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见袁清言整个人缩在后座里,头转向窗外,看不清表情。可他能感觉到顺从和臣服。 她默许了。 可越这样,霍弛心里反而越不是滋味。 该死。 袁清言毕竟还是他的女人,原本他今天来只是接她出院,并没有要带她去见什么房产巨鳄的意思。可偏偏在医院门口看到那一幕,让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这个女人似乎是在变着法子让自己恨她。 可当自己真的狠下心来折磨她时,她却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让他心软,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过头了。 无论如何,车已经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下车。”霍弛以命令的口吻道。 不等袁清言说什么,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袁清言看了看,犹豫片刻后接了起来。 “喂,子楠。” 听到这个名字,霍弛的眉头一瞬间皱起。 “清言,你今天出院怎么不告诉我?我好不容易忙完了说来看看你,结果病房都空了……” “抱歉子楠,我……”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伸过来夺走手机,强行挂断了电话。紧接着袁清言也被一把拉了出去。 “霍弛你到底要干什么?” 袁清言挣扎着,却是根本无力挣脱,就这么被霍弛拉进酒吧,走到一间包厢门口。 “霍总好。”门口的侍应生向他们鞠躬,忙不迭打开了包厢门。 若说在车上的时候,霍弛心里还有一丝犹豫,那在听到电话那一刻,他就已经铁了心。 袁清言这个女人本事大得很,又哪里需要他心软心疼。 包厢门一打开,霍弛明显感觉到里面的两个中年男人看到袁清言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他承认袁清言长得很美,但蛇蝎心肠也是她。 “李总,王总,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袁总,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可以跟她谈,我就不多留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霍弛把袁清言往里一推,转身离开了。 “霍弛……”袁清言无助地伸手抓了一把,试图挽留他,却扑了个空。 还是那句话,这个男人绝情到让她无计可施。 门一关上,两个油腻男人就黏了上来。 “袁总,快坐坐坐。” “袁总果然和外面传的一样,又漂亮又有气质啊!” 袁清言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却又没法离开,只得随口应着,坐到了离他们最远的沙发上。 而门外,霍弛并没有离开,却进了另一间包厢。赵湘婷正在那里等着她。 “弛,那个人很快就到,今天介绍你们认识了,以后合作的机会可就多了。他的实力可不是那些小总裁小老板能匹及的。” 霍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坐下来先猛灌了一杯红酒。 另一边,两个所谓的房产巨鳄已经一左一右贴近了袁清言。在他们看来,袁清言是霍弛送给他们的见面礼这件事已经毋庸置疑了,也就意味着,这个女人今晚就是属于他们的,他们可以随意玩弄。 没说几句话,酒杯已经送到了袁清言嘴边。她一个女人,又怎么敌得过两个男人,即便努力反抗,仍然被强行捏着嘴巴,灌下了满满两杯酒。 袁清言酒量并没有很差,可两杯下肚,脑袋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她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一时间,恶心不适和凄凉自嘲都涌上心口,她早就明白霍弛是在借机羞辱她,可这般情形下,只觉得心痛的厉害。 如果再这么下去,只怕场面真的就无可挽回了。 袁清言假意迎合,却趁着两个人不注意,拔腿往门外跑去。谁知刚出门,便撞进了一个人怀里。她头昏脑涨,根本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只一味抓紧了那人衣角,嘴里喃喃:“救我,救我……” 正文 第5章 休想逃开 很快,姓王的从包厢里出来,把她重新拉了回去。 “不好意思啊,我老婆喝多了。”他嘿嘿笑着,重新关上门,一个耳光把袁清言打得直直摔了出去。 而门口路过的男人微微驻足,看着那重新被拖回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男人进了霍弛和赵湘婷所在的包厢。 四目相对时,霍弛和莫璟渊都愣了。 而赵湘婷看上去和两个人都非常熟络,她亲昵地挽着莫璟渊的胳膊,把他拉了进来。 “莫哥哥,好久不见了呢。” 莫璟渊微笑着点点头,他看向赵湘婷的眼神很是温柔。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那时莫璟渊登山出了意外,和队伍走散,又摔断了腿,万念俱灰时,却被一个女孩所救。 那时的他因为失血过多而神志不清,只依稀记得,女孩身着浅蓝色运动装,梳着高高的马尾。当他从医院醒来时,终于看清陪伴在床边的就是赵湘婷、 因祸得缘,在国外这些年莫璟渊一直惦记着回来报恩,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当然是尽力而为。 只是没想到,赵湘婷要介绍给他认识的人,刚刚才见过。 看到莫璟渊,霍弛脑海中已经浮现起医院门口那一幕,又想起袁清言此时还在另一间包厢里,不由攥紧了拳头。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却做不到。 “霍总?”莫璟渊早就伸出了手,却迟迟得不到回应,不由提醒了一句。 霍弛这才回过神来,草草和他握了个手。 赵湘婷看在眼里,假意埋怨道:“想什么呢霍总,莫哥哥可是大老远从国外回来和你谈生意呢!” “嗯。”霍弛勉强提了提嘴角,仍然心不在焉。 莫璟渊似乎看出了什么,他问道:“刚刚在医院门口那位,是您太太?” 霍弛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心里有些不爽,还是嗯了一声。 “这样啊……”莫璟渊略一思忖,坦言,“我刚刚进来时看到她了,似乎遇到一点麻烦。” 霍弛瞳孔骤然放大,刚要拿起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里。 赵湘婷见状,心中嫉妒骤起,生怕霍弛要离开,立刻伸手缠了上去,却被霍弛轻易推开。 他终于还是坐立难安。 “抱歉,失陪一下。” 莫璟渊了然,点了点头。赵湘婷却是气急败坏站了起来。 霍弛早已经顾不上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失态,起身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他恨不能立刻见到那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砰! 一脚踢开包厢门,只见袁清言已经衣衫不整被摁在了沙发上。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酒瓶和烟头,而两个油腻男人在强烈的音乐声中丝毫没有意识到霍弛的到来,一个摁着袁清言,一个对她上下其手。 这一幕刺激得霍弛瞬间双目猩红,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一边痛恨着自己的绝情,一边冲上前去,一把提起一个人,一拳把人揍出去老远,又一脚将另一个人踢开。 两个男人回过神来,忽然被揍,先是惊,而后开始发脾气。 “霍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人是你带来的,怎么又不乐意了?” “滚。”霍弛冷冷看着他们,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那两个人知道他是什么人物,抱怨归抱怨,却是不敢真的和他作对。嘟囔了几句,只好灰溜溜离开了。 “霍弛……”沙发上的袁清言突然呢喃起来。 霍弛转身看着她,终于还是不忍,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俯身盖了上去。谁知袁清言的双臂立刻攀了上来,灼人的鼻息更是喷在霍弛脸上。 “霍弛,我们可不可以……还像以前那样……” 袁清言还在神志不清地呢喃着。她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向霍弛的眼神全是迷离。 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霍弛强忍着被撩拨起来的欲望,打横把人抱起来,出了包厢,驱车直奔最近的酒店。 …… 浑浑噩噩的醒过来时,袁清言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身上也酸疼不已。昨晚的事想不起来多少了,可当她意识到自己身在酒店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如果自己真的已经被…… 想到这里,浴室的门被人打开,袁清言下意识往被子里躲,却发现出来的人是霍弛。 怎么会…… 这一瞬间,酸楚,委屈,愤恨,无力通通涌上心头。 正文 第6章 有什么资格生 他终究还是没忍心自己被别人糟践吗?可越是这样,于袁清言而言越是一种折磨。 一次次把她推入深渊,却又一次次施以援手,让她不断地失望,又不断生出希望。 这是更加残忍的折磨。 看她醒了,霍弛也没说什么,自己穿好衣服,又丢给袁清言一套干净衣裳。 袁清言本以为他会和自己一起回家,可她穿衣服的当儿,霍弛已经拿起钥匙离开了。 关门的瞬间,袁清言只觉得自己心脏疼到几乎抽搐。 出了酒店,已经是将近中午。不知道昨晚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既然是霍弛,袁清言倒也在心中万幸。只是小腹的疼痛感难忍,她只好先打了辆车去医院。 一系列检查过后,她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结果。 这家医院,她明明昨天才离开,今天就又来了,甚至于连这里的好几个护士医生都认识了。 说起来还不失为有些好笑。 “袁清言?”面前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袁清言抬头一看,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竟然又是赵湘婷。 她越不想见的人,反而越能碰到。 “你怎么在这里?”赵湘婷问。 可袁清言懒得理她,一言不发等着结果。赵湘婷见状,干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想起昨天霍弛为了这个女人弃自己而去,赵湘婷就心里一股嫉恨。她把自己手里的化验单藏起来,开口了。 “清言,你知道吗,我怀了霍弛的孩子。” 什么?! 袁清言猛地看向她,满脸不可置信。 赵湘婷很满意她的反应,但还不满足。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满脸幸福:“其实这是我第二个孩子了。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哥死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什么?你……” “你说,这个孩子要是在的话多好,你哥至少还留存了一丝血脉。可是我当初没有能力养活他,只好打掉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打掉孩子的是别人。而听在袁清言耳朵里,却犹如平地惊雷。 竟然还有这一层秘密为她所不知。 这个女人究竟还做过什么可怕的事,她又能知道多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掉孩子?那可是我哥唯一的血脉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袁清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喊着扑了上去。 赵湘婷对付起失去理智的她简直易如反掌,只轻轻一推,便将袁清言推坐在了地上。只是一瞬间, 她下身忽然被血迹染红。 见此情形,赵湘婷也一时间哑然了。 不过她很快想通了,看来袁清言是怀了霍弛的孩子,但现在,孩子应该保不住了。 很好。她眼里的惊恐瞬间变成了得逞的满足。 医生护士纷纷赶来,把晕死过去的袁清言抬进了手术室。 霍弛赶到时,写着“手术中”的灯牌还亮着。 这一瞬间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感。如果袁清言就这么离他而去…… 不,不会的,她不敢。 赵湘婷接了杯水回来,看到霍弛站在手术室门口,心里一时有些发虚,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霍弛,你来了。” 霍弛看到她,有些木然地问:“那女人怎么样了?” 赵湘婷撒谎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来做检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晕了过去,想着也许能帮上忙,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了。” 霍弛点了点头:“好,你还怀着孩子,先回去休息吧。” 说到孩子,赵湘婷更加心虚。 她其实压根没有怀孕,甚至于在刚刚的检查中,医生已经明确告诉了她,自己之前打过胎,已经很难再有怀孕的可能。 告诉霍弛她怀孕了,也不过是因为气不过昨晚霍弛的不告而别。 赵湘婷刚走,手术室的门就开了。霍弛下意识走上前,还没开口医生已经摇头了。 “我们尽力了,但孩子没有保住,大人也很虚弱,需要好好静养。” “……孩子?” …… 直到凌晨,袁清言才醒过来,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整个人都浮浮沉沉,痛苦难耐。 “水……”她沙哑着嗓子喃喃。 黑暗中,有人起身,似乎倒了杯水递过来,放在了她嘴边。 袁清言立刻贪婪地汲取,却只喝了两口就被人撤走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着仪器和窗外昏暗灯光,看清了坐在床头的人。 霍弛。他坐在椅子里,手里把玩着水杯,却没有给她水喝的意思。 这副样子,看得袁清言心中有些害怕。 “霍弛……”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正文 第7章 求你带我走 “你早就知道了,对么?”男人忽然冷冷开口。 “知道……什么?” “你就没有生下他的打算,对么?” “生下?……” 袁清言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一只冰凉的大手忽然卡上了她的脖子,先是轻轻的,而后开始缓缓用力,直到她难以呼吸。 “你以为杀了我的孩子,就会有自由的一天么?” 孩子…… 袁清言挣扎着,一张苍白的脸因为窒息而开始泛红。 她似乎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孩子,她怀了霍弛的孩子,而现在,孩子没了。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绝望地滑落。 “袁清言,我是真的小看你了。给我听着,从今天起,我对你的折磨只会变本加厉。这辈子你都休想再逃开。”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松开手,任由袁清言剧烈咳嗽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暗夜里,袁清言一边咳嗽着,一边大颗大颗落着眼泪,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哭到不能自己。 没了,她的孩子没了,什么都没了。 天微微亮时,袁清言拔掉手背上的针,一个人出了医院。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病服,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像一缕游魂。 该去哪儿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街上的车越来越多,喇叭声越来越响,袁清言忽然觉得万分恐惧,想要逃离这一切。 她跌跌撞撞穿过人行道,却忘了看红绿灯。 刹车声四起,咒骂声也随之而来。袁清言低声呜咽着,抱着头蹲在人行道中央,再也不敢动弹。 终于,有人轻轻俯身把她扶了起来。 “别怕,我带你过去。” 这是一把有几分熟悉的嗓音。 袁清言失魂落魄地被扶过了马路,缓缓抬起头,才发现扶着她的人,正是莫璟渊。 “是你……” 莫璟渊无奈地轻笑:“又是我。袁小姐,我送你回医院吧。” 此时此刻,袁清言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想到她的孩子死在了医院,她就一阵害怕和抗拒。 “不,我不要去医院。” “可你还穿着病服……” “求求你,我不想回医院,他们杀了我的孩子,我不要回去……” 看着她这副样子,莫璟渊轻叹一声,想了想,道:“这样吧,袁小姐,如果你不介意,就先跟我回家,我叫我的私人医生先给你看看,到时候我会通知霍先生。” 眼下也没有别的去处了。只要不去医院,怎么都行。 袁清言木然地点点头,跟着莫璟渊上了车。车子刚启动不久,她就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袁清言都在莫璟渊的别墅里暂且养着身子。莫璟渊本来一早就想通知霍弛,却被袁清言制止了。 她暂时不想见到霍弛,不想面对那乱七八糟的一切。 见她这样,莫璟渊也就任由她了。 这期间,袁清言把手机也关了机,无论霍弛有没有找她会不会找她,都不管了。而养病的这段时间,莫璟渊对她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即便他忙于公事不在家,也会叮嘱下人好好照顾她。 对这个原本萍水相逢的男人,袁清言心里充满了感激。 休整了几周后,袁清言终于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决定离开。 莫璟渊送她到楼下。 “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莫先生。” 莫璟渊笑道:“我说过,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叫我璟渊就好。” “……好,璟渊,谢谢你。”袁清言由衷道。 “清言,你们之间的事,原本与我无关,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事到如今,不如洒脱一些放手。否则最后难过的只能是你自己。” 袁清言微微低头,掩饰过眼里的痛苦。 “我会好好想想的。” “嗯,”莫璟渊点点头,“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对了,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 “嗯,很像。” 这段时间,莫璟渊不止一次感觉到,袁清言的身影和曾经在山顶救自己的那个浅蓝色身影重叠在一起。 可他分明知道那是赵湘婷。 话不多说,送袁清言上了车后,莫璟渊一直注视着车在拐角处消失,才转身进门。 时隔这么久回家,她本以为,霍弛至少会问一句她去了哪里。可事实是什么呢? 客厅里传来他和赵湘婷打情骂俏的声音,而两个人对她的进门置若罔闻。 正文 第8章 脏的泪水 曾经,窝在男人怀里肆意撒娇的是她。可现在,男人的怀抱却对外人敞开了。那双如墨的瞳孔,氤氲着几分温柔,情动。 心头像是被棒槌狠狠敲击了一下,脸上血色全无,双唇翕动,垂在身侧一双手掐着大腿肉,似乎这样就能掩过内心的钝痛。 霍弛,原来你的温柔,也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吗? 原来,她这段时间的逃避,也不过是给两人腾位吗? 深吸一口气,袁清言撇过脸,原本轻快的步伐现在如千斤重一般,赵湘婷的娇羞,磁性低沉的嗓音,仿佛被人放大数倍,充斥她的全世界。 压下内心涌起的酸楚,袁清言默然不言,脚步紊乱的朝着二楼走去,想要逃离这压得让她喘不过气的空间! “站住!”身后那道冰冷的嗓音,蕴含着不容抗拒的霸道甚至是强势。 乍一听,袁清言不受控制驻足,内心狂跳局促不安,手心沁出汗水,“霍弛,有什么事,能晚点再说吗?” 言语之中,都带上了几分卑微甚至是哀求。 面对如此毫无菱角的袁清言,男人深邃的眸子微抬,脸上划过一丝阴翳,“袁清言,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脾性太好了?” 身后传来衣服磨蹭的声音,袁清言死死咬住后槽牙,转过身却见霍弛眼神幽暗,冷然的站在那。 空气凝滞不动。 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袁清言清晰看见那双黑眸中跳跃的火焰。袁清言顿时就不解了,不解霍弛眼中的怒火是为何。 伴随着袁清言的沉默,男人的脸色愈发下沉,语气似乎克制着怒火,“袁清言,你就这么犯贱吗?既然钓到了金龟婿,你还回来做什么!” 身子一震,男人普通的话语,在空气幻化为利刃,准确无误直击内心,袁清言眼眸微睁,“霍弛,我没有。” 一字一顿,尤为坚定。 那双明眸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微抬的头颅不愿服输。 霍家车祸的事,不是她也不是袁家人的手笔,她无愧于心。可再多的无愧于心,在证据的贫乏下,显得尤为廉价。在这件事情,袁清言无法直起背脊。 可不代表,袁清言能接受霍弛来历不明的指责。与其说袁清言难受霍弛的话,倒不若说袁清言失望于霍弛的猜疑,不信任。 “嗤!”一阵讽刺的笑,随之而来的便是那扑面而来的照片,“袁清言,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垂下眼睑,视力极好的将地上的照片,一一收入眼底。这些照片,男女主角统一,赫然便是袁清言与莫璟渊,眼睫下意识一颤。 “霍弛,你跟踪我?”声音带上几分颤音,身子止不住颤栗。 闻言,霍弛一晒,讥讽道,“你别忘了,你身上还顶着我霍弛妻子的名义!到处沾花惹草,怕是想败坏霍家的名声!” “沾花惹草…”低声呐呐道,无声惨笑,袁清言抬头泪水终是从眼角滑落,卑微到极致,“我们相爱这么久,你就这么想我的吗?” “相爱?”男人缓缓道,迈着高贵的步伐,居高临下俯视着袁清言,一手攫住女人的下巴,微微抬起,“袁清言,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恶心人的本事这么大?” 脸颊两侧,被男人的指腹压得微微下凹。 袁清言顾及不上,内心却被男人薄凉的话激的怒火翻涌,滚烫的情绪沾染她的双颊,使其绯红几分。 “霍弛,你别这样好不好?”下巴被男人攫住,道出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与此同时,滚烫的泪水,砸在男人的虎口上,虎口霎时被泪水滚烫,幽深的瞳孔猛然一缩,内心略有些揪疼。 内心的触动,让男人略带惊慌撒手。 因着男人的举动,袁清言的下巴得以解放,可脸上五个指印却乍然烙在她脸上。 一旁,原先按兵不动的赵湘婷,也被霍弛的反应惊了一下,连忙走过去,“驰,怎么了?你没事吧?” “纸巾。” 男人答非所问,一手向后抬起,意思鲜明。 赵湘婷内心豁然一松,微挑的眼尾嘚瑟的睨视袁清言,抬手取过纸巾,执过男人的手,“驰,要不还是去洗个手吧?这纸巾擦了,还是会留下污迹。” 云淡风轻的话,似是在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几乎,袁清言就明了两人的深层意思,身子晃一晃,“霍弛,现在就连我的泪水,都让你觉得肮脏不堪吗?” 话说出口,袁清言就后悔了。 男人菲薄的双唇张合间,“是。”一个字从唇齿间道出,单字之中透露着无限的冰冷。 袁清言仿佛置身数九寒冬,浑身血液宛如凝固了一半。 “为什么…爷爷和伯母的事,真的不是哥哥做的啊…”复述了无数遍的话,袁清言却不厌其烦。 所有的事宜,都在那段录音面世后,如翻山倒海一半的反转。她也一夕之间,从备受宠爱的公主沦落到受尽众人白眼。 与她有着山盟海誓的丈夫,将她视为仇人,心中只有敌意。 处处维护她的哥哥,却在一年前意外身亡。而她的嫂子,摇身一变,成为了霍弛的情人。 这一切的一切,将袁清言打入十八层地狱,内心窒息,手握成拳,“霍弛,我一定会找出证据的,我一定会找出的!” “袁清言,时至今日你还想狡辩吗?”赵湘婷忽而打断袁清言的话,眼底一幽冷芒闪过,“你对驰已经造成了诸多伤害,你为什么还不要放过他!袁清言,你太残忍了!” 残忍? 袁清言头摇得拨浪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帮” “你别出现在驰的身边,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忙了!”赵湘婷再次打断,字字诛心,“见到你,只会让驰想起痛苦的事实!” “赵湘婷,你可是我哥的妻子,谁都能怀疑他,唯独你不能!”袁清言低吼着,眼眶泛红,怒目瞪着赵湘婷。 两人不断的争执,男人终是烦不胜烦,厉声打断,“够了!”言罢,双眸恐怖如斯落在袁清言身上,“湘婷说得没错,事实铁证如山,你还想满嘴谎言的糊弄我吗?” “袁清言,你让我恶心。” 正文 第9章 再次交锋 “袁清言,你真让我恶心。” 死死咬住唇肉,霍弛冰冷的声音不断回旋在袁清言的大脑,泪水无休止的从眼眶滑落,砸在枕头之上。 光线映入房中,打在女人的脸上,将女人面上的惨白、难受展露得淋漓尽致,不让它有丝毫躲避的机会。 被子裹着女人微颤的身子。 那冰冷的嗓音,刺透她的心脏,冷至四肢百骸。 早晨的光线,非常温暖,却无法暖化她如冰窖般寒冷的内心。 袁清言耸了耸鼻尖深吸一口气,呐呐的说着,“霍弛,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她没有资格立场去怪怨霍弛。 她没有。 一直以来,她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哥哥。可现在只有她孤身一人,这让从小在众人簇拥之下长大的袁清言,感觉天都塌了。 “若是哥哥还在,他一定会查出真相的。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就连袁清言都嫌弃厌恶这样怯懦而又无能为力的自己! “咯吱!”开门声响起,几下脚步声之后,一股阴影笼罩在暗自神伤的袁清言之上。 下意识,袁清言便以为是霍弛,眼睫一颤猛的转过身看向来人,可…眼中欣喜褪减,缓缓道出,“赵湘婷,你来干什么?” 言罢,袁清言撇过脸抬手拭去自己的泪水,她可以流泪,却不能让赵湘婷看见自己的泪水,自己的懦弱与卑微。 赵湘婷不慌不忙拉过一把椅子落座,冷目锐视,红唇轻启,“袁清言,我帮你离开霍弛,但我希望你从此消失在A市,包括霍弛。” 振振有词的,不由让人信服。 缓慢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女人那张自负过头的信誓旦旦,嘴角微勾,袁清言讽刺道,“是吗?你是害怕我的存在,威胁你在霍弛心中的地位吗?你在怕我。”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瞬间狰狞,眼中恨意乍现,赵湘婷胸脯微起伏,猛的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袁清言,你有什么好嚣张的!若不是看在你哥的份上,我也不会来找你说这些!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顿了一下,赵湘婷面上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在霍驰心中,不过就是个仇人!” 忽而,低垂着头颅的袁清言,猛然抬头,眼中情绪剧烈翻涌,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可言,“赵湘婷,好歹我在霍驰心中,还有一席之地。” “你呢?”袁清言反击道。 哥哥的死,赵湘婷本该替他探寻真相。 可事实呢? 事实便是赵湘婷红杏出墙,在哥哥死后一年攀上,她的新婚丈夫,霍驰!这两桩事故中,袁清言恨赵湘婷,也怨赵湘婷。 恨她插足自己与霍驰之间,更恨她对哥哥的薄情寡义。 “袁清言,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本和我斗争?”赵湘婷冰冷不带丝毫的情绪,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你别忘了,我腹中还有霍驰的孩子。” “就凭你,休想!” 放下狠话,赵湘婷冷哼一声,踩着恨天高离去。 房门声响起,强撑着身体的那股力气,蓦然就被抽空,身子瘫软倒在床上。方才,赵湘婷的话硬生生扯开了被她自欺欺人的伤口。 得知自己孩子离去后,袁清言不断催眠自己,佯装这个孩子并不曾来到。 可是,原来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她的心还是无以复加的疼! ... ... “不...不要,不是这样的...”呓语不断从双唇之间溢出,眉心紧蹙,汗水从额角滑落,一双手更是拽紧身下的床褥。 黑夜之中,霍驰坐在床沿边,眸子深邃而又冷冽的看着床上睡不踏实的人儿。 呓语声声入耳,面上并无丝毫变化,可膝盖上那一双青筋毕露的手却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匿在暗中的一双墨瞳,深沉费解。 一双眉心,霍驰自己都没发现的,叠起了高高的山峦。 “袁清言,我该拿你怎么办?”菲薄的双唇轻启,薄凉的话语淡入空气之中,徒增几分冷然,“要恨,你就恨袁远。” “你恨他,恨他为什么这么快死了。” “若是他没死,现在承受这一切的,就是他了。” 霍驰靠在床头,一手轻抚着袁清言的秀发,眼中眷恋情深,吐出的话语却冰冷无比。 有了黑暗的掩护,眼皮微动略显混沌的神志也在男人冰冷的话语中,逐渐变得清晰,更是一一将男人的呢喃,收入耳中。 内心猛然一颤,震惊于男人的心狠手辣。 蓦然,下颌被人一手攫住,被迫轻启唇瓣。与此同时,一道暖流凑近她耳廓,“在我面前装了这么多年,你不累么?” “霍驰...”袁清言终是睁开双眸,眼含泪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我说了,那场车祸并不是我哥哥做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相信?”男人缓缓道,加大了手下的力道,眼尾透着几分寒意,“你想让我相信爷爷的死纯粹是个意外,还是我妈的死,与你们袁家无关!” “他袁远,如果真的问心无愧,又岂是一个车祸就能了结他的性命!” 男人冷冽的声音,穿透袁清言内心的防线,撒了一层寒霜覆盖在她心间。面对男人的质问,她无声自嘲一笑。 哥哥的横死,在他口中竟成了不明不白的逃避责任。 多么讽刺啊。 迎上如墨的眸子,微珉唇瓣,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霍驰,以你的能力,难道连哥哥的车祸,是蓄谋已久还是被奸人所害,你都查不到分不清了吗?” 平静的反问,反倒让男人有一瞬的失措。 正如袁清言所言,袁远的车祸以及意外,在男人的心中早已先入为主的变成逃避。袁远心中最看重自己的妹妹袁清言。 难保袁远是为了保全袁清言,牺牲自己! 思及此,男人慌乱的心瞬间平复,目光愈发阴冷,“袁远死不足惜!他以为自己的死,能保全你的周全吗?袁清言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俊美如刀刻的容颜,笼罩上了一层冰霜,宛如一座行走的冰窖一般,好不吝啬朝袁清言散发自身的冷意。 正文 第10章 他的羞辱 眼中星芒淡去,内心被大石压得喘不过气,撇过头,默然不语。 随着双眼的闭合,憋在眶中的泪水,滑落。 袁清言这番面如死灰,不愿再做多交谈的模样,让男人的墨瞳瞬间变得猩红,脸上划过一丝暴戾,“袁清言!” 大手一挥,‘刺啦’声响起,脆弱的布料散落一地。 袁清言豁然睁开双眸,明眸之中仅是恐惧以及惊慌,双手扯过被褥护在身前,遮去那外泄的春光,“霍驰,你想干什么!” 尤物被遮,男人心中怒意横生,深沉而又愤怒。 男人一把攫住袁清言的下巴,迫使她仰头,“袁清言,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怎么狠得下心制造那场车祸的!” “霍驰,我说了,那场车祸不是我和哥哥策划的!我没有!”袁清言嘶吼着,一遍又一边重复着自己的话语。 可男人却置若罔闻,这样的话语从事发后他就听了无数次。若是袁清言的话他能听进去,两人也不会是现在这般。 正因此,袁清言停下挣扎,死鱼般瘫软在床上,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袁清言,你可真贱!”男人语气仿佛压抑着怒火。 贱...袁清言无声的扯动嘴角,泪水从眼角滑落。现在的她,在霍驰心中即是一个又脏又贱的女人了吗?多么讽刺的字句。 “唔唔!”窒息的感受,迫使袁清言抬手拍打霍驰的背部,一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唔,放开,唔,我!”眼泪因难受而滑落。 随着挣扎,泪水滑到唇边。 嘴里的苦涩,唤回了男人暴戾得失去理智的大脑,微微推开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泪流满脸的脸庞。 当下,霍驰感觉像是谁的手狠狠抓捏了自己的心一把,揪的生疼,生疼的。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男人眉眼再次浮现怒意。 他不能对袁清言动心!更不能对她动情! “袁清言,你没有资格哭,懂吗?”男人攫住女人的下巴,眼睛眯了迷,嗓音低沉而又透着几分危险甚至是威胁,“求我,我考虑放过你。” ‘唰’的一下,袁清言脸上因窒息而微微涨红的双颊,再次惨白。 惨白的双唇轻微哆嗦着。 一点点的,将女人吃干抹净。 一室的旖旎,暧昧气息蔓延。 这场折磨,持续了三个小时之久,袁清言却以为自己度过了余生一般的漫长。屋内暧昧的气息,逐渐掺杂几分烟草味。 眼眸微动,男人手中猩红的烟头,给他徒增几分狠厉。 可失魂落魄的袁清言,却没看见男人钳着一只香烟,指尖微微颤抖的举动。 霍驰侧对着袁清言,近乎冰冷的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的慌乱却将他笼罩得密不透风。霍驰不断警戒自己与袁清言之间的关系。 不断压下心中对袁清言的余情未了。 可真正面对袁清言的时候,却又一次又一次的破例,一次又一次的为之触动。一颗心,被她所左右着,无法自拔。 方才的发泄,也是他失控了。 猩红的光线映出男人眼中深不见底的幽光,袁清言心中泛起一丝希翼,“霍驰...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男人的手一哆嗦,眼睛眯了眯,“袁清言,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上你,不过就是想折磨你!”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对你动心了吗?” 男人猛然站起身,遮挡大半的月光,修长的身影尽显冷傲。 无力垂下眼睫,张口微微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可是你也不爱赵湘婷不是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带着赵湘婷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难道,霍驰不知道赵湘婷是她哥哥的妻子吗! 乍一听,男人身上气息更冷,大步走到袁清言面前,俊美的五官划过一丝阴翳,“袁远害死了我家人,我抢走他的女人,不过分吧?” 被烟草浸润过的嗓子,沙哑磁性却冻得人发冷发怵的。 这一下,袁清言心中再多的希翼都被男人亲手毁灭了,心中仿佛长出了一株茂壮的小树。一夕之间的长大,撑破了她摇摇欲坠的心。 鲜红的血液,从心间滑落。 房中气氛过于压抑,男人微不可见的烦躁,大步流星来到房门大手一开,微微侧过头,“袁清言,不要爱上我。” 闻言,袁清言缓慢转头看去,却见男人逆着光离去。 半晌,床上的人微微蠕动自己的身子,直至身子卷缩在一起,双手牢牢的抱住自己,“可我早已爱上你了,霍驰。” 从始至终,袁清言对霍驰的感情,就没有丝毫的变化。 即便霍驰对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可袁清言只当霍驰受人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真相。这么催眠自己,心里却还是疼得厉害。 头颅埋在双腿之中,肩膀微微颤动。 躲在暗处的赵湘婷,看着霍驰从袁清言的房中走出,五指狠狠的扣在墙面,眼中恨意毕露,“袁清言,你不该和我抢的。” 袁清言的卧室,距离书房的距离仅仅相隔两三间房。 可霍驰却觉得这距离过于的长沓,回到书房后一颗心不平静的跳动着。方才看似平稳的步伐,实则透着几分的紊乱。 这一切,也没逃过赵湘婷的眼眸。 狠狠闭上双眸,霍驰俊美的脸庞划过一丝狼狈,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彰显了内心的紊乱以及暴动。 “你不能爱上袁清言。”他这么对自己说着,微睁的黑眸透着几分绝情,“霍驰不会爱上袁清言,永远都不会。” 冷然的语气,从菲薄的双唇吐出。 像是警告着自己一般。 “咔哒。”房门声响起,一向敏感锐利的男人毫无所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驰,你怎么了?”赵湘婷看着一脸颓废的男人,脸上划过一丝阴翳,却在男人抬头之际,完美的隐匿了下去,“你是不是又想起...” 赵湘婷坐在霍驰大腿上,一手柔若无骨的手攀爬在男人的脖子,“驰,你身边还有我。” “嗯。” 男人冷淡的应着,短短一个字却无处透露着威慑,但好歹混沌的双眼早已变得清明。赵湘婷的话,让男人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家人。 两人相拥着,门缝之外的人却咬紧了下唇,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袁清言实在没想到,这个男人可以和自己做了那些事之后,怀里转头就坐着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