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连日以来的烈阳天,宫人们撒着水,浇着燥热的石桌子,一盆凉水下去,蒸腾的热气也便冒了起来。 好在是这阵雨的世界,一阵倾盆大雨宣泄而下,万物才渐渐地细润无声。 二十七岁的少年皇帝李晏正专心致志地审视着殿下跪着的人,忽然一声拍案,惊得底下的珍鸢不禁打了个寒颤,李晏的眼神中射出两道锋利地光芒,横扫珍鸢,只听审案的人道:“大胆贱婢,还不快快招来,留你全尸!” 珍鸢垂着脑袋,幽幽地望着地面,盯着那青玉板砖出神,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帝,只有无限的烦忧。 一个月前陆贵人突然染了重疾,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摇头无用,奇迹般的是不到半个月陆贵人竟然开始有了好转,太医开了方子,命抓了几剂药,头几天还大好,陆贵人也在咽,时不时还吃的下半个果子的,可就在前天,早晨还喝了半碗莲子羹,下午便说是不中用了。 李晏听说了忙忙地赶了过来,那陆氏只含着半口气在榻上,只知道发出哼声来,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急坏的不止有太医院的御医,还有珍鸢。 为什么珍鸢会着急?她并不是陆贵人贴身侍女,不过是在廊下伺候的,连端茶送水都不配,按理说陆贵人是死是活与他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偏生为她所遇见了。 其中有两个才刚及笈的倒茶宫女,一口咬定那日午后,执事女官霍柒往白玉轩李宝林处取东西,陆贵人要茶没人去,她二人刚想去,珍鸢便夺过去,说让他去送,她二人原在一处玩,见有人好意帮忙,这便随他去了,谁知没半个时辰的功夫,再去看时,陆贵人已是这幅模样。她二人料定是珍鸢作了甚,忙叫了人来,又请了太医来,才说是不中用了。 很快,李晏便叫人拿绳子捆了珍鸢绑到慎刑司里头等待发落。 那天夜里,宝鸢前来看他。 角落里,那个抱着腿蜷缩着,含泪咽气的人就是珍鸢。 “珍鸢姐姐……”宝鸢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滴在生了铁锈的牢房铁栏上,珍鸢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放空,四处张望。 她已经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了,又是黑灯瞎火的,她只能靠声音来辨别来人,忽然她忙爬向铁栏,扶着铁栏直起腰杆来,一面摸索着,终于抓住了那双温暖的双手,“宝妹妹!”滴答,滴答……分不清是眼泪一个劲地攻击她脆弱的心,还是墙角边漏的水越来越多。 宝鸢隐约透过黑暗看见珍鸢那张憔悴的面容,含泪,“珍姐姐,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昔日里争强好胜的人,如今落魄到青丝散乱,衣衫褴褛,是命。 “是不是他们打你了?姐姐,让我看看你的脸。”宝鸢忙凑过去,珍鸢却别过脑袋,挂着泪,“宝妹妹,我没事,他们不敢打我,皇上要亲自审我,他们不敢对我用刑。” 听了这话,宝鸢算是松了半口气,却还是悬着心眼,切道:“姐姐,你是冤枉的,我相信你。” 珍鸢露出了一个亲和的微笑,是姐姐对妹妹的爱,她轻轻抚摸着宝鸢的脸颊,又用拇指为她拭泪,“好妹妹,姐姐是清白的,固然妹妹信我,但有人不信。” “是谁?”宝鸢紧蹙着眉头,忙问道:“谁要是不信,我第一个跟他拼命!” 珍鸢连忙捂住她的嘴,责怪道:“好妹妹,你好歹听姐姐一句劝,不要在说这些任性话,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秋天一过你就十四了,已经是大姑娘了。” 珍鸢长宝鸢三岁,她们不是亲姐妹,却都是王美人调教出来的人,说到这个王美人,已经殁了有两年了,珍鸢宝鸢的名字为她所赐,自她归了天后,珍鸢和宝鸢便被分配到了素帘楼,从此二人相依为命。 宝鸢还记得,上次守门的善儿、良儿和她闹着玩,将一条青色的小虫子丢在她肩上,还是珍鸢姐姐替她拿下来,还训了善儿、良儿一顿,自那以后,善儿一直屁颠屁颠地跟在宝鸢后头,一口一个“宝鸢姐姐”的叫着,这也是宝鸢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在珍鸢心里耿耿于怀,那就是宝鸢天生的痴病,她不知道人心险恶,虽吃了不少亏,却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珍鸢心里很清楚,她这次是难逃一死,端茶宫女的证词,以及掉落在陆贵人身边的那张属于她的手帕子,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这次,她是插翅难飞了。 “珍鸢,你怎么不说话?皇上在此,岂容你在此轻狂!” 宝鸢眸光一闪,她脑中突然窜出一个念头来。 “珍姐姐,我们逃出去吧。”宝鸢苦苦地哀求着只知道一个劲发愣的珍鸢。 逃出去,谈何容易?外面有那么多守卫。守卫,对了守卫呢?“你是怎么进来的?”看着怯怯的宝鸢,珍鸢着急的问道:“快说呀!” “我,我……偷了几根簪子,收买了他们。” “偷的谁的?”“霍司仪的。” 难怪,原来是陆贵人身边的红人,霍柒,她的东西,那些男人还不争着抢着要。 “好妹妹,你长大了……” 宝鸢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珍鸢这话的意思,已经没机会了。 “宝鸢姑娘,已经四更了,你该走了,不然别说是几根簪子,就是几箱金子也保不住你。”这时,牢头已经过来催促了。 宝鸢梨花带雨,跪着爬到他跟前,苦苦哀求道:“好兄弟,再让我同姐姐道上几句,宝鸢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说完,又磕上了几个响头,终于,那厮奈不过女儿的眼泪,道:“再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可快些!不然到时候可别怪哥儿几个无情,告你个私闯御牢之罪!” “好兄弟,你先出去守着,我过会就出去。”宝鸢起身来,支开了牢头,并塞给他一锞黄金,当然,珍鸢没有看见。 “姐姐……”宝鸢移动到铁栏前,又跪下道:“好姐姐,……真的没办法了吗?” 珍鸢下了死口,说道:“妹妹,不是姐姐心狠,丢下你一个人,是姐姐不能因为自己而牵连了素帘楼的姐妹们,善儿、良儿,她们也都是无辜的,要是我成全了自己的清白,就会让更多人来偿还这债务,大家都是伺候陆贵人的人,贵人素日待你我不错,为她死,值!” 她珍鸢,一个刚烈的女子,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第一章 珍鸢之死 “珍鸢!”慎刑司的隆司正焦急地看着珍鸢,并时不时地觑着皇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皇上对陆贵人宠爱有加,如果说珍鸢还不画押认罪,那么她的整个慎刑司都有可能会成为屠场。 一滴热泪滚在青石板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出了一个微笑,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渗寒入骨,震惊了一下,横竖都是死,也让你们尝尝这种被恐惧所折磨的滋味,“回陛下,奴婢无罪。” 隆司正是第一个感到这种不安的,他把桌子拍得几乎快要散架,“你若再不招认,休怪本官对你用刑!”隆司正说着话只是为了吓唬吓唬珍鸢,皇上在一旁听审,她不敢轻举妄动。 珍鸢讥笑一声,“司正大人每次都是这样逼迫犯人招供的?若不是珍鸢亲眼所见,真不敢想象。” 本来以为珍鸢是一个听见用刑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的毛丫头,没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隆司正缓缓地缩回了手,回到桌子底下,拽紧了官服,嘴上却道:“死到临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奴婢不敢。” 珍鸢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她只是低垂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眼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的不安,她是不知,自己死后,宝鸢会如何。 接下来,无论隆司正对她说上些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只是跪在殿下,大堂中央,脚都发麻了也不动弹一下。都说魑魅魍魉可怕,我看未必,临危不乱,处事不惊,面对死亡的坦然才真正的骇人! “陛下……陛下……”在这所有人都为珍鸢的镇定自若发自内心的感慨时,更大的风雨正在前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敛声屏气,捏了一把冷汗。 “陆贵人……卒了。”来报信的宫人,跌跌撞撞地闯入殿中,最后,五体投地,摔倒在地。 众人的脸上丝毫没有喜色,珍鸢先看了看李晏,他的眉头拧紧,桌子挡住了他的手,但是珍鸢肯定,他那身正黄色的锦袍已经被攥出褶皱来。再看看隆司正,一脸的惶恐,鬓边的步摇一直小幅度地摇摆着,估计已经是全身颤抖。 珍鸢知道,她的日子到头了。 而她,深吸了一口气,夜风的寒冷一下子窜入骨子里,此时此刻的珍鸢,无比的清醒。 她突然站起,往前一跃。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叹,而珍鸢就如昙花一现,已经香消玉损。 隆司正睁大了眼睛,刚刚还与自己辩嘴的珍鸢,已是一头硼死在腾龙柱上。 她手中的文献也被一阵庭前袭来的狂风卷得满天飞,栖息在血泊里。 珍鸢至死也不能瞑目,她睁大着黝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隆司正,似在倾诉着多少的不甘,在生命终结的时刻,也没能如愿。 李晏微微一怔,失去陆贵人的痛苦还在心头沉浮着,一回头便却见珍鸢一头硼死,死相十分惨状。 “快拖下去,别惊了皇上。”隆司正连忙安排人要将珍鸢的尸首抬出去,却被李晏一句话惊住。 “好一个刚烈的女子。”他眉头紧蹙,面容严峻,面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心思,只听见他的声音极有磁性,“宫女珍鸢,殉主,传朕旨意,以七品掌珍之礼葬之。” 撂下这一句话,李晏便拂袖而去,诸嫔妃也皆散去,其中几人几乎当场吓得晕厥,由各自宫婢搀着去,只余下慎刑司的人在此善后。 殿外一根祥龙柱后头,隐于后面的女子,起初还只是小声呜咽,如今她已经是放声大哭,凄惨婉绝。 第二章 宝鸢之恨 “什么人?”隆司正的手下一回首便看见了隐在柱子后头的宝鸢。 宝鸢疾忙躲藏,一路挥洒着泪,一路狂奔至素帘楼,回到下房里,她捂着胸口,心还砰砰地跳着。 “宝鸢,宝鸢。”不知是谁,一个劲地敲打着房门,宝鸢惊了一跳,莫不是刚才的人发现了她,前来带她回去? 她敛声屏气躲在画屏后头,仔细听着门外人的声音,想要探个究竟,才发现这声音很熟悉,原来是霍司仪。 宝鸢连忙去开门,“霍司仪。” 霍柒责怪般地看了宝鸢一眼,说道:“娘娘殁了,大家都在发丧,你竟像中了魔一样,见到我也不知问个好。” “对不起,司仪大人。” 宝鸢紧蹙着眉头,攥紧手心,香汗淋漓。 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去问霍柒的好,陆贵人殁了,珍鸢也殁了。 皇帝为了掩盖整件事情,不得已说是珍鸢殉主。 “没关系,下次注意些就好了,快去做该做的事情吧。”霍司仪看上去很忙,连连催着宝鸢办事,宝鸢只得同那些人一块儿前去清扫素帘楼,虽然大家心里多少记挂着自己伏侍了这么久的主子,但是死人住过的地方终究是不干净。 霍司仪是从六品的女官,专管教习方面的事情,素帘楼缺人手,所以把她拨了过来,虽然陆贵人只是五品妃嫔,但陆贵人始终是要高人一截,所以平日里对年青美貌的霍司仪未免有些苛刻,这都是众人看在眼里的,但霍柒一直都是忍声吞气,就连取一跟簪子这样的小事也会自己亲自去做,诸人都夸她贤德,甚至连陆贵人都不如她。 “宝鸢姐姐,听说珍姐姐加封了七品女官,你知道吗?” 宝鸢正跟着一群人上上下下得打扫,善儿却把她拉到一旁,悄悄地说了这番话,宝鸢也是清清楚楚听见李晏说的,以七品女官的礼来葬珍鸢。 “这个我不清楚,但珍姐姐一定是清白的。” 令宝鸢费解,李晏如何要把姐姐绑去审问,最后却说珍姐姐说殉主而亡。 善儿只是叹了一口气,“珍姐姐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就连死也不能这么痛快的去了。” 宝鸢听得乏了,她不想跟善儿说这么多废话。 “善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晚上起更了我找你。” “嗯,好吧。”善儿只得答应下来。 而宝鸢,满心的悲戚,哪里有什么心思再顾得上和善儿说话。 素帘楼的事情繁多,宝鸢原本是打算去送送陆贵人和珍鸢,也因此不能。 等到陆贵人出殡以后,宝鸢才悄悄地抽出一点时间来,绕过一条幽静,隔着高高的围墙,看了一眼妃陵的方向。而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存在,宝鸢也是够辛苦,躲在布满荆棘的草丛里,任凭荆棘刺痛。 被划破的素白手臂,流出鲜艳夺目的血。 宝鸢忍痛捂住了伤口的地方,她只是在想,珍鸢姐姐作为宫中女官,是不是也会随着陆贵人的一起葬入妃陵之中。 她对珍鸢的执着,已然是无可收敛了。 宝鸢望着远方的山水,心中波澜万千。她突然有一个念头涌上来,她要活下去。 她暗自起势,她要努力的让自己成长起来,羲和宝鸢不能认输。 宫里再险恶,她都不能认输。 自打陆贵人走后,李晏便终日沉闷在乾清宫中,连朝政也不爱搭理。 宫中还算说得上话的嫔妃,无一不来劝解,有真心想要开解皇帝心思的,也有只是装模作样,想讨太后欢心的。 其中以宋氏和云氏为首,宋夫人搁下手中千万的事宜来,就只是为了和皇帝说上几句分忧解难的话。 而李晏却不高兴,反而斥责宋氏,“宫里那么多事情不做,你倒来朕这里,把事情都撒手交给母后处理?” 被李晏这么一问,宋氏一时接不上话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李氏冷哼,“你要是朕的为朕分忧解难,你就只管把这宫里给打点妥当了,千万别叫母亲操一点心。” 宋夫人只好答应,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云氏刚好从自己宫里过来,就看见宋夫人的轿子停在乾清宫的门口,又见宋夫人耷拉着脑袋出来,云氏冷不丁一笑,上前行礼问安。 宋氏冷笑,“也不知道请的是谁的安,你这心里是真的念着我好呢,还是巴不得皇上一刻也见不着我?” 云昭仪因为怀着身孕,所以行动有一些迟钝,但她刻意让宋氏心里犯嘀咕也是真的。 只听云氏满面堆笑的说道,“这是哪的话,陛下要见夫人,难道妾还敢说上些什么不成?再说了,也要妾说了管用的事儿。” 云氏话里有话,宋夫人是听明白了。 第三章 想有出头之日 上次宋夫人想要在宫里设宴庆祝生日,却被云氏在李晏耳边随口说上了些什么,听了云氏的枕边风,李晏就不许宋夫人大费周章的去办什么生日宴了,因此宋夫人也只能作罢,如此憋屈的度过了二十岁。 宋夫人咬着牙暗自生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的目光不禁落在云氏怀胎八月高挺的肚子上,心中怒火更是熊熊燃烧,再用余光扫射了一下自己,真不争气。 宋氏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云氏则是小步迈进乾清宫殿里,先在庭前的海棠树上折下一枝鲜艳明丽的海棠花来,一并带进去。她笑嘻嘻的拿着花,靠近李晏身后,把花在李晏面前晃了晃。 李晏伸手接过花,云氏笑道,“陆妹妹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海棠花,如今这海棠花开得这样灿烂,想必是陆妹妹芳魂有知,希望陛下看见这海棠就能够想到陆妹妹来,陛下可要日日舒心的才好,也不枉陆妹妹生前辛苦侍奉陛下一生。” 云氏的话句句说在李晏的心坎上,她又将桌上的茶壶拿起,顺手为李晏倒了一杯暖茶,李晏握在手中的暖意,一下涌上心头。 这宫里这么多女人,除了已故的陆氏,便只有云氏还能说上一两句话了。 李晏把思念之情渐渐地收住,又问云氏,“近来御医可曾瞧过你的胎?” 云氏拉着李晏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之上,让李晏感受一下孩子在肚子里移动的感觉,轻声笑说,“御医说了,孩儿很是活泼,想必生下来也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小皇子。”云氏一面说,一面留意李晏的神色反应。 李晏用心感受着胎儿在云氏肚子里伸展小腿的动作,不禁展开了笑,“就是个小公主,也是英气十足。” 云氏欣慰,瞧得出来,李晏十分喜欢她腹中的孩子。 母凭子贵的道理,云氏久居深宫多年,她自然明白。 李晏偏生心疼云氏,不忍心叫她陪伴太久,便让人用自己的轿撵送云氏回去,还令赏赐了一对儿吉祥玉如意,引得六宫眼红。 宋氏更是急眼,自己前脚出来,被李晏训斥一番,云氏后脚进去便得了恩典,还讨了一对儿玉如意,天下的好事儿都让她云氏给占尽了。 云氏拿着玉如意在宋氏眼前晃,满是讪笑,“宋姐姐,您可瞧好了,什么才叫做能耐。” 气的宋氏直跺脚,还非要强撑着笑颜,即便显得僵硬,也要说,“妹妹贯会用那些歪门邪道去欺君祸主。本宫可不会那些野狐禅。” 那云氏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氏,“姐姐技不如人,又何必说上这些推三推四的话,谁不知道你宋姐姐,仰仗着宋家在朝中有几分的势力,陛下才肯将这六宫的大权交付与你,还真当自己有多能耐。” 不屑的睇了宋氏,云氏又自顾自嘀咕说,“不然早让你做皇后了。” 声音虽小,宋夫人却全部听在耳中,咬着牙发恨说,“我奉劝妹妹一句话,陛下的心思,可不要胡乱去猜!知道的越多,……” 至于怎么样,宋氏没有告诉云氏,只是关了门拿着自己宫里的女史婢女撒气,众人皆倒霉,无一幸免。 云氏也听得一头雾水,只当宋氏是气急,无话可说。 且说陆贵人殁了以后,原来在陆贵人底下做事儿的人也都各自分散至了各处,有的被支会去伺候别的主子,有的被分配到各司里去学习事宜。而宝鸢,则是被分配到了玉清宫。 玉清宫是皇子公主生长的地儿,在本朝有个规矩,但凡正五品嫔位以下的妃嫔所生养的公主皇子,都不能养在生母的身边,只能养在玉清宫中,有专人教诲。 这也是后宫中诸多女人所痛心的,有生养的,因为位分低下,孩儿敢出身就被抱走,一年到头也不得见上一两面。想要生下一儿半女来谋求皇帝恩宠的,又怕生养之后不得与孩子见面。 所以,多少女人争着抢着要去谋求李晏的恩宠,有的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更有甚者,仅仅只是为了能和自己孩儿朝夕相处。 其中,端贵人就是一个。 宝鸢被分在玉清宫后,接手照顾的便是端贵人所出的三皇子。 三皇子今年五岁,能识千字,背诵文章,很是聪慧。李晏也很是喜欢,只是三皇子的母亲尚且只是贵人之位,李晏遵从祖宗制度,也没能够给他们母子一个恩典。 这是端贵人所痛心之处。 听说宝鸢照料三皇子,端贵人便有心结识宝鸢。暗地里时常派人去给宝鸢送上些东西,望她照料三皇子尽心一些。 宝鸢把那些东西统统送还给了端贵人,一样也没有收下。 照顾主子本就是她应当做的事情,又怎么能再收下端贵人的东西? 只是端贵人爱子心切,宝鸢明白,也拖人给端贵人带了话,说她一定会尽心尽力照料三皇子。 三皇子相比起以前照看他的人,也更喜欢宝鸢这样的大姐姐。 因此依赖十分,渐渐地,旁人的话都不听,唯独要宝鸢时刻照看才能够。 玉清宫的嬷嬷也时常说,“宝鸢这丫头有福气,端贵人很是得陛下青睐,三皇子又喜欢她,说不准到时候她便随着三皇子高飞去了。” 第四章 随了端嫔去 夜色刚刚的落下,西方的天际还是鱼肚白。 前朝的事情,早已传入了端贵人的宫中。 来报的是方家的人,说是端贵人的父亲在前朝立功,已经擢升为了六品尚书侍郎,端贵人喜出望外的起来,连忙打赏了来报的人。 身边的丫头们皆欣喜的来贺端贵人,嘴甜的丫头上赶着说好话,“方大人有勇有谋,必然能得陛下的青睐。” 端贵人很是高兴,在梳妆台前精致打扮了一翻,带着桃红色的宫花,衬托出如雪的肌肤。 李晏也因前朝方大人立功的事高兴,也想到端贵人久居宫中多年,因此命人赏赐了几匹绫罗蜀锦缎子,还有两对鸡血玉镯子,和田白玉的瓜盘子,金银器具无数。 来传旨的公公,满面堆笑的贺喜端贵人,将李晏所赏赐的东西,清单列了出来,说与端贵人听,一面又说了许多奉承端贵人的话。 端贵人有心无心的听着,公公问端贵人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端贵人欲言又止,在心底上上下下踌躇了好一阵子才糯糯的开口问道,“公公……” 她鼓起了勇气,塞给公公一个玉镯子,公公欢欢喜喜的接过,点头哈腰的问道,“贵人还有什么事吗?” “公公,陛下还有说别的什么事儿么?” 端贵人心中想着,父亲立功擢升,她自己也已入宫多年,可还是贵人的位置。 偏偏是这贵人的位置,让她离她的皇儿,隔着一桌高墙,十天半月都难见上一回。 公公听得一头雾水,侧着脑袋说,“陛下只说了赏这些东西,莫非是漏掉了什么不成?”他好言的巴结着端贵人,“要不,奴才回去再问问?” 端贵人那张充满期待的面容,渐渐阴沉了下来,“不必了,公公。” 她咬着殷红的嘴唇,方才的欣喜已经全然看不见。 李晏为什么不说擢升她的事儿,难道这么多年来,她的殷勤侍奉,在他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么? 端贵人眼角闪着泪光,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竟有无尽的惆怅。 六宫的人都冷眼看着,看皇帝究竟对端贵人如何,对三皇子如何? 只要她坐上嫔位,她就可以做一宫之主,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三皇子接回来养在自己宫中。 失落的背影,还有昨夜骤雨摧残的落叶,端贵人的脚步无比的沉重,好像是千金重的秤砣压着,很沉,很沉。 “端贵人接旨——” 一个声音突然从远方传来,端贵人一个激灵,蓦然回头,抬眼便瞧见另一个太监满面喜色的走来,手中握着一卷明晃晃的圣旨。 她至今都知道自己是怎样跪地,接旨,然后谢恩的。 送走了传旨的公公,宫里的丫头奴才们全都跪倒一片,大声喊道,“恭喜端嫔娘娘,贺喜端嫔娘娘——” 端嫔脸上的笑容,像极了三月里的花。 她终于坐上了端嫔的位置,李晏没有骗她,他说过总有一天会把孩子交给她自己抚养是真的,没有欺骗。 端嫔高高兴兴的坐着快步走到玉清宫,宫人让她吃完饭了坐辇过去,端嫔拒绝了。 她此刻只想把三皇子接回去,只想见到三皇子。 从前襁褓中的孩儿已经长成了她腰一般高,三皇子嬉笑着扑进端嫔的怀里,“母妃,您又来看齐儿了,齐儿好高兴。” 三皇子忽然转过头来,用小手摸着端嫔的脸,“母妃,您怎么哭了,是齐儿做错什么事,惹您不开心了吗?” 端嫔喜极而悲,她一把将眼泪抹去,把三皇子抱在怀中,“我的齐儿,好齐儿。母妃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李晏知道,端嫔迫不及待的要把三皇子接回去。早早儿的令人准备了,一早把三皇子的东西收拾好,就可以随端嫔离开。 “三皇子的奶母是哪一个?”端嫔问道。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过来,有些粗笨的像端嫔行礼问安,端嫔指了她,“一齐带回去。” 她又问,“哪一个是宝鸢。” 站在墙脚的宝鸢,为这母子相聚的情形不禁潸然泪下,还不曾反应过来,就听见端嫔叫她。 宝鸢赶紧走上前去,“是奴婢。” 端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翻,三皇子却上前拉着宝鸢的手,“宝鸢姐姐,母妃说要接齐儿回去,你也跟着齐儿一起去好不好,陪齐儿玩嘛。” 宝鸢有些畏怯,在端嫔面前,她不敢答应李齐。 端嫔和善的一笑,“看来三皇子很是喜欢你,你便随本宫去吧。” 宝鸢欣喜的抬头,便看见三皇子高兴的跳了起来,拍手说道,“太好了,齐儿又可以天天和宝鸢姐姐一起玩了。” 记得那一天,宝鸢就是随着三皇子一齐离开玉清宫,去了端嫔那里做事。也应了玉清老嬷嬷们的话,宝鸢是个有福的,随着三皇子高飞了。 敬安宫对于宝鸢来说,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儿。 她不是第一次来敬安宫,从前陆贵人和端嫔交情不错,宝鸢时常来敬安宫取东西。 可她再次侍奉主子的时候,却不再是陆贵人了。 端嫔为人也极是和气,宽厚待下,因此敬安宫的女史太监们日子过得也算舒坦。宝鸢是跟着三皇子来的,自然每天的任务也只是照顾三皇子。 可玉清宫里的其他人,却不乐意。 偏生是又那么几个人没事找事的去挑宝鸢的不是,分明是三皇子自己跌倒,宝鸢把他扶起,偏有几个丫头指证说是宝鸢和三皇子赌气,把三皇子推倒了。 几个丫头说三道四,端嫔也是将信将疑,把宝鸢叫来问话。 和端嫔还没说上两句,三皇子便来替宝鸢辩解。 第五章 她的三皇子 “母妃,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宝鸢姐姐是在保护孩儿。她们是嫉妒宝鸢姐姐长得漂亮,才这么说的。” 听见孩童稚气的话,端嫔不禁失笑。可三皇子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胸有成竹的跟端嫔保证。 宝鸢瞧着打心底的喜欢,端嫔笑看宝鸢,“既然齐儿都替你说话,那便是本宫错怪你了。” 这些时日宝鸢敬安宫的日子过得也很是舒坦,端嫔的为人她是知道的。 方才的端嫔有些严厉,宝鸢还不甚习惯。可知道三皇子无事后,端嫔又是一往的温和。 宝鸢有些触动,端嫔爱子心切,为了孩子哪怕付出一切。她忽然想起珍鸢来,从前的珍鸢姐姐,也是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 眼眶有些微润,端嫔还在等着她回话,宝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三皇子殿下聪慧明理,能辨是非。奴婢相信,殿下以后一定是位出色的皇子,陛下也一定会喜欢。” 端嫔极喜宝鸢,不止是她说话十分中听,更是因为三皇子素日跟着她,已经懂得明辨是非。相比起那些空穴来风,无事生非之人,端嫔更喜宝鸢这种踏踏实实做事的。 那日端嫔极少的勃然大怒,训斥了挑唆是非的人,她决不允许自己宫里有这样的老鼠屎来影响三皇子的成长,过后便找了个理由将那几个丫头都打发了出去。 这件事情杀鸡儆猴,从那之后端嫔宫里再也无人敢去挑宝鸢的错。 她服侍三皇子也更是尽心,每日伺候三皇子起床,至去宫中学堂同太傅学习,宝鸢也在门外听太傅将了些许事理道理,听得半懂不懂,可每每三皇子问起,宝鸢都耐心解答。 在一次李晏召齐皇子问学问时,三皇子能言善解,小小年纪就能说出满腹文章的话来,李晏很是高兴。下令赏了三皇子的生母端嫔好些东西,端嫔更是脸上有光,宋氏的大皇子不争气,被皇帝训斥,心中本就不悦。在听说三皇子夺冠,更是不喜端嫔。 而端嫔却不顾这些人怎样去看,只要三皇子能每日开心,她心底就踏实。 偏生是春日容易发病,三皇子年小体弱,竟然染出了天花。 一时间敬安宫众人都紧张非凡,端嫔吩咐着众人,供着痘疹娘娘,又令御医每日守更的照顾。宝鸢更是时刻守在三皇子榻前。 “三皇子怎么样了?” 李晏迈着阔步走进,端嫔连日的操劳已经歇下,见三皇子身边只有宝鸢一人照料,因问道。 见他满面焦虑,宝鸢连忙起身行礼回话,“回陛下,三皇子昨天夜里发烧,现已退下。御医说病还比较顺,如今身上痘疹也已消散许多,过几日便能大安。” 听过宝鸢的话,李晏才渐渐缓过神,沉重的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看榻上熟睡的李齐,亲自给他掖拢被子,又问了宝鸢几句话,便要离。 宝鸢正准备送他出去,李晏却忽然停下脚来,“你以前出过天花没?” 听得宝鸢愣神,眨巴眨巴着眼,只听李晏又说,“这东西传染人,若是没有出过,你便同你主子说,换上别人来伺候。” 宝鸢毕恭毕敬的答话,“奴婢以前出过,不曾碍事。三皇子一贯是奴婢伺候,奴婢怕换了人,殿下反而害怕。” “如此甚好。”李晏临走时又瞧了她一眼,方才离开。 心中总说不出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样倔强的眼神,好似在何地何处见过一般,可他也想不起来,便不去想。 一时又因牵挂三皇子的病,而多心。 在敬安宫众人服侍下,三皇子总算好了起来,不但清醒了,还能开口说话。没个三天的功夫便自己下床跑动了,端嫔还时常劝着,让他慢些。 三皇子却逞强,“孩儿已经好了,母妃便不必再担心了。” 端嫔只是摇头微笑。 三皇子的病是好了,可宝鸢却因为积劳成疾,病倒不起。端嫔念他照顾三皇子辛苦,准了她的假,许她卧床休息。 睡梦之中,宝鸢隐隐瞧见一个人在啜泣,她渐渐看清了些,是珍鸢。 珍鸢姐姐正抹着泪要说些什么,可宝鸢只看见她嘴在动,却听不清。 忽然一瞬间,珍鸢的脸变了,她身后突然出现两个人,拉着她下去。珍鸢挣扎着,似在大声对宝鸢说些什么。 一个激灵,宝鸢突然惊醒,坐在床榻之上,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第六章 梦魇 她抬手拭了拭额头和脖颈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死命掐着一般,难受的要紧,随即便抚着胸口,将头埋进了双腿间,喘息良久,心中那股子烦闷劲才渐渐消散去。 但一瞌上双眸,适才梦境里的画面还是会在脑海中浅浅盘旋。 反正也无法再入眠了,她索性掀开薄衾,披上外衣,起身下床去。 宝鸢住的是单人的屋子,所以出入不必那样的处处小心谨慎,斟一杯茶水喝下后,她便推开门,单薄的身子很快隐入了夜色之中。 夜深人静的宫中廊道,处处透着诡异森冷的气息,原本她的身子就还有点虚,被冷风一吹,脑袋蓦地就晕沉起来了。 去玉湖的路上,偶尔遇上夜里巡逻的侍卫,宝鸢前两次都巧妙的躲闪了过去,但就在她眼看快要进御花园时,却差点露了马脚。 “刚才你有看到什么黑影从那闪过去吗?”为首的侍卫站住脚步,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止前进。 一干侍卫听着这低沉的声音,立马打起了精神,纷纷左顾右盼起来。而有个聪明点的侍卫就径直朝他所指的地方走过去查看了。 “…那边什么也没有,大人是看错了吧…”半晌,那人回来小声汇报道。 侍卫首领也希望自己那是看错了,要是疏忽大意,放一个贼人进来,那他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杀。“好了,接下来的巡视都给我打起精神仔细一点,绝不能出一点纰漏知道吗?”临走前,他转身对身后的人叮嘱道。 大家都暗自吐了一口气,敢情是虚惊一场呀! 见一行人排着队列离远,身后的人再得到宝鸢不会乱叫唤的保证之后,才将捂住她口鼻的手移开。 霎时间,在这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乌鸦的低叫和两人急促的喘息声了。 屋内漆黑的厉害,她只能凭借浅浅月色,瞧出眼前人的装束来,如果没想错,他应该是个在宫内当差的小太监。 虽说现在是三皇子宫里的红人,但在敬安宫外,随便一点差错还是会让她人头搬家的,惟有谨慎细微才能保全性命。今天夜出的事,一定要他帮忙保密才行。 “小公公,刚才谢谢你了,今天的事……”宝鸢赶紧穿好欲垂未垂的外衣,深吸一口气平静心中的慌乱。 结果,她并没有等来一声细调高音,却被一道低沉磁性的男音给生生震慑住:“小公公?你竟这样唤朕,朕的男性特征在你看来,那样不明显吗?” 怎么会是皇上!宝鸢心里的沙斗猛地停漏了一拍,刚才她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下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着急,就习惯性的攥衣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结三结四的:“皇上……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是……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李宴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挨着墙将门推开一点,在确定外面没有一个人之后,看向呆在一处的宝鸢说:“你想去哪?如果我们目的地一致,兴许可以结伴而行。” 宝鸢细想了片刻,权衡利弊一番才小声的说:“奴婢只是有点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现在就回去,不敢打扰皇上雅兴。” 他就这么可怕吗?让她这样迫不及待想要逃的远远的,李宴思及此处,有些黯然神伤。 “其实朕也是睡不着想去御花园,要不你就陪朕去吧。”虽有失落,但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名叫宝鸢的普通宫女,他就是很想靠近。 皇上都如此开口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敢对抗王威呢?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以示答应了。 玉湖的石桥边,两人走到那,便在石阶处坐了下来,宝鸢始终垂着眸子不说话。 李宴偏过头去,看到的就是一张近乎白无常的脸:“最近照顾老三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他老是喜欢黏着你,其他人也能帮你分担一些。” “三皇子心地善良,又聪明睿智,看着他健健康康的,奴婢心里也跟着会很开心。”宝鸢眉目一流转,也看向了这个平易近人的帝王。 接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很多平时不易说出口的话,刚开始的那种恐慌此时已经消散殆尽,对于宝鸢来说,这个夜晚,他坐在她身边,挨得那么近,不像一个皇帝,更像一个能够与她交心的朋友。 天色已经微微翻出鱼肚白,快到上早朝的时间了。 “天快亮了,皇上也该回宫了。” 宝鸢抬头看看天色说道。 李宴浅笑一声,“是该回宫了,还有什么要嘱托朕的吗?”这是在给她暗示。 “夜里的事,皇上能替奴婢保密吗?”机智如她,自然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 “我答应你。”临走之际,李宴突然回身又扔下一句:“以后私下无人时,不必再自称奴婢了,宝鸢。”说完,他便很快消失在了御花园的拐角处。 风骤起,宝鸢意会着他的话语,一抹清澈如水的笑就这样随着清风渐渐飘远。 次日一早,由于晚上一夜未眠,她的精神头显得异常的差,做一点小事都会差错百出。在端着水盆进三皇子屋内时,还把水给泼了一地。 “你是怎么搞的,昨天不是允许你休息了吗?今天怎么还这幅模样,惊着三皇子怎么办?”本来脑袋就懵懵的,再被端嫔这样一下,她就更懵了。 三皇子撑起身子,向声响处瞧去,只见自己的母妃一脸怒色,而宝鸢则木讷的呆在原地,脸色苍白无力:“母妃您别凶她,宝鸢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生病了吗?” 宝鸢这才顺着他的声音,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奴婢该死,惊扰了三皇子。” “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这个时候,自己这儿子竟然还向着她说话,端嫔想想就更气了。 宝鸢闻言,蹲下身来,捡起铁盆,然后机械的起身准备离去。 三皇子还是不放心她,便向着端嫔说:“母妃,还是请太医给宝鸢姐姐瞧瞧吧。” 第七章 太医 三皇子急着给宝鸢请太医,吩咐了那些奴婢去,她们也不能做了这个主,更不敢惹了三皇子不高兴就这么僵持着,也不去办事。 三皇子看着宝鸢的的脸色不好心里急得团团转,看这些丫头婆子又不听自己的,气不过到:“怎么着,我身为皇子说话还不好使了吗?叫你你们去请个太医,个个都扭扭捏捏的,做给谁看呢!快去请太医,要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 女婢们吓得跪倒一片,一排人都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三皇子突然变脸感到恐惧,但还是左右为难道:“三皇子,不是我们不去,而是实在是不能啊!” “如何不能,我看是你们这些人蛇蝎心肠,欺负我的宝鸢姐姐。像之前那些奴婢一样,背地里给宝鸢姐姐穿小鞋。”三皇子想到之前那些歹妇陷害宝鸢的事一时气不过,又说到:“今天你们不去,我就要打你们的板子,让你们看看本皇子的话究竟好不好使。” “三皇子,饶了我们把,饶了我们吧。”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被这话吓到了,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磕头声和各种的求饶声混杂的着。这时候一声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的皇儿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忘了平时母妃是如何教导你的了吗?”是端嫔。身着淡绿色的平罗裙,云髻雾鬟,斜插金厢倒垂莲簪,镶钻的银色流苏,闪闪发光。 “母妃,你不知道是这帮奴才们不听话。”三皇子看见端嫔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迎了上去。捉着端嫔的裙角摇着,像是要撒娇。委屈的口吻说着:“宝鸢姐姐生病了,脸色都不对劲,我让她们去请太医,她们倒好不听皇儿的话,根本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瞎胡闹!皇儿,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生病就要请太医,还闹着要打宫人!”端嫔甩掉三皇子的手,对着跪着的奴才们说:“都起来吧,今天这事你们没做错什么。” “母妃,宝鸢姐姐不只是宫女,更是儿臣的姐姐,平时更儿臣最是亲近,您是知道的啊。她生病了,我当然说要请太医的。”三皇子不觉得自己错了,争辩道。 端嫔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犟,真是气到了。“平日里你学的尊卑有别都忘了吗?你可是贵为皇子,宝鸢能得你看重是她的福分。你怎么能自降身份,真认她做姐姐。再说为一个宫女请太医是前所未有的荒唐之事。是断断不可能的。” “宝鸢姐姐在我心目中就是我的亲姐姐。母妃你不高兴也罢。只能说母妃不懂儿臣的心,从前母妃不与儿臣同住时都是宝鸢姐姐照顾儿臣,我早就视宝鸢姐姐如亲人一般了。现如今她生病了,没人去请太医,我就自己去请也罢。”三皇子义正言辞的说到,这。 端嫔想自己的儿子却不与自己亲近,不听自己的话。还提到了之前的时候,难道是自己的儿子与自己有间隙,又恼又气。“不许去,我看你今日是鬼迷了心窍了!” “母妃,你拦不住孩儿。”说着三皇子就要往外冲。 “来人啊,把三皇子拦下。”端嫔大喊。 “好啊,现在你连母妃的话也不听了是吧。我看你是娇纵惯了不知道事理了。” “母妃,儿臣就是明事理才要这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好啊,还顶嘴。来人啊,教训一下三皇子,让他不知悔改。”端嫔实在是气急了,居然让人打她平日里最宝贵的儿子。 “这,娘娘……”下人为难道。 “愣着干嘛,打。我今天倒要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端嫔在气头上。 “遵命。”下人看着端嫔神情坚定,也不好违命,只得下手打了三皇子,只是打的还是很轻的。 只是这力道再轻,三皇子也是没受过的啊,一下下打在三皇子的屁股上,三皇子拼了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端嫔看着三皇子的样子实在不忍,早已经软下心来。无奈三皇子就是倔强还是不求饶。 到底是孩子,不多时,三皇子就疼得哭了出来,眼里像珍珠断了线,不停地流。端嫔看着实在不忍。 “都停手吧。”随声而下,下人住手了。 “皇儿你何苦呢?”端嫔很是无奈。 “请母妃为宝鸢姐姐请太医。”三皇子还是很坚定。 “罢了罢了。去吧,请太医。”端嫔终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孩子失望,让下人去请太医了。 太医过来之后给宝鸢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操劳过度,又没能好好休息罢了。好好休息几日,再加之几副补身体是汤药服下即可。 三皇子听后很是开心,知道宝鸢姐姐没有大碍,自己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挨一顿打算什么。端嫔看儿子如此开心,心里想也算值了。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宝鸢知道了三皇子为她跟端嫔娘娘起争执的事很是过意不去。欲要下床却被三皇子拦住了。 “宝鸢姐姐,你好生休息着,莫要下床 。”三皇子说道 “谢三皇子关心,端嫔娘娘恕罪,都是因为奴婢惹得娘娘与皇子起了争端。”宝鸢很是懊恼。 “三皇子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吧。不要管其他事”端嫔撇了宝鸢一眼,淡淡的说。端嫔现在不知道有这么个受自己儿子喜欢的丫头是福是祸了。 “奴婢遵命。”宝鸢答,内心却害怕端嫔因为此事埋怨自己,心生芥蒂。 三皇子嘱咐宝鸢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之后出了房间。而端嫔随后也出了房间。 太医走后不一会的功夫,宋夫人来了,端嫔从来没觉得门外传话的奴才的声音这么刺耳过。 “宋夫人驾到,有失远迎。给宋夫人请安。”端嫔位分比宋夫人低,也只得按规矩请安。 “起来吧。”宋夫人翻了个白眼,趾高气昂的哼道。说完直接由婢女搀着坐到了主位上。一副正宫娘娘的架势。 第八章 宋夫人至 “不知道,宋夫人前来到访所谓何事。”端嫔温顺的问到。 “听说你宫里的人,去请了太医,我想是妹妹病了还是三皇子病了都是大事特地来看看。看妹妹这样子,也不像上病了。来之前听说你刚责罚了三皇子,三皇子也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哪是何人要请动太医呢?” “这~” 端嫔总不能说是为了一个宫女,自己去命人请太医吧。那岂不是落了别人话柄,说自己目无宫法,更不能解释这个宫女与自己的三皇子情同姐弟吧,是让别人嘲笑三皇子,还是自己呢?左右是不能讲真话的。端嫔下定决心不承认。 “怕是宋夫人听错了吧,这道听途说很不准的。臣妾和三皇子都身体安康没有要请太医的理由啊,自然不会有去请太医这一回事,娘娘定是听错了。”端嫔解释道。 “呵!大胆!你的意思是本宫胡说八道,道听途说冤枉你端嫔了吗?”宋夫人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摔下。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溅锝四溢,端嫔的衣角也被茶水溅到了污渍。 端嫔心里知道,宋夫人是特地来此地找茬的。自己晋升嫔位她本就不高兴,自己的儿子三皇子更是比她的儿子大皇子卓越许多,无论是功课学识还是胆识。自己是三皇子也更受皇上宠爱些,而大皇子因为懒散也没少受责罚。两个皇子也经常被放做一起对比。自己做母亲的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自然是很高兴的。但是太过优秀难免会找人嫉恨啊。 端嫔知道自己是怎么说都不对的了,“自然不敢说是娘娘的不是,但是臣妾所说的也是实话,恐怕是娘娘受了小人的谗言了。” “哦,是嘛。端嫔我看你是晋升嫔位得意忘形了。满嘴谎话,欺骗本宫。还居然敢质疑本宫,今天本宫就让你看个明白,是不是本宫在诬陷你。,”宋夫人胜券在握的样子跳了下眉头说到,“来人啊,去把刚刚给敬安宫里看病的太远给我请来。” 原来宋夫人是有备而来,看到宋夫人的架势是真要去请太医,端嫔慌了。 “慢着,不用去了。”端嫔出口拦着了去请太医的宫人。看着宋夫人道:“娘娘听到的消息没错,臣妾是请了太医。” “呦~刚才不是还不承认嘛?现在怎么着了。贱人就是矫情,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宋夫人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趾高气昂的看着眼前的端嫔,心里暗暗爽了一把。 “你,刚才不是说本宫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吗?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你年纪轻轻的记性就这么差了。看你这满嘴谎话的样子怕是还有多少事是骗着本宫和皇上说。说,到底请太医来做什么!”宋夫人这下抓住端嫔的把柄,哪能放过 。 端嫔这边已经吓得不行,早已经哐当一下跪下了,那还敢开口啊。 “好啊,你个端嫔,刚才不还伶牙俐齿的吗!现在在这装聋作哑当哑巴了啊。我看你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宋夫人已经怒不可遏了。 “臣妾不敢。”端嫔也只能瑟瑟发抖的说着。 “不敢?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蹦踏到本宫头上了。来人啊,给我鞭子伺候着,我看这端嫔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非得要打一顿才能治治。”宋夫人真正的目的显露出来了。她哪里是来问话的,分明是借此机会为难端嫔。端嫔心想这是故意与自己过不去,但这事是自己理亏,闹大了也不好。只能强忍着不敢反抗。 这时候宋夫人身边的太监已经拿着鞭子过来了,阉人的力气当然是比宫女们大得多的,这宋夫人却是心狠手辣的。 “啊~”随着啪的一声的鞭子抽下来的声音,端嫔惨叫了出来。身为后宫嫔妃,皮娇肉嫩,虽然以前身份地位不是十分的尊贵却也没受过这种苦。心里只觉又气又委屈,皮肉之苦打在身上痛在心里。 那边端嫔受着鞭子,可宋夫人这边正得意呢。看着端嫔受苦的样子,宋夫人别提多高兴了,恨不得笑出来。 “还不说是吗?给我接着打!再狠一点。”宋夫人还不过瘾。 那边太监听命刚要下鞭子,一个小小的人影窜了过来,护住了端嫔,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三皇子。太监自然是不敢打皇子的,犹豫着住了手。 “宋夫人你这是干嘛,为何要打我母妃。这里是敬安宫,不是你宫里头,容不得你作威作福。”三皇子看着端嫔受苦的样子气不过。 “呦~三皇子。倒会教训起本宫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端嫔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好啊你们母子两看来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连小小孩子都敢对本宫这么说话。还不知道你平时是如何教的呢!”宋夫人正在兴头上,被打住了自然气。 “宋夫人息怒,童言无忌。三皇子不过是心疼臣妾罢了。宋夫人莫要跟孩子计较。”端嫔心里宽慰,但还是要护着孩子要紧。 “哼~”宋夫人哼了一下,说到:“一个孩子就能说得出这种话来了,可见你平时是如何的疏于管教!” “母妃教导儿臣很是认真,不需要宋夫人操心。宋夫人自己教好大皇子就是。” “好啊,你!还敢跟本宫顶嘴,我看你是跟你母妃一个德性。好,今天就让你们母子情深,好好团聚。给我一起打。”说到大皇子自然是没有三皇子优秀,这也戳到了宋夫人痛处。 “娘娘恕罪,三皇子还是个孩子啊~”然而,端嫔求饶的声音,宋夫人是充耳不闻。 宋夫人能打端嫔,但是打苛待皇子的罪名她也是忌惮的,不敢真打三皇子只是让他在一旁罚跪。今日此行宋夫人的目的已经到达,自然想不起来太医之事了。那也本就是个幌子罢了。看着差不多行了,宋夫人起驾回宫了,留下一屋子狼狈不堪的下人和主子。 第九章 再次找茬 第二日,三皇子照常去上课,路上却遇见了大皇子。 “这不是三弟嘛。”大皇子的声音。 “三弟见过大哥。”三皇子还是毕恭毕敬的。 “今日怎么还能来上课啊,看来你的腿是没事了啊。是罚得不够重啊,还能走路呢。”大皇子意指昨天的事。 三皇子很是气愤,但是还是忍住了,面上的努力隐隐的,但就是没有发作,紧握的拳头在一阵思想斗争之后又松开了。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劳烦大哥关心,臣弟没什么事,就不要大哥操心了。” 三皇子言下之意就是管好你自己吧,大皇子怎么会听不懂,看到三皇子不受自己的挑衅,大皇子又得寸进尺。 “就是你的腿没事,也不该来上课啊,你可好些,可是你的母妃不是挨了鞭子。怕是要卧床好几日了,你也不知道在一旁照顾她,倒是出来上课了,还上的什么课呢?”大皇子阴阳怪气的嘲讽,语气很是傲慢。 “大皇子你不要太过分。”三皇子的拳头又握紧了。 “我怎么过分,我不过实话实说,你母妃就是犯了错让宋夫人责罚了,至今还下不了,”床字的声音还未发出来,大皇子就被三皇子一拳打蒙了。大皇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时的懵却之后,立马就起身而上。你一拳,我一脚,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到底是岁数小,力气不如人家。三皇子即便动作灵巧也敌不过大皇子的拳打脚踢,毕竟年纪摆在那,力气自然不是不同的。这架打下来,大皇子自然是占上风的,三皇子输了,鼻青脸肿的。 下了课以后,三皇子迅速的跑回了敬安宫。因为鼻青脸肿,去上课的时候遭到了许多的非议。一路上,连宫女太监都时不时都瞟自己两眼,小少年的面子上如何挂的住呢。再者想到大皇子取笑自己母妃,自己又不能为其报仇,打不过大皇子。还有昨天的宋夫人无理取闹作威作福的事,这一切都让三皇子,小小的心灵难以承受,身为皇子却不能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三皇子觉得自己很没用。 想着想着,三皇子回到了敬安宫,回到宫里就往宝鸢那跑。只有宝鸢姐姐能够为自己解答疑惑,三皇子恨不得立即将所有想委屈都说与宝鸢听。 “宝鸢姐姐。”三皇子一声让宝鸢惊起,一看是三皇子鼻青脸肿的样子便又心疼又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啊?三皇子” “宝鸢姐姐我与大皇子打架了,我打不过他输了。”三皇子丧气的说。 “是他打得你还是你先打得他?” “是我先打得他,但那也是事出有因,大皇子嘲笑我母妃。我要为我母妃报仇。但是我打不过大皇子。” “好孩子,三皇子是对的。但是不能用打架来解决此事,平时宝鸢不是时常教导皇子预知要讲道理吗?更何况力气上,你自然比不过大皇子,受罪的是你啊。” “宝鸢姐姐你平时教我的我都知道,但是这宫里头哪里是讲道理的地方,如果讲道理行得通,我母妃也不会被罚了。”三皇子说着就流了泪。 宝鸢何尝不懂这个理,宫里头不讲道理,只讲身份地位。因为不讲道理,自己的珍鸢姐姐才会香消玉焚啊。想到珍鸢,宝鸢又一阵心疼。 “三皇子要坚强,男儿有泪不轻弹。三皇子要努力读书手皇上重用,只要你强大了端嫔娘娘才能扬眉吐气,三皇子才能保护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宝鸢这话即是对三皇子说,也是对自己说。 “宝鸢姐姐,我懂了。现如今我和母妃被人家欺负都是因为我自己没本事,不如别人厉害。我要强大起来,保护母妃,还有宝鸢姐姐。”三皇子稚嫩的声音很是坚定。 “奴婢相信三皇子一定可以的,也多谢三皇子惦记着奴婢,只是以后莫要为了奴婢跟端嫔娘娘闹别扭了,奴婢担当不起这个罪名啊。”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宝鸢姐姐你好生休息。”三皇子回去之后,宝鸢心神不宁。总是回想起珍鸢的事情。诊鸢姐姐是无辜的,却惨死宫中,这宫里确实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身份权位才是最有道理的事。自己身为一个小小的宫女究竟什么时候能够为珍鸢姐姐报仇雪恨呢? 越想越郁闷,宝鸢知道要想为珍鸢姐姐报仇要先收集证据,但是收集单单证据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宫中不讲道理,自己必须需要一个人的帮助,只要那个人相信自己,所有人都会承认的,但是整个后宫都是那个人的,自己如何能让他相信自己呢。 这一日,宝鸢都是厌厌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为珍鸢姐姐报仇的路途有多么艰难和遥远。一想到这些,宝鸢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傍晚其他宫女给宝鸢送药过来,宝鸢也是喝不下,但是这是三皇子的一片苦心,为此还跟端嫔闹了别扭,又想到自己还不能倒咬咬牙,又灌了进去。 喝完了良药之后,宝鸢又勉为其难吃了几口饭菜,洗漱之后就躺床上了,虽然躺在床上可是她没有一丝困意,睁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如何为珍鸢姐姐洗刷冤屈的主意。盘算着盘算着,宝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之中,宝鸢又好像来到了一个烟雾环绕的地方,通过层层烟雾,宝鸢隐隐看到一个人影蹲在墙角,那人影有些熟悉,宝鸢往前走了两步,眼前渐渐清晰,眼前的不正是珍鸢姐姐。诊鸢正在抽泣,声音里透露出了悲凉。 “诊鸢姐姐,珍鸢姐姐。你告诉我是谁害你。”宝鸢说。 “宝鸢妹妹,我好冤,你要为我报仇啊。”珍鸢抬起头来,含泪说到。 宝鸢刚要拉着珍鸢,突然眼前的场景变了。来到了一个大厅,皇上坐在上面,珍鸢跪在下面。突然珍鸢从地上爬起来,撞向柱子。宝鸢不忍心看,大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半夜,宝鸢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她又做梦了,又梦到了珍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