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礼现场 明珠国际是本市最豪华的国际酒店,今天在这里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岳氏集团的二公子岳霖迎娶林氏集团千金林茉。 岳氏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家族集团公司,今天受邀参加婚礼的全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婚礼现场格外隆重奢华。 新郎年轻英俊,帅气逼人,新娘娇俏可人,旁人看起来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碧人,而且岳林两家本次联姻,日后真可谓是强强联手,羡煞众人。 可众人并没有观察到一个细节,婚礼现场新娘林茉始终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后一双忧郁的双眼黯然失神,她在极力隐忍着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 而这一切,却没有逃过新郎岳霖犀利的眼睛,他假装温柔地拉起新娘的手,却在暗地里狠狠地捏了一下新娘的芊芊玉手。 林茉浑身颤了一下,惊恐地抬头看了一眼岳霖。 可就这一眼,余光却看到了坐在台下的另一人,她的眼神再也无法挪开,眼泪像决提的河水再也收不住,顺着白皙的脸颊滚滚而落。 “大哥!” 岳霖顺着林茉的眼神望过去,那个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犀利的眼神里满是冷峻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大哥,岳氏集团的大公子岳晨。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岳晨从弟弟岳霖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丝责怪。 真是稀奇,我都去美国三年了,不该回来吗?弟弟大婚,我当大哥的不该回来吗?岳晨心里这样想,表面依然不露声色。 看到新娘的反应,台下的客人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 岳霖脸上挂不住了,满脸通红,狠狠地瞪着新娘林茉。 他岂不是不知,林茉爱的是并不是自己,而是大哥岳晨。 岳霖不甘心,为什么一母同胞,从小到大,哥哥不管什么事都占优势,什么都比他做得好,就连岳氏集团继承人这个位子也非他莫属。 而自己,似乎永远都活在哥哥的光环之下,就连面前这个他从小爱到大的女人眼里也从来只有哥哥,从未有过自己。 他不甘心,绝不甘心! 你再爱大哥,从今天以后,你只能属于我,只能爱我! 岳霖用眼神狠狠地警告林茉。 “新娘,你爱新郎吗?愿意和他共度此生吗?” “我……” 林茉泪眼婆娑,极力忍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证婚人看着新娘的反应,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圆场说:“看来我们的新娘子害羞了,新郎,吻你的新娘吧!” 眼看着岳霖的吻就要落下来,林茉鼓起勇气,一把推开岳林。 “我不要结婚!” 全场一片哗然,各种闪光灯此起彼伏,相信这将是本市最大的新闻出现在明天的头版头条上。 岳霖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掌上,一掌掴在林茉的脸上。 整个婚礼现场不欢而散,留下了满脸乌青的岳家人和惊恐万状的林家人。 “把你女儿领走,以后岳林两家中断所有的合作,桥归桥,路归路。” 岳氏集团总裁岳振南何时丢过这种面子?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沉着嗓子对林氏集团的林右栋说。 “岳总裁,今天这件事实在对不住了,这个孽女,我一定好好管教。” 林右栋惶恐地对岳振南陪着不是。 他铁青着脸正准备拉走被掌掴在地的女儿。 “慢着!” 岳霖拦住林佑栋。 “她想走,没那么容易,她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岳霖黑着一张脸,眼里似有一股火要汹涌冒出。 林茉麻木地任由几个黑衣保镖塞进车里,向岳家豪宅疾驰而去。 夜幕降临时分,早已布置好的婚房精致又华丽,林茉失神地坐在床上,一边脸仍火辣辣地痛。 他回国了,在她即将成为他弟媳妇的时候出现在婚礼现场。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可他始终视而不见,为了追随他欣赏的女人,去美国一走就是三年。 可她的心里依然只有他,容不下别人。面对他弟弟的猛烈追求,死缠烂打,她只能选择退避三舍,这个岳家二少爷的张狂任性,她惹不起,他们林家更惹不起。 今天,在婚礼现场一眼看到他,她瞬间竟以为他是从美国赶回来救她的。尽管她知道那不可能,他从未把她放在眼里。可她还是执拗地没有违背自己的心。 砰一声响,门被岳霖踢开了。 他一身酒气的进来,脱掉外套,狠狠地扔在地上。 “你以为不想嫁我就能嫁给大哥吗?你做梦!你这辈子都只能做我的女人。” 说完,他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挣扎逃避,但却似乎更挑衅了他,他更红了眼,一把撕开薄薄的婚纱,露出她雪白的肌肤。 她奋力想推开他,却更加惹怒了他。他挥起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她雪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红手印。 她觉得眼冒金星,嘴角有一丝咸咸的东西蔓延开来。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疯狂地占领她的身体,疼痛从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传来,蔓延到全身,她把头偏向一边,咬紧下唇,任凭泪水滚滚而落,打湿了了枕头。 岳晨,你在哪里?为何不来救我? 岳霖看到林茉倔强的样子,更是又气又恼,用尽全身的力气侵犯她,没有一丝爱抚和怜惜。 他气她为何对自己毫无爱意,他气她在婚礼现场让自己颜面扫地。 终于,他发泄够了,从她身上起来,顺手扔给她一块浴巾。 “出去。” 他面无表情的命令她。 将林茉赶出门外后,岳霖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他气急败坏地把新房内的东西乱砸一通,最后一边喝闷酒,一边一遍一遍听着碟机里蓝雨那首:我爱的人她却不爱我。 夜色微凉,门外林茉冻得瑟瑟发抖,赤身裸体的她只裹着一个浴巾,胆战心惊地听着房里岳霖酗酒唱歌的声音,最后,渐渐地悄无声息。 他睡了吧。她想。 第二天一大早,岳夫人来到新房门口,她大吃一惊,只见林茉用浴巾裹住身体站在门外,浴巾太小,也只能遮住重点部位,看样子是在门口站了一晚上。 岳夫人急忙上前敲门,敲了半天也不见开,她急了,喊来全家上下。 最后还是管家老周和岳晨一起用力撞开了门,屋内一片狼藉,撕扯过的衣物扔得满地,床上那一抹红色特别耀眼,岳晨的眼神不仅凝重起来。 再看岳霖,静静地坐在地上,头靠着茶几,似乎沉沉地睡去了,脚边扔了一堆喝空了的酒瓶。 管家上前摇了摇他,这一摇不要紧,整个人倒了下来。管家伸手一摸,脸色瞬间吓得灰白:“二少爷,他……他……死了!” 第二章 人见人恨 管家那一句:二少爷死了!像一个晴天霹雳击晕了在场的所有人。 岳夫人像被突然被割断绳子的线偶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妈!” 岳晨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岳振南强忍震惊和悲痛,依然如山一般倔强地耸立着。但岳晨却分明地看到父亲的双手在袖管里抖得厉害。 这个强势的商界大佬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从来不形于色,但这次小儿子的突然离世,着实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医生宣布死亡原因是酗酒太多直接导致酒精中毒。 “霖儿从来不喝酒,却……” 岳震南喃喃自语着,他猛一抬头,箭一般的双眼直看向门口被吓得发呆的林茉。 林茉被这道凌厉的眼神震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从这道眼神里看到了恨。 是啊!自己的儿子从来不喝酒,却在新婚之夜喝了大量的酒直接导致死亡。 原因只有一个,这个女人在那么盛大的婚礼现场当众表示不愿意嫁给他。 这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无疑是最大的侮辱,何况自己的儿子是那么高傲自负的岳氏集团二公子。 当他看到别人嘲讽的眼神,当他听到别人窃窃私语岳氏集团二公子婚礼现场当众被拒婚时,无疑是扇他重重一记耳光。 他难堪,他心痛,所以,他选择用大量的酒来麻醉自己。 所以,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另一个坏消息从医院传来,岳夫人因为小儿子的突然离世,打击太大,突发脑中风,在医院急救。 岳晨在医院安顿好母亲,急忙赶回家料理弟弟后事。 看到林茉依然站在门口,吓得发呆的双眼有些失神。 四目相对,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熊熊大火,想要瞬间把她烧成灰烬。 “你最好求上天保佑我妈没事,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她的心瞬间像被一把利剑劈开。 这就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他想要自己的命,只因为,自己拒绝了他弟弟。 呵…… 杀了人才偿命,可是,是我杀了你弟弟吗?我只是拒绝了他,我只是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只是想要……爱你。 可是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像她杀了人,她是罪大恶极的人,她应该偿命,应该受到惩罚。 林茉的心痛得在抖,眼里却干涸得一滴泪也没有。站得太久了,她冻得冰冷的身体已经僵硬。 下午,医院终于传来消息,岳夫人醒了。 林茉终于长吁一口气,此事到底是因自己而起,岳夫人醒了,自己心里的负罪感也减轻了一点。 再次看见岳晨,他的眼里布满血丝,像一只战败的狮子。 在林茉的记忆里,岳晨向来是孤傲冷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像今天这般模样,林茉从未见过。 他依然刀刻般英俊的脸上却布满疲惫,用沙哑的嗓音说:“我妈醒了,但因为脑中风,半身不遂了。还有我弟弟……这都是拜你所赐,你就应该下地狱!”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凌厉,让林茉的心一直凉下去。 “老周,你去安排一下集团最偏远的加工厂,叫这个人过去,好好使唤她,累不死就不要回来。还有,你去转告林家,她女儿嫁进来就是岳家的人,以后林家人不准和她再有瓜葛。” “是”老周毕恭毕敬地领了命令走了。 林茉就这样被老周带离了这座城市,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的火车,终于在一个小乡镇车站下了车。 从小在现代都市长大的林茉从未到过如此偏远的地方,视野所及是一大片麦田和槐树林,周围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一条泥泞的羊肠小路通向远方。 林茉无声地跟着老周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加工厂。 这是个看起来很老旧的厂子,从斑驳生锈的大铁门进去,再经过几座砖头砌成的旧厂房,来到了一个破旧的三层楼房前。 老周对迎出来的人说:“人带来了,大少爷吩咐了,好好使唤她,不要对她客气,累不死不要回去。” 林茉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心底一片荒凉,“看来岳晨是恨毒了我,想让我老死在这个鬼地方。” 后来在这里经历的一切彻彻底底地让她相信,岳晨果真是恨毒了她。 这个加工厂专门从事布匹生产,从浆纱、织布、到印染每个流程大部分的操作都靠人工来完成。 请的工人都是周围四乡八里的男女青年,因为地方偏远,工钱也特别低,都是廉价劳动力。从早干到晚,几乎没有停歇。 看来加工厂的头目真的是领会了大少爷的意思,把最重,最难做的工作全交给林茉。他才不管这个外表看似娇弱的女人,其实二十几年来一直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哪里干过这么粗重的活。 成捆浸了浆水的纱线变得死沉,她拖也拖不动。成捆的布匹男工都得两个人抬,却叫她一个人扛走。规定时间干不完活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她常常一个人饿着肚子干到深夜,实在累得精疲力尽时站着都能睡着。 不到一个月时间,她就变了模样,面色憔悴,头发枯黄,双手粗糙脱皮关节肿大。 她再不是那个精致可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家大小姐,而是一个苦役,一个从黎明干活到深夜,片刻都不让歇息的囚犯。 有时候因身体不舒服,动作稍慢了些,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沉重的任务,还会遭来一阵毒打。 这些人才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怜香惜玉,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个干活机器。因为大少爷吩咐过了,只要累不死就一直让干,就算累死了,那也是大少爷的安排。 希腊神话传说中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林茉觉得自己就是西西弗斯,而岳晨准备用这种残酷的折磨手法让她的生命。 第三章 惩罚 林茉在这些男工女工眼里是个另类的人,她从不言语,默默忍受着最沉重的工作及管事对她的粗暴。 这世上到处都有落井下石的人,尽管自己也处在产业链的最底端,靠出卖廉价的劳动力来赚取辛苦钱,可这些工人们并没有对林茉惺惺相惜,而是跟管事一样对她吆五喝六,随意指使。 自从林茉来了以后,打扫宿舍、打水等等全都推给她做,甚至她们的衣服,袜子内衣都扔给林茉洗。 已经精疲力尽的林茉只得默默接过来洗干净。慢慢地,她学会了顺从。因为她知道,在这里,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让她们更加变本加厉地整她。 把她的饭吃光,让她饿肚子算是轻的,惹她们不高兴了,随时有可能被扒掉衣服推到门外冻一晚上。 有一次,她们把她扒得只剩内衣内裤推到门外,十月的深夜,寒气逼人,她被冻得瑟瑟发抖,躲在墙角。 一个半夜起来上厕所的男工人看见了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她说:“这么冷的天,她们想冻死你啊,你跟我来,我这儿有多余的衣服借给你穿。” 那个男工人把林茉领到了男宿舍门口,却趁她不备,一把把她推了进去,随手反锁上了门。 等林茉反应过来想逃走时,已经晚了,七八双恶狼一般的眼睛盯着她雪白的身体,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她瞬间就被七八个男工人放倒在床上,她惊恐地大喊救命,却引来这伙男人的哈哈大笑:“在这个地方,鬼才会来救你。再说,管事说过,上头专门把你放在这里是为了整你,我们来帮帮上头,说不定还给我们加工资呢。” 眼看林茉就要惨遭这伙男工人集体蹂躏,她恐惧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岳总,你来了!” 林茉看向门口,大喊一声。 这几个男工下意识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林茉趁机猛地挣脱,冲向窗口,飞身跃下。 宿舍内的男工们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窗外一声巨响,随即是各种东西被砸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得特别大声。 这可是三楼啊! 幸亏楼底下是一个自行车棚,林茉坠落下时砸断了自行车棚上的石棉瓦,掉在了车棚内的一堆杂物上,否则她必死无疑。 当她的身体砸断了数个物体时,感觉内脏似乎都要四分五裂开来,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腿骨断了。 疼痛从全身各处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这一刻,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岳晨,如果你想报复我,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 她终于昏死过去。 这几个男工人一看慌了神,玩玩而已,可别弄出人命来。 她在医院整整昏迷了三天,她觉得那几天一直游离在生和死的边缘。 为什么活着会是这么辛苦,这么遭罪?我错了吗?如果说我有错,那么我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你,岳晨。 我错了,那我改还不行吗?可是,早已来不及,再也回不去17岁时爱上你的那个夏天之前。 我好累,好辛苦,好想解脱…… “茉儿,茉儿……” 朦胧中,她好像听到妈妈在唤自己。 “妈妈,对不起,答应过好好照顾你的,可是现在,我要食言了,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到母亲泪落如雨的脸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母亲痛彻心扉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拼命地摇晃自己,想把自己摇醒,她不想自己死后把母亲一个人留在世上承受这份锥心的失女之痛。为了母亲,她要努力活下去。 再次醒来时,林茉像换了一个人,她目光呆滞,毫无表情。 管事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没把人弄死。 从此,她更逆来顺受,谁的命令都不敢违抗,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 她想,也许有一天,等岳晨的气消了,就会把她放了,她就能见到妈妈。 妈妈,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林茉在这里一呆,就是整整三年。 她像被整个世界遗忘在这个偏远的地方。 那天,林茉正在扛一捆印染好的牛仔布,那捆布像小山一样压在她瘦弱的背上,使她的背深深地驼了下去,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等把布扛到指定的地方,她的腰都直不起来,用手轻轻地捶了捶,无意中一瞥头,眼睛的余光看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林茉!” 一回头,她愣在那里。 “丁叔叔!” 这位丁伟是林茉爸爸林佑栋的朋友,小时候就认识林茉,他是岳氏集团底下的一个市场部经理,他今天路过本地,顺道巡视一下当地工厂,没想到会偶遇林茉。 “果然是你!”丁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女人苍老衰弱,佝偻的身体,枯黄的头发,干燥起皮的脸,失神的双眼。 这哪里是林家花骨朵一般的林茉? 这哪里有二十来岁姑娘的样子?分别就是五十来岁饱经沧桑的苦工。 只是从脸上的轮廓依稀看出就是林家的大小姐林茉。 “林茉,你……?” “我挺好的。” 还挺好?丁伟看着她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三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他也参加了,当时林茉在婚礼现场表示不想嫁给岳霖,引起了全场轰动。岳霖在新婚当夜竟然酗酒过度死亡,是当年轰动全市的新闻。 后来林茉怎么样了也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无意中在这偏远小镇的加工厂看见了林茉,结果她竟然变成这副样子,看着实在可怜,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丁伟掏出手机,拨通了林茉父亲林佑栋的手机。 电话里,林佑栋听到丁伟有女儿的消息,沉吟了半晌没有声音,后来低低地问了一声:“她还好吗?” “不好,特别不好,她……”丁伟说不下去了,抬眼看了眼林茉。 林茉摆摆手,示意丁伟不要再说下去,把她安排到这里是岳家的主意,父亲也无可奈何,她不想再给父亲添麻烦。 沉思片刻,林佑栋在电话里说:“她已经嫁到岳家,就是岳家的人,跟林家没有关系。” “什么?可你是他的父亲?你怎么能……” 丁伟忍不住在电话里咆哮起来。 林茉的心被猛地刺痛了一下,从丁叔叔的话语中她也猜到父亲说了什么。 这几年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使她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了。可是当知道父亲的态度,她的心却依然被抽得生疼。连亲人也抛弃她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孤苦无依的孤儿,像大海里的一抹浮萍,找不到归宿。 第四章 重见天日 丁伟叹了口气, 抬头看了一眼林茉,眼神中的那一抹怜惜,让林茉有一种久违了的温暖。 长期在这种冰冷残酷的环境中,林茉已变得麻木,丁叔叔的目光像一丝阳光照了进来。 连旁人都会怜悯她,可自己的亲人和最爱的那个男人却早已将她忘在脑后,任她在这里受尽折磨,自生自灭。 她的心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密密麻麻地痛。 但却再也流不出半点泪。 三年了,泪早已流干,她早已学会隐忍。 “你父亲,他……” 丁伟不知如何开口。 “我明白。” 林茉点点头。 也许三年前,父亲就因为怕岳家而决定舍弃她这个女儿了,所以才会任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会求岳总裁让他放你离开这里。” 林茉木然地挤出一丝微笑,这是对丁叔叔的感激。 对于岳家人放她离开,她也并不抱奢望。如果岳家想放她,早就一个电话就把她放了,不会让她在这里受尽折磨。 而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个活死人,待在哪里都一样,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见到母亲,知道她一切安好。 岳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岳振南正襟危坐,他在沉思。小儿子岳霖不幸离世,给了他最沉痛的打击,使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岳氏集团总裁这个担子他担得越来越吃力。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召开董事大会,把总裁这个位子让给大儿子岳晨来担任。 岳晨自从弟弟离世后,一下像变了个人,从一个什么心都不用操的富二代公子哥变成了岳氏合格的继承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也可以放心的把岳氏交给他自己颐养天年了。 正在沉思中,岳振南邮箱提示收到一封新邮件,打开一看,是丁伟发来的。 他说今天在偏远的地方工厂看见了林茉,她的近况十分凄惨,希望岳总裁不计前嫌,原谅了她。 邮件附件有张照片,岳振南点开,只一眼,他的眉头便深皱起来。 这……这是林茉吗? 照片中的女孩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瘦弱不堪,佝偻着腰,满脸饱经风霜。 岳振南仍然记得当初十七八岁的林茉花一样的年纪,美丽温婉,青春气逼人。 当年她到家里来找岳晨,羞涩而腼腆的问他:“岳伯伯,岳晨哥哥在家吗?我有数学题不会,想让他讲讲。” 岳振南当时就想:林佑栋竟有这么好的闺女,将来结成儿女亲家多好,岳晨和岳霖兄弟两个,这小丫头看上哪个嫁哪个。 谁知终于和林家结成亲家了,却因为这桩婚事失掉了一个儿子。 他岳振南要说心里没有恨,那是假话。但当他看到林茉现在的样子,心里又深深地被触动了,曾经多好的女孩子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她这几年也应该为她当初的任性受到惩罚了。 事情就到此结束吧,再也不想看到她,以免勾起心中的伤痛。 工厂管事接到上头电话,取了500元钱,递给林茉,冷淡地对她说:“上头说了可以放你走了,这是车费。” 林茉一震:自己自由了? 岳家终于想通了,肯放过自己了? “妈妈,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林茉失神的眼神里多了一缕亮色。 终于回到了离开了三年的城市,林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座城市的变化太大了。 在偏僻的地方呆久了,站在车水马龙的街上,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有片刻的失神。 流光溢彩的橱窗里,展示着一盒盒精致的月饼。街上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从人们开心的聊天中她得知今天是中秋节。 哦!中秋节是个月圆人团圆的日子,这么久的与世隔绝,她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了。 街上中秋节的气氛让林茉的眼里多了一丝激动的神色,她不由得加快脚步,三年多没见父母了,他们都好吗? 听到有人按门铃,林家管家张峰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衣着陈旧,落魄憔悴的女人。 还没等他开口问,那女人先开口了:“张叔,我是林茉呀!” 张峰惊讶地上下打量了半天:“茉小姐真的是你?” 转眼,张峰脸上露出了难色,吞吞吐吐地说:茉小姐,林总他……他……” “爸爸怎么啦?” “不是……是……咳!茉小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林总三年前就吩咐过了,你是要回来不能进家门,你已嫁入岳家就不再是林家人。” “什么?我不再是林家人?我不信,我要见他们,你让我进去……” 张峰却把住门坚决不让林茉进去,林茉在门口大声喊:“妈妈!我是林茉,我回来了!” 没有喊出母亲,父亲缓缓走了出来。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见到女儿那一刻,林佑栋还是震惊到了。 三年未见,女儿完全变了个样子,曾经的美丽看不到一丝痕迹,脸色枯黄,双眼失神,身形瘦的不成样子,双手的关节肿大……根本不像个年轻女孩该有的样子,倒像个中老年人。 这是自己的女儿吗? 女儿从小是自己的骄傲,小小年纪就是美人胚子,漂亮、懂事、优秀,功课一直很好,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是林氏集团的大小姐。 如果不是她当初倔强地拒绝岳氏二公子,闯下那么大的祸,那她现在就是堂堂岳氏总裁的儿媳,说不定还是未来岳氏的女主人。 可她为什么就那么任性? “你……?” 林佑栋实在想象不到这三年里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正想张口问,到口边的话却变成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走吧,以后不用回来了!” 林茉瞬间呆若木鸡,她做梦都想不到,宠爱了她那么多年的亲生父亲竟然亲口跟她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已经麻木了很久的心,突然感到刀割般地疼。 “你妈妈也是这个意思。” 看着呆在原地的女儿,做父亲的狠下心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女儿:“你去自力更生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总之别再回来了!” 林茉接过钱,慢慢转过身,一抬手,钱从手里飞了出去,那一张张红色的蝴蝶在风里翻飞。 背过身的林茉一低头,眼泪像线一样从眼眶里垂直落下来。 她再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第五章 流落街头 这几年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林茉都没再掉过一滴泪,而今天,她的心里唯一那个梦碎了,她听到心掉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的声音。 林茉使出全身力气地往前走,步履因为太过使劲而使肢体的异常更加明显。 背后的父亲看着女儿一瘸一拐地步履蹒跚像个老妪。 “你的腿?” 回应他的只有女儿疾步离开时倔强的背影。 她要逃离父亲的视线,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尽情释放憋了许久的情绪。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林佑栋终于控制不住老泪纵横。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这三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直到离家有一段距离后,林茉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这几年心里的委屈终于有了个出口,就像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天色已经暗下去了,街上的行人已经稀稀落落,大家都回家过中秋节团圆去了,一栋栋高楼大厦里一盏盏灯光那么温暖,想来都在合家团圆,其乐融融地吃团圆饭吧。 只有林茉一个人突兀地在冷清的大街上嚎啕大哭,引来偶尔过路的行人一阵侧目。 他们一定在心里猜想,这个憔悴落魄的女人,该有着怎样的心酸,才会哭得这么痛彻心扉! 天完全黑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口袋里的钱买了车票后已经所剩无几了,没法住旅店。 再说自己的身份证还在岳家,就算有钱住店也拿不到证件登记。 漆黑的夜里,林茉孤零零地站在昏黄的街灯下。秋风瑟瑟袭来,她不仅打了一个寒颤。 她仍穿着三年前的衣服,己经洗得泛白,也不能抵挡寒意。 她觉得从头到脚都冷,心里更是一片冰天雪地。 路过的一个男人驻足观察了她半天,走过去搭讪:“小姐,这么晚了没处可去是吗?走跟我回去,我公寓里可舒服了。” 说着就上来动手拉林茉,一碰上她的眼神,男人立刻缩了回去 这女人…… 她的眼神落寞清冷,有一股绝望,让人有一种碰上就想躲开的寒意。 男人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当别人都在这月圆人团圆的中秋之夜,在温暖的家里躺进柔软的被窝进入香甜的梦乡,而林茉瑟瑟发抖地卷缩在街边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度过了她回到本市后的第一晚。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林茉的脸上,她吃力地睁开双眼,费力的从长椅上爬起来。 她感到头痛地厉害,浑身发冷,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林茉硬撑着站起来,她必须得找工作,必须活下去。 她还未见到母亲,她不信母亲不想见她。 林茉来到人才市场,才发现自己要找工作并不容易。 因为各家单位都要看身份证和学历证,而她的证件都在岳家,她当然不敢去要。好不容易逃离那个鬼地方,去了万一招人恨,再想出什么主意折磨她,那她恐怕永远也见不到母亲了。 三年来所受的折磨,使林茉怕了,臣服了,她再也不是以往那个高贵高傲的林家大小姐,而是一个人人都可以踩在脚底下唾弃的卑微女人! 她已经接受,并且已经习惯。 这一辈子都要躲着岳家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岳晨。 一想到岳晨,林茉的眼底一片凉意。 自己暗恋他那么多年,曾放下林家大小姐的矜持和高傲明里暗里向他表白,可他从来无动于衷。 自己那么多年的暗恋自始至终就是个笑话,林茉轻叹一口气。 后来又因为他弟弟的死,他恨不得把她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也不知道这几年的惩罚有没有解他心头之恨,从此,绝对不能在出现他的视线里。 林茉对他,有的只是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拿不出学历证谁会相信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呢?询问了几家都是一样的结果,就算没有技术含量的公司保洁都要交身份证复印件,并要交300元的工服押金。 她硬着头皮询问人家能否不交身份证复印件和工服押金,哪怕工资少,工作累都没关系。 几家公司的招聘人员都诧异的看着她,摇头表示这不符合规定。 无奈的林茉只好拖着烧得病怏怏的身体在街上四处转悠,寻找工作机会。 她看到一家酒店门口摆着招聘的大牌子,上面写着管吃管住。 林茉的眼里有了一丝喜色,走进去向前台小姐询问,直接表示没有身份证复印件和工会押金。 前台小姐正要回绝她,这时走来一位穿着得体的黑色套装,皮肤白皙,气质优雅,像是大堂经理模样的女人走过来问清了情况,她仔细打量了林茉一番,冲前台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几个部门都紧缺人员,先留下来干活吧。” “谢谢蓓姐!”林茉感激地道谢。她听前台女孩叫她蓓姐,她也跟着这么称呼。 “你今年多大了?”被称呼蓓姐的女人眉头皱了一下一下,不悦地问林茉。 她在想这个女人起码看起来40多岁,怎么也跟着叫她蓓姐?她有那么老吗? 爱美的郗蓓最反感的就是有人说她老。 “我24岁。” 林茉察觉到郗蓓的不悦,惶恐地垂下了头。 郗蓓吃惊地望着面前这个女人,24岁正是如花般的年纪,可她看起来那么虚弱和苍老,身上一点20来岁的影子都看不到。 “你今天开始工作没问题吧?” 郗蓓看这个女人的样子好像是生病了。 “没问题,没问题。” 林茉连忙回答。 “好的。小陈,让她在后厨帮忙,给她腾一间宿舍。” 郗蓓说完转身离开,走路时姿态优雅,苗条的身材衬托得套装更加得体,轻盈的脚步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响起悦耳的节奏。 这样气质型的美女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林茉望着郗蓓远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曾经的林茉也是天之骄女,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学生时代一直是校花,一直是无数男生眼里的女皇。 而如今,和年龄相仿的女孩在一起时,却看起来似乎是两个世界里的两代人。 仅仅三年而已,却能让一个人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第六章 凌一飞的猎物 丽晶酒店是本市非常不错的星级酒店,里面装修高档豪华,有餐饮、桑拿和演艺三个部门。 林茉跟在前台小姐身后顺着酒店大堂一直往里面走。 她悄悄地抬头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似乎很熟悉,林茉猛然想起来,记不清19岁还是20岁的时候,她和岳晨哥哥曾来过这里。 当时这里还没有这么豪华,几年过去了,经过不断地装修,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自己的生活又何尝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自己再不是曾经高贵的林家大小姐,一直依恋着的岳晨哥哥早已恨自己入骨,也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了。 林茉轻声地叹了一口气,人生啊,真的是很无常。 走到大堂的尽头,有一个后门,出了这个后门就来到了后厨。 “刘姐,你不是整天喊人手不够吗?今天郗经理给你安排了一个人。”前台小姐清脆的嗓音瞬间传遍了后厨。 “好啊,快来,快来,都快忙死我们了。”后厨主管刘姐马上冲着林茉招手,示意她过来干活。 后厨真的是一个很繁忙的工作岗位,各种大量的工作等着要做,要择的、要洗的、要切的菜一堆一堆地放着。 林茉连忙挽起袖子照着别人的样子干起活来。 “凌总来了,在大堂坐着呢,说想吃一碗河粉,你赶快派人做好送过去。”前台小姐将林茉带来后,回去没多大功夫又来了,她急切地吩咐着刘姐。 “好,马上叫人做好送过去。”刘姐一脸笑意地回应。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快把这碗河粉给凌总送过去。”刘姐冲着林茉喊道。 “我叫林茉。”林茉慌忙放下手中的菜走过去。 “可是,我不认识凌总。”她低着头不敢看刘姐的眼睛。 三年来养成的卑微习惯早已深入骨髓,在加工厂,她不管跟谁说话都不敢抬起头来看对方的眼睛,到了这里,依然如此。 “你不认识不会问啊?”刘姐瞥了一眼这个新来的粗声大气地说。 她那副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烦。 “哦,好。”林茉慌忙端起那碗河粉,向着大堂走去。 此刻还没有到饭点,因此大堂里还没有客人。林茉抬眼望去,有位身材高挑,气质不凡的先生正在和几位漂亮的迎宾小姐站在大门口说笑。 想必这位就是凌总吧,林茉端着河粉慢慢走过去。 那位先生正在专注地和迎宾小姐说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英俊,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他笑着说迎宾小姐穿的旗袍叉开得太高了,太露春光了。 说着,还不忘伸出手在美女露出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 “您好,请问您是凌……” 身后的林茉一出声,这位先生吓了一跳,急忙转身,不料一个胳膊肘瞬间撞翻了林茉手中的河粉。 只听乒的一声,精致的瓷碗碎片瞬间飞溅开来,汤汤水水马上洒了一地。 “哎哟,烫死我了,你怎么不长眼?”这位先生皱着眉头查看自己的衣袖。 “凌总,您没事儿吧?有没有烫着?”几位迎宾小姐马上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也随声附和着指责林茉不长眼。 “对不起,对不起。”吓慌了的林茉连声倒着歉,不知所措地垂着手。 “凌总这衣服可是国际名牌,几万块一套,你赔得起吗?”其中一个漂亮的迎宾小姐斜了一眼这个不懂事的厨娘,眼里满是不屑的轻视。 “你倒是赶紧找个抹布给凌总擦擦呀,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迎宾小姐对这个不知所措的厨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哦。”林茉慌乱地答应了一声,急忙四处去找毛巾。 可她今天刚来,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不知道毛巾放在哪里,就急急忙忙地到处找。 走路动作一快,从姿势中立刻就能看出来一只腿脚不对劲。 背后的凌总看着这个女人,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人是谁招进来的?怎么什么人都要?一点都不顾我们酒店形象吗?” “凌总,这人是郗总招进来的,她说后厨严重缺人就留下了,反正只在后厨干活很少到大堂来。”看到凌总一脸嫌弃的表情,前台小姐马上出来解释。 听闻此言,凌一飞也不好说什么。看到这个女人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毛巾,他只好亲自进包间去找。 看着这个女人慌乱地给自己擦拭着袖子上的油渍,凌一飞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此刻如此的诚惶诚恐。 她的样子看起来渺小而卑微,因为紧张,鼻尖上竟有无数细小的汗珠。 突然,凌一飞一把拉住眼前这个诚惶诚恐的女人,将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中。 林茉被凌一飞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浑身一颤,下意识要将双手抽出来。 看到这个女人紧张成这样子,凌一飞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 他猛地将这个瘦弱惊恐的女人拉入怀中。 林茉瞬间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一般,她拼命挣扎着想从这个男人的怀中逃离。 凌一飞吃了一惊,就算是第一次接触男人,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个女人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她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凌总,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她在他的怀中一边拼命挣扎,一边颤声地哀求着。 凌一飞注视着林茉的眼睛,她眼中的恐惧和卑微到尘埃里的哀求,让凌一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生气。 女人就应该有傲骨和傲气,这样卑微的女人绝不是我的菜,凌一飞突然松开双臂,林茉抓住机会飞快地落荒而逃。 她像一只受惊的鸟一样逃回后厨。 “你怎么啦?见鬼啦?”刘姐看着惊魂未定的林茉好奇地问。 可不是见鬼了,男人的拥抱和亵渎让她像见鬼了一样害怕。 可是,凌一飞如果知道这个女人曾经经历过什么,那么她的反应他就一定能够理解。 那一晚,在加工厂的男工宿舍里,她差点就被七八个男工强暴,她拼命跳窗逃走,在从三层楼上飞身跃下的那一瞬间,她心里该有着怎样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那种恐惧和绝望,像用烙铁烙在了她的心里。午夜梦回时,她一遍遍从梦中惊醒,一遍遍独自舔舐那道深深的伤口。 而这一切,凌一飞并不知道,他对这个低到尘埃里,惊恐得像小兔子一样的女人,充满了好奇。 他不相信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状态,他像一个猎人找到猎物一样感到稀奇和有趣。 第七章 包间里的一幕 华灯初上的夜晚,在丽晶酒店桑拿部,几个刚蒸过桑拿的男人穿着浴袍坐在包间的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K着歌。 几个时尚妖娆的陪酒女郎坐在旁边,时而点烟,时而倒酒,一声一声殷勤地叫着大哥。 凌一飞靠在沙发上,对着其中一个陪酒女郎吹了一口烟,啪的一声把一叠钱摔在了茶几上。 “你们几个谁能把咱们哥几个逗乐了,这叠钱就归她。 几个陪酒女郎一听激动坏了,争先恐后地上前表现。有的为几位大哥按摩,有的讲笑话,有的唱歌。 看着她们献媚的表演,沙发上其中两个男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坏笑着摇摇头。 “一飞,我看你今晚的钱是花不出去了。”郑昱指着凌一飞笑着说。 “那可未必,表演还没结束,好戏还在后头。”凌一飞冲着郑昱眨眨眼睛。 “米娜,进来。”凌一飞喊了一声。 “凌总,有何吩咐?桑拿部经理米娜应声推门而入。 “你去后厨把那个新来的厨娘叫来,她的名字叫林……”凌一飞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我想不起来了,就是走路腿脚不太好那个。” “好的,凌总,我知道了。”米娜飞快地退出包间。 正在厨房切菜的林茉听到林总叫自己,她的心不由得一沉,觉得十分惶恐不安。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去,只得忐忑不安地跟着来叫她的人去了桑拿部。 林茉低着头走进包间,包间里灯光很暗,五彩的镭射灯星星点点地照在地毯上,使得地毯更加色彩斑斓。 看着林茉进来了,凌一飞很兴奋。 他一直迫不及待地想找个机会看看这个女人被压到极点会不会反弹,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给兄弟几个介绍个人,这是我们后厨新来的一个厨娘,这个女人很特别,对男人特别恐惧。 你们谁今晚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算我输,这钱归他。” 凌一飞用看着猎物一般的眼光盯住林茉。 听到凌一飞的话,林茉浑身一颤。面对凌总,她连头也不敢抬,她实在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凌总,他为何要如此针对自己? “那还不简单,把你桌上的钱分她一半,她就乖乖投怀送抱了,没有哪个女人不爱钱。”郑昱一脸不屑地说。“一飞,我看你今晚是故意找输吧。” “要不你试试?”凌一飞挑了挑眉毛,扫了一眼郑昱。 郑昱二话不说,从沙发上站起来,随手拿起了凌一飞放在茶几上的钱,缓缓走向林茉。 他小小的眼中闪出亮晶晶的光,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 林茉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想往后退。 但她知道,今天这个场面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付,心里暗暗祈求着他们不要太过分。 “你主动到哥哥怀里来,跟哥哥激吻两分钟,这个钱给你一半怎么样?”郑昱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茉。 “不,我不要钱。”林茉头也不抬,声音虽小,但很坚定。 “全给你,怎么样?” “不。” “咦,还真是。”郑昱抬头看了一眼凌一飞。 “你作弊吧,凌一飞,你和她提前串通好了是吧?” “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凌一飞双手一摊。 “那我可要霸王硬上弓了,你可不要心疼啊。”郑昱挑衅地看了一眼凌一飞。 “你随便。”凌一飞轻描淡写地说。 得到允许的郑昱胆子大了起来,他一把抱住林茉,吻了上去。 林茉脸色大变,她一边拼命地左右躲着,一边使劲往后缩。 但郑昱丝毫不肯放过她,直到把她抵在墙上,无路可退为止。 他紧紧钳住林茉的胳膊使她动弹不得,一低头,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 “慢着,刚才不是说要自愿吗?你这不是自愿,是强迫。”瑟瑟发抖的林茉忽然张口说道。 看看这个惊恐万状的女人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郑昱一下子愣住了。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违反了游戏规则,沮丧地松开手放开林茉。 “可真是个蠢女人,抱一下吻一下就能得到这么多钱,居然死活不肯,有病吧。”郑昱有些恼羞成怒。 “我把她叫来是逗大家开心的,既然她如此不识抬举,那我自然是不能轻易放她走。 既然她不愿意拥抱和接吻,那么你们每人可以叫她做一件事,如果她按要求完成了,就可以离开这里。” 听闻此言的林茉松了一口气,叫她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要再碰她。 刚才的恐惧和挣扎使她的背上已经汗津津的了,此刻感到手心微微有些发麻。 只希望他们快点结束这无聊的游戏,能放她离开这里。 “唱首歌听听吧。”陆一鸣提议。 他故意点了一首《青藏高原》,想试试看她的嗓音能不能飙上去。 林茉无奈地拿起话筒唱了起来,因为刚才的惊吓,所以她唱得语不成调,高音部分走调得不像样子。 惹得陆一鸣和郑昱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女人唱歌的样子简直像小丑一样。 终于一曲终了,林茉轻轻地一口气。 “既然你刚才一个吻都不愿意给,那你现在给哥哥揉揉脚吧。”郑昱脸上出现一抹调戏的笑容。 林茉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没有出声。 “如果你今天不揉的话,信不信我让你今晚陪我?”看着林茉的样子,郑昱开始威胁他。 听闻此言的林茉慢慢地蹲了下去,轻轻地抬起郑昱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地按摩起来。 她的脸上,居然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凌一飞,看到此情况,吸了一口凉气,眼里更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这个女人,无论给多少钱都不愿被男人碰,却又心甘情愿做这样下贱的事情。 除了身子和清白,难道人格和尊严通通都不要了吗? 林茉的心在滴血,人格和尊严又是什么东西?曾经她是骄傲的大小姐,但是又能怎么样?那三年非人的折磨,使她的目标只是好好地活下去,见到自己的妈妈。 当她被女工们扒光衣服,赶出宿舍门外,当男工们当着她的面小便、讲黄段子,人格和尊严,早在那时被伤得体无完肤。 凌一飞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个女人越是卑微,他心里越是有一股气。 他想让她把自己全部的卑微都摆出来,让他看看一个人到底能卑微到何种地步,在卑微的尽头,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丝的自尊和骄傲。 “你还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让这个女人屈服?岳晨。”凌一飞侧过头问一个一直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男人。 岳晨!听到这两个字,林茉浑身一颤,她迅速抬头张望,只这一眼,她瞬间面如死灰。 第八章 遇到此生最不愿见的人 一直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那个男人竟是岳晨,林茉自从进了包间后,就一直低着头,知道那里坐了一个人,但一直没敢抬头张望。 此刻听到这个名字,看到这个人,林茉竟惊得魂飞魄散。 他恨她入骨,要给她最重的惩罚。在那三年里,她深深地体会到了他的恨,他对她的惩罚。这惩罚曾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活了下来。从此他成了她心上的一个劫,一道疤。 她自己从不愿触碰这道伤疤,她想用一生的时间把它尘封起来。 只求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到他,他给的伤,她再也承受不起。 “凌总,对不起,这份工作我不做了,我辞职。”林茉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转身逃走。 “慢着。”凌一飞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挡住林茉的去路。 “如果你不说明白为什么,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凌一飞犀利的眼神看着林茉。 他觉得很疑惑,刚才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卑微女人,为什么此刻突然觉醒了,想要逃离。 “不为什么,凌总,求求你,放了我。”林茉脸色煞白,苦苦地哀求着。 又是求别人放了她,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求别人?凌一飞觉得心里的气又增加了一份。 “你过来。”坐在角落里的岳晨终于发声,此刻,他的脸在暗影里显得那么冷酷,眼神凌厉如刀子般看向门口想要仓皇逃走的女人。 这一声命令在林茉听来,如同炸雷一般在耳边响起,她身子不由得猛地一抖,脚步却再也不敢向外挪动半步。 这个男人的冷酷她早已深深地领教过,一想到也许他会反悔,继续把自己扔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加工厂接着受那种非人的折磨。 或者他也许会换一种方法折磨自己,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茉的心恐惧得厉害,她的手心里此刻全是冷汗,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口,一眼都不敢看向那个角落。 “我说话你没有听到吗?”淳厚而凌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几位陪酒小姐听来,这声音那么有磁性,那么霸气,那么性感。而在林茉听来,就像一把鼓槌,狠狠地击在自己的心上。 她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拼命克制着抖动不已的身体,抬起似有千斤重的双腿,慢慢地向着他的方向挪了过去。 每向前走一步,她的慌乱就加深一步,心抑制不住地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恐惧得颤抖的女人,岳晨不可置否地命令道。 林茉缓缓地抬起头,当触及对方箭一样犀利的眼神时,她像触电了般迅速躲开,不敢和他对视。 “跪下。”岳晨低沉着嗓音命令道。 那声音,字字珠玑,重重地敲击在林茉的心上,她的心似乎要被震裂一般。 林茉顷刻之间,双腿像失去力量了一般,竟果真缓缓地跪了下去。 “丝!”看到此情此景的凌一飞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十分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能卑微到何种程度,但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卑微和下贱完全是没有了底线。 刚才她要逃走的神情,让凌一飞觉得她还没有完全麻木不仁。 但此刻她的行为又再一次挑战了凌一飞的想象。 岳晨冷冷的目光平视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她真的是林茉吗? 不,绝对不是。 林茉是多么高贵的女孩,她自信、骄傲、美丽,跟眼前这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怎么可能是林茉? 可是,面前的这张脸尽管苍老虚弱,从轮廓上还是看出了林茉的影子。 从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就认出来了。 为何她变成了这副鬼样子?皮肤苍老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凌乱的眉,眼神里没有一点光彩,失神得如同死鱼眼晴一般。 更重要的是,整个人没有一丝精气神,从进门时就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任何人,让唱歌就唱歌、让搓脚就搓脚、让下跪就下跪,简直下贱得让人生气。 看着跪在面前的卑微女人,岳晨有一股冲动,想要冲上去掐死她。 是她害得弟弟岳霖新婚之夜酗酒而死,是她害得母亲承受不了打击中风瘫痪。 她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受到惩罚,她就应该去死。 看着今晚所有的人都在戏弄她,他应该感到高兴,这个女人活该受到欺负,是她罪有应得。 可是不知为何,看到她卑微下贱到这个程度,岳晨却高兴不起来,他心里有一股火,想要把她烧成灰烬的火。 “你听着,如果今天没有看到你,那么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但是今天我既然看到你,你就别想再逃出我的手心。 你老实留在丽晶上班,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你胆敢逃离这里,我如果找不到你的人,整个林家都会为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跪在地上的林茉听闻此言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唇似乎要被咬破了一般留下了一排深红色的牙齿印。 听到岳晨的话,凌一飞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就是岳晨的弟媳妇,三年前在盛大的婚礼上当众拒绝了岳晨的弟弟岳霖,导致岳霖新婚之夜伤心酗酒死亡。 难怪岳晨会让她当众下跪,并用如此狠的眼光看着她。 可是当年岳霖的未婚妻是本市有名的千金名媛,是林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林总裁的掌上明珠。 她的美貌和才气是赫赫有名的,是多少富二代公子哥的梦中情人。曾经父亲还准备托人去找林总裁说媒,将林家大小姐许配给自己。 可是晚了一步,被岳家先下手为强了。但后来就传出新郎岳霖新婚之夜酗酒过度死亡的新闻。这就是曾经轰动全市,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第九章 这个女人如此下贱 可是让凌一飞万万没想到是,眼前这个卑微的女人就是曾经的林家大小姐。但却没有一丝美貌的痕迹,卑微得如同尘土一般。 “现在,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岳晨眼中喷着火。“站住,爬着出去。”他口气冰冷地命令道。 林茉的心瞬间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撕裂着,她无力反抗,无处躲藏,只得忍着,拼了命地忍着。 她站起来的双腿再一次慢慢地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慢慢地向着门口的方向爬去。 整个包间瞬间寂静无声,几个男人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几个陪酒女满脸的鄙夷,自己干这行被人瞧不起,今天终于看到了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下贱,真是开了眼界,她可真是女人的耻辱。 此刻的林茉心如刀绞,她曾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会对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可是当被这个男人当众羞辱的时候,她却感到如此难过,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知道,曾经的岳晨哥哥再也找不回来了。 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眶里滚滚而出,滴在手背上,滴在膝盖下面柔软的地毯上。 当林茉爬过凌一飞脚下时,凌一飞心里咯噔一声。他震惊了,此刻,这个女人脸上泪雨滂沱,无神的眼睛盛满里深深的绝望。 说不清为什么,她眼神里深深的绝望,突然间刺痛了凌一飞。 “或许今晚让她过来是个错。”凌一飞看着慢慢爬出门的林茉喃喃自语,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岳晨充血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个爬行的女人,直到她出了包间的门,吃力地扶着墙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不经意地转头,岳晨一眼看见了她满脸纵横交错的泪痕,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像忽然间被扎进了一把尖刀一样。 他看着她面色苍白,努力地扶着墙壁以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终于慢慢步履蹒跚地离开。 她到底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面目?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堪? 从弟弟岳霖死的那天起,他对这个女人的所有记忆全部都被恨所代替,花尽所有的力气,把她从记忆里删除,今生都不想再看到她。 可是万万没想到,事隔几年后,会在这里重新看到她,她却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岳晨做梦都没想到,其实是自己三年前的一个决定,让她从此变得面目全非,由内而外都换了一个人。 林茉失魂落魄地回到后厨,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可是此刻她觉得心里像刀割一般难受,实在撑不到下班。所以就想向刘姐请个假,回宿舍休息。 刘姐看着失魂落魄的林茉,一脸的不屑,“你怎么啦?又撞着鬼啦?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你就不能再坚持会儿?” 旁边正在切菜的小桃看不下去了,“刘姐,你看林姐脸色那么难看,她可能生病了,你就让她回宿舍休息吧,剩下的活我来干。” 林茉冷得透凉的心,突然间感觉到一丝温暖,小桃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有一抹怜惜,让林茉有一种久违了的感动。 在这个到处充满冰冷的世界里,那一丝怜惜的目光,让林茉觉得像一簇火苗一样温暖。 “谢谢你,小桃。”林茉冲着小桃感激地笑了笑。 “既然有人帮你干活,那你走吧。”刘姐翻了个白眼儿,冷漠地说。 林茉正要转身回宿舍,忽然桑拿部经理米娜来了。 “米经理。”刘姐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刘姐,凌总说他想吃一碗河粉,你做好以后让林茉送过去。”米娜的声音淡淡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却有一种让人不敢拒绝的凌厉。 “好的米经理,我马上叫人做。”刘姐不敢有一丝怠慢,脸上挂着献媚的笑,毕恭毕敬地说。 “还在刚才那个包间。”米娜侧过脸对林茉说了一句。 林茉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煞白。 刚才好不容易从那个好似地狱一般的地方逃出来,现在却要她再回去,难道这些人还没有戏弄够她吗? 不知道这些人还会想出什么点子来侮辱自己,林茉的心又恐惧了起来。 其实她最大的恐惧还是来源于那个叫岳晨的男人。他的眼神那么凌厉,像一把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叫她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让她去面对那个男人,这是她心头最大的恐惧和伤害。 可是米娜的神情却丝毫容不得半点拒绝。 林茉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那碗河粉,蹒跚着脚步继续回到刚才的包间。 进门后,林茉偷偷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惊喜。 此刻包间里只有凌总一个人,其他人可能已经都走了吧。 林茉长长呼了一口气,还好。 凌一飞正在看电视,他看了一眼林茉端过来的河粉,淡淡地说:“放下吧,坐在我旁边。” 林茉为难地搓了搓手,只得尴尬地坐在凌一飞旁边。 “味道真不错。” 吃完河粉的凌一飞回头看了一眼旁边这个拘谨的女人,嘴角悄悄向上扬了扬,露出了一丝好看的微笑。 “以后你每天这个时候都到这里来送一碗河粉给我。”他的口气温柔了起来。 “好的,凌总。”林茉低着头答应。 “把头抬起来,你时时刻刻都垂着头,颈椎不累吗?”凌一飞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调侃。 林茉只好慢慢地抬起头,但她却不敢迎上凌一飞的目光,因为他的目光是那么犀利。 “看着我的眼睛。”凌一飞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却带着命令。 林茉没有办法,只好故意把投向别处的眼光收了回来,落在对面这个男人眼中。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玩世不恭和调侃。 忽然,凌一飞一把这个女人拉入怀中,滚烫的唇瞬间吻上了她冰凉的唇。 她的唇,那么凉,却是那么甘甜。 凌一飞心头一惊。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卑微,甚至是其貌不扬,可为何她的唇竟然让他觉得那么甘美,回味无穷。 第十章 猫捉老鼠的游戏 凌一飞正在陶醉其中,怀中的女人此刻却挣扎得厉害,除了害怕,更有一种恼怒。 她居然还会发怒?凌一飞忽然有一种惊喜。 这个女人向来卑微到尘埃里,从来都是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任何人。 而现在,她恐惧的表情里竟然带着怒意。 凌一飞带着一种好奇玩味的眼光看着她。 “你放开我,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只会捉弄人吗?”林茉恼怒地推开凌一飞,用手狠劲地擦着自己的嘴唇。 “这就对了,你发怒的样子终于像个正常人了。”凌一飞看着林茉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个女人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她带着一身的伤痛,自己制造了一个硬硬的壳,紧紧地把自己藏在里面,好像要与世隔绝。 所以才会卑微到尘埃里。 这引起了凌一飞的猎奇心理,她越想藏起来,凌一飞就越想把她拉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直到她恢复一个女人该有的自尊和骄傲为止。 但对林茉来说,这却是多么残忍。 她对男人的靠近,有着那么强烈的恐惧。而这个凌总竟然强吻她,就像在给她深深的伤口上,重重地撒了一把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自己? 林茉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地喘着粗气。 凌一飞看着她的样子,眼里的那抹笑意更浓。 “小心气坏身子哟,你回去吧,明晚接着给我送一碗河粉来。” 看着凌一飞玩世不恭的笑容,林茉心中的怒意更加强烈,她猛地一扭头,迅速站起来,飞快地离开包间。 因为急着要马上离开这里,林茉走路姿势的异常愈加明显。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凌一飞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这女人……还真有点儿意思。” 下午3点,因为过了饭点,丽晶酒店的后厨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繁忙。 正在切菜的林茉却开始惶恐,晚上又得给林总送河粉,这个人实在太讨厌,万一他再像昨晚那样怎么办? 本来实在不行,大不了辞职不干,可一想到昨晚岳晨的威胁,林茉的心就跌入谷底。 他居然拿林家来威胁自己,虽然林家不再认自己这个女儿,但自己却不能对林家不管不顾,况且岳晨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 所以再害怕,再屈辱,她也得忍着。 因为心慌意乱,林茉一个不小心,突然刀偏了,切在指头上,顿时有血流了出来。 “哎呀,林姐,你切到手了?”旁边的小桃急忙跑过来用手帮林茉捏住。 “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竟然能切到手,真是笨手笨脚。”刘姐一边嘟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创可贴递给小桃。 “刘姐,林姐的手受伤了,估计没法干活了,下午你就她休个假吧。”小桃一边帮林茉贴创可贴,一边为她求情。 面对小桃的关心,林茉觉得心里十分温暖。 “走吧,走吧,真是的。”刘姐不耐烦地挥着手。 林茉心里突然觉得惊喜,休假就能逃避晚上送河粉了,实在是太好了。 她赶紧离开后厨,唯恐刘姐反悔了又叫住她。 华灯初上,在丽晶酒店的员工宿舍里只有林茉一个人,其他人还未下班。她心里十分庆幸今晚能逃过一劫。 正当林茉暗自高兴时,宿舍门忽然被推开了,林茉突然变了脸色,门口出现凌一飞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林小姐,我久久等不来你的河粉,只好亲自去后厨找你,才知道你手受伤了。来,给我看看伤在哪里?”正说着,凌一飞就伸出手来一把把林茉的手抓在手里。 “果然受伤了,我还以为你故意逃避呢。”凌一飞的大手在林茉的手上摩挲着。 林茉一惊,急忙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攥着丝毫动弹不得。 凌一飞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林茉,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紧接着,他轻轻地把林茉的手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 忽然,他低下头,在林默受伤的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 林茉瞬间像触电了般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凌一飞却不依不饶,一把将林茉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搂着。满眼都是玩世不恭的笑,挑衅地看着她。 “凌总,请你放尊重点。”林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为什么这个男人每次都这么讨厌,总想趁机欺负自己。 凌一飞并不放手,他眼里的笑意十分玩味,“我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看着这个小老鼠吓得东躲西藏的样子,猫觉得十分有趣。” “无聊至极!”林茉十分恼怒地想要挣脱。 凌一飞却更加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发现这只逆来顺受的小老鼠知道发怒了,知道开始知道反抗了。 你那么恐惧男人的身体接触,我这是在帮你脱敏,你应该谢我啊。” “你,你厚颜无耻……”林茉气得满眼噙满泪水。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会骂人?”我总好奇,得把你打压到什么程度,你才会学着反弹,看来现在奇迹已经出现了。 好,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凌一飞竟然一脸兴奋,他亮晶晶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怀中这个不断挣扎的女人。 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脸怒气的郗蓓出现在门口。 “凌一飞,你,你在干什么?”郗蓓指着凌一飞,娇俏的脸失了颜色,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里满是怒意。 “没事,我逗她玩玩而已。”凌一飞淡淡地说,顺手放开了林茉。 “郗总。”林茉看见郗蓓进来解了她的围,心里十分感激,但她并不知道眼前的郗总是凌总的未婚妻。 郗蓓用冷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眼前这个卑微的女人,没想到她这么其貌不扬,居然是个狐媚货色,居然胆敢勾引凌一飞。 而这个女人竟是自己亲手招进来的,郗蓓不禁一肚子的后悔。 “你被开除了。”郗蓓粉面含怒,看都不看林茉一眼。 “好,我马上走。”林茉如被大赦一般,她赶紧拿起包,准备离开丽晶酒店,永远都不想再来这里了。 如果自己是被丽晶开除的,那岳晨就不会怪到自己头上,就不会影响到林家。 “站住,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开除人。”凌一飞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茉不禁暗暗叫苦。 “凌一飞,你什么意思,你刚才把她搂在怀里,是对我极大的侮辱,我才是你的未婚妻。”郗蓓恼怒地喊了一声。 “我把她留下来自有我的道理,如果你还想做凌夫人,乖乖闭嘴,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凌一飞说话慢而轻,但却让人有一种无可辩驳的压力。 “你……”郗蓓一时语塞,转身愤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