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黄泉路 第1章 家里出事了 “这是哪?”我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脑袋还有些迷糊,打量了一下四周。 黑乎乎的房子,不过一丈方圆,墙上是摇摇欲灭的烛火,忽闪忽闪中,一个黑衣人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火光跳动,他整个身影显得狰狞无比,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手里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小刀。 我心骤然一紧,刚想躲开,却发现自己竟是被绑在了一根木柱上,根本无法动弹,与此同时那个人却向我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朝他大喊着,惊慌无比,尤其是他将小刀举起的时候,我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嘿嘿!” 黑衣人笑了一下,然后走上来,一把抓住我头发,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我只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他扯掉。 没有多久,头发簌簌往下掉落,与此同时头皮上传来一阵剐蹭的疼痛。 “他在剃我头发!”我顿时挣扎起来,努力往上顶去,就在这时候,脑袋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有液体顿时“噗噗”涌出来,然后慢慢流下来,往眼睛,鼻子,嘴里倒灌,一个淡淡的声音,近乎是梦呓般回响在我耳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削发剥皮,神鬼执刑……” “叮铃铃” 是梦! 我瞬间惊醒,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透了,这不知是我第几次做这个梦了,每一次都要经历剥皮之刑,然后看着自己皮肉分离,陷入无边的恐惧。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电话,是二叔! “空儿,快回家!家里出大事了!” 我听着二叔很焦急的语气,连忙问怎么了,但无论我怎么问,二叔就是闭口不说发生了什么,没办法,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出去跟纸扎店的金老头打了一个招呼,就匆匆往老家赶。 经过一路奔波,我终于是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村子前的小路上,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远处的那个小山村也一反常态,很安静,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炊烟都没有。 村子里出什么事了? 我心底有些疑惑,加快了脚步。 没有多久,前面就迎面走来一个村民,我一眼就认出是二叔家隔壁的老王,40多了,不过还是单身汉,此刻穿着一件汗衫,短裤,肩上还扛着锄头。 “山里温度有点低,他穿这么少,不冷吗?”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衣长裤,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快步走上去,一脸笑容,叫道,“王叔,都快天黑了,还去地里干活啊?” 但王叔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径直从我身边走过,连头都没回。 我有些纳闷,不会是他跟二叔吵架了,所以不搭理我吧! 我连忙追上去,刚想去拍他肩膀,但王叔突然回头盯着我,那神情着实吓了我一跳。 他双眼上翻着,露出的全是眼白,整张脸很枯皱,而且惨白无比,甚至隐隐透出些许青色,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很是瘆人。 我当时就被吓了一跳,头皮发麻,牙齿都有些打颤,“王……王叔!?” 王叔朝我微微点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锄头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我怔在那,没有动。 王叔慢慢弯腰去捡锄头,突然从他身上传来了一声很干脆的撕裂声,像是衣服被撕开一样。 我看着王叔,刚想提醒他一声,一下看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 ,从我的角度看去,在他腰间,竟是有些许茅草冒出来。 我一下想到了小时候见过的稻草人,心下有几分害怕,“王叔,这么晚,你要去哪啊?怎么身上还揣着稻草?” 王叔重新扛起锄头,然后看着我,声音断断续续,而且很浑浊,“你……说的是……这个吗?” 他突然掀起汗衫,一下露出了一个鼓鼓的身体,然后一只手放到了肚皮上,然后抓着肚皮,慢慢往上扯。 “嗤嗤” 茅草瞬间一窝蜂的冒了出来,我噔噔往后退了几步,大脑一片空白,王叔……王叔竟然是稻草人,是一个用了张人皮盖住的稻草人。 我心下大骇,想转身就跑,但是双腿直打颤,好像灌了铅似的,根本动弹不了,眼睁睁看着王叔慢慢走近。 “吴空……你回来了啊……真好!”王叔将脸凑到我面前,笑了一下,无数长短不一的稻草顿时刺破了他五官,一窝蜂挤出来。 我半条命几乎都被吓没了,大叫一声,转身不要命的往村子里跑去。 到村口的大槐树下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 我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经常做那个梦,所以出现了幻觉,王叔根本不存在,这时迎面又走过来一个人,是村子里几近60的阿婆,她身材有些佝偻,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她正慢慢走向大槐树,看样子好像是想到槐树下歇一歇。 我连忙跑过去想扶一把,但刚走到她身边,阿婆一看到我,顿时噔噔往后退了几步,脱口骂道,“走开!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阿婆大骂着,顺手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棍子就朝我打过来。 我往后一躲,“阿婆,是吴空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打,打死你!”阿婆嘴里不住骂着,蹒跚走过来,咬牙切齿,就往我身上抽,我连忙往村子里跑,在远处看着她。 阿婆怎么了?以前也没听说她精神失常啊,半年没回来,难道村子里出事了? “害人精,想害我,打死你!”阿婆见我站在那没动,拿着树枝走过来又要打我,见状我连忙转身就跑。 村子里的人怎么变得这么怪? 以往自己一回村,他们还很热情的招呼我,问我在外面生活怎么样,怎么现在一个个见到自己就跟见到仇人似的。 “还是快点回家吧!”一想到这,我小跑起来,有什么事,见到二叔就知道了。 二叔的家在村尾,背靠大山,我一路穿过村子,越走心里越发毛,天还没黑,但是沿途每家每户都关上了门,似乎在避讳什么东西,整个村子里很安静,气氛有些沉闷,还弥漫着一种很诡异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似的。 “不会是因为我的回村吧!”一想到这个,我被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将这个念头甩掉,自己离开村子都半年了,就算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也与我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没有多久,二叔家就出现在视野里,我加快了脚步,气喘吁吁的跑过去,二叔家大门并没有关,这也是全村唯一一户大门没关的人家。 不知为什么,我站在大门口,心底隐隐有一丝畏惧。 没有昔日回家时的欣喜,反而是害怕! 我害怕回家! 天色有些黑,家里黑乎乎的,就像是一张巨口在等着我,似乎只要我进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二叔家很大,因为这是一个大家庭。 二叔是单身汉,只有我一个养子,而二叔上面还有我的大伯,另外我还有一个四叔,三姑嫁到隔壁村子去了,一直没有回过娘家。 除了二叔,只有我一个养子,其他人都是家庭美满,可以说是儿孙满堂,只不过村子里太清苦,他们都在外面打工,只有过年时才回来,所以平时这个大家庭,除了大伯和四叔夫妇几个老人,还是很冷清的。 大门后是一个大院子,正对大门就是堂屋,堂屋左边住着我和二叔,大伯和四叔他们住在右边。 我刚进大门就看到了堂屋坐着的一圈人,心里有些惊惧,家里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竟然全家都出动了。 大伯早年丧妻,整个人性格有些孤僻,倔强,正坐在上首,低着头,然后左边是老实憨厚的二叔,右边是四叔夫妇,全家人都坐在那一动没动,似乎是在等我一样。 我不敢去看他们,心里惴惴不安,这阵仗肯定是出大事了,而四人中,我最怕的就是四叔夫妇了。 四叔很精明,脑袋灵活的很,四婶更是不得了,嘴巴厉害的不行,是村里闻名的“大喇叭”,一开骂,全村都能听到,为人也很苛刻,爱占小便宜,整个家的实权基本在四叔夫妇手里,而且四叔和四婶还不怎么喜欢我,听说是因为我的古怪身世。 据说,我是二叔捡回来的,但9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对于过去,除了自己的名字,和那个经常做的梦,我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但都血腥无比。 我走到堂屋门口,所有人一下盯住我。 第一卷 黄泉路 第2章 半夜惊魂 站在那,我心莫名一慌,愣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二叔,大伯,四叔,四婶你们都在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村子里的人变得很怪?” 我话都出口,屋子里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四婶的声音很冷,有些发颤,“你们听到了没,我说他就是家里的不详,你们还不信,一定要把他赶出去!” 我转过身看着四婶,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怎么突然要赶我走? 四婶冷哼一声,脸转到一边不再看我,四叔看我的眼神也满是厌恶,恨不得我永远不出现在这个家一样。 我看着大伯,他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二叔,把叫我回来就是这件事?”我皱着眉头问道,千里迢迢,大老远叫我回来,就是宣布将我逐出家门? 二叔苦笑一声,“哪有的事,空儿你多想了!” 他说完就把我拉到一边坐着,然后凑过来低声说道,“空儿,你看到什么了?” 我不知道二叔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将王叔和阿婆的事说了出来。 “哼,老王头七天前就暴毙而亡,只留下一副被剥了皮的尸体,今天正是头七回魂夜,看样子你俩还是挺有缘的!”四婶的话很尖酸。 我顿时大惊失色,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冒出来了! “王叔早就死了,难道刚刚自己看到的是他的鬼魂?不,肯定是我幻觉。”我摇摇头,然后看着四婶,“四婶,我平时对你也尊敬有加,你这是在咒我死吗?” 四婶一听,顿时嚷开了,“哼,我受不起你这声四婶,你就是不详,家里就是因为你才家道衰落,你这个害人精,将全家的好运都吸没了……” 四婶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四叔咳嗽了一声想制止她,但反而是火上加油,四婶一下站起来,指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痛骂,什么难听的字眼都骂了出来,仿佛我与她有天大的仇恨。 “好了!都闭嘴!二弟,你自己跟他说清楚,这事明天再决定。”大伯说完衣袖一甩,走出了堂屋,四叔和四婶也起身往外走。 “害人精,不得好死!”四婶临走时指着我又骂道。 我当时怒气一下就上来了,就算我是二叔养子,你也不能这么骂吧! “空儿,算了!”二叔将我按下来,这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出事了! 准确的来说不是老家出事,而是在外打工的人出事了! 大伯的儿子儿媳做生意大亏本,一下变成一贫如洗,而四叔的一对儿女也同样倒了大霉,儿子当包工头,结果有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连积蓄都赔进去了,女儿更是发生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本来这些事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但四婶是一个迷信的人,觉得家里的祸事一下集中爆发,有些奇怪,她便去问了隔壁村的神婆,神婆说,家有邪祟,现在还只是盗运,就怕后面还会害人。 正因为我是二叔的养子,他们都怪罪到我身上,所以才有今天这么一出,他们想把我赶出家门。 我看着二叔,他一脸忧愁,整个人又苍老了几岁,唉声叹气,夹在中间很是难做。 “好了,空儿,一路辛苦了,先去洗漱休息一下,等下我把饭菜送到你屋里去。”二叔起身,帮我拿起行李就出了堂屋,往我房间走。 到了房间,二叔放下东西,叹了一口气,让我晚上别出去乱走,说这段时间村子里有点怪! 我问怎么了,他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见状,我也没有再问,见二叔出去了,便把门关上,躺在了床上,我根本不信鬼神这种东西,家里出点事就怪到我头上,纯属是诬陷,还有那神婆这么神,怎么她现在还是穷的叮当响,也没见她发家致富。 一路的奔波,身体很累,我就这样想着,没有多久,竟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恍惚间,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很轻,像是远在天边一样,我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我想睁开眼,但是挣扎了半天,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眼皮也无比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不会是鬼压床吧! 我心下大骇,一阵毛骨悚然。 突然我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凉,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随后它慢慢往上移,小腿,膝盖,大腿…… 那种冰凉直入骨髓,我全身瞬间都变得酥麻无比,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呼!” 有轻轻的风声吹过耳旁,有些热,我一下反应过来,房间里的窗户我都没开,这风是从哪来的?而且这风好像是……人嘴里吹出来的。 有人在我身旁! 我头皮发麻,恐惧一下占据了全身,但全身还是被压的死死的,我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 “……为什么……回……家……”一个很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刚想仔细听时,那声音却逐渐远去,我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一下睁开眼睛。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我紧张兮兮的仔细打量了房间,确实什么都没有,但当我转头看向身边时,床上一个浅浅的印子跃入眼中。 刚刚有人躺在那! 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冷汗不断,赶紧下床,一把拉开门就往外跑。 “空儿,你怎么出来了!”二叔正端着饭菜过来,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有些严肃。 “二叔,房间里……房间里有人!”我擦了一下头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些东西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二叔放下饭菜,然后走进我房间查看一番对我说道,“空儿,定是你太累,出现幻觉了,房间里好好的,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惊疑,走进去,找了一圈,还到床底看了一下,确实什么都没有,但那种淡淡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底,就像是有人一直站在你身边一样。 “好了,快吃东西吧!我还有些事,还有,记得晚上别出去了!”二叔将饭菜端进屋,叮嘱了我几句,然后就出门了。 我一直在想着他说的那句话,叫我晚上别出去,这都说第二回了,难道是我家还是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二叔走远,身影有些佝偻,走路也一晃一晃的,似乎身体不能保持平衡。 二叔怎么了?以前身体很健朗的啊! 我将心里的疑惑压下,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问,二叔也不容易,为我操碎了心,还得应付一家人。 吃了点东西,我将屋子打扫了一下,便准备睡觉了,经过刚刚的鬼压床,这一次我谨慎多了,将所有的门窗全部关好,这才关灯上床睡觉。 本以为这晚能平安渡过去,但我似乎是招惹了什么东西,睡到半夜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传到了耳朵里。 我本不想去管这个声音,但想到先前的鬼压床,一下睁开眼睛,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我睁开眼,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窗外有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我从床上坐起来,被这一吓,也什么睡意都没有了,凝神听了好一会,也没发现那个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你奶奶的,半夜吓唬人呢!”我骂了一句,然后推开窗户,院子里很平静,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像是铺了一层轻纱,显得有些神秘。 院子很空旷,并没有放什么东西,左边是一颗枯黄的果树,而右边则是一口井,只不过井已经废弃很久了,但并不是因为是枯井而废弃,相反里面还有水,很清澈甘甜。 去年我还问过二叔,为什么不用自家的水,非得走山路去取山泉,当时二叔一愣,满脸惊骇,并没有告诉我什么,只是叫我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事。 此时见到那口井,我仔细打量了半晌,发现还是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我收回目光,就想回床上,就在这时,余光不轻易间扫到了一个黑影。 小偷! 我一下紧张起来,村子里民风虽然好,但还是有好吃懒做的人,偷鸡摸狗的事也不少干! 我蹑手蹑脚凑到窗户边,仔细看着那黑影,他就蹲在大门旁,我看了好一阵他都一动不动,我不由得有些奇怪,大门紧闭,他应该翻墙进来的,但是进来怎么就站在那不动了? 我从屋子里找了一个棍子,等着他动手,打算来个人赃俱获,但最后,我等的哈欠连连,他都没动。 “不会是我眼花吧!”我揉了下眼睛,再定睛看去,这下看的更清楚了,确实是一个人影,而且开始慢慢朝我这边挪。 自始至终,那个人影都是在阴影下挪动,我深吸一口气,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准备给他当头一棒。 我没有大声喊,就在窗台上猫着,看着他越来越近,我几乎都能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那是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在月光下还反光,不过,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看不到他的面孔。 “嘿嘿!”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冷笑,我吓了一跳,往后一缩,全身的汗毛一下全竖起来,还以为自己被他发现了,但是好半响都没有动静,我又伸头去看,这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那个黑影不见了!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我找遍整个院子都没见到。 “不会是进屋了吧!”我心里发怵,家的格局跟四合院差不多,房间几乎都是独立的。 一想到记忆中,堂屋里的门一直没关过,我有些不安,就准备转身去堂屋看一下,但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很低的嘿嘿笑声,就在窗台下。 我头皮一下炸起,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身影突然从窗户外站起,充斥了我整个视野。 “是那个小偷!”我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一下又愣在原地,寒意顿时密布全身。 窗户外的那个身影根本不是什么小偷,竟然是纸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纸人,身上正是那身花花绿绿的纸衣服,此刻就站在窗户外看着我,那一张脸诡异无比,淡淡的笑容,让我不寒而栗。 一想到自己刚刚竟是看一个纸人看了那么久,我脸都绿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全身都冰冷无比。 我连忙将木棍杵过去,然后直接将窗户啪的一声关上。 这纸人是哪来的?难道是四婶搞的鬼? 我心下惧怕无比,村子以前就发生过扎草人的诅咒事件,据传四婶当年还拜师学过,难道四婶为了报复就来害我? 我盯着窗户,慢慢往后退,纸人在玻璃上的投影仍清晰可见,它并没有离去。 到这个时候,我哪能还不明白,这东西应该就是邪祟,平常的纸人怎么可能会自己动? 我拿着木棍慢慢走向窗户,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惧,就想一棍打下去,但就在这时候,村子里突然响起一阵鸡鸣,紧接着狗叫声,猫嘶声,有几家养的猪竟是也加入了嚎叫声里。 整个村子一下变得闹腾起来,但始终没有人声响起,似乎全村的人都睡死了一样。 我站在房间里,身体有些发颤,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么闹腾,难道他们都听不到这声音吗? 一分神,我再看向窗户,却发现那纸人已经不见了,我连忙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第一卷 黄泉路 第3章 扫把星再世 院子里空旷无比,确实什么都没有。 似乎刚刚的一切就是我幻觉,纸人根本不存在。 我重新关上窗户,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生怕那纸人再次出现,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所有声音都消失,村子恢复了宁静后,什么怪像都没有再出现,我也迷迷糊糊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我见到四婶时,她正在淘米做饭,一看到我,她便冷眼看着我,“害人精,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了昨晚那个纸人,如今又看到她嘲弄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去,朝她吼道,“纸人是不是你弄的?” 她冷冷一笑,看着我神情很是诡异,“怎么,你要打我?你打啊,你打一下试试?” 我握紧拳头,手因为太用力而微微颤抖,青筋暴露,我看着四婶,死死压住心头的怒火。 这时候二叔和大伯也出来了,连忙问怎么回事。 我将纸人的事一说,他们都是一愣,连忙问四婶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哼,他活该。”四婶说道,又看着我,“你大难来了!家里就要解脱转运了!” “张姑,就算空儿是我养子,他也是家里的一员,你怎么能这样说!”二叔瞪着她说道。 “哼,也就你认他,你看我们全家还有谁承认过?他叫过你爹吗?当初叫你不要带回家,他有……”似乎是察觉到要说漏嘴了,四婶一下闭嘴。 大伯也瞪了她一眼,让她快走。 四婶白了我一眼,然后就端着东西转身往屋里走,大伯看了二叔一眼,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也走了! 我一头雾水,这之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从四婶刚刚的那些话,纸人的事似乎不是她干的,那么又会是谁? 还有为什么除了二叔,一个个都恨不得我快点离开这个家? 我揉着脑子,但根本什么都想不起,反而是一阵阵剧痛袭来。 “空儿,没事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二叔带着我往他屋里走去。 吃饭的时候,我又问他,我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二叔一愣,然后岔开话题,告诉我快点吃完,等下还要去堂屋。 我这才想起昨天的那事,心下一下很不安,如果真的被赶出去了,自己就无家可归了。 我跟二叔吃了早餐,然后才往堂屋走去,到那里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了。 大伯,四叔和四婶,另外还有村子里的村长。 我一惊,没想到大伯将村长也请了过来,看样子这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来!快进来!”村长起身招呼道,四叔跟四婶两人坐在那没有动,大伯微微抬头。 二叔进去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我坐在他旁边,这时候大伯才开口,“既然人都齐了,那么就明说吧!” “没什么可说的,一定要把他逐出这个家,不然家里永无宁日。”四婶板着脸说道。 二叔闻言面色有些僵硬,“空儿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其实……” “二哥,你别说了,当初是你不顾我们劝阻将他带回家的,现在所有事情的矛头都指向了他,说明当年那事就是一个错误。”四叔脸色冰冷,看着我。 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似乎我的身世还藏有什么秘密,但所有人都瞒着我。 “你们听我说一句。”村长咳嗦了一下,清清嗓子才说道,“所谓事在人为,既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再说都这么久了,吴空也是你们家的一份子。” 大伯点点头,但是四婶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什么一份子,我们从来没有承认过!不是他偷了全家的运,家里会那么倒霉吗?” 说到后面,四婶带着哭腔,眼泪就要掉下来。 大伯似乎也是想到了自己儿子的现状,看着我摇摇头。 “鬼神之说,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你们宁可信那荒谬之话,也要赶空儿走?”二叔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四婶也站起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须要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去。” 我坐在椅子上,心里很是痛苦,本来就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二叔说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才九岁,如今都一起生活这么些年,没想到四婶还是这么不讲情分。 正在僵持的时候,突然一阵啪啪声响起。 堂屋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全都面无土色。 我同样抬头看去,是堂屋的神台。 上面的灵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倒,全都啪啪往下倒,几个呼吸间,神台上列祖列宗的灵位竟是全都倒下。 这一幕实在太过惊人! 村长只看了一眼,似乎是怕惹祸上身,连忙找了一个借口匆匆往外走。 整个堂屋雅雀无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大伯当时就面色惨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几十年了,从没有出过这样的怪事,几十年了!” 大伯不住喃喃,四叔一下盯住了二叔。 “二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征兆,你还犹豫什么?都是这个祸害引起的。” 四叔指着我,恶狠狠说道,四婶在一旁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我赶走。 二叔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没有说话。 “二弟,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大伯叹道。 二叔点点头,“我明天就去办!” “为什么是明天,现在就把他赶走!”四叔喊道。 “吴空的事先缓一缓,家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夫妻俩就先别添乱了。”大伯说道,给二叔一个眼色,他连忙带着我走出了堂屋。 “二叔发生什么事了?”我焦急问道,刚刚灵位倒下的那事,很明显大伯和二叔都知情,但并没有说出来,就连四叔他们都不知道。 “空儿,这段时间你少去外面走动,就在家里呆着!”二叔拍拍我肩膀,“你长大了,二叔相信你!” 我刚还想说点什么,但二叔转身匆匆往他房间走去,然后拿了点什么东西就走出了大门。 我很奇怪,但也没有跟上去,回到房间,我始终在想,家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大伯和二叔似乎还早有准备一样,神台灵位怎么突然全都倒下,这件事预兆着什么?跟家里的灾祸甚至和我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想了半天,脑袋都要想破也没想明白,因为对于过去,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房间里呆了半天,最后实在想不出来,我便想着出去走走,虽然二叔一直告诫我村子里不太平,别乱走,但我一想,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奇怪的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仿佛一下变成了空房。 我找了一圈,所有的人似乎是全出去了,见状,我便出了大门,刚走出去,便见到一大群人围在隔壁老王头家。 老王头死了几天了,单身汉,无亲无故,昨天都是头七回魂夜,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事了,村民都围在那干嘛? 我走过去,想到自己那晚见到的那个裹着人皮的稻草人就有些不寒而栗,那并不是我的幻觉,我是真的见到了王叔! 我站在大门口没有动,最后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分,我便走了过去。 一走到那,我才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王叔家像是遭贼了,但是又不像,大门被卸掉,扔在一边,屋里更是被翻了个天翻地覆。 “唉,可怜啊,死了都不安生!” “你可别跟其他人说,我听说这事有点诡异,似乎是……老王头作祟!” …… 有两个村民小声说道,我就站在她们身后,听到这话,脑袋里一下炸开了锅,王叔作祟,死了还能作祟? 我凑上前去,刚想问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两人一下看到了我,唯恐避之不及,慌张的往一边躲。 “快,走开,别过来!” “就是,害了自己家,还想着害别人!” …… 我站在那,有些无地自容,周围的人一见到我全都指指点点,似乎我就是衰神霉神,扫把星再世,谁搭理我,谁就要倒霉。 周围人话里再也没有昔日的温情,指着我不断骂道,我正想转身往家走时,一下看到了人群里的四婶,她正一脸得逞的笑容,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我面色一沉,就往家走去,但是余光一下扫到了王叔家里的身影。 我停下来仔细看去,村民都只围在他家大门口,在避讳什么,不敢进去,那里面的人会是谁? 但当我定睛看清楚那个人的穿着时,整个人仿佛一下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心底的寒意一股股冒出来,身体都不住发抖。 第一卷 黄泉路 第4章 祖坟被扒 汗衫,短裤,虽然是背对着我,但我一下就认出来了,他就是昨晚我见到的王叔! 我头皮发麻,赶紧转头,不再看,但这时候王叔突然转身盯住我,朝我笑了一下,很是诡异,无数的稻草再次一窝蜂涌出来。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往家里赶,什么时候我竟然能看到这些东西了?而且还是大白天,二叔一直说村子有点怪,没想到竟是这样。 我匆匆赶回家,进了大门时,正好看到大伯站在堂屋前,背对着我,不住摆手,那姿势很怪,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说话一样,与此同时,也有微微的声音传过来。 我心下有些惊疑,没想到自己家里也出现了怪事,我轻轻走了过去,想看看大伯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我走到他背后时,他还没有发现,我从他的那个角度看去,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猫在堂屋的一个角落,似乎是知道我的到来,一声很轻的讥笑声传到了我耳朵里。 “哼!”这时,大伯一声冷哼,我就站在他后面,被吓了一大跳,听到身后的声响,大伯一下回头盯着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种眼神,气愤,无奈,不甘,种种复杂情绪全糅合在一起。 大伯看着我,一脸严肃,“你来干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妥,他脸色缓和下来,“快回去!” 见大伯催我离开,我反而是有些好奇,连忙绕过他,进了堂屋,往先前黑影所在的那个角落看去,什么也没有了,就这么短短一会儿,那个身影消失了。 “大伯,刚刚那的黑影是谁啊?”我指着那个角落问道。 大伯一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什么黑影,你眼花了!”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我僵在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但是我敢肯定,刚刚他就是在跟那个黑影在说话。 还有这个家,除了二叔,似乎所有的人都不把我当自己人看。 我一个人在堂屋站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现便又往自己房间走去。 家里人不把我当自己人,去外面,村里人也躲我都来不及,我坐在那,有些怅然,好像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弃儿一样。 我不由得萌发了离开村子的想法,准备等二叔回来跟他说一声就走,无论他们想把我怎么着,随他们去,到时候我不回这个村子就是了。 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后面发生的事一直把我困在村子里。 大概中午的时候,二叔回来了,气喘吁吁,好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连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顾不上跟我说话,他便匆匆去找大伯,两人在房间里商量了老半天,声音很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密谋什么。 我就站在门边,老半天他才从大伯屋里出来,看着我,有些焦急的神情一下变缓和,他强装笑容走过来,“空儿,吃饭没有啊?” 我摇摇头,二叔一笑,我一下知道他想说什么,肯定又想转移话题。 见状,我连忙说道,“二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大伯在偷偷谋划什么事?” 二叔笑道,“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是不是跟我有关?” 二叔脸色有些僵,没有说话,转身进屋,“我去做饭,马上就可以吃了!” 我看着他背影,闹心的很,有什么事,二叔不说,我休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 下午的时候,二叔终于是耐不住我问,这才告诉我,家里出事了,他去请了一个先生来看! 我问是不是跟我有关。 二叔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见我还要问,他连忙一下堵死了我的话,“空儿,别问了,明天等那先生来看了再说吧!” 我也没法,心想只能这样了,本想跟二叔说要走的事也只能暂时放下。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免得被别人指指点点,晚上吃过饭,稍微洗漱了一下我也上床了。 为了防止再见到什么窗外什么东西,我找了一块布将窗户给蒙上,门窗关好,并且开着灯,但心里一直想着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后面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眼皮越来越重,一下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正睡的香的时候,突然有敲窗户的声音传来。 “啪,啪,啪!”很有节奏。 我一下被惊醒,但那声音瞬间消失,我当时就想到了纸人,脸色一下惨白,不会是它在外面敲窗户吧!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刚想睡下,那声音又响起。 “啪,啪,啪。” 我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几次来吵,不就是一个纸人吗?我活人还会怕你这个死物? 我再次拿了一个棍子,一下将窗户上的那布掀开,但是窗户外什么都没有。 顿时我后背发凉,怎么一回到老家各种怪事全出来了,我打算出去看看,说不定这是四婶搞的鬼,一直以来她都针对自己。 正在这时候,窗户突然啪的一声打开了,随后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脑袋突然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就像好几天没睡过觉一样。 “不会是迷烟吧!”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村子里很闭塞,正因为闭塞,所以流传下来的古老手艺很多,迷烟就是其中一门手艺。 我想到了四婶,估计是她来害自己了,刚走几步,我整个人便像喝醉酒一样,一下倒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知被什么东西在地上拖着走,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干,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冷风再一次把我吹醒,整个人不由得打了寒颤,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月光凛冽如水,从头顶洒落,我看了好半响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密林里,周围的树木不仅很高,而且很茂盛,寂静的可怕,不时还有几声夜枭的叫声阴测测传来。 我心里直犯怵,刚刚还在家里,怎么一转眼自己就到了这密林里来了,而且还是大半夜的。 我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影影绰绰的林子,齐人高的灌木,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牢笼,而且我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大声呼吸,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黑暗里靠去,正当我紧张兮兮的时候,突然有轻微的声音传到了耳中,尽管很小,但在寂静的午夜,还是在林子里,清晰可辨,我一下听出来是有人在挖什么东西。 但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眼,我顿时犯难了,本来莫名其妙出现在林子里,就很诡异了,如果再碰上什么东西就真的糟了。 我挣扎了半响,最后还是一狠心,决定去看看,说不定也能找到自己为什么被拖到这的原因。 我屏住呼吸,悄悄往那个地方潜过去,一路穿过灌木,然后慢慢摸过去。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我心里很确定就是有人在挖什么东西,只是奇怪的是,白天不挖,非得在半夜来挖,而且还是在深山老林里。 等等,深山老林,一想到这个,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转身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坟地里。 一个又一个土包,高低不平,就在身边,甚至于我脚下就是一个土包,与此同时,墓碑在月光下惨白无比,一眼看过去非常瘆人。 不会这么巧吧! 我面无土色,赶紧从土包上走下来,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地方我很熟悉,就是村子的坟地,人死了后全是葬在这里,如果是坟地,那么这个挖东西的人肯定是在掘坟了! “自古以来,盗墓就是最可耻的职业,冒犯先人更是不敬,什么人竟这么大胆,半夜来掘坟?”我按耐住心里的疑惑,再次潜了过去。 没有多久,我就看到了一个挥舞着锄头的身影,在月光下,他穿着一身黑衣,背对着我,正在卖力的用锄头挖脚下的坟,嘴里不时还暗骂着什么。 我躲在一颗松树后,看了半晌,这个人一直没有停歇,但是半天也没见他挖出些什么,而且我看他挖的那地方也越来越熟悉。 最后回想了半天,终于是想起,这不就是我家的祖坟吧!去年清明节我还跟二叔来这里祭拜过,这个人竟然是在挖我家的祖坟! 一想到这,我怒火一下上来了,心底的害怕一下甩没影了,这个人与家里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来偷偷掘祖坟。 我捋起袖子,就想噔噔跑过去,但这个时候,脚却仿佛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与此同时背后突生寒意,有什么东西一下靠了过来。 我站在那,汗毛直竖,不敢往后瞅一眼,这时,前面那个黑衣人挖坟的动作也一下停了下来,他放下锄头,然后慢慢朝我转过身来。 “王……王叔!”见到那个黑衣人的样子,我头皮一下炸起,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王叔! “嘿嘿!你……你来了!”王叔傻笑着,然后颤颤巍巍向我走过来,身上的茅草簌簌掉落,走到我跟前时,他整个人像气球漏气一样,几乎都瘪了,那一张枯皱的脸也瞬间坍塌了下去,糅到了一起,就像是晒起来的一张人皮。 但他还是慢慢将脸凑了上来,看着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人皮,还我人皮!” 说着他身上的茅草全都掉了出来,那一张人皮径直往我身上裹上来,我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全身一下被人皮给裹住,然后一下栽倒在地上。 第一卷 黄泉路 第5章 上祖坟 “啊!” 我使劲挣扎,全身不仅被裹的很紧,而且根本挣脱不掉,更无法呼吸。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我脸色很红,意识也渐渐昏迷,就在我要昏过去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二叔的声音。 很焦急,他在不住呼喊着我的名字,说也奇怪,随着他一声声呼喊,我身上的压迫感渐渐消失,最后一睁眼,我才发现自己竟是在床上,而二叔拿着一把香在我们眉间不断晃动,一见到我醒了,他惊喜的说道,“空儿,你醒了!” 我揉揉脑袋,然后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怎么回事,前一秒我还在坟地里,怎么一下又回到家里了? “二叔,我怎么了?”我问道。 二叔一脸后怕,“半夜我起来上厕所,想着你刚回家,会不会睡不习惯,便想着来看看,没想到你竟是躺在门边的地上。” 我听后,转头看了过去,一脸奇怪,坟地那一幕竟像是做梦一样,但是现在我却能清晰的回想起来。 “二叔,我见到王叔了!”我看着二叔,心底隐隐有些害怕。 “傻孩子,你王叔都死了这么久了,别乱想!早点睡吧!”二叔笑道,帮我盖好被子。 “二叔,我真的……” “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么晚了快睡吧!”二叔叮嘱了几句,然后拿着香走了出去,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刚刚的那一幕十分诡异,就是到了现在,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难道是我魂被叫出去了?二叔刚刚是在招魂?”我回想起二叔刚刚的样子,有些疑惑。 家里一直很避讳这些,我也从未见过二叔招魂,但是刚刚他拿着一把香在我眉间晃动的动作很像之前村里一个老人的招魂,就算不是招魂,那肯定也差不远。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如果我魂是被叫出去的,那么先前那阵迷烟一样的东西肯定是人为。 果然,没有多久,我就在门后找到了半截熄灭了的纸筒,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四婶,你到现在还不死心吗?”我将纸筒收了起来,准备明天再找她对峙,我没想到四婶竟是这么心狠手辣,之前有纸人,现在又来迷烟,一直不放过自己。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去找四婶对峙,但刚出房门,却看到二叔匆匆往外走,我叫了几声,他好像都没有听到,一路往外。 我正想追上去时,四婶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她,我就想起昨晚的事来,将纸筒握在手里就走了过去。 “四婶,这迷烟是不是你放的?”我瞪着她,很是愤怒。 但四婶根本就不理会我,瞟了我一眼,然后又进了屋。 我刚想跟进去时,四婶突然拿着一个扫把走出来,就往我身上打,“扫把星,打死你,我打死你!” 顿时我也怒了,本来就年轻气盛,又想到昨晚的事,我几步走过去,一把就要夺下她手里的扫把,但四婶灵活的很,将扫把往我身上一扔,转身从门后拿了一根长约丈许的木棍,就朝我打下来,“扫把星,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全家!”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手拿着扫把,另一手就去夺她手里的木棍,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趁着我出手的那刻,四婶突然身子一歪,然后整个人顺势往地上倒去,随后一声惨呼响彻了整个家,“打人了,老头子快来啊,我要被人打死了!” 四婶外号就是大喇叭,这一顿惨呼痛哭,几乎是传遍了整个小山村,我一下愣在原地,手里拿着木棍和扫把都忘了放下。 没有多久,四叔和大伯都匆匆跑了过来,甚至有几个好事的邻也在大门那偷偷看,一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四叔当时就脸红脖子粗,走上来就要给我两耳光,但是被大伯拉住了。 “怎么回事?”大伯一脸阴沉,看着我。 我刚想说话,四婶一下痛哭起来,“这不孝侄啊,我刚出门就拿扫把打我,觉得还不解气,又找了一根木棍啊!” “你胡说!”我气的身躯发抖,自己还没动手就被诬陷成这样了,小山村里最重礼节,一旦传出去,这村子我都别想立足了。 我指着四婶,热血一下上了头,半晌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她看着我,狡黠一笑,然后又哀嚎起来,那声调就跟杀猪似的。 到这,我哪里还不知道她是摆明了想陷害我,但是自己没有证据,而四叔在一旁也虎视眈眈,就要动手。 “好了,别嚎了!”大伯说了一句,然后看着我,“吴空,虽然你是二弟的养子,但也不能这样对你四婶!” “大伯,我才没有,是四婶她要打我,我不得已才抢下东西的!”我将木棍和扫把扔在地上。 “你才胡说,好端端的,我失心疯啊去打你!”四婶仍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哼,你昨晚偷偷给我下迷烟,还把我魂给叫出去了!”我将纸筒摔在她面前。 这一下,她哭得更凶了,“做人要讲良心啊,我张姑对天发誓,下迷烟不得好死啊!” 见状,我有些疑惑,难道真不是四婶?如果不是她,那么会是谁偷偷跑到我房间下迷烟? 大伯弯腰从地上捡起那纸筒,仔细看了几眼,脸色瞬间惨白无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皱着眉,连忙朝我问道,“你二叔呢?” “二叔刚刚出门了!” “唉!”大伯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见四婶还在哭哭啼啼,他不由得气道,“还不起来,家里要遭殃了!” 听到这话,我们都是一惊,四婶抬头看着他,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连忙站了起来,四叔更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等二弟回来就一清二楚了!”大伯叹道,转身往堂屋走去,走之前瞪了四婶一眼。 但他刚走几步,突然有人在外面高声喊道,而且直奔家里而来。 “秦叔,你家祖坟被扒了!” 我当时心就咯噔一跳,在目瞪口呆中,村里的三儿一脸惊慌跑进来,跑到我们面前时,气喘吁吁,几乎直不起腰。 大伯和四叔早就吓的不行,连忙走过去扶起他,“三儿,你说什么?” “秦叔,你……你家祖坟被人扒了!”来人大口喘气,看着大伯说道。 大伯听完,当场就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几乎是跌坐在地上,我连忙跑过去扶住他。 “三儿,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四叔脸色很难看,双手抓着他胳膊问道。 这时候外面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听到三儿的话都是一阵哗然,他因为被抓疼了,脸都揪到了一起,连忙将四叔手掰开,说道,“叔,我没骗你们,快去看看吧!” “走!快走!”大伯说完,带头急匆匆就往外走,见状,我们连忙跟在身后,村里也有不少人跟了上来,祖坟被扒,这在村里还是头一回的大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 一行人往山上走去,没有多久就到了祖坟那里。 一大片坟地,其他地方都完好,只有一处坟被扒,站在祖坟边上,我看着眼前满目苍夷的这一切,恍如还在梦里。 昨晚,我就在旁边的那颗松树下,亲眼见到王叔在挖坟,但一直以为是个梦,没想到这却是真的! 难道真的是王叔扒的坟? 我打量着周围,祖坟的那些墓碑已经倒在一边,六副棺材被从土里挖了出来,歪歪斜斜扔在一边,留下六个齐人高的大坑。 大伯见到这一幕,当场失声痛哭起来,踉踉跄跄走到墓碑旁,跪在了地上,捧着一把土,失声大呼,“哪个天杀的啊!我秦家到底哪里招惹你了啊!” 四叔一脸阴沉,走到那六副棺材边,所有的棺材似乎是刚出土一样,上面还在不断掉黄土,此外一股淡淡的臭味弥散开来。 祖坟很大,这六副棺材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都还没腐朽,看上去,好像还是新的一样,实在是太过反常。 周围的村民都是一脸见鬼样,由起初的看热闹一下变得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沉闷的拍打声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惊,都四处寻找那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 “棺……棺材。”人群里有人突然指着一副棺材惊慌的喊道,其他人全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砰” 又是一声响,与此同时,那副棺材突然一阵,仿佛是里面的东西要挣脱出来一样,围观的村民一看,全被吓了个半死,大叫一声,顾不得再看热闹,一窝蜂的往山下跑去,不一会儿,整个坟地只剩下我们四人。 “老婆子,你快安息吧!”大伯走到那副棺材前,突然一把抱住那棺材,哭道。 我这明白,那竟是大婶的棺椁。 四婶在一旁看着,早就没了那泼辣劲,脸色苍白,双腿直打颤。 “他娘的,这是哪个杂种干的,可别让老子逮着了!”四叔不知从哪里捡到了一把铲子,骂道。 我站在那,没有说话 ,昨晚自己的魂被叫到这里,然后看到王叔扒坟,今天坟就真的被扒了,难道真的是王叔? 我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王叔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平时跟我家也没什么仇怨,况且我根本不相信一个阴魂还能扒坟,这显然是人干的! 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报复我家,还是为了别的。 “昨晚,那迷烟和我被叫魂,不会也是这个人干的吧!”想到这,我脸色瞬间煞白,后背一阵发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我看着大伯扑在棺材上痛哭,本想告诉他这事,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说了,他们对自己多少都有些意见,我还是等二叔回来,到时候再跟他商量。 第一卷 黄泉路 第6章 大师来了 我和四叔在祖坟周围又转了一圈,但还是找不到什么东西,大伯一直趴在那棺材上,老泪纵横,四婶也好像被吓傻了一样,站在那就没动弹过。 “大哥,回去吧!”四叔喊道,大伯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一直没动,最后没法,四叔和我将大伯从棺材上扶下来,准备回家,祖坟的事太过蹊跷,就算重新下葬也还得找先生看了日期再说。 我们回到村子的时候,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二叔一脸惊讶的跑出来 ,将大伯扶了进去。 “祖坟真的被扒了?”二叔问道。 四叔点点头,恶狠狠说道,“妈的,让我逮住那个人,老子皮都要给他剥下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家里还坐着一个人,只不过一直没有出声。 “二叔,他是谁啊?”我小声问道。 二叔一笑,这才告诉我们,那是他请回家的大师。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坐在那的大师,心里有些发毛,他一身黑衣,闭着眼,老神在在,手里拿着一根被磨得发亮的竹杖,不过50左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很瘦,颧骨高突,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 听到二叔的话,他站起来,朝着我们微微点头,但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不会是个瞎子吧!”我心里直打鼓,一个瞎子能干什么事,而且家里出现的这些怪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报复我家。 我们在堂屋里坐了半晌,大伯才缓过神来,一见到二叔,他顿时就有些激动,“事情办好了没?” 二叔连忙将那大师引过来,看着他拄着竹杖走路的样子,我撇过头去,“真的是个瞎子!” 我顿时有些无语,在纸扎店里工作的时候,平时去外面,天桥底下这种骗子见的多了,没想到这个小山村里也有。 我想走过去揭穿他,免得误了家里的事,但转念一想,这人还什么都没做,我贸然动手,只会让家里人对我意见更深。 我站在那没有动,心里冷笑连连,正准备看好戏时,接下来那瞎子的话让我瞬间如遭雷击。 “灵牌倒,祖坟被扒,家运不顺,难难难!”他杵着竹杖叹了一口气。 大伯他们都是一惊,连忙很虔诚的问道,“大师到底是何原因,可有法补救?” 他摇摇头,半晌没有说话,突然那竹杖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下指向我。 我心咯噔一跳,刚想揭穿他,但是四婶一下嚎了起来,“果真是你这个天杀的,害了全家不要紧,列祖列宗都都被你害了啊!” 大伯他们也齐齐盯着我,脸色一下凝结,好像一切真的是因我而起。 我愣在那,死死盯着那瞎子,就想给他一拳,家里其他事不说,但是祖坟被扒,我很清楚,是有人搞的鬼,只是目前我还找出那个人来,这个瞎子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妄下判断。 我走过去,将他竹杖打落,“你乱指什么?” 二叔连忙过来拦住我,然后看着那瞎子再次问道,“大师,你指着空儿是什么意思?” “咳咳,原来他名空,他不是你家的人!”瞎子说道。 我瞪着他,这不是废话吗?全村人都知道,但紧接着,他的话一下让全家都愣在原地。 “他只是一个引子,你家遭遇的一切,背后另有他人!”瞎子又坐了下来,手掐着,算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这只是开始,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我们都是一惊,大伯几步走到他面前,脸色惨白,“大师,可有防范的方法。” “防范终究不是持久之计,要永绝后患,就得找出这个人来!”瞎子转着手里的竹杖,“你们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大伯他们仔细想了好一会,又相看一眼,全都摇摇头,“没有啊!” “再想想,这个人应该就在村子里!”瞎子再次说道。 最后四叔突然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忘了村里的孙寡妇了?” 四叔一说,大伯瞬间想到了什么事,脸色都铁青,但二叔还是有些犹豫,“不会吧!孙寡妇那事已经完结这么久了,她就算有什么仇恨也该忘了!” 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但四叔恶狠狠说道,“说不定这些年来,她都是装出来的,一天见不到人影,谁知道她在背后搞什么鬼!” 说完四叔看着我们,“无论是与不是,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四叔转身就气冲冲往外走,二叔叫都没叫住,我看着他背影,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死瞎子说自己是个引子,但是大伯他们全忽略了这点,因为我跟那孙寡妇都没见过面,更别说有什么瓜葛了,再说,祖坟被扒的时候,我见到王叔了,还有那迷烟,这事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我们在堂屋了等了好一会,四叔都没有回来,倒是外头突然有人高声喊道,“要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 二叔大叫一声不好,连忙拉着我冲出了大门,急匆匆往村子的一个偏僻方向走去,我记得很清楚,前面就是村子里平时拜祭的土地庙,平时小孩都不会来玩的。 难道那素未谋面的孙寡妇就住在前面?我心里很纳闷,跟着二叔往前奔。 路上,二叔告诉我,孙寡妇最初家庭圆满,有丈夫有儿子,但是早年,他丈夫跟着四叔出去打工,结果不小心摔死了,虽然赔了钱,但是孙寡妇却怨恨上了四叔,说四叔是黄泉鬼,将她丈夫往死路上引,后面他儿子更是莫名其妙的坠井身亡,从此孙寡妇就变得疯疯癫癫,对我家怨恨到了极点,吵闹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人一下消失了,几乎很少有人再见过她,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些什么。 “二叔,你不会也认为这是孙寡妇干的吧!”我问道。 二叔摇摇头,说他也不能肯定,但是孙寡妇这事必须问清楚。 我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那个梦和迷烟的事告诉了二叔,因为到目前为止,我知道这个对付自己的人并不是四婶,说不定也是他在背后报复家里。 “空儿,没想到你还是没能躲过去啊!”二叔叹了一口气,然后匆匆往前,无论我问什么都不回答,但我敢肯定,他想说的事,绝对与我的身世有关。 我和二叔赶到孙寡妇家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因为孙寡妇的家竟是在土地庙后,几近倒塌,大门正对着土地庙。 看到我这情景,我顿时心里就发毛,在纸扎店做事的时候,我就听到金老头说过,这种格局最冲,因为是与阴神相抵触,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此时,四叔正在她家大吼着,一个女人在嘤嘤哭泣,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村民在那站着,看样子,刚刚就是他们其中的人报信的。 我和二叔进了孙寡妇家,里面很黑而且很潮湿,有不少木质的家具都发霉了,但是让我惊讶的是,屋里打扫的很干净,地上没有一点杂物,此刻孙寡妇正坐在地上,而四叔就站在跟前,用手指着他骂道。 “四弟!”二叔走过去,制止了他。 我仔细打量了一眼孙寡妇,都说她已经疯了,但她穿着很整洁,头发也用草绳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尤其是哭的时候,眼泪几乎是横着流下的。 我正准备低头仔细看的时候,孙寡妇突然抬起头,一双眼,通红无比,她看着我,突然破涕为笑,指着我,大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说完,她一骨碌爬起来,就往我冲过来,我连忙侧身躲过去,但孙寡妇并没有罢休,四叔见状,几步上前,推了她一把,她踉跄几步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嘿嘿,回来了!”孙寡妇看着我,拍着手掌,很是高兴。 我站在那,后背发凉,一股寒意密布全身,因为这个嘿嘿声,我很熟悉,纸人出现的时候,发出的就是这个嘿嘿声。 我盯着孙寡妇,一阵心寒胆颤,难道真的是这个疯女人在暗中对付我家? “二哥,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打死这个疯女人不可!”四叔气狠狠说道。 “到底怎么了?” “看!”四叔捋起衣袖,手腕处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已经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这时候,我也指着孙寡妇,心惊胆战的说道,“二……二叔,纸人,是她!” 听到我的话,二叔瞬时面无土色,看着我,很是凝重,“空儿,这事可不能乱说!” 我看着孙寡妇,她此刻还坐在地上拍着手掌,看着我傻笑,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点点头,“二叔,就是她!” 二叔闻言转头盯着孙寡妇,然后拖着四叔转身往外走,“先回去,问了先生再说!” 我撇撇嘴,那个死瞎子知道些什么,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 出孙寡妇家时,我又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就见到了孙寡妇微微扭头,翻着眼白,就像是一对死鱼眼,斜撇着我,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顿时头皮一下炸起,几乎被吓个半死,再也不敢停留,往前跑去。 第一卷 黄泉路 第7章 孙寡妇 回到家的时候,我还心有余悸,看热闹的村民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大伯和四婶陪着那瞎子还坐在堂屋,一见我们回来,四婶一下迎了出来,“怎么样?” 四叔冷哼了一声,气冲冲走进去,二叔摇摇头,“先进去再说!” 进了屋,二叔将孙寡妇的事一说,大伯一脸悔恨,然后问那瞎子该怎么办。 “既然你们找到了人,那么这事还得先从人道,你们先与她协商,不行我再出手!”瞎子说道。 四叔很是恼恨,“大师,你直接出手好了!还管那疯女人干嘛!” “万万不可!”瞎子摇摇头,拄着竹杖站起来,“人道在先,贸然出手会遭天谴的!” “好,既然这样,下午四弟你叫上村长,去问问那孙寡妇到底想怎样?”大伯叹了一口气说道,转头看了一眼神台上的灵牌,然后直勾勾盯着堂屋的一个角落没有再说话。 四叔不得已也只能点头。 中午二叔把瞎子留了下来吃饭,四叔草草吃了几口就出门了,我看着那瞎子,一口发黄的牙齿,吃饭时,唾液成丝,还黏在筷子上。 我顿时没有了胃口,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但二叔却是大老远不知道从哪请回来的,而且,无论是大伯还是二叔都对他很恭敬。 “我吃饱了!”我放下碗筷,然后往自己房间里走去,虽然是秋天了,但我饭后还是有些犯困,进了房,我不由得就往床上躺去,仿佛是几天几夜都没睡过觉了,一挨上枕头,一阵阵困意袭来,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我就陷入了沉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削发剥皮,神鬼执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旁,我慢慢睁开眼,又是梦里的那个房间,明灭不定的烛火,带着人皮面具的黑衣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走了过来。 我使劲挣扎,但仍旧无法挣脱,与此同时,黑衣人开始剃头发。 “这是梦!这只是一个梦!快点醒过来!”我不住说道,催眠自己,努力想从这梦里挣脱出去,但是半响,我还是醒不了,与此同时头发簌簌掉落,突然一阵剧痛从头顶传来,鲜血随即慢慢流下。 “啊!”我忍不住惨叫一声,全身都在颤抖,我无法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但是比以往任何一次梦都要真实,我只感觉整个头顶开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阵阵剧痛如山崩海啸似的涌来,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我仿佛就是一叶扁舟,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随时都能被倾覆。 “来!”黑衣人轻喝一声,随后从屋外进来一个人。 我忍着剧痛,眯着眼睛瞧了一眼,是另外一个黑衣人,端着一个碗,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黑衣人一把接过那碗,就将里面的东西往我头上淋去。 “啊!” 我再度发出一声惨叫,整个头顶仿佛被火在炙烤,灼热,剧痛,生不如死,感觉整个人就要被一分为二。 “哈哈哈!” 耳边是畅快的大笑声,我身体一阵抖动,但一只手突然紧紧攥住我头顶,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往下,从头皮开始,我整个身体的皮在慢慢蜕下。 剥人皮! 我全身的皮竟是被活生生的剥下,我再也不能忍受,猛的一咬牙,就想自尽,突然所有的声音一下消失,所有的剧痛也瞬间不再。 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仍是在家里的那个房间里,整个人仿佛是刚从水里出来,全被汗水打湿了。 我想伸出手擦一下汗,但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竟是一点也动不了! “鬼压床?” 我全身汗毛直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大白天也能遇上。 “不,不对,不是鬼压床!”我努力挣扎了一下,整个人的身体确实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拽在床上,但是我眼睛却能睁开,与此同时手指也能动。 但这比鬼压床更恐怖,因为一张模糊的脸慢慢在楼板上浮现。 我无法形容此时的可怕,全身都在发抖,头皮在瞬间炸起,一股寒意从脚底开始,一直上升到头顶。 “二……二叔!”我发出嘶哑的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根本出不了声,与此同时,楼板上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头,身体,脚,一个女人的身体慢慢浮现出来! 我忍着莫大的恐惧,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候,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二叔和那瞎子的声音。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就想喊叫,但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脑后伸出来,一下扣住我脖子。 我声音一下被堵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来。 那一只手冰冷无比,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我脖子都要被冻掉,与此同时,手上的腐臭一下从鼻孔倒灌,整个人都要被熏晕。 “我好冷啊!好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我这才发现楼板上的那个女人不见了,就在自己分神的时候一下跑到了脑后。 又是一只惨白无比的手伸出来,冰冷无比,像蛇一样,瞬间缠上了我的脖子,我整个人一下被她勒的不能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在床上使劲挣扎,但是那个死女人将我缚在床上,我一点都动弹不了。 房间外,二叔和那瞎子的声音越来越远,见状,我一狠心,微微抬头,就往脖子间的那双手狠狠咬去。 一股黄水顿时飙射出来,几乎全喷到了我嘴里,同时腐臭阵阵,那黄水仿佛是从厕所里舀出来的一样,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脑后的那女人手一松,趁着这个机会,我吐了一口黄水,朝外大喊一声二叔,连救命都没能发出,又被那双手缠上去,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死,死,没有谁能救你!” 我一阵窒息,大脑因缺氧而一片空白,就在意识要陷入昏迷的时候,外面响起慌乱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声音响起,“空儿,空儿,你怎么了?” “砰!” 二叔一撞门,根本没撞开,我心下急的不行,进房间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反锁门。 与此同时,那个女人整个身体一下猛扑到我身上,就像是一摊烂肉,死死压在我身上,恍惚间,一张熟悉的脸一闪而没。 “孙寡妇?!”我脑袋里嗡的一声,然后口鼻一下被堵住,一下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还是在床上,二叔就坐在我床边,只不过房间里已经大变样,到处贴着黄符,此外,床边更是点了一圈的蜡烛和香,我有些愕然地看着二叔,问这是怎么了。 二叔叹了一口气,“还好我及时撞进来了!不然空儿你的魂就要被勾走了!” “孙寡妇?”我一下想到昏迷前见到的那张脸,跟上午见到她人一模一样,孙寡妇来我家了! “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一进来,你就像被魇住了一样,整个人在床上不断挣扎,还好有大师在,说你吞了尸水,又被勾魂,情况很是危急!”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布置,看样子是那瞎子弄的,没想到他还有点本事,但是一想到那尸水,我匆忙跑到院子里拿水漱口。 妈的,那黄水竟是尸水! 我使劲漱口,恨不得将胃也掏出来仔细洗洗,但无论怎么漱口,嘴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腐臭,我怎么也想不通,孙寡妇不是一个大活人吗?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回到房间我跟二叔说是孙寡妇做的,他摇摇头,“等下就知道了,你四叔和大伯带着大师去她家了!” 我心下凛然,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寒而栗,尤其是看向楼板,生怕那一张模糊的脸再次出现。 房间我不敢再呆下去,便跟着二叔到了堂屋,没有等多久,大伯他们回来了,只不过脸色都很不好看。 “妈的,那疯女人可千万别让我逮到!”四叔很是气氛,坐了下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我站在一旁没有出声,他们应该是没有找到孙寡妇。 果然,二叔一问,大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们到她家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村子里谁也没有见过她!” 听到这,我心咯噔一下,不会刚刚真的是孙寡妇吧,她不是不见了,而是来我家了! 二叔又问那瞎子,看还有没有办法,瞎子想了好一会才说道,等明日再说吧! 一屋子的人坐在那,谁也没有说话,堂屋一下死一般沉寂,最后还是四婶提着一个篮子从房间里走出来,说有事出去一下,我们才又开始商量。 但说来说去,没找到孙寡妇人,什么都干不了,那死瞎子说什么怕遭天谴,也非得要找到孙寡妇才肯出手,否则就得明天。 最后没办法,我们一边去寻找孙寡妇,一边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一卷 黄泉路 第8章 会走的人皮 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那个房间我是死活不敢去睡了,确实是吓怕了,趁着二叔安排那瞎子睡觉的时候,我偷偷将瞎子引到我那个房间,心想一回到家,我房间里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应该是房间的原因,瞎子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的。 还好的是,他直到进屋也没察觉到不对劲,我看着他关上门,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你不是大师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我嘀咕着,转身就要离开,一下看到二叔一脸铁青,站在身后,“空儿,你在胡闹什么?” “二叔,没事的,大师那么厉害,不会出什么事的!”说完,我转身就往二叔收拾好的那个房间跑去,至于大师,我只能自求多福了,但我没想到是,自己的小孩做法,几乎是差点葬送了自己,不仅没有设计到大师,反而是自己,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晚上我睡在二叔收拾好的那房间里,隔壁就是堂屋,房间门正好对着院子里的那口井,我也没有多想,关上门就准备睡觉。 半夜的时候,我睡的正香,突然一阵歌声飘了进来,声音很轻,很婉转,就像是耳边的呢喃。 我一下被惊醒,仔细听了一会,才发现这是一个女人的哼唱,正是自己熟悉的那首招魂曲。 顿时,我吓的脸色苍白,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是突然想到了孙寡妇,这个声音不会是她吧! 我从床上坐起来,整个身子很冰冷,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出,那歌声最开始还很轻,像是在院子外,但慢慢的,越来越近,仿佛那个唱歌的人进了院子。 我心下寒意顿生,心跳加速,到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我了,原来根本不是我那房间的原因,这东西一直找的就是自己。 歌声越来越大,由最初的柔和也变得阴气逼人,听上去,就像是耳边磨牙的声音,很是凄厉和恐怖,而且到现在,家里也没有一个人出声,所有人好像都睡死了一样,就连那瞎子也没有动静。 我坐在床上直发抖,死死盯着窗外,因为那歌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几乎就到了窗户外,那唱歌的东西很快就要到房间门口了。 我全身紧绷,就在以为它要进房间的时候,歌声戛然而止,这变化实在太过突然,我仿佛像坐过山车一样,上升到最高点,然后瞬间往下摔。 什么都没有了,四处是一片死寂,然后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和“砰砰”如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啪啪!” 突然两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死寂,我转头看去,窗户外一个人影在晃动,他正举起枯皱的手轻拍窗户。 “啪啪!” 我死盯着那个人影,后背发凉,这个人绝不是家里的人,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 “开门!”那人影有气无力的说道,又拍了一下窗户。 我心都揪成一团,颤颤巍巍答道,“谁?” 我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好像惊扰了他。 那人影一下从窗户边远去,我还以为他走了的时候,房间门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整扇门都簌簌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撞开。 他在撞门! 我赶紧找了个东西抵住门,盯着门,慢慢往后退,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那人见门一直撞不开,似乎也是放弃了,没有多久,整个房间又恢复了死寂。 我在房间里站了半响,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异常,便想着应该没事了,准备回床上,刚转身,一个狰狞的声音炸响在脑后。 我脸色瞬间惨白,反射式的回头去看,一张永远也忘不了的脸就在身后,空洞的双眼,苍白的面孔,再加上若有若无的讥笑,他一下靠过来,与我的脸贴在一起。 几乎是瞬间,我就无法呼吸,被他撞到了地上,我使劲挣扎,抓着他身体想把他摔到一边,但是一抓,我心顿时凉了半截,因为这个人竟然不是人,只是一张人皮。 我哆嗦了一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双手乱抓,将身上的人皮扯下,往地上一摔。 虽然被揉成了一团,但五官和手脚还是清晰可见,这是一张完整剥下的人皮。 我腿有些发抖,想起了自己一直做的那个梦,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在梦里,我都要经历剥皮之刑,但只有最近几次我才真正感受到剥皮的痛苦,这人皮跟自己做的那个梦有什么关系?,到底是为什么?剥皮这事怎么一直缠着自己? 难道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我一想,脑袋就开始疼,过去的那些片段很零散,什么信息都得不到,而家里知情的人从来没跟自己说起过。 我低头看着地上,准备将人皮收好,明天给二叔他们看,但刚弯腰,人皮一阵抖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窜一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看,整张人皮好像突然活了过来,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我脑袋顿时炸开了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人皮突然一把拉开门,往外跑去。 “妈的!”这一刻,我热血冲头,什么也没去想,就直接追了出去,但那人皮里面好像真的藏了一个人似的,跑的很快,我死命追都没能追上,它出了房门,穿过院子,一路往大门跑去,我一看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大喊出来,“二叔,大伯,快出来!” 说着我就追了上去,那人皮推开大门,一头栽了出去,我跑到大门的时候,外面一片黑暗,月光也在这时候突然敛去,只有呼呼的风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茫茫的夜色中,我什么都看不到,更别提那人皮了。 我心里有一丝懊悔,便准备关上大门,但在转身的时候,一点火光突然跃入眼中。 我仔细看去,在不远处,两根蜡烛几乎是插在院子的墙脚下。 “这大半夜的,谁会在这点蜡烛?”我心下有些疑惑,考虑半响,最后还是去看看,说不定这个人会对家里不利。 我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便往那个地方走去,一走到那的时候,我顿时有些愤怒。 面前是两根蜡烛和三根香,除此之外,地上还有烧过的纸钱痕迹,此外,还有些许血迹,我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诅咒之法,因为在纸扎店里做事的时候,我曾亲眼见过。 我怒不可遏,用脚将蜡烛和香踩灭,然后转头看向四周,这个人竟是这么歹毒,竟然半夜偷偷摸摸来诅咒家里,没有多久,不远处又是两点飘摇的烛火,在夜色里很是显眼,我快步走过去,同样的诅咒情景。 我一张脸铁青无比,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不仅是伤天害理,对其本人伤害也很大,更何况村子对这种事深恶痛绝,一旦被发现,人人都会唾弃。 我一边走,脑海里一直在想,到底是谁与家里那么大仇,没有多久,前面又是烛火飘摇,我走过去踩灭,绕着整个院子走了一圈,已经有不下五处地方了。 “孙寡妇!”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想来想去,也只有她了,没想到白天她玩消失,晚上暗地里竟是做这种勾当。 我气冲冲往院子大门走,这事必须得告诉大伯他们。 但当我快走到院子大门那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站在大门前,不时瞄着大门里,然后飞快的将手里的蜡烛和香给点着,同时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草人放在地上。 “孙寡妇!”我喊道,然后跑了上去,她一听到我声音,有些慌乱,动作迅速无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剪刀,剪了自己几缕头发,然后又刺破手指,将鲜血滴在草人身上,头发也塞了进去。 见状,我更是加快了速度,与此同时,家里也响起了开门声,随后二叔他们的声音响起。 “嘿嘿,你们都会死!”孙寡妇看着我,恶狠狠说道,一张脸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异常的阴森诡异,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情景,我乍一看,寒意顿生,动作一下放缓。 “嘿嘿!死,都得死!”孙寡妇再次阴笑着,将草人点燃,然后往大门里一扔,然后突然往外狂奔。 “想跑?”我一见,顿时追了上去,身后是二叔的喊声,我没有理会,想着孙寡妇干的那些事,气不打一处来,不抓到她,我不会罢休。 但是孙寡妇跑的很快,在夜色里就像是一个鬼魅一样,而且她似乎是怕被我抓到,专门挑一些偏僻荒凉的路,穿过菜地就往山上跑,我死命追,最后还是追丢了。 “孙寡妇,你可千万别让我逮到!”我骂了一句,然后往家赶。 到大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出来了,站在那没动。 大门前的蜡烛已经熄灭了,那一个草人也被烧毁了大半,还有丝丝青烟升起。 我走过去,小声问二叔怎么了。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既然空儿回来了,有什么事我们去堂屋说吧!” 说着,所有人都转身进屋,二叔把大门关上也跟上来,到堂屋的时候,我才发现那瞎子早就坐在堂屋里了。 “他奶奶的,那个疯女人还真够狠的!”四叔一进屋就骂道。 “好了,现在是想解决的办法!”大伯说道,然后看着瞎子,“大师,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没有?” 见状,我偷偷凑过去问二叔草人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卷 黄泉路 第9章 土地庙 “家里被孙寡妇下毒咒了,而且赌上了她自己性命,不是她死,就是我们家亡!”二叔叹道。 闻言,我大惊失色,没想到孙寡妇竟然还会这种旁门左道,而且不惜身死也要诅咒我家,那一个小小的草人真的这么厉害吗? “欲破此局,方法有二,一是找到她人,主动解除,二来就是强硬破解,但是得有一个媒介!”瞎子慢吞吞说道,大伯又问道那媒介是什么意思。 “你们找不到她人,只有通过其它手段找到你家运道与她的联系,然后斩断这联系!”瞎子解释道。 我们相看一眼,总算是有一丝安慰了,找孙寡妇,想都不用想了,她既然敢做这事,肯定不会让我们找到。 “那什么时候可以破解?” 瞎子又用手掐了半响,慢吞吞说道,“明日子时!” 大伯他们一阵大喜,我看着那瞎子,不知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我总觉得他会对家里带来不好的结果,但看到二叔他们恭敬的样子,我又不好直接问,便想着找个机会问下,但是这一拖,不仅是拖了几天,更是让家里差点被毁。 第二天,所有人一大早就醒了,四叔还是不死心,匆匆出了家门去寻找孙寡妇,而二叔拿着扫把簸箕将院墙旁的蜡烛和灰烬扫掉,我没事干,便想着去问问那瞎子。 昨晚人皮的那事,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因为我隐隐觉得会跟自己身世有关,一问,二叔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 瞎子正坐在堂屋里,我走过去说道,“大师,在这住的可还好啊!” 他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大师,你见过会走的人皮吗?”我又问道,话出口才发现不对,他是个瞎子,怎么能看到。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点点头,“人皮本就是阴物,而从活人身上剥下,效果更甚,你说的那个,我早年见过,它会走,肯定是有东西附在上面!” 我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没想到瞎子见识还挺广的,于是我跟他说了昨晚的事。 听完,他脸抽动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极力掩饰,但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了。 “这事你跟其他人说过没有?”他问道,脸色微变。 我摇摇头,“没有!” “那好,等草人那事完结后,我再来帮你解决!” “它中途会不会还来缠着我?”我问道。 瞎子在怀里摸了半响,然后掏出一块碎玉递给我,“这是灵玉,可保你三天无恙,不过你记好,绝不能示人!” 我顾不上仔细瞧一眼,一想到自己遇到的事,赶紧收了起来,这时,二叔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我跟瞎子坐在一起,二叔脸色有些难看,然后找了一个借口把我支开,神神秘秘的跟瞎子说着什么事。 “哼,不让我知道,我还不想知道呢!”我哼了一声,然后出了堂屋,家里没什么事了,便想着出去走走。 到目前,我们已经知道是孙寡妇在报复我家了,现在只要抓到她人或者晚上破解她的局,家里应该就没事了,但我老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首先一直缠着我的东西,到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自己的身世也一直是个谜,就连家里,大伯和二叔也还隐瞒着什么事,当初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大伯跟堂屋里的一个黑影在交谈。 我出了大门,也没处可去,去旁边王叔家前看了一眼,他家仍是空荡荡乱糟糟的,看了一会,我便想着去孙寡妇家一趟,看她是不是躲在家里。 一路上,我一个人也没碰到,心里不免有些发毛,还是大白天,村子里的人好像都消失了,但已经走了一半,半途而废又不是我的性格,于是我硬着头皮匆匆往前。 孙寡妇家偏僻的很,附近根本就没有邻居,穿过一片竹林便是土地庙,土地庙里摆着三个小人,分别是土地公婆和一个小孩,庙后才是她家。 我站在土地庙旁边瞧了一眼,她家大门紧闭,周围也安静的可怕,我心里直打鼓,不敢再靠近看,便打算回去。 突然她家大门一阵吱呀响,与此同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门里探出一个头,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观察形势,我连忙藏到土地庙后,虽然是大白天,可是那个人影头上蒙着一层黑纱,像是电视里的阿拉伯人,我看不真切,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孙寡妇。 那个人瞄了好久,然后又缩回屋子里,重新将门掩上,我站在那,心里很是好奇,这个人会是谁?竟然是藏在孙寡妇家,而且刚刚那样子好像是在与什么人碰头一样。 见状,我决定来个守株待兔。 我藏在土地庙后,一直盯着孙寡妇家,准备到时候抓他们个正着,但是几乎是等到中午,大门没有再开过。 “妈的,不会是走后门了吧!”我站起来,猛地一拍脑袋,自己竟是忽略了这个了,还傻乎乎在这里等。 我赶紧从土地庙后跳出来,然后跑了过去,猛拍大门,“孙寡妇,快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我拍了半响,大门几乎都要被我锤坏了,但还是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见状我又绕到屋子后门,一看到那留着缝的小门,我有些抓狂。 果然是从后门跑了。 “真你妈狡猾!”我骂了一句,转头四望,根本没有一个人影,我看着那道小门,也不敢贸然进去查看,谁知道那个疯女人有没有在家里布置什么。 一无所获,我叹了一口气,便准备往回走,经过土地庙时,不经意一瞟,整个人像触电了似的一抖,看着土地庙里,半响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血,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土地庙里一直站着的那三个小人头顶突然流出鲜红的血来,仿佛永不枯竭,三个小人全身被染得通红,同时若有如无的笑声传来。 我噔噔退后几步,一脸骇然,那三个小人突然直勾勾看着我,咧嘴笑道,一阵阵狂笑声恍如魔音穿脑,我再也无法忍受,往前不要命的狂奔,但这些东西并没有离开,我刚跑进竹林,整片林子仿佛是一下活了过来,哗哗作响。 竹叶簌簌掉落,仿佛是下雪一样,几乎将我整个视野给蒙蔽,还有细小的竹条更是直接抽了上来。 我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抽的红一道紫一道,一下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就在这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样,烫的不行,我连忙摸去,才发现竟是那瞎子给我的灵玉。 我一把将它掏出来,周围的异动一下平息,我赶紧爬了起来,往家跑。 出竹林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三个模糊的身影就站在竹林那边看着我,发出阵阵笑声,然后朝我招手! “啊!”我刚想走过去,顿时被灵玉烫的闷哼了一声,再抬头瞧去,那三个身影已经不见了,我再也不敢停留,往家跑去。 “妈的,那孙寡妇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这么厉害!”我心有余悸,没想到自己却是被她摆了一道,如果不是瞎子的灵玉,估计自己真的葬身在那了。 气喘吁吁到家的时候,二叔正在大门那等我,一见到我,他就有些责备,“去哪了?吃饭时间还乱跑!” 我嘿嘿一笑,然后进了屋,本想感谢一下瞎子,可以说刚刚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但是一坐到饭桌旁,看到他的吃相,我顿时没有了胃口,尤其是后面看到有菜卡牙缝里,他用指甲抠出,再放到嘴里嚼,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再也呆不下去,匆匆离开了饭桌。 第一卷 黄泉路 第10章 午夜子时 回到房间里,我将那灵玉掏出来,仔细看了一眼。 通体白色,其中还夹杂有些许青色,整块玉看上去很平和中正,摸上去,有一丝清凉,很柔滑,玉本就是一个圆的太极造型,但是已经缺了一个角,但丝毫不影响玉的美观。 “这玉应该很值钱吧!”我嘀咕了一句,没想到那瞎子竟是这么大方的送人了。 下午,家里都在忙活,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我反倒是很清闲,可再也不敢乱跑了,便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给他们打下手。 傍晚的时候,四叔垂头丧气进了门,他并没有找到孙寡妇,到这时候我们也终于是下定决心破局,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午夜子时的到来。 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坐在堂屋,瞎子告诫我们不要开灯,所以整个家到处点的都是烛火,同时大门大开,瞎子还特意在大门外点了蜡烛,同时烧了纸钱,嘴里念念有词,但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站在院子里,打量了一眼家里,烛火晃动,整个家都隐隐绰绰,显得有些阴森恐怖,我莫名有些惊惧,而且今晚天色也有些反常,天刚黑,整个天空都是乌云四起,月亮更是一直没有露面,天空一片黑暗,如浓墨一般化不开。 邻居们因为白天二叔放了一点口风,早就大门紧闭,避之不及,所以整个村子都是一片死寂。 瞎子在大门处念叨了一阵,然后进了屋,我们都在堂屋前站着。 没有多久,夜色更浓,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大师,接下来该怎么做?”大伯问道。 瞎子顿了半响,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说的媒介你们找到了吗?” 大伯一脸难色,没有说话。 瞎子冷哼一声,“你们都没准备,难道等下让我去不成?” 他很是生气,说完甩手就往堂屋里走。 我连忙问二叔那媒介到底是什么东西。 二叔告诉我,所谓的媒介是人,而且必须是家里的人,到时候肯定有一场恶战,所以这个人必须还得年轻力壮。 我看了一眼大伯四叔他们,再看看自己,这说的不是别人啊,除了我,家里根本就没有人符合这个条件了,只是我奇怪的是,这事他们竟是都没知会我一声。 “二叔,我去!”我朝二叔说道,那孙寡妇在她家摆了我一道,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二叔闻言摇摇头,“空儿,你不是……家里的人!” 我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是的,我只是二叔的养子,就连姓也不是同的二叔他们,我根本不是老秦家的人。 家里其他人都有些绝望,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是找不到一个人出来,就算要远在城市里的人回来也来不及了,四叔见状,站起来就要说话,但这时候瞎子突然制止了他。 “慢!既然没找到人,现在时间也不多了,就他了!”瞎子站起来,拄着竹杖向我走过来。 “大师,会不会不妥?”大伯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瞎子掐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无碍!” 然后他让我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绑在我手上,又用手指蘸了点口水就往我额头上点过来,我本能的往后躲,但瞎子突然一拉手上的红绳,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与此同时,他手迅疾如电,我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一下被点中眉心。 很冰冷,我仿佛是瞬间到了寒冬季节,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与此同时,眼皮越来越重,我努力睁着眼睛看着瞎子,就想大骂,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了,但眼皮越来越重,一阵阵困意潮水般涌来,我没有丝毫的反抗,整个人一下变得瘫软,就往地上倒去,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瞎子在喊,“拿香来!”然后手上被烫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失去了意识。 “你奶奶的,死瞎子,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做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下醒转,却发现自己仍躺在堂屋的地上,唯一不同的是,家里的人都不见了,整个屋子只有我一个人。 我从地上爬起来,仔细打量了四周,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我又叫了几声,根本没有人回应。 “不会到外面去了吧!”我刚想走动,手顿时被绊了一下,低头看去,一段红绳正绑在自己手上,但红绳的另一头却延伸到堂屋外,穿过了院子,一路直往大门外而去。 我用手拽了拽,红绳看似很纤薄,但是我一用力,红绳那一头好像缠在什么东西上一样,纹丝不动。 “死瞎子弄的什么玩意!”我想把红绳解下来,但无论怎么努力,红绳像是长在肉里一样,越挣扎反而是越紧。 “死瞎子,给我绑的什么怪东西!”我痛的龇牙咧嘴,只能放弃,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处的地方,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盛,但我怎么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 我拽着红绳往外走,想去看看红绳的尽头到底是什么,那死瞎子说自己可以当媒介,但是根本就没有教我如何做。 就在我脚刚踏出堂屋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在耳旁。 “小子,听好了,现在去大门后藏好,要对付你家的那个人就要来了……” 我被这声音几乎吓了个半死,刚想破口大骂时,突然想起,这个声音不就是那个瞎子的吗? 还没等他说完,我顿时骂道,“你把我弄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快去,否则你家保不住了!”瞎子继续说道,声音很是飘渺,从四面八方而来,直往我耳朵里灌,我想找出他的位置根本不可能。 我有些胆颤,一想到家里的危机,也只能按他说的做了! 我赶紧跑出堂屋,到了大门前,瞎子说那个人要来了,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便壮着胆子往大门外瞧了一眼,但这不瞧不要紧,一瞧,我几乎被吓掉半条命。 屋外并不是之前我所看到的黑暗,反而是泛起丝丝白雾,雾气弥漫间,有不少人影在晃动,无论我怎么看,就是看不真切,与此同时,还有各种声音纷至沓来,或哭或笑,或喜或悲。 我心下疑惑的很,难道村里的人都出来了? 想到这,我就要往外走,但是手上红绳突然一紧,与此同时,瞎子的声音又响起在耳旁,“快藏好!” 我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心里有些好奇,再次往外瞄了一眼,刚伸出头,无边的恐惧瞬间涌遍全身,整个人仿佛一下到了冰天雪地里,浑身冰冷,站在那,双脚更是直打颤。 一个黑影突然从雾气里冲过来,速度很快,几乎就是一道黑色的影子,转瞬到了我跟前,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雾气里那些人影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竟都是亡魂! 所有人都保留着死前的那一幕,有身体支离破碎的,有脑袋开花的,脑浆还在不断流下,还有些断手断脚,然而最可怕的就是我面前的这个黑影。 他一到面前,我心里不由得惶惶然,本能的往后退,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无论穿着长相都一模一样! 一个与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看着他,我头皮一下炸起,这种感觉像照镜子,但是又跟照镜子完全不一样,因为黑影有它自己的动作,此刻它正微微低头看着我,咧嘴一笑,然后突然双手抓住自己头皮就是一撕,有轻微的裂帛声响起。 我一脸大骇,一下想到自己经常做的那个关于剥皮的梦,汗毛直竖,赶紧往后退,但就在这时候,瞎子的声音一下传到了我耳朵里,“拦住他,千万不要让他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