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对我的女人有什么不满 最后仔细核对了一遍数据,言清浅放下手中的笔,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伸手在眼角捏了捏。 长时间过的精神专注让她的眼睛酸胀不已,乍一别开眼视线都有些模糊。 身后的床上传来一阵响动,言清浅动作迅速又小心地走过去看了看,三岁的囡囡脸颊红通通的,睡得并不安稳,昨晚她有点发烧,今早才退,这一摸又有点热了起来。 言清浅站起身来准备去卫生间拿湿毛巾给囡囡擦身,房门却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 言清浅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整,是谁会在这么晚来敲门。 “小言啊,是我,隔壁的李婶儿。” 言清浅眉头一皱,那女人是典型的事儿妈碎嘴子,这么晚来找自己做什么?心里虽然不情愿,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李冬梅见门开了,就要往里进,却被言清浅挡在了门口,她一闪身出了门,将房门半掩着,一脸抱歉地说: “婶儿啊,不好意思,囡囡有点烧,刚睡,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李冬梅一撇嘴,啧,还想借机会进去顺手摸点什么东西出来呢,这不知道哪来的女人虽然带这个孩子,看着像是过得艰难,可居然也有不少好东西,就说上次那件真丝的衬衫…… “婶儿?” 看着李冬梅走了神儿,言清浅心里急着,忍不住催了一下。 “哦哦,瞧我,是这么个事儿。小言啊,你看你一个女人家自己带着孩子生活真是不易,总不能这么一辈子不是,囡囡还是需要个爸爸的。婶儿这有个不错的人选,条件各方面都是顶好的。婶儿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你了,过两天你去见见?” “不用了,婶儿,我现在没这个心思,劳您费心了,我这……” 言清浅刚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李冬梅的脸就立刻沉了下来: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都给你定好时间了,你不去人家是要怪我的。” 李冬梅没说的是她偷拍了言清浅的照片,对方一眼就相中了,还许诺包个四位数的红包,现在言清浅不去,那煮熟的鸭子不是要飞了! 那怎么能行! 李冬梅强行将一张纸条塞到言清浅的手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嘱咐着: “看看又不耽误事,婶儿也不图你的谢不是,别忘了好好打扮一下,万一成了呢,别送了,我走了!” 言清浅将手里的纸条攥了团,哪有人这么霸道,不说一声就给她定了相亲,她以为自己是谁? 有心想不去,可这就一定会把李婶儿得罪了,囡囡还小,少不得需要邻里照拂的时候,还真由不得她任性,算了,到时候去一下,回来再找个借口回绝就是了。 喜来登酒店的咖啡厅里,言清浅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看着风景,却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即便来相亲不是她所情愿,出于礼貌还是化了淡妆。 窗外的阳光撒在她脸上身上,让那白皙细腻的的肌肤剔透得像是能透出亮掐出水儿,弯眉如黛、杏眼泛波,言清浅的五官极柔媚古典,带着江南三月烟雨的婉约写意,静静坐在那就是一副典雅的仕女图。 “言小姐,你先到了啊,你好你好,我是魏杰凯。”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言清浅将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看向眼前的男人。 28、9岁的样子,175的个子,略微有些发福,肚子已是微微腆了起来。 头发用头油抹得油光水滑全部向后梳着,本就很高的发际线被拽得更高,看样子没几年就会变成半秃头。团圆脸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可双眼却暗淡无神,肿眼泡黑眼圈,泛着青的脸色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虚浮。 魏杰凯看到言清浅转过脸,眼中闪过痴迷的惊艳,很快又故作镇定,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眼光却时不时地往言清浅的胸口瞄着。 别看言清浅气质古典出尘,可身材真是一等一的火爆,即便她穿着中规中矩的保守型连衣裙也根本遮掩不住。 “魏先生您好。” 出于礼貌言清浅做了回应,一口软糯的吴哝软语更是让魏杰凯身子都酥了半边。 魏杰凯坐下来装模作样地点了一杯咖啡,又上下打量了言清浅一番,故意把眉头皱了起来,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随即毫不客气地说: “言小姐,从我个人来说对你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你是个离了婚还带个拖油瓶的,但我魏杰凯也不是什么老古板的人物,那点儿介意也算不得什么,还要看言小姐婚后的表现。” “你也知道我们魏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肯娶你进门那是要需要做出多大的牺牲,言小姐涌泉相报也是应该的吧,所以我来说说今后的打算。” “第一,你带的那个女娃娃我会负责她的生活学习,但是我的家产一分也没她的,这个没意见吧?我魏家的香火是绝对不能断的,那么大的家业得有人接,所以儿子我至少要两个。” “第二,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才是贤良淑德的女子,所以婚后你就在家照顾我一家老小饮食起居,什么工作的用不着你做,我养的起你。” “我在外应酬多,难免逢场作戏,这都是为了咱们家的家业,你也应该体谅,我是最讨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的,这点希望你谨记。” “婚礼嘛当然是越快越好,言小姐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我会酌情考虑的。” 言清浅安静地听着男人一副施舍的口气自说自话,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直到男人停下来用征询的眼神看着她,这才温温柔柔地开了口: “魏先生您似乎是误会了,我来这里相亲本身就不是我的本意,不想失礼罢了,至于结婚,抱歉,您想娶,我未必想嫁,所以您多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魏先生您请自便。” 一番话说完,言清浅站起身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就准备走,手却突然被人一把拽住了。 魏杰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紫,一对死鱼眼瞪地几乎凸了出来,他死死抓着言清浅的手,气急败坏地说: “言清浅,别给脸不要脸!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老子说话?一个让人玩了那么多年腻了就甩了的烂货,也敢给老子甩脸子?谁给你的勇气和胆量?告诉你,老子愿意娶你那是看得起你,别把自己这块烂抹布当毛巾。” 言清浅笑容犹在,眸子却冷了下来,看在魏杰凯口沫横飞风度全无地在那边咆哮,低下头瞅了一眼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又抬眼睨了他一眼,冷声道: “是吗?那现在抹布不想抹你这块充满地沟油的地!” 明明还是那个温婉的古典美人,可那一眼里的气场却让魏杰凯心头一颤,嘴里还硬撑着犟嘴,手却是不知不觉地放开了。 “你这种万人上的贱货,老子有的是钱,老子玩的就是高兴,娶你是给中间人面子,今天来这里给老子装贞洁烈女,呸!什么贱货!” 言清浅从桌上的餐巾纸盒里抽出两张纸,仔仔细细地擦过了每一根手指,那专注的样子像是生怕遗漏了那个角落再沾染什么病菌。 “嗯,脏东西总算擦赶紧了。真害怕有什么传染病!” 从头到尾一眼也没看魏杰凯,可那言行却实实在在狠狠抽了魏杰凯一嘴巴。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威风,原来是许家的下堂妇啊,怎么,在这儿找接盘侠养活你们母女俩嘛?” 魏杰凯还没说话,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言清浅看着挡在面前的女人,面容沉了下来。 那女人浑身的珠光宝气,就差把有钱二字贴在脑门上了,不过25、6的样子,相貌倒也有几分艳丽,就是那眉梢眼角的刻薄样儿将她的容貌打了折,此刻她正斜眼睨着言清浅,眼中是满满的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麻烦让一下,你挡我的路了。” 言清浅垂下眼睑,试图从另一边绕过去,那女人却也往边上挪了一步,又恰好挡在她面前。 “别着急走啊,刚才的气势不是很足嘛,怎么见了我就像撒了气的气球似的,这可不是你言大小姐的风格啊!再说我们老朋友见面怎么不坐一坐。” 女人从手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将烟喷在了言清浅的脸上。 “欧海岚,请你放尊重点儿!” 言清浅身形不动,眼里的冰霜更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明明是柔弱温婉的模样,可那眼神里闪着的光锐利又耀眼,分明是世家大族里才能培养出来贵阁千金。 欧海岚被那眼光刺得心头一颤,长久以来在言清浅面前养成的自卑感让她一阵瑟缩,情不自禁地退了一小步,恼羞成怒的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将烟头扔在猩红的地毯上,狠狠地用高跟鞋将它碾灭,眯着眼睛鄙夷地说: “少在我面前摆你大小姐的臭谱,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言家大小姐呢,或许你已经忘记了言家已经被你当做爱情的坟墓了,不知道现在的言小姐作何感想!” 欧家在上层圈子里只能算个末流,而曾经的言家却是不折不扣的上层中的上层,欧海岚当初有多嫉妒言清浅,现在看到她落魄至此就有多么畅快舒爽,她瞥了一眼还站在一边发愣的魏杰凯,又是一声冷笑: “看样子,许涵博那个白眼狼一分赡养费也没给你们母女吧?啧啧,沦落到跟这种货色相亲,我若是你就一根绳子吊死了干净,也省得给你们言家丢人现眼。” 越发恶毒的话刺得言清浅脸色煞白,嘴唇也隐隐哆嗦着,她的手指攥成了拳,脊背却挺得越发笔直,直视着欧海岚的眼神里写满了同情和怜悯。 她说的话没错,一切都是自己识人不清,空学了一肚子的豪门腹黑术,却还是败在许涵博的手下,败给了爱情,怨不得今天受到这样的侮辱。 一只大手伸到言清浅的腰间向后一带,将她紧紧贴合进一个强健的胸膛,一道低沉醇厚却又无比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对我的女人有什么不满?” 第2章 做好我需要您做的事情就好 言清浅转头看过去,身边的男人高大健美,自己170的身高甚至还要仰头才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颌。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每一寸曲线都契合得异常完美,仿佛两人天生就是为彼此而生一样。 男人的侧颜英俊得不可思议,浓眉轩昂鹰眸深邃,五官轮廓像是被神格外恩宠过,若不是他的眸光太过冰冷锐利,若不是他一身的气息太过霸道睥睨,恐怕早就被迷恋他的女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了。 “姜,姜少。” 欧海岚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整个人抖得如筛糠一般。 如果说曾经的言家对她来说就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那姜家就是超级怪物级别的,据说姜家族谱可以上溯至“姬”姓,其家世底蕴更是只能用变态来形容,而姜维德就是姜家的少主,未来的掌门人。 欧海岚怎么也想不通言清浅是如何搭上姜维德的,从没听说过这两个人会有什么交集,可如果两人没有关系,姜维德这种站在云端的人物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一个平民阶层也可以随便出入的咖啡厅呢? 言清浅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抗拒,有眼色是在上层圈生存的第一要务,就比如现在,如果她表现出一丝的吃惊犹豫,那可就不仅是打脸的问题,还会得罪人了。 她放软了身子,安静地站着,这种顺从让姜维德心里暗暗点头,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 “姜少,我,我不知道,我……” 欧海岚看到二人的样子,越发确信姜维德说的是真的,这个该死的言清浅真的是要害死自己了,早知道她搭上了姜维德,再给自己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她的! “舌头长了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拔一拔。” 姜维德的眼神冰冷,看着欧海岚就像在看着一只蝼蚁。 欧海岚承受不住那种威压,顾不得身在公共场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几步挪到言清浅的脚边哀求到: “姜少我知道错了,言小姐我对不起您,是我嘴贱,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言清浅垂眸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欧海岚跪在自己脚边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一阵感慨万千,家财万贯又如何,有权有势又如何,碰上硬茬子一样是要尊严尽失地跪下来哀求,也就难怪有些人得到了一些就还想要更多。 并没有直接答话,言清浅又再一次抬起头,迎向姜维德看过来的充满探询意味的目光。 他,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言清浅只是短暂地揣摩了一下,忽然离开了姜维德的怀抱,微微俯下身去掐住欧海岚的脸颊,让她的头抬得更高。 “刚才我就警告过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这一点你貌似从来都不长记性,祸从口出你永远也记不住,看来有必要让你一次记住呢。” 言清浅神情清冷无波,言语之间的睥睨傲气却没有少了半分,她一甩手甩开了欧海岚的脸颊,这才施施然又重新窝回了姜维德的怀里。 这女人,有点意思。 姜维德的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姜少,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直到坐上了姜维德的专属座驾,从咖啡厅出来就一样不发的言清浅主动开了口。 “我帮你解了围,难道不该先道声谢吗?” 姜维德眉峰一挑,这女人倒是很直接,不走寻常路啊。 “姜少,我们何必兜这个圈子,您可不是闲到没事做会专门出来行侠仗义的人,我这一声谢您怕是也看不上。” 言清浅的头脑很清醒,像姜维德这种级别的“大佬”,凡有所动必有原因,什么冲动临时起意之类的词都是他们行事的大忌,她不会浅薄地认为他只是看不过眼而帮个忙,无利不起早可是刻在商人骨子里的本性。 姜维德眼里的兴味更浓,果然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闻弦歌而知雅意,也给自己省了不少事。 对言清浅这个人,姜维德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年言氏的前总裁为言清浅的成年仪式举办的盛大宴会到现在还为人津津乐道,当时他也有出席,那个端庄典雅耀眼出众的女人确实让他多看了几眼。 今天姜维德还真就是偶然路过,没想到就看到言清浅在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羞辱,言家的惊天变动他也是有所耳闻,而当年那个天之骄女虽落魄但却气势不减的样子还真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姜维德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女人能坚韧到什么程度,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走出去伸出了援手。 索性也不再兜圈子,姜维德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言小姐是聪明人。想必言小姐知道我姜家长媳的位置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各自心怀鬼胎想要谋算。我现在没有心思应付这些杂事,所以需要一个能帮我挡得住抗得起事儿的人而我认为言小姐就是合适的人选。” 言清浅一愣,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说白了自己就是个炮灰挡枪的,别说现在言家已经易了主,就是言家还在,也未必抗得起来。 “姜少,我可是离了婚又带着孩子的女人,难道不会给您的声誉带来困扰吗?” 言清浅的想法很现实,不管是不是做戏,她是个下堂的弃妇是不争的事实,而姜维德这种人物捡了别人不要的女人,就是别人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后的嘲笑和羞辱可想而知。 “你觉得有几个人敢议论我姜维德的事情?” 姜维德勾唇一笑,冰冷的眼底露出一抹嗜血阴寒的光。 “那言氏和我的孩子……” 言清浅话只说了一半,她不是不相信姜维德的能力,而是需要一个保障,毕竟她一旦卷入其中就一切身不由己了,她现在自保尚且困难,更何况还有个囡囡。 “言家对我只是小事,至于你父亲给你的公司,我会派人过去帮你一起打理。许家很快就会没有了,至于你的孩子会跟你一起住进我的宅子里,专人专护,你只要做好我需要你做的事就可以。” 话说到这个份上,言清浅也没了别的选择,就算她拒绝而姜维德不追究,那欧海岚一旦知道被骗了,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她和孩子,那下场她连想都不敢想。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姜维德建议现在言清浅就和孩子一起到他那边去,刚才那一幕可是在公开场合,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上层交际圈,难保不会有有心人士动起心思。 言清浅接受了姜维德的建议,也曾身在豪门的言清浅从不忌惮以最恶去揣测人心,谁知道偏偏自己还是栽在了险恶的人心之下,吃过一次亏带来的教训太深刻,由不得她不更小心谨慎。 车子停在楼下,言清浅打算自行上楼收拾东西,她虽然是被赶出家门净身出户,可多年训练出来的忧患意识让她还是未雨绸缪地为自己留了点东西。 就在言清浅下了车准备上楼的时候,一袋子垃圾从天而降,若不是先行下车开门的司机眼疾手快,这一袋子腥臭的垃圾估计 就会结结实实砸在言清浅的身上。 一抬头,一个人影从三楼的阳台上一闪而过,紧接着楼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门响,一个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囡囡!” 言清浅脸色遂然一变,她在临走前将生病的囡囡托付给了李婶儿,而联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猛地拔腿就往楼上冲。 一路狂奔到了三楼,眼前的一幕让言清浅目眦欲裂,心都碎了。 小小的囡囡衣衫单薄,只穿着午睡时的小裙子,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小被子小枕头被扔了一地,还有水瓶之类的东西也全都被扔了出来。 “囡囡,囡囡不哭,妈妈来了!” 言清浅扑上去一把抱住女儿,那滚烫的体温和破皮流血的小手膝盖都狠狠拧疼了她的心,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放在心尖子上疼的宝贝啊! 听到门外的响动,大门里传出了李婶狠毒刻薄的咒骂: “该死的小浪蹄子,你明明有男人为什么还要去相亲!害得我平白惹了一身骚,还惹上不该惹的人,都是你害的!带着你家的拖油瓶赶紧滚!别脏了我家的地方。” 言清浅死死瞪着紧闭的房门,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的女人,即使碎嘴多事手脚不干净,可怎么会心肠狠毒到这种程度,有怨气冲她来就好,为难孩子真是下作! 顾不得去追究痛斥李婶儿的行为,言清浅直接抱起囡囡回了家,她的体温太烫,着凉又受了惊吓,必须马上去医院。 跟在后面的姜维德把一切看在眼里,对着下属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下属立刻转身去查这户人家的背景资料。 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对他来说连蝼蚁都不如的小百姓也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但是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才对言清浅承诺过不会让囡囡受到伤害,就被人打了脸,就这么轻轻放过可不是他姜维德的风格。 第3章 能做的就是涌泉相报 言清浅给囡囡换上了衣服就上了姜维德的车,房间里的东西来不及收拾,姜维德特意留下了人守着,等言清浅空出时间来再回来自己整理。 倒不是姜维德的人不能帮着收拾,而是言清浅自己要求的,姜维德到也没有强求。 到了医院一切手续减免,直接把儿科的专家给接了来,一番会诊之后确定了囡囡高烧及惊吓之后已经并发了肺炎,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姜维德提议将囡囡转院到姜家的私立医院去,方便得到更精心的照顾不说,也方便他派人加以保护。 言清浅总算没有忘记了自己和姜维德还有契约在身,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姜少,您要的资料。” 韩诩将一叠资料放在姜维德的桌子上,自从厉飞被调拨到言清浅身边去了之后,原本他的工作就都堆在了自己身上,虽然说他的薪酬也几乎翻了一倍,可架不住压力大啊。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祖宅那边有什么动静?” 姜维德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问到。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天,该听到风声的人想必都已经听到了。 “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言清浅是时来运转,虽然丢了言家成了下堂妇,可攀上了少爷您就相当于是一步登天,也有人说姜家不是那么好进的,言清浅的下场恐怕会更惨,等着看笑话的人更多,至于祖宅那边还是什么风声都没有。” 姜维德勾唇一笑,祖宅那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老狐狸要是那么容易轻举妄动,也就说明他是真的老了,至于圈儿里的反应,哼,捧高踩低、幸灾乐祸不就是那群人的本色吗。 “看来还需要我给他们加把火添点儿料,走,我们去医院。” “囡囡今天多喝了半碗粥,妈妈,囡囡乖不乖。” 言清浅看着抱着小熊跟自己撒娇的女儿,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乖,囡囡最乖了,那么苦的药吃下去都不皱眉,还坚持把饭饭都吃光了,真是勇敢的好宝宝。” “那妈妈今天晚上陪着囡囡好不好,那个凶凶的叔叔还会来找你吗?” 言清浅一愣,凶凶的叔叔是指姜维德吗,除了那天送囡囡往返两家医院的时候她有见过他,这三天里姜维德并不曾露面啊。 “有啊,可是叔叔来的时候妈妈睡着了,叔叔不让我叫醒你。” 囡囡的话让言清浅又是一愣,姜维德在她熟睡的时候来过?这…… “言小姐,刚刚韩诩打来电话,一会儿姜少要过来,希望你做下准备。” 厉飞走进来对言清浅说。 “我知道了。” 言清浅点点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能给她三天时间陪伴囡囡已经不错了,她是该知足。 姜维德到了医院并没有去囡囡的病房,而是将言清浅叫到了自己的车上。 “抱歉言小姐,虽然这医院是我姜家的,但是有些话并不适合在那边说,所以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姜维德看着坐进车里的言清浅,点头示意了一下。 “姜先生言重了,隔墙有耳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既然还是要演戏就要做足全套,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对我也都不是个好消息。” 言清浅很诧异姜维德居然会跟自己开口解释这种小事,本就该是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而已。 “我刚才已经问过囡囡的主治医生,她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接下来就是恢复而已,所以言小姐大可以放心,而我也准备在近期举办一场酒会,带你正式亮相,不知道言小姐有什么要求没有。” 姜维德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他的酒量极好,可除非应酬平时他是滴酒不沾的,冰镇的矿泉水有利于他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只要有人能照顾好囡囡,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姜少怎么安排我怎么听从就是了。” 言清浅谢绝了他递过来的果汁,实际上这几天她为了囡囡的事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再加上前段时间突逢骤变,她每天焦头烂额应付着突发情况,肠胃情况也不是很好,那种高纯度的浓缩果汁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姜维德看了一眼言清浅,记忆里那张圆润有光泽的脸颊短短几天就凹陷了进去,可见这几天她忧心女儿的病一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以至于稍微躺下一下就睡到人事不知,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过又走了。 “言小姐,我希望在酒会开始之前你能调整好你自己的状态,无论你需要什么样的资源,跟厉飞说就好,你也是大家之后,该怎么做不需要我说,我要的是能抗得起撑得住,也让某些人真的存在危机感的人,而不是真的去让看笑话的。" 姜维德的话说得毫不客气,言清浅却没有什么好委屈反驳的,他会找上她只是一场利益的互换,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又简短地交待了一些事情,姜维德坐车回了公司,而言清浅则向病房走去,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想办法先安抚女儿。 言清浅变了。 每天的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各种保养、各种调理,天价的奢侈品流水样地送往姜维德的宅子,原先那个过着优渥奢靡生活的言大小姐又回来了。 想起自己的东西还放在之前租住的民房里,也想着为女儿出一口恶气,言清浅决定回那间公寓去一次,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 光是出行的车子姜维德就给言清浅配了五辆,从超长悍马到布加迪威龙,充分考虑到了各种出行状况。 厉飞是必然要随行在侧,言清浅考虑了一会儿,选择了劳斯莱斯幻影,做为平民心目中的顶级豪车,足够了。 老式住宅区因为一辆不常见的顶级豪车而沸腾了起来,据说是那个傍上了富豪的离异的女人回来了,街坊邻居口耳相传着,都三三两两聚过来看热闹。 “哎,听说三楼的李婆子把人家的小娃儿扔到门外了,你说这小言是不是回来找茬儿来了?” “还用小言找茬儿?你不知道李婆子家从那之后就没清净过,儿子媳妇的工作的丢了,到现在还在求爷爷告奶奶呢,可不是活该呢!” “就是的,当着人家男人的面儿打小言的脸,那不跟打男人的脸一样儿,听说那男的来头可邪乎了,李婆子这才是踢到了铁板了呢。” …… 邻居们的交头接耳言清浅并没有听到,一下车她就径直上了楼。 姜维德说过房间会找专人看着,果然有人一直在这房间住着,也难为这位兄弟了,她最近忙着囡囡,倒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言清浅环顾了整个房间,心下一片慨然,落魄时母女栖身的这间小屋远比姜维德富丽堂皇豪华奢靡的大宅要来得温暖舒适,只是以后她怕是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不等她感慨完,楼道里突然一阵骚动,一个熟悉的大嗓门扯着嗓子喊着: “小言,小言,是婶儿啊!你们让我过去,我要找小言。” 言清浅冷冷一笑,果然来了。 示意下属放李婶儿进来,言清浅自顾着房间里走着,试图把更多的回忆也一并带走。 “小言啊,婶儿对不起你啊!” 李婶儿一进门就开始摸起了眼泪,一手伸着往前走,就想过来抓言清浅的胳膊。 “站住!少奶奶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两个黑铁塔一般的壮汉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黑超眼镜夹在面无表情的脸上,要说多凶恶就有多凶恶。 李婶儿那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市井泼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眼泪顿时就被吓得憋了回去,站在原地哆嗦着,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儿好了。 言清浅却不答话,完全把李婶儿当成了空气,若不是看在自己搬来的几个月里也曾被照拂过那么寥寥的两次,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小,啊不,言小姐,言大小姐!” 李婶儿习惯性地开口,又被左右两个金刚瞪得立刻改了口,讷讷地说: “言大小姐,是老婆子我狗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了您,那天我是过分了,不该把孩子撵出去,我当时也后悔了的,可,可没拉下脸……” 言清浅想到那天那一幕,还有李婶儿那一番恶毒的话,心又拧得生疼,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囡囡又怎么会遭受到这一番的折磨,她虽然本性善良,可也是大家门户里出来的,该狠辣的时候也绝不是面团儿捏出来的。 言清浅的目光冷而锐利,她正在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这个可恶的女人得到应有的教训。 李婶儿被言清浅的目光盯得瑟瑟发抖,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和气柔弱的言清浅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气场,那眼睛亮得很是怕人。 想到自己那丢了工作到处碰壁的儿子儿媳威胁要跟自己断绝关系,连老头子都要叫嚣着跟她这个惹是生非的婆娘离婚,李婶儿是真的怕了,她平日里都靠老头子和儿子养着,要是他们不管她了,那她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想到可能会有的悲惨下场,李婶儿也顾不得那张老脸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言清浅的面前,眼泪鼻涕齐下,这回可不是刚才那假模假样的干嚎了,她一边哭,一边双手撑地跪着往前爬,有心想要抱言清浅的大腿,可还是被那俩金刚死死拦着,也只能仰头哭着说: “言大小姐,老婆子真的知道错了,您这也给我家折腾地够呛了,真觉得出不了这口气那老婆子就把这条命给您,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吧!” 说着就开始磕头作揖。 言清浅是不信这个女人真的敢不要命,无非是嘴里说说吓唬吓唬人,可听李婶儿的话,似乎她已经遭到报应了,难道…… 她抬眼看了一眼厉飞,后者心领神会,凑上前来在言清浅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听了厉飞的话,言清浅这才知道原来在那一天姜维德就安排了人着手做了这一切,那人的心思缜密,考虑的也长远,就这一点想人之所想就足够下属之人为他拼命了。 言清浅顿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念头,她本也没打算真的把人往绝路上逼,姜维德做出了他的态度,自己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涌泉相报了。 第4章 酒会上的小妖精 “今年的股市不景气,之前投的两千万都打了水漂。我看你之前买的那个基金不错,给我推荐一下吧,王总。”在正主没有来到之前,酒会上总是熙熙攘攘的,各种人声嘈杂不绝。 “哈哈,算了吧,林大小姐你和姜总什么关系,区区两千万还入得了你的法眼嘛!”许涵博自以为很帅气的眨了下眼睛,这次的酒会他原本没有资格入场,多亏了之前从言家获得的那笔遗产,让他成功攀上了一个姓王的大哥。 许博涵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不愧是商界庞然大物的姜家,请的都是一流的世家,里面在、甚至有一些军政界的大佬。上流社会一直都有传说,姜家不仅黑白两道通吃,姜家的大少爷姜维德更是可以轻易搅动世界经济形势的一个人,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许博涵这次主要来的目的就是搭上姜家的线,刚才和他讲话的林大小姐,林之笺,就是林氏集团的当家大小姐,和姜维德从小青梅竹马,大学时期更是追随姜家大少爷到国外读同一所院校。 “林小姐哪里还需要在乎两千万,马上就要嫁入姜家,我在这里就提前恭喜了!” 林之笺微微一笑,她等了整整二十年,等待姜家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她轻轻的抿了一口红酒,低头笑道:“王总说笑了,今天我和维德只是订婚,真正的婚礼还要等等。” 几个人正说着,人群突然从门口那里呈散射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林之笺不用回头,就知道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只有这次酒会的东道主,姜维德一人。她抿嘴一笑,低下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准备以最美的姿势转身迎接心上人的到来。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那个站在自己未婚夫身边亲密的挽着他的女人是谁?会忍得下这口气就不是林家大小姐了,林之笺飞快的控制了一下表情,踩着那双纯手工定制的高跟鞋施施然的走到了姜维德的身边,一手自然地接过姜维德的大衣,让侍者拿去挂好,另外更是巧妙的一步挤进姜维德和言清浅中间,自然地将两个人分开。 “维德,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昨天爸和我说了今天酒会的事,说你全都安排好了,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的,你看这次请了这么多的人,你还没给我介绍呢。”林之笺说着,就想拉着姜维德离开。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之笺,我的好朋友也是姜家控股集团的二股东林正的女儿,现在的林家就是由她掌权。”姜维德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转头给言清浅介绍道,说着他用眼神微微示意了一下,言清浅立刻意会过来,这个叫林之笺的女人就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 “林小姐,你好,我叫言清浅,你叫我小言就好,我现在是姜总的私人助理,负责处理一切生活起居、事宜安排。”言清浅伸出手,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林之笺楞了一下,碍于面子还是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手,原来这个女人就是最近别人和她说的言清浅,果然是长了一张小三上位脸,来个酒会不是女主角还化这么妩媚妖娆的妆是想勾引谁? 林之笺刚想当场发难,就听见舞台上暗下来,接着各种效果灯直直的照过来,酒会正式开始了。 “按照计划行事,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借着幽暗的灯光,姜维德低下头凑到言清浅耳边轻轻说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让言清浅有点不自然,但还是依照事先安排,安静的走上前靠在姜维德的怀里。 明明是说着不相关的公事,但在外人看来,这明明就是两个互相爱慕陷入热恋的情侣,之前就有人猜疑,一直单身的姜大少爷为何会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毫无特点的女助理,这下更是证明了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只是,专门举办酒会来宣布订婚的姜家和林家,会有什么反应。又有好戏看了,人群中有人暗暗冷笑。 许博涵不停地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看错了,言清浅那个女人不是应该在那个破烂的出租屋里吗,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姜家大少爷的身边。还成为了姜家的贴身助理,更可气的是,那个女人似乎傍上了姜维德的大腿。 不过此时震惊的又岂止许博涵一人,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历来冷酷严厉的姜家总裁,向来以铁血手腕著称,居然也会在众人面前做惺惺小儿女之态,更何况这种公然的秀恩爱。 “你抱得太紧了。”言清浅微微移动了下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她杨了下头,让自己的下巴垫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深邃的肩窝正好能让言清浅舒适的靠在那里。 “你知道,在别人看来我们在干嘛?”这个女人有点意思,他从不介意逢场作戏,但是看着对方这么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突然有了一点恶作剧的想法,姜家大少爷哪里吃过半点亏,要给这个女人一点小苦头吃才行。 姜维德打了个响指,四周突然响起了肖邦的a小调圆舞曲,接着四面八方的灯光照射过来,集中在他俩的身上,姜维德邪魅一笑:“耳鬓厮磨怎么够,你今天可是来当妖精的,别忘了,你今天的任务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 言清浅眉头一皱,接着被拉扯而起,强大的力量带着她扑进了对方宽阔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想干什么?我可不记得私人助理有陪人跳舞这一项。” 言清浅今天穿了一条高定的酒红色高开叉礼裙,更显得整个人妖娆魅惑。似乎是专门为了为难她,开场的小圆舞曲是个极其考验舞蹈者功力的舞种,特别是穿着细高跟和开叉礼裙的言清浅,这不仅是技巧的问题,还需要配合极佳有支撑力量的男伴。 “把你的手从我腿上拿走!”言清浅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姜维德作为男伴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一到旋转的时候就把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是什么毛病!“没想到堂堂姜家大少爷居然是个好色之徒!” 旋转,下腰,从圆舞曲到探戈再到拉丁舞,两人都配合的极好,只是那双手从一开始放上去就没拿下来过。 终于,激烈的音乐慢慢舒缓下来,言清浅气喘呼呼的停在那里,却不防被姜维德再次拖到舞池跳起了华尔兹:“姜维德!” “你到底要干嘛!想跳舞有林大小姐眼巴巴的等你,来难为我做什么。” 言清浅的步伐渐渐跟不上姜维德的速度,错乱之间经常被踩到脚不说,还被他用奚落的眼神从上到下扫了几遍,心里一肚子委屈。 “今天的裙子是谁给你准备的?”姜维德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几眼,突然失笑道:“恭喜你啊,言小姐,看来你的第二个目标已经找上你了。” 第5章 早早出现的危机 言清浅飞快的楞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果断的后退一步,将身子藏在姜总裁身体的阴影里。她低头迅速的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着装,果然发现了问题。 “姜维德,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言清浅有点气急败坏,裙子莫名其妙的就开了线,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这事挨谁身上都足够让人生气,偏偏有人还在这里偷偷瞒着她不说! 言清浅发现这个混蛋总裁不仅是出了名的冷酷,明明戏弄人也很有一手嘛,特别是他想笑又憋着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别扭的炸毛小狮子,有着不为人知的可爱。 可是等狮子一张嘴,他就变成了一条毒蛇:“言小姐,请好好审视一下你的处境。” 姜维德突然正色起来:“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如果就因为这点小事离场,那就没有什么合作的必要了。” 姜大总裁一手撑在墙壁上,完完全全把言清浅圈在怀里,明明是一副暧昧的姿态,吐出的话语却冰冷的直达心底:“囡囡和言家只能让你做到这种地步么?” “这次是你太大意了,下次不要再让我帮你解围。”即便知道是姜维德帮助自己才避免走光的,言清浅内心依旧赌着一口气。 可就这么算了,也不是曾经的言大小姐的风格。 言清浅猛地一伸手,抓住对方的腰带,并顺势带着自己靠了过去,两个人的腰部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我相信姜总的眼光,这次只是一个小意外,只是下次姜总帮我解围的时候,还要先知会我一下才行……” 吧嗒一声响,言清浅脸上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你上当了,姜大少爷。” “我还是要谢谢姜总帮我解围,可小女子我没什么能力,宽衣解带做不到,但是帮您解一下腰带还是很方便的!” 说着,言清浅在姜维德逐渐变绿的脸色中慢慢抽出扣住皮带的手:“我的裙子可是姜总您手下送来的,我哪里敢不领情的换其他衣服,谁想到你自己手里出了老鼠!” 言清浅挑眉笑了一下,示威性拍了拍姜大少爷的胸膛,她可没工夫继续陪着这个骄傲的大总裁,林之笺那边还不知道怎么炸呢。 长期的良好家教让林之笺在面对姜维德和言清浅的当场发难时,并没有出现多大的情感波动。 她站在角落的阴影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身边的闲言碎语似乎并不能对她产生任何影响,也是,如果林家当家人就这点养气功夫,恐怕也成不了如今的庞然地位。 “小姐,要不要……”说话的人做了个阴狠的摆手动作。 “不用,汪岄已经出手了,其他人也不会就这么看着的,我们再等等。”林之笺一点也不着急的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残酷笑容。 “如果,她连其他人都应付不了,也不值得我林家出手。” “可是,今天的订婚酒会,姜总这样做岂不是在故意让您难做。”确实,言清浅的突然出现,几乎将原本属于林大小姐的风头抢走了大半。 二人还没有正面交锋就已经分出胜负,这对于林家的颜面无疑是不光彩的,不过林之笺并不在乎这个,胜者为王,最后坐到姜家夫人的这个位置上的人才是赢家。 林之笺之前一直苦苦追求姜维德而不成,除了少女的痴心与思慕以外,更多的是出于家族责任感,和当家人的荣耀。见惯了姜大总裁身边莺燕环绕,早就心有准备。 “姜家还不是姜维德说了算,况且为了得到姜家,必要时退让会更让我们占据大义的一方。”面子是什么,在商界,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从来都不是贬义词。 林之笺转过头轻声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是时候让这场戏更精彩了,既然那三位没有主动出来,那就逼她们出来好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人群中已经有人议论纷纷,姜家大少爷在订婚酒会上公然示威,到底是小儿女间的恩怨,还是……姜家和林家已经走到破裂边缘了。 “姜维德,只要你还想当你的姜家总裁,我不信你无动于衷。”说着林之笺招招手,对跟着她的一名手下轻身说道:“你去卖掉的几个姜家集团手下控股公司的股份。” “大小姐,这个?”手下有点为难。 “老爷子那边我会解释,对外嘛……你就随便找个理由,总之越神秘越好。” 林之笺有自己的打算,放出声势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一系列动作,只会让外界认为姜家和林家关系彻底破裂,还可以为林家接下来的大动作做掩护。 接下来,她需要的只是静静等待就好了,等待姜维德来主动和她求和。 不过事实往往出人意料,林之笺没有等来姜维德,却等来了言清浅。 “林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第6章 第二个目标汪岄的出现 林之笺微微眯起眼睛,很好,她喜欢这么样的对手。 “我听过言小姐,这个月才刚到维德身边工作的,一定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维德他有很多小习惯,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在他身边待了二十年,从小在一起,有事你可以问我。不然他不高兴了,言小姐你的位置……” “就难保了。”林之笺最后一句话说的轻飘飘的,可里面的威胁谁都听得出来。 可就是这种明晃晃的威胁,真刀真枪的威胁,她林大小姐可以说,但言清浅不能说。 她已经不是那个有着言家做靠山的言大小姐了,她是一个刚被渣男抛弃,带着孩子没有地方去的弃妇,只是一个突然被姜维德看中的有作用的棋子而已。 “林小姐,您言重了,我虽然不了解,但是姜总心好,能包容我的错误。他很宠我的!”言清浅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好一个,他很宠我的。 林之笺的表情有点破裂,姜维德是什么恶人她还不知道么,这种冷酷的人也会宠人么。 虽然已经做好政治婚姻牺牲感情的准备,但林之笺心里还是微微苦涩了一下,谁不希望自己将来的枕边人是喜欢自己的,爱自己的,与自己心意相通相伴一生的知心人。 可她林之笺偏偏就遇不上,或者说是遇上了,得不到。 她少时贪恋对方少年的温暖,早就一颗心挂在了对方身上,可越是接触她越是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她可以真心托付的人。 姜维德其实是不适合她的,这一点林之笺知道,林家也知道,甚至是整个商界都隐约明白这件事。 可这并不影响两家的联姻,更不会影响林之笺坐上姜家夫人的位置。 言清浅有点意外的看着林之笺,林家大小姐在姜维德给她的资料中应该是一位很有涵养的女强人,和别人交谈时出神这种情况,居然也会发生在第一次见面上,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抢她丈夫的女人。 “林小姐有心事?”言清浅一脸的关心,她心里对这种事也是蛮有兴趣的,毕竟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林之笺的处理比言清浅想象的还要巧妙,她飞快的朝言清浅眨了下眼睛,做了个俏皮的动作,自嘲道:“什么呀,还不是你这件裙子,不知道是不是服装师和你有仇,故意露出这么好的风景来,不说别人把我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林之笺一边抱怨一边熟络的揽过言清浅的腰,帮她挡住了那块美好春光,一副好久不见的死党闺蜜模样。 言清浅微微一笑,这种塑料姐妹情她自然是不会当真,只是那边…… 言清浅偷偷的向姜维德的方向撇过一样,姜大少爷还故作镇定的和别人商讨着进来各种发生的大事,但谁也不知道他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手,正紧紧地拽着裤子不让它滑下去。 还真是有点惨呢,言清浅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悄悄地笑了一下,正好落入姜大少爷的法眼,接着她就收到了姜大少爷的新指示:“哎,我说,你的任务是帮我摆脱林之笺,不是让你和她做好姐妹!” 言清浅掩饰性的吐了下舌头,哎呀,似乎被发现了呢。 不过眼下,和林之笺硬抗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待在暗处的三个目标还没出现,那个从衣服上做手脚的也只是看过资料,其他的并不了解,单纯这种情况就和最大的目标林家对着干? 言清浅表示,她虽然被抛弃了,但之前的厚黑学可没白学。 况且她现在只是私人助理的身份,对于未婚妻的林之笺来说,还算不上威胁,拉拢林之笺,套出其他几位的资料,才是当务之急。 “林姐姐,姜总人是不错,就是抠门了一点,给员工的裙子都是烂的呢。”两人关系看似亲近了许多,其实双方都知道,并没有从对方身上套出什么话来,所以言清浅决定主动出击。 “维德对人不错的,一定是中间有什么差错。”林大小姐哪里会听不出来话中有话,但关于汪岄的事,她不介意帮这个新来的小姑娘一把,顺水推舟的坑汪岄一次,“哪天,我可以专门给你介绍一下维德身边的人。” “他大学时期有个很好的朋友,在国外做自主服装品牌的,很有才气,在时尚品味上也很有见地,维德出席重要场合的衣服,一般都是她负责的。”林之笺淡淡的瞥了言清浅一眼,她不信这个新来的私人助理会不在来酒会之前做功课。 姜维德主动带她来,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说明,他要用这个新来的私人助理挡刀子了,搞不好她们几个的资料都早早的给这个女人了呢。 言清浅借着拿蛋糕的功夫,迅速回忆了一下关于汪岄的资料。 字很少,但足够准确。 刻薄寡恩,冷言少语,才华横溢,细腿伶仃。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冰山冷美人。 言清浅又看了眼姜维德,想起他这十六个字评价汪岄时一脸感叹又折磨的表情。 现在,言清浅还要给这个大才女加上几个字:爱恨由心 。 这位目标是目前唯一主动出击的一位,虽然并没有得逞,但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那我一定会好好认识一下这位服装设计师大人。”言清浅和林之笺对视了一眼,有默契的笑了笑。 “一会,我有一份资料,上面全是维德的小习惯,我让手下拿给你,你回去以后好好看看,会很有帮助的。”林之笺意味深长的说道,言清浅随机立刻会过来,这哪里是什么习惯总结,分明是藏有汪岄资料的情报汇总。 这暂时的联盟看来是达成了,言清浅不动声色的道谢说:“那就麻烦林姐姐了,有了这些资料,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当然也不会忘记姐姐你对我的栽培和帮助。”说着,两只一大一小的狐狸都微微一笑,不着痕迹把话题岔开了。 等到林之笺和言清浅表面装模作样,内心各有千秋的寒暄完,酒会终于进入正式环节。 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是姜家做不到的。林之笺还有事先去找了别人谈话,留下言清浅一人在酒会的人群中穿梭,她不喜欢这种大海捞针似的寻找方式,于是回到之前和姜维德跳舞的地方想坐下来,结果没想到对方还是在那里,还是那个姿势。 姜大少爷从言清浅一回来就注意到她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把把她拽到身边来,一只手牢牢地搂住腰部,另一只手则渐渐下移:“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帮我把腰带系好!”男人说着手部加大了力道。 言清浅被弄疼了,她挣脱了一下,却被对方搂得的更紧,她瞪了姜维德一眼,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对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事实证明,男人赌气起来更是可怕,但好在正式环节已经开始,姜维德只是匆匆的瞪了言清浅一眼就匆匆离去,言清浅也长舒一口气;刚才真是太近了,而且那砰砰砰的心跳声,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等到言清浅找地方坐下,屋子里的灯从外围到内里,一层层的熄灭,通明的厅堂,慢慢变得幽暗,待最后一盏灯熄灭,整个房子陷入一片黑暗。放眼望去,黑暗中浮动着些许微光,高低参差不齐,形状也是各有不同。随着低沉优雅的大提琴奏起,作为主持的姜维德也开始宣布这次酒会的重点内容。 果不其然,是林家和姜家联姻的消息。 接下来就是,姜维德对公司发展的例行发言,音乐也随之变成是舒伯特的《即兴曲》。但作为现任总裁生活助理的言清浅对此不太感兴趣,特别是那种吊胃口的小孩子的游戏。 今天的酒会对她来说是有些与众不同,但来此放松才是真正的目的之一。在黑暗中听着钢琴曲,即使不闭目,也足以养神。 见一盘荧光彩色饮料漂浮而来,言清浅伸手取了一只彩虹一样的饮品,又去了一只银河似的饮料,两手放平,斟酌着要哪杯的时候,林之笺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你可以都尝尝的,这里的酒都是我亲自去法国选的,不仅口感不错,还不容易醉人。” 言清浅依言将那杯银河,送入口中,味道淡淡的,有着清酒和白葡萄酒混合的香味,再加上其中的微小冰晶,分外爽口;而那杯彩虹一样的则是典型的鸡尾酒,果香酒香交错融合,一口下去回味悠长连绵不绝。 言清浅抿了一口,她不慎喜欢鸡尾酒中做底调的伏特加的那个味道,随手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怎么?不喜欢?”林之笺有点意外的看着她,印象中的豪门贵女都是酒量极好的,千杯不醉也不在话下,可言清浅表现出对高度酒的厌恶,反而让她对言清浅高看了一眼,果然,和情报中的一样,是个被家族保护的很好的乖乖女。 如果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如果不是住在象牙塔里公主,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公司老板轻易的骗取财产,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那你可以尝尝这里的巧克力,里面加了干松露,昨天刚用飞机运过来的,维德是最喜欢这个的了。”乖巧的接过巧克力的言清浅,一点点的拆着包装,她将巧克力捧在手里,就像是一朵情人送的玫瑰花,舒展剥落的银色锡纸,似若鲜艳花瓣抽离花蕊。 林之笺唇角查而不觉的弯了弯,这个女人确实有吸引男人的资本,自己在成功得到整个姜式集团后,到时可以放她和姜维德一条生路,让这对苦命鸳鸯继续她们的爱情生活,心高气傲的花花公子和不知忧愁的的天真少女,还有比这一对更好的搭配吗。 第7章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 酒会进行的很顺利,没有想象中的狗血剧情,如期的宣布了两家新人订婚的消息,姜家大少爷没有力排众议推举他的新女友上位,林家大小姐也就乐得当做视而不见,至于那个言清浅,也乖乖的坐在一边的角落里,三个人其乐融融,似乎刚才舞会上的风起云涌才是假象。 但偏偏有人不懂脸色,强行搅局。 “姜总!”姜维德身形顿了一下,转过身来就看见许博涵笑着向他走过来。 “姜总在业界一向是看人很准的,怎么这次就走了眼呢。”许博涵没有注意到姜维德逐渐皱起来的眉毛,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您可能对您新招的那个私人助理不太了解,可是我了解她过去的事,那个女人就是个弃妇而已!姜总您要是想换换口味,我可以给您找几个。” 说着,许博涵猥琐的搓了下手,他大概是会错意了,他以为姜维德会不在用人前查一下对方的来历和家底嘛?恰恰相反,姜维德就是看中了言清浅从上流社会跌落下来的惨败落魄,和她依旧顽强生活的勇气,才选中了她当做自己的合作对象。 “所以,你的意思的是,我还需要你来教我怎么选助手吗!”姜维德压低了声音,淡淡的瞥乐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一眼,暗暗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就是言清浅的前夫么,呵呵,一表人渣。 姜维德和许博涵的谈话渐渐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在姜家酒会上敢于和东家叫板,是有多大的打的胆子,不想在商界混下去了吗?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姜维德冷冷的笑了一下:“别说是你,任何人都不能对我指手画脚。” 许博涵的脸色一下子就成了猪肝色,他本以为姜维德会感激他,没想到会有这种局面。 “她就是一个破鞋!一个贱人!”许博涵已经不管不顾了,他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用手恶狠狠地指着言清浅,张牙舞爪的样子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言清浅,老子不要你了,你就攀上姜家的大腿,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够了!” 砰地一声,恶毒的咒骂声截然而止,许博涵被一脚踹进了蛋糕堆里,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姜家大少爷只是轻轻地掸了掸裤腿上的土,目光冷而锐利,怒道:“你之前做的一切都当我不知道吗!” “她现在是我的!之前的事我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跑上门来叫嚣!别怪我不讲情面了,给我拖出去!”说着,姜维德一摆手,立刻就有两个人上前夹住他。 许博涵激烈的挣扎起来:“姜总不领我的好意就算了,报复我也无所谓,反正这也是我从言家得来的,不在乎!只是姜总你这么多女人,和你订婚的林小姐能同意吗?林家的脸能放得下吗!” 散会后,在回去的车上,姜家大少爷因为酒会上的事情一脸不高兴,事情还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最后许博涵并没有闹出多大的事来,但即便是这样,姜家和林家的脸已经都不好看了。 林家和姜家表面和平,暗地里已经势同水火,联姻只是一个给外人看的皮囊而已,是一个吸引目光的幌子。 姜维德在外面花天酒地,林之笺是不管的,同样林之笺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他也装作看不见;两个人维持着金童玉女的暧昧关系,私底下却互不干涉各玩各的,政治欢饮大家都看在眼里,彼此心照不宣。 这次许博涵在酒会上的行为,却是捅破了窗户纸。 车子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言清浅穿着单薄的抹胸长裙,未着一物的手臂有些微凉的感觉,身子抵着皮质的椅背,安静地抱着双臂看着姜维德,那张冷峻英朗的脸,比刚才酒会上的时候的时候还要养眼。 毕竟,姜大总裁替她狠狠地虐了那个渣男。 “冷么?”姜维德难得好心的腾出一只手臂,探上言清浅的手臂,试了试她的温度,“觉得吹,就调调风向。”说着挪了挪出风口的排档。 “还好。”言清浅低头继续调弄着她的安全带,好像那条纺织物带着刺,一下下扎着她似的,独处的时候,竟然找不到话题可以延伸,这可不是她的风格,言清浅觉得自己似乎是哪里崩坏了,大脑都不再转动一样,往日那些咕嘟嘟往外冒的想法,统统不讲意气的跑掉了。 一定是酒会上的酒太醉人了,言清浅抱着肩膀,往车上温暖的垫子里缩了缩,还有多久才到呢,她实在是太困了。 “今天的结果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也没想到你前夫会出现。”姜维德理了理身上的大衣,突然打破了沉默。 言清浅一点也不想讨论那个男人的问题,也不想说那些过去。 她现在只想回去看看囡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 “林之笺那边……你要注意了。”临下车的时候,姜维德突然说了一句,“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言清浅沉默了一下,好一会才缓缓吐了一口气:“你知道的,你没必要给我解释,我们只是合作关系,逢场作戏而已还请姜总不要往心里去。” “林之笺那边我会小心,只是我不希望还出现今天的情况了。不管是裙子的问题还是那个男人的问题,都是有人背后要整我们。要是连姜总你的手下和姜家自己开的酒会人员都不能控制,合作就只是个笑话。”言清浅顿了顿,一反之前的沉默寡言。 是的,温馨只是暂时的,宁静的氛围虽然很美好,但沉溺其中就万万不妙了。 言清浅有些想念酒会上的那个拥抱了,一回想起来脸颊还有些温热;那时心和心靠的很近,能听见自己胸口的小鹿砰砰撞击胸膛,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自从那件事不相信爱情后,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样悸动的感觉了? 言清浅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下意识的想逃避,她实在是被伤害的太深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更何况,这一次的对象是一个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 可她明明就记得,他靠近的那一瞬间世界都充满温暖,四周弥漫着香气,她贪婪却求之不得,宁愿将自己就此掩埋。 事实往往不随人愿,一回到姜宅,言清浅第一件事就是去问今天囡囡的近况。 “言小姐,你放心,囡囡很乖的,晚上吃了两大碗面条。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吵着要妈妈陪她,这不好不容易哄睡了。” 听到保姆的话,言清浅放下心来,自己这段时间经常没空陪她,很是想念以前两个人的小日子,虽然艰苦但胜在足够温馨。 言清浅刚准备去看看睡着的囡囡,就听到侍者轻声和她说:“言小姐,林大小姐的资料送到了,就在下面等着,说是要亲手交给你。” “好,我马上就去。”言清浅叹了口气,转身和保姆交代了一下:“囡囡不爱吃蔬菜,你要监督她好好吃饭,晚上睡觉的时候爱蹬被子,经常喜欢光脚跑来跑去,这些还都靠你多多照顾了。” “没事的,言小姐,囡囡很听话的,听到妈妈有事,就会很乖的。但您还是要多多陪陪她,好的教育离不开家庭的陪伴。” 月嫂也是被这个孩子的可爱,俘获了心灵,早就喜爱的不行,就算言清浅不交代也会用心照看的。 “那我就放心了。”言清浅说着,她转身下楼去接过林之笺给她的资料。 送资料的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青年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得并不怎么出色 ,但是对上那双眼睛却让言清浅突然心底一寒。 “我想您就是言小姐吧,果然如大小姐说的一样,翩若游龙,矫若惊鸿。”男人似笑非笑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接着道:“大小姐让我给您送的文件就在这里,现在如实的交到你手里,任务就完成该回去了。” “好,帮我给林小姐带一句话吧。”言清浅笑得高深莫测:“林家和姜家的协议不管如何,这个人情我言清浅都算是承下了。只是……” “只是我不希望,我的资料也会像这样,被呈献到其他人手里。” 第8章 最忠心的棋子 青年男人闻言微微一愣,不着痕迹地垂眸瞟了一眼自己的领结,然后礼貌地回答道:“好的,言小姐的话,我定会如实带到,在下告辞。” 他转身离开,言清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掂量着手里的资料。 这个男人,倒有些眼熟。 言清浅仔细一想,原来是那天酒会上自己找林之笺谈话时,在她不远处像鬼魅一样沉默的男人,也许是私人秘书之类的吧。 虽然不起眼,但往往这样的人才最深不可测,他从不张扬,锋芒隐藏在黑暗处,正如好刀,要放在刀鞘里。 男人离开姜家的别墅,上了停在院门口的车,一手握着方向盘,拨通了放在通讯录第一位的联系人电话。 “嘟嘟嘟――” 十几秒的漫长等待之后,电话在自动挂断之前被接起,林之笺清冷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因通话的音质问题而有一种微微沙哑的朦胧质感。 “喂?” “喂,阿笺,是我。”男人并没有称呼大小姐,而是用一种唯有极其亲密的人之间才会使用的亲昵称呼。 “哥,我马上要上飞机了,有事快点说。”林之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虽然她称呼男人为“哥”,语气却完全不是兄妹之间该有的样子。 “上飞机?你要去哪里?”男人忍不住问道。 “林凡,我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林之笺淡淡道。直呼男人的名字,是她隐怒却并未发作的暗示。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逾越了自己应该知情的林之笺的底线。 “抱歉,阿笺,我现在刚刚从姜家出来,你的资料,我送到了,但我走之前,言清浅让我给你带句话。”林凡语速飞快地解释道。 “嗯?”林之笺起了兴致。 林凡按动了自己的领结上的某一处,但隐形录音器播放出的却并不是录音,而是沙沙的噪声。 林凡眉头一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哥,什么声音?是信号不好吗?” “嗯,可能有点影响吧。”林凡随口应道,“言清浅说,林家和姜家的协议不管如何,这个人情她都算是承下了。只是她不希望,你把她的资料透露给别人。看来,她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和你一个人结盟。” 林之笺冷笑了一声:“说的就好像,她能找到别人站到她那边一样。行了,就这样吧,我先上飞机了,下机再联系。” 电话被对方主动挂断了,林凡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他的手伸向自己的领结,在几番动作之后,一个微型的录音器被取了下来,不过,现在它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播放功能,彻底废掉了。 林凡的目光有一丝阴郁,是他失策了,那个言清浅竟然对他如此警惕,甚至布置了电磁干扰装置,无论是摄像头还是录音器,在进入姜家时都悄然失去了功效,而他却浑然不知。 本来想为林之笺再窃取更多的信息的,现在却无功而返,追求完美到近乎偏执的林凡,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挫败感。 他自小被林家收养,作为林家家主的养子,接受与林家子女相同的教育,但其实是被林家家主当做最忠诚的奴仆培养。 因为与林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林凡没有资格分得林家的任何财产,也无权插手林家的产业,他的唯一用处就是为大小姐林之笺服务。 但林凡心甘情愿,为林家付出一切,至少他还算是半个林家人。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喜欢林之笺,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妹妹,却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小姐。 可是,他配不上林之笺。而林之笺一心想嫁的,是姜家的姜维德,姜林两家的商业联姻,在二人都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初具雏形。 为了林之笺的幸福,林凡可以付出一切,即使,林之笺终会嫁给其他男人,注定永远都不属于他,林凡也从不后悔。 姜家,言清浅独自一人待在书房,桌上放着林之笺给自己的文件,她拿着笔,不时的勾画。 姜林两家的联姻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初步确定,并且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林之笺对于姜维德的了解,远比自己多的多。但最让言清浅感兴趣的,就是资料中被单独分出来的一部分。 那是姜维德的所谓“情史”。 能被姜维德看上的女人,哪个不是绝色的尤物,尽管不是如姜家这般大家族出身,也都是些上流社会的名媛。 不过,这些女人纵使再优秀,也不会赢得姜维德真正的爱,她们只不过是姜维德满足欲望的工具,是他至高无上的权杖上镶嵌着的仅仅用于装饰的权杖,华丽却没有任何用处。 他们各取所需,姜维德满足欲望与装饰需求,而她们享受他带来的优越特权和取之不尽的金钱名利。 而当这一切的主宰者姜维德,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厌倦,华美的花瓶们就会被轻易丢弃,在深深的不甘中退出他的生活。 不过,姜维德对于这些“前女友”们毫不吝啬,即使是分手也会给一大笔分手费。 言清浅看完全部资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是资料背后隐藏的林之笺的心思。 作为林家的大小姐,寻常莺莺燕燕定然入不了她的法眼,构不成任何威胁。而林之笺却将这些整理成资料,甚至单独分出,足以看出她的在意。 看来,在商业联姻的外表背后,林之笺作为一个正当年华的女子,仍旧渴望着一份真挚的爱情。而姜维德身为花花公子,注定会让她失望。 也许,这正是林之笺的弱点。 言清浅继续翻看汪岄的资料。 汪岄,这个神秘的女子,能在网络上找到的唯一与她有关的资料,就是她与年龄极其不符的丰富履历。 她曾在多家国际高奢服装品牌担任设计师,于去年辞职,经营自己的时尚品牌“Roman”,中文译名是“罗幔”,年纪轻轻时尚界内举办了几场受到广泛关注与赞誉的个人大秀,可谓是时尚界炙手可热的新星。 在一大串引人注目的头衔背后,汪岄清冷疏离的气质与标准的超模身材高级面孔,都是她戴在头顶的无冕之冠。 言清浅知道,汪岄绝对会是他的劲敌之一。但莫名的,她却对这个神秘的女子起了兴趣。 如果有机会,她不介意会会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设计师。 虽然林之笺说汪岄是姜维德身边的人,但在作为姜维德的私人秘书出现在他身边的这几天,言清浅却没有得到任何与她有关的线索。 这些早就都在言清浅的意料之中,毕竟姜维德的社交层面,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还远远触及不到,况且他也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相反,这个男人展现在她面前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看完汪岄所有的资料,言清浅顺手记下她的工作邮箱,尽管她知道这个邮箱一定是汪岄的助理管理。 如何能把汪岄约出来,是言清浅主动出击的第一步。身在国外的汪岄,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悄无声息,着实让言清浅头疼。 而此时此刻,比言清浅多了许多家族优势的林之笺,正乘坐某架跨国航班,飞往大洋彼岸的时尚之都,巴黎。 她将要见面的对象,正是“罗幔”的创始人与首席设计师,汪岄。 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哄囡囡睡着后,言清浅一个人踱步到别墅的阳台,望向窗外,远处万家灯火,而如今,自己却是无家可归,带着女儿寄人篱下。 言清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自己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离开了破旧的出租屋,囡囡也能享受到优越的物质生活,母女二人不必再为了生计奔波苦恼。 一辆黑色加长商务车缓缓驶入言清浅的眼帘,言清浅认出了这是姜维德在公司的车。 车缓缓地停放完毕,副驾驶座的门开了,姜维德的身影进入在了言清浅的视线。他低头整理着西装的领带,忽然抬头向别墅的某个窗口一望,恰好对上了言清浅的视线。 目光交错间,姜维德淡淡一笑,似是识破了小孩子的幼稚把戏一般,尽是玩味。 言清浅轻咳一声,转过头去,装作自己刚才只不过是在看风景。 这个男人,还真是个人精,隔着那么远都能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他姜维德的神经已经敏感到了一定境界了吧? 言清浅离开了窗边,转身走向厨房。 姜维德缓步上楼走到窗口时,言清浅已经从厨房出来了,一手端着精致的小瓷碗,碗里盛着一小碗汤圆,糯米的香味隔着好远都能闻到。 姜维德挑了挑眉,静默地注视着言清浅向自己走来,递上小碗,笑的温婉可人:“姜少,这是给您准备的夜宵。” 姜维德接过小碗,顺手放在了窗台上:“林之笺倒是告诉你了不少事。” “林小姐确实和我沟通过了,不过姜少喜食汤圆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可没提过。”言清浅笑的灿烂,一副对姜维德了如指掌的样子,“后厨的冰箱的某个隔层专门用来存放汤圆,能这样做一定与这个房子的主人的习惯癖好有关系。姜少,这回我猜的准不准?” “不错,”姜维德微微点头,“下次记得注意口味,不要五仁。” 第9章 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我会注意的。”言清浅笑的有些尴尬,这点小细节她确实忽略了,倒没想到姜维德会在这种事上找她的茬。 “我叫你和林之笺认识,不是为了让你们做姐妹的,记住了。”姜维德忽然扯开了话题。 言清浅知道他对自己仍有怀疑,撇了撇嘴道:“姜少这样说的话,未免太过小瞧了我,我自己心中有数,和她相处,全都是计划中的事,至于做姐妹?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你心里知道就好。” “姜少,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言清浅看了一眼摆在窗台上的小碗,提醒道。 “你喂我。”姜维德忽然道。 言清浅一愣,狐疑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姜维德的脸,然后,她低声道:“有没有搞错啊?” 这位大少爷是没长手还是不具备生活自理的能力啊? 姜维德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怎么,听不懂我的意思?作为我的私人秘书,服从我的命令不是本职工作吗?” 言清浅在心中默默反驳道,私人秘书和保姆还是两个概念的吧!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端起了碗,用小瓷勺盛起一个白净黏滑的汤圆,先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才递给姜维德。 姜维德张开嘴:“啊――” “咔嚓――” 言清浅暗暗翻了个白眼,把勺子整个塞进了他的嘴里,姜维德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看来汤圆内滚烫的糖馅儿让他不怎么好受。 “言清浅,你还真是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啊。”姜维德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淡定的微笑表情。 “没办法,我自小在言家就是娇生惯养、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伺候大少爷这种事,我不擅长的。”言清浅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天真无辜楚楚可怜的模样。 “咔嚓――” 奇怪的噪声刚才就有了,现在再一次响起,言清浅下意识地偏头看去,走廊内一个人都没有,她转头狐疑地盯着姜维德:“你做了什么手脚?” “变脸变的倒是挺快,你还真有胆这么质问我啊?”姜维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刚才的狡黠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冰冷严肃。 言清浅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不算非常好看的笑容:“姜少,你安排的摄像机偷拍我们,是为了把亲密的照片散播出去,营造一种你和我正在热恋期的假象吧?”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姜维德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看也没看言清浅给他煮的汤圆。 言清浅依旧站在窗边,望着姜维德的背影微微叹气:“不管怎样,好歹是吃了一个,也算是赏脸了。” 只是,姜维德的做法未免太过激进了些,有句话说的好,秀恩爱,死的快,他急于将自己推到众人的目光下,就真不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想想也是,自己怎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言清浅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人敢得罪姜维德,但自己可没有他那样的本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混,冒着得罪众多名媛显贵的危险,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己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第二日,言清浅主动给汪岄的工作邮箱发了邮件。 自然不是私人邮件,而是一封个人简历。汪岄的个人时装品牌刚刚起步没多久,急需新鲜血液的加入,言清浅伪造了一个履历丰富且才华横溢的简历,目的是为了接近汪岄她的工作团队。 逢场作戏这种事,反正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如果演砸了,汪岄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但是,言清浅没想到邮件发出的半个小时内,姜维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没意识到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还以为姜维德有别的事找她,她疑惑地接起了电话。 “喂,姜总有什么事吩咐?” “作为我的私人秘书,翘班我不应该过问吗?”姜维德声音冷淡,听不出感情。 言清浅愣了一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好的秘书只是个虚职呢?我还要照顾囡囡……” “你现在在囡囡身边?”姜维德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 “呃,这倒没有,囡囡刚吃完早饭在屋里玩呢……”言清浅尴尬地讪笑道。 “我会安排专人照顾她的,现在,来我公司来。”姜维德道,“地址我马上发给你,你认认路。” “不用了,姜总,您公司的位置我还是知道的。”开玩笑吧,她曾经也是言家的大小姐,不是连姜家的产业不懂的路痴啊。 在挂断电话之前,姜维德突然道:“你联系了汪岄?” 言清浅神色一沉,反问道:“你监视我?”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对。”姜维德淡淡道,“别墅内发生的一切,我都能通过实时监测系统了解到。” 言清浅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无奈道:“我能不用别墅里的网线吗?” “你可以自己接新的网线,我没有监视别人的怪癖。汪岄现在在法国,你联系她的团队也见不到她。” “还真得谢谢姜总的情报了。”言清浅苦笑着挂了电话。既然汪岄人在国外,她倒不急着联系对方了,先好好哄好身边这位时冷时热的大总裁再说吧。 言清浅蹑手蹑脚走到了囡囡的门前,敲了敲门。门内一个稚嫩的童声脆生生的响了起来:“是谁呀?” 言清浅笑意盈盈地推门而入:“是妈咪呀!” “妈咪,妈咪……”囡囡一步一晃地朝言清浅跑了过来。言清浅张开双臂,将囡囡抱在怀里,和囡囡亲亲热热地脸贴脸亲了好几口。 “囡囡,在这里待着感觉怎么样,玩的还开心吗?” 囡囡乖巧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开心――” “这里没有坏奶奶,囡囡不害怕。”好像想到了什么,囡囡忽然补充道。言清浅眼神一暗,知道囡囡说的是原来在出租屋内住着时的房东李婶。 那件事给囡囡带来的身体上的伤害,虽然现在已经完全痊愈了,可是心理上的阴影却是永恒的,在囡囡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深伤痕。 一想到这件事,言清浅的心里就忍不住的涌起一阵阵痛彻心扉的尖锐的痛。 现在,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抚慰囡囡的心,让她渐渐淡忘痛苦的回忆了。 在姜维德的布置下,这间小房间已经成为了囡囡专属的儿童房,地面上铺了柔软的羊毛地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囡囡可以在里面尽情的玩耍。 到今年九月份,囡囡就该上幼儿园了,到时候,言清浅又有的忙了。 而在这之前,囡囡可以一个人安全地住在姜家,虽然她作为母亲不能时刻陪伴在囡囡身边,可姜家提供的安全保障足以让言清浅放心。 想到这里,言清浅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她在囡囡白嫩的小脸上又亲了一口,然后起身道:“好好玩吧,妈咪还要去上班,囡囡一个人要乖乖的哦。” “知道了。”囡囡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然后自顾自的去玩自己的了。女儿的乖巧令言清浅欣慰,她换上职业套装,化了适合通勤的淡妆,去了姜维德的公司。 姜氏集团的总部,位于市中心的某栋充满设感的高大建筑内,大概是姜维德提前吩咐过,言清浅一路畅通没有任何阻碍, 她把车停好,径直走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前台小姐认出了言清浅的身份,主动指引她去角落里的总裁专用电梯。 言清浅在电梯门口按动了上楼键,电梯一路从顶楼来到一楼,“叮咚――”,门开了,电梯内却并不是空无一人。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门内迈步走出,在目瞪口呆的言清浅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辆电梯,只有姜维德有权利乘坐。 “姜总好。”言清浅端正站姿,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动作得体。 姜维德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再次抬眸,目光清冷,透出些许不悦:“你用了二十五分钟。从姜家到公司,最多不过二十分钟。这个时间段,根本不会堵车。” 他不需要一个连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的人,他姜维德从不等别人,永远把时间用在最值得的地方,转化为最大限度的利益。这就是商人的准则。 言清浅低头致歉:“姜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半路去育婴店给囡囡买营养品了。” 姜维德听言清浅提到囡囡,语气软了些,淡淡道:“你先去我办公室吧,我要出去开会。” “我陪同您吧,姜总。”言清浅连忙道。 第10章 毒舌刻薄的女设计师 “尊敬的旅客,您乘坐的航班即将到达目的地……” 头等舱内,林之笺身着一袭剪裁特别的撞色连衣裙,复古的配色让她看起来像从上世纪的时尚画报里走出来的女子。 她的手里拿着一本法国的时尚杂志,正随意地翻看着。 折叠桌旁的咖啡仍蒸腾着咖啡豆香浓郁的热气,伸向杯子的手却顿在了空中,停滞不动了。 半晌,林之笺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从唇间撇出一声低低的充满不屑意味的“嘁”。 此刻,她摆放在桌上翻看着的杂志,正好摊开在某个以“Roman”为头版标题的专访页面。 飞机即将落地,窗外的景色渐渐从万里高空的层层白云,过渡到了异国风情的田园风景。 林之笺一手挎着手包,尖细的高跟鞋跟在地面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尊敬的小姐,祝您旅途愉快。” 在航空人员的簇拥下,她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辗转几处,她来到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的“Roman”品牌旗舰店。在各式各样的老牌奢侈品的包围之下,时尚新秀罗幔并没有逊色多少,独特的黑白冷淡风装潢,使店面看起来与周围浪漫气息浓郁的法国大街格格不入。 店内只有一名华裔店员,并没有穿职业套装,而是穿着自己搭配的私服,设计简单但颇有时尚感。她背对着林之笺,正哼着不成调的歌儿,摆弄着窗台上的插花。 “打扰一下。”林之笺推门而入,“汪岄小姐在这里吗?” 她联系上汪岄时,对方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根本就没有问她的来意,反而告诉自己想找她就来法国巴黎。 现在,林之笺来了,汪岄在哪里呢? 店员回过头,面无表情,清冷的气质使她的本就不俗的相貌看起来更加出众。 “我就是汪岄。” 林之笺眯起眼睛,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将面前的女子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果然与传闻中无异,是个自视清高而又确实清高的主儿。 “你好,汪小姐,久仰您的大名,我是林之笺。”林之笺伸出手,但汪岄却并没有回应她的主动示好,而是慵懒地歪了歪头:“我又何尝不是久仰林小姐的大名,林家的大小姐,屈尊来见我一个普通人,还真是令我感到荣幸啊。” 呵,不愧是汪岄,明褒实贬,话里扎满了刺,听着让人不舒服,却指不出毛病,好个滴水不漏的毒舌女。 汪岄确实出身平凡,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出身,因为她是一个孤儿,自小就被父母抛弃,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可是,在讲究家世的上流社会,却没有人敢轻视汪岄哪怕一分一毫,因为她在十六岁时被法国时尚巨鳄收养,她具有的天生对于时尚超乎常人的敏感度仿佛是老天爷赏给的饭碗年纪轻轻就在时尚界声名鹊起,无论是谁敢质疑她的出身都是在与整个时尚界叫板。 即使自己身为林家的大小姐,也不敢说自己就比汪岄高贵到哪去, 林之笺毫不显得尴尬,以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收回了伸出的手,笑了笑:“是我忽略了,法国流行的是贴面礼,我也就不握手了。” 她主动上前一步,汪岄也没有拒绝,二人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热情地拥抱,贴了贴对方的面部,然后分开,主客各自在店内待客的沙发上坐好。 “汪小姐在法国的店,真是经营有方,这应当是香榭丽舍大街上最年轻的品牌了吧?虽然年轻,却前途可期,我先恭喜汪小姐了。”林之笺照例在说正事之前客套两句。 “在我的店里,林小姐大可不必像在那些世家贵族面前把玩的把戏一般,故意遮遮掩掩拐弯抹角,那样的话对大家来说都蛮扫兴。”汪岄手持一杯法国红酒,不屑地淡淡道。 林之笺的笑意在嘴角渐渐散去,毕竟强作微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可做不惯,她冷冷道:“既然汪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就不客套了,我就直说吧。林家和姜家,已经订婚了。” 汪岄轻晃的红酒杯在空气中凝滞了一秒,接着就继续晃动了起来,以熟练的姿势和有节奏的频率,摇动着高脚杯内浓稠丰郁的暗红色酒浆。 她轻抿一口红酒,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林之笺没想到汪岄的表现这么淡定,似乎林家和姜家订婚这件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关于姜维德的新欢。” 汪岄闻言,嘴角勾起轻蔑的一笑:“他的新欢还少吗?过不了几天,便又成了旧爱,林小姐还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她作为姜维德的大学同学,与他同在国外留学,那时候姜维德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即使他的家族为了历练他,不允许他在国外留学期间透露自己的家世背景,也不能用姜家的权力为自己谋利,但姜维德依旧做到了极致。 无数的妙龄女子为他痴狂,而有幸成为姜维德的女伴的人,无一不是家世显赫的大小姐。 那时候的汪岄,暗中隐藏着自己,连打扮也故意往丑的方向发力,看起来平平无奇,没人在意。 可姜维德不是一般人,他看出了汪岄的不平凡,主动与她结交,交情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念着这段往事,姜家在国外的时尚资源,汪岄多有帮衬。 林之笺不知该怎么向汪岄解释,言清浅确实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犹豫了片刻她低声道:“汪小姐,那个女人曾是言家的大小姐,现在是带着个拖油瓶的弃妇,你说,她是用什么手段,勾搭上了维德的?” 汪岄面色一暗,突然轻笑了一声。 “言家大小姐?若事情真如林小姐所说,那么便有意思许多了。只是,就算现在的言家什么都不是,也比我这没家族庇护的人要强的多,不是么?” 林之笺讪讪一笑:“汪小姐就不要再话里藏话了,我说的句句属实,现在言清浅确实是姜维德身边的红人,她怎么上位的我不清楚,不过这女人绝对不简单,肯定有着很厉害的手段,否则维德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妙龄女子不要,偏偏要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汪岄慢条斯理道:“林小姐多虑了,维德素来是我的好友,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会呗女人耍的团团转。” 言外之意便是,姜维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这个与姜维德走的很近的好友都不会多说,你倒嫌弃起那女人来了?你又高贵在哪里呢? 林家和姜家订婚之事是不假,可汪岄并不担心,这种订婚充其量只不过是商业性质浓郁的合作关系,况且两家各自家大业大,可不只有姜维德和林之笺两个人!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林小姐回去多休息吧,若想在巴黎多留几天,我安排人做向导,下周恰好有罗幔的春季新款秀。” “不用了,汪小姐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林之笺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 然后,她起身告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离开罗幔的店,林之笺才把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长长的呼了出来,她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汪岄……这女人,还真不是什么好搞定的角色啊。” 既然谈话不欢而散,林之笺也不想再与汪岄有过多纠缠,但刚才汪岄提到,下周罗幔有春装秀?那她可得在巴黎多留几日了,说什么也要好好见识见识这位鼎鼎大名的时尚女魔头的本事。 若是碰巧出了什么事端,不知道罗幔的品牌还能以万众瞩目之姿继续打响下去吗? 想到这里,林之笺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略微诡异的微笑。 她不介意主动出击,让汪岄看看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罗幔店内,汪岄接起自己身在华夏国内的助理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 “汪小姐,我们在国内收到一份符合要求且各方面十分优秀的简历,我们都认为没什么问题,打算让您最后审核一下,如果您也觉得可以,我们就安排她去法国和您见面。” 汪岄清冷的脸上难得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好,我现在就看看。若真的很优秀,我可以回国亲自和她见面。” 她打开邮箱,调出刚刚收到的简历,认真看了起来。看了一会,汪岄忍不住开始点头,心中默念:“就是她了!” 她在法国专心准备春装秀,罗幔走出的每一步都被她运筹帷幄控制在掌心,但是国内的事却很久没有过问,就连一直以来没什么成果的招聘她都无暇顾及。 不过,今天来自国内的消息可是给了她一份大礼。 又惊又喜的汪岄,迫不及待地打算打电话给助理让她马上订回国的机票,却突然注意到了刚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名字。 言清浅。 这不是刚和自己见完面的林大小姐提到的那个姜维德的新欢、落魄无比的弃妇吗?她为什么要投简历给自己?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汪岄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