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灭门 你有恨过一个人吗? 有,痛彻心扉。 你有怨过一群人吗? 有,欲除之而后快。 那如果你的敌人是整个江湖呢? 我欲成魔,何惧天下。 雨接连下了三天三夜,依旧未冲刷掉慕容山庄的血腥味,六岁的幼童屈生在母亲的尸体下,看着这尸横遍野与昔日欢声笑语的慕容山庄形成强烈的对比。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叶殇奉师命前来查看慕容山庄的状况,却发现还有活口,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救我。”女孩拼尽全力爬出母亲的尸体,拉住叶殇的衣襟,“求你,救我。” 叶殇看着这满身血迹的小女孩,可以想象当时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想了多少方法。可是这又如何,他叶殇从不做无用之事,“救你,凭什么?”嘴上笑着,说出的语气却异常冷漠。 “长生诀。” 女孩说完,终于放松了神经昏倒在血泊里。 江湖上没有一个人会拒绝长生诀,而这本书,看似诱人,却是他们慕容家灭顶之因。 半年前,慕容山庄庄主慕容尚闭关一年后出关,马上召集了入室弟子两名和少庄主慕容良。半柱香以后弟子退出了房间,一炷香以后,慕容良神色匆匆的出来后便将自己关进了机关室。 三天三夜 原以为一切终于回归平静,却不知江湖上怎开始流传慕容山庄庄主自创长生诀,其招数灵幻虚空,可克天下武功绝学。一霎间,江湖震撼。 尽管慕容尚费尽口舌解释,终还是不敌猜忌之心。青云派联合其他三大门派,崆峒派,剑门,凌烟阁,冲入慕容山庄,见人就杀,见活就砍,哪怕众人奋力抵抗,还是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慕容尚抵抗着其他人的围攻,告诉儿子快点带妻女离开。慕容良虽不忍父亲独自对敌,可妻女那边他也实在放不下,便领着几个人往内阁走。 慕容良带着妻子李氏和孩子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可还是被剑门门主剑无敌和崆峒帮主朱啸围堵,最终慕容良死在了剑无敌的剑下。李氏看见丈夫被一剑穿心,几乎欲与对方拼死一战,奈何怀中还有稚子,只有在其他门徒的帮助下逃离。 李氏知道,今天怎么也逃不掉了。可是慕容家不能就这样灭绝,身后的追兵被门徒拦在了后面,李氏顺手将身边尸体上的血抹在孩子脸上,并脱掉她的外衣,换上其他尸体的衣服。她的双手在颤抖,眼里挂着泪水,笑着对孩子说:“雪儿,你还记得母亲以前跟你玩的捉迷藏吗?”指了指梧桐树下堆积的尸体,“一会你就躲到那个叔叔下面,母亲一会就来找你,一定要记住,母亲没有叫你,千万不要出来。” 慕容雪虽小,可是山庄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她都知道,她抓着母亲的手,不停的摇头,眼珠大颗大颗的往外流,“不要,不要分开。” 李氏擦掉慕容雪流出的眼泪,不忍的放开了她的手:“孩子,一定要活下去,这个长命锁会保佑你的。” 李氏走了,慕容雪知道,她不会回来了,瑟瑟发抖的小小身躯,躲在了尸体下面,耳边还不住的传来惨烈的叫喊声。 她不敢睁眼,她睡不着,她的脑海里全是父亲中刀时的样子,母亲浑身是血的样子,是爷爷浑身伤痕还让自己逃跑的样子。 一天一夜的屠杀,山庄里充斥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直至暴雨来临,他们才终于停止,山庄变得静谧,暴雨的冲刷好似慕容雪内心的哭喊。他终于从尸堆里出来,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终于看到了母亲的尸体。她疯了般跑到母亲面前,然后将自己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心。 慕容雪从噩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还未等她开口,坐在不远处的叶殇茗了口茶问道:“你就是慕容家的小小姐?” 慕容雪点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四大门派血洗慕容山庄就是为了长生诀,你却用长生诀换自己一命,你也真是对得起为此赔上性命的亲人。” 男子冷漠的笑了笑,慕容雪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从他的态度上可以感觉出,他对自己很不屑。 不过这又如何,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想要长生诀,我们还要回一次慕容山庄。” 没料到眼前这个小女孩对自己的嘲讽毫不在意,叶殇目色一沉,“也罢,再去一次也无妨。” “我还有个条件。”慕容雪见他答应,接着说道,“我要你帮我报仇。” 既然这个人知道慕容家有此突变还是无所畏惧的出现在慕容家,还将活口的她带走,就意味着他不怕得罪四大帮派。虽不知他到底是谁,但是慕容雪相信,他一定有办法。 叶殇一听就放声大笑了出来,长袖一挥,一个箭步就到了床前,一手掐住了慕容雪的脖子,“小姑娘,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可不是什么路见不平的大侠,我从你这么小的时候就开始杀人,救你也只是一时兴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断你的脖子,嗯?” 男子的眼睛如鬼魅般深邃,仿佛真的想要杀了自己一般。 可这又如何,自己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 “我只知道,我想报仇,现在只能依靠你。” 叶殇看着慕容雪倔强的眼神,里面充满了仇恨,突然很想看看这把仇恨之火能烧到什么程度。 “醉红尘那里刚好缺一个药人,取回长生诀以后,你便随我回赤月教。若你能熬过来,我变助你复仇。” “一言为定。”慕容雪伸出右手小指想与叶殇拉钩为定。 叶殇看着刚刚还跟自己谈判,现在却做出这种孩子举动的慕容雪,和煦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雪。” “慕容家已经不再了。” 慕容雪一愣,不明男子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再重申此事。而后看着男子试探般的眼神又明白了。 是的,慕容家已经不再了,世上再无慕容雪。 “我叫沐雪。” “很好。”男子满意的说道:“记住,我叫叶殇,一个你一辈子也不能违背和反抗的人。” 那一年,叶殇和慕容雪相遇了。 她,六岁,决心复仇。 他,十二岁,决定看戏。 第二章 再也无家 “有谁能想到,慕容家竟然将这长生诀藏在这长命锁里。”叶殇接过沐雪从李氏身下捡起的长命锁。 是的,这个长命锁是爹爹在机关室三天三夜以后送给自己。当时只道这是父亲送的礼物,现在细想父亲当时担忧的样子,还有母亲最后说的那句话,东西应该就在里面了。 “爹爹是机关高手,一般人就算找到了,也无法打开的。” 叶殇眼眸深邃,看着沐雪,“你可知道开启的方法。”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长命锁,况且爹爹将他做成这样,就是不想人知道,又怎么会告诉旁人开启的方法呢。” 叶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长命锁,良久,将东西收于袖中,“走吧,回赤月教。” 一出山庄,沐雪点燃手中火把,扔进已经洒满酒的山庄。一瞬间,火光照亮了整个山腰。 从此以后,再也无家。 叶殇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见沐雪还未动。 “不会?” “不会。” 叶殇伸手递出,沐雪先是一愣,便将手放上。叶殇一个用力,她就上了马,叶殇双手拉着缰绳,将她固定在马背最稳定的地方,“驾。” 月梨山上有座梨花坞,传说在梨花树的最深处,里面住了一个医仙,医仙有三个规定,非死不医,同行不医,朝廷中人不医。 “啊!!!!” 叶殇刚一走进药屋就看见一个满脸腐烂,血肉模糊的男子趴在地上痛苦挣扎。厌恶的蹙了下眉。 这细微的举动没有躲过醉红尘的眼睛,她往男子身上又撒了些药粉,男子叫的更加的大声,身体腐烂更加严重,“这小子是个衙役,还敢让我医治,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缺个药人吗,这儿,交给你了。”叶殇没有理会醉红尘的话,直接将沐雪带出。 “呦,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女娃。”醉红尘看了眼沐雪,而后转身到药柜里拿出一个青花纹的小瓷瓶,“来,吃了。” 沐雪这才看清眼前的女人,素白的长裙一丝不染,清秀的容颜要不是还有地上的男人在发出惨叫,还真是如仙的美人。 沐雪一口吞下醉红尘给的药丸。醉红尘饶有兴趣的一笑,“不错,留下吧。” “四年后,我会来接她。” “知道了。” 说完,叶殇直径离开了梨花坞。 醉红尘从柜里又拿出一粒药丸,“晚上或许有点难过,不要死了。我平时都在这药屋,你自己找个地方住下吧。记住,每日辰时过来试药,走吧。” 沐雪出了药屋,直接在旁边找了个空屋。不知道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药,还是离药屋近一点比较好。而且叶殇走之前说过,四年后回来接自己,那这个醉红尘就一定不会让自己死,近一点,如果有什么事,也方便被发现。 夜深了,沐雪正躺在床上休息,突然心脏一阵绞痛,一股力量像是要把身体撕裂一样,一口鲜血就喷涌而出。沐雪颤抖的手拿住放着枕边的药,一口吞下。疼痛稍等缓解,沐雪蜷曲着身体,试图用这个姿势缓解剩余的疼痛,原本红润的笑脸,现在已变得花白,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出现的汗珠不住的下滑。 等疼痛缓解,天已亮了。一看时辰,沐雪未及梳洗,披上一件外衣,便朝药屋走去。因一晚的疼痛,一双脚还是无力,走起路来颤巍巍的。 看到沐雪的出现,醉红尘还是拿出两个药丸给她。 每天辰时试药,每日深夜痛醒,如此循环反复一个月后。 “女娃娃,把手伸出来我探一下脉。” 沐雪将手伸出,醉红尘摸着脉,嘴里边说出了几味药材。 “药材都在那边,将我刚刚说的那几味药材合一起,熬三个时辰,今天喝了。” 说完,醉红尘不再搭理沐雪,去看自己的药炉。 虽然刚刚那几味药材记住了,可是沐雪并不识药,正在药架前犯难,就看到药架一角放了一本药材解说的书,书中记录详细,每个药材的外观,效果都有注释,就连图画都有。 醉红尘一届医仙,这种书肯定早就用不上了,那么,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 虽然一个月都没有交流,在几次疼醒的夜晚都会觉得能制作这样毒药的人不会是好人,可是真正恶毒的人会这么细心吗? “谢谢。” 一个清脆的感谢声回荡在药屋,醉红尘摆弄着自己的药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不知不觉,沐雪已经来到这梨花坞一年。每天醉红尘还是会给她一颗药丸,从开始的告诉她配哪些药,到后来让他自己配制。日子久了,这药屋里的医书,也都看完了,一般的毒药也难不住她了。 “师父,这是您今天要的药材。”沐雪将院子里晒好的药材收了进来,并将醉红尘需要的那几款单独拿了出来。 醉红尘将药材放进药碾子,说道:“今天你去梨树林里捉一条竹叶青回来,那东西有毒,别忘了带上蛇药。” 沐雪应了一声,拿起捕蛇笼就离开了梨花坞。 之前也有出过梨花坞,不过都是在附近采些就近的药材或是将那些不愿医治的人赶出去,去梨树林还是从上次和叶殇进来以后的第一次。 沐雪将捕蛇笼埋在一棵梨树下,自己躲在不远处偷偷观察。 没想到等了一天,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别说一条竹叶青,就是一只蚊子都没有看到。沐雪将捕蛇笼收回正准备回去,就听到不远处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一个体格较小的男子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在他们面前正是沐雪等了一天的竹叶青。男子拿着剑对着竹叶青不断挥舞,企图将蛇赶走。可是这一举动却激怒的面前的蛇,蛇吐着蛇信子,几次跃跃欲试的想要跳起,但又碍于男子手中的剑,于是局面僵持,直到沐雪赶来。 沐雪将硫磺粉往蛇上一撒,蛇感觉到硫磺粉便往后一缩,趁此时机,沐雪拿出捕蛇笼就将这条竹叶青装了进去。 面前的的大敌终于被人收服,小个子男子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沐雪确认了一下抓到的确实是竹叶青以后回头看着双腿还在发抖的男子。 “你们是来求医的?”小个子男子还未回过神,沐雪就已走到重伤男子旁边蹲下简单查看了一下男子的伤势,“他身中七八刀,脸色惨白,嘴唇乌黑,看样子还中了毒。” 小个子男子听到沐雪的话,马上着急的说道:“请姑娘救救我师兄。” “跟我来吧。” 第三章 初遇救治 醉红尘看着天都快黑了,还想着这小娃娃怎么还没有回来,就见她带着两个狼狈的男子回来。 “让你捉条蛇,怎么还给我惹回麻烦,把这些人给我赶走。”醉红尘没好气的看了眼两个男子,满身是血的男子估计快死了,今天她可没什么心情医人。 沐雪将捉到的小蛇交给了醉红尘,无奈的又走到男子面前:“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小个子男子一听,这不对啊,刚刚不是她带自己来的吗,怎么一说不医就要赶他们走。他师兄现在命可还是吊着的,这要真走了,师兄可就真的没命了。小个子男子一下抱住沐雪的大腿,哭喊道:“仙女妹妹啊,你可不能这样对我们啊,我师兄马上就要死了,我就这一个师兄,他要是死了,以后就没人疼我了,回去师傅可是要打死我的。” 所以,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师父说不医,就是不医,你们呆在这儿也没用,还不如下山找个好点的大夫看还有没有救。” 小个子男子一听,一下哭得更惨了:“仙女妹妹,医仙前辈,你们行行好吧,我师兄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若是就这样死了,那是武林的一个损失啊,而且医仙前辈不是最喜欢医治这种快死的人吗,怎么能就这样将我们赶走,莫不是知道没救了,所以不敢救。” 真不知这人是急昏头还是本来就是这样,沐雪听他这一顿乱说,真不觉得他是想要救人,万一惹怒了师父,两人都别想在走出这梨花坞了。 感觉到醉红尘散发出来的怒气,沐雪忙说道:“师父,这人我之前有初步诊断过,不是什么大毛病,要不就交个我救治。” “你确定要救他?” “跟着师父这么久了,就当试试手。” 醉红尘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药屋,狠狠的将门关上。 这便算是默许了,沐雪无奈道:“你快将你师兄背进屋里吧。” 小个子男子看这事莫名其妙就成了,连连高兴的应道,迅速的就将师兄背进屋。 沐雪简单的先将男子的伤口消毒包扎,受伤的地方总算没有在流血,可是身体的毒还需要慢慢调理。 “今夜就这样吧,我明日一早我再来。” “多谢仙女妹妹” 沐雪一阵恶心,这人说这话怎么可以这么自然。“我叫沐雪。” “好的,小雪妹妹,我叫苏语白,语言的语,雪白的白,还有我那快死的师兄叫温景安。” 沐雪不在多言,退出房间。心里感叹,应该是语言的语,白目的白。 温景安中的毒并不严重,反向是身上的刀伤,从角度和深度可以看出,那人几乎是想取他的性命,这毒应该是受伤之前中的,约莫是担心他反抗才事先下的。 江湖上这种事常见,快意恩仇,互相算计本不该过于多问。可看见苏语白那一副天然呆的样子,又对可以带出这样一个师弟的人感兴趣。 这人因不坏。 不坏?沐雪忍不住一声匿笑,什么时候自己评判的标准变成这样了。算了,思者多忧,今日就先这样吧。 第二日辰时,沐雪一到药屋就看见醉红尘给她备下的药,咽下后如往常一般为自己诊断。可是这次却与平时不同,脉象忽远忽近,时而沉稳如山,时而飘絮如灵,探查了一下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不适感。看来这次醉红尘下的毒与平时不是一个等级的,以自己初出茅庐的水平恐难诊断。 沐雪正欲开口,醉红尘便说道:“这是对你昨晚擅自收留的惩罚,此药为七种毒物炼成,不要贸然配药,初期人体不会感觉到不适,因此药是七种毒,每日会有一种毒引发,七日之后若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至于是什么毒,你便自己根据毒发症状判断吧。” “是。” 醉红尘向来孤高,这梨花坞其实并不难找,虽然医术高超,但来者甚少。原因也就在此,就算满足各种条件,如果心情不好不想医治,还是会照样赶走。所以多数人虽感叹其医术,可又不敢轻易前来。运气好能够活着出来,运气不好,可能就这样埋葬在这梨花坞。自己昨日果然还是冒进了。在药屋拿了给温景安解毒的药以后便离开了。 熬好药,喂温景安喝下后,让苏语白帮忙将昨日的绷带解开,正欲换药就听见苏语白‘咦’了一声。 “小雪妹妹,你这指甲怎么黑了?” 沐雪查看了一下双手指甲都已乌黑,但是身体还没有出现其他不适感,看来是才开始毒发,“先上药吧。” 回房后,沐雪脱下鞋袜,果然,脚趾也开始发黑。很多毒最初就是从四肢发黑开始的,所以现在自己也不敢轻易判断第一种倒底是什么。 第二日沐雪才刚端起药碗,手上突然没力,一抖,碗便碎了一地。无奈之下熬药上药之事只能让苏语白自己来了。 夜深,沐雪正在房间查看医书,苏语白急急忙忙的就冲了进来,高兴的说到:“小雪妹妹,我师兄醒了,你快去看看。” 本就浑身乏力,便随着苏语白拉着自己往厢房走。到时,温景安已坐起,后背上垫着枕头,见到沐雪来了,微微起身点头:“多些姑娘相救。” 沐雪也点头回应。静默坐在床边探脉,脉象平稳,查看伤口也已经愈合。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按之前的配方换两天药就可以痊愈。” “多谢姑娘。”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便起身欲走,谁知眼前一阵晕眩,一个踉跄又倒在了床边。 温景安和苏语白见状马上上前询问。沐雪一只手撑着床栏,一只手将苏语白前来扶着的手推开,再次起身:“我只是累了,先回去了。” 小小的身躯,拖着缓慢的步伐,瘦弱的背影,显得确实如此倔强。 一切所思,所想,所愿,不过就是为那逝去的安稳。 第四章 试探 自来这梨花坞以后,还从没有睡到这日照三竿,想不到这毒对身体的负担竟如此大。因这七日毒未解,醉红尘最近也不搭理自己,索性简单洗漱一下便去看看温景安他们。 刚出院子就看到温景安和苏语白两人正在比试。两人你来我往,温景安虽然伤还没好,但也看得出来再切磋中占据上风。 余光处看到沐雪来了,手中剑迅速划动两下,苏语白的剑就飞了出去。没想到师兄会突然认真,而且还将自己的剑打飞,苏语白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看你受伤才让你,你可好,还把我的剑打飞。我不管,你必须赔我。” 温景安没有搭理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便对着沐雪过来的方向柔声说道:“你来了。” 沐雪点头算是回应,今日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长发束起,眼睛温暖明亮,还有些惨白的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谦逊之风。 沐雪思道,大概君子如玉形容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小雪妹妹,今天你来的可是够晚的,莫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苏语白将自己的剑捡回后插入剑鞘,问道。 沐雪坐在石凳上为温景安号脉,听到问话怒瞪一眼苏语白:“今天的药你还没熬给他喝?” 被沐雪这样一问,苏语白才想起今早看师兄能下床了,就闹着要和他出来走走,没想到后来兴起两人便开始切磋到现在。 苏语白傻傻笑了笑,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去。” 看着苏语白迅速跑离院子,沐雪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师弟不太靠谱,以后关系生命安全的事就还是不要跟他一路了。” “苏师弟为人单纯,这次本只是奉师父之命前往慕容山庄查看,没想到会牵扯到赤月教。也怪我思虑不周,才会中了赤月教的陷阱。” “慕容山庄?”没想到过了一年还能在听到这个名字,沐雪一手拽紧拳头,一手佯装淡定的倒茶,“之前有听前来就诊的江湖人士说过,这个山庄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 温景安接过沐雪递来的茶,“确实,一年前慕容山庄已经覆灭,不过最近有传闻,当时有人救走了慕容山庄的小小姐,师父不放心,便让我前去查看,没想到在附近打听的时候会遇上赤月教的人,看来当时救走这小小姐的很有可能就是赤月教的人。” 沐雪听到此处,心下一颤,慕容山庄本就偏僻,平时少有人经过,况且当时叶殇救走自己的时候那群人应该早就已经离开,自己还活着的事怎么会有人知道。如此说来当时现场还有第三人在,是自己被救之时还是后来回去的时候。 沐雪不敢让自己思考太久,怕被温景安看出什么,于是拿起茶杯,清吹两口气,饮下,“还未问过,温大哥你们是来自哪个帮派的。” “是温某疏忽了,不知姑娘可听过青云派?” 手中杯一下碎落在地,怎么会这样?沐雪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眼前的男子,又迅速的收回自己惊讶的目光。 刚好一口气强堵于心口,沐雪拿出手帕捂着嘴一阵咳嗽。待稍微好转,取下手帕上面竟有血迹。沐雪心道不好,时限已经过半,看样子毒发的速度也在加剧,若再不快点找到解毒的方法,自己可能就真的命丧在此了。起身对着温景安说到:“最近身体有所不适,可能无法每天再来诊脉了,让那小白按之前的方子准时换药,伤好以后你们便自行下山吧。” 沐雪正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温景安抓住手腕,沐雪抬眸,看着温景安不同以外温和面容,一脸严肃的说道,“景安虽对医学药材一无所知,但从昨晚险些晕倒和今日咳血,再加上师弟之前观察到的异样,恕景安无理,这里是梨花坞,天下没有医仙醉红尘解不了的毒,而你能在这个地方中毒而不得治,此毒可是医仙下的?” 没想到他竟洞察到这个地步,两人不过见过两次,交谈也不过泛泛,仅凭一些旁言和观察就能得出这个答案,可想这个男子该是有多心细如尘。那么刚才自己的异样又被察觉了多少? 若是没有刚好毒发,刚刚自己掉落的茶杯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沐雪心里一再提醒自己,淡定,不能让一切前功尽弃。既然他是来自青云派,那她就要让他闹闹记住她是梨花坞醉红尘的弟子,他欠她人情。 “没错。”于是她嘴角上扬到一个完美的角度,清冷的外表看上去却充满了不一样的魅惑,温景安看得有些呆了,“那你可有猜出,我因何中毒?” 醉红尘性格独断,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当时既然已经拒绝,就不会轻易由着弟子单独施救,所以,温景安问道,“可是因为救我?” 沐雪没有回答,只是笑的越发美丽。不用多说,温景安也知道答案了。 “那老妖婆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徒弟。”苏语白刚好端着药回来就听到这一段,这一股气一下就来了,“你等着小雪妹妹,我这就去给他讨个公道。” “不得无礼。”沐雪正想开口制止,温景安就先发声。 不知是理智还是本就无情。本想将这件事告知温景安,好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为自己以后接近青云派做铺垫。没想到却被这个呆头呆脑的苏语白知道了,做事总是不计后果,如果真让他去找了醉红尘,怕是大家都要倒霉了。 沐雪是真的有点受不住苏语白这性子,若没人善后,不知会得罪多少人。 “别误会,医者自医,如果这点毒都解不了,还怎么跟着师父学习。” “那也不能这样啊,万一真的解不了,死了怎么办。” “我不会死的。”她的眼睛非常的坚定,绝不容置疑,“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怎么能轻易死掉。” 感觉到身旁一个打量的目光,又如往常一般冷冷的说道:“我还想学成以后去看看梨花坞外的世界。” 第五章 那温暖的人 “温大哥,你在吗?” “在的。”温景安声音虽小,却十分温暖,“放心,语白已经根据你的药方去熬药了。” “谢谢。” 温景安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温暖有力,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给予她安心的力量。 服用七日毒的第六日,沐雪失明了。本是来辞行的温景安和苏语白两人,听到房间传来碰撞摔倒的声音,连忙进门查看却看到摔倒在地,眼神空洞的沐雪。身上有部分淤青,手上也有不少擦伤,看来是在房里跌跌撞撞而后又摔倒造成的。 听到有人进屋,沐雪尽量依据声音判断房门的位置,还未来得及询问,就听到苏语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雪妹妹,你怎么跑到地去了,也不嫌冷。”说着便将她扶到一旁的木凳上坐着。 “苏小白,你怎么来了?”沐雪尽量装作自己没事样,问道。 “师兄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回青云派,所以特来向你辞行。” “温大哥也来了?”沐雪试着用耳朵判断温景安所在。 “嗯。”温景安环视了一下房间,地上有不少撞落的药材,装饰用的花瓶和盆栽也有歪斜,透过床幔隐约可见零乱,走到桌前还有一本医书和一张药方,“这解药配出来了吗?” “就放在桌上。” “语白,你去药屋依照药方拿药。”说着便将桌上的药方递给了苏语白。 “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沐雪起身打算阻止,却被温景安拦下。 苏语白拿着药方不知道该不该去,就感受到温景安凛冽的目光,身下一颤,灰溜溜的就往药屋跑去。 温景安有些气恼,若是真的可以自己搞定,回掉落这一屋的药材,会搞得自己一身伤吗?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 “没有啊。”沐雪如往常一般笑道,“你肯定是看到我这一屋乱的,瞎猜的吧。我这人就这样,遇到不顺心就喜欢摔东西,让你见笑了。” “那沐姑娘可否告知一下我手里拿的是哪一位药材呢?” 若是说话,还能听声辨位,可看不见,又怎么知道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见沐雪没在出声,眉头紧锁的样子。温景安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她本是要强之人,自己却要拆穿她,可是自己生气啊,“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我先扶你上床休息一会吧。” 温景安扶着沐雪往床上走,就算她伪装的很淡定,可也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一个人一早醒来发现看不见,肯定会心慌的,更何况这还是个7岁的孩子,尽管她比同龄的女孩看起来更加稳重。可是这有如何呢。 他扶她上床,替她盖好被褥,搬了根木凳坐在床头,“先睡一会,我在这里陪你。” 夜,漆黑且凄凉。 无边的黑夜,不管怎么逃跑都始终无法逃脱。 一大片红色,浓烈的血腥味。 亲人们惨死的模样,杀戮者冷漠的表情。 族人的求救声,破坏者的嘲笑声,在这黑夜中更加明显。 不管自己怎么逃,都逃不掉。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自己,轻声的呼唤着自己:“沐姑娘,沐姑娘。” 终使自己从噩梦中清醒。 “温大哥,现在什么时辰了?”睁开眼,还是一片黑暗,可有人握着自己好像就没这么害怕了。 “已过午时了。” “今日真是麻烦你们了。” “本就因我们而起,若真放任姑娘不管,景安也不会安心的。” 一年了,自慕容山庄覆灭以后,再也没有人如此对待过自己。一切的温柔,善良,都是那样的容易让人沉迷。 沐雪在内心里祈求着家人可以原谅自己,贪图了这份温暖。 眼里不自觉的流出眼泪,“当时救了你,真好。”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抚慰着那脆弱,“一切都会过去的。” 两人再次走向静默,只紧紧的相互紧握着。 待到再次醒来,眼前已经依稀能看见轮廓。沐雪慢慢的睁开眼,苏语白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着实吓了沐雪一跳。 “你干嘛?” “哇啊,小雪妹妹,你总算醒了。”苏语白抱着沐雪一下就哭出来了,“你不知道昨日我按你的药方煎药,结果你那个怪脾气的师父来了,看到你的药直接就倒了,还把药方都给撕了,然后给了我一个药丸,让我给你吃下,我还以为她真的要害你呢,当时我都快急哭了。” “刚才医仙前辈还在这里施针,已经没事了。”温景安站在苏语白的身后补充道。 如此看来从一开始师父就是在考验自己,看来自己这项考试是不及格了。沐雪凄凉一笑,让苏语白放开了自己,感谢道,“麻烦你们了。” “你说什么啊,小雪妹妹,你这个师父太恐怖了,干脆跟我们回青云派吧。”苏语白坚定的看着沐雪,在他眼里医仙醉红尘就是个打着救人旗号,实者冷漠无情的人。而他的小雪妹妹这么善良,一定会被整死的。 青云派,听到这个,她好想答应,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哪有这么夸张,我师父很好的。”沐雪顽皮一笑,“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人想拜师吗?师父愿意教,我就愿意一直在这学,直到被认可,不然我不会离开的。” 苏语白有些遗憾的噘着嘴,看了看温景安,想让师兄也跟着劝劝,没想到师兄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沐雪,“以此为念,待你学成以后记得来找我们。” 沐雪看着玉佩,有些犹豫。苏语白马上说道:“你快收下吧,这玉,我师兄从不离身的,相当于我师兄的标识了。” 这块玉,玉质不算多好,但确是温景安所有物,上面还刻有他的‘安’。再多推拒就显得自己矫情了,便道了声谢,收下了。 于是 那失明的一天,她依赖了他,他安抚了她,可他却是青云派的,那个主导者的帮派。 她告诉自己,不可深陷。 第二日,她以身体还需调养为由,只引他们出了梨花坞就分别了。 少年离去,策马扬鞭,回头时,茂盛的梨花也挡不住那瘦弱又倔强的身影。 那一年,她,七岁,心里多了一点光亮。 那一年,他,十六岁,心里多了一个小女孩。 第六章 围攻赤月 温景安回到青云派以后将调查到的所有事告诉了师父,应无忧。应无忧知晓慕容山庄还有活口心道不好,而且这人还被赤月教的人救走更是不妙。便私下联系了其余三大门派的帮主,大家知道以后决定以邪教收录阴损武功为由,讨伐,逼迫赤月教交出长生诀,如果可以,就将知道此事的赤月教徒一并斩杀。由于还是对赤月教有所忌讳,四人隐瞒目的,只是将赤月教最近的所作所为夸大,并将长生诀的恐怖告知了昆仑巅门主方清。 于是江湖上发生了一次最大规模的大战,以昆仑巅门主方清为首的各大门派集结在怖澜山下,誓死诛杀赤月教众教徒。 持续一个月的争斗,各大门派不但没有攻上山,反而死伤无数,就在此时,昆仑巅门主方清踏风而来,仅仅一招就将阻扰的赤月教徒击退,各大门派趁胜追击,三天时间就已攻到教门口。 赤月教主莫夜高站塔顶,一袭黑衣锦袍,看着底下那一堆自称名门正派的君子,放肆大笑:“世人只知我赤月教是邪门歪教,杀人不眨眼,又有谁看见你们这些所谓的君子,屠我满门的样子与我们又有什么不同。” 方清眉眼微蹙,“莫夜,只要你交出长生诀,我方清以性命起誓,马上带领众人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你想都别想。” 一霎间,两人开始交战,风云突变,不论是正派还是邪教都无人敢插手,这一架打了整整七天七夜,最后方清趁其不备一掌击落莫夜。剑门人士见此状欲一举攻下赤月教,不料赤月教四大护法已经在此时布好陷阱,其他人见再也无法前进,便面面相觑。 此时一个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长命锁,众人见他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时候拿着一个娃娃的东西出来,准备嘲笑一番,他却一掌用内力将此物送到了方清面前。 明明还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声音听起来却寒冷彻骨,“此物便是长生诀,东西拿了,赶紧走吧。” 方清看着眼前的孩童总有种不祥的感觉,他给人的感觉比莫夜更令人不寒而栗,而且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量和内力,如果放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仿佛知他所想,男孩说到:“方门主一向一言九鼎,现今东西已经给了,难不成还真想屠我满门?” 底下其他教派人士虽然也觉得邪教不除恐留后患,不过都还是在等着方清说话。 没想到方清将长生诀收于袖中,一个轻功便飞身下山。没有了方清在场,赤月教四大护法又在,其余人也不难乱动,便陆陆续续开始撤退。 莫夜被人扶着站在了叶殇的身边问道:“你可看清了?” “殇儿发誓,此生必将让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得好死。” 莫夜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好,我的好殇儿,记住,不管花费多少时间,一定要让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今日付出代价。”而后便随着手下的搀扶回了暗夜宫。 叶殇心里暗笑,当时笑沐雪用长生诀换命,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 好一个四大帮,好一个昆仑巅。 今日之耻,他日必将双倍奉还。 叶殇就近骑上一匹马驹,长啸一声便往桃花坞去。 温景安,随大队离开怖澜山后,心里惴惴不安,便寻了个借口,往回。没想到看到叶殇下山,而这方向,正是梨花坞的方向,就算是自己多想,温景安也不愿放过那很小的猜疑。 赤月教消息一向灵通,自己被梨花坞所救,肯定已经被发现了。而他此去,很有可能是为了报复,于是两人在路上打了起来。 叶殇招招狠绝,温景安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你来我往几十招都未分出胜负,不愿在多浪费时间,于是叶殇边战边退,好不容易才将温景安甩掉。 夜半,一把冰凉的匕首架在沐雪的脖子上。透过月光,男子深邃的眼眸更加寒冷。 他一手轻轻抚摸她的轮廓,一手用着匕首抵着她的脖子,声音很轻却格外冷漠:“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 四大帮围攻赤月教的事,江湖都已传遍,而起因就是长生诀。算上温景安离开以后回到青云派的时间,不用多说,一切都很明了。 “是我救了他。” “不否认?” “这是事实。” 叶殇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年多不见,她比以前看起更加的漂亮,不同于当时瑟瑟发抖,等待被救的可怜样。她的眼神更加的坚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这坚定正是他想要的。 叶殇嘴角不由的上翘,收回匕首,挽起她的一缕秀发,轻轻的抚摸:“我为你,要杀他,而你却救了他,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比较好?” 叶殇天生的狐狸眼,微眯的眼,笑起来,好看且让人不寒而栗。 “这块玉佩以后会排的上用场。”沐雪从枕头下拿出温景安当时送自己的玉佩,试图想要缓解他的怒气。 叶殇瞟了眼沐雪拿出的玉佩,确实是温景安的所有物。而且据他所知,这块玉佩温景安从不离身的,没想到竟会将它送给沐雪,看来温景安那小子很重视她。 想到那小子在自己来的路上,不断阻拦,心里就更加不满。而且那小子好似知道自己要来梨花坞,一直在梨花山下守着,要不是自己知道其他路,怕上山都不易。 不过那又如何。 他们两人之间永远不能跨越的鸿沟,一个计划在叶殇脑海形成。 如果是被自己信任的人亲手毁了自己的门派,杀了如父亲般存在的师父,一项自认清高,被世人赞赏的少侠会怎么做。 若是让他爱上她,若是让他知道深爱之人为何会行至至此,他会疯掉吗? 一想到这些,叶殇心里的喜悦如泉水般喷涌不止。 “我要你学会醉红尘所有的本事,之后下山潜入正派教众里,让他们信任你,然后设计让他们互相猜疑,残杀对方,你可做得到?” 她知道他不是在询问,是命令。 就如初见时,他告诉自己,她只能服从他的命令一样。 “做得到。”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帮你报仇,让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眼里的喜悦通过明亮的眼睛传了出来,他看着这美丽的皮囊,期待她更加出色的蜕变。 第一次,沐雪从他眼里看到了愉悦。 第七章 联手谋划 七年后 铸剑山庄来了一位神医,以煌炎剑为代价救治久病不治的二少爷,顾言。顾铭庄主虽然不舍祖传宝剑,但更是心疼自己这久病缠身的儿子,便一口答应。 没想到这女孩看起来年纪轻轻,医术却比世上那些号称名医的大夫好太多。这被众人判了死刑活不过十八岁的顾二少爷被这女子施了几针以后,现在能走能跑了。 顾庄主感激涕零,马上命人取来了煌炎剑。女子没有收下,而是让顾庄主派人将此剑送往青云派,预祝青云派大弟子,温景安,昆仑之战得胜。 顾言一双凤眸微眯,从身后将女子环抱住,沉迷的闻着她身体传出的药香。 女子拿出银针便扎入顾言手上的穴道,疼的顾言一下就缩回了手。 女子一双眼睛乌黑发亮配上这倾城容颜,无不让世间男子倾倒。顾言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发现她美的不同于一般女子有浓重的红尘气息,她的美如山林间的明月,清冷诱人,引人沉醉。何况,她本就清淡,更是为自身增添了一丝色彩。 女子抽回银针,道:“顾二少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没忘没忘。”顾言甩甩手,想要减轻刚刚被扎的疼痛,痞痞的说道:“不过这煌炎剑可是我们顾家的镇宅宝,你就这样骗走给你的情郎,我怎么也该有点好处啊。” “好处早就给你了。”女子修眉微蹙,“这顾夫人的尸体也该被发现了。” “那毒妇根本不用你出手的。”顾言说着又往沐雪身边靠。 沐雪一个抽身避开了顾言,脸色有些不厌烦的说道:“你大哥早就出发前往昆仑巅了,准备一下,我们也去。” 一年前沐雪离开梨花坞以后为了寻找可靠的帮手一直在暗处观察。虽然叶殇说过会帮自己,但除了让暗影传话让自己潜入这次的昆仑之战以外就没有任何消息了。当时沐雪正准备穿过密林以后下道江南,结果无意看见了准备上吊自杀的顾言,若不是之前机缘巧合看见铸剑山庄的奴仆曾推他出来散步,当时也不会顺手救了他。 顾言小时候也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5岁那年感染风寒以后一直不好,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顾庄主请了很多大夫也没有看出是什么病,虽然有去找过医仙醉红尘,可这醉红尘匆匆一瞥就将他们赶走了。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与其等到大夫说的十八岁死亡,不如现在就给自己来个了断,于是摆脱了负责照顾自己的小厮以后就准备来这自缢。 听完顾言的话,沐雪随手握住他的脉搏,良久没有说话。 顾言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见沐雪半天没有说话,也不想为难人家小姑娘,刚想感谢好意。沐雪就快速的拿出银针往他的头上扎了下去,不过一盏茶功夫,顾言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你只是中毒了,这毒不不常见,一般大夫可能很难知道。”说罢,已将自己的银针收回。 “可是当时医仙都……” “这毒对于师父而言太简单,当时赶你们,只是单纯不屑。”光是听说,沐雪都能想象到当时师父有多鄙夷这些说治不了的大夫。 顾言看着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女子,清澈的眼睛看不见底,多望两眼自己就像是要被吸进去了一样,声音轻柔道:“多些姑娘相救。” “比起谢我,你还是回去查清楚是谁要害你吧。”沐雪说道:“刚刚诊断没错的话,你这毒已经在身体里面十多年了,能连续十年不间断又不被发现的一直下毒,此人因是最亲近之人吧。” 听完,顾言脸色大变,自打他生病以来一直都是来福在照顾自己,而这来福之前正是跟着大哥的。 为了后续治疗,顾言将沐雪安置在了山庄后的小屋,因那里鲜少人知,故而没有人知道这两人早就相识。 后来在顾言设计下知道了此事原来是顾夫人让来福做的。原因很简单,顾言是顾庄主与一青楼女子所生,顾庄主很爱这个女子,可惜这女子生下顾言便难产死了,后来顾庄主将顾言接回山庄,十分疼爱,顾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很是嫉妒,她可是剑门门主的妹妹,剑兰,从小都是被宠大的,结果嫁给顾庄主以后还不得不忍受丈夫爱着别人,现在贱人的儿子都快取代了她儿子的地位了,于是为了不让最受宠的顾言有机会成为下届家主,便对幼小的顾言下毒。 顾言虽不是顾夫人所生,但一直敬她如母。没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人居然会这样对自己,仇恨,愤怒自然形成。 大厅里,顾庄主正做上位,左右两边分别坐着铸剑山庄有辈分的叔父。正中摆放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尸,尸体在林中被发现,身上有多处伤痕,从服饰体态上判断,应是前几天到寺庙祈福的顾夫人,剑兰。 顾言被管家带到大厅,看见父亲沉重的脸,跪在地上的4个仆人,以及地上的女尸,连忙加快了脚步。看到顾夫人残死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不由倒退了两下,幸好沐雪跟在身后,将其扶住。 “娘,娘不是去白马寺上香吗,怎么会。”说着痛苦的咳了起来,沐雪见状马上将他扶到一旁坐下。 “顾二少大病初愈,不要太过激动。”沐雪边说边亲拍他的后背。 顾铭本还沉浸在失去夫人的悲痛和气恼贼人如此大胆敢于铸剑山庄为敌中。可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因为生气而加重病情更是心疼不已,目光也变得柔和了很多,忙问道:“沐神医,言儿没事吧。” 沐雪眉头微蹙,面露难色说道:“心急伤身,何况顾二少本就身体不好,现虽有我在旁调理,但终不宜太过操劳。” “既如此,言儿你快下去休息吧。”顾铭温柔的说道。 “母亲待我如己出,如今她死得如此凄惨,我怎可贪图安逸。” 顾铭看到顾言的样子十分悲痛,两只眼睛都已经通红,不忍再多说什么。只是没想到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自己又常在铸剑坊,时常只听到夫人夸奖岚儿对于自己多关心了言儿都会跟自己闹上几下,没想到私下待言儿如此之好。心里不免对夫人又多了几分愧疚。 “顾夫人的尸首有些奇怪。”当大厅又恢复到一片寂静的时候,沐雪发出了一声疑问,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她上前两步在仔细看了下顾夫人的的尸身,尸体虽然有很多被野兽啃咬和擦伤,但是隐约间也可以看见刀伤。 “恕沐雪无理,敢问夫人是否有什么仇家?” 从沐雪救了顾言以后,顾铭就对沐雪十分信任,知道她这一问肯定是有原因,面色一沉,冲着底下跪着的四人就是一吼:“你们没听见吗?” 其中顾夫人的贴身丫鬟春红被下了一跳,说话的都声音都跟着在颤抖:“夫人的脾气一直都不太好,对我们下人也经常打骂,这些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只是前两天,龙二爷将沐姑娘带回山庄,并且医治好二少爷以后,夫人生了好大气,直接冲到龙二爷的铸剑小屋大闹一番,还将朝廷定制的那一批兵器全扔进熔炉毁坏了。” 沐雪心中暗笑,这春红怕是顾言安排的吧。简单几句话,就把顾夫人说成脾气暴躁又爱发乱发脾气妇人。而且表面上对顾言很好,其实早就不满,不然也不会去找带沐雪回来的龙二爷麻烦。 果然,之前还有些愧疚的顾庄主现在脸也黑了不少。一旁站在的龙二看到现在矛盾指向自己,也不得不为自己多说两句了。 “大哥,我龙二什么德行你们都知道,会为了这种小事就杀了嫂子吗?” 相识几十年,顾庄主对龙二算是非常熟悉,人虽然五大三粗,但为人热心,要说他会当场和夫人吵起来他是信的,要说他杀人,怎么也不可能。随即问道:“可还有其他人?” “这……”春红显得有些为难,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坐在顾言旁边脸色十分难看的赵四爷。“问你话呢,吞吞吐吐的干嘛。”看到春红如此扭捏,顾庄主的火气又大了几分。 “庄,庄主。”其中跪着的一个家丁吞吞吐吐的说道:“几天前我看见夫人和赵四爷在后山,好想有点争执。” 顾铭脸色越发不好,平时自己在家里让着她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嚣张跋扈,到处惹是生非。亏得自己还觉得平时对言儿过于照顾,疏于照顾他们母子,对她有所亏欠,没想到她居然早就想害言儿,这么明目张胆的责怪龙二请来沐雪治病,和四弟不知道又是什么事。 “这刀有点特别。”沐雪指着其中一处伤口,“这刀伤看着像是普通的刀伤,其实在刀刃上有许多锯齿,故而这每一刀下去都有许多里肉被带出,想必凶手之所以最后将夫人的尸体抛到林中被野兽啃食也是为了掩盖这个刀伤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四狠拍了旁边的方桌,目露凶光的看着沐雪,原本跪着的几个仆人被吓到瘫软在地。 沐雪眼底带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后招都还没有出来呢。 李三娘笑盈盈的走上前,不经意间将家丁护在身后,“呦,四弟,沐姑娘也只是依据看到的如实说而已。” 赵四冷哼一声,压制住怒火狠瞪了沐雪一眼。沐雪故作疑惑,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李三娘。三娘柔声道:“沐姑娘可能不知道,我这四弟所使的刀啊,刀刃不同于一般,做的可是锯齿状。” “三娘。” 龙二出言想要制止李三娘,可李三娘完全没有理会他,将一直瑟瑟发抖,偷看赵四的丫鬟春红拉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别怕,三娘罩着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春红不敢出一言,只是摇头。 “说!”在场的都是练家子,春红躲躲闪闪的样子一直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原本也不信四弟会下杀手的顾铭也开始心生疑虑,忍不住就加大了声音。 此言一出,春红吓得又跪了下去,慌慌张张的样子,更加可疑。顾言一脸苍白,轻咳两下,声音有些发涩的说道:“你自小都跟着娘,现在她去的如此残,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春红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连连磕了几个响头,起身便指着赵四说道:“是他,是赵四爷杀了夫人。” 一霎间,赵四已经一个大步上前准备一掌劈向春红,奈何李三娘就站在旁边,将春红往后一拉,硬接了赵四这一掌。两人硬碰硬,都没占到好处,赵四被李三娘掌风影响,后退了几步,李三娘却没受得住赵四这一身硬功,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龙二忙上前扶住李三娘,指责道:“老四,你这是干什么?” 李三娘鼻息一哼,嘲讽一笑:“这还用问,杀人灭口呗。” 春红连滚带爬的到顾铭跟前,抓着衣角哭喊着:“庄主,救我,救我。” 顾铭此时已经愤怒到极点了,不管自己有多不喜欢这个夫人,自己的夫人如此惨死自己的面子也都有点挂不住。更何况这凶手很有可能还是自己的兄弟,这不是明着打自己脸吗。顾铭一掌拍下,一旁的小桌就碎落倒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看有谁敢在这里放肆。” 春红得了顾铭的令,便开始哭诉道:“自二少爷出生以后,夫人的脾气就越发暴躁,经常拿我们这些奴才出气,后来不知夫人从哪里听说,可以给人下慢性毒药,如果不常见很多大夫都诊断不出原因,时间久了大家都会以为是生病,莫须有死的。刚好赵四爷之前提供给剑门的剑出了问题,后来查下来发现是四爷外欠赌债,所以便偷工减料了。夫人以此要挟,让四爷找来了毒药百魂散。可是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二少爷终于要殒命了,沐姑娘却来了,还轻而易举的就将此毒解了。夫人盛怒,就责问四爷,还说要将下药之事是四爷所谓告诉庄主,那天两人在后山争吵了好一会儿。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没想到,后来夫人就在白马寺失踪了,可我那天分明在白马寺附近看见了四爷。夫人失踪以后我想来想去都不对,于是去问了四爷,四爷却让我闭嘴,如果不闭嘴的话,就要杀了我,所以我才一直都不敢说啊,庄主。” 一切都清晰了,赵四一直被顾夫人威胁早就心生不满,现在看着要暴露就要将一切全部推给他,于是痛下杀手,后来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就将夫人暴尸在树林。 “四弟,你糊涂啊。”龙二听完痛心疾首到不住掩面。 顾夫人欲谋害顾言在先,后又威胁赵四,赵四虽有错,起因也都是顾夫人的嫉妒。所以此事究竟该如何决断,还看顾铭。 “沐姑娘麻烦你先和言儿离开。”一边是跟自己几十年的异性兄弟,一边又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夫人,顾铭显得有些苍老。沐雪没有多言,扶着脸色已经雪白的顾言就出了大厅。 刚进到屋子,沐雪随手就将顾言推到地上。 这小子趁着演戏装病,总是不自觉的往自己身上蹭。管家看到少爷病恹恹的一直倚靠沐雪,原本找来两个家丁送的,顾言却拒绝了,只要有沐雪照顾就好了。管家不好说什么,就只好任由两人离开。 “那春红你是何时收买的?”沐雪理了理衣衫对着地上看着自己痴笑的顾言问道。 “你猜?” “那李三娘和赵四有仇?” 看着眼前的人儿,因为自己没有回答,有些嗔怒,顾言痞痞一笑,从地上起来坐到木椅上说道:“那毒妇一天都责打他们,没拿他们当人看,春红不满她已经很久了,所以稍加提醒就可以了。至于李姨,你可知她的丈夫因何而死?” 沐雪杏眼一动,“是赵四?” “父亲年轻的时候结识了三个意气相投的兄弟,由于年纪最大便排行老大,后来由于各种原因龙二叔和赵四就随父亲回了铸剑山庄,只有三叔,因为常年押镖几乎和父亲他们见面就很少。而他最后一次押镖遇到一群流匪,本来照三叔的实力是不会出事的,而那天,他的配刀是赵四送的,没有几下就断了,流匪人多势众,三叔最后不敌就这样死了。后来父亲便将三叔的结发妻子李姨接到了山庄。” “顾庄主一生光明磊落,奈何妻子善妒,心胸狭隘,兄弟又是个利己之人,不知会如何抉择。” 顾言对父亲会怎么抉择一点也不感兴趣,父亲重情,最多不过就是断了这份兄弟情,“不过还是你比较厉害,你是怎么让赵四动手的?” 沐雪从袖中拿出一瓶香油,说道:“这里面添加了一些味道,人若闻了易燥易怒,两人本就有矛盾,我只需引赵四前去白马寺,坐等矛盾激化便行。只可惜赵四不够细心,不然便能发现那时候剑兰没死,我也用不上在她身上撒上药粉,引猛兽啃食身体了。” 沐雪说的极其平静,若是一般女子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撕咬多半会吓晕过去。而她当时就像在看一幅画,一个景。 顾言想 若不是无情到底,就是见过比这更凄惨的景象才会无动于衷。 第八章 昆仑赠剑 顾铭终究是个寡断之人,只是挑断赵四的右手手筋赶出了铸剑山庄。 “说到底,顾庄主还是过于念旧情了。”沐雪掀起马车帘,看着右手残废,又还不起赌债,而被赌坊围困拳打脚踢的男人。 “别看了,他这样再也做不了什么了。”顾言将车帘放下,对着车夫说道,“走吧,去昆仑巅。” 昆仑之战,每十年由昆仑巅主办,天下人士均可参与的武林盛典。其中各家各门除了可以相互交流切磋以外,还能参与最为盛大的昆仑战。参与昆仑战的一般都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帮派弟子,或是想要出名的江湖人士。参与人数众多,胜出不仅可以提现帮派强盛,也可以使自己在新一代中脱颖而出。 “师父,外面有一人自称是铸剑山庄的,来给大师兄送剑。” 应无忧正与温景安在屋里商谈此次昆仑战出战弟子,一直守在院外的小弟子便只好在屋外禀报。 “安儿何时在铸剑山庄订剑了?”应无忧问到。 “未曾订剑,怕是送错了吧,我出去看看。”说罢,便随着小师弟去往院门。 送剑小厮早已在院门等候多时,看见温景安出来忙上前行礼问道:“阁下可是青云派温景安?” “正是在下。” “温少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一墨衣男子摇着折扇,大步流星的随着小厮进了院中,看见温景安简单抱拳行礼说道,“在下顾岚,奉父命将煌炎剑送于温少侠。” 此处虽是昆仑巅为青云派安排的住处,但青云乃四大门派之一,上门请教的自是不少,大家耳闻铸剑山庄将煌炎剑送人,都纷纷聚拢过来。要知道,这煌炎剑乃上古玄铁所铸,顾老庄主不眠不休三月之久才铸成。传说此剑锋利异常,吹毛断发,血过无痕,可谓剑中精品。历年来有无数人想要求取此剑,顾家都拒绝了,现在竟白白送给温景安,不免引来人们猜忌。 “景安无功不受禄,愧不敢收。” “沐姑娘救了阿言,是我们顾家的恩人,区区煌炎剑又何以报答。”顾岚手握折扇轻轻敲打着,“况且我一路从青云找到昆仑巅,若是无功而返,恐怕会被父亲骂死。” 沐姑娘?原在人群中的苏语白两步走出来,站在温景安身边,问道:“你说的可是梨花坞的沐雪?” “正是。”顾岚从小厮手中将煌炎剑拿起递给温景安,“沐姑娘说,期待温少侠昆仑之战得胜。” “师兄,小雪妹妹下山了。”苏语白高兴的像个孩子,“她现在在哪儿,跟你一起来了吗?” “因为阿言身体还没有痊愈,所以没有跟随在下一同前来。” 听到沐雪没有跟来,苏语白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瞟了眼顾岚手中的煌炎剑,有些失望的问道:“小雪妹妹就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的吗?” 沐雪来到铸剑山庄,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将煌炎剑送给温景安。其余时间都是在顾言的院子里治病,平时很少在山庄其他地方出现。所以顾岚对沐雪也不是很熟悉,但会把这天下人都觊觎的煌炎剑送给温景安,应该跟温景安很熟。怎么到了这里,眼前的小兄弟比温景安看来和沐姑娘更熟悉。 不过沐雪确实未曾提及过眼前的小兄弟,所以更不可能有礼物了。见顾岚有些不好开口,苏景安一下就明白了,有些不高兴,对着温景安说道:“师兄,人家千里迢迢送来,你就收下吧。” 温景安知道为什么苏语白会不高兴,自打分别后,总是疏于练功的他开始勤奋起来,短短几年时间已经在众师兄弟中成为翘楚。而唆使他进步的,就是沐雪。 他常说,小雪妹妹跟着她那个恶毒师父迟早会死的,所以要等自己变强以后去把小雪妹妹救出来。 一年 又一年 终于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既然如此,景安便收下了。” “如此甚好。” 昆仑巅不大,可是由于盛典即将到来,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都齐聚于此。铸剑山庄将煌炎剑送于青云温景安是为了还梨花坞醉红尘弟子沐雪医治之恩这一消息一下就传遍了昆仑巅。 煌炎剑是否有传说这么厉害? 青云温景安与梨花坞沐雪是和关系,为什么要特意求剑给他? 醉红尘从未离开过梨花坞,为什么她的徒弟会突然下山? 梨花坞沐雪是否医术有醉红尘这么厉害。 许许多多的猜测,在各大门派中讨论流传。尤其是马上要到来的昆仑之战,温景安得到煌炎剑会不会给他们造成更大的威胁。 本就暗潮汹涌,现在更是一刻都不能放心。 应无忧虽知道温景安和沐雪是因为当年被赤月教追杀认识,可两人的关系有好到这一步吗? 而且醉红尘此人亦正亦邪,只要是她有兴趣,不管是正是邪,她都会救,当然看不惯也会杀了对方。 为此,应无忧本就是生性多疑之人,对此更是有很多怀疑。可景安毕竟是由自己一手养大的,要说他和梨花坞有什么牵扯,他是怎么也想象不出。 “当年被赤月教追杀的时候,语白带着我去了梨花坞,当时幸得沐姑娘所救。而沐姑娘从小便生活在梨花坞,对着外面的世界有诸多新奇,所以当年便约定,如果下山,可以到青云找我们,这剑应是感谢之意。” 温景安了解自己的师父,有一点疑问都会深究。与其等他疑虑深重后问,不如尽早告知,免得师徒心生间隙。 “嗯,此剑贵重,日后别忘了道谢。”应无忧对温景安的解释倒是相信的,只是不懂沐雪何意,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有任何差错,“这个沐雪倒是跟他那个师父很像,古怪的很,你们还是不要多接触了。” “是。” 温景安告别应无忧以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手握这煌炎剑,原本平静的眼眸尽显温柔。 要说改变,岂止苏语白。 那一个倔强的小身影,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就决定一定要好好守护。 “终于等到你下山了。” 第九章 盛在乐高 最兴不过长安,最美不过苏杭,最盛定是乐高。 “要说这乐高并非一座城镇也不是一个国家,但是他却活跃于各个地方。那里觥筹交错,人人都醉生梦死,有世界上最大的赌场和歌舞坊。要去这乐高要么你要有钱,要么你就要为乐高家主做一件事。” “我知道,前段时间刚刚回京的志源将军,就是因为打了败仗,乐高家主发话谁能取其人头便可进乐高,短短一炷香时间,这志源将军的人头就挂到了城门口。” “可知是何人所为?” “听说是凌烟阁的南烛姑娘。” “南烛姑娘向来孤高,也会对乐高感兴趣。” “听说事奉师命杀了志源将军,只是刚好乐高家主也要取其人头罢了。” “这凌烟阁一个江湖帮派就这样杀了朝廷将军,难道不怕朝廷发兵吗?” “你这就不懂了吧,凌烟阁主凌霄以前就是皇帝的暗卫。” “那这么说来……” “嘘,你不要命了啊。” 江湖和朝廷说来是不同,实者都是相互牵绊影响着。 沐雪与顾言两人一路赶往昆仑巅,途中历经酒馆,便坐在酒楼吃饭,而后就听到隔壁桌三三两两的讨论。 “怎么不吃了?”顾言夹了一筷菜放到沐雪碗里。 “我久居梨花坞,不知这乐高是何地方?” 这乐高家主一开口就是朝廷官员人头,和背后本就有朝廷势力的凌烟阁完全不同。若没有一定实力怎敢出此狂言。 而且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赌场和歌舞坊,可以说就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情报网。 若是日后自己取回长生诀,说不定这个人可以帮到自己。 “你感兴趣?”顾言放下手中筷,看见沐雪深究的表情又说道:“没有人知道这乐高到底在哪,但是他却就在你的身边。相传成为乐高客人以后会得到一个特有的信物,每当你想忘忧,追求快乐的时候就可以凭借信物,去往乐高。” “怎么才能成为客人呢?” “五千两黄金或者完成乐高家主下令的一件事。” “没有其他?” “没有其他。” 钱,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么多的,而这家主令也是随机的。看来只有以后慢慢观察,伺机接近。 沐雪心里暗自思量,这一路有顾言作陪,自己还要想办法在到达昆仑巅之前与叶殇联系上。 “二少爷,沐姑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秋月下楼行礼说道。 “嗯。”顾言本欲为沐雪拿行礼,没想到沐雪没有回头自己拿着东西就走上楼。 夜深,一轮明月照亮着城市的寂静。 沐雪椅座在窗台,一阵清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忽而桌上烛台熄灭,一个黑影闪进房间。 今夜她轻纱裹衣,墨发披肩,看上去清晰脱俗。 他矗立在她的面前,一身墨绿色锦缎,一双凤眼在月光下看起如此魅惑。 “看来你已经成功取得顾言的信任了。”叶殇拿出一枝梨花放于窗边,“以后就以梨花为信,若是想见我,就将梨花放于窗前,我自会来找你。” 沐雪睨了眼窗边梨花,“方清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当年虽然帮着那群人抢了长生诀,但也多亏了他,长生诀至今都还在昆仑巅无人敢动。我们此番去昆仑巅夺长生诀会不会太过冒险?” 叶殇轻笑,“谁让你夺长生诀。” 沐雪微微蹙眉,当时自己离开梨花坞的时候,明明是他派人让自己赶上昆仑之战的,若不是为了趁人多巧取长生诀,她实在想不出为何一定要赶在这个时间。 “凌烟阁南烛喜欢温景安,应无忧也有意促成他们两人。虽然凌烟阁和青云派都不足为惧,可是我想看他们闹些小矛盾,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自五年前叶殇接管了赤月教以后,赤月教发展迅速,手下高手辈出,之前的四大护法也都换人,就单独看,赤月教若想诛杀其中一个门派不过只是朝夕间的事。 可是叶殇比起大面积屠杀,更喜欢看对方自相残杀。而且四大帮虽然单独比不上赤月教,一旦让他们团结起来,两边一战也是死伤众多。 更重要的还有一个方清,四大帮被灭,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当年莫夜都不是方清的对手,叶殇又能对抗到什么地步。 “煌炎剑已经送去了,应无忧生性多疑,这件事怕没这么快成。” 叶殇满意的看着沐雪。她不仅漂亮,还聪明。只要告诉她,她就知道要做什么。 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吸引人了。 “昆仑山下有个因战火南下投亲的女人,别忘了把她收下,以后若是不方便,她可以代为传信。” “她是赤月教的?” “放心吧,没有人见过她,况且醉红尘除了那一堆医术和炼毒法,拳脚功夫一概不通,我可不能让我悉心培养的花轻易凋谢。” 叶殇安排的很好。醉红尘什么都教了自己,除了武功。离了银针,若是遇上需要硬碰硬的,自己还真不是对手。这也是自己会先找帮手的原因。 “我知道了。” 叶殇俯身坐到沐雪旁边,凤眼微眯,亲昵的抚摸着她的眉眼。 从过去到现在,他都很喜欢这样触碰沐雪的眉眼。 他喜欢她的眼睛,乌黑明亮,看似以往平静的湖水,实则深不见底。还有那柳叶眉,恰如其分的为她的眼睛增添光辉。 “阿雪,我要你像梨花一样绽放。” 他俯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声音婉转诱人。 “你呆的太久了,一会该被发现了。” 叶殇邪魅一笑,“顾言带的那几个手下,都是绣花枕头,现在估计都在房间里睡着了。” “那顾言呢?” 叶殇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对着沐雪说道,“你要小心他,一个中毒多年的病秧子,一年的时间就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恐不简单。” 叶殇说的,沐雪大概也知道。当初救他的时候,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内力。可自己在后山居住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他体内逐渐有了内力。她又问过他是否有什么高人相助,可是他却没有告诉自己。 “嗯,我会注意的。” 叶殇满意的看着沐雪,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待到心满意足才离开。 第十章 花开便是盛 昆仑之战开始的第一天,由昆仑巅大弟子云中鹤主持。剑门少门主剑心以剑门九式独占鳌头。由于是开赛第一天,其他帮派都没有人参加,这便让其余参加人员都纷纷败下阵来。 剑心为人好大喜功,连连打败对手便在擂台上嘲笑其他帮派。 老不与少斗,前辈不与后辈切磋。所以尽管有些人听不下去,除了忍耐就只有愤愤离场。 眼见丐帮又一弟子被剑心踢飞,一白衣男子飞过人群,凌空接住那名丐帮弟子,而后又使出轻功飞身上了擂台。 “剑门九式,一共九招,从一到九,招式变化诡异,招式间随意转化,故而常常能使对手措手不及。” 白衣男子若无其事的将剑门九式的特点说了出来,站在对面的剑心脸色变得有些难堪,直接舞剑便朝着白衣男子而去。 众人还未来得及表达剑心卑鄙,就见白衣男子身体轻盈,巧妙的躲过了剑心的剑。 一剑落空,剑心马上调整招式,手肘一弯,长剑随着使用者力道方向,转而功向白衣男子身后。白衣男子脚步轻点,后身一跃,从剑心头上翻了过去。 两次都没有讨到好处,剑心也变不客气了,攻击白衣男子的速度也加快,招招都没留手。虽然如此,白衣男子还是很轻松的都避过了。 左右都打不到他,剑心也有些急躁,说道:“要比就好好比,你这一直躲算什么?” “我若出招,少门主可能就要下这擂台了,难得上来一次,还是多呆呆好。”白衣男子双手环抱,一把白玉佩剑还未出鞘。 自己在江湖上也还算是小有名气,现在被一个默默无闻的这样在擂台上羞辱。剑心脸都快气绿了,大吼道:“有本事你就将我打下这擂台,没本事……” 剑心这一句话还未说完,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就出现在剑心面前,握剑的手一震,剑心便飞出了擂台。 出手既快又狠,台下看的一片哗然。待再次看到台上,白衣男子又如之前一样,双手环抱,一把白玉佩剑握与胸中,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白衣男子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剑心,微笑却又不失礼貌的说道:“少门主的九式太过于在意形式,灵活运用度还不够,若在练个十年,应该还是能接住刚刚那招的。” 十年才能接住一招,这是要有多狂啊。 可是刚刚白衣男子确实一招就将剑心震飞,在场所有人不免对这个从未见过白衣男子产生了兴趣。 不来自任何帮派,也没有在江湖上见过,而这人却能将剑门少门主一招致败,到底是何许人也。 此时剑门人已经将他们的少门主扶了起来,剑无敌走过来,看了眼重伤的儿子。刚刚的比试他也有看到,剑心和眼前的白衣男子完全不能比,对方如果没有手下留情,剑心现在就不是重伤了。 剑无敌行走江湖多年,认识的人不算少,可他确定从未见过眼前的男子。 白衣男子手中抱剑,狂而不傲,看见剑无敌来了,微笑着点头示意,似乎连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阁下好功夫,不知如何称呼,又师承何人?”剑无敌首先开问。 “靖国盛家。” 说起盛家,就是靖国皇家最锋利的武器。盛家子弟个个都从小习武,十几岁就拜将,可谓从边疆到宫殿,全部武职都出自盛家。而盛家世代忠良,皇家对其都非常信任。几百年来,靖国不断强大也完全离不开如守护神般的盛家。 从白衣男子的年纪和武学造诣来看,应该就是刚刚打败魏国志源将军的盛家五公子。 “你是盛祈?” 白衣男子眯眼一笑,怀抱在手中的剑也随之双手背于身后,“没错。”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昆仑之战是武林盛典,主要都是写武林中人进行比试,虽然这些年来也有不少朝廷大将回来参加,但也都是些小有名气的,像那些正在的朝廷大将一般都是不屑的,没想到这次却将盛家的新秀,盛祈吸引来了。 感觉到底下人的窃窃私语,盛祈笑道:“我听说这每十年举办一次的昆仑之战卧虎藏龙,所以特来试试,看来也不过如此。” “盛公子何出此言。”南烛本就在不远处观战,看见剑心败下阵,又得知此人是盛祈以后,便来了兴趣,一个轻功飞上了擂台,“昆仑之战总共三天,这才第一天,真正的高手都还没出手呢?” “哦?”盛祈看着眼前身着青蓝色罗裙面容姣好的女子说道,“可惜我不跟女人打,不然一定非常有趣。” “那真可惜了。”南烛回道,“我还想试试盛家有名的花飞漫天。” 盛祈没有回她,只是礼貌的回以微笑。 花飞漫天是盛家主家人才会的武功,招式飘逸灵动,一招一式都如花开满天,更神奇的是,被花飞漫天打伤的人,身上必有一朵花开的记号。 故此,就有了,花开便是盛的说法。 “我看这花飞漫天也没有传说中这么神。”一个不知名帮众的带头起哄道,“魏国志源将军和盛公子交手后不都全身而退了吗?还是南烛姑娘比较强,分分钟就取了项上人头。” “对啊对啊,南烛姑娘只花了一炷香时间,这靖魏一战却打了半月之久。” “如此对比,南烛姑娘的功夫该是在盛祁之上。” “可是打仗除了比拼武力,智谋也很重要啊。南烛姑娘取人头不过胜在出其不意。” 众说纷纭。 这个时候,好像两人不打一架,就堵不住众人的嘴。 盛家世代封将,出战百战百胜,故而清高。男将女将,区分清晰,从不越界。 所以就算台下人如何说,盛祁都未理会。 作为另一个主角的南烛略显尴尬。 南烛虽为姑娘,可从小就得凌霄真传,自懂事以来,除却一次被赤月教炼月所伤以外,至今还未逢对手。 盛祁名声在外,可南烛不觉得自己不是对手。而这男不与女斗的做法,更是有种自己就是处于弱势的感觉。 强者可以怜悯弱者,可重点是南烛可从不认为自己是弱者。 “还望盛公子不吝赐教。” 语毕,南烛拿手的飞镖就直奔盛祁而去。 眼见飞镖就快击中盛祁,盛祁未动,一轻纱罗曼便将南烛所发之镖挡下。而后罗缦重新回到青衣女子袖中。 “想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