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返人间 王光明是一个孤儿，在他三岁多一点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因为车祸双双去世了。之后，他的生活就一直在孤儿院度过了。 命运多舛，这个词很适合他，孤儿院的生活王光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对于父母的去世他也没有太大的感触，那时候的他毕竟还是太小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挺困扰他的，他前后被三个家庭看中了，甚至都进入去别人家里收养前体验了，但是，最后都送回来了。所以，一直到十八岁成年的时候，王光明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说起来王光明长得不算难看，小时候看起来也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小孩子，用王光明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咱这种长相能挣饭，靠脸吃饭懂不？”，人们自己对于自我的评价总是趋于两极分化，一种是过于高估，一种是过于低估。王光明属于前一种。 长相问题不大，王光明也没什么先天性的生理缺陷和疾病，智力也是正常的。 可他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的身子骨很弱，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是一个病秧子，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身体检查又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只是说底子虚而已。 刚到孤儿院的时候尤为严重，孤儿院的老师们一度以为他铁定要夭折半路的。 他得的病也都不算什么大病，就是感冒发烧，头痛发热什么的，都是一些别的小孩子时不时会得的小病。 如果光光是这样的话，王光明绝不会被三次“退货”了。 关键是这些病虽然小，但是，到了他身上症状就严重了，就拿发烧来说，别人发烧可能就是脑袋不清醒，昏沉沉的，到了他这里就直接奔着昏迷去了，而且一昏就是好多天。反正，都是怎么最严重，他就怎么来。看上去就让人担心害怕的，生怕他就那么死过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被三番五次被打上“劣品”标签，退货的缘故。 也好在他的父母给他留下一笔不算太庞大，却也足够可观的遗产，所以，钱方面他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困扰。 怎么说呢，虽然，从小多灾多难，王光明还是活到了二十郎当岁，顺利地上了大学。而且，颇为不可思议的是随着他年纪的增大，成年之后，他的身体不可思议的越来越好起来，别说感冒发烧了，一年到头头疼脑热都没有一个，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或许是因为从小多病多灾的，王光明的性格没有变地消沉内敛，而是如同他那顽强的生命力一样极为的蓬勃热血！。 不过嘛，凡事都讲究个过犹不及，就好比正常人就绝对不会觉得自己一个普通人能够讨得在一个学期之内就高速拒绝了十三个高富帅的高岭之花的欢心。 可王光明就觉得自己能够摘得这朵高岭之花，并还付之行动了。 在大学二年级的这个暑假，他就力排众议，不顾别人的万般阻挠，借着这次组织的泰山五日游的当口决定了表白！ 夜晚的泰山顶没有白天那么热闹了，毕竟不是谁都愿意留宿在山上的。 王光明心里惴惴地等待着高岭之花的到来。 王光明不知道那位高岭之花的难追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就有点担心受怕怕那位高岭之花怕别是不赴约了，那才是丢人现眼到了家。 “喂！你们这些混蛋要看热闹的话，给老子躲好点！别坏了我的好事！” 随着王光明一声大吼，果然凉亭四周的草丛里，石头后，甚至是树上都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见到此番景象，王光明这才算是心里稍安了一些。 这些人呢，都是王光明的同学，为什么要躲起来？原因还不简单，当然是为了看热闹啊！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好奇，这次的两个主角可都是名人呢。 王光明这人说起来吧，其实也没别的其他太大的优点，长得呢，也就那样，成绩也就一般，但是，他有一个特点，热心肠一个！论谁问起他，都得个个竖起大拇指！ 他就是现代活雷锋啊！上到活抓杀人犯，下到帮女生买姨妈巾，只要你开口，就没有王光明拒绝的时候。 至于对面那个高岭之花？光是别人当初一个高考状元的身份就够瞧的了，何况别人那外貌可是一顶一的棒，再加上家里还挺有钱，据说还会一身武功。可别觉得那是花架子，当初跆拳道的社长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就被别人打成了猪头三。 别人等着看热闹，倒是怡然自得。王光明却急得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团团转。 虽然吧，王光明自觉脸皮挺厚，心也挺宽，这完全得益于他小时候时常挣扎在生死线之间的磨砺。 可是吧，如果他这里等着表白呢，要是对面连来都不来，就算他脸皮厚也挂不住呀！何况这附近潜藏着这么多“观众”呢！ “都怪宿舍里的那帮畜生，咋咋呼呼的宣传什么！” 王光明暗骂，急得直转圈。然后，他等呀等，忽然听到路人的惊呼，他也转过了脑袋去。 正主来了！ 只得地山间小径上款款行来一人，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一头凛凛的黑色长发，披散在双肩之上，对于女性来说显得颇为英气的脸庞在那一双如深潭一般漆黑而抚媚的丹凤眼的“点睛”之下也不再显得那般锐利。 她穿着一身清凉的紫色连衣裙，那曲线柔和的奥妙在行进间显得有些时隐时现，一双亮白而修长的小腿露在外面，踩着一双鲜红色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过来。 王光明有些纳闷，怎么晚上在旅馆吃饭的时候还穿着另一套衣服呢，怎么现在就又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洗了澡来的？可是这天气多热啊，等会回去又是一身汗！不得又洗澡？何况怎么又穿了高跟鞋出来？ 天呐！要是崴了脚怎么办！ 王光明是一个多么热心肠的人从这一番心理活动之中便可以窥见一二了。 王光明赶忙迎了上去。 “书瑶你小心点，你怎么穿起高跟鞋了，你那双运动布鞋呢？可别崴到脚了。你洗完澡啦，哎呀，现在天这么热，等会回去你又得洗一个。” 陈书瑶的眉毛抖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行了，王光明你这个婆婆妈妈毛病还是没改，有话说话，没事滚蛋。” “额……” 陈书瑶正是那朵高岭之花，这名字还算普通，她的长相却一点儿也不普通，而且，别人名字里面还有个书字呢，但是，她的身上却没有半点书卷气，更别提殴打跆拳道社长这等丰功伟绩了。别人都说，她这个书怕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书。王光明也是这么觉着的。 “好吧，我也不耽搁你太多时间，跟我来。” 王光明得换个地方，周围太多埋伏，他有点伤不起。 王光明带着陈书瑶走着，倒也没走太远，在悬崖边上的瞭望台旁停下了。 这里地势开阔，没有障碍物，那些该死的家伙就算想要看热闹，也没地方藏身了，他们也不至于为了看热闹而不分轻重到要出来搅局的地步，这个距离的话，他们说些什么，那些家伙也就听不清了吧。想到这里王光明的心算是平静了许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 “陈书瑶，你瞧这天气多好哈。” “如果你是请我来赏月的话，那你也得看看天气预报再邀请我，现在这天气可不算多好。” “咦，刚才还月朗星稀的，怎么一下就乌云密布了。” 王光明觉得有些古怪地嘀咕了一声。 “王光明你邀请我一起赏月是你的目的的话，那么，我想现在我能回去了吧？你瞧，现在天上可没什么可看的。” “别呀，别呀。我找你可不是为了赏月！” “行，我还是那句话，有话就说，没事滚蛋。我可不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 王光明的感觉不太好，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发烧了，浑身发烧，后背开始冒汗，脑袋热的生疼，浑身都能够感受到血液流走的炽热。 虽然，感情上王光明几乎是白纸一张，但是，好在他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很快便下压了那种属于青春期的躁动。 终于开口道。 “陈书瑶，我觉得你这性格没几个人能够降地住你，要不咱俩凑活过过？我还挺喜欢你的。” 王光明说完，顿时泪泪满面，表白的话他在肚子里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腹稿，怎么一紧张就蹦出这么一句来？他恨呀，如果身体好点，他应该多谈点恋爱的，而不是到了大学，还说出如同高中生一般别扭的告白来。 看看对方那几乎拧在一块的眉头吧。 王光明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自己算是出局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汗毛猛然炸立起来，那种感觉他并不陌生，那是他无数次与疾病斗争，挣扎在生死线之间所体味到的死亡预感。 这一次极其的浓烈以及狂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躲开。 但是，首先得把她推出去！ 王光明猛地将陈书瑶推了出去。 然后，那乌云之中泄露出了雷光，一道如人粗般的雷柱劈了下来，王光明正被劈中！ 王光明看到陈书瑶那愕然惊恐的表情，那是在这个世界上王光明看见的最后的东西了，旋即，他的意识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 王光明醒了过来，他最先看到的是没有太阳的阴郁天空，能见度极其的低下。就好像日食之后的那般光景，那种压抑的晦暗，却不会完全看不见，那仿佛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光景。 然后，他撑起了自己，于是，看见了自己，便发现了异样。 “原来死后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自己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那种痛苦，那种死亡扑面而来，无法闪避的感觉自己绝不会认错。　 王光明看着自己那散发着白光，模糊度得有百分之八十的虚影身体忍不住自嘲道。 他并没有太多的恐慌和惊讶，那些情绪只在最初出现，然后迅速消失了。 遗憾吗？王光明当然会觉得遗憾，他还那么年轻，年幼时多灾多难，如今身体好不容易好了起来，一切都在日渐好转，精彩的生活这才开始，可是，自己还是死了。 但是，王光明无愧于心，而且，他也累了。这些年他活的太累了，这么多年来被疾病缠身，病危通知书也不知道收到过了多少次，他都一次又一次熬过来了，他努力地，挣扎着活了下来。 可是被雷劈死这种天灾，他能有什么办法？而且，自己死都死了，也就不要纠结什么了。走一步看一步，随遇而安吧。 他抬起手来，打量着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是虚的，就是一个发光光体，如果说这虚影的手臂的模糊度有多少的话，大概是百分之八十的样子，抛开冒着白光这一点不说，和他原来的手臂差不多，不过仔细看能看的出来，这手臂不是实体，隐隐约约能够看透过去。 自己两个手也能毫无阻碍的互相穿插，甚至捅入自己的身体，然后从后背后面穿出来。这种感觉并不好，哪怕并没有触碰到什么东西的感觉，也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这就是鬼吗？能量体？还是什么别的？” 大概搞清楚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了，王光明这才站了起来，打量起了四周来。 雾，一种颜色接近灰色的雾笼罩着四周，视线并不能突破远去。所以，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知道这雾是本身就是这种颜色，还是因为这晦暗的光线所导致的。 “嘿，有人吗！” 王光明叫着，他的视线被灰雾阻碍，看不远去，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是在一条路上，就是那种柏油马路，甚至画了分道线。至于灰雾中的场景他完全看不清楚，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一些人形的轮廓在缓缓移动。 那大概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吧，他就叫喊着冲了上去。这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人，哦，不，有个了解情况的鬼也好啊。 然后，让王光明颇为无语的一幕出现了，他叫着冲过去接近那些鬼影，那些鬼影就和见了鬼一般尖叫起来，迅速逃离。 一下子就彻底在灰雾之中消失了踪影。 这让王光明颇受打击，干，大家都是鬼，怎么搞的自己多么可怕似的。 他挠了挠脑袋，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解释，算不算正常现象。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王光明叹息了一句，就向前走去了。 走了一会，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走的怕是黄泉路？再这么前进下去就真到阴曹地府了。自己掉头走怎么样？ 王光明想了想，旋即也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活这么大，可没听过那个人能够起死回生的，还是别瞎搞胡搞了。做人嘛，要有做人的规矩，做鬼嘛，也要按着规矩来。 四周很安静，灰雾一直笼罩着四周，让王光明看不清周围环境，影影约约的，他还是能够看到灰雾里一些模糊的人形轮廓。不过，那些人都不肯和王光明接触，不管王光明怎么叫唤，都不会理他。他一跑过去，那些人也都尖叫着逃跑了。 尝试了几次之后，王光明就认命了，不去管那些人影了。 安静，太安静了，安静的让王光明有些害怕，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期望着能够出现个什么东西让自己理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又害怕出现个什么东西来让他对付不过来。 然后，汽车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由远至近，迅速逼近。最后，撞破了灰雾，伴随着汽车轮胎摩擦柏油路面的刺耳声音，一个甩尾，那辆汽车停了下来，就停在了王光明的身前。 王光明还寻思着怎么这地方还有汽车这种玩意呢，而且这汽车咋长得那么像警车呢。 结果汽车里面已经钻下来了两个人，不，准确来说，是两个鬼。 状态和自己类似，也是模糊度百分之八十的状态，不过，和自己不一样，不冒白光，通身冒着一种近乎黑色的暗蓝光芒。 两个鬼穿着一身西服，白西服，特别骚包的那种。一个高，一个矮。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矮的瘦，高的壮，两个人都戴着一幅大墨镜，脸上的左眼角和右眼角分别画着？刻着一个字。 牛和马。 额…… 双方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王光明憋不住，还是主动开口。 “敢问是牛头马面两位大哥？” 那个高壮的男人开口回答。 “嚯，算你聪明，你小子就不能把光调暗点？这么亮，不晃眼啊？” “嗨，小弟初次做鬼，怎么，这鬼还能自己给自己调亮度的？” “废话！这成天这么亮，晚上怎么睡觉？” “鬼还要睡觉！？” “准确来说，那叫充能，哎，不对，你小子赶紧把自己调暗点，太亮了！” “额……这咋弄？” “自己想着收敛一点，就好像你活着的时候屏气凝神，蹑手蹑脚的那种状态。” “哦……好吧。” 王光明有些闹不明白，不过，还是照做了。捣鼓了好一会，他总算是把自己弄得不那么亮了。如果说原先他算是个电灯泡，现在，他顶多算是个萤火虫。 这时候，牛头马面两位大哥这才走上来。 “走吧，上车。我们专门来接你去酆都的。” “为什么这地方还有车，还和警车长得差不多？” “我们是鬼差，和阳间的警察差不多一个性质，配个车这不正常嘛。行了，王光明，先上车吧，上了车再说。” “哦……” 王光明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这咋还有专车接送，而且，牛头马面两个人半道上就来专门截我一个人？ 不过，他这人的特点就是想得开，自己死了的这件事都没让他消沉多久，这会觉得事情有点问题，他也没太怀疑这两位大哥对自己能有什么图谋的。 于是王光明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上车了。 高而壮的那位是牛头大哥，矮而瘦的那位是马面大哥。 上了车，两位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才摘了墨镜，王光明这才看清楚两人的长相。 牛头大哥的长相就和他这人的身材一样，粗眉毛，大眼睛，挺鼻梁。要不是一身白西装，换做一身甲胃，那就是说是个英武的大将军也绝对有人信的。 而，马面大哥呢，长得很俊，书生气很重的那种苍白俊美。 牛头和王光明坐在汽车后座，开车的是马面。 王光明看了看两人长相，也忍不住好奇。 “两位大哥，你们怎么都长着人脑袋呢？” “你这不废话吗？难道你脖子上的是猪脑袋？” 回答王光明问题的是牛头，马面还是那副冷面书生的模样，沉默地开车，头也不回一下。 “额，牛头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上面不是说，你们……” “哦，你说这个啊，哎，那都是我们早年间的形象了，那时候老天爷还比较正常，你们那奇人异士多，不给自己弄的吓人点，那些蠢货就不停地过来骚扰我们，这样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 “额，好吧。牛头大哥，你们这给上面传的一样嘛？既然有您们二位，其他人……鬼也有？” “对，黑白无常；十殿阎王之类的上面有记述地，这下面都有。当然，真人和记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那这到底算是哪啊？还在地球嘛？” 王光明现在已经不怀疑鬼界的存在了，毕竟自己看见的可不是假的，可是，在上头老说什么地府；地狱；冥界；阴间的，可就没听说过哪个活人知道在哪的。 所以说，这里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啊？ 王光明这个问题确实也让牛头有些头疼，一时间他也摸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三维空间。” 就在牛头愁眉不展的时候，前面一直不说话的马面蹦了这么一个词来，王光明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牛头一拍大腿，解释了起来。 “小子，你明白三维空间的概念吧？” “额……长宽高构成的三维空间。”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那你知道四维空间的概念吗？” “我知道，除了长宽高之外还要加上时间，便是四维空间了。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是四维空间。” “嗯，差不多是这么回事，现在科学家觉得整个宇宙是十一维的，你不需要知道这十一维分别是什么数值，你需要知道的只是我们现在能够理解的只有三维，所以，我们算是三维生物，同时，我们能够感受到时间，但是，我们无法理解掌控时间。我们只能算是生活在一个四维的空间里的三维生物，而这里，这个地方你可以觉得是一个包括前后；左右；上下；时间外加另一个数值的五维空间。” “回到你刚才的问题，用三维生物的角度来说，其实，我们还算在地球上，只是，我们这地方人类感受不到，也理解不了。” “再说简单点吧，如果说世界是二维的，你就想象二维生物生活在一张纸张里面，现在，又有一张纸叠在上面了，两张纸前后，左右是对齐的，生活在“纸张”里的二维生物是无法理解和知道自己上面，或者说下面有着自己的同胞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上下的这个概念。” “这地方差不多也是这个概念，明白了吗？小子。” 王光明一脸惊悚地看着牛头大哥。 “额……你好歹是个大学生吧，还不明白？” “不是？那你一幅目瞪口呆的表情干嘛？” 王光明都快哭了，说道。 “不是，牛头大哥你开玩笑呢您，你是鬼呀，就你这画风你还和我科普起来了？接受不了啊大哥！” “嗨，这有什么，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嘛。活到老学到老。” 牛头咧嘴笑了笑，浑不在意地说道。 然后，冷俊马面捧了一句。 “牛哥说得对。” 王光明无语。不过，他再怎么无语，话题总得继续下去，这车也在继续行驶。 好不容易逮到个明白鬼，他总不能耽搁时间，谁知道他要在这地方待多久。 王光明忍受着一个鬼用科学的角度和自己解释着超自然的这一切这种画风极其清奇的事情，总算是在车子停在阎王殿门口前的时候，心里对这个地方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其实阎王爷不止一个，十八层大地狱外加十六小地狱的掌控者是十个阎王，合称十殿阎王。分别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平等王、都市王、转轮王。 阎罗王只是其中较为有名的一个，按牛头大哥的说法他们这些鬼差就归阎罗王管，他们的头儿，也就是阎罗王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而，他们正要带王光明去见的就正是这位阎罗王。 王光明还是比较忐忑的，因为阎王殿就在酆都城里面，路上他看见了不少鬼，就没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冒着白光的，也没看见一个新鬼能有自己这种待遇的，被两大鬼差押着去见阎罗王。都是一个鬼差领着一大队鬼排队去见阎王的。 他怕啊，可这两位大哥就是不肯说清楚，非得让他自己见了阎罗王，自己问。 王光明一度怀疑牛头大哥在嘲讽他，什么叫见到阎罗王自己去问他啊？这不是叫自己去死吗？哦，对了，自己已经死了。 总之，还是那句话，这地球呀离了谁都照样转，王光明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被压着去见到阎罗王了。 然后，他就看见阎罗王了。 他且不说这搞的和法庭似得地方算是怎么回事，但是，坐在法官主位的那个漂亮大姐姐算是怎么回事？ “敢问……姐姐你就是阎王爷？” “哦，你要是愿意叫我阎罗姐姐也可以。” 对方没太大所谓的，回了一句。 “……还是不要了吧……” “行了，王光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第一任阎罗王，你印象中的那位阎王爷是第一任了。你们上面总统还四年换一届呢，下面也一样。” “好……好吧……” 王光明现在一路上已经见过，听过不少事情了，现在阎王爷是位美女也并不是太不能能够接受的事情。 阎罗王很漂亮，就好像一个颇具成熟风韵的美少妇，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那么王光明只能用最近看的文学巨著（丰臀肥乳）来形容了。 如墨般披散的半卷披肩发，两汪如水般的眼眸，丰润而饱满的鲜红双唇，被包裹在黑色长裙下的丰满曲线无一不在表明着对方是个美人儿的事实。 当然，比起这个王光明现在没有太大心思去关心。他比较好奇的是，这位阎罗姐姐太像一个人了。 这话怎么说呢？王光明一路上观察过了，所有的鬼都是没有实体的，模糊度有高有低，有的淡的几乎看不见，有的就比较清晰了。像他和牛头马面两位大哥就算是比较清楚的了。 可是，眼前这位阎罗姐姐，王光明愣是“看不穿她的身体”就好像她真是一个人似得。 王光明不敢问，阎罗也没给她机会问。 她坐在审判席的高位上，居高临下地对着被关在被告席里面的王光明说道。 “呵呵，好了，光明小弟，废话不多说，咱们先来聊聊正事。” “王光明，男，享年二十岁。年幼父母双亡，后被送入阳光孤儿院寄养，自小体弱多病，病危将死不下十次，轻病小病更是不计其数。前后被三个家庭看中，皆因为其的病弱体质而放弃收养。随年纪增长，体质增强，至十八岁时再没有生过一次病，体质趋于健康。性格开朗，热情。品行优良，生前共协助警察抓捕杀人犯一次，强奸犯两次，夺包贼十三次，猥亵犯人二十一次，救下过三条人命。好人好事更是无从记起，数不胜数。” “王光明，我说的可对？” “额……基本上都对，可是我没抓住两个强奸犯啊，就碰到一个。” “不，其实你抓住过两次，还有一个是夺包贼，是有过强奸案底的在逃犯，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生死簿上面都这么写着的呢。” 阎罗一边说着，指了指她左手边的电脑屏幕。 王光明无视了这里面得有点故事的生死簿，只得点了点头。 “王光明你生前品行优良，死后自可避免地狱之灾，按照正常手续，接下来你就可以领号排队，等着投胎了。但是，你身份特殊，所以，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就这么离开。” “你还有一个选择，在我的麾下当一个鬼差。” 王光明愣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鬼差？我？像牛头马面大哥那样的？” “正是，你愿意吗？” 阎罗王轻笑着，点了点头。 “我……” 王光明犹豫了，在车上牛头大哥和自己说了许多，虽然，一直不肯将阎罗王要见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其他事情还是知无不言的。 所以，王光明虽然绝对不敢说自己就是冥界小灵通了，但，至少不会两眼一抓黑，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冥界就是个投胎的中转站，至于地狱严苛刑责已经宽松了许多，只有那些在上面作奸犯科之辈又没受到相应惩罚，或是没有受到足够的惩罚下来才会入地狱受刑。其他的鬼就在酆都城里面等着，生活下来，亦或者是等着投胎。 投胎的过程基本上和上面差不多，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事，投入轮回中，然后，重头再来。 一直做一个鬼？甚至于一个鬼差？ 在半天前他都还是一个人，甚至是一个为了努力活着而抱有激情的人，现在，突然要让他一直做个鬼？ 王光明一时间对于这个角色转变也有点接受不了。 阎罗倒是不急，看出了王光明的犹豫，笑呵呵地说道。 “这不是强制性的命令，不过，姑且你先听听我为什么要让你做一个鬼差，还有你为什么这么特殊的原因之后，你再考虑看看，行吧。” 王光明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王光明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从小就体弱多病，多次几乎病危死去？” “这……这不就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吗？” “呵呵，身体不好？王光明你难道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吗？孤儿院的人又没有给你检查过？可查出什么问题吗？” 阎罗王轻笑了笑，轻蔑地看了一眼王光明。 “没有……”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随着你的年岁增长，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甚至于你成年之后，身体好的出奇？连个伤风感冒都没有了？” “没有……”　 “那是当然的，你的身体根本就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出问题的地方在于你的灵魂，你难道没有察觉吗？你下来之后，可曾见过一个和你一样冒白光的鬼？” “没有……”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会冒白光，是因为你根本上就和我们不同，你是纯阳之体，哦，不，现在应该叫做阳鬼了。简而言之，你这种鬼实在是太符合鬼差的工作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你当一个鬼差的理由。” 一直笑嘻嘻的阎罗王，说道了这里语气里也有了一些止不住的惊叹，让王光明感觉到了这所谓阳鬼的不凡。 “我……” 王光明连在说了三个没有，接着又说了一个我，但是，却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清楚话来，困扰自己如此之久的问题居然就这么得到了解答，接着就让他去当一个鬼差？ 阎罗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行了，王光明这事情不急，好好考虑吧。你先下去，牛头马面会安排给你住的地方的。” 王光明点了点头，也实在是没心情多说什么。 就任着后面等着的牛头马面两人带着他出了阎罗殿。 牛头也看出了王光明的沮丧或者说是恍惚，安慰了几句，马面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 “牛头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太倒霉了，小时候我可是过的担心受怕的，生怕来个伤风感冒就翘辫子了，本来，我还以为是我自己身体的毛病，也没怪过谁。原来是灵魂上的问题？这简直在开玩笑吧，我这么会这样！而且，现在阎王爷叫我当鬼差？就因为我这该死的灵魂特质？凭什么，我明明在人生刚刚要起步的时候，就这么死了，现在连投胎都不让我去？还有，我好不容易熬到这么大，一个雷就把我劈死了？这几率是有多大？我是不是太倒霉了！” 在路上，王光明忍不住抱怨，牛头的脸色有些尴尬。 “咳咳，你小子确实挺倒霉的，阎王爷也没有强迫你当鬼差的意思，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嘛，况且，你要投胎的话，也得在这等等，你得知道，现在可不比起以前了，人口大爆炸啊，投胎的鬼也真是多的数不过来。排队轮到你投胎至少也得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你就先在酆都城待着吧，那上面就是你房间，给，你房间的钥匙。” “好吧，那谢谢两位大哥了。” 王光明颇为沮丧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钥匙，与两位鬼差告别。 …… “哟，大爷走的那么急，赶着投胎呢？” “嗨，可不是嘛，我都快等了半年了，总算轮到我了。” …… “小伙子你是怎么死的？” “淹死的？我？哎，我是吊死的。你和我说说，淹死难受还是吊死难受？” …… “这位姑娘你大腿掉了，麻烦捡捡。” “谢谢大叔，喲，大叔脑袋都成这样了，还出来逛街啊？” “没啥，还有个眼睛能用呢，出来看看，天天呆在房间里怪憋得慌的。” …… “嘿，各位各位，那边拍电影呢，要几个吊死鬼龙套，谁来啊，一万块钱一位哈！” “我我我！我刚吊死没多久的，新鲜着呢！” “还有我！” 王光明走在酆都城的街上，说实话，他不太愿意出来的，俗话说得好，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可是，这些鬼可没有这种自觉，有一部分鬼还保持着死掉时候的样子呢，看着他一阵一阵地冷汗直冒。 而且，你没有听错！刚才这些话就是这些鬼聊天，打招呼的风格。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王光明自己念叨着，虽然这念起来没啥用，他一个鬼啥不适都没有，何况其他鬼了。但是，图个心理安慰也好呀。 要说，唯一让王光明庆幸的是其他鬼挺怕他的，也没有其他人上来找他麻烦。这点阎罗王没有骗他。 七天了，他在这地方待了七天了，这些天他基本上都躲在房间里，也不算太无聊，至少他的那个房间里面有电视，有能上网的电脑，虽然，那里面播出的内容都是鬼东西，好在小清新这种东西不分人鬼，王光明还是能在一片重口之中找到一点可以看的东西打发时间的。 但是有限，这不，他就出来逛逛了。 这些天他一直没怎么出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得好好想想何去何留，再一个是这些鬼虽然不是全部都很渗人，但是还有有一部分的外表相当可怕的。 别看王光明乐于助人，还抓住不少飞贼，可，这方面他就比起一般人的抗性强点，有限。 酆都城很大，大的离谱，这是从千百年开始就一直扩建达到如今的巨大城邦。至今王光明还没有搞清楚这地方的全貌，这里的建筑风格很杂乱，从最近的，世纪初的；上世纪末；八十年代；七十年代；大清、大清亡……（闭嘴！）；还能一直倒推上去，不过，还是现在的建筑风格占大多数，年代越久的就少。 这不奇怪，冥界很大，按照信仰和各自国界，有各自的管辖范围，酆都这片地方容纳的是整个中国的死者，如果这里不够大的话，可塞不下那么多鬼，好在现在科学是主流，神鬼之说早就没有太多人相信，也没太多死者会在这里出现，而是直接投入轮回，如若不然的话，就算是酆都这号称能容纳亿鬼的地方也得给塞爆了。 现在的酆都显得很宽敞，鬼越来越少了，虽然，它本就是一个鬼城，但是，现在在另一个意义上，它也像似一个鬼城。 当然，就论起轮回的每日吞吐量，这些鬼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王光明在这里待了七天，这里也有类似白天黑夜的概念。冥界没有太阳，头顶全部笼罩在一层暗色云海之下，没有所谓的太阳存在，也看不见宇宙，不知道有没有宇宙。光，当然有光，那些笼罩苍穹的暗色云朵就是发光体，只是那光很暗，只能达到勉强视物的地步，到了晚上，那些云朵不再发光，就一片漆黑了。 王光明走在街上散步，有点不知道干些什么。 他现在可是鬼，用时髦点的说法就是能量体，作为人的所有需求都不存在了，这种感觉用了七天他还是不太适应。他需要地只是睡觉而已，也就是牛头大哥所说的充能。 街上倒是也有一些店面，不过买卖的都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比如唱片店；电影院；书店；画店之类的。 正在王光明有些索然无味的时候，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然后，一辆黑白相间，发动机盖上写着一个个大大的冥的汽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光明小子上车吧，找你有事。” 牛头大哥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冲着王光明招了招手。 王光明便跑了过去，坐上了车。 “牛头大哥，这是去哪啊？马面大哥呢？” “这次事情简单，我带着你过去就行了，马面就没来，至于我们去哪？嘿嘿，你猜猜？” “阎罗殿？” 牛头大哥摇了摇头。 “孟河桥？” “不是。” “难道牛头大哥是送我去投胎？” “哎，不对，你怎么这么笨呢，这方向是冲着黄泉路去的。” “黄泉路？去那干嘛？” “当然是送你上去啊，今天你头七，按照规定你可以上去看看。你的情况比较特殊，由我专门陪你。” “上去……阳间？” 牛头点了点头。 “我还能见他们吗……” “能，不过，你能看见他们，他们看不见你。这就是所谓的阴阳相隔了。” 王光明沉默了，自己居然还能回去？可是自己现在回去看看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死都死了。 “我能不去吗……” “呵，你小子害怕吗？” “我……” “虽然，这不是强制性的规定，但是，我个人还是劝你上去看看，这样你会对自己的现状有个更清晰的理解。” 牛头轻笑了一声，仿佛看穿了王光明的心思，宽慰了一句。 呼…… 王光明吐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还是去看看吧，就算他们看不见自己，自己也该看看自己死后，自己的亲人朋友们怎么样了，也算是对于自己的过去的一种告别吧。 有了这个念头，王光明就有点紧张起来了。 “这个……就这么上去吗？我不准备一下？” “准备？不需要的，他们看不见你。阴间的东西你也不能带上去给他们，那只会害了他们。” “我知道了。” 王光明苦笑着点了点头，自己还是不怎么适应鬼这种状态，总还是按着自己还是人的时候的习惯来考虑事情。 一路无话，冥界警车开出了酆都城，然后就上到了黄泉路去，那地方依旧笼罩着经久不衰的灰色迷雾，能见度及其低下，如果是在上面这可能是大问题，在下面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鬼都是能量体，不存在实体，车子开的再快，也撞不到任何东西。 王光明有些紧张了起来，车子开上黄泉路没多久，王光明还在晕乎乎之中，甚至没来得及太过于紧张，只觉得那灰色迷雾越发浓郁，然后，彻底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旋即有一股抽离感牵扯着他，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他和牛头哥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离开了鬼界。 王光明说不上那种感觉，这不是基于逻辑所判断出的事实，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却极为笃定。 “行了，到阳间了，下车吧，小子。” “这是……这是哪……” 王光明有些懵懵懂懂地下车了，然后有些瞠目结舌地看向他们车旁的那一尊巨大无匹的神像，那神像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坐的那辆车还没这座神像的脚背高。 可是，为什么，他又觉得这神像有些眼熟呢？但是，王光明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可没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么一大尊的神像，如果见过的话，自己肯定有印象。 牛头笑了笑，没和王光明废话，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拉着他冲着外面冲了出去。 王光明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他和牛头大哥已经离开那了，他扭头去看，顿时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这是……这是镜花市的城隍庙？刚才我们在神瓮里面？” 由不得王光明不惊讶，他算是镜花市的人，这城隍庙他还是来过几次的，多少有点印象，镜花市的城隍庙可不比魔都那地方的城隍庙那么鼎鼎大名，就是一个小寺院，有个老头看管着而已。 至于那尊神像，王光明现在扭头去看也不比起现在的自己大上多少啊，刚才那是这么回事？ “这是冥界和阳间的枢纽，成为鬼之后的第一站都是城隍庙或者是土地庙，然后，才是黄泉路，当然，你要是把这地方形容词异世界入口也没毛病。” “这……城隍庙供的城隍神是神吧！” “是鬼神，所以，咱俩在这里并不冲突。” “行了，你小子别问那么多了。以后再说，咱们先出去吧。” 说着，牛头便一把抓着王光明飘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惊悚行进方式搞的王光明又是一阵惊叫，慢慢地，他也就习惯了，他现在既感受不到扑面而来的煞风，也感受不到心脏的狂跳，唯一让他受到惊吓的只是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已。 王光明觉得牛头大哥的前进速度真的很快，这不是蹦跳，而是单纯的飘飞，他习惯之后，也就任由牛头抓着自己了。 这时候，他才慢慢察觉出阴间和阳间的不同来。 如果说，阴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泡在温泉里面，舒服而惬意的话，那么阳间的感觉就不是那样了，就仿佛被三伏天的正午太阳照射，满身是汗。浑身都有一种微微的滞待迟缓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细微，不注意地话，基本上察觉不出来。 很快地，牛头便带着王光明来到了他的埋骨之地，镜花市有名的福寿山，一处墓地。 排排墓碑之中，有那么一群人，捧着花，神情悲伤地行走着。 …… 王光明看到了自己的墓碑，那张被当做遗照的照片王光明还记得，那是他差不多一年前陪着一个孤儿院的孩子顺利考上镜花大学的时候，送她来入学的时候拍的。 那是自己难得穿着正装的照片，虽然，现在看来那张照片上傻笑着的自己有点像个笨蛋。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墓碑前的鲜花也太多了，我生前可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受欢迎呀。” 王光明故作冷静地，轻笑了一句。 牛头看了王光明一眼，旋即转过眼去，看向下方，两人现在就在这群人头顶上飘着，只是正如同牛头说的，谁也看不见他们的存在。 “这不算什么，你下葬那一天才是大阵仗，足有一千多人呢。用我们的话来说，你这种人算是功德无量，阴福不浅了，用他们的话来说，你这种人就是古道热肠。” “真有那么多人来、来为我送行？我有那么地受人喜欢吗？” “小子，你远比起你想象的要好，至少在你作为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那千多人，大部分都是真心实意地为了你送行的，只有小部分人是来凑热闹的。你想想吧，这些年你帮了多少人？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教授，同学，或许，你并没有帮他们什么大忙，可，他们可都记得你呢。于是，他们便组织起了这场为你送行的活动。” “如果，放在以前，老天爷还比较正常的时候，你这种人死后就该得道升天了，可惜，现在没有这种奖励了。” “丽丽！李院长！” 王光明突然叫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听到牛头后面的解释，他看见了下面那群足有百多号人的人群中走到了最前面，跪在了墓碑前的人。 那是他现在的学妹，那个孤儿院里很争气的孩子，考上了镜花大学的丽丽，以及孤儿院的院长，李芸。还有一些孤儿院的孩子们。 他们，他们便是王光明最亲的人了。 可是，他的呼唤终究没能落入任何人的耳朵里，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就在这里。 头发早已经斑白的李芸院长为王光明的墓献上了花，她带着那群孩子们，叫着他们跪下。 “你们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光明哥哥，我们孤儿院出来最有出息的孩子！也是最好的孩子。他是你们的恩人懂吗！” “光明哥哥将自己的遗产，全数捐给了我们，遗嘱中，他最惦记的就是你们这些孩子了！我希望你们不要让光明哥哥失望，也不要忘记你们光明哥哥今天给你们的恩情！” 说道这里，李芸院长转过头去，一脸爱怜的扶着墓碑。 “小时候你们光明哥哥没少吃苦，我们又没能帮上他什么忙，好不容易光明这孩子熬到这么大，又遇到这种意外，他……” 李芸院长说着，忍不住有些哽咽了，肖丽赶忙上去扶住了李院长，安慰着她，哪怕肖丽自己早已经是泪眼婆娑。 比起其他孤儿院的孩子，肖丽其实和王光明更为相熟，他们是基本上一个时间进入孤儿院的。肖丽没有忘记当初在孤儿院的日子里，王光明对待自己如同亲妹妹一般的维护。 那是从小胆小而容易害羞的肖丽最为坚实的依靠。 然而，现在这个依靠就这么不幸去世了，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磕头！给你们的光明哥哥磕三个响头！长大了也别忘了你们光明哥哥的恩情！明白了吗！” 李芸院长含着泪，让那些年纪还尚幼的孩子磕头，给王光明磕头。 “不用了，李院长，孩子们！我在这啊！我死都死了，那些钱我能干嘛，我当然应该留给困难的孤儿院啊！我当然要留给那些和我同样困难的孩子们啊！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在这呢！” 王光明试图想要扶起那些尚且年幼的孩子们，想要劝说李院长不要那么做。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他不能碰触到他们，他的样子谁也看不到，他的声音谁也听不到。 王光明从未像今天这样憋屈，他几乎要怀疑了，自己如果还是人身的话，那么，会不会直接哭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臂按住了王光明的肩膀。 “牛头大哥……” “小子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你已经死了，就不能干预他们活人的任何事情了。这是我们的规矩，记住，你已经死了。” “我、我已经死了……” 王光明抬起了自己的手，看见自己那没有实体，冒着白光的手掌，这一刻他才如此的深刻地理解到自己死了，自己与他们已经殊途陌路。 是吗，自己已经死了。 这时候王光明这才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冥界那目不暇接的一切，那是太过于荒诞而古怪的东西，曾几何时王光明觉得自己没有死，自己还活着，自己只是被一个荒诞的怪梦困住了。只有那落雷劈中自己的那一瞬间所带来的那剧烈而明显的死亡感觉在提醒着自己这一切不是梦。 而，现在王光明看到了自己的曾经的亲人和朋友们，自己的坟墓，自己与他们的相隔，他终于肯承认这个事实了，自己死了。 牛头拍了拍王光明的肩膀，或许，他已经看过太多太多像王光明一般的人，他很清楚地明白这个时候王光明的心理，出言宽慰道。 “是的，你已经死了。但是，你可以看看自己的最后，与曾经的自己做一个告别。” 在清楚地明白到自己已经死去的这一个事实的时候，王光明已经丧了气，任由牛头大哥将自己拖到了一边，旁观起自己的最后。 “光明啊，光明，你是多好的孩子啊。从小多灾多难的，院长我呀，以前都觉得你活不到这么大，你肯定要夭折的。结果呢，嘿，你越长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好了，高中的时候成绩就好，然后，就考上了镜花大学。那时候我就想啊，你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光明你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将来是个出息的人。可没想到啊，这挨千刀的老天爷居然就这么收了你！” “你在下面好好过日子啊，我们会给你烧纸钱的，光明。下辈子光明你可一定要投一个好胎。” 这是李芸院长的道别。 “光明哥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和我说过，只要活下去，明天一定会更好。这话别人和我说了千遍万遍，我都没有感触，可是，光明哥哥你能这么说，我就记下了。你是对的，光明哥哥，就在昨天，养父母告诉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心脏配对者，马上就能进行手术了，将来，我也能跑，能够跳，能够做我以前一切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光明哥哥。您……您……呜呜呜……” 这是肖丽的道别。 “光明哥哥，我们给您磕头了，谢谢您把钱捐给了我们。” “华子哥哥，光明哥哥怎么了？他在里面睡觉吗？为什么不出来看我们？” “小妹，别问了，再给你光明哥哥磕几个头。将来、将来你会明白的。光明哥哥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这是孤儿院的孩子的道别。 “明子，我们兄弟三个又来看你了。你在下面一定要好好的，你这样的好人不该受苦，这辈子我们没缘分，下辈子咱们再当兄弟！” 这是王光明宿舍的朋友们的道别。 陆陆续续地，王光明相熟地，不相熟的人来到了他的墓前献上祝福以及鲜花，然后，走到了一旁。 今天已经头七了，已经没有太多人哭泣，气氛还是很压抑。 哭的最厉害的王光明的妹妹，肖丽。她哭的一张脸都变得通红了，王光明很担心，他知道肖丽的心脏不好，这样哭下去对她的身体是没有好处的。同时他也很惊讶，肖丽能够为他那么伤心。 他自己觉得自己并没有对肖丽有那么地好，而且，在十二岁的时候肖丽便离开了孤儿院。那之后，有联系，也极其有限。 她为什么会……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阵喧哗，王光明飘起来，看了过去。 他看见了在人群的主动避让下，捧着一束鲜花缓缓走来的…… “书瑶……” 她穿着了一身黑色的素色裙子，带着宽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便是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也看不出太多情绪。 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呢，王光明喟叹了一句，并没有因为她的不悲伤而感到伤心，他知道，陈书瑶一直是这样的。 然后，她穿越了人群，来到了王光明的墓前。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件让王光明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还在止不住哭泣的肖丽，猛然窜了过来，挣脱了李芸院长的搀扶，挡在了陈书瑶的面前。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害死光明哥哥的！” “下葬的时候你不来，现在你还敢来！” 王光明从未见过如此愤怒，如此怒目圆瞪的丽丽，他只是知道，让眼下这个状态的丽丽去接触陈书瑶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动了，他还以为自己还活着，他还以为自己能够阻止这一切，然后，他就看着雨带梨花，怒目圆睁的肖丽从自己身体穿了过去，他愣住了，还没来及的反应，就听到了背后清脆的巴掌声。 王光明猛地转过头去，然后，愣住了。 肖丽举着手掌也愣住了。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陈书瑶的脸上有个鲜红的红手印，很明显，肖丽打中了陈书瑶的脸，而且，用力也不轻。并且，她打掉了陈书瑶的那副大墨镜。 于是，王光明看见了墨镜之后被遮掩的真相。 陈书瑶的双眼红肿的不像话，就仿佛一对鱼泡，高高地鼓胀了起来。那是不知道多少眼泪堆积而成的痕迹。 “消气了吗，拜托你能让我为光明献上一束花吗。” 肖丽愣住了，李芸院长拉开了她，给陈书瑶让开了。 王光明跟着陈书瑶来到了自己的墓前，她放下了一束花，王光明这时候才注意到那是一束纯白的玫瑰花。 “我爱你。”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身轻不可闻的低语，王光明甚至于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她已经起身，捡起了墨镜，然后，离开了。 …… 日暮西垂，墓园恢复了平静，王光明跪在了自己的墓前许久许久，牛头沉默地陪在他的身旁也很久很久了。 这时候，他终于肯抬起自己的脸来，鬼是流不出眼泪的，但是，牛头知道，王光明的那副表情和哭过了没有什么区别。 “牛头大哥，我想好了，我要做鬼差。” “想好了吗？” “嗯。” 正文 编号01：视而不见 镜花市的南星路是贴着郊区边上，几乎快到了郊区的这么一条充斥了办公楼的办公区域。 这里要说多么清冷落后也不至于，白天那么多来上班的人倒是人来人往的，只是一到了晚上就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既然是办公区域，这里可没有太多人家。 十几年前，这片据说还是一个村子，只是随着镜花市的发展，城区的扩大，这地方被划作办公区域开发，原本的村子迁走了，这地方就变成了一片充斥着高楼大厦的冷冰冰街道，只是偶尔还能从这些高楼大厦的间隙间看到一些曾经的低矮楼房建筑。 在新星电子大厦及红景大厦的中间，就有这么一栋三层楼的低矮楼房。 这栋低矮的砖混建筑在挂满了玻璃幕墙的钢筋水泥大厦之间，显得那般矮小而格格不入。成天成天的笼罩在周围大厦的阴影当中，只有大晴天的正中午几个小时这栋可怜的建筑才能见到那么一点点阳光。 这栋低矮的三层小楼挂着一块有些脏兮兮的牌子，有些掉漆，透出些褐色铁锈的招牌上写着五个大字，黑猫事务所，在黑字的旁边则侧卧着一头被画的颇有些活灵活现的黑猫。 除此之外，不论是这块招牌也好，还是这栋建筑外面的其他地方也好，再也没有对黑猫事务所这五个字背后所负责的具体事务细则有着半点的补充说明了。 张红铃和叶小七两个女人正坐在这栋事务所的二楼的沙发上，二楼也就是这栋事务所的办公室。 她们两个挤在一起，坐在了一块。 对面的沙发则是空在那里。 “你们好。” “呵呵，你们好呀。来了呀。” “我叫张红玲，旁边这个大个子是叶小七。” “哪里，哪里，我们才是请多指教，请多指教。” “准备好了。” “我这就把东西拿出来。” 除了最开始那句你们好，后面就是张红玲一个人对着对面空气说话，然后她起身，打开柜子，捣鼓了一番，拖出了一个似乎冥葬用的纸人，样式差不多，只是取代纸张的是在外面包裹的是一层牛皮，放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嗯，都是按照您吩咐办的，没有问题。” 然后，就在张红玲以及那位沉默寡言的叶小七的注视下，那个纸人似乎活了过来，那画上去的五官渐渐立体清晰起来，整个纸人全体更是吹气球似得，鼓胀了起来。 最后，这个纸人真的彻底活了过来。 变成了一个活人，一个赤身裸体的活人。 叶小七的脸上并无反应，不，她的视线下移了，落到了下方，就是差不多，嗯，腹下那啥几个寸，双腿中个间的那个位子。 张红玲沉默了一瞬，然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 …… 王光明穿好了张红玲为自己准备好的白色西装，在落地镜前打量起了自己。 撇开这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不谈，自己的长相好像和生前别无二致，只是整个身形似乎缩水了不少，本来自己可是有177cm的身高的，现在，差不多能有一米六吧。 用牛头大哥的话来说，容器的容量有限，重量亦有限，为了消弭中间的差额，避免无端的消耗，一米六正好，不会太矮引人怀疑，也不会因为身形太高，消耗不必要的能量。 在下面学校学习了一个月，王光明远远不觉得自己具备的知识就能够走马上任了，可是，牛头大哥还是让王光明赶鸭子上架了。说什么实践出真知。 “算了，矮就矮点吧，这样应该也就没人能够认出我来了吧。” 王光明摇头笑了笑，就拧开房门下了楼去，到了二楼重新见一下自己的两位合作伙伴了。 想到刚才颇为尴尬的第一次见面，王光明又有些咬牙切齿起来，牛头大哥肯定是知道里面门道的，非要欺负自己是个雏儿，让自己一来就出了个大丑，下次见到他非臭骂他一顿才行。 …… 牛头送着王光明上去走马上任之后，就回去了，坐着马面开着的车去见他们的顶头上司阎罗去了。 “这个……阎罗大人，这才刚让那小子学了一个月，半生不熟地就上去了，会不会被弄死啊？” 阎罗抚媚一笑，用折扇遮住了自己的嘴角。 “呵呵，怕什么。听马面说，你搪塞那小子的理由不就是实践出真知嘛，就是这么个道理。” “那还不是因为您的命令嘛，那地方麻烦，那些鬼也厉害呀。” 别看牛头在王光明的面前显得颇为潇洒不羁，可到了这位漂亮的阎罗王面前也只得苦笑连连了。 “牛头大哥，你挺喜欢那小子吗？” 冷冷地，马面突然开口插了一句。 牛头看了马面一句，没有说话。只是，这也已经表示他默认了。 阎罗不在意，缓缓地摇了摇头。 “牛头你也别想太多，他可是罕见的阳鬼，又是措施之一，没那么容易死的。” 马面说的不错，牛头确实挺喜欢王光明那小子的，但是，他也明白阎罗说的没错。 他既然是措施之一，他就没有那么容易死，自己也不能过分插手。 “好吧。” “行了，你们下去吧。” 两人告退。 “不知道给那小子找的几位帮手他满不满意呢。” 阎罗轻声笑着，低语了一句。 …… 回到镜花市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这间事务所并没有开张，王光明倒是乐得清闲，他正好用这段时间适应自己的这具“身体” 和作为一个鬼回到阳间生活的技巧。 至于这两位和自己同住在事务所的女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光明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张红玲的性格不错，为人和善，温柔得体，长相上来说，属于那种小鸟依人类型的。虽说比起王光明来还要大上两岁，却长着一张娃娃脸，长相甜美，一双大眼睛更是和会说话似得，而且，她的身高王光明也很满意，和她走在一块，王光明也不会觉得有太大压力，两人基本上差不多一样高。 至于，那位寡言少语的叶小七则让王光明颇有些顾忌，因为，对方实在是太高了，据张红玲说，叶小七也是二十岁，身高却接近一米九！ 她倒是长得不难看，颇有一些放大版的成熟女人的风韵，在她的身上丝毫找不到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和生动。 至于两人的来历，王光明没有多问。 牛头大哥来时便交代过他，不要多问，她们想要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王光明也明白这个道理，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才是正常形态。这两位如若没点特别的理由是不会跟在自己旁边的。 至于两人所具备的能力上，王光明也清楚了，毕竟这事关他们所要进行的事务，不能隐瞒。 似乎知道了王光明已经熟悉了一切之后，第二天黑猫事务所的第一位客人便颇为巧合的到访了。 那是一位打扮的颇为靓丽，或者说有点花枝招展的女性，只是，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不安，好像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 张红玲安抚着这位叫做詹天爱的女性的情绪，为她泡了一壶茶，喝了几口茶之后，她这才算冷静下来。 王光明这才开口。 “您好，詹女士，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听人……说过……这里是处理那些灵异事件的地方吧！” “是的，您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了吗？” “你们……你们真的是高人……大师？……未免太年轻了吧……” 詹天爱端着茶杯，打量了王光明以及坐在旁边的张红玲一眼，止不住疑惑道。 “请您放心，詹女士，我想既然您是听人说起的我们事务所，那么，我们有没有真材实料想必您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估计了吧。” 王光明没有生气，笑着说道。 犹豫了片刻，詹天爱点了点头。 “那好，请詹女士说说你所经历的事情吧。” “嗯，事情是这样的，年初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个大学的同学聚会，人不多，只是我们一个小圈子里面的人聚一聚，那天大家都玩的挺开心的，然后，临别的时候，我拿到了一本纪念相册，那是我们的一个爱摄影的同学搞的，说是送给大家的礼物，每人都有一份，留个念想。当时我也没在意，还挺高兴的，就收下了。” “直到一个周末，我无意地翻开那本纪念相册才发现了问题。那本相册上，所有的照片，不管合照还是我的个人照，我的所有的脸都被统统地换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脸！” “这……不好判别啊，现在一些修图软件也能做到这一点啊，比如ps之类的？” “是啊，当时我也这么觉得，可把我气坏了，打电话过去就把那个同学臭骂了一顿，说他闲着无聊，做这种恶作剧干嘛！直到后来我遇到其他事情的时候，我才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后来，我也仔细翻过那些相片了，如果说是修的话，未免修的太好了。” “也就是说，你后来遇到的事情，才让你觉得那本纪念相册没那么简单？” 王光明问道，詹天爱点了点头。 “好，那么詹女士请你说说看后来你遇到的事情吧。” “好，那之后隔了一个月左右吧，有一天我回家，忘记了带门禁卡，打不开小区大门，我就招呼保安帮忙开门，结果，那保安居然说不认得我！我在那小区租房子住都快一年了，平时出出入入的，他怎么可能对我没印象呢！” “詹小姐，这也不是不可能吧，您一个小区住着那么多人，保安一时间记不得你也不是不可能呀。” “如果光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大惊小怪，那保安不让我进去，我当然要闹啊，那次我回家天有些晚了，又是我一个住，没法叫人开门。我就让他们赶紧放我进去。结果，他们一个保安队的人都出来了，居然一个认识我的都没有！你说奇不奇怪？我平时上上下下的，偶尔还让那些保安帮忙拿个包裹什么的，就算不知道我名字，也该面熟吧，但是，他们对我那个态度就好像我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疯女人一样！” “后来，还是我的一个邻居来了，认出了我，才让我进了小区。” “一开始，我也没往这方面想，但是，后来这类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多，愈演愈烈我才觉得不对劲。” “这类？您是指别人认不出您来？还是说您的照片变成了别的人？” “都有！那次在小区闹得有点大，我算是有点出名了，但是，慢慢地，慢慢地，我小区里的那些人还是开始认不出我来了，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一开始是保安，然后，是一些平时碰见能说上几句话的住户，最后连和我住一层楼的那几个邻居都不认识我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他们就好像慢慢地，慢慢地把我这个人忘记掉了，一开始，他们只是有些恍惚，我稍微提几句，他们还能记起我来，之后，要说好半天，他们才能想起我这么一个人来，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忘记我了。” “那您照片上的脸被换掉的这种事呢？” “也有，我办了健身卡的，去的不是太勤，一个月也就去个两三次吧，有一天我想起来再去，却发现我的那张卡上的头像也被换成了另一个人的脸。” “也是你同学送给你相册上的那张脸？” “没错，没错！就是那张脸，就是那个女人！” 詹天爱说道这里，有些咬牙切齿起来，眼神里又隐隐有些恐惧。 “那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呢？在小区门口被拒之前？还是之后？” “嗯……你这么一说……我想想……应该是之前吧。” “好的，詹女士，那还有这种类似的事情吗？” “有，有的！我们公司有一面照片墙，拍得都是一些大家一块出去喝酒啊，旅游时候的有趣照片，那里面有几张我的照片上的脸也被换掉了，还有，我家里有几本相册，无一例外我的脸全部被换掉了。还有，就是最近几天连我公司的胸牌上的照片也被换掉了。” “詹女士，你有没有想过这些照片有没有被人掉包的可能性？” “我想过这是谁的恶作剧之类的，但是，什么恶作剧可能持续这么久？花费这么多手脚？而且，我家里面又没遭过贼，那几本相册平时都是锁在柜子里的。” “唔……确实如此，詹女士你有没有精神病病史？或者说你有没有遗……” 王光明看了詹天爱几眼，沉吟了一会开口道。 话还没说完，詹天爱已经猛地一拍桌子，有些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我没疯！没疯！他们不相信我，难道连你们都不相信我吗！你们不是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吗，难道和外面那些蠢货一样？” “请冷静一点，詹女士。这是我们的列行询问。有很多人都有这种情况，喜欢胡思乱想，或者精神上有问题把其他事情误以为是这种事情了。我们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而且，我们两个并没有在您的身上发现阴气。” 王光明一边说道，一边向旁边的张红玲望去，她也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刚才还颇为愤怒的詹天爱，听到王光明这么一说，顿时缩起了脖子。 “你……你们都有阴阳眼？” “那是当然的，詹女士。如果连看都看不见的话，我们谈何解决呢？” “啊……啊，这倒也是啊。” “好了，言归正传。我们再问一遍，詹女士您确认您精神上是没有问题的吧？” “我确定，而且，我们家也没听说过有谁有精神病的。” “那好，我们再确认几点，您照片上的脸被换掉，并不是特定地点发生的现象吧，而是许多地方都发生过。别人认不出您来的这种情况，只是在您居住的小区发生？” “不……不是的，这两种情况都是一起发生的，一些我不太相熟的人都会慢慢地变地不认识我，就好像忘记了我一样，就算是我们依旧时不时碰见也依然如此，就连我们公司内部那些一起工作了好些年的同事都开始有这种现象了。我害怕……我害怕到最后，谁都不认识了我……” 说道这里，詹天爱又有些恐惧起来。 “嗯，您发现被换脸的照片被替换掉的脸都是同一个人吧？” “是的，都是一个女人。她……她会不会是一个鬼呀。” 王光明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这种可能性比较大，现在还没有调查，我们不敢确定。关于那个女人的脸您有印象吗？” “没有，我怎么知道是哪里的孤魂野鬼缠上我的。” 王光明看了几眼詹天爱脸上的表情，希望能够看出一些什么来，遗憾的是她的表情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地方来。 “那么詹女士除了这两类事件，您身上还发生过什么类似的事件吗？” “唔……我想想……好像是没有了吧。” “没有了吗？你身上所发生的所有灵异事件都是“照片被篡改”，“别人变成不认识您”这两种对吧。” 詹天爱点了点头。 “那么，您有看见，或者说察觉到一些诡异的蛛丝马迹吗？比如说鬼影啊，奇怪的声音之类的。如果有的话，请告诉我们，这对我们来说，也会有很大帮助的。还有目前为止，这种诡异的状态对您造成了什么伤害了吗？” “我没有看见鬼影啊，或者什么诡异的东西。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那些人就是突然都变地不认识我了。至于伤害，实际上我是不太愿意相信你们这些人的，我一直觉得是有什么人在整蛊我，或者说有什么人要对付我，精神催眠什么之类的也能做到吧？电影里面都这么演。但是，就在几天前我被房东赶出来了，现在我都还住在旅馆里，他每个周末都会回来和我一起住，他居然会不认得我了。我不管我身周发生了什么，但是，再这么下去我都要逼疯了。所以，我不管你们是不是骗子，还是什么，只有你们能帮我解决这该死的事情，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当然，只要詹女士您身上发生的是灵异事件，我们一定会帮您解决掉的。” “现在，则麻烦您配合我们几件事情。” “您身上带有您说的那些被替换的照片吗？” “这么麻烦？你们需要多久？” “这个不好说，得看调查进度而言。最快应该要一个星期左右吧，您有照片吗，詹女士？” “你们还要那种鬼东西？那种鬼东西我当然早就丢掉了啊！怎么可能留下来。我听说，你们可是很有本事的，就不能马上给我帮我解决掉吗？我说了钱不是问题！” 很明显，这位詹天爱被这种事情折磨的够呛，一听需要挺多时间的，立马就急了。 王光明不以为意，别人不了解事情是正常的，在一个月前，他也同样不了解。 “谢谢您的夸奖，詹女士。我们确实有本事。关键是目前的情况是我们连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呀。而且，您也说了，那个东西目前为止并没有伤害到您不是吗？所以，还请稍安勿躁。” “行了行了，拖几天就拖几天吧，我只求你们尽快。照片我没有！” “这个可不好办啊，詹女士。就目前您的讲述来看，您被替换掉的那张女人的脸是目前最大的一条线索，放弃掉这条线索的话，很可能让我们的调查延缓的。如果您手边没有，还请您回家找找看看还有没有被替换掉的照片，还有您朋友那边有没有，也得请您问一问。” “一定要吗？那种东西。” “当然，每一个鬼都是不同的，如果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根底也是无从下手的。” “好吧，我会回去找找的。” 詹天爱一听是这么回事，也就答应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似乎在想那里还有那些灵异照片。 “哦，对了！” 这种表情在她脸上持续了片刻，旋即，她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地一拍手。 “我有，我有那种灵异照片！那次同学聚会我的脸被替换，我还拍了照，质问过那个同学呢！那时候我拍了照的，你们看，你们看这里。” 詹天爱从包里翻出了手机，然后一阵翻找，旋即将手机屏幕掉转了过来。 王光明和张红玲两个人凑在一块，看着手机屏幕里面的照片。 屏幕里的照片是一张实体照片被拍摄下来的景象，不是下载的图像文件，好在现在手机的摄像头都比较高级了，看上去倒也算不上太模糊。 那张照片是拍得一张半身像，脸看上去还算清楚，那是一张普通无奇的女性面容，说不上多么难看，也说不上多么好看，也没有化妆，比起詹天爱那浓妆艳抹的模样，显得极为朴素。 王光明点了点头，看过了照片，抬起头来，再次看向了詹天爱。 “詹女士，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了，您遇到的事情确实是灵异事件，这张照片上我们看见了阴气。” “真的！” “真的。” 詹天爱缩回了身子，表情有些复杂，有找到了原因的如释重负又有一些对于眼前这种情况的恐惧。 “詹女士，有了这张照片，我们会以这条线为主调查下去的，当然，之后，还得麻烦找到您找到这种被鬼替换过的照片的原件。我们还是需要的。” “好吧。” “再一个，在那次同学聚会之前，詹女士您有去过什么不吉利的地方吗？比如说墓地啊，或者著名的灵异场所之类的。或者说，您之前有碰到过这类事情吗？” “嗯……” 詹天爱沉吟了片刻，旋即摇了摇头。 “没有，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这还是头一遭。至于，你们说的去过什么不吉利的地方，每年过年我们都会回老家给祖辈上坟，这算是吗？其他的，我真没想起来。” “算的，您还有没有纰漏的地方没对我们说？也请好好回忆一下。” “没有了，我想起来的，都和你们说了。” “那好，给您纸和笔，请您把您的联络方式以及家庭住址还有你工作的地方，最后，为了保险起见，您家祖坟的位子也得写一下。如果，我们照着照片这条线查下去，没有找到线索的话，我们会去那边看看的。” “嗯，好吧。” 将前期的调查款付过之后。 张红玲送着詹天爱离开了事务所，转身回来了。 王光明考虑了一会，也不耽搁，叫醒了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叶小七。 “红铃，那张照片你也拷过一份了，交给蝙蝠去查吧。我和小七先去詹天爱的小区看看。” 张红玲点了点头，目送着王光明和叶小七离开了事务所。 叶小七将车子开了出来，王光明坐了上去。 这还是他和叶小七第一次单独出去，让王光明颇有些不自在，好在借着有委托的缘故，他倒是不至于太尴尬。 “这是地址，知道怎么开吧？” “知道。” “好，出发吧。” 汽车平稳的启动了。 “照片头像被替换，其他人变地不认识自己。这似乎是借尸还魂的准备工作，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詹天爱的身上未免太干净了，反倒是照片上能看见阴气，真是搞不懂呢，小七你觉得呢？” “不知道。” “不用确定的想法，你只要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就行了，你也知道我是新手上路，业务不熟悉呀。” “不好说。” “……” “好吧。” 王光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和叶小七继续搭话的想法，张红玲当初介绍叶小七的时候说过，叶小七有个昵称叫小三，当时，王光明不明就已，还有一些不好的联想，后来的接触过来，他才明白这个昵称的意思。 叶小七沉默地开着车，王光明百无聊赖的看向了窗外。 对于镜花市，他很熟悉，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可是，如今视角的转变，现在再看来这城市却又变地截然不同起来，陌生而又熟悉，那才是让他最为伤感的，他深切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到了。” “嗯，我们下车吧。” 两人下了车，然后站在了一块，王光明比较矮，一身的白西装，叶小七很高，也很俊。穿着一身黑西装。 刚一下车，顿时就引来了不少周围的视线。 叶小七穿黑西装是因为她喜欢，确实她生的高大，长相俊俏，一身黑西装穿着身上也不显得别扭，反而凸出了她那份宛如职场精英一般的女性魅力。 王光明穿白西装则是迫于无奈，黑色吸热性很好，白色则相反。对于一个鬼来说，穿着黑西装就仿佛穿着一身棉大衣在盛夏的三伏天走动一样，虽然这比喻有些夸张，但是事实上也并没有相差太多。 而白色则是最适合的了，可以让阳气的不适降到最小。 两人从停车场出来，没走太远就看到了詹天爱居住的那个小区。 王光明略微有些惊讶，因为詹天爱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花枝招展，打扮的像朵艳玫瑰一样，没想到租住的小区意外的普通，算不上多好，也不算太次，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正常的，看她的年纪也才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大学毕业也没多少年，凭她的收入水平确实是住不起太高档的地方。 “保安大哥，这里是景园小区吗？” “是啊，你们两个是干嘛的？” “哦，是这样，我们是记者，小区里头住着个我们的采访人，我们准备见面谈谈。等会，我这把记者证拿给你看。” “好，你们进来吧。” “呵，小伙子，现在你们记者都穿成这样了啊？不好意思啊，这两天管的有点严，我们也得按章办事。”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对了，大哥，您说这两天管的比较严是出了什么事嘛？” “咳咳，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光明哪里肯放过，凑上前去，递过一根好烟。 “大哥您别担心，您就随便给我们说说。” “那你们如果将来报道出去，可别说是我说的。” “当然，当然。” “行吧，其实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古怪。” “哦，有意思，您说说看。” “是这样的，就是咱们B栋楼十七层的一个住户家里，闯进去了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 “是啊，那疯女人也不知道怎么闯进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到那家人家里就住下来了，而且，看上去还住的挺久的样子，里头可多她的东西了。你说这事怪不怪，这么一个大活人搬进去这么多东西，我们能不发现？咱们保安又不是瞎子。” “哦，那疯女人，大哥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哎，还不……咦，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不清了，那疯女人长得什么模样来着？” 告别了保安，王光明带着叶小七这个大个子上了电梯。 从保安的口中，王光明知道了一些讯息，他们确实记不得詹天爱这个女人了，倒是记得“疯女人”不过，关于那个疯女人的事情他们的记忆也正在消退之中。 王光明从保安的身上看到了阴气，路上偶尔碰到个把人身上也有阴气，大概是那个鬼的能力发动之后的残留，很淡，几乎看不清。对于人的影响不大，王光明也就没去管。 电梯很快就到达了十七楼，王光明挣脱了叶小七的怀抱，让她知道现在得办正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叶小七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这才撒手。 王光明也有些头疼叶小七这个毛病，就算知道她的情况，她这么黏人也让王光明有些不适应。一开始，王光明觉得叶小七长相艳丽，沉默寡言，满以为是一个难相处的人，现在他却不得不对自己的这个观点持以怀疑态度了。 17-2 顺着门牌号，王光明找到了正主，按了按门铃，很快，房主就过来开门了。 这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单身汉，据说是个化工厂的小领导，工资待遇还不错，就是颇为邋遢，长相也有些堪忧，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单身汉。 这些情报都是王光明从保安的嘴里套出来的，所以，见到这个穿着汗衫和大裤衩的中年男人出来开门，倒不觉得太意外，反倒是对方见到王光明两个有些警惕地拉住了门把。 王光明笑了笑，亮出了记者证。 “您好，是李先生吧。我们是林立晚报的记者，听说前段时间你家闯进来了一个疯女人，我们正在做一个关于物业管理稀松的专题，不知能采访您一下吗？” “采访？可以啊。有钱拿嘛？” 对方这才放松了下来，依着门沿，打着哈气，笑眯眯的说道。 王光明笑了笑，点了点头。 “嗯，会有五百元的辛苦费的。” “嗯~五百啊，行吧，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呀。你们进来吧。” 房主李先生就让两人进了房间。 王光明如今看到房间内的内容，也想明白眼前这位仁兄为何找不到女朋友了，这不是有点邋遢。而是太邋遢了。 厨房里的碗筷堆积成山，客厅的沙发上衣服袜子也是到处乱丢，茶几上空掉的啤酒罐，零食袋之类的也是堆了个满满当当，至于地面也是透着一层灰蒙蒙的油光，也不知道多久没打整过了。按理来说，詹天爱才被赶出去没多久，不应该变成这样才对，两个人同流合污？王光明想了想以前看到了一些肮脏不堪的女生宿舍的报道，也觉得不是不可能。 李房主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勉强收拾出了一块干净地方，两人勉强这才坐了下来。要是稍微有点洁癖的人，怕是一刻都不呆不下去吧。 “你们要喝水吗？” “谢谢，不用了，李先生。我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　 “好，也省得我麻烦。你们有什么要问的话，就问吧。”　 “李先生，我们听说您家闯入了一个疯女人，对方具体是如何闯入里面家的呢？” “我怎么知道，我工作的地方有点远，就是周末放假才回来，上周末我回来，就看着玄关放着一双女士高跟鞋，我当然就觉得不对劲啊，以为进贼了。抄起玄关的雨伞一间一间房间的找，结果，我一看到那个女人能把我气乐了，她居然就那么自在的躺在房间里休息，见我回来，还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呢。我当时就火了，将她赶了出去。” “那您有没有发现，她是从哪闯进来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怀疑她可能不是闯进来的。也没有侵入的痕迹。网上有个视频我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就说国外有个人觉得自己家里的东西总是无端移动，冰箱里的食物也经常不明不白的少掉了，结果，用摄像机一偷拍，原来是有个疯婆子一直躲在他们家的柜子里，等到他们一家人睡着了，就从柜子里爬出来活动，找吃的什么的，我觉得那个疯女人也是这样。现在这么一想，妈的，还真是有点可怕。” “这个，李先生，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这种情况不是用闯空门的来解释更合理吗？”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呀。可是那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她的东西呀，就是衣柜里都塞满了她的衣服！” “我家就我一个人住，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个房间就被我拿来当杂物间了。那个女人待的那个房间就是杂物间，那个房间我很少打开，我又经常不在家，前段时间我还掉过一次钥匙，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偷的钥匙，跑到我家来白住的了。” “嘶，那听您这意思是那个女人的精神不正常？” “废话，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嘛。” “那女人长什么模样啊？” “还不就是……” 他张口欲言，嘴巴张大到一半就僵住了，旋即脸上就浮现出了不耐的表情来摆了摆手道。 “还不是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有什么好形容的。” 他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在王光明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他身上本来有些浓厚的阴气又重了几分，仿佛一层阴影。 “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房间吗？” “好吧，往这边走。” 然后，房主李先生就带着两人起身，打开了一间又一间房间，溜达了这么一圈，然后，又带着人回到了客厅。 “嘶，我忘了那女人当时是在哪个房间来着的了，这不重要吧。” “不，这很重要。” “可……你们干什么！” “小七按住他！” 王光明面色一凝，叶小七立马冲了上去，一个邋遢懒散的中年男子又如何是人高马大的叶小七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叶小七制住关节按倒了。 王光明也不管李房东如何挣扎，伸出了手去按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本来还在挣扎吼叫的李房东只感觉一个冰冷的物品触碰到自己的额头，那寒冷几乎刺入自己的骨子里，接着，身体就忍不住一阵放松开来。 过了片刻，叶小七放开了李房东，王光明也站了起来。 问道。 “李先生，现在你记得那个疯女人是谁了吗？” 李房东一脸复杂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缓了好久才开口道。 “那是小詹？天呐，我怎么会突然变得不认识了她了？还把她赶了出去？你们又是谁！” “詹女士是我们的委托人，我们正在帮她解决一个麻烦。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吧。” 王光明也不和李房东多说，领着叶小七进入了詹天爱的房间，那个刚才李房东走过，却视而不见的房间。 这个房间有点乱，似乎保留着那天两人争执，詹天爱被扫地出门之后的样子。 房间内的摆设也没什么大问题，都是一些很正常的女生的摆设，只是比起当初王光明第一眼见到詹天爱那般花枝招展的那副样子这个房间要朴素的多，并且也要邋遢一些。 当然，问题不在这里，让王光明在意的是恐怕事情没有詹天爱所说的那么简单，这个房间也有阴气，整个房间，包括所有詹天爱的东西。这不是鬼滞留过后的那种痕迹，而是更加规则，浅淡的阴气。 恐怕她的存在正在被抹杀着。而不是别人不认识她，照片被替换那么简单。 而且，王光明还在这间房间里面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一本被遗忘在梳妆柜深处的相册，所有大人形象的詹天爱的模样都被替换了，而之前未成年的时候的詹天爱却是被保留了下来。在詹天爱看来，这似乎理所当然，王光明却不觉得。而且，仔细对比照片，王光明应该能够确认这个变化的时间点的应该是大学时期，上大学之前和上大学之后，一个人，由其是一个女人的穿衣风格会有极大的变化。这一点，詹天爱也同样适用。说起来，詹天爱也说过，一切是从那场同学聚会开始的吧。 如果可以，王光明倒是想自己直接拿几张照片走，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拿，这种事情还是告诉詹天爱，让她自己拿过来吧。 “你有什么发现吗？小七。” “不像鬼。” 她说了一句，王光明也点了点头。得出了这个结论。 能看的都看了，王光明就带着叶小七出来了，坐在了早就憋了一肚子话的李房东面前。 解答了一些李房东的疑问，王光明也就开门见山了。 “李先生，现在情况你也了解了，现在换你回答我们一个问题了，关于詹女士你觉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们……你们真是那方面的人？” 李房东忍不住还是有些质疑，语气迟缓。 “这一点刚才我们已经回答过你了，李先生。现在，还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哦……好吧，小詹啊，让我想想啊，她……” 李房东将自己对詹天爱的看法和一些见闻说了，王光明也不再耽搁，留下五百块钱，拉着叶小七离开了。 在车上王光明和詹天爱通了一通电话，告诉她可以回小区一趟将一些必需品拿出来，还有那几张照片。需要尽快，也不能久呆，毕竟事情还没有真正解决呢。同时意有所指的，问她大学时，她是否发生过什么事情，遗憾的是她没有印象，王光明旋即作罢。 然后，两人就回到了事务所。 张红玲早就买回来了饭菜，两人一回来就开饭了。 叶小七别看她话少，可是，她吃得多，饿得快。或许，这才支撑的起她那一身怪力和她那庞大的身躯吧。 她还在那吃的不亦乐乎呢，张红玲已经早就吃饱了。 “红铃，蝙蝠那边你发消息过去了吗？” “发了，不过你知道他的作息的，最快也得等明天才有消息。” “嗯，不急的。现在看来那个詹天爱本身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倒是她的“痕迹”有危险。” “那行，你们吃饭吧。我上去休息了。” 王光明打了个招呼，便上了楼，他不想留在这里，看着她们吃饭，那样会提醒着自己的不一样，那感觉让他不太好，哪怕那就是现实。 第二天王光明在一片渐渐熟悉起来的冰冷的柔软之中醒来，他看见了叶小七只穿着内衣，玉体横陈的缠绕在自己身上，只有搂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叶小七那如同寒冰冰封的表情才会舒缓一些，对于这一点王光明替她感到高兴，当然，如同她能够穿上衣服的话就更好了。 他费力地从叶小七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人高马大的她止不住又是一阵嘤咛，王光明的身体也忍不住一阵颤抖。 这真是太折磨他了。哪怕现在他没有犯罪能力，这对精神上也是一种折磨呀。 叶小七长得人高马大，同时也颇为丰腴。平时穿着西装还看不大出来，一旦脱的只剩下内衣了的话，这种丰腴就挣脱而出了。 她宛若一只慵懒的黑猫一般侧卧在床上，大片大片白腻地宛如牛奶一般的皮肤暴露在清晨的微光之中，有着一种明媚的颜色。那黑色的内衣更是衬托着那绮丽的白色有着一种炫目的美丽。 王光明像个蛤蟆一样趴了下去，透过她的那双手臂看见了被积压在一起深深的沟壑。 真是，真是太刺激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王光明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摆脱掉这种美妙的折磨。 就在这个时候，王光明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抓住，然后，接着他感觉到手掌握住了一团柔软的东西。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叶小七睁开的眼睛，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手掌下的丰满。 “额……你醒了啊？” “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触感。” “放开我！” “哦。” 王光明逃也似的跳下了床，叶小七可不管王光明怎么样，自顾自地下了床，然后就在王光明的眼前穿起了衣服。 “小三！你就不能顾忌一点嘛！” “为什么？” “我是男人啊！” “你是鬼。” “是鬼又怎么样！我在一个多月前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呢！” 王光明忍不住大声控诉道。 叶小七认真地看着王光明，摇了摇头。 “没能力。” 王光明泪流满面，男人最怕什么？就怕别人说他不行！但是，王光明确实不行，他还没办法反驳。 “小三啊，就算我现在不能干什么，但是，你这么做简直是对我的精神污染知道吗！” “不舒服？” “额……舒服是一回事！但是……” 叶小七没理会王光明，自顾自地穿着衣服。 王光明现在知道了，当初对叶小七的第一印象完全就是错的，她呀，完全就是个不懂事的半大小孩，哪怕她拥有着一具让人想要犯罪的诱惑躯体。 洗漱完毕，三人在饭桌上齐聚。 王光明吃不了饭，就看着报纸。 张红玲笑着说道。 “怎么，小三又折磨你啦，光明。” “哎，你就不能管管她嘛，红铃。她这样可不行。” “小三也就是亲你，毕竟是你解决了她的难题嘛，以前她可不这样。” 张红玲笑嘻嘻地，倒是不介意，也不关心叶小七怎么做。她可是完完全全的叶小七拥护者。 “她这样挺好。” 张红玲看着正在大口咬着包子喝着粥的叶小七做下了评语，王光明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昨天已经知道了一些消息，今天王光明本来打算先去找找源头的那些和詹天爱聚会的那些同学们看看的。刚想出门，詹天爱便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准备好了几张被替换掉的照片，让他们过去拿一趟。 于是，王光明也就改变了主意，带着叶小七和张红玲一起来到了詹天爱下榻的酒店，碰了面把她找到的照片拿到了手。 这几张照片王光明也看过了，都有阴气的存在，不过，同样很淡，不是什么太凶煞的东西，然后递给了副驾驶的张红玲。 “不要太勉强。” 王光明嘱咐了一句，张红玲笑了笑，摘下了手套，按在了照片上。 …… 缓缓地，张红玲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 “嗯……我没有看见什么东西，这张照片上的变化是慢慢发生的，有点像……诅咒吧。” “诅咒？” “有这种类型的诅咒吗？” “回头我再查查吧。” 张红玲想了想，也不敢确定。 王光明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真的是诅咒吗？这和他原先得来的情报所设想的可能性有点不一样。 “那行，我先送你回去。” “好，那就麻烦光明你了。” “没事。” 很快地，王光明就送着张红玲回到了事务所，而，他和叶小七也继续出发了。想去找找詹天爱的朋友们问问。 叶小七开着车，王光明则沉吟着，诅咒这种玩意儿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只要找到源头，毁掉那个媒介，掐断联系就好了。 可真的是诅咒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个詹天爱的身上未免太干净了。 王光明刚想打个电话向对方询问一下，没想到正好这个时候詹天爱就打电话过来了。 “喂……” “嗯……怎么了？请冷静一点，詹女士。” “现在冷静一些了吗?好的，发生了什么，请说吧。” “好的，我们明白了。我们现在就过来。” 王光明挂断了电话。 “去詹天爱的公司，小七。” “好。” 叶小七答应了一声，一轰油门，扬长而去。 很快地，王光明和叶小七再一次回到了詹天爱的公司，詹天爱则一脸狼狈地坐在了她公司大门口的台阶上，见到两人到来，她猛地就跳了起来。 “快点！快点，你们既然能让房东想起我来，也快让我那些同事想起我来，我不是疯女人。我是他们的同事啊，同事！” 王光明打量着詹天爱，比起昨天见到的她，此刻的她无疑显得憔悴了许多，很明显这一连串的事情折磨的她已经无力再去关注外表了。 看来她碰上的东西所发挥的效果已经进入了尾声，越发凶恶了起来。 王光明想要从詹天爱的身上看出一些痕迹来，如果是诅咒的话，那么中咒者只能是詹天爱，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没理由詹天爱的身上没有痕迹，很遗憾，这一次的仔细观察，王光明依旧是一无所获。 就算王光明征询叶小七的意见，她也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你们在干嘛！我可是付了钱的！快点，快点，快点让我回公司！快点解除这种荒唐的事情。” “詹女士，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劝您还是先去旅馆休息几天，就算是我们现在让您的同事们想起您来，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还请您休息一下吧。” “那你们就不能快点吗！我可是付了钱的！” “詹女士，这才过了一天而已。” 虽然詹天爱还是有些不甘心，在王光明的一番劝诫之下，还是点了点头，愿意回旅馆，这几天就当是放假了，休息几天。 然后，王光明就带着叶小七想去拜访了一下詹天爱的朋友们，很遗憾，就算是詹天爱的朋友们也十有八九忘了詹天爱这个人，只有几个关系较熟的还记得她，只是王光明看这几个人好不容易想起詹天爱的模样怕是过不了多久，这几个人恐怕也要忘记詹天爱了。 中午的时候张红玲传来了消息，蝙蝠查过了，那张替换掉的脸不是镜花市的人，想要特定身份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条最大线索现在似乎又变地越复杂起来了，居然不是本地的鬼？这詹天爱还去了外地惹了东西回来？还是说，是外地的鬼盯上了她？ 这种情况有些罕见，倒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王光明见过几个类似的案例，回头让红铃问问詹天爱这一两年有没有出去旅游的情况吧。 王光明如此想到，咖啡厅里王光明约见的人也来了。 那是一个有些艺术家气质的瘦弱男人，梳着一个小辫子，有些胡渣。 “你们就是天爱的朋友？” “是的，陈先生请坐吧，这次来，我们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的。需要喝点什么吗？我们请客。” “那就一杯冰咖啡好了。” “好。” 王光明笑了笑，招呼着陈明坐了下来。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源头，陈明。那次同学聚会赠予詹天爱相册的同学，现在自己开了一个摄影馆，帮着人拍些婚纱照啊，写真什么的。不算多么有钱，不过看的出来倒也不像似为钱困顿的样子。 很遗憾，王光明也没有在陈明的身上看出什么痕迹来。 “那么，陈先生，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出我们的来意吧。” “您觉得詹女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有没有做过什么招人怨恨的事情？” 陈明正喝着冰咖啡，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王光明一眼。 “你们问这个干嘛？” “实际上，詹女士是我们的委托人。她遇上了一些麻烦事，我们正在帮助她解决这些事情。” “那她怎么没和我说？” “嗯，詹女士也是为您好吧，这些事情有些麻烦，被牵扯进去詹女士可过意不去了。” “哦，是嘛。好吧，天爱啊，我想想，她也没什么大毛病。应该没有什么仇家吧。” “您不觉得她有些太爱慕虚荣或者说有些喜欢攀比了吗？比如说，据说大学的时候为了买一个包，她可是宁可饿了两个月没吃肉。” “额，你们知道？” “也是詹女士的朋友告诉我们的。” “确实，天爱她就是这方面是有点太那什么了，太爱面子了。什么都喜欢和人攀比，也不肯服输。除了我们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当初的大学同学可没几个太喜欢她的。说起来，也就我们几个人还和她有联系了。其他同学，可不待见她，不过也仅此而已吧，天爱也没做过什么事情要被人恨到报复的程度。” 说起这个，陈明也是苦笑了笑，似乎也有些苦恼詹天爱的这个毛病。 “那么，詹女士有没有因为这个做出过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呵，为了买个破包，两个月只吃白米饭和榨菜还不够出格吗？现在的女人呀，呵。” “不是，不是这种。陈先生你知不知道，她做过什么让人记恨的事情吗？” “不一定要那种很深的仇恨，就是让人记恨的都算。” “这哪里说的过来，她那个性子可得罪人了。而且，这也过去好几年了，现在我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呀。不过就算有，也都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惦记着以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除非心理变态。” “没关系，陈先生您只要说您记得的就好了。” “好吧，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不过，那是传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陈先生，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哪里知道，都和你说是传言了。而且，你也知道，天爱她那种性格挺招人狠的，说不定，什么人故意传出来的谣言，想要毁她的名声也说不定，而且，女人嘛，不就喜欢玩这一套嘛，说不准的。” “原来如此，这件事很重要，我们记下了。” “谢谢你，陈先生。告辞。” 告别了陈明，两人就驱车开往了詹天爱以前所就读的那座大学，道口技术学院。 “小三，你觉得你觉得陈明说的那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个鬼会是那个当事人吗？” “有可能。” 大学城很快就到了，然后，两人很快来到了道口技术学院的大门。 好歹王光明不久前也是一个大学生，对于这个学校还是有点印象的，这可算不上什么好学校。 进入学校的过程意外的通畅，甚至连那本记者证都没亮出来，随便和保安扯了几句，两人就被放了进去。 两人在学校里面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不过，将这个地方告诉了蝙蝠之后，想来，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让人感兴趣的东西吧。 …… 在那之后，第三天。 詹天爱再一次打来了电话。 王光明和叶小七两人赴约，再一次见到詹天爱，如果说，那时候的詹天爱还只是憔悴的话，现在的詹天爱无疑显得有些癫狂了，用那位房东的话来说，就是疯女人。 “你们怎么回事！到底管用不管用！现在，连我爸妈都不记得我了！” “詹女士，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算是通天的本事也帮不了你。” 王光明冷冷地说道，旋即掏出了一张照片。 “这位女性你真的不认识？” “我说了！我不认识！” “我们可以提醒你一下，这位女性与你大学时做的一件恶事有关。对了，或许，说起这个名字，你会想起来吧。” 王光明指了指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她叫做田静雅。” “你说什么！” 豁然，一脸抓狂的詹天爱震住了，猛地看了过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王光明轻笑了一声，说道。 “看来詹女士似乎有头绪了呢。” “没有！没有！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这个女人！我可以加钱！我付了钱的，我是付了钱的，你们要钱是吧，算我求你了，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这一刻的詹天爱毫无尊严可言，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摇尾乞怜。 旁边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王光明的心里也忍不住一动，却是不动声色。 “那么，现在，詹女士你能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了吗？” “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和你们说什么啊！我有钱！我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钱！里面还有几万块钱！给你，都给你们了，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小七，我们走。” “好。” “不要！” “詹女士，你这么不配合恐怕我们很难帮你什么，不过，奉劝您一句，你的时间不多了。” “贱人！你们两个贱人！有本事把钱还给我啊！回来，回来！” 身后，詹天爱的大骂声不绝于耳，两人充耳不闻，走出了冷饮店。 在车上，王光明忍不住问道。 “小三，你说我会不会太绝情了。” “不会。” “我可是好人啊，现在要我做这些，真是让我不习惯呢。” 王光明自嘲地笑了笑，回答王光明的是叶小七硬邦邦的两个字。 “没事。” 哎，真不该指望小三能够安慰自己什么呢。 在冷饮店与詹天爱见过面之后的第五天，对方的电话终于再一次打了进来。 王光明拿起手机，还来不及说话。手机听筒里已经传来了火急火燎的声音。 “救我！快救我！求求你们了。” “詹女士，请冷静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我被车撞了！我被车撞了！他们都看不见我！我说，我什么都和你们说！” “那好，请你在原地等我们，我们马上就过来。” 很快两人来到了春阳路的路口，在人行道的路沿上看见了卷缩在花坛边上的詹天爱。 这时候天色已黑，只有昏黄的街灯落在她的身上，更显凄惨。 她的面容枯槁，眼中带有恐惧，漂亮的裙子早就染上了污渍，一只鞋子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那光着脚的那只腿还有一些擦伤，伤口不算太深，不过，血倒是流了挺多的，脚踝处也是红肿一片。 见到两人来了，她激动地想要站起来，脚上刚一用力，就抽着凉气坐了回去。 两人来到了詹天爱的面前，面无表情。 “看来，似乎情况又恶化了吧。别人已经看不见你了吗？” “救救我！算我求求你了！” “好，那你能够说说你和田静雅的事情了吗。” “我说！我说！是我畜生，是我对不起她。当初我家里花钱，买了她的录取通知书。但是，我没想到会害死她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她。帮我求求她，帮我求求她吧，就说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啊。” 詹天爱一边说着，一边狂扇自己嘴巴，哭的几乎快要昏厥了过去一样。 王光明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眼前这个凄惨女人很难想象是当初那个第一次见面花枝招展的女人。 “詹女士，你可知错？”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詹女士，我想你也听说过半夜走夜路，别人叫你万不可回头的故事，也听过半夜敲门，不能开门的规矩。你肆意霸占他人名义，夺取他人人生！对方若是活着还好，若是死了。她想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这等于你一开始就对对方说了“允许”。你要感谢田静雅不是恶鬼，如若不然，你现在可不一定能够还能活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自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一开始，王光明没有头绪，甚至觉得这件事充满了蹊跷，当一切谜题解开之后，答案却出乎意料的简单。 他的嘴里吐出一个晦涩的音节，那是鬼话，意思为“驱”。 詹天爱的身上黑色的阴气渐渐变地浓郁起来，然后，扭曲。最后缓缓凝聚成了一个人形虚影。只是，她的身躯只有半身，没有彻底脱离詹天爱的躯体。 说到底，整件事都是詹天爱自作自缚。如若不是她冒名顶替了对方，对方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成为了她。让人看不见踪迹，也找不到头绪。 “詹女士，你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现在，别人能够看见你了，你的父母大概也能认出你了。不过，想要完全恢复，就完全凭你自己了。” “接下来，你耐心赎罪，做一切能够补偿，弥补过错之事，让田静雅原谅你之时，你便能够恢复原本，明白与否？” “我明白了。” 詹天爱事到如今，哪里还有拒绝的权利，只得苦涩的点头。 旋即，王光明抬起头，看向笼罩在詹天爱身上的那个鬼，也就是田静雅。 她还算不上恶鬼，只是心中有怨，戾气有些重，但是，还未彻底失去理智。 “田静雅，你可知我是谁？” 她点了点头。 “我的做法，你可满意？” 她再次应允。 “那好，与她事了，你自来找我。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人间之地不是你能够久呆之地，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她依旧保持她死时的那副年轻模样，开口的声音却是阴森沙哑，宛如老太。 “那好。” 王光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让她不要伤害詹天爱的话，詹天爱早已应允，如若田静雅想要杀她，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事到如今，田静雅都没有杀掉詹天爱，便只能说明，田静雅没有杀她的打算。是个好人，也算是一个善鬼。 王光明觉得稀松平常，叶小七也波澜不惊。詹天爱听到王光明这段对话，却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她在我身上？” 詹天爱如今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浑身颤抖的问了一句。 “是的，詹女士。你夺她身份，冒名顶替。便等于自己承认是她，她回归自己身体又有何阻碍？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所以，我们才会毫无头绪，在你身上看不出丝毫诡异。因为，严格意义来说，田静雅现在实际上也是你。” “不！不不是我！我错了，我错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赎罪自可，田静雅若是原谅了你，自会放过你。” “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詹女士。” “小七，过来帮忙把詹女士抬上车，我们先送她去医院治疗一下。” 叶小七人高马大，背起詹天爱丝毫都不见费力。 也就是这个时候，詹天爱这才渐渐地回过神来，不再被恐惧所摄。 “田静雅，我错了。是我当初被猪油蒙了心，接下来，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王光明这时候才略微露出一些笑容，拍了拍詹天爱的背。 “詹女士，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便是恶鬼也是找不上门的，你记住这个道理。” 詹天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上车吧。” 王光明也就不多说了，让叶小七背着詹天爱上了车。 撞詹天爱的车子是俩摩托车，车速不算快，也没有撞实，所以，詹天爱倒也不算伤的太重，只是身上有些划伤，还有一只脚崴到了，有些骨裂。 在医院处理了一番之后，两人便送着詹天爱随便找了一个旅馆安顿了下来。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回程的路上，夜色已黑，快要到了深夜了。 这就是自己处理的第一件事件吗？王光明现在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说实话，他这火急火燎的走马上任，王光明一开始可没有什么底，就自己这半瓶子醋的知识和实力，他还真怕一开始就遇到什么自己处理不过来的事情。 好在詹天爱这件事不算复杂，甚至有些简单。 田静雅生前算是一个好人，死后，也算是一个善鬼。其实就詹天爱当时的处境，田静雅随时想要杀了她都不会有任何费劲的地方，因为，一开始詹天爱便“应允”了。 唯一让王光明有些搞不明白的事情是田静雅不是镜花市的人，而是临省的人。固然，不是所有鬼都是地缚鬼，但，鬼的行动规律还是有迹可循的，一般来说，就是生前熟悉的地方飘荡，没理由跑到一个毫无牵挂的地方，除非田静雅一开始就知道詹天爱当初冒名顶替的事情，不过，就资料显示，生前的她可不知道这些事情。 一个人死后，如果没有立刻进入“流程”，抛开一些特殊情况不谈，一般都是因为本身具有强烈的执念不肯离开。而，这个执念当然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认识的人之间所产生，不太可能对一个毫无牵挂的地方产生执念的。 蝙蝠传过来的资料，王光明是看过的了。 田静雅，二十三岁，十八岁参加高考“落榜”，便参加工作，在一处成衣厂内当工人，二十二岁与同一工厂内的工作李涛结婚，婚后半年怀孕，在第二年过年回娘家探亲的路途中，客运汽车发生车祸，包括田静雅在内的三个乘客死亡，十余人受到不同程度伤势。这期间，田静雅根本就没有离开邻省的范围，更别提来到镜花市了。 可是死后一年有余，她却来到这边，这是为什么呢？ 王光明想了想，没有头绪。待田静雅那边事了，自己再问吧。 想到这里，王光明也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倒是整件事的起因经过，让王光明颇为唏嘘。 “天爱啊，她也不算太坏。对我们这些朋友还是挺好的，就是对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挺刻薄的。所以，也有点仇人吧。那时候，学校里就传言她不是考上的，而是靠走的后门。” 正是陈明的这番话让王光明有了确信，这一切的源头大概就在大学这段时间，甚至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 首先，王光明看过照片上田静雅的模样，与詹天爱年龄相仿，这是其一。 其二，詹天爱或许不知道，或者觉得理所当然，但是，王光明确实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所有詹天爱所有被替换掉的照片都是她长大成人之后的照片，准确来说是十八岁以后的。那之前的照片还是老样子。 最后，还有一点，这一切的开始都是源自他们那场同学聚会。 …… 詹天爱的本性不算太坏，也就是为人善妒，嘴巴毒了一些而已。从小到大倒是没有做出什么作奸犯科之事，至少她是没有犯罪记录的。但是，一切在她十八岁高考落榜那一天发生了转变。 道口技术学院有个老师在贩卖入学通知书，而，詹家找到了门路，结识了那个老师，然后，花了一笔钱，顺利地将田静雅的身份顶替，获得了对方的录取通知书。 王光明在想，如果詹天爱当时如果不接受这份抢来的通知书会怎么样。 如果，田静雅得到了那份录取通知书会怎么样？她的人生会改变吗？她大概就不会坐上那趟回娘家的客车吧，也就不会这么年轻就横死了。 只是，事到如今想起这些事情也终究是徒劳而无功而已。 这种贩卖录取通知书，冒名顶替的事情每年都有，前几年就有一件闹得很大，固然，詹天爱这种情况是极端列子。可是，因为这种事情，有多少人的命运为之改变呢？ 可，这种事情王光明活着的时候都无能为力，死后就更没有办法了。而且，现在这些事情也不是他所需要关心的。 他现在要管的是游荡在人间的鬼魂，避免他们酿成什么惨剧。 有句话王光明没有骗詹天爱，行得正，坐的端，就不怕鬼敲门。普通情况都是如此。冤有头，债有主。这话对于鬼来说，也是通用的。 两人回到事务所已经很晚了，看着二楼依旧灯火通明的窗户，王光明摇了摇头。看来，张红玲还等着他们两个回来呢。 两人上了二楼打开门，果然，张红玲正等着他们两个回来呢。 “红铃，又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等着我们的。” “没事，反正我也不用这么早睡。” 张红玲笑了笑，笑着说道。 “而且，小三饿了吧。” 叶小七点了点头。 张红玲早料到的模样，笑着指了指茶几上的盒子。 “给你买了点烤串，要是冷了的话，你拿去热一下就好。” “不用。” 叶小七摇了摇头，就颇有些大马金刀地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王光明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未免太惯着她了。” 张红玲不以为意，看着叶小七大快朵颐的样子，似乎还显得颇为高兴。 “没什么，她吃的越多越好。” “红铃，你看下这个玉佩吧，这是我从詹天爱身上拿来的贴身之物。你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情报，我比较好奇田静雅是怎么跑到镜花市来的。” 本来王光明想明天一早再麻烦张红玲帮忙他看看的，既然张红玲还醒着，他也就不等了。 张红玲笑了笑，当然没有拒绝。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张红玲再一次摘下了自己的白手套，用自己的手指触摸上了那块玉观音。 接着，张红玲的眼睛闭了起来，这次比起上一次接触照片的时间要长，隔了将近十分钟，张红玲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又缓了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王光明也没催促，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是一个餐馆，大概就是詹天爱和她那几个大学的好朋友聚会的时候，在那里她遇到了田静雅。然后，缠上了她。” “果然是吗，那时候田静雅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没有，就是普通鬼魂的样子，估计是随便乱逛吧，然后，就那么碰巧地听到了詹天爱他们的对话。” “对话？什么对话？” 张红玲笑了笑，面色颇有些古怪的说道。 “说起来也是好笑，那天詹天爱正好在聚会上炫耀她家有钱，花了点钱，便送了她一场前程。比起以前的同学，无疑她这个大学生要混的好得多，她那些猪朋狗友也纷纷符合。” 张红玲这番话让王光明愣了愣，旋即他又想到了一些事情。 陈明是那场聚会的参与者之一，他没道理不知道，他之所以说是传言，估计是不想若是自己猜错了，事后詹天爱来找他麻烦。他也能有个推脱的借口。 再来，亦或者说，陈明那次与他们的见面，说出这件事根本就是詹天爱自己的授意？只是，她还是不愿当面承认自己是那般下作之人，借了陈明之口，给予了他们两个一条线索。 王光明想了想，没有深究。其实，他若是想要知道，再开口问问张红玲想必是能够知道答案的。 不过，又何必呢？詹天爱有罪，但是，现在她已经接受到了惩罚，并且接下来她也必须赎罪，一开始她的欺瞒，她的态度到了现在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悔改了就好了。 叶小七吃的满嘴流油，王光明看的一阵厌恶，严命她必须洗漱干净才能上床，他就上了楼去了。张红玲守到这么晚也累了，叶小七吃完之后，她也上了楼睡觉去了。 关于詹天爱的事情便算是差不多结束了。 …… 在朝阳之中，王光明醒了过来。触摸到叶小七那冰冷的宛如千年寒冰一般的躯体，他在心里忍不住暗叹了一句，他的手掌缓缓亮起白光，摩擦起叶小七的身体来，她止不住舒服的呻吟了几声，王光明权当没听见，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便下了床，早起离开了房间。 南星路的夜晚很静，这种宁静一直持续到早上才会结束，来上班的上班族们在这个时候大多都还没有来，但是，这附近的早餐摊子，却是早早的便出了摊。 王光明感觉到被高楼大厦遮掩之后，羸弱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微微刺刺的感觉，看着那各色的早餐摊子忙碌了起来。 这些早晨摊子很多，南星路颇为偏僻不说，又都是办公大楼，商铺相对较少，倒是这些早餐贩子像似苍蝇闻到了臭蛋一样，络绎不绝的飞了过来。 这几乎都算是南星路的清晨一景了，王光明也养成了习惯，在阳台上观望着这些摊贩准备。 煮面的热水在锅子里被烧开了，热气蒸腾。 煎炸油条的油锅已经热好，拉好的油条刚一放下便发出清脆的油炸声。 小笼包的摊子，老板麻利的擀着面皮，老板娘拿起面皮，转瞬便包好肉馅，一个小笼包不用三秒便已经成形。 这是很市井而家常的一幕，看着王光明的眼里却自有一番韵味，那是活着的他未曾关注过的温暖和普通…… 正文 编号02：春梦缠绵（一） 王光明死了，就算他不想承认，这也已经是一个既定事实了，无法反驳，也无法逃避。让他庆幸的是，他担任了鬼差之责，然后，回到了阳间，回到了镜花市。 只是，一切也已与他当初活着的时候不同，就好像眼前这些早餐摊子里忙碌的人们，王光明能够看见，听见，可是他闻不到丝毫食物的香气，那些玲琅满目的早晨也无法勾起他的丝毫食欲。 他喜欢这一幕，仅仅只是自我安慰而已，王光明也明白这一点，是他自己不想承认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阳台门打开了，张红玲穿着有些可爱的动物睡衣拿着浇水壶来到了阳台，很显然，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王光明，很明显愣了愣，接着才大大方方笑着问道。 “今天你也起的这么早啊，光明。” “嗯，今天太阳有点大，躺不下去了。对了，红铃你都是这么早起来吗？这才六点多点。” “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喜欢照顾这些花花草草的。而且，小三那个大馋虫，一醒来准得叫肚子饿，我又怎么敢赖床。” 王光明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呀，你呀，就是太惯着小三了。” 张红玲笑了笑，没争辩什么。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打发时间嘛，我经常在家里总得给自己找点兴趣。现在小三能出门了，更是如此。” “如果我能帮你消除掉能力就好了，帮不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光明你说的什么话，就算我们是残次品，这些东西也是老天爷给的，谁都抹不掉的。而且，我不是有手套嘛。我的问题主要是心理上的，不关你们什么事的。” 张红玲一边摇着头，一边浇着花，脸上颇有自嘲的意味。 王光明也知道她说的没错，也就不想在这上面多纠缠什么了，一大早的，搞的这么沉重总是不好的。 “对了，我的上任者呢？” 王光明便扯开了话题，没想到本来还没什么的张红玲听到这个问题，反而手一僵，沉默了下去。 王光明愣了愣，这个问题自己不该问吗？ 他还在犹豫，张红玲却已经沉声说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牛头大哥和你说过没有，不过，上一任鬼差大概是死了。” 王光明一惊，他倒不是惊讶鬼怎么会死，鬼也同样会死，用个时髦点的说法，他们就是能量体，能量被消耗殆尽，同样会死！而且是彻底的死去，再也没有投胎的机会。 让王光明惊讶的是，上一任鬼差是怎么死的。 “死了？他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和小三都属于后方支援的人员，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位崔鬼差和我们的几个伙伴似乎去调查什么事情，然后，他们就再也没回来了。牛头大哥没和你说吗？” “没有，他只是和我说镜花市这个地方有点特殊，会有点危险，让我注意。” 王光明笑了笑，心里有些复杂，牛头大哥是怕吓到自己故意不和自己说？还是说，他压根从一开始就打算瞒着自己？为了什么？ “大概是牛头大哥怕吓到你吧。” 张红玲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她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王光明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两人又聊了一会，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没想到穿着一身黑色内衣的叶小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阳台，走了出来。 比起张红玲那可爱的动物睡衣，叶小七这套黑色蕾丝睡衣杀伤力可不一样，王光明顿时愣住了。然后，就看着叶小七一脸正常的走到了张红铃面前。 “我饿了。” 说了三个字，然后，就那么木愣愣的站在了张红玲面前，张红玲一时间也愣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还是王光明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小三！这里是阳台，赶紧给我回去！你这个败家娘们!” 张红玲麻利地出了门去买早餐了，王光明则是借着这段时间开始了对叶小七的批评教育，固然，王光明知道叶小七的情况，对叶小七以前的遭遇有了一定了解，并表示同情。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做的事情就是妥当的了。 王光明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叶小七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半大小孩，这方面的意识极度稀薄。现在不教会她这些，以后还指不定搞出什么乱子呢。 王光明唱红脸，张红玲就唱白脸。让王光明气的不轻的是叶小七你不论和她说什么，她就是那副表情，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反正他们两个在那说，她就在那吃。灌汤包十个下去了还不顶饱，吃的满嘴流油还要吃。 “叶小七，我说的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 “好吧……” 王光明看着她吃的满嘴流油，一手一个小笼包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没信心她都听进去了，不过，他也累了，他对于叶小七感到了疲倦。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那边要是半点反应都没有的话，你也会觉得批评人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吃过早饭，张红玲留在家里编写这次詹天爱事件的档案，这是很有必要的，鬼的能力千奇百怪，但是，也有能够互相借鉴的地方，而且，这些事情碰不上就碰不上，碰的见的可说不定就只遇到一次，所以，将来说不定这些资料还有用。前任鬼差处理的事件似乎也有资料，在地下室放着，有空的话，王光明也打算看看。 王光明则拉着叶小七上街了。 他倒不是闲得慌，他是想要让叶小七带着他去见见那个蝙蝠，一个是为了这次的事情谢一下对方，同时正式认识一下，说起来也是将来要一起共事的同事，而且，他也想要委托对方做一件事情。 他觉得现在黑猫事务所的办事效率可不高，他不知道他的前任者怎么想的，但是，他可不想这样，能够接到更多委托，能够更快解决事件的话，那么，或许可能是就是多拯救一条人命或是少拯救一条人民的区别。 然后，叶小七就拉着王光明来到了蝙蝠的家。 两人停好车，王光明站在小区门口看着眼前这高档的小区，止不住有些咋舌。 忍不住问道。 “小七，你没搞错？那个蝙蝠真是住在这？” “他有钱。” “好吧。” 见叶小七点了头，王光明也就不多问了，和叶小七说话费劲！ 王光明打量着这个与小区外表一般奢华的别墅环境，心里忍不住自嘲。 闻名不如见面，说的便是如此了。 从张红玲那里王光明知道这个人的一些特点，精通电脑，原先也是做这一行的，昼伏夜出，如非必要，便足不出户。 这就是王光明从张红玲那里听来的消息，按照这个标准，王光明完全以为蝙蝠是一个邋遢宅男。 但是，看看这个奢华的别墅环境吧，又看看四周打扫的纤尘不染的环境，再看看坐在沙发对面的蝙蝠，这个年纪二十五六岁，戴着一幅金丝眼镜，长相斯文的他吧，一身居家的白衬衫也是一丝不苟。 犹如社会精英，又哪里是什么邋遢宅男？ 不过，王光明也看的出了对方那与自己一般几乎一样白皙的毫无人色的肤色以及有些浓厚的黑眼圈，的确有那种不健康的生活所造成的影子。 “你就是新任的黑猫主人吗，来做什么。” 这是蝙蝠坐了下来的第一句话，语气有些严厉，也显得有些拒人千里之外。 “嗯，我叫王光明。” “生前你是谁都不重要，阴阳相隔，我知道你是一个鬼差就好了。” “还有王鬼差，如若没有必要，将来还请你避免与我的直接接触，你可以通过红铃与我联系。那么，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好的。” 这是规矩，王光明也知道，只是，终究没有蝙蝠这种老手认识的那么清楚。阴阳相隔是自然状态，如果，不能保持这个状态，那么，会发生一些什么就不好说了。 只是，对方这么直接摆出这幅态度还是让他有些尴尬。 “首先，这次的事情我想要感谢你一下，还有也算是正式认识一下。然后，还有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你说吧。” “黑猫事务所没有官方网站吧，我想建立一个网站，就是那种咨询网站。算是多弄一个投递渠道。现在依靠口口相传的方式的效率太低下了。” “为什么？” 蝙蝠似乎有些不解，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为什么？当然是想要更加高效的解决灵异事件，并且让更多人知道我们。” 王光明理所当然，蝙蝠却看了王光明半响，搞的王光明有些不明就已。 “好的，我会着手做这件事的。” 半天，蝙蝠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好，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比起这个，我还是要作为你的同事，建议你几句，王鬼差。” “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我知道王鬼差你上任不久，还留有许多人的习惯，但是，那些东西已经不适用了。你必须尽快转变过来才行。” “第一点，如若没有必要你要尽量避免与他人的长时间接触，不光是我，其他人也是这样。这是最重要的。” “第二点，你要表现的更加不近人情一点，免得生出什么乱子，平添什么祸端。” “第三点，王鬼差你的心肠太软了，这是你的最大软肋。就算你平时做不到，在处理那些事情的时候，你也必须这样。” 王光明被蝙蝠说的哑口无言，虽然，张红玲比起自己要长两岁，但是，王光明并没有在张红玲体会到什么威严，这是因为她的形象，还有那柔和的性格所造成的。 如果说，张红玲是一股春风，那么，无疑这位蝙蝠便是冬风了。 不光是冷，而且那冷风一吹，就好像割破肌肤一样的疼。 可是再疼，王光明也无话可说。 因为他也知道蝙蝠说得对，这些事情与他在下面学校学到的东西也别无二致。 明白是一回事，施行起来又是一回事了。 在一个多月前，王光明还是一个人，一个活人，也是一个大众口中所谓的好人。那种性格几乎可和书本上所要求的截然相反。 王光明确实是在改变着，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的道理。他不说自己改变有多麽彻底，但是，他还是感觉自觉的自己的改变不错，也没有紧迫感。 但是，在今天蝙蝠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拿着一根棒子，然后，毫无铺垫的就这么将王光明这种“慢慢来”的自我感觉良好给敲了个粉碎，告诉他这样不行。 叶小七，张红玲，蝙蝠，还有其他几个未曾见面的协力者，其实大家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从关系上来说，王光明应该算是比较占主动的一方。 毕竟只有他是鬼差，也只有他帮忙压制其他人的能力，避免他们受苦，危险时最能够救下他们的人也是王光明。 当然，这是一方面。 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王光明就是一个新手，哪怕他是一个鬼差，在这方面他毕竟没有其他人更懂，更有经验。 王光明的性格也注定他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家伙，他更多时候是将自己放在新手，晚辈的位子上的。只是，这一点王光明在叶小七和张红玲身上都没有体会到什么，现在来见蝙蝠，却是结结实实的体会了一把。 他自然是不会怪罪蝙蝠这么不给他留脸面，反而暗暗警惕，颇为感谢蝙蝠的提醒。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王光明也正色道。 王光明这么好说话倒是让蝙蝠意外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太多。王光明听进去了就好。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在叶小七吃掉了大半盒曲奇饼干的时候，王光明就拉着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叶小七离开了。 回到事务所，王光明就和张红玲把去见了蝙蝠的事情说了一下。 张红玲笑道。 “光明你要去见蝙蝠的话，也和我说一声啊，我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呀。” “确实，今天他可是结结实实的教训了我一顿。不过也没什么，他说的都是对的，是我自己做的不好。” “对了，那个蝙蝠对谁都那样吗？” “差不多吧，他就是那种性格，而且，他又不喜欢交际，大家也就和他交往的不是太多，也就不是太了解。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吧。” “是吗。” 王光明也就随口问了一句，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 下午的时候，第二位委托人便来到了事务所。 “陆先生请坐。” “哦，好、好的。” “您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可以说了，陆先生。”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我和朋友几个喝了酒，喝完出来，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就各自回家。走在半路上，我突然想上厕所了，你也知道啤酒喝多了，就是尿多。可是，那会黑灯瞎火的，我又憋得急。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就随便找了小巷子，准备解决一下。” “我刚撒完尿，那巷子里面就突然钻出来一个女人。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那皮肤白的晃人眼睛。我一下子就入了迷，然后……然后，我就……” “上了她！” “您是说，您强制性的与她发生了性行为？强奸了她？” “是啊，我当时也一时迷糊，可是那个女人就穿了那么一件薄薄的连衣裙，穿得那么少，浓妆艳抹的，大半夜的还在那种小巷子里面瞎晃，是她先诱惑我的！”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她根本就没怎么反抗，过程中还一直盯着我笑，看的我毛骨悚然的，我就草草了事，丢了点钱给她，就跑了。” “陆先生不用激动，这些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也不会责怪你什么。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第二天我酒醒了，就觉得后怕了，怕她报警啊。我就跑回去那个巷子附近，想去找找那个女人，结果，当然是没有找到。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李峰就死了，李峰就是我们那天喝酒的一个朋友。” “在李峰的葬礼上，我也看见了其他三个那天我们一起喝酒的朋友，周晓宇，陈安福，徐庆。” “我那天去的晚，在葬礼上见到他们三个，我就觉得他们三个的脸色不对劲，不过那个时候嘛，我也不好多问。后来，等葬礼结束了，他们三个拉住了我，问我喝完酒那天晚上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女人，然后，做了那些事。一开始，我还想他们怎么知道的，结果，还没等我开口，他们就把那个女人的特征说的一清二楚了，连大腿根上那个女人有三颗黑痣这种细节他们都说出来了！” “我当时看他们眼神就不对了，然后，他们也承认了。包括死掉的李峰在内，那天晚上分开以后，他们也都碰到了一个女人，也做了和我一样的事情。而且，关键是我们几个碰到的那个女人都是一个人！这可做不得假，别说那个女人穿得什么衣服打扮了，就连我们描述的那个女人的相貌，甚至一些隐私的特征都一样！最重要的，我们做那些事情的时间都差不多，就算有差距，前后也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陆先生您是说，你们五个人在几乎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地点，强奸了同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那是鬼！肯定是那种专吸人阳气的鬼！要不然李峰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死了。” “哦，那个李峰是怎么死的？” “猝死，就是原因不明的就猝死了！肯定是那个女鬼！” “而且，李峰只是第一个！这一个月，周晓宇，陈安福都死了！都是原因不明的猝死！现在，只有我和徐庆还活着了！” “但是，我们两个坚持不了太久了！那个女人每天每天晚上都来找我们，我们快要疯了！已经快要疯了！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 “好的，好的，陆先生请你冷静一点。你说那个女人每天晚上都来找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睡觉！从那天我遇到了那个女人之后，之后每次睡着觉了，那个女人都会在我的梦里出现！” “做些什么呢？” “就是那档子事，而且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疯狂！明明是梦，但是，每次起来都疲倦的要死，身体也越来越差了，这样下去，我一定也会死的，我不想啊，我不想步他们三个的后尘。” “陆先生，你一定要冷静，这种事情你越不冷静，越害怕，死的越快。你明白了吗？” “好……好吧。” “可是，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你们别瞧我现在这么瘦，这就是这一个月之间突然瘦下来的，这段时间我都不敢睡觉，就算是睡了觉也是越来越累！我已经快崩溃了。” “陆先生，大概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我们首先得问您一个问题。” “您，包括您的那几位朋友这段时间都没去什么犯忌讳的地方吧？或者说是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 “没有，没有。碰到这档子事之前，我们信都不信这些事的！” “好，至于那位女性您不认识吗？一点印象也没有？您的同伴们也是一样？” “没有吧，这个我不敢确定。他们……他们都死的太快了，我也没问过他们，总之，他们没有提起过就是了。这有什么联系吗？” “一般来说，冤有头债有主，无缘无故的，鬼是不会找上您的。” “你！你什么意思！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 “陆先生，或许你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你不自查而已，亦或者说，这不是一般情况。总之，您得留心一下，问一下您另外一位活着的朋友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印象。” “还有一个，陆先生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没有隐瞒我们什么吧？” “没有！我就连强奸这种事情都给你们交代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好吧，我也就是问一句而已，不要在意。” “现在，请您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还有您的那位朋友的。出事的地点。还有您死去的那三位朋友的联系方式也写一下吧，我们也会去拜访一下的。” “好。” 王光明送着陆勇到了门口，他看着陆勇那笼罩的浓郁的阴气极为确信他确实是遇到了鬼了，而且，还是有点厉害的鬼。 陆勇则是颇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手中的护身符。 “这东西管用吗？两千块钱，你们不是骗子吧。” “今天晚上陆先生你就能睡上一个好觉了，记住贴身放才有效果，切记不能拆开见光，不能沾水，更不能损毁，要不然就不灵了。如果，护身符发烫的话，也请立刻联络我们。” 陆勇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还以为你们绝对会对这个强奸犯深痛恶觉了，没想到你们倒是挺平静的？” “看多了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冲动了，比他可恶千倍万倍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过。” 王光明想到临走前，张红玲与自己的对话。不管她平时如何平易近人，她也终究对这些险恶之事经历了太多了吗。 两人很快的按照了地址，寻到了那处小巷。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还没有走太近，那散发的阴气已经足够两人锁定目标了。 这时候是八月中旬，正是酷夏时刻，可是这条小巷子却隐藏在两边矮楼的阴影当中，一走进去，混合着呕吐物和排泄物的臭味就猛地向人的鼻子里面钻进去，使得叶小七那好看的鼻子也止不住一皱。这还是被环卫工人打扫过的了，只是日积月累累积下来的味道就这么冲鼻了。 这是叶小七的感受，王光明没有嗅觉，自然是闻不出什么，他一进入这条小巷子的第一感受就是周身一冷，感觉顿时舒服了不少。看来这里的阴气很重呀。 “这附近的民房都住着些老头老太太，又没有监控什么的，还是条死胡同，最近热闹的地方就是挨着工业园区的那条夜宵街，还有一段距离。真是干坏事的好地方呢。” 王光明摇着脑袋说了一句，他原本还不确定陆勇遇到是不是鬼，现在不用怀疑了，基本上他遇到的就是鬼了，而且这地方阴气浓厚的不是一个，两个鬼就能够造成的。痕迹自然也就看不出什么了。 “走吧，我们去那边的夜宵一条街看看。” 夜宵一条街，其实也就是看中那附近工业园区上夜班的工人那些客源，这附近的人自己弄出来的，开的人多了，就成了一条街，其实，不光夜宵店，也有早餐店之类的，只是夜宵店最多就是了。 这里是郊区了，环境自然算不上多好，都是一些苍蝇馆子。 王光明和叶小七走马观花看下来，王光明一路在找那家陆勇几个人那天晚上聚餐的餐馆，叶小七则是吃了一路，没完没了。看的王光明气地牙痒痒。 二嫂烤鱼，就是这家店了。 这会临近黄昏，这家面积可能只有十平米不到的烤鱼店也开了门，大概是老板的一对中年夫妇，正在搬着桌子和椅子摆在外面。 王光明也没耽搁，上去问了几句。 让王光明高兴的是对方还记得陆勇几个人，似乎是他们这家店的常客，他们还奇怪，最近一个月怎么没看见他们再来了。 “陆勇？啊，我认得。他们是那边工厂的工人，经常来我们这边吃宵夜的。一个月前确实来过一次，不过，最近一直都没来了。” “那，老板娘你记得他们来，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吧，他们几个都是好朋友，经常来我们这里吃饭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吧。怎么了？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陆勇他们是出了点事。” “老板娘你觉得他们会有仇家什么的吗？还是说，有做了什么让人记恨的事情吗。” “咦，小兄弟你不会是警察吧？看着不像啊。” “老板娘说笑了，我是帮陆先生解决麻烦的人，他们请来的。” “是吗，算了。不过就算你问我这个，我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啊。他们就是经常来这里吃饭，和其他工人没什么两样啊。就是脸熟嘛，小兄弟你现在也知道，现在的人呀，都讲究一个隐私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客人不说，我们可不敢多问。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顾客是上帝嘛。” “好的，那麻烦老板娘了。” 王光明简单的问完，也没再耽搁别人时间，就离开了。 “看来白跑一趟呢，走吧，小七。我们回去。” “烤鱼！” “……” “回去了啦！” …… 虽然，这趟行动没有收获，不过，晚上蝙蝠传过来的资料还是有点作用的。 李峰，周晓宇，陈安福，徐庆包括这次的陆勇委托人都是在一个工厂上班的工友，除了徐庆是外地人，住在工厂附近以外，其他四个人都是镜花市的本地人。看这些人的资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犯罪记录，就是那个周晓宇和陈安福两个人因为聚众斗殴被抓进去一次，其他人都是干干净净的。 倒是那条巷子，那条巷子真的是十分不吉利，十年间那里发生了不下五起恶劣事件，两起抢劫杀人，三起强奸杀人。如果要论上一般的抢劫和强奸还要更多。 王光明把三起强奸案受害人的照片拷了下来，传给了陆勇。 王光明刚把照片传过去，还来不及和陆勇打电话说明情况问一下他。 手机就已经心急火燎的响了起来。 “是她！就是她！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女人！你怎么会有她照片。” “陆先生，请您冷静一点。您确定是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人？” “没错！我怎么可能认错！我每天晚上都看见她的！” “好吧，陆先生。请您有个心理准备。这位女性叫做陈思洁，于2009年的八月份遭遇强奸，并被犯人残忍杀害。她死的那一天穿得就是白色连衣裙。” 王光明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平静并且缓慢的说出了事实，想要给予对面消化吸收的时间。 可是饶是如此，对面也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王光明也没有催促，耐心的等着。 过了半响，手机听筒才传来了对面的声音。 “也就是说……我……我真的、的碰到鬼了，而且还……” 就算是王光明看不见对面的表情，他也能够猜到对方的表情有多么难看。 “陆先生不要想太多，今天晚上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有护身符在，您能够睡一个好觉的。” “真的、真的有那么管用？”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而且，陆先生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好好休息一下了。身体垮掉的话，会被那个女鬼乘虚而入的。” “好吧，我会好好休息的，今天晚上。” “好的，那么不打扰您了，陆先生。如果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打这个电话。” “我明白了。” 电话挂断。 　　 正文 编号02：春梦缠绵（二） “大婶，请问一下，这里是陈家吧。” “你们是……” “哦，我们是林立报社的记者，这是我们的工作证。这次我们找到陈家是想做一个关于强奸犯量刑太轻的专题。”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们可来晚了。陈家的老两口今年年初就死了，小陈的那个弟弟也被人捅死了。” “这怎么回事。一家人都出了事？” “哎，要我说啊，这就是陈家自己造孽。那个小陈啊，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哪里勾搭了一个二世祖，家里可有钱了呢！坐的车子都是宝马呢。” 说道这里，那个大婶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老陈两口子也是，那个二世祖哪里是什么好东西？非得窜撵着小陈嫁给他。小陈本来都不想嫁了的，禁不起父母劝啊，最后可不订婚了嘛，结果嘛，哪里知道那个小陈大晚上的去哪里乱晃，就被人奸杀了。我是没亲眼看见，不过，据说那下场可惨了。” “这门亲事当然就吹了啊，估计那时候老陈那老两口心里气就不顺了，这些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最近一两年都开始说胡话，先后就去了。” “至于小陈那个小弟，就是个混子，成天和社会上那些不清不楚的人搅在一块，小陈在的时候还好点，能给他点钱，管着点他，他姐姐一死，就越来越不像话了，没几年就不知道干了什么，被人捅死了。这小子也是个混账，他姐姐活着的时候嘛，他混一点也没什么，反正有他姐姐。他姐姐死了，两个老的没人照顾，他也不肯改，反而越来越混账，死了也活该。如果他争气点，我想啊，老陈两口子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哎，不说了，不说了。造孽呀，要我说，老陈一家啊就不该去攀什么高枝儿，看吧，小陈果然就被人杀了。” “嗯？大婶这是什么意思。小陈被杀你不意外？” “意外什么？你可不知道这小陈啊，那会可好多人上她家说亲，我知道的就好几个呢。那小陈也确实长得和个狐狸精似得，好看的紧。怪不得别人喜欢她。可她一门都没答应。后来攀上高枝了，你说，那些人就算是怨恨起来了，是怪事嘛。而且，那个强奸犯不是现在都没抓到嘛。谁说的好呢。” 大婶一幅指点江山似得气势说着，不过，那双眼睛却止不住四处乱瞟，似乎生怕这些话被别人听了去。 说完了，她似乎才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点过了，打了个哈哈。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大婶我得去买菜了，你们这些记者也可别乱写啊，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我也没什么证据。” 说完也不给两人反应时间，就赶紧走了。 王光明皱了皱眉头，他本来想来了解一下陈思洁的情况的，没想到他们一家人居然全部去世了，如果陈思洁没有变成鬼的话，王光明倒不会怀疑什么。关键是陈思洁已经变成鬼了，他们一家子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内全部去世就值得人疑心了。 接着，王光明又领着叶小七问了好几个人，不过，这些人的回答也和那个大婶没有太大的区别。 陈家一家条件不好，住在这种郊区地方就已经能够看出一二了，老两口是下岗工人，下岗后也没有再找到什么活计，一家人只有陈思洁有点出息，是在一个服装厂当一个主管，二儿子的陈杰则是个混子，高中辍学之后，也没工作，一直在社会上游荡。经常要家里人拿钱，把人打伤了的医药费啊之类的，陈思洁的工资本来还算丰厚，除了生活费，其实还能省下一笔钱，慢慢攒下来。可是，有这么一个弟弟，陈思洁每个月的钱哪里攒的下来，甚至有点入不敷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如果，没有这个陈杰，或许陈家的情况不会这么惨，慢慢地会好起来。不过，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靠着附近邻居朋友帮助，陈家才磕磕绊绊的走过来。 后来，陈思洁找到一个富二代，很有钱的样子，都上门提亲了。陈思洁本人似乎不怎么愿意嫁给对方，别人也劝她。不过，两个老的，似乎看中了这个准女婿有钱这点上，如果娶了陈思洁，他们的儿子将来也有着落了，就逼着陈思洁嫁给那个富二代。结果，这人还没嫁过去，陈思洁就死了。 结果，陈家就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捞着。之后，一个勉力维系的家便日况愈下，最后，全部死了。 这就是王光明找人打听来的关于陈家的消息。 听完之后，他也只能感叹陈家人的可恨可悲，也同情陈思洁的遭遇。不过，生前是一回事，死后又是一回事了。 不管陈思洁原先如何，死后落在她手里的人命至少也已经不下三条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王光明又打听了一下陈思洁生前经常去的地方，让叶小七载着他都去兜了一圈，遗憾的是这些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陈思洁的踪迹。 在不知道陈家一家死掉了之前，王光明不会这么紧迫，但是，现在既然存在陈家一家人都被陈思洁全部杀死的这个可能性的情况下，王光明就不能再这么慢悠悠的调查下去。 陈思洁这个鬼很明显很厉害，如果在陆勇和徐庆身上折腾不出什么浪花，她再去转换目标，倒时候再找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而且，这么危险的鬼，王光明也无法继续放任不管，必须尽快抓住才行。 既然这样的话，就用最直接的办法对付她好了。 这天晚上，王光明和叶小七便来到了陆勇的家，王光明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明了来意。 “嘶，抓鬼？一定要抓着那个鬼不行吗。昨天晚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个好觉。” “陆先生，你得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护身符挡不住一辈子的。早点根除掉这个隐患不是更好吗？这样拖延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我考虑、考虑。” 说完，陆勇点燃了一颗香烟，深锁眉头，沉默地抽了起来。 过了半响，陆勇恶狠狠地的又抽了一口香烟，旋即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面。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妈的，干他娘的！” 王光明笑了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着陆勇说道。 “陆先生不知道徐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既然要抓那个鬼，稳妥起见，徐先生也不要乱逛才好。” “哦，那小子啊。昨晚不是因为有你们的护身符嘛，他也久违的睡了一个好觉，今天可兴奋了，一下班就出去找他女朋友了，最近因为这事，闹得挺不愉快的，他想弥补一下吧。反正，他不是也有护身符嘛，应该不碍事吧？” 王光明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有那个护身符，不说万无一失，至少，也不会给他们救援的时间也争取不了。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开始准备吧。陆先生，请你先去洗漱一下，准备就寝吧。” “啊？我就睡觉啦。” “当然，既然那个鬼是每晚在梦中与您想会，我们当然也就按照她的规矩来。” “好……好吧……” 陆勇抓了抓脑袋，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嘴里还止不住嘀咕着还以为要杀鸡摆个道场跳个大神什么的，没想到就让他睡觉啊。 王光明笑了笑，当然没有解释什么。 陆勇说的那种路数不是没有，那种是奇门异士，王光明一个鬼差当然不需要那些东西，而，叶小七她属于先天的奇人也不需要那种阵仗。 陆勇很快出了房间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就在两人的注视下躺倒了床上。 “陆先生，睡之前请把护身符摘下来，要不然鬼近不了你的身的。” “哦、哦、好吧。” 依言，陆勇将护身符摘了下来，放在枕边。 “额……你们两个就这样对着我，坐一宿啊？” “陆先生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用在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你们两个就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啊。” “没事的，慢慢来，陆先生会睡着的。” 陆勇还是止不住别扭的说了两句，不过也没让两个人走开，他也知道王光明两个这样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再怎么别扭，也只有忍过去了。 不过再怎么别扭，经过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挣扎，陆勇在接近凌晨0点的时候的还是睡了过去。 王光明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拍了拍叶小七的肩膀，让她清醒一点。 这叶小七啊，人高马大的，年纪也和王光明相同，只是，她这个人的作息时间啊还是和小学生差不多，平时九十点钟就睡了，这会十二点了，她就止不住犯困了。 “小三，振作一点，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好。” 她睡眼朦胧的说了一句，不过看她那个样子估计撑不了太久。 王光明苦笑了笑，也就没有强求。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了一下，不至于让其他鬼一见到他就被吓跑了就好。 接着，他便起身走到房间的四角画下封符，准备便就绪了。 这是工业园区不远的一栋两层出租公寓，除了陆勇和徐庆，这里还住了十多个和两人一样的工人。 这里距离他们上班的地方不远，距离那条夜宵街也不远，甚至和陈家所在的那片筒子楼也不算太远。 王光明觉得只要仔细查下去，这片地方像似李峰这些人一样的受害者恐怕不是一个两个。 但是，王光明没有去查，与其有那个时间去调查那些事情不如早点干掉对方就好。 陆勇睡着了，叶小七几乎也是紧随其后一般地，歪着脖子便坐在靠椅上睡了过去。 静谧的夜晚之后，只有王光明沉默地坐在陆勇的床边，等待着机会。 王光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在晚夏并不够凉爽的夜里，他忽然感觉到周身一冷，他便知道对方来了！ 猛地在睁开眼睛，王光明看向窗口！ 皎洁的圆月悬挂在窗口之中，薄纱的窗帘微微飘动，一个美丽的倩影不知何时已经进到了这间房间，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微风中那纯白的连衣裙也止不住拂动，飘飘欲仙，说的就是眼前这种光景。 王光明不得不承认，不论是这月下美人的这一幕，还是这个美人都是很漂亮，陆勇那几个人没有太大的招架之力并不是毫无道理。 “呵呵呵呵……” 陈思洁的嘴里漏出一串串如同银铃一般的轻笑声，步步莲花似得冲着陆勇走了过来。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王光明和叶小七她并没有投以太大的关注。 “哼！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 王光明冷笑一声一跺脚，一道白光从他的脚下荡出，扩散到整个房间，已经布置好在房间四角的封符顿时发挥了作用，作为出口的窗户呼啦一声，便猛地关了起来。 陈思洁脸色一变，在王光明跺脚的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想要逃跑。 这时候的她哪里还有半分美人儿的模样，整个人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地就冲着来时的窗户扑了过去，却是晚了一步，一头撞在了紧闭的窗户上。 窗户上的白光一闪，陈思洁吃痛，惨嚎了一声猛地缩了回来。 “小七，起来了，该干活了。” 乘着陈思洁想要逃跑的这点时间，王光明也就把睡了过去的叶小七叫起来了，虽然，应该不用她帮什么忙，可，也不能就这么在一个鬼面前睡的那么死。 其实，不用王光明叫，在这个鬼进入房间的瞬间，叶小七其实已经有了感应，王光明一拍她肩膀，她便豁然站了起来。 几次强冲硬撞之后，陈思洁见逃脱不了。 便猛地扭了过头来，刚才那一副绝美的面容，此刻却猛然狰狞了起来，现在再看她那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又哪里是原来的样子，破破烂烂的，沾满了污泞，裙摆上还染着点点血花，她的大腿内侧也开始止不住流下鲜血来。 如果是普通人，光是见到陈思洁这幅模样哪里还需要什么手脚，早就吓得昏过去了。 可是，王光明和叶小七可都不是普通人。 在陈思洁变成这幅模样的时候，王光明便知道对方要动真格的了。 也不肯耽搁。 “去” 一道白色的光链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直接缠向了陈思洁。 “啊！” 被光链束住，陈思洁顿时惨嚎了起来。 那声音极为可怖，仿佛不似人声，整个房间内都充斥了这种尖叫。 早在窗户被撞得嘭嘭直响的时候，陆勇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畏于眼前的恐怖景象，不敢出声。此刻，那凄厉的惨嚎几乎吵得他头疼欲裂，他已经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不过，现在王光明和叶小七现在也没空转过头来理他。 比起预料中的还要厉害呢，王光明能够感觉到锁魂链上传来的一阵阵震动，几乎快要制不住对方。 根本不用王光明吩咐什么，叶小七见到陈思洁这个鬼挣扎的厉害，便已经身形如电的冲了上去。 就仿佛这个鬼真的有实体一般，叶小七每一拳每一脚都狠狠地印在了对方的身上。 陈思洁惨嚎的更加厉害，不过，同时，她的挣扎已经越来虚弱了。 “陆先生！带上护身符！” 压力一减，王光明立马抽空吩咐道。 陆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那惨嚎之声就仿佛魔音灌脑一般，本来他的神智都已经不清楚了，被王光明一喝，顿时清醒了过来，不过头疼的却是厉害。他也知道厉害了，立刻抓过自己放在床头的护身符，戴在了自己的身上。马上就有了效果，那刺耳的惨嚎之声变地不再那么难以接受，只是依旧刺耳而已。 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 嘭！ 门口这时候猛然传来一阵巨响。 不光陆勇，甚至于王光明和叶小七都是一惊，警惕地看向了房门的方向。 接着是第二次巨响响起。 轰！ 这次房门直接被撞了开来，紧接着门口钻进了一个又一个黑影来。 这个房间太小，也根本没有太大腾转挪移的地方，几乎只是片刻叶小七和王光明都被围了起来，场面顿时变地混乱了起来。 “喝！” 王光明被挤在中间几乎动弹不得，猛地一声清喝，一阵白光从他身上荡出，那些黑影便一个个应声而落。 叶小七则是更简单，虽然被突然冲进来的黑影搞的有些慌乱，不过片刻就调整了过来，三下五除二也都解决了。 这时候，缩在一角的陆勇这才有些心惊胆战的打开了灯。 然后，看见躺了一屋子的人，顿时又吓了一跳。 “这……这不是杨云他们吗，都是我们邻居啊，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都被控制了，用来破阵的，现在没事了。不过，那个陈思洁已经跑掉了。” 王光明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说道。 陆勇这时候才想起来那个女鬼了，刚才情况危险，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居然和这么一个恶心的女鬼…… 一想到这里，他止不住一阵反胃，一阵干呕的跑了出来。 王光明和叶小七也没理他，由他去了。 反正，那个女鬼已经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了吧。 封符构成的封印阵固然很强悍，但是，却是经不起物理破坏。王光明也没有想到，那个鬼居然还有这种手段。还有能够操控其他人的本事。 不过，这种手脚她是什么时候做的呢？ 她一早就料到这是一个局？那么，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她为什么一头就钻了进来呢？ 陆勇很快回来了，白晃晃的日光灯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与难看。 “这些……这些人怎么办？” “醒过来之后，他们就会恢复正常的，不用担心。” “那现在怎么办？那个鬼可是跑掉了吧，她还会回来找我吧？” 陆勇有些慌张地望向两人。 王光明沉默了，他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居然让那个鬼跑掉了，现在，对方有了防备，想要再下套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陆勇现在的安全也得不到保证。 房间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只有陆勇越发凝重的呼吸声。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陆勇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转过头去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是徐庆的电话！” “快点接！可能是求助电话！那个鬼可能去找他了！” “喂，徐庆？徐庆！徐庆你怎么了？说话！” “救你？你怎么了？你在哪？” “喂！喂！徐庆？” “电话挂断了，他好像在被什么东西追着，呼吸很急！” “他在哪？” “在他女朋友家附近。” “好，我们赶紧走！” 王光明叫上陆勇就马上出发，护身符固然管用，可也不是牢不可破，凭对方的实力，如果对方真的铁了心想要弄死徐庆，也绝不是没有办法的。 两人刚下了楼，小七已经一个摆尾，将车子停在了两人面前。在徐庆打电话来的瞬间，王光明已经察觉到不对，让小七立马下去开车了。 两人立马上车，向着徐庆的女朋友家驶去了。 王光明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这个陈思洁变成鬼后怎么变地这么难缠？刚刚重创了她，居然立刻就调转枪头？ 王光明心里着急，陆勇也是同样的。 看的出来，陆勇这个人对徐庆感情也挺深的，知道徐庆有危险，也没怎么害怕，就跟着来了。 好在地方并不算太远，在陆勇的指示下很快就到了。 “快，转过前面这个路口。前面就是了！” 王光明下了车，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建筑。 猛地扭头看向陆勇。 “这是徐庆女朋友的家？” “啊，是啊，我们快去附近找找！徐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这里是……哪……” “这里就是陈思洁本来的家！” 陆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你说什么？” “不对，情况不对。” “你们见过徐庆的女朋友吗？” “没有……” 陆勇已经有些失魂落魄了，怎么好好的，徐庆的女朋友会变成那个女鬼？ 王光明沉默了片刻。 很明显，这里面很不对，事情很不对，而且没有那么简单，这可能就是一个陷阱！徐庆极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怎么办？赶紧离开吗？还是去找徐庆？ “庆子！” 就在王光明还在犹豫的时候，陆勇突然冲着对面黑幽幽的路口喊了一句，猛地追了过去。 一时间，王光明和叶小七都没有反应过来。 “追！”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王光明一狠心，叫上小七，追了上去。 “陆先生！不要！” 王光明大喊！ 可还是晚了一步，陆勇的身形已经猛地冲入了门内。 该死！ 王光明叫骂了一句，也顾不得太多了。 与叶小七一并闯入了陈思洁的家中。 两人刚刚进门，甚至不给他们两个反应的时间，两边的墙壁已经猛地收缩了起来，看那个样子似乎想要直接就压死他们。 “还真是进了对方的老巢了！” 王光明皱眉，骂了一句。 “驱！” 九符之一，驱言符从他的口中合出，变异的空间顿时恢复了原样。 但是，还不等两人高兴太久，走不出几步，这次是整个地板又如同活物一样，猛烈的波动了起来。 “驱！” 止。 再来，这一次却是鬼打墙类似，整个走廊被无限拉长。 “驱！” 消失。 又有无数手臂从墙壁上窜了出来，向着两人抓来。 “驱！” 又一次的，怪异被消除。 王光明止不住皱眉，早知道当初就该进来看看了，没想到陈家这栋房子居然已经被祸害成这样了，这已经不是正常的空间了，而是与阵法类似的。也不知道在这里面到底死了多少人。 找不到阵基，就是驱除再多次都徒劳无功，不过，现在王光明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找阵基，救人要紧。 终于，经过了数次周而复始的洗礼，王光明抓住了客厅的门把手，一扭开门冲了进去。 比起玄关走廊上那怪异阴森的环境，客厅里的环境无疑一下子变地正常了许多，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这个家还有人活着居住，那个温馨明亮的时候。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的话，那么，还真的会有人这么误以为也说不定。 那个男人把玩着手中的名片，看着王光明与叶小七冲进来笑着说道。 “黑猫事务所，我早该想到会有新的鬼差来才是。只是，我没想到这次的鬼差大人这么特别，行事风格这么不一样。这么冲动的就冲进来了？” 王光明皱起了眉头，将叶小七护在了自己身后。 这个男人是鬼，一个有着智慧的厉鬼。比起那个很明显已经失去了神志的陈思洁，这个鬼无疑厉害的多。 人与鬼从本质上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区别，但是，人比起鬼多了一个躯壳肉身，而这个躯壳肉身本身就是一个限制器。 可是，鬼失去了这个限制器，就会变成不可控起来。 人的情绪会爆发失控，可是，失控过后，人是能够收拾起这些情绪来，甚至于说，在人的情绪爆发失控之前，那些情绪也是可以被压制收敛。 鬼不一样，鬼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会情绪失控，不可能被压制，而且这个失控基本上就是永久性的，无法收回。 而且，鬼说到底是一种能量体，本身这些能量是不会怎么样，但是，这些失控的情绪会给予这些能量巨大的杀伤力，甚至于理智也会被剥夺，只留下那一点执念，与有限的一定情绪。陈思洁的情况就是这样。 所以，鬼是不可能久留人间了，鬼差的职责之一也是收复这些孤魂野鬼，就是防止他们失控，在人间酿成大祸。 可若是有漏网之鱼，那么又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就像是眼前这个鬼一样，失控的情绪会压制理智，但是，在一定时间内这个理智还是存在的，只是说显现不出来。但是，久而久之的话，这些理智就会被彻底碾碎，消失不见。带来的结果就是，生前的人格彻底崩坏。于那些失控的情绪当中，或愤怒，或怨恨之中为基础，诞生出一种新的人格，不，或许说是鬼格更准确一点。这种鬼就成为恶鬼了。 这个男人身上那浓稠恶心的阴气很明显也表明了他不可能是那种保持了理智，刚死没多久的鬼魂状态，而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厉鬼。 “你是谁？陆勇在哪？” “他大概已经死了吧。” 他笑了笑。 王光明眉头一皱，看向了他。 “你占据的是徐庆的身体？” “嗯，有些事情还是得有一个人身才比较好办不是吗？就好像你一样，鬼差大人。”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把陆勇放出来！你杀的人够多了，还想要罪加一等，备受地狱之苦吗？” “哈哈哈哈！鬼差大人你莫不是以为我还会老老实实的和你回去不成？而且，我有什么罪，这些人都该死啊，他们可都是强奸犯呢。” “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你已经死了，活人如何轮不到你来管！” “那鬼差大人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当初思洁被那个该死的强奸犯杀死的时候，那些警察怎么就不管呢？既然没人管的话，我当然要管了。” 他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地狰狞无比起来。 “既然那样的话，你可就别怪我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陆勇的情况如何还不知道，王光明不愿意在这里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鬼多耽搁时间。 “是吗！” 男人也狞笑一声，他脸上那张本该属于徐庆的脸庞一阵朦胧，幻化成了另一张人脸出来，这大概才是他的真容吧。 也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他就猛地冲了过来。 “封！” 一道白光从王光明的嘴里吐出，直接砸向男人。 只是结果并不乐观，那道白光碰到对方的瞬间就被溶解掉了。 言符的威力不够啊。 就这么一耽搁时间，对面已经冲了过来，两个人猛然相撞在了一起，这么一撞，王光明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说到底，王光明现在的躯壳并不是真正的人体，他现在能够拿起比一块转头重点的东西，有限。不会超过五公斤。比拼力量又哪里是对面拥有人身的恶鬼的对手。 对方还想要乘胜追击，可是，别忘了。王光明不是一个人。 叶小七豁然冲了上去，堵在了男人的进路上。 “你……你是……该死，你的能力是什么！” 两人缠斗没有多久，男人的脸色就变地难看了起来，怒骂了一句。 叶小七没有理会他，只是一头的埋头猛攻。 王光明也没有闲着，既然言符的威力不够的话，那么就用字符吧。 他的手指在空中快速的划动了起来，一条条白色线条滞留在他划过的地方。 　　 正文 编号02：春梦缠绵（三） 封符被王光明画了出来。 “小七，躲开！” 王光明一喊，叶小七也心有默契的一个踢腿将对方逼开，自己退了开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光明也没错过机会，手指并拢一指那个男人。 封符顿时就好像一道光箭一样射中了那个男人。 只见得那个男人的胸口白光一闪，紧接着便浑身抽搐了起来，双手双脚都是动弹不得，就好像一个被捆得死死的木乃伊一样，双手双脚被强行并拢，咣当一声便摔倒……都不能说是摔倒，而是直接砸落在了地板上。 王光明松了一口气，看向叶小七。 “没事吧，小七？” 叶小七摇头，王光明看了看，她确实没事也就没有再在意。 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问道。 “现在能说了吗？陆勇在哪！” 王光明颇为冷酷的说道，在旁人看来这个男人似乎只是摔倒在了地上而已，但是，在王光明看来这个男人的浑身上下可都早已经被光链给困了个结结实实，动都动不了了。 “别逼我动手，你既然知道我是鬼差。我若是愿意，也能够强行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不过，那会使你更痛苦，而我也要多费一些手脚。” 王光明本想对方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那么就应该老实配合才对。 可是很明显，王光明错了。 “休想!” 那个男人大笑了起来，猛地厉喝道。 他的嘴巴一张，一团黑影就猛地窜了出来，这才是这个恶鬼的本体。 修看出那张由浓郁黑气组成的面容隐约还看出那个男人的轮廓来，只是那模样太过于狰狞和凶恶，几乎不成人形，胆子小的人若是看到这幅模样定是要惊恐莫名，便是王光明也猛地被吓了一跳。 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沦落到这种田地了，居然还敢垂死挣扎。 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举动。 王光明一气将自己的能量爆发了出来，骤然的白光照射了出去。 噗呲噗呲 就好像锐器刺入内脏的声音一样，随着那声音，那团黑影，那张狰狞鬼脸带着莫名恐惧的神情被撕裂成了好几块，顷刻间已经烟消云散。 这时候王光明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太重了，一个不注意就把对方搞死了，现在就是想要抓住对方问点什么，都做不到了。 现在再去看那个男人的躯壳，哪里还有原本的模样，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像极了木乃伊，至于味道，王光明看了一眼叶小七皱起的眉头就知道想来也不会太好。 “走，我们赶紧去找找陆勇在哪。” 王光明看了一眼那具应该是疑似徐庆的尸体，就想要动身去寻找陆勇。 哪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温馨的客厅灯光好像供电不足似得闪烁了起来，地板又开始如同波浪一样翻涌，整个客厅开始充斥各种诡异的声音与影子。 没有了主人的控制，这个地方也就变地肆无忌惮了吗？ 真是该死！ “小七你挡住会。我来搞定这该死的地方。” 叶小七也不多说，王光明以吩咐，便挡在了王光明的身前。 王光明则继续画符。 这次没用太久，一个镇字符便出现在了王光明的手中。 “镇！” 王光明将镇字符压了下去，直接按在了地板上。 刚才还宛如群魔乱舞一般的空间立即便消停了下去，那些怪声，那些阴影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王光明吐了一口气，看了几眼四周客厅的阴暗角落，那些黑暗中似乎像生物一般想要挣扎的爬出来似得，他就知道一个镇字符撑不了太久。 只是王光明也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女鬼而已，背后居然牵出这些麻烦事来。字符居然都用了这么几张。对他的消耗还是颇大的。 “速战速决吧，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叶小七也点了点头，同意这个结论。 “我们走。” 这个空间既然被暂时镇压，当然就会恢复成了原先满是灰尘破败的样子，那个女鬼也就无处可躲了。这房子也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厕所而已。 女鬼肯定是躲在其中一个之中才是。 王光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就算勉强有些月光照进来也有点太暗了，他倒是没有太大影响，就怕影响叶小七。 两人最先走向的是那扇挂了一个已经有些发黄的福字的卧室门前。 用力一拧，锁芯传来生涩的喀嚓声，然后，吱呀一声被王光明推了开来。 王光明猛地将手机举到前面，然而，就在门扉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如潮一般的阴气涌了出来。 饶是王光明也是一阵毛骨悚然，如果说先前那个男人身上所散发的阴气只是略微让他觉得不舒服的话，那么眼前这些冲出来的阴气却是几乎让人想吐。 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王光明凝神，往房间内部望去。 这是一个没有什么好说的陈旧房间，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便是这个房间内的所有摆设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个房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这个房间内的存在却是恐怖至极。 床上并排躺着两具尸体，一具女尸已经被开膛破肚，鲜血横流，裸露出来的腹部却是空空如也。而那具女尸的旁边的那具男尸则是陆勇。 很明显他才死去没多久，他的嘴巴张大着，满脸的惊恐凝固在脸上。他的肚子也被破开了，两个人的肚子令人惊奇的扁平，似乎那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一样。 大量的鲜血将整个木床的床板染红，流到地上落了一大摊。 罪魁祸首是一个婴儿，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一个鬼婴！ 王光明只觉得头皮发麻，明明自己已经没有呼吸了，他还是觉得自己被人一把抓住了心脏似得，喘不过气来。 两具尸体的身上趴着一个婴孩。 一个浑身赤红的婴孩，那些赤红好像不单单是因为鲜血的缘故，更是因为他本身的肤色就是这样似得。 他那肉嘟嘟的小手正抓住从陆勇的腹腔之中拖出来的一条肠子啃食着，明明应该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随着他的咀嚼，整个房间却充斥了一种宛如怪兽进食一般的沉闷喀嚓声。 这个时候，他似乎终于吃够了，抬起了头来。 他望了过来，那双眼睛没有半分眼白，宛如两个黑洞一般，漆黑深幽！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个血婴裂开了嘴巴，笑了起来。 那声音极为清脆，就仿佛真正的小孩大笑似得，可是那声音太过于响亮，又太急促了，再配合上那个婴孩食人内脏，浑身是血的模样，那悦耳的笑声，也只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而已，哪里又有半分可爱。 只是一对视，王光明便醒过神来，此为大害，绝不能将其放走！ 顾不得了，必须全力出手，将其斩杀于此地，不然将来只会后患无穷。 仿佛电流碰撞的呲呲声从王光明的身上流窜而来，与之相伴的是他的身体开始蓬发白光，在这个宛若地狱一般的空间之内，骤如日阳。一根根筷子粗细的白光从他的身上炸出，旋即消失。 那些滋滋声的本体就是因为这些白色乱流。 王光明想要脱离躯壳，以自己本体彻底斩杀鬼婴，已是顾不得两界平衡。这种鬼婴，一旦成长起来只会后患无穷！ 那个婴孩也在王光明想要脱离躯壳的瞬间，看见那些白色的时候，那急促的欢快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就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样，猛地被掐断。 那个婴孩表情一凝，视线转移挪到了叶小七的身上。 那种阴冷的表情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 “光明……” 就在王光明几欲快要挣脱躯壳束缚，现于此界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叶小七的声音，让王光明惊讶的是这时候叶小七的声音说不出的虚弱。 他就要回头看去，就猛地看见一道黑影猛地向自己扑了过来。 是小七！ 不过，她的状态明显不对，浑身阴气狂飙，宛如置于重重阴影之中，一双眼睛也如同那婴孩一般变成了一片漆黑。 更重要的是，王光明感觉到她猛地抓住自己脖子的双手所传来的触感。 冷，冷入骨髓的冷。 令王光明也感受的到的冰冷。 这不是正常触觉中所感受到的冰冷，而是叶小七本身充斥而出的阴气所骤然形成的严寒。 该死！这家伙居然也会这种手段吗。 就在王光明被突然反戈的叶小七制住的一个慌神的时间，那个婴孩已经如同一个壁虎一般，爬上了窗台，眼看就要逃跑了。 “杀！” 伴随言杀符，王光明向着那鬼婴一指，一团白光猛地射了过去，直接轰在了那鬼影的背后。 “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后，那鬼婴消失在了窗台，在消失的瞬间止不住还恶狠狠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王光明的所在。 “站住！” 王光明想要追击又哪里震的开叶小七的束缚。 两人身形差距太大，叶小七人高马大，身高直逼一米九，王光明现在满打满算都只有一米六而已。 何况王光明没有肉身，这幅躯壳的能力有限，根本就没有太大力量。 “小三！醒醒！” 王光明叫着，想要叶小七清醒，很遗憾叶小七被控制的太死了。 王光明有意脱离躯壳，可是他阳鬼的身份注定使得他束手无策，叶小七是纯阴之躯，和王光明正好截然相反。纯阳过剩，孤阴不长。 两者只有调和共济才能达到平衡，和生前的王光明一样，叶小七原本的日子也不好过。 “怎么会这样？阴气完全失控了。” 王光明颇有些焦急，叶小七被控制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固然现在他的脖子已经捏成了和一条婴儿手臂相比都粗不了多少了，他都觉得无所谓，这只是一具躯壳而已。 但是，叶小七的阴气失控却很麻烦，甚至可能让她丧命。 “怎么回事，就算那个鬼婴再厉害，也没道理直接让小三的阴气直接失控。” “嗯，是这里吗。” 王光明一阵审视之后，终于找到了结症所在，叶小七的脚下不知何时早已经和这个异质空间链接在了一起，庞大的阴气从她的脚下直接灌入了叶小七的身体。 “好一个金蝉脱壳，这个臭小鬼。” 王光明找到结症，自然有了办法，封言符直接打入地板，再一次封锁了这片空间的异动。 果然，失去了庞大阴气的支撑，王光明感觉到了叶小七握住自己脖子的双手触感不再那么冰冷了，接着就如同他以往每天晚上对叶小七所做的一般，将自己的阳气缓缓散入叶小七的身体，只是比起平常做起来更加小心谨慎。 阴阳两气相生相克，叶小七不反抗还好，反抗起来，王光明真怕一不小心就给她弄出个好歹来。 这个过程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叶小七拧住王光明的脖子一阵狂揍，王光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等到王光明终于把那些失控的阴气压制了回去，他的这幅躯壳早就变形的不成样子了。 叶小七瞳孔中的黑暗迅速褪去，待恢复清明便看见自己一只手捏着的宛如畸形人偶的王光明，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恢复了过来吗？现在能把我放下来了吧。” “对不起。” 叶小七也是脸色一僵，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歉。 王光明没有在意，从这幅躯壳里挣脱出来，恢复了原本的鬼差模样。当然，他也不敢完全散开自己的气息，他为阳鬼，他只要存在就去祛邪正气。所以，只能将气息全部敛起才行。 而，那副躯壳也恢复成了原本的纸人模样，说是纸人其实只是样式一样而已，其实外面是牛皮糊的，内里也是用钢条钢丝搭建的骨架。拎起来得有十来二十斤，一般的纸人也可以作为躯壳，可是风吹就跑，雨淋不得，限制太大。 不过，王光明还是颇为咋舌，这纸人里头可都是用钢条一根根撑起来的，再辅以钢丝定型。虽然，那些钢条都不算多粗的家伙，可是叶小七这么一顿乱揍居然还真就把那些钢条打的扭曲变形了。 小七长得这么人高马大倒也不算白长呢。 “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 王光明看了一眼叶小七脸上还是颇为煞白的脸色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只要没有大问题就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床上的两具尸首，一具是陆勇的，很是新鲜，一具不知名的女尸，同样很是新鲜，虽然不知道这具女尸的身份，但是，王光明想恐怕就是死在外面的那个徐庆的女朋友，所谓的。 王光明到现在还有些恍惚，有些不相信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为了搜捕一个吸人阳气的女鬼而已呀，怎么就会落到这幅田地？真有一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 外面那个恶鬼是谁？这个诞生的鬼婴又是怎么回事？这个被异质化的空间又是怎么回事？徐庆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时候被鬼附身的，什么时候死的？他们介入这件事之前，还是一开始就不存在徐庆这个人？李峰那三个人又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死了？还是说另有隐情？ 疑问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王光明都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 “小子，你马上就要上去了是吧。” “嗯，镜花市嘛，不是牛头大哥你安排的嘛。” “我？哈，我就是一个传话的，安排你上去的可是咱们的阎罗大人。听我一句劝，小子。” “凡是量力而为，在学校你也已经学过了吧，就算是鬼魂，也是会死的，而是最彻底的那种。” 王光明想到临行前，牛头大哥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那时候他还不甚在意，现在却已经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了，原来，他还是怀疑，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完全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镜花市这个地方很不正常，鬼魂泛滥，阴阳失调。王光明一开始觉得自己照搬课本发现不正常，也是正常的。理论和实践上有一定差距也无可厚非。 但是，今天这件事的发生算是让他彻底明白过来了，再也没有半分侥幸。这地方就是不正常。正常的地方，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自己刚刚经办两件灵异事件，就遇上这么一档子事？仿佛捅了马蜂窝，一下子抖出来这么多鬼。 上一任鬼差的失踪恐怕也不是小概率偶然事件，而是必然事件。 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阎罗王要派自己到这里来守着？自己一个新手面对一般情况都够呛，何况这种险恶之地？ 王光明的心里有太多疑问了，不过，眼下没人能够解答他这些问题。而且，事情也还没有解决呢。 “小七你打个电话给书函吧，让警察们来处理这些烂摊子，还有把我的躯壳找个地方丢了，别留在这里。能开车吗？好，你能开车的话，做完这些事情你就先回去休养吧，收尾的事情我来做。” 叶小七从来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王光明吩咐下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捡起那个“纸人”走出去了。 王光明也不耽搁。 那个鬼婴受了伤，但是，没有死。 这个被异质化的空间，那些鬼的来历，这些事情王光明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必须得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 王光明已经等不及让张红玲来一探究竟了，他自己先来看看吧。 九符之一的搜字符从王光明的手中缓缓成形，乘着这片异空间还没有彻底消散之前还来得及。 “去。” 按着搜字符，王光明的手臂直接按在了地面上。庞大的讯息，无数的光影浮现在了王光明的眼中。 “姐，给我五百块钱。” “你又要钱？前几天不是才给你五百吗？” “昨天朋友过生日都花掉了啦。” “你怎么老是大手大脚的，家里面没有那么多钱的，小杰。” “姐！你不要那么多废话啦。给不给，不给我走了！” “哎，给你给你。你自己省着点花，家里没多少钱了。爸妈现在又没有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姐。你都说了八百遍了。谢谢啊姐。” “哎……” 弟弟笑嘻嘻的拿着钱离开，只留下陈思洁颓唐地叹了一口气坐回了床边。 “哎呀，老陈啊，你就听我一句，王家那孩子不错，在工地上做小班主呢，苦是苦了点，也经常不在家。但是，一个月也是有万把来块呢。这条件不错了啦。再说了，你们困难的时候，别人王家也没少帮你们啊。” “吴姐，谢谢，谢谢。不过，我家女儿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以后再说吧。” “老陈！你这样就不对啊。连面都不见一次，就这样回绝了？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不是，吴姐。这年头不是都讲究一个自由恋爱嘛，这方面我也不想管她太多。谁来我还不是一样说的。” “你！好好好，老陈我记住你了。以后你家还有什么困难，别想我们帮忙，哼！” “哎，吴姐吴姐！” 房间外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最后，以重重的甩门声为结尾。 陈思洁脸色悲苦的坐在床边，房门被打开，陈思洁的父亲走了进来。 “爸！” “没事，没事。你吴阿姨也只是一时上头了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不用操心。” “可是爸……他们也帮过我们家不少呀，这样拒绝他们……要不然以后，我还是见见对方再说吧？” “不行，思洁！这种事情你绝对不能松口，开了口子就别想收回来了。而且，思洁你不是不认识那些人，那些人你会喜欢吗？” “我……” “哎，思洁。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咱们欠他们的恩情将来你再还就是了，可不能拿你的幸福开玩笑。虽然，我是不想催你，但是，如果思洁你能早点让我和你妈抱上孙子也是不错的。” “爸！”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好了，思洁你好好休息吧，今天你难得放假，一回来就碰上这种事情。等会你妈回来，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酸菜鱼吃。” 僵硬的气氛顿时被打散了，父亲关上了门出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之后，陈思洁却是暗暗的下了决心。 “不能再这么让爸妈为难下去了。” 从那天起，陈思洁开始认真的打扮自己，买了许多的化妆品，还有衣服首饰。 她正在努力的用着自己的方式解决着他们家面对的难题。 鬼差都拥有九符，并且具备会使用的能力。就好像侦探的七件套，鬼差九符也是鬼差安生立命，行走人间的依仗。 王光明是第一次用搜字符，其实不光搜字符，其他几个符也是他第一次用。 搜字符具备和张红玲差不多的能力，不过远没有张红玲的能力那么好用就是了，搜字符只能作用于鬼或者是灵，异空间或是与之相近的东西。而且，能够搜索到的东西也很片面零碎，没有张红玲看的全面详尽。 但是，王光明已经等不及了，出于好奇心也好，责任心也罢，他都想要尽快的搞清楚这一切。 …… “爸妈，这是楚翔。”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陈思洁领着一个笑容阳光的男人回到了家。 “啊啊，小翔啊，快来坐，来就来吧，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燕窝。给您二老拿去补补身子。” …… “呜呜呜呜……” “好了，闺女别哭了，别哭了。没事啊，没事。爸妈都在这呢。” “妈，我不结婚了，我这就和楚翔分手。” “胡说什么呢！结，必须结。思洁，你别管外面那帮畜生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他们做了这种畜生的事，他们就是帮畜生，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回头我就找那帮孙子算账去！” “好了，老头子！你也别那么上火。别心脏又闹毛病了。” “闺女，你爹说的也没错。本来我也担心楚翔那孩子的心术不正，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也观察过了，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出了这档子事他也没说要怎么样，反而还打电话过来要我们安慰你呢，让你别伤心。多好的孩子呀，你可别犯傻，不嫁了。” “可是……可是那些人……” “别担心，你嫁过去了他们还敢怎么样吗？至于我们两个老的也没什么。要是那些人再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就叫你弟弟上门去收拾收拾他们，看他们老实不老实。” “别想太多了，闺女。这些年我们两个老的没少拖累你，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是。以后，你也少管点他吧，如果我们两个将来不在了，你乐意就赏口饭给他吃，不愿意就算了。” “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 “混蛋！肯定是那帮癞蛤蟆干的！老子这就去打死他们。” “小杰站住！你要去哪！” “去哪？当然是找吴明那群王八蛋啊！姐姐肯定是他们里面哪个王八蛋杀的！” “别乱来，小杰。警察会查到凶手的，你别胡来！” “妈，警察？警察就是一群酒囊饭袋！这都多久了？这都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帮废物顶个屁用！我不管，我就要去找吴明那些杂碎讨个说法。” “孩子他妈，别管他。让他去吧。” “你说什……” “不要，不要小杰！不要乱来！” 碰！ …… “爸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呀，你们看不到我吗？爸妈！” “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孩子去都去了。”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那些混蛋在背后怎么嚼我们家的舌根的吗。说……说……思洁是自作自受，她自己大半夜的出去晃荡，这才……呜呜呜” “好了！不要哭了！你成天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思洁死了就是死了。” …… “爸妈，我们回来了。” “哎呀，思洁，小翔都回来啦？去医院检查的怎么样？” “妈，你放心。思洁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会顺利长大的。” “是吗，那就好。我给思洁炖汤喝。” “呵呵呵，妈不用了，晚上我和思洁还要出去呢。” “那怎么能行，思洁都怀……” “没事的，妈。” “好的” …… “两个老的终于死了吗？呵，可惜你们看不见你们孙子的降生了，不过不要紧，差不了几个人了。差不了几个人了。” “走吧，思洁。今天晚上我们再替我们的孩子补充一点营养。” “还差一点了，还差一点，我们的孩子就能诞生了。” …… “这是你家？嚯，看上去够破旧的，怎么还这么多灰尘啊？你多久没回来了？” “诶，这就去你房间吗？你还真是猴急呢，嘿嘿嘿。不过，我喜欢！” 啪嗒 “啊！他！他！他是谁！” “怎么回事！你这个婊子玩我是吧！” “嗬嗬嗬，我呢，是取你性命的人！”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 王光明揉着脑袋，缓缓地支撑起了身子，摸着脑袋觉得头疼。当然，这是一种类似的感觉，王光明知道这种疼痛是自己一下子多出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所造成的。 王光明虽然知道搜字符的副作用，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强烈。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张红玲这些年能够熬过来真是不容易。 她的能力比起搜字符可是还要强大，与之相对的便是副作用也是更加严重。 记忆很多，也很零碎片面。 王光明觉得满脑子浆糊，那些记忆大多数都没有多大作用，他只得努力的从一片记忆之海中捞出自己所需的记忆来，提取，然后，反复回忆，捕抓线索。 搜字符还是有作用的，虽然，凭借这些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的线索依旧不能将整个谜团解释明白，但是，王光明还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陈思洁死了，然后，作为鬼魂的她又回来了，在那一段时间鬼魂状态的她是正常的或者说是无害的。遗憾的是，她的父母看不见她。 还有一点，王光明明确知道了，楚翔，也就是陈思洁的男朋友，他就是死在外面客厅的那个鬼。他也成为了鬼。 再一点，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楚翔来到了这个家，他控制或者说是影响到了两个老人，他们能够看见死掉的楚翔和陈思洁了，并且以为他们的女儿已经和楚翔结婚了，并且已经怀上了孩子。 再来就是…… 王光明还在从记忆中提取线索，外面传来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有人来了…… 　　 正文 编号02：春梦缠绵（四） “你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犯人逃跑的痕迹。” 警察们在门口分散了开来，中间那人则缓缓地走进了这个犯罪现场的房间之内。 这是一个颇为年轻的男人，面容冷峻，面无表情。 而，这个身着警服的年轻男人则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一般的冷漠并具备着那种出乎寻常的冷静。 看着对方毫无顾忌地望向自己的方向，不用猜，王光明也知道对方是谁了。 王光明颇为有趣地打量着这个林书函，和那个蝙蝠一般，这个林书函摆出的也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这让王光明有些遗憾。 王光明知道警察系统里面有他们的人，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个人会这么年轻，并且气质如此不符。说起警察吧，不说热血沸腾，也该正义感爆棚吧。很遗憾，这个林书函这两点似乎都不具备，冷淡地看了两眼床上被开膛破肚的尸首便移开了目光，既不觉得恶心，也似乎不觉得愤怒。 “你就是新任的黑猫主人吗？”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与王光明想象的一般也是很平静的声音。 王光明点了点头。 “这里有三个鬼，一个是这里的住户的女儿陈思洁，一个是陈思洁的男朋友楚翔，还有一个诞生伊始的鬼婴。楚翔已经被我杀了，鬼婴跑了，陈思洁可能也已经被鬼婴吃了不用在意。这具尸体的主人叫陆勇，我们的委托人。他这样的受害者恐怕很多，据我们所知的范围就有五个。” 对方既然这幅态度，王光明也就没有废话，尽量用简短的话语把事情说清楚。 “麻烦你两件事，事后找几件贴身物给红铃看看。再来就是用你的能力能否追到那个鬼婴的下落。” “好，我知道了。” 林书函点了点头，王光明吩咐一番，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离开了。 既然已经被蝙蝠警告了一番，王光明自然也懂得和他们这些人的相处之道，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就算是接触，也得保持最低限度的接触。 人鬼殊途这四个字从来都不是说着玩的。 王光明离开了这栋房子，在走道里他往回看了一眼，他原本以为这个空间的主人是那个楚翔，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那个鬼婴也具备控制这里的能力。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直接调动那么多的阴气直接冲跨了叶小七的身体。 他本来还想得找出这个空间的阵基，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鬼婴为了脱困，强行调动了太多阴气，这里已经毁了。就好像一个已经被戳破了一个洞的气球，气漏光只是早晚的事情了，不需要多管，反正不会再有成为“灵异场所”的危险。 林书函会找到那个阵基的吧。 虽然，已经是三更半夜了，这么一闹之后，门口还是多出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堵在门口议论纷纷。 王光明也不管他们，直接从他们的身体里面穿透而过，离开了这里。 其实离开了躯壳，王光明还是颇不自在了。为了避免自己用魂体行走会造成的影响，他必须小心翼翼地遮盖自己的气息。本来这个工作可是由躯壳来完成的，现在却要自己亲力亲为。这就好像为了避免吵醒旁人，半夜蹑手蹑脚起床上厕所那种憋屈感。短时间倒是没什么，长时间可真有点受不了。 这人间不光有阳气，也有阴气。弥漫散布，自有一套规则道理。 一般鬼魂倒是没什么，他们这些鬼差可不行，何况，王光明还是一个阳鬼。要是毫不注意，立刻就会搅乱这种规则，之后还不知道出现什么岔子呢。 这一通折腾下来，回到事务所已经快要接近天明了。 王光明也就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因为叶小七就和他住一间房的。 还没进去，在窗外看见那通明的灯火，王光明就知道红铃也是一夜没睡。 从窗口飘了进去，果然，叶小七躺在床上，张红玲就守在床边。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光明！小七怎么会弄成这样？” 见到王光明进来，基本上等于守了一夜的张红玲立刻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一脸紧张的模样。 王光明摇了摇头。 “这事情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还是先解决小三的问题再说吧。红铃，你再给我搬一个躯壳过来。” “好！” 张红玲连忙答应，跑出了房间。 王光明则在床边观察起了叶小七的情况。 按照阎王姐姐的说法来说，王光明生前就属于纯阳之体，叶小七则属于反面的纯阴之躯。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人都分有三魂七魄，阴阳两气的。 不论是阴是阳，只有一种，不能调和的话，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一点在过去王光明已经很好的体会过了。 叶小七是纯阴之体，这具身体则带给她一个能力就是一个摄取器，她能够摄取阴气，不论什么程度，数量多少她都能摄取过来，然后，彻底转化成她自己的东西。 遗憾的是虽然能力上她没有多大的限制，但是，她终究是一个活人，一个阳间的活物。过多的阴气只会摧毁她的生机，破灭她的身体。平时就是不发动这种能力，她本身那种极致纯粹的阴气就足够她受得了。 王光明只是略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小七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情况依旧很糟糕，不过，总比起在陈思洁家里那时候阴气狂冒的样子强，现在的痛苦只能算是后遗症。 只是再好好的给她调理一遍就好了。 话虽然这么说，其实也就是王光明把自己的阳气输送给叶小七而已。既然孤阴不生的话，那么只要有阳气就好了。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能干，谁叫他是一个阳鬼呢，一个可以无限再生阳气的鬼魂，也只有他才能跟上叶小七的消耗。换个人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她吸成人干。 “我找来了！” 很快地，张红玲急冲冲地抱着纸人闯了进来。 王光明知道，虽然张红玲和叶小七之间的年龄有一定差距，不过，双方却是情同姐妹，似乎好像是因为两人从小便相熟的缘故？ “好，我马上就帮小三调理。红铃你去休息吧。” 王光明一个鬼当然不需要睡觉，可是张红玲可不行呀。 “不用，不用。我没事的。我要看着小三。” 看着张红玲紧张叶小七的神色，王光明笑了笑，也就没说什么，这两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穿上了躯壳，王光明为叶小七开始了“调理” …… 张红玲捧着咖啡喝了一口，眉头深锁，脸色颇为难看，过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陈思洁是听到楚翔的死讯之后，跟着父母慌慌张张地一块出去了，之后，楚翔也跟着一块回来了。也就是说从10年初，楚翔和陈思洁就一直住在那了。只是一直没人发现。陈思洁那一家子人的死也基本上等于这两个鬼间接造成的，这两个鬼虽然没对陈思洁的家人做什么，不过，长时间和两个鬼接触下来就……” 张红玲说道一半，才恍惚察觉这些话对王光明说有些不太合适，歉意的看了王光明一眼。 王光明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张红玲不用在意。 这件事那天晚上他用搜字符查询的时候便知道了，更加加深了他对人鬼殊途，阴阳相隔八个字的理解。 “从那时候开始，陈思洁就成为了楚翔的傀儡。” “傀儡？那个楚翔对鬼也有控制能力？” 张红玲摇了摇头。 “不是控制，而是一种类似催眠似的引导。” “陈思洁会从一个一般鬼魂变成那副德行也是楚翔的缘故？” “嗯，陈思洁本身就心中有怨，不过将这些情绪引导爆发出来的还是楚翔。” “那个鬼婴呢？又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陈思洁生前就怀孕了，只是在她知道这个消息没多久之后就死了。这就是陈思洁的怨念，也是楚翔的怨恨。他们两个夺人身躯，花费了七年时间，吞噬了五十个人的血肉才诞下了那个鬼婴。” “应该是四十九，陆勇的身体他没吃完。” 王光明颇有些古怪地说了一句。 当时床上的两具尸体，女尸的腹腔内的内脏已经被吃干净了，不过，陆勇的只是吃到了一半而已。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 看来自己最后阻止了那个鬼婴的彻底诞生，似乎也代表着这事情并不是毫无转机。 让王光明遗憾的是林书函已经传来消息，那个鬼婴在百花公园就消去了踪迹，无法再追踪下去了。 “不过，还是死了五十个人吗……” 王光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五十条人命呀，什么时候变地如此轻忽？轻而易举便被夺去了，就是这个时间放长到了七八年才死了这么多人，可依旧让王光明难以接受，何况他的委托人也死了，没能救回来。 这才是最让他难过的。 “光明，你也不用太难过，那个楚翔确实是一个比较厉害的恶鬼。而且，这种事情普通人根本应付不过来的。” “或许吧。” 是啊，那些受害者可能连临死前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连鬼都看不清，谈何防备呢？ 只是，一直以来这些鬼都是如此简单的取人性命吗？ “不说这个了，这五十个受害者都是什么身份？可能有当初那个杀害了陈思洁的犯人吗？” “就我从那栋房子读取来的记忆来看，大概是没有。如果光明想要抓住那个凶手的话，我可以联络书函让他搞来当年陈思洁的遗物，或许我就能提供一些帮助了。” “会不会太勉强？” “不会的，这没什么的。” “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了，红铃。” 王光明也只得点头笑了笑。 不管陈思洁与楚翔合起伙来杀了多少人，生前的她确实是可怜的。 想想王光明从那些所谓邻居口里听来的消息吧，陈家贪财，不知恩图报。为了钱财，陈思洁的父母居然逼着陈思洁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二世祖。陈思洁自己呢？则是为人放浪，招蜂引蝶。最后一家惨死似乎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可事实上呢？事实上一切的恶果不就是这些所谓的邻居朋友所造成的吗？ 确实，这些邻居确实一开始帮助了困难的陈家一点小忙。 接着呢，陈思洁出息了，在工厂里当了一个小官，为人又漂亮。这些人就仗着那点恩情想给她说亲，陈思洁不愿意，他的父母也不同意。那时候这些所谓的好邻居好朋友的风向就开始有点变化了。 然后，陈思洁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楚翔。 或许那个楚翔生前确实有点钱吧，在王光明看见的支离破碎的记忆里，那个楚翔确实是真心爱着陈思洁的。有钱人并不是都是坏人，那些人不过是典型的仇富心理而已。 本来外面风向就有些转变的言论，从楚翔开始出现就一气变成了对陈家的诋毁。 最后呢？甚至不知道哪些混蛋用油漆开始在陈家的大门写上了婊子，贪财鬼诸如此类的恶毒话语。 而这个过程中，那些人口中宛如一个婊子的陈思洁却是照顾自己家里的处境，想要放弃与楚翔的结合，那些人口中贪财至极的两位家长却是极力抗下了这种压力，努力簇成他们女儿和楚翔的婚姻。 那些恶毒的人对陈家的评价可能也就只有对二儿子的陈杰略微中肯，其他的一概都是狗屁不通，颠倒是非。 或许，酿成陈家惨剧的罪魁祸首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个藏在暗影之中的杀人犯，但是，无疑这些人都是帮凶，最为恶毒的帮凶。 这些人甚至都算不上携恩求报，当初那点他们对陈家的恩惠，完完全全出自一种能够俯视他人的优越感，恩？恐怕连怜悯都没有多少。 这种理所当然的恶意，让王光明很不舒服，甚至凌驾于楚翔和那个鬼婴所带来的。 不论是鬼婴还是楚翔，他们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有着什么样的恶意。 可是这些普通人呢？他们甚至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恶心，真的很恶心。 按理来说，陈思洁已经死了，不论身体还是灵魂。王光明不该再继续管这件事，只是生前的陈思洁在王光明看来只是一个可怜人，只是让红铃略微动用一下能力，说不定就能抓住那个凶手又何乐不为呢？ 至少，还给陈思洁一个说法吧。 王光明很明白这是他的任性妄为，让王光明比较欣慰的是张红玲似乎也并不排斥这种多管闲事。 这也是红铃，如果换做蝙蝠或者那个林书函恐怕就不会这么配合了。所以，这才让王光明比较感激。 “走吧，我们回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小七又要喊着饿肚子了。” 王光明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结账离开。 …… 王光明躺在椅子上，看着院子里跳动不休的叶小七，忍不住冲着旁边喝着茶的张红玲询问道。 “小三这耍的是武术？” “嗯，以前有人教给她的武术，真的武术。可不是那种表演用的花架子。” “是吗，难怪小三身手那么好。不过，怎么以前我没见她怎么练过呀，这种东西不是得天天练吗？” 王光明止不住想起自己喜欢的陈书瑶，她也会武术，家里似乎也是武术世家，在墓园自己和她见了最后一面，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这个念头开始在王光明的脑子里出现，然后，有了扩散的趋势，王光明强忍着那种心绪，他知道现在去想这些已经没用了。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才是正常的，陈思洁的家人血淋淋的例子可就在眼前呀。 “因为有你嘛，所以，小三原来就不想练了，练功可是挺辛苦的。” “因为我？” 王光明指了指自己鼻子，一脸不解。 “你觉得小三原本练这些是为了什么？” “练这些东西，当然是为了强身健体呀……” 王光明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标准答案，说道一半就觉得有点不对味了。 “算对，也不对。小三可是纯阴之体再怎么强身健体也没有多大作用。当然，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身体多少强健一些的话，她也就不容易那么快死。原本，小三就是为了这个才练了一点的。” 说到这里，张红玲的眼眸低垂了下来，露出了心疼的模样，不过转眼看向王光明，旋即又开朗了起来。 “现在有光明你的存在了，小三自然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上次的事情似乎有点刺激到小三了，她这才重新捡起来继续练吧。” “是吗……” 王光明可不觉得叶小七那种程度是稍微锻炼了一点，肯定是经过了极为勤勉的锻炼才有如今的这种身手的，而她这么拼命换来的结果，却不过是“缓期执行”，而不是免刑。这还真是残酷的事实呢，他知道小七这种纯阴之体很难存活，最多就是十八岁便到了头，而，现在小七却和自己一样，二十岁了。 固然，这里面应该有很大程度上仰仗了前任鬼差的帮助，但是，王光明并觉得这个过程中，为了活下来的叶小七没有付出任何辛劳和代价。 在这一点上，王光明对叶小七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这没什么，现在不是有你了吗，光明。那么就没有需要担心的了。” 张红玲冲着王光明笑了笑，似乎在安慰。 王光明也笑了笑，是呀，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有自己在，小三已经不用再受任何苦了。 “不过说起来，你对小三还真是好呢，而且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呵呵，小三的事情我可什么都知道哦。” 张红玲摆出一幅颇为自豪的模样。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呀，不如说那表情有点危险，王光明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也不敢再在这个话题继续扯下去，便扯开话题道。 “咳咳，本质上来说，小三的问题和我的问题也是一样的不是吗？为什么我能够熬过来，完全克服了纯阳之体的影响，小三却不能？” 王光明知道，虽然他是纯阳之体，叶小七是纯阴之体，但是本质上的问题都是一样的，问题所引发的症状也很相近。王光明既然能够彻底消除克服这种影响，没道理叶小七没有办法呀？ 虽然，王光明现在已经死了，不过他的死完全是意外，因为纯阳之体所带来的影响则是早就被他自己克服了过来。 而叶小七呢？叶小七的条件比起自己更好，好像叶小七年纪比较小的时候就被上一任鬼差收留了。她也一早就开始接触这些事情了，难道就没有解决方法吗？只是一直拖延，压制着而已。他自己可是完全凭毅力克服过来的呀。 这就是王光明费解的地方，事实上情况亦是如此。 让王光明惊讶的是听到这个的张红玲愣了愣，一脸古怪地看了过来。 “怎么了？” “额……那个……牛头什么都没和你说？” “说你的特别呀。” “啊，他是有说过，我这种阳鬼很罕见。” “不是很罕见，而是根本没有。” “阳鬼的存在仅仅是理论上的存在，实际上至今为止并没有出现过你这种鬼。你是第一个。所以，你和小三的情况并不能相提并论的。” “真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有些是上任鬼差告诉我们的。光明这些事情，他们……他们没告诉你吗？” 张红玲忍不住疑惑问道。 张红玲一番话在王光明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自己这种体质真的有那么特别吗？ 确实，王光明没有太纠结什么自己生前的事情，他读过的书本上对于这两种特殊的体质记载，也只是一笔带过而已，因为具备这种体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没必要太过在意。 阎罗王也对他略微提起了一下他的特别，所以，这才特意让他留下来做鬼差的。 可是阎罗王那轻描淡写的态度使得王光明也没有太过于在意，直到现在王光明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可是阎罗王，十殿阎罗之一的阎罗王，特意招他来见，略微说明了一下。站在阎罗王的角度来说，这确实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情吧。可是，王光明却忽略了，如果站在其他人的角度，这件事大概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自己真的有那么特别？ 恐怕阎罗王安排我来这里就任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安开始在王光明的心里扩散开来，自己似乎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嗯？怎么了，光明。” “啊，没什么，只是想我居然这么特别呢，有些惊讶而已。” “是吗？” 张红玲很明显有些不太肯相信，王光明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固然，现在张红玲和叶小七捆在了自己身边，可是，王光明也知道有些事情还是她们能够插手的，特别是王光明他们下面自己的事情。 嘟嘟 就在这个时候，汽车的鸣笛声响了起来。 一辆灰色的轿车缓缓的驶入了院子里来，让王光明颇有些惊讶的一个人走了下来。 那是…… “林书函？” “诶？书函怎么来了。” 张红玲也一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已经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林书函拿出了资料袋。 “我给你送这个过来的，陈思洁的遗物。” “哦，谢谢。不过，也不用你专门送过来嘛。可以叫小三去拿的，你这么忙。” “没事，正好。我也好久没有过来看你们了。” 王光明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交谈的一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话还真不假，那天他和这个林书函接触，只觉得这人冷淡非常。想到人鬼殊途也就没有过多接触。 哪里想到今天看到他和张红玲接触的样子，性格上虽然没有彻底颠覆过来，不过那态度上不知道好了多少，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那张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让王光明又是忍不住一阵自嘲，虽然吧，他也能够理解其他人对自己能不接触不接触，必要接触少接触的方针，毕竟人鬼殊途，王光明表示谅解。 不过，这亲眼看到这种差别对待，还是让他止不住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也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专心看起小七练起武来，反正这个林书函把东西送过来，聊了几句自己就会离开了吧。 哎，还真别说，叶小七这身材真不错，该圆的地方很圆，该翘的地方也很翘，该小的地方也很小，该大的地方也很大。如果，她能够不那么人高马大的话，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她搂住就不会再有那种自己是一个小鬼头的错觉，而是完全的享受。 不过这种事情也只有想想啦，不可能啦。 “要调查陈思洁的事情是你的主意？” 就在王光明想入非非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象，这种感觉可不好。 王光明转过了头去，看见林书函又恢复那副冷漠的样子走了过来。 顿时，王光明就觉得压力颇大，同时也觉得很是惊讶这家伙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这还真是怪事。 不过，没等王光明惊讶，对方已经毫不在意地在王光明的身边坐下来了。 “要调查陈思洁的事情是你的主意？”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啊……嗯，是我的主意，也算是还她一个清白呀。再说一个强奸杀人犯一直在逃，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只是如此？” “当然，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那你未免管的太宽了，你是鬼差。” “呵，或许吧。不过，就这样放任不管总是过意不去。” 王光明摇头笑了笑，他也知道他以前的性格要不得，也在努力改过来。不过，这点事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也不算太出格。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书函看了王光明许久，这才掏出兜里的东西递给了王光明，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 “这就是那个家的阵基，我给人看过，这是奇门中人的手段。” “这……” 王光明咋舌，抚摸着手中的玉锁，惊愕莫名。这玉石散发着丝丝凉意，看上去品质及其不错。当然，这不是让王光明惊愕的地方，让王光明惊讶地是这玉石上雕刻的纹路是符咒，或者说是一种阵图。而且这纹路刻出来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处理，那些纹路里都隐隐地散发着丝丝粉红。 很明显，这根本就不是天然形成的阵基，而是人造物。 “这东西的作用就只有一个，养鬼。不是什么稀罕的道法，大陆货。所以，找不到什么线索。” “楚翔原本是这方面的人？” “不是，他原本就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生意人而已，也不信这些。恐怕是他死后，有人给他的，或者是鬼给他的。换言之，恐怕那个鬼婴的诞生，不单单是他们两个对未降生的孩子的执念，也有这东西在起作用。” “待会可以让红铃看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线索。” 而这一次王光明却摇了摇头。 “最好不要，你们的感觉没有我的敏锐。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这块玉锁上饱含着的那种深深恶意，红铃如果擅自读取的话，恐怕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你的能力呢？” “不行，回头我再好好调查吧。” 看来林书函的本意是想要依靠张红玲的能力追查这个玉锁原本的主人，不过，王光明既然说有危险的话，他当然不可能再让张红玲这么去做。 王光明也很惊讶，他本来以为那个异空间和鬼婴的诞生完全是因为两个鬼魂的执念，现在看来一开始就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你说是奇门中人的阵图吧，回头我让余竹曦看看吧，让她也去打听一下。” “好。” 咣当！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一楼大厅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 两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立马爬了起来往里面冲去，红铃刚刚进去不久呀，发生了什么吗？就是还在练功的叶小七一听这声音这急匆匆地往里面赶去。 只见得大厅的椅子倒在了一边，张红玲直接扑倒了地上，她的手里还捏着一个发圈。 两人赶忙上去，王光明想要帮忙，却是有心无力。还是林书函把张红铃扶了起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红铃！” “红铃，红铃，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没事。” 张红玲大口地喘着气，一脸惊悚地回应道。 “小三过来，快！扶着红铃起来。” “好。” 一阵忙活之后，把红铃安置下来，她也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不过，看向摆在桌子上的那个发圈依旧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 大家也就没有追问，叶小七又泡来一杯茶，给张红玲喝了几口，她这才缓过劲来。 “大意了，我太大意了。杀死陈思洁的那个强奸犯不是人，是鬼！一个可怕的恶鬼。”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几乎是同时的，王光明和林书函一起叫了起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王光明这才率先开口道。 “红铃你没有看错吧？” 张红玲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种感觉绝对不会错，是鬼，绝对是鬼。而且那种可怕的阴气恐怕是我看见过最恐怖的家伙了。” “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就是一团黑影，没有具体形态，不知道是故意隐藏了起来，还是本就是那副模样。不过，那个鬼有一张嘴，一张血盆大口挂在脸上，咧开占据了半张脸。还有一条舌头，特别长的猩红舌头。” 又是一个鬼！ 王光明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不查还好，一头扎进去，扯出来一串都是！ 给楚翔那块玉锁的家伙和杀害陈思洁的那个强奸犯会是一个人吗？或者是同一个鬼？ “你不知道？” 王光明颇有些怒气地冲着林书函望去。 “陈思洁死的时候是09年，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呢。不过，回去我会查查看的。” 林书函倒是没有生气，稍微解释了一下。 王光明这时候也冷静下来，这种事情怪不得林书函，就好像他说的那时候他还在读书，都还没有进入这个圈子，怎么知道这些事。 要冷静一点，不过又是冒出来了一个鬼而已，既然已经知道了，会抓住对方尾巴消灭掉的。而且，这么多年了，或许那个鬼已经死了呢？或许早已经下去投胎了呢？ 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能自乱方寸。 王光明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那个恶鬼比起楚翔如何？” “还要强一些。我看到了他的犯案过程，那个鬼可能很痛恨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性，这可能也会成为线索。” “我知道了，回头我会注意。” 林书函点了点头。 王光明则更沉默了，七八年前那个鬼就已经那么强大了，如果没被人消灭的话，现在的他说不定还会更强！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呀。 …… “那个恶鬼的事情我会留意的，那个鬼婴的事情我也会继续调查的。”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叶小七扶着张红玲去休息了，这时候只有王光明出来把人送走了。 原本王光明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林书函并没有发动车子，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 “你的话，或许能够查清当初他们的真相吧。所以，你可别那么容易就死了。” 说完，他扬长而去。 王光明目送着他的离去，若有所思。只是这家伙如果希望别人好的话，下次还真希望他别用这幅口气呢。 　　 正文 编号03：哭湖（一） 马上就要开学了，杨敏和一群好朋友准备聚一聚。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脑子抽了，说一般聚会吃饭多没意思，马上就要开学了，既然这样不如玩一次刺激的，说着说着，就说大家一块去荒郊玩一晚上，最好越偏越好，有坟地的，或者直接是灵异场所的更棒。 别看杨敏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对于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真没辙。一开始，她都想办法说不去了，架不住别人劝呀，她这人又好面子，结果还是去了。 虽然一路上担惊受怕的，真到了地方，杨敏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这地方还不止他们一伙人来，还有另外几帮人呢，看来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世界上喜欢什么的都有呢。 “哈哈哈，这地方看上去不错呢，这才是大自然呀。这样没被糟蹋的地方现在可不多见了。” “妈的，你小子这不废话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车子都开不过了的，谁她妈来开发这地方。害的老子背着这大包小包的还跑了半小时的路，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该来。” “胖子别废话了，你小子也赶紧过来帮忙搭帐篷。难道晚上你想和茉莉露宿荒野，想玩点更刺激的？嘿嘿，你小子想得挺多哈！” “猥琐鑫！你说什么！” “咳咳，好了大家赶紧动手吧，这里晚上可没有电灯。” 看着自己男朋友急冲自己使眼色，杨敏也只有赶忙拉住孙茉莉的手，打圆场。 “好了，茉莉。魏鑫瑞那混蛋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还是马上准备吧。” “梅子你说对吧。” 李梅当然也明白杨敏的意思，赶忙劝说。 这脾气暴躁的孙茉莉这才消停下来，杨敏虽然觉得自己的脾气也不算太好，不过和茉莉一比，还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这次是他们六个人一块来的，都是情侣关系，也就搭了三个帐篷。 最放不开的李梅本来还不乐意，说要多搭一个帐篷，或者和茉莉还是杨敏一起睡。胖子那家伙哪里肯，其他人一听当然也不愿意，几人一起哄也就这样过去了。 帐篷搭好了，天色也就完全黑了下来。 杨敏他们三个大姑娘也把篝火升起来了，本来他们还准备了烧烤架的，不过，来之前他们也没想到这里这么偏僻，车子根本开不进来，最近的村子也要走小半小时的路。 烧烤架那玩意实在太重了，也就没人搬过来。不过食材、调料和烧烤叉都拿过来了，倒是没什么。 就是要吃东西只能自己举着烤了，比较累。 事情总算是忙的告一段落了，一群人围着篝火吃起了烧烤晚餐，杨敏一边吃着烤玉米，一边看着四周。 他们现在在一片森林里头，背后是一座湖，叫做哭湖，四周附近则都是高大的树木，白天还没什么，晚上看来这些树木被黑暗笼罩之后，就仿佛肆意扭曲成了各种可怕的形状，偶尔吹过的夜风更是让这座森林发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声音。 有点吓人。 不过，杨敏看着他们这里灯火通明的，附近还有几伙人的灯火，胆气一下子有茁壮了不少。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这地方也没什么好怕的嘛。 “宝贝想什么呢。” 杨敏想得有些出神了，自己男朋友王洪靠了过来都不知道。 “别抱着我，吃饭呢。” “哦，好吧，好吧。其实宝贝你不用那么害怕的，真有女鬼她第一个肯定是看上我这个大帅哥的，你说是吧。” “呸，就你王洪？臭不要脸。那天晚上要不是你跟着茉莉，猥琐鑫两个起哄，我们能来这种鬼地方吗！” “没事的，宝贝。你瞧这里景色不是挺好嘛，明天咱们还能在这湖里钓点鱼，还能去森林里头好好玩玩。我们现在的生活能有这样的机会接近大自然可不多了。给我们彼此留下个难忘的美好回忆不好吗？难道说，宝贝你胆子就真那么小？” 王洪轻声安慰道，最后忍不住挤眉弄眼一番。 杨敏本来听到王洪这话都觉得放宽了不少，没想到最后这小子居然又激自己一下。 “你说什么呢，我胆子可不小。” “胖胖，你的牙酸不酸？” “酸，太酸了。你呢？” “哎呦，我都闻到酸臭味了，也不知道哪里的小两口在我们面前秀恩爱哦，真是让人没眼看了。” “说什么呢！你们两个！” “哈哈，有什么嘛。敏敏你和王洪两个可真行，这才刚刚天黑呢，就说悄悄话啦，晚上躲到被窝说好不好？嘿嘿嘿。” “哟！茉莉姐说得对！” “你们吶……行了，我去拿点冰啤酒，你们聊着吧。” 王洪先是招架不住，赶忙借口去拿啤酒跑掉了，杨敏瞪了茉莉两眼，她也就笑嘻嘻地没再说了。 不过，这么一帮子人聚在一块，可总不能什么都不聊。 魏鑫瑞便是这么一个闲不住的人，一开始也是他提出来露营的，现在更是闲不住。 “嘿嘿嘿，月黑风高夜，虽然咱们虽然不杀人放火，也不准备偷鸡摸狗。不过，可不能什么都不做的就这么过去了呀。你们知道咱们背后这哭湖为什么叫哭湖吗？” “你不是说这湖里偶尔会传来哭声，这才叫哭湖的吗？肯定是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形才造成的啦，有什么好讲的。别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是呀，鑫瑞你就别说这些了。” 杨敏第一个出来打断了魏鑫瑞的话语，李梅的胆子也不大，也立刻帮腔。 不过魏鑫瑞可不打算就这么过去了。 “不不不，你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哭湖背后可是有故事的。” “鑫瑞！” “好了，梅子。你就别拦着猥琐鑫了。让他说说嘛，这大晚上的怪无聊的。” “茉莉你也！” “嘿嘿，小梅不怕的，晚上我陪着你呢。” 接着，他也不顾自己女朋友李梅反对了，兴致勃勃地述说了起来。 “哭湖的故事呀，得从老早开始说起了，可能是清明两朝的时候吧，这附近的村子，就是咱们来时候路过的那个村子，那个村子叫陈家村，以前那里可是一家大户，据说就是当时陈家的大小姐和下人私通，事情败露了，以前那时候嘛，当然没什么好下场，结果就被侵了猪笼。对对，就是在咱们这块地方沉下去的，要不是这湖太深，我肯定要下去看看。” “嘿嘿，如果这个大小姐就这样死了，去投胎了。那么当然万事大吉。可结果呀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大小姐是含冤而死的。那时候她已经和县城，就是咱们来时候路过的那个澜山镇，那的一家大少爷订了婚，古时候嘛，没咱们现在这么自由，讲究个恋爱自由，那时候说的都是个门当户对。这县城的少爷文不成武不就，家中子女众多，毫不得宠，偏偏是个痴情人，从小便有了个意中人。” “老爷突然冲他脑门上砸下一桩婚事，他如何肯从？几番反对无果，便恶向胆边生，想出一毒计！” “他先是买通了陈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让那丫鬟私自偷了那小姐的粉红肚兜去，乘机再塞入一下人房中。接着，借着订婚宴这天，众目睽睽之下，向陈家老爷直接告发小姐与下人的私通。” “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陈家少爷煽风点火，此事如何能了，当然只能是黑是白分个清楚了。结果自然是让那少爷奸计得逞，在那下人房里果然搜出了那陈家小姐的肚兜，任由那小姐下人叫破喉咙，已是没人理会。直接扣下侵了猪笼，结果，这好好的一场订婚宴便成了两人的冥日。” “那之后这无名的林中湖便每当圆月夜，那小姐身死之时的时候便凄凄惨惨地从湖中传来哭声，传的很远很远，让人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有了这哭湖名号。然后，怪事开始出现了，那揭发了小姐丑事，又从那少爷手里拿到大笔封口费的丫鬟本被辞退，不见了踪迹。结果，不出几日便死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就浮在这湖里，那身子都给泡涨了开来，说是面目全非也不为过，皮肤开裂，直接流出那焦黄焦黄的脓水，蛆子更是在她身上乱爬，如若不是有人认得其穿着怕是没人敢确认身份的。待人将其捞上岸来，想要使她入土为安。更诡异的是那丫鬟的舌头居然是不翼而飞了。更为恐怖的是这丫鬟的怀里居是也有一件粉红肚兜，与她家小姐那一件一模一样。” “那肚兜更是离奇地，鲜艳无比，被一具尸体揣入怀中，硬是半点污渍不见，崭新地异常。” “此事一出，众人为之大哗，那始作俑者的少爷更是坐立难安，便想着拉着他的相好远走高飞，哦，不对，那时候该叫做私奔。就在他快要成行的头一天晚上，他也失踪了。待家中众人四处寻找几日无果之后，陈家这边却是传来了消息，那大户少爷居然也是死在了这哭湖之中。” “待那大户老爷带人赶到哭湖，便看见自家那孩子竟是与那丫鬟的死状一模一样，身体被泡的稀烂鼓胀，浑身不见伤痕，硬生生地被拔舌而死！最为一致地便是在这少爷怀里也找出一件崭新干净的异常的粉红肚兜。” “一个丫鬟死了还不如何。可是这大户少爷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当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也不待陈家和那县城的大户开始行动。那少爷的老相好已是崩溃，原来就在那少爷死后不久，那女人的身边居然也是出现了那块粉红肚兜，任由她摧毁逃离，那肚兜就那么死缠在她身边，没有几日她便承受不住，跑到陈家磕头谢罪，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坦白了个清楚。” “陈家为之震怒，将其关押下去，想要第二天处置她。哪曾想，第二天早上家丁起来一看，又哪里还有这女人踪迹，待再找到她的时候，便是在这哭湖了，她也变成了一具被泡烂的尸首，也从怀里找到了那块……粉红肚兜！” 魏鑫瑞说道这里，声音突然一陡，作势便要猛地向自己女友扑去。 李梅吓得尖叫了一声，饶是杨敏也忍不住颤了一下，也就是孙茉莉这个女人毫不受影响，甚至还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哈。” “嘿，孙茉莉你可别笑的这么开心，这陈家小姐所化的女鬼别的人不找，她是专门找那些奸诈阴险，用情不专的人，先是拔掉你的舌头，然后给你泡到那里头去。如果，你对胖子不专一的话……嘿嘿嘿。” “猥琐瑞你少来这一套，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还得问问你对咱家梅梅怎么样呀？” “当然，说是情比金坚也不为过。” “哼，就你？” “猥琐瑞，你怎么查到的版本和我的不一样呢？” “哈？胖子你说什么呢？” “我查到的是那陈家小姐是确实和下人私通，只是被贴身丫鬟出卖了才暴露的。说起这贴身丫鬟……” “嘘嘘！胖子你傻不傻，这种鬼故事当然怎么样都好，有多少个版本也不奇怪呀！你什么都解释一遍做什么！这还吓人嘛！” 胖子还想开口，被魏鑫瑞给按住了。 杨敏本来还是有点害怕，听到胖子这么一开口，似乎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这才让杨敏回过神来，这又不是真的，都不知道谁传出来的鬼故事呢，不知道得有多少个版本。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反正都是虚构的。 这么一想，刚才还觉得有点浑身发冷，现在完全就不觉得了。 “哟，你们聊得挺高兴呀，聊什么呢？” 这时候，王洪也捧着啤酒回来了。 孙茉莉顿时接嘴道。 “嘿，洪子你也快来坐下吧。咱家胖子还要给我们说说鬼故事呢。” 杨敏是完全不想听了，可是孙茉莉这傻大胆兴致勃勃，胖子也跃跃欲试，王洪也有兴趣听，结果这胖子呀也就继续讲了起来。 另一个版本的哭湖故事。 “我听到的那个故事可不是这样的。” “那陈家小姐确实是与一个下人私通，那下人是庄里一个农户的儿子，从小饱读诗书，本是壮志勃勃地想要考取功名，遗憾的是名落孙山，后才到了陈家做佣。这人虽说名落孙山，却也有一番才华，日久天长相处之下后，这陈家小姐就爱上了这个下人。也就是以前很老套的那种富家小姐爱上穷酸秀才的老套故事。” “之后嘛，陈家老爷给这个小姐订了一桩婚事，那县城里的少爷见这陈家小姐长得漂亮，也没什么拒绝的意思，不如说甚为热心，还未订婚，便常常向陈家跑动。” “这陈家小姐只是觉得父命难违，也就认了命。不过，止不住那下人的窜撵，三番两次都差点动心想要跟着私奔了，最后还都是被她的贴身丫鬟给劝了回来。末了，订婚宴的时候快到了，这陈家小姐就和这下人约了一个地方，想要和对方了结这段感情。坏事就坏事在这地方呀，这种事情当然不敢让人知道，她就带着贴身丫鬟大半夜的赶到了哭湖这僻静地方与这下人见面，想要说个清楚。” “哪曾想这平日里甜言蜜语，柔情蜜意的这个读书人听到陈家小姐想要和他断了关系，顿时是恼羞成怒，就要强……咳咳，就要用强当场就给这小姐办了” “你们想呀，两个柔弱的女人又怎么是一个男人的对手，最后，陈家小姐还是被破了身子。然后这事就好巧不巧地又让那县城的少爷知道了，其实也不算凑巧，是这古时候啊都讲究一个身家清白，这县城的少爷派人调查这陈家小姐的，这晚上的事情正好被陈家少爷派来的那人尾随看见了。然后那人就汇报给他家少爷了。” “这少爷也是个狠人，知道这事之后也按住不说。由爱生恨，变地极为痛恨被破了身子的陈家小姐，完全以为是这陈家小姐的错。设计在订婚宴那天将这件事暴露出来，方法也差不多。不过收买的人从贴身丫鬟换成了一个下人。成功让这陈家小姐身败名裂，最后同那下人一块被侵了猪笼。” “那之后这湖里便夜夜传来悲哭声，据说偶尔清晨雾大时还能看见那下人毒打那小姐的身影，那些更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有人于心不忍，开口劝慰，上去阻拦，纷纷都被那下人活生生打死，四分五裂。” “额，我打听来的传闻就是这样的。” 说完，胖子憨厚地挠了挠头，孙茉莉一笑。 “胖子，你这讲故事的水平太次，比不上你说情话的一根手指头。” “嘿嘿，为了茉莉你可不一样哈。” “这地方还有这么多种传闻呢？和我听得又不一样呢。” 王洪喝了一口啤酒，感叹道。 “你当初不是也说是粉红肚兜什么的嘛？” 杨敏这时候也不害怕了，主要是胖子讲鬼故事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远比不上魏鑫瑞的那么声情并茂。 “我听来的那个也是说捞上来尸体都有一块粉红肚兜，这点和刚才你和我说的那个差不多。不过，我听来的那个版本是那小姐害怕丫鬟将她私通的事情捅出去，陷害她和一个下人私通，最后侵了猪笼的是那丫鬟和下人两个。然后，那丫鬟怀恨在心，回来复仇，一个一个把他们杀了。都是拔舌淹死泡在这里，都有一块粉红肚兜。” “行了，别说了。” 杨敏娇嗔地拍了一下自己男朋友，虽然她已经不怎么害怕了，不过，这一提起粉红肚兜，又说他们背后那湖，想起刚才猥琐瑞说的故事，又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这地方看来确实比较有名，不过好像不是真的。” 王洪哈哈笑了两声，似乎颇有些失望地望着远处的几个帐篷感叹了一声。 胆子最小的李梅立刻就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你难道还想是真的不成，不行，不行。明天早上我就走，明天早上我就要回去了，这种地方……” “哎呀，别呀，梅梅。真有什么，不是还有我嘛！” “你还说！就你说的最恐怖！” “哎！梅梅！” 李梅一跺脚跑掉了。魏鑫瑞连忙也追了上去，别看这魏鑫瑞嘴上挺没溜的，不过对李梅还是很好的，连忙追了上去。 “哎，这对欢喜冤家呀，也不知道又要闹到什么时候。” 胖子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句语气轻松，孙茉莉也笑着踹了他一脚。这种戏码上演起来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后都以魏鑫瑞劝回李梅为收场。所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胖子你笑什么笑，猥琐明什么都不可取，不过这哄人这点你可得多学点，可别老惹本姑娘生气明白了嘛！” “知道了，知道了。茉莉的话对我来说那就是皇上圣旨，我哪敢不从呀。” “嘿，听你这口气，我好像还挺压迫你似得？也不瞧瞧你这身肉？” “哎哟，姑奶奶，别捏了，别捏了。疼！” 要说魏鑫瑞和李梅两个是欢喜冤家其实也说不上，一般来说李梅性子都挺软的，不过心眼有点小，容易生气，生气了才会发火。哪像胖子和孙茉莉两个呀，一个火爆脾气，一个贱兮兮的好脾气。这两个吵起来才是没完没了。 光是看两人吵架就够好玩的了。 杨敏想了想，也就她和王洪的关系正常点。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魏鑫瑞和李梅两个人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回来。 “两位这是做什么了呀，半天才回来？” 胖子打趣地问了一句。 结果，这两人却没有开口，待两人走近了篝火，杨敏四人这才发现这两个的脸色不对。 “怎么了？” 杨敏看着梅梅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担忧地问了一句。 两个人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就连平时最没有正行的魏鑫瑞都脸色僵硬，几人又问了几句，魏鑫瑞这才吞吞吐吐地从兜里掏出一块布来。 胖子好奇地接过，展了开来。 一块粉红肚兜！ “呀！” 杨敏一直伪装着的坚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一声充满了惊恐的惨叫从她的红唇之中发出，便是其他几个人，就连素来最为胆大的孙茉莉在这时候，看见这块粉红肚兜的一瞬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哈哈，猥琐瑞，还有梅梅，你们两个的演技还真好啊，我们差点都被你骗过去了。” “恶作剧吗?哈，果然！你们两个家伙！” 王洪第一个叫了起来，顿时众人也附和了起来。最为惊恐的杨敏愣了愣，旋即也反应了过来，对呀，怎么可能有鬼！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刚说了那些事情，转眼间就给自己撞倒了。 于是，众人一阵口诛笔伐，遗憾的是不论是李梅还是魏鑫瑞两个都没有反驳，这反而让人不安。 “你们……你们两个怎、怎么了啦。说话呀。” “不是……不是，我们要骗你们！是真的……真的，我们在那边说话，突然在路边捡到的，没有的，明明来的路上都没有的！我、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有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梅梅……” “没事的，梅梅。可能是谁掉的。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的。” “魏鑫瑞！你还说！要不是你胡说什么鬼故事！我们怎么可能惹上这种东西！肯定的，我们肯定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唔……怎么办啊，这么办。” “梅梅……我……” “哈哈哈，没事的，梅梅。巧合，都是巧合。” 孙茉莉胆子最大，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对于这些事情不屑一顾，其他人也没露出太出格的表现来。 只是，李梅和杨敏一样，胆子甚至更加不如。遇到这种事情情绪已经崩溃，众人一番安慰之后，才略微好转，夜色已经很深了，等一切搞定了，大家也就准备睡觉了。 “我看过那块粉红肚兜大概不是品牌的商品，上面没有商标。应该是手工的，做工也很不错。” “胖子你怕个屁！没有商标咋了。这附近不是还有个陈家村嘛，指不定就是那边的老乡落在这边的呢，也指不定和我们一样的游客落在这里的呢？” “茉莉，不是……” “行了，别废话了。回帐篷睡觉吧。” 经过这么一出，似乎大家都没有了心情，草草地收拾了一番，便都准备回去睡觉了。 四人分道扬镳，杨敏也和男朋友回到了帐篷。 杨敏却是思绪万千，如果只是魏鑫瑞一个人突然来这么一出，杨敏指定不会太相信。可是，如果加上李梅就不一样了。李梅的胆子不大，也不喜欢开玩笑。而且，看两个人的表现未免太逼真了，不像作假。如果只是恶作剧，杨敏肯定得代替他们导师给他们两个的表现打一个优良的评价。 排除两人恶作剧的成分，那么就是巧合吗？ 可是说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他们这边刚刚说完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鬼故事，这边就捡到了？杨敏也不同意茉莉的说法，这时代了，肚兜这种东西大多都是作为一种情趣商品出现，市面上没多少地方卖。何况那块肚兜杨敏也接过看过，根本就没有商标。也就是说，这东西大概是成衣店里自己去订做的东西，亦或者自己做的。 那么，会去买这种东西的人就那么好巧不巧地把东西落在这里了吗？ 还有一点，让杨敏更为毛骨悚然的，那块粉红肚兜不光做工很好，关键还是很新，宛如那鬼故事里面的一般崭新崭新的。这里可是野外，又是森林里面，湿度比较大，早上绝对会有露水。如果这东西丢在森林里有好几天了，绝对没道理会这么崭新的没有半点痕迹的，除非就是今天才有人落在这里的。也就是说，这肚兜会出现在这里，会是一个在这个年代私自订作肚兜并且携带出来的人，然后，正好在他们来的这一天离开这里，把这块肚兜落在这里，最后，被他们捡到。 这里面的不定量实在太多了，当然，杨敏并不否认会有这种太巧太巧的巧合发生，但是，不得不说这种几率太低了。可是难道遇到不干净的东西的几率就高了？ 这件事太巧合也透着一股诡异。饶是杨敏克制着自己，不要让自己胡思乱想，却抑制不住思绪的狂奔。 黑暗中，温柔的抚摸安慰了杨敏的心灵。 “怎么了？还在害怕吗？没事的，宝贝。只是巧合而已。” “如果是巧合的话，这也太巧了。” 杨敏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宝贝。确实太巧了。可是，那你难道觉得这世界上有鬼这件事就比较好解释吗？” “我……” 黑暗中，王洪笑了笑，抬起了身子轻吻了一下杨敏的额头。 “好了，别多想了。睡吧。” “而且就算有鬼，不是还有我嘛，嘿嘿。” “嗯。” 杨敏也不想让男朋友为自己担心太多，而且，王洪说的也没错，就算这件事很巧，可是总比起真有鬼怪这种事情几率大一点吧。 她也就将眼睛闭上，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一开始，杨敏的心思如何都安静不下来，渐渐地，倒也安静了下去，陷入了昏睡。 可是，这一觉睡的不好，杨敏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漫长而光怪陆离的梦，很乱很杂。 待她再一次醒来，天并没有亮。夜色透过拉开的帐篷口露了出来，而，王洪也不见了踪影。 去上厕所了吗？ 脑袋还是很昏沉的她，止不住想到。 撑起身子，她想要去找王洪。 就在这个时候，她按到了一个东西，黏糊糊的，湿漉漉的东西。 她没有太在意，爬向了帐篷口，这时候她伸出手，想要牵开半掩的帐篷门。 她的手臂暴露在了惨白的月光之中，这时候，杨敏看见了自己手掌上的颜色，一片血红！ 顿时，她浑身的毛孔都长了开来，她几乎是哆哆嗦嗦地，从黑暗中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打开了屏幕，照到了自己刚才睡觉的地方，自己刚才手掌按倒的地方。 一片血色出现了暗淡的光亮之中，而那一片血色之中，断成了半截的猩红舌头落在血泊之中。 “啊！” 杨敏尖叫了起来，这一刻恐惧彻底冲破了她的阀值，瞬间，她昏倒了过去。 　　 正文 编号03：哭湖（二） “杨女士，也就是说当你再醒过来之后，你的朋友们，甚至包括你的恋人都死去了？而且死状怪异，浑身肿胀异常，舌头被拔，全部淹死在了那个什么哭湖里？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块粉红肚兜？” “是的，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噩梦！” “杨小姐不要太激动了。来喝口水吧。” “哦……好，谢谢，谢谢。” “杨小姐，你说这件事是发生在八月中旬，现在都九月十号了，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你为什么现在才想到来找我们呢？” “你觉得这种事情说出去，警察他们会相信吗！他们在怀疑我，最近一个月我一直都在配合他们调查。直到现在，他们大概也调查清楚了吧，我一个女人是不具备让他们毫不抵抗地，便杀死五个人的能力了，这才放过了我。当然，我现在说的这些话，那些警察们根本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我是一个疯子。” “这件事是澜山镇的警察在调查？” “市里面好像也抽派了一些人过去，怎么了？” “难怪……” 王光明点了点头，如果这件事是镜花市全权接管，按理来说没道理林书函没得到半点消息，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啪！” 杨敏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对于对面这个小个子男人一脸平静的表情感到了愤怒。 “我可是网上找到你们的消息才来的，你们到底管不管用！” “杨小姐请冷静一点，我们当然会管。不过这种事情需要调查，对症下药才能解决，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够解决的。所以还请不要这么急躁。”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可是这种事情……” 杨敏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清晨，她看见了那半截舌头吓晕了过去，再一次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她焦急地，彷惶地找寻着自己的恋人，朋友。可是，可是他们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狼藉，便是连昨天还在附近的那几伙人都跑不见了。 最后，她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们。他们都漂浮在湖里，如同一个又一个鼓胀开来的庞大气球，他们死了，而且死的莫名其妙！这让她悲伤恐惧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愤怒。她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朋友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那种愤慨的心情日渐发酵膨胀甚至超出了她原先的恐惧。 “您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我们会全力调查的。我问一句，杨女士你在那之后有没有再遇到灵异现象？” “你问这个干嘛？” “您看，虽然您在那一次灾难之中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幸存了下来，可是您和您的同伴们终究是一路人不是吗？我们不敢确定，那个鬼之后会不会再采取什么行动。” “难道你是说那个鬼东西有离开哭湖的能力！” 杨敏猛地一惊，刚才那激荡的愤慨瞬间又被仰起的恐惧按了下去。 “这点我们不敢确定，而且，现在已经是九月十号了，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月，按理来说如果从那之后，到现在您都还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的话，之后应该就没事的。大概您不满足那个鬼行动的条件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护身符您还是戴在身上吧。必须贴身佩戴才能起效，拆开和沾水都会造成失效，这点也需要注意。” “我知道了！” 杨敏一把抓过了护身符，宛如救命稻草。 王光明愣了愣，之前这位杨敏小姐讲述的时候，情绪颇为愤怒，他还满以为对方的胆子颇大，看不见多少恐惧。现在看来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层而已，以为那鬼只能在哭湖范围行动，离开了就没事了。 也不知道说她心思单纯也好，还是鲁莽。 张红玲这时候也拿过了表格来。 “杨小姐，请你填写一下你的资料我们方便联系，可能也需要调查一番。” “好。” 王光明并没有对杨敏发出太多盘问，这件事和之前的事情性质不一样，这件事已经被定性为凶杀案，而且还是极为恶劣的那一种。比起杨敏这个没有目睹整个犯案过程的当事人，那些专业的警察的调查无疑更具备参考价值。 “怎么样，找到了吗？” 送走杨敏，王光明转头回来。 张红玲从电脑桌后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王光明走了过去，往电脑屏幕上望去，一行标题映入眼帘。 （震惊，五名大学生离奇丧生怪异哭湖！） 时代在飞速发展，以前获取情报的途径大抵都是新闻电视，而且具备时效性，过去了就过去了，当时不知道，之后估计也只有从其他人口里才能知道个大概。 现在有了互联网，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月，网上依旧有着海量的情报存在着。 王光明和张红玲两个人翻看了一会，知道的情报和杨敏说的没有太大出入，这件事目前也是未解决状态，翻到最新的一篇报道也只是说警察在澜山镇搜索附近是否流窜着穷凶极恶的逃犯。 当然，也有知道的事情，比如这哭湖的传说流传有一段时间了，在灵异爱好者的圈子里已经具备一定名气了，只是这传说的版本有点杂，似是而非的。 再来，王光明也知道了这五位受害者的身份，都是镜花大学的学生。 这让他有些窘迫，杨敏虽然介绍了自己是一个大学生，让王光明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和他们还是校友。 但愿不要牵扯到镜花校园里面吧，王光明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对整件事王光明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也就不耽搁。 “红铃，你负责和蝙蝠联系吧，让他找出关于哭湖传说的源头。还有和林书函也知会一声，让他查阅一下他们内部的资料。这鬼轻而易举地就杀掉了五个人，看来有点厉害不能耽搁了，我现在就带上小七去哭湖一趟。” 王光明冲着张红玲交代了一番，便拉上还在睡大觉的叶小七上路了。 这件事中的鬼确实比较厉害，虽然，他和张红玲在网上查阅哭湖的情报没有查到过往那里出过什么命案，不过，这次可是一下子死了五个人，可不能耽搁下去了。 这个鬼大概也是一个厉害角色呢。 澜山镇挺偏僻的，几乎快要沾着邻省的边上了。从高速路下来，通过收费站，王光明就感觉到猫腻了，安检的措施很是严格，几乎快赶上春运了，特别是出城方向的，那些崭新的设备与这老旧的街道和设施显得额外地格格不入。 一下子死了五个人，也难怪警察这么紧张，特别是这五个人很可能都是一个犯人所杀的时候就更严重了。 镜花市是省会市，固然还比不上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但是，现代化的发展还是很迅猛的，高楼大厦林立，车道宽阔，每日车流不息。 然而，随着汽车进入了澜山镇，王光明便有了一种错觉，这里仿佛二十一世纪初的模样，高楼大厦几乎没有，更多的是以前那种六七层的老式楼房，更夸张的是那种两三层的砖头房也不少。这种时空的错乱感还不光光体现在这些方面。这里的人的穿着怎么说呢，嗯，也很土气。 这不禁让王光明颇为在意，虽然这澜山镇颇为偏僻，夹在两个省份的交界处，但也不至于这么蔽塞吧，至少高速公路都修到家门口了。怎么看起来这么落后的样子。 固然，王光明心里有些记挂，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那个陈家村离澜山镇还有一段距离呢，澜山镇如何，和那边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关系。 出了澜山镇，这道路的难走程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澜山镇的路虽然不宽也有些杂乱，但也很是平坦，说不上难走。可是出了澜山镇，一开始还是水泥路，虽然荒于维护，有些坑坑洼洼也能走。可是，等越是接近陈家村这水泥路都没了，只剩下铺满碎石的黄泥巴路了。 从镜花市赶过来花了一个小时，从澜山镇赶到陈家村又是快要一个小时，路途不算远，就是颠地厉害。 “哎，这一路颠地我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虽然，我没有骨头就是了。” “你没有。” 王光明讲了一句很冷的玩笑话，叶小七一句认真的回复让气氛更冷了。 王光明沉默，看来以后还是少在叶小七面前说这些了吧，太尴尬了。 “咳咳，我们走吧。” 两人进到了陈家村，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山村，土墙黑瓦，黄泥烂地，对于这个结果，王光明并不意外，看到澜山镇的模样，就能够猜到陈家村的情况怎么样了。 路上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是，两人出发的很早，几乎还不到九点就出来了，这会十一点多了，正好接近饭点。 去农耕劳作的村民们也扛着工具回来了，找人打听起来倒是不困难。 “大叔，大叔您先别走，抽根烟嘛？” “嘿，小年轻挺懂事呀，行吧，你们要问什么，问吧。你们是记者吧。” 这大叔驾轻就熟的态度搞的王光明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这么大事发生了，没有记者过来才奇怪呢。 他也就没有反驳，顺着对方的话说了起来。 “大叔呀，你们村子后头那片山里面有片湖是吧，那湖有什么说头嘛？” “你问这个？” 那大叔砸吧了一口烟，有些惊讶。 “你们记者也写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 “杂志的专栏，有的，有的。” “是嘛，我是不太懂了，不过，说说也没什么。那湖叫哭湖，就是偶尔风吹过的时候会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和女人哭起来似得，才有这名字。” “那湖很深，我们一般也不往那林子里面靠，我们大人偶尔路过啊还取去湖里洗把脸什么的。小孩子什么的，我们可是绝对禁止他们过去的，那湖深得紧，掉下去了可救不上起来。这些年下来，村子里的娃娃死在那湖里头的，也有几个。除此之外，本来也没什么。” “不过，这次这事情出地古怪，居然一口气死了五个人。而且，看那尸体捞出来的样子看，怕是泡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捞起来的，可关键是那几个人就头一天，咱们村里的人还见到过呢。真是邪门呀。” “至于，那湖的传说，我也是听你们这些外乡人说起才知道的。” 然后，这个老乡一边抽着烟，一边把那故事又复述了一遍，就是那县城少爷与想与意中人私奔，设计陷害那陈家小姐的版本。 “这……大叔，这事情你们本来不知道？” “不知道呀，还不是你们这些外头来的人说的，就是最近这一两年吧，时不时有和你们差不多大年纪的年轻人过来，说要去那湖那里看看，嘿，这年头呀，不怕死的人还真多。” “可是，这故事里的陈家小姐按理来说，不是你们的祖辈嘛，大叔你们就没听老人们说起过嘛？” “没有呀，虽然现在咱们这里还叫陈家村，不过也有一些外姓人了。何况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以前那些事情。咱们这的祠堂都没什么人管了，族谱也不知道在哪家老人手里。” “额……” 那些一直繁荣昌盛的大家族姑且不论，想想陈家村现在的模样，他们若是不怎么在乎什么传承族谱也说得过去。 可，这哭湖的事情非同小可吧，一代一代按理来说也得传下来才是呀，怎么本村的人反倒没人知道？ “那，大叔你知道你们这的族谱放在谁家嘛，还有哪些老人清楚以前的事情嘛。” “怎么，你们兴趣也那么大呀？你们找别人吧，我赶着回去吃饭呢。” 大叔很明显是新世纪的好中年，很明显地表现出对这些事情的不屑一顾，烟也抽完了，一弹烟屁股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王光明哪里敢肯，只得笑嘻嘻地将剩下的那一盒烟都递了过去。 “好吧，瞧你这么懂事的份上。” 大叔哼哼了两声，似乎颇为满意这盒好烟。 “跟我来吧。” 很快，大叔便带着叶小七和王光明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这村子拢共加起来才百来户人，又住的比较集中，这大叔根本就没费多少力气带路，就把两人丢到了人家门口，然后，自个摇了摇手走了。 王光明颇为愤慨，早知道走这么点路就找得到地方，就不该浪费他那一盒好烟了，不过为时晚矣。 和那位年近九十的老妪交谈是一件颇为费力的事情，特别是要从对方嘴里打听消息的时候。 好在再困难还是完成了。 和那个大叔的说法一样，她也不知道这种传言，只是对于哭湖倒也都颇为忌惮，因为那很深，确实也淹死过一些人，大人小孩都有。一般没事，他们也都不会去那。王光明之后又问了几个人，也是对于陈家小姐的传言一无所知。现在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在陈家村，这个故事中的当地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故事，反而是他们这些外地人知道。 如果光是这样，王光明也不会深究，估摸着可能是那些灵异爱好者瞎编乱造出来的故事。 可，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没道理这只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真实不虚的事件。那么这样的话，就说不通了，为什么这些陈家村的人反倒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难道这附近以前还有另外一个陈家大户？ 王光明正琢磨着是不是再找人问问，回头也让蝙蝠留意一下。 这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衣服被人拽了拽，扭过头去便看见叶小七捂着肚子，微微瘪起了嘴巴。 “我饿了。” “……” “我、我们找个对方吃饭吧。” 王光明苦笑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确实到饭点了。他已经是一个鬼了，而且已经成为一个鬼不短的时间了，属于人的习性正在慢慢从他的身上消退。他不需要进食，所以，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吃饭的问题倒是把叶小七给忘了。 虽然陈家村挺偏僻的，估计不存在农家乐什么的，不过找户人家给点钱吃顿便饭还是不难的。 饭桌旁王光明看着叶小七那宛如狼吞虎咽一般的吃相，眼角忍不住一阵抽搐，自己刚才给这家女主人的两百块饭钱还真不算多，给少了还指不定够不够呢。 说起来，她前段时间才伤到魂魄，为了恢复王光明没少给她调理，她倒是恢复过来了，王光明可是虚了。 现在嘛，她倒是吃嘛嘛香，王光明可觉得成天都力乏的很，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恢复不过来。 这家伙胃口可真大，出门在外，她就不知道客气嘛，客气！ 看看对面那质朴的农民伯伯一家人目瞪口呆的眼神啊喂！ 这样下去实在是太尴尬了，王光明咳嗽了两声，算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陈伯呀，那哭湖的传说，你们没听过是嘛。” “啊，没有没有。那湖呀太深了，以往死了些人，大家也就稍微有点忌讳而已。可没你们这些外乡人传的那么邪门。不过，这次的事情确实邪门的紧，搞的我都觉得你们传的可能是真的了。” “这之前陈伯你们都不知道这么回事嘛？” “这上哪知道去呀，虽然，这咱们这村子里面的人大多都沾亲带故的，以前大家都是一支。不过，那么老早的邪门事情可没一个都没听说过。清朝那会，咱们祖上好像是个小官吧。” “是吗，那这附近以前还有陈姓的大户嘛？” “这个好像没有吧，就算有现在估计也没了，你们来的时候路上也看见了，这地方偏僻，除了我们陈家村，附近可没几个村子了。” 王光明和这家主人聊着天，打听着情报，一边叶小七的吃相也就没有太引人瞩目了，遗憾的是王光明一通打听下来还是一无所获，吃饱喝足，两人出门。 王光明鄙夷地看了一眼穿着西装打领带的叶小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的模样，就不能注意点形象嘛，形象！ “我说小七，出门在外的，虽然是付了钱的，可是你就不能客气点嘛？” 叶小七坚定地摇头。 “为什么！” “吃不饱。” “我……” 说了也白说，王光明翻了翻白眼，带着叶小七继续打听。 村子里的情况，他大抵都了解清楚了，目前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了，既然这样的话，接下来的目的地就很明确了，便是那片案发现场的哭湖。 原本王光明的打算是在这边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再去哭湖那边结合现场的情况调查，现在这个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不过也不打紧就是了。 村子不大，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尾，然后，看到这边一片的荒地停了不下十多辆轿车。 这不年不节的，村子里断然是不可能有这么多车子。也就说，外面来的人不少呀，真希望这些人不要添乱呢。 王光明摇了摇头，和叶小七进了树林。 顺着林间小径，两人都是轻装上阵，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然后，两人终于看见了这个波光潋滟的哭湖，以及包围着哭湖的人们。 人很多，分成四五拨，得快二十个人了。让王光明惊讶地是这些人里面是记者的很少，只有三四个人背着相机。其余的人都是一幅游客模样，帐篷都搭起来了，这会是饭点，还有人在生火做饭。 这…… 这些人有病吧？这里可是刚死过人呀。 “爱好者。” 王光明心里腹诽不已，也想不明白。叶小七突然张口说了一句，王光明一愣。 “爱好者？灵异爱好者？” 叶小七点头。 原来是这样吗，要是以前，灵异爱好者就灵异爱好者吧，王光明不会对此发表任何看法，现在他的立场可不一样，毕竟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世界上灵异鬼怪并不是空中楼阁，而是真实非虚的存在着。而这些为了好奇心而胡乱行动的家伙就是典型的作死。 没遇上还好，遇上了，基本上就完了。 王光明看了这些人一眼，这些人也往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虽然，王光明很想教育一下这些家伙，不过他还是安耐住了这种情绪。 这些人可不好说服，而若是道出实情，让他们看见证据，使得他们知难而退。又无疑是害了他们。所以，王光明也没什么手段，而且，眼下他们应该不会遭遇危险吧。 两人不顾其他人的好奇目光走到了湖边。 在王光明的视界里，湖面上丝丝缕缕地发出些许灰色的宛如烟雾一般的东西，那是阴气。 不过，这个数量很少，而且瞧这个模样，这里以前确实有鬼，不过，大概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 这个哭湖挺大的，至于有多深就不知道了。当然王光明并不在乎这个哭湖本身，而是这里所残留的阴气。 这里已经没有鬼了，只留下残存的些许阴气，而且这地方的阴气浓度很正常，看上去也不是鬼的长居之所，目前来看可以判明的是这里有鬼出现过，然后离开了，并且这个鬼并不是久居于此。 这就很奇怪了，从目前那鬼的作案手法来看，明显就是这哭湖传说中的陈家小姐。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来说这鬼就该长年累月的呆在这里才是。 可是，这里很明显不像似一个鬼魂长留之地，这就很不对劲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就有两种可能性可想。 一种是陈家小姐已经重新诞生了灵智，不再被束缚，四处游荡作案。王光明并不倾向这种可能，而是第二种，也就是…… 作案的根本就不是陈家小姐。 为什么呢，因为在这次事件之前，这种舌头被拔，淹死在湖中，并且身怀粉红肚兜的死者并未出现过。 这个鬼，或者说是灵可能刚刚诞生，基于他人的想象之中。 …… 杨敏再一次醒来是被冷醒的，睡觉用的单薄汗衫和短裤并没有带给她半点温柔。半开的帐篷门大量的白雾夹带着湿寒的温度偷溜进了整个帐篷之中。 她哆哆嗦嗦地醒了过来，朦胧的意识之中纷杂的记忆构成了迷宫，使得她极为迷茫。 但，当她撑起了身子，看见了那安静地躺在帐篷中的半截猩红舌头之后，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她滚出了帐篷。 “王洪！你这个王八蛋你在哪啊！快来，快出来呀啊！” 杨敏爬出了帐篷，看见浓郁的迷雾充斥着整个视界，她惊吓的大喊了起来。 可是回应她的是那死一般的安静。 “王洪！茉莉！梅梅！” 杨敏呼唤着自己同伴的名字，可是没有一个人答应，恐惧如影随形。 她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这幅清凉的打扮了，按照着记忆中的方位，几乎连滚带爬着的摸索了过去。 然后，她看见了一顶被破坏的一片狼藉的帐篷，那几乎都不能称为帐篷了，而是一堆垃圾。 她惊恐地靠了过去，让她喜悦的是这一片狼藉之中，她没有发现血迹，更没有舌头。 但是，有许多东西都湿透了，不是露水侵透，而是宛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的湿透了。最后，她看见一道水迹从泥地上一路延伸了出去，她一半好奇，一半惊恐的寻着痕迹找了过去，最后，她来到了湖边。水迹延伸到这里，到了湖里。 杨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难道这水里有什么怪物，将茉莉她们……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水波荡漾的声音，那声音绝对算不上多大，也不刺耳。 可就是那么清晰明白的落到了杨敏的耳朵里，她猛地偏过去头去，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只见得那重重白雾之中，水面上有一团黑影随着荡漾的水波浮动，缓缓地靠近了过来。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杨敏却几乎紧张的快要抽搐起来，一种压抑的恐惧感笼罩着她。 可是，她叫不出来也动不了。 就仿佛看恐怖片一样，那种明明知道会被吓到，却移不开视线的那种情绪。 渐渐地，那团黑影靠近了。 那是一具尸体！一具浑身鼓胀地宛如气球一般的尸体。 那具尸体是趴在漂浮在水面上的，可是那衣服杨敏是认得的，那是胖子的衣服。 “啊！” 这一刻杨敏终于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中挣脱了出来，惊恐了尖叫了起来，比起来时不知道慌张了多少倍的，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哭湖，逃离了这里。 “美女，美女到了，醒一醒啊。” “啊！” 感受到身体被推搡，杨敏猛地惊醒过来，然后看见了司机大叔那张惊讶的脸。 “你、你没事吧？”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做噩梦了，给你钱，司机师傅。” “哦，好吧。年纪轻轻的，要注意身体呀。你这小姑娘的脸色可真不好看。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喜欢熬夜。” “谢谢，谢谢。” 杨敏赶忙下车，不想听司机大叔的唠叨。 这里是镜花大学的门口，说实话，杨敏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可是，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父母这段时间已经担心受怕够了，自己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小敏！” 忽然，一声高喊打断了杨敏的思绪。 吴倩倩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 “你大清早的就不见了，跑哪去了呀？刚才打电话问你你也不说。” “没事，倩倩。让你担心了，走吧，我们回去上课，大胡子的课要开始了吧。” “小敏……茉莉和梅梅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嘛。大家都很担心的。” “我知道了。” 杨敏勉强地牵出了一个笑容回应道。 吴倩倩无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去劝才好。 两人并肩走进了校门。 …… 象征性这一特质，最为浅显易懂的列子便是冥界。 因为众人相信于是便有了冥界地府，便有了阎王鬼差。 当然，这个说法也存在争议，主要的争议在于冥界存在的时间点，一派认为冥界一直都存在，只是未被发现。而，另一种说法则是当人间开始杜撰传说冥界鬼魂，阴曹地府，冥界这才开始存在。 所以，人死后才会有不入轮回，而是先有变成鬼魂这一流程。也因为有人流传相信，才会有冥界地府，阎王鬼差。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天老爷已经不大正常，他们下面的人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至于人间界也变地不大太平。 象征性的作用确实存在着，王光明不敢确定的是这哭湖的传说具备了具有象征性的条件和规模吗？竟而能够诞生出灵来。 “我们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王光明苦笑着摇了摇头，踱步离开。 没想到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呢，看来得等蝙蝠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了。 　　 正文 编号03：哭湖（三） “这就是事件的源头？就这些家伙？” 王光明忍不住嗤笑了一句，同时越发觉得对所谓的灵异爱好者头疼。 就在刚才，蝙蝠已经把他查到的资料发到了王光明的手机上，王光明点开来一看。 这才知道所谓的陈家小姐的事件根本就是一个完全杜撰出来的鬼故事。 事件的源头在一个叫做月下人的灵异论坛，2015年11月27日22：17分，一个用户名叫做树下狐狸的用户发布了一篇标题为《恐怖！我在哭湖看见的鬼影，有图为证！》的帖子。 这个帖子里杜撰了哭湖的故事，又因为Ps的颇为高明的“灵异照片”为证，说的又头头是道，旋即在月下人论坛引起了剧烈反响。 之后有多人转载，在qq空间和微信上迅速发酵，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传播，已经演化出十多个版本的故事来，所谓的灵异照片也从最开始的三张变成了几十张。 这件事概括起来，完完全全就算一场属于灵异爱好者的狂欢，因为他们的推波助澜将这么一个完全杜撰出来的故事传播的这么广。并且扩散到了不是灵异爱好者也能知道一二的程度。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用户树下狐狸，真名叫做曾国伟，是澜山镇欣欣区宏运小区居民。从蝙蝠窃取出的他与朋友聊天记录可以看出，这件事是其完全杜撰出来的，并颇因为这件事的发酵热度，很是引以为豪。而且，这个人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光明放下手机，看见这个帖子下面那些用户的回帖，几乎全部都是兴奋的讨论。翻到末页，也就是这件事发生之后的这个时间。更是将这个帖子的热度再一次点爆了。 王光明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作为始作俑者的那个曾国伟现在是什么想法，弄假成真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不过，这陈家小姐的诞生大概不关这些人的事。 这件事是有一定热度，不过是在灵异爱好者的圈子里，普通人知道的还是比较少，只有键入特定的关键词才找得到这方面的帖子网页。而且，大多数人也就看过就算了，可不会信以为真。并且，这件事也不具备诞生灵的条件。 首先，这件事的版本太多了，大方向不同的就有好几个，一些细节上的不同的就更多了。这样可不可能让这件事有什么统一的象征性，进一步的诞生灵就更不可能了。 再来这件事大抵也没几个人会信以为真，估计就是那些灵异爱好者也没几个真的相信的，只是喜欢这样的故事而已。 所以，问题大概也不是出在这上面。 可是关键是这个哭湖确实有过鬼，并且还杀了人了，还和故事里的陈家小姐的手法很是类似。 那么，这个鬼从哪里来的呢？ 问题不是出在这方面，哭湖的鬼也不是真的如同传言一般的由来，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那么就只有一个因数了，那就是受害者们。 王光明偏了偏脑袋，看向车窗外已经不早的天色，扭头向叶小七说道。 “我们回去吧，明天去找杨敏。” 叶小七点了点头，发动汽车离开了。 …… 吴倩倩激动的叫了起来。 “小敏你今天早上起来地那么早，就是去找那些骗子了吗！” 杨敏激动地反驳道。 “不，那些人不是骗子。” “怎么不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他们这些号称驱鬼辟邪的人怎么会有真的？你清醒一点呀，小敏！” “可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真的……他们就那么死了，王洪，茉莉，梅梅他们都那样死了……死的那么怪异……” “小敏……” 吴倩倩一脸复杂地看着杨敏，有些话她不知道能不能说出口。 杨敏神情低落地移开了视线，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本来茉莉还有梅梅都该这里的。 茉莉这会肯定会翻开平板追剧，而，梅梅则应该还在努力地伏在桌子上学习，可是，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了。 这个空荡荡的宿舍，显得是那么冷清。 就在这个时候，杨敏的目光在宿舍里扫视着，然后她注意到了，注意到了梅梅空荡荡的桌面上有一朵粉红。 她几乎是跳起来地，奔了过去。 一把抓过那一朵粉红。 这是……这是那该死的东西！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没有的，明明原先没有的！ 吴倩倩跟了过来，一脸错愕的看着杨敏，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疯。 “你怎么了，小敏？” …… “我饿了。” “……” “我饿了！” “我知道啦，这不就快进市区了嘛，再忍忍啊，小三。再忍忍。” “不。” “很快的啦，就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我饿了。” “……” “啊啊！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拉着方向盘！拉着方向盘啦！” 就是因为这样，王光明无奈只得在刚刚进到市区的时候，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起了饭。 本来，叶小七这个大胃王的吃相就足够迎人瞩目，自己又不能吃东西，这样强烈的对比下，他们两个的席位有多麽引人注目就可想而知了 “饱了吧。” 看着摆了满桌的空盘子，王光明颇为无奈地问了一句。 叶小七揉了揉肚子。 “七分！” “……”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王光明看向自己的手机，是杨敏打来的！ “喂！”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救我！那个女鬼来了，那个女鬼来了！” “请冷静一点，杨女士。那个女鬼？能把你的遭遇简单说一下吗？” “肚兜！那块粉红肚兜又出现了！就在我们宿舍！明明原先没有的，明明没有的！快来呀，你们快来呀！” “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听到听筒那边焦急的话语，王光明也就不再多问了。 结完账，就带着叶小七火急火燎地开车再一次出发了，奔着镜花大学去了。 再一次看到镜花大学那熟悉的门楣，王光明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只是，这会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感怀了。 好在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估计也没人能认出他来吧。 “走!” 镜花大学在校生有万余人，比较热门的院系是文学系；计算机；外国语和法学院，比较出名的还是文科。 王光明本来也是一名文学院的学生，而，杨敏属于艺术学院的学生，镜花大学的艺术学院名气一般，比不上那些专业院校，不过也算是不错的了。 杨敏能够考上，说明还是有些本事的。 王光明轻车熟路地招呼着叶小七开车到了艺术学院里头，找到停车位停了下来。 艺术学院离地他本来所处的文学院不算远，也不算近。中间还隔着一个考古学院呢。 大概没事吧，王光明忍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 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找来了一顶白色礼帽扣在了自己头上。本来就足够烧包的白色西装打扮，就显得更加骚包了。 两人下车，王光明掏出了电话。 “喂，杨女士，你好。我们到了，请问你在哪里？” “嗯嗯，我知道了。请呆在原地，我们过来找你。” 王光明放下电话，冲着叶小七挥了挥手。 “这边，跟我走。” 杨敏在她们宿舍楼背后的景观花园里，有草地，有花圃，还有一些树木，规模不算太大，不过胜在设计的比较好。很多人喜欢来这里散步，当然，晚上就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里的照明也不是很好，两人找了好一会，这才在凉亭里找到了一脸落寞的杨敏。 “杨小姐，发生了什么吗……” 王光明止不住有些疑惑，听到她刚才求救电话的语气，她应该很害怕才对，现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一个僻静地方了？难道她不害怕吗？ 其实也不用王光明问什么了，杨敏见到两个人过来，挤出了一抹疲倦的笑容。 “她们……她们都以为我疯了，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难道我真的疯了吗？那么，王洪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奇的死掉了。” “这是正常的，杨女士。人们对于连看都看不见的东西持有怀疑态度是正常的，他们不相信也情有可原。但是不要因为这个，而影响您自己的判断，这不是游戏，判断错了的话，可能会影响到的是您的生命。” “那么，你们能看见我手里攥着的这个东西吗？明明就在我的手里！她们居然看不见，以为我疯了，我怎么可能会是个疯子！” 王光明看了一眼杨敏举起的手，又打量了一眼显得略有些狼狈的模样。 对她之前的遭遇，略微有了头绪。 “这块肚兜给我吧。” 王光明伸过手去，抓过了肚兜。 一入手，王光明就明白了，这肚兜不是实物，也不是灵的载体，而是单纯由阴气汇聚而成的东西，就是用来吓唬人的。 没有什么大用吧。 杨敏惊讶地看着对方接过了那块肚兜，略微打量了几眼，紧接着那块肚兜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燃烧殆尽了，连灰烬都没有留下一点。 “嘶。” 杨敏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也止不住一疼。 “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脑袋突然疼了一下。” “杨女士，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眼下看来那个鬼已经找上你了，在外面已经不安全。我们建议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回事务所安顿下来，那里我们会保护你的。”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护身符呢？不管用吗？” “不好说，这个鬼可能比较厉害，毕竟一晚上就杀掉了五个人，护身符的作用还没那么大，所以，还是跟着我们身边安全一点。” “那好吧，就麻烦你们了。” 她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站起来身来。 杨敏的情绪不高，在眼下这种关头，王光明能够理解她的遭遇，她的五个朋友，甚至包括男朋友一夜之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然后，又直接被判决到嫌疑人的位置上，一直被警方死死盯住，现在好不容易警方排除了她的嫌疑，那个鬼又找到了她的头上，甚至于现在她的朋友，同学，所有人都觉得她受到了刺激太大，变成了疯子。 普通人要是一连串遭受到这种打击，恐怕已经崩溃了，杨敏固然也有些神情低落，心思迷茫。但也好在没有彻底崩溃，算是比较坚强了。 三人顺着原路返回，走在最前面的叶小七突然拦下了两人。 王光明疑惑，正要开口询问。 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叫声。 “杨敏，杨敏！你在哪啊！” “同学，你有没有看见杨敏？你等等，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子。” 看来杨敏一个人跑出来，已经让很多人惊动了，并且行动了起来。 杨敏也看到了那些寻找着自己的同学们，神情更是悲伤。她想要告诉她们不要担心，可是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她们恐怕一见到自己就要把自己抓起来吧。 “走……” 她刚想开口，让两人从另一边出口离开。 王光明已经开口，指出了道路。 “走这边，现在得注意别让人看见了。走吧，杨女士。” “哦，好。” 王光明走在最前面带路，这里晚上没什么，灯光也不是太亮，不过还是有一些人的，特别是一些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好几次都差点被人撞见，无奈他们几次都只得从草坪上绕道，总算离开了这里。 走开了一段距离，王光明这才放松了下来，走出了这么远了的话，也就不怕再被人看到了，而且，附近也没有寻找杨敏的人了。 王光明和叶小七带着杨敏回到了停车场，三人上了车，王光明这才松了一口气。 “呼” 王光明松了一口气，摘下了礼帽。 他相信，以叶小七的武力值要护着他们两个强行突围也不是太大的难事，可关键是王光明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也不想惹出太大麻烦，现在和那些人也解释不清楚。 杨敏的事情似乎闹得挺大呀，刚才虽然没有见到全部寻找杨敏的人，还是碰到了好几拨人的，估计得有几十个人都在寻找失踪的杨敏。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希望杨敏她没有把他们事务所的位置和什么人说过，不然的话，连事务所都不得安宁。 “杨女士，你有没有把我们事务所的位置告诉你的同学们？如果有的话，按照目前他们疯狂寻找你的情况来看，我们得另外找个安身所才行。” 王光明扭过头去，问道。 杨敏愣住了，打量着王光明的脸庞，半响才开口说道。 “你好像一个人啊。” 杨敏本来是没有到这位王先生的异常的，她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去注意那些事情。 可是，刚才这个王先生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异常了，他太熟悉了，对这个学校的事情太熟悉了。因为这一点，她才察觉到这个王先生似乎很像自己认得的一个人。 一个自己认得，但，绝对不熟悉的人。好像就是这个学校的一个校友？ 答案似乎已经卡在嗓子眼了，可，杨敏就是说不出来。 到底是谁？ 王光明的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情。 猛地板起脸来。 “杨女士！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现在，不是说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了，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们事务所的位置告诉其他人？” 王光明猛地冷下脸来，语气严厉地说道。 “没有，我只是告诉了我一个好朋友去找人抓鬼的事情，具体是哪，我谁都没说！” 杨敏似乎也被王光明突然的转变吓到了，猛地争辩起来。 “那好，小七开车。回事务所。” 王光明乘机转回了头去，不再给杨敏观察的机会。 “杨女士，电话里没说清楚。告诉我，除了那块粉红肚兜，你身周还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额……没有吧。我看到那块肚兜就立刻联系你了，我不知道。” “看你身上也没有什么阴气，那个鬼现在应该还没有采取什么实质性的行动。那块肚兜的出现，应该算是一种标记，一种你被盯上了的信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时候她没有连我一块杀死，为什么现在又要盯上我？” “不瞒您说杨女士。早上您离开之后，我和她就去了一趟哭湖，我们已经调查了一些事情了。哭湖那里的鬼已经离开了不知踪迹，而且，你们知道的那个传说，也并不是那个鬼的真正来历。” “不是？怎么可能！和故事里描述的一模一样啊!” “确实不是，你们知道的那个传说只是一个鬼故事，一个单纯的鬼故事。源头来自一个灵异论坛，具体的资料你要是感兴趣，回到事务所我们再给你看吧。”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知道那个鬼的来历，以及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鬼会盯上你们的理由。” “虽然这对于你来说会很痛苦，杨女士。但是还是请您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你们这趟旅行的所有过程。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将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吧。” “好……好吧……” 很明显，王光明所说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刚才已经有些放松的杨敏，现在又变地有些紧张兮兮地起来了。 见到杨敏开始讲述起来，王光明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眼下她大概没有了再探查自己身份的闲情了吧。 王光明也不算是欺骗杨敏，现在的情况确实很糟糕，那个鬼又一次找上门了，并且眼下对对方的身份还是一无所知。王光明要杨敏述说那段旅途的经历也不是白费功夫，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忌讳，招来了鬼魂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折腾下来，回到事务所已经蛮晚的了，都快要到十点了。 也好在之前叶小七吃了饭，不然的话，这会还不知道她吵成什么样呢。 而张红玲一如既往地等待着他们，和张红玲交代了一番，王光明就把杨敏甩给她照顾了。他则被叶小七拉着回到了房间准备睡觉了。 有时候王光明不得不说，叶小七这个该死的大个子这作息真是健康的不得了，天天都这么早睡。 看到叶小七又在自己面前毫不顾忌地开始脱衣服，准备换衣服，王光明也算是看习惯了，顺手把房门关上，现在可有外人在呢。 王光明看着叶小七弯着腰，正在把西裤褪下去，那包裹在内裤里的浑圆的挺翘屁股正对着自己，让王光明有些招架不住，不论是那圆润，还是饱满。 额…… “没事吧？” “啊？我吗？我怎么了，我没事啊。” 王光明颇为诧异地回答道，没想到叶小七会突然开口。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好好的怎么会有事。” 叶小七穿好睡衣，转过了头来。 “学校。” 吐出了一个单词。 王光明愣住了，看着叶小七一脸认真的表情，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费心照顾的叶小七，那个宛如小孩子一样的叶小七居然会担心人，居然会担心自己。 这实在是意料之外啊，居然让她担心了。 “我没事，你少操心啦。睡觉吧。” 确实，王光明今天在这种情况下，颇有些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回到了镜花大学，以这种方式。 虽然，这个过程很紧迫，也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现在王光明再回想起来心情也是颇为复杂。他当时甚至有些期待别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发现他就是王光明。同时的，他又惧怕着这种可能。 这些事情，他不想和别人说，更不想让其他人担心。而且，这些情绪是不应该的。 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从他死掉的那一刻开始，以前的那些关系便被斩断了，现在若是再续前缘又能如何呢？结局不过是徒增悲伤而已不是吗？ 两人躺到了床上，叶小七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胸口。 “安慰你。” “啊？” “揉吗？” “谁会在伤心的时候会想要揉胸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屁股？” 叶小七背过身，然后，指了指自己屁股。 “啪！” 王光明一巴掌拍了上去，气呼呼的说道。 “睡觉！” …… 经过一晚上的相安无事，又有张红玲安抚，杨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不过依旧不高。 王光明只是略微给她打了一个招呼，不敢再和她有过多接触，现在他是真怕她彻底想起来。 杨敏也不可能一直在他们事务所待下去，现在只是权宜之策。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然后，解决掉那个鬼才是正事。 王光明很明确的知道他们的目的，可关键是，现在他真的是毫无头绪呀。 作为重要线索的传说居然是一个杜撰的鬼故事，哭湖那里也没有了鬼的踪迹，现在，只能用老办法，设局等那个鬼上门来找杨敏？陆勇的死亡，现在还历历在目，如果可以王光明并不想用这个手段。 好在就好像知道了王光明的困境一样，林书函这天驱车带着资料来到了事务所。 “你为什么躲着她？” 林书函跟着王光明上楼，问了一句。 王光明上楼的脚步止不住一僵。 不愧是做警察的啊，自己不过是说咱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他就察觉到问题了。 “那个杨敏是我活着的时候的校友。” “这样吗，你也害怕被人认出来？” “怕，怎么不怕？我已经死了，就该和以前的人斩断关系。现在被认出来怎么办？来一段人鬼情未了嘛，你知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光明甩了甩头，颇为自嘲地说道。 “你能这么想最好。” 王光明在前面撇了撇嘴，没有再接话。 这家伙还真是高高在上呢，说个话都是教训口气。 两人到了三楼，王光明坐在沙发上，接过林书函递来的资料，一边看着一边问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呢？你知道那个鬼的来历吗？” “不知道，就算是你通知我调查这件事，我看到卷宗之后，差点也觉得这件事只是一般的恶作剧，让人遗憾的是闹出了人命。嗯，还有比较诡异的一点是五个受害者的死状。” 林书函显得颇为不在乎，王光明并不怪他。 他在警察局里便是专门管理一些灵异事件的，他本身也比较忙，事务所这边，他只能说是帮忙。对于这边的事情他不太上心，也是正常的。 “恶作剧？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将五个大学生，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全部拔舌投入哭湖中淹死，这种手段一般人做得到？” “如果不是一个人呢？而是一个犯罪团伙呢？” “你们查到这方面的情况了？” “我的同僚们是这么觉得的，遗憾的是这五个人，不论哪一个除了舌头被拔了之后，身上一个器官也没少。所以，走私器官的犯罪团伙是不大可能了。而，如果是单人犯的变态杀人狂，那么这个人的手段又未免太过于高明了一点，现场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五人的身上也没有线索，几乎可以说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五个人就被杀掉的。” “从理论上来看，这五个人确实有可能死于凶杀，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所以，调查到现在才陷入了僵局。” “好了，言归正传。我觉得这件事会是恶作剧不是没有道理。这一点，也是让我的同僚们最为头疼的一点。这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居然是一个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人。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和她解释什么，都听不进去。” 王光明有一搭的，没一搭的和林书函聊着天，一边看着资料。 听到林书函这番话，他愕然地抬起头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六根舌头。” “六根？不是只死了五个人吗？” “嗯，六根舌头只有五根是人舌头，还有一根是猪舌头。” “杨敏一开始发现的那条舌头根本就是猪舌头！” 王光明一下子就抓到了线头，惊叫了起来。 林书函依旧冷淡的点了点头。 “是的，结合杨敏她的说法，其实不难还原这件事的真相。一开始，大概受害者五个人可能只是想整蛊一下这个杨敏，哪曾想这噩梦成真。结果，变成了这幅模样。事后，杨敏就一口咬定了这一切都是鬼干的，我不知道那个杨敏是怎么和你们说的，其实，这一个月的时间除了需要她配合调查，警察方面其实也害怕她精神失控，一直在帮她治疗呢。” 王光明已经听不进去林书函的话语了，他的脑袋里就仿佛一下子闪过一道亮光，照亮了笼罩在迷雾中的一切。 就好像分成两半的拼图，王光明调查掌握了一块，林书函从警方系统里了解到一块。但是，光是靠一半的拼图的话，谁也无法读懂整个事情的全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两块拼图合在了一起，整件事的轮廓清晰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王光明虽然不敢说自己有百分百的确信，但是，他想十有八九事实就是这样了。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样的事实对于杨敏来说，又过于残酷了。 必须慎重的想个办法才行。 …… 杨敏的手机她不敢打开，不过，就算她不打开其实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朋友们，学校，自己的父母亲人正在利用所有能够想到的手段寻找自己。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的，她不想让他们担心的，可是，他们不明白，他们不明白的，他们什么都不明白！ 叩叩 房门被敲响了。 杨敏只得去开门了，昨晚她休息的并不好，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让人根本应接不暇。睡梦里她更是梦到了那噩梦一般的那一夜。 打开门来，她看到了那个娇小玲珑的女人，很漂亮，仿佛洋娃娃一样。 似乎，叫做张铃？还是张红玲来着？ 不重要了，她姓张就对了，比起那个叶小七，这位张小姐无疑正常的多。 “张小姐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宁先生，是这方面的大师。听到你的事情，他专门赶回来的。” “大、大师？” 杨敏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可能偏大，可能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一身西装领带，而且看上去似乎也价格不菲。身形偏瘦，黑眼圈颇为严重，似乎有带眼镜的习惯，鼻梁上还有两个红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有戴。 虽然，这个人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的，但是，这一身打扮无疑让人想起社会精英这个词汇起来。 这样的一个人会是所谓的大师？ 这让杨敏有些接受不过来。 好在这让杨敏有些尴尬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对方似乎也只是带着这位大师来和自己见一面，说几句安慰的话，便离开了。 杨敏其实并不排斥这个地方。这个与她毫无相干，封闭了所有外界联系的这个地方。 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逃避，可是就算是逃避又有什么不好呢？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但是，这个名叫黑猫事务所的人们的办事效率似乎很高，只是下午杨敏便被通知事情已经被解决了。 　　 正文 编号03：哭湖（四） 杨敏随着张红玲的脚步下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道。 “张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地下室吗？去地下室做什么？” “嗯，大家都在等着呢。” “为什么要在地下室呀，那种阴森的地方。” 杨敏的胆子不大，经过那次事情之后，便显得越发胆小了。 可是，杨敏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张红玲已经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吱呀一声，黑洞洞的恐怖似乎要随着洞开的房门被放出来一样。 她转过了身来，张红玲那张颇为可爱的脸庞现在在杨敏看来却有些毛骨悚然。 “来，杨小姐。进去就知道了，进去你就知道了，不用客气，你先进去吧。” “喂！等等，等等啊。我还……” 杨敏感觉到有些不对，她想要反抗，却已经被推入了地下室之中。 她反身就要逃离这幽暗拥挤的地下室之中。 “碰！” 大门却在这个时候被猛地一声关上了。 顿时杨敏便慌了神，反过身去急急地拍打房门。 “喂！张小姐开门啊！张小姐！开门啊！开门啊！” 门锁被锁死了，任由她如何敲打也无人回应。 仿佛刚才带着她下来的那个张小姐是不存在的一样，就算是她贴着房门去听外部的声音，却寂寥的什么声响都听不见。 正常的日常以房门被锁的这个时间点似乎又一气向着非日常的恐怖转变。 她按捺住对于刚才诡异的一切的恐惧，杨敏缩着身子缓缓转了过去， 这个地下室并不是完全的一片黑暗，至少天花板上还吊着一盏灯，只是那灯光很是暗淡，仿佛老人的吐息，浑浊并且虚弱。甚至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这个地下室不大，四周都是铁架子，架子上拥挤着摆满了东西，很多都是纸箱。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摆在上面。 正中间则是摆着一套沙发套组，茶几上摆着一杯水，还有一个盒子。 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了！ 不是说事情解决了吗，要和自己解释吗？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可是，杨敏的问题却没有任何可以解答的人。 这里是这么的安静，外界的任何声音都传递不到这里来，而，这里也安静的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她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她看向了茶几上的那杯水，还有摆在茶几上，那杯水边上的那个盒子。大概是让自己过去，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就是解决这件事的缘故吧。可是，为什么谁都不在？就没一个和自己解释的人吗？ 杨敏依旧感到不对劲，感到了恐惧。 她强烈地抑制着那些想法，这里是事务所，那些人是保护自己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一边找着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安慰自己，一边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她没有去碰那杯水，她的双手触碰到了那个盒子，很明显，桌子上的这个盒子是给自己准备的。希望从这个盒子之中，能够找到自己被关在这里面的合理解释吧，杨敏这样安慰自己道。 这是一个木盒子，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手摸上去很是光滑。 她把盒子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然后打开了盖子。 盖子被她拿了起来，她看见了盒子里装着的东西。 “啊！” 杨敏顿时尖叫了起来，只是一眼，只是一眼她就明白了这盒子里装着的是那个粉红肚兜！是那个如同噩梦般缠绕着自己的那块粉红肚兜！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沙发直接被她掀翻在地，木盒子连带着里面装着的那块粉红肚兜一块被她甩飞了出去。她的双脚也磕到了茶几，直接将那杯水掀翻，里面的水尽数倒了出来。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向了门口，使劲地握住了门把手，猛力拍击着大门。 那个东西来了！那个东西缠上自己了，她马上就要杀了自己了！ 杨敏的脑袋里不可抑止地出现了各种恐惧的想象，几乎快要将她逼疯！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快点，放我出去！啊啊！快点放我出去啊！” 杨敏嘶声力竭地吼叫道，同时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拉动着门把，她的叫喊以及拉动门把的声音混合着一起，吵闹的异常。整个地下室里都回荡着她拉动着门把的咣当咣当的巨大声响。 然后，就在这种吵闹之中，杨敏极为清晰可闻的听到了一声水声。 哗啦。 就好像游泳的人破出水面的那种声音。 一瞬间，杨敏就觉得自己被扼住了喉咙一般，那已经带着哭腔的叫喊一下子就停住了，身子也猛地僵住了。 她僵硬着脖子，睁大了眼睛，惊恐地转过了头去。 接着她看见了让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 茶几上满是水渍，那杯水被撞倒了倾倒在了茶几上，那杯子并没有多大，倒出来的水自然不可能有太多，也就那么一小摊而已。 可是那滩水渍之中，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来！是的，那是一只人手！一只由水组成的形似人类的手臂！ 接着，又一只手臂从那滩水渍之中伸出来。 啪嗒，那两只由水构成的手臂撑在了茶几的桌面上，就好像游泳池里想要上岸的人一样。 哗啦！ 又是一阵破水之声。 半身的人形从那滩小小的水渍之中挤了上来。 那滩水渍明明只有那么一点，可是这个由水组成的人形已经很明显超出了那滩水渍的极限！而且，为什么一滩水会变成一个人形！ 杨敏只觉得浑身软绵，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死死地贴着坚硬的大门，似乎这样才能给予她一点点安全感，给予她一种自己已经远离了这种异常的恐怖景象的错觉。 终于那个由水组成的人形还是从那滩水渍里完全挣扎了出来。 杨敏不知道对方长成什么样子，因为对方只是一个由水组成的人形轮廓，但是，从轮廓上来看知道对方大概是一个女性。 而且，明明看不见对方的笑容，杨敏却能够感觉那个东西在死死的盯着自己，并且带着夹杂着恶意的笑容。 那个东西从茶几上走了下来。 每走一步都发出一声又一声啪嗒，啪嗒的水声。 那声音明明不大，却如此的清晰可闻，仿佛每一下都响彻在自己的心扉之中一样。 杨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东西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却什么都做不到。 恐惧已经完全摄住了她的心灵，她的脑子里完全是眼前这个东西杀死自己的未来。 那个东西已经抬起了双手，似乎要恰向自己的脖子，杨敏几乎就要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忽然，她发现自己背后的依靠消失了，自己的身体不由自己地向后倒去…… 杨敏惊恐地看着那东西一步步向着自己逼来，自己已经是退无可退，死死地抵在了门扉上。就在这个时候，杨敏惊讶地发现背后的依靠突然消失了。 这让她措手不及，直接向后倾倒了过去。 然后，她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杨敏甚至还来不及惊讶，已经有一个人越过自己面前直面那个水人形。 一个手指，只是一个手指点在了那个水人形的脑袋上，那在杨敏看来可怖异常的东西就那么烟消云散了，直接化作一摊水渍，消失的无隐无踪。 “王先生!叶小姐……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让杨敏措手不及。她看着抱着摔倒的自己的叶小七，又看了看挡在自己面前的王光明。 王光明笑了笑。 “让你受惊了，杨小姐。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个鬼躲在你的身体里，我们束手无策，只有等着她对你下手的时候，才能确保你毫发无损的解决她。” “这个……这个东西原来一直在我身上！” “嗯，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 “杨小姐，其实你也应该猜到了。就是你的朋友们遇害的那天晚上呀。之所以你幸存了下来，就是这个东西想要离开哭湖，乘机附身在你身上的，这才留了你一命。” “刚才她想要夺舍，嗯，就是完全取代你的存在，借由你的身体行走人间。不过现在已经被我们消灭了，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已经没事了。” 叶小七扶着杨敏站了起来，王光明则笑着冲着她解释道。 “事情就是这样，刚才我们不理会你的求救。就是希望引出这个东西离开你的身体，进而消灭它。还望杨小姐你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这就完了吗？我已经安全了吗？” 杨敏依靠着门框，还是有些发愣地询问道。 她有些接受不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转变的也太快了。这让她的心情都没有整理好，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嗯，你已经安全了。但是，你还不知道真相。” 忽然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 “大师？” “蝙蝠！林书函你干什么！” “拦住他，书函。” “蝙蝠你来做什么！” “做正确的事情，将一切告诉她。” “不要，你疯了吗！你这样做只会毁了她。林书函你不要拦着我！不是说好了的吗，你瞒着他带他离开！难道，你觉得他的做法是对的吗！他会毁掉杨敏的！” 王光明出奇的愤怒，他不同意蝙蝠的做法，蝙蝠也不同意他的做法。王光明本来已经说服这个该死的林书函帮忙把蝙蝠带走了，哪里想到他居然突然倒戈了！ 林书函依旧是那副冷静，甚至平静的嘴脸。让王光明更是出奇的火大。 可是凭他现在的力气根本挣脱不了林书函的束缚。 “你的做法不算是错的，不如说，很温柔。但是，蝙蝠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哪怕他的做法也不是绝对正确。” 难得的，林书函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这是王光明第一次听到林书函用这么柔和的口气说话。 可是，王光明已经顾不上林书函的这点变化了，他感到了愤怒。 “小七！你还愣着干嘛！快来帮我啊！小七！” “哼，你不要垂死挣扎了。刚才小七接过一通电话了吧，红铃已经代替我说服小七了。” “你的想法或许可能是好的，但是，我们这些人有多么危险，可不是能被温柔而改变的。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看着吧。” “让我们到外面说，杨小姐。” 说完，蝙蝠领着还在愣神的杨敏出了地下室，然后，关上了房门。 杨敏的困惑更加浓厚了。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要吵起来？你们……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些什么？” “嗯，简单来说那个男人想要欺骗你，不想让你知道残酷的真相。遗憾的是这种做法是不负责任的。我要来做这个恶人。” “真相？什么真相？” “哭湖的真相，这个给你。” “这是……” “哭湖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到现在的死亡名单。除了你朋友五个人，这么多年，那里只有正常溺亡的人员，小孩偏多。这里面甚至连一件和凶杀案沾边的都没有。” “这能代表什么？” “接着看，这是取证照片。” “啊！” “不要激动，这只是一根猪舌头而已。” “就算是猪舌头也好，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你忘了吗？那天晚上你摸到的就是这个东西。这是物证照片。” “猪舌头？” 杨敏愣了，那天晚上自己摸到的是猪舌头？ “不对！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 蝙蝠早也料到了一般，掏出了证件。 “这是警察证！那个男人是警察？” “嗯，现在你不怀疑我们能弄来这些东西了吧。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现在你就可以查这证件上的编号，看看是不是假的。” “不……不用了。” “那好，第三个东西，一份购买记录。” 说着，在杨敏依旧疑惑的目光中，蝙蝠拿出了第三样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这买的是粉红肚兜，收件日期是八月十三，就在我们出发的前几天。” “看看收件人的名字。” “这是王洪的淘宝帐号！他怎么会买这种东西！”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在你们之前哭湖就没有出过灵异事件，你那天晚上摸到的也只是猪舌头，而那块你朋友魏鑫瑞拿回来的粉红肚兜又是你男朋友事先买好的。” 蝙蝠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冷漠。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恶作剧，只是最后迎来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结局而已。” “不！不会的！如果只是恶作剧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哭湖根本就不是灵异地点，那里的传说最开始不过是网上杜撰出来的，以往死在那里的人也都是正常溺亡，连一个和凶杀案沾边都没有。但是，你的朋友们却都以那种离奇古怪的死法死在了那里。” “其实，我给你看的这些东西，和你说的这个结论，警察也和你说过了，只是看到了那个灵异结局的你已经听不进去这些废话了而已，不过，我有能够说服你的东西。” “你一开始遭遇到的灵异事件，经过查证不过是一场恶作剧。现在你的朋友们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你的朋友们为什么要对你恶作剧，但是，有一个事实不会改变。你所谓遭遇到的灵异，从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恶作剧。但是，这个恶作剧从你信以为真，吓晕过去了之后，这就不再单单是一个恶作剧那么简单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 杨敏退后了两步，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到底在说什么啊！自己根本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怎么可能是恶作剧呢？王洪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欺骗自己呢？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如果一切都是假的话，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会死！死的那般凄惨离奇！ “因为你相信了，所以一切都成真了，杨敏你是一个奇人，或者或者换作一个你能够更明白一点的说法，你是一个灵能力者，和我们一样的灵能力者。” “你的能力就是使自己坚信的东西变成真的。” 蝙蝠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 “换句话说，是你害死了你的同伴们。” “你这个疯子，你在胡说什么！不！这不可能！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我受够了！” “不，我们是不可能轻易让你离开这里的，你的能力太危险了，强大且不可控。本来不应该出现你这种具有强大能力的奇人的，不过，现在世道变了，变地有些不可理喻，不可掌控了。” “放开我！放开我!好疼啊，放开我啊。” “你还不明白吗？杨敏，这件事一开始不过只是一件恶作剧，只是因为你相信了，才酿成了惨剧。你好好想想吧，那个鬼一个月了都没有找上你，为什么我们刚刚和你说了这个可能性，那个鬼就找上你了？还有刚才，你身上根本就没有附身的鬼，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有鬼存在，就是因为你觉得你会有危险，就是因为你觉得那个鬼会袭击你，于是，那个鬼就这样凭空的冒出来了。” “你还不明白吗？” “放开我!” 杨敏奋力挣扎着，她感受到了恐惧，明明是这个男人的一派胡言，她却感受到了一种万劫不复的恐怖。 “好吧，看来得麻烦红铃了。红铃你过来吧。” 见到这个男人松开了自己，杨敏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他的话语，惊恐地向着楼梯口看去，黑暗里张红玲的身影缓缓地显现了出来。 那个本来在杨敏看来平易近人的张红玲，此刻在杨敏看来却恐怖的让她感到恐惧。 张红玲的脸上收起了往日里时常挂在嘴角的和煦笑容，脸色平静，语气也出奇的平淡。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一个人一样。 “杨小姐，我的能力是触觉障碍，能够读取到我碰触的一切物体的所有信息，记忆、甚至包括情感。同时我也能够将我读取到的东西，嫁接给第三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想把这个能力用的你的身上，这对于我来说有一定负担。而且，这也有风险，让你接触了这种东西或许会进一步刺激你的能力的觉醒。不过，为了让你相信，也没有办法了。” “希望你能够谅解，杨小姐。你的能力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这个在杨敏看来最为亲切的女人此刻已经没有了半分笑容，她当着自己的面取下了手套，她看到了对方那双洁白无瑕的双手，毫不出奇，不如说漂亮的过分。 那双手并不可怕，张红玲这个女人的外表看上去也并不可怕，可是，当这个娇小的，小鸟依人般的女性向着自己走来的时候，杨敏却止不住的恐惧，那种没来由的恐惧，杨敏说不清楚究竟从何而来，但是她有一种直觉，当张红玲那只手掌触碰到的瞬间，自己将万劫不复，落入一个不可挽回的境地里。 她挣扎着，她反抗着，想要逃离。 可是，那个男人死死地制住了自己，让自己无法挣脱，也无法离开。 眼睁睁地，杨敏看着张红玲靠近了过来，然后，她的手指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 嘭！ 就仿佛烟花升空一般的响声从自己的脑海深处炸裂开来，庞大的记忆从自己的脑海之中宣泄出来，一瞬间甚至将杨敏吞没殆尽。 先是杂乱地，无序地，然后，被整合了起来。杨敏看到了整个事情的全貌，旋即明白了一切。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之中汹涌而出。 蝙蝠也松开了手，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杨敏已经放弃了挣扎。甚至失去了力气。 她抵着墙壁，缓缓地坐倒了下去。她曲起了双腿，双臂环箍着膝盖，低垂下了脑袋，深埋了下去，低低的啜泣回荡在空空的楼道里。 “杨小姐，我对于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我们不能对你放任不管你的能力实在是太危险了。为了避免下一次惨剧的酿成，摆在你面前的有两种选择。” “第一：从此远离繁华，尽量到偏僻，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并且切断以前所有的联系，我们这类人不能再有亲朋好友，会把牵连他们进来的。” “第二：你留在这里，留在这个事务所。从此跟着他们身边。这样的话，你可以不需要搬离都市，还能留在这里。但是同样的，过去你的所有关系都必须彻底斩断。” “这是很重大的选择，我们不强求你马上就做出判断。接下来的几天你就先留在这里吧。” 蝙蝠低着头，看着卷缩着身体，坐倒在墙边哭泣的杨敏做出了判决。 他的表情在此刻并不是很冷，语气同样具备温度，但是，他却还是做了王光明不愿意做的，最为残忍的事情。 “红铃，麻烦你了。” 张红玲的情绪很明显也不高，只得点了点头，笑容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不过却掩饰不住有了一丝疲倦，她俯下身子搀扶起哭泣的杨敏，缓缓的离开了这里，顺着楼梯上到了事务所。 这时候，蝙蝠这才整了整衣服，拉开了地下室的门扉。 想象中的冲撞并没有出现，林书函和叶小七两个人相继出现在门口。 最后，王光明的身影这才从黑暗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份对蝙蝠的怒意。 “你这样的做法就是对的吗？” 他诘问道。 “这种事情没有对错。只有最好的办法。眼下我的做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她不是有意的，甚至是无辜的。你将一切同她袒露，她的生活，她的一切从今天开始都将被撕裂的粉碎。这种做法……” “你想要说太残忍吗？王鬼差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已经不是人了，你是鬼。鬼得有鬼的做法，你太温柔。如果按照你的做法，让她还被蒙在鼓里，放走她。就算你会暗中帮助她，可是你能帮她多少？又是否绝对安全，你要拿其他活人的性命冒险吗？而且，你忘了你已经是鬼了，你帮的她越多，她只能越往我们这边靠，从结果来说，同今天我的做法也没什么两样。既然这样，只有将一切向她坦白，告诉她，她自己的危险性。让她自我约束，并且一直受到我们监管。或者，干脆离开人类世界。” “而且，王鬼差你也得明白一件事。我们都是无辜的。” 王光明张了张嘴，最终沉默。 他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蝙蝠是对的。 叶小七和张红玲也是孤儿，小时候就被前一任鬼差收养了，但是，在那之前，她们也有父母亲人，不过从结果来看，他们都死了。只留下她们自己。 不单是叶小七和张红玲，林书函和蝙蝠，他们都是奇人。 林书函如何，王光明现在还不太清楚。 但是，蝙蝠的处境王光明是知道的。 他那个别墅很冷清，他一人独居，除了隔三差五过来一趟的保姆阿姨，他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父母亲人是否还健在，王光明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蝙蝠已经和他们断绝了联系，再没有任何瓜葛。 他们是奇人，只要存在便会伤害他人。 如果说这个人间是一片黑暗的世界，每一个人的灵魂都宛若萤火虫般闪耀，那么，他们这些奇人异士便如同一座座灯塔。只要他们存在在那里，那么就是在无时无刻地吸引着黑暗中的怪物。他们自己尚且还好，可能还有自保的能力。只是在“灯塔”旁边的人呢？他们无能为力，甚至当鬼怪就要剥夺他们性命的时候还是一无所查。 所以，大家必须离开，必须斩断过往的所有联系。一个人孤独前行。 奇门异士姑且不论，他们这些奇人，他们这些灵能力者，绝大多数原先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他们根本不懂得这些事情，他们生活在另一侧的世界，可是只是因为他们觉醒了能力，便只能抛弃以往的所有，投入这两界的夹缝之中，勉强生存。 无疑，他们是无辜地，但是，他们必须接受这种惩罚。 无法逃脱，也无法避免。 “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光明。” 王光明从沉思中拾起了思绪，扭头看见了开门走了进来的张红玲。 …… 林书函握着方向盘，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蝙蝠。 “对于他，你怎么看？” “生前的王光明就是滥好人一个，死后也不消停。这次的事情也是，亏你之前还想帮他。林书函你要记住，你是一个警察，具备正义感没错，不过，在那之前你得记住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处理的是什么事。有些规则不适合我们的。” 蝙蝠语气冰冷的说道，看向了林书函。 “我明白，可是杨敏的事情用他的办法不能解决吗？他是鬼差，能力是最强的。只要他愿意，他能够帮助杨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压制能力的。就好像我们一样。” 此刻的林书函也不再伪装，有些感叹地说道。 蝙蝠推了推眼镜，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杨敏的能力很强，应该属于和我同一个等级，不过，如果是王光明的话应该能够帮她压制住。但是，你觉得杨敏会只有一个吗？将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的杨敏，他能全部管过来吗？他就能保证他将来就绝对不出纰漏吗？而且，人鬼殊途，阴阳相隔。就算是暗中帮助，王光明帮的她越多，她的将来也不可抑止地会向我们这边世界倾斜。” “我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打算的，派这么一个新手上来，不过我能够看见他的能力很强，并且特别。考虑到将来的事情，单单是能力出众是不够的，他必须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心性。” “你明白了吗？书函？” 林书函无奈，却也点了点头。 “将来的事情真的……真的会有那么可怕吗？” 难得地，蝙蝠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也不敢确定，我是第一次看见那种景象，太过于恐怖，也太过于毛骨悚然了。只是，大概是真的吧，上一任鬼差的失踪，只是一个征兆而已。镜花市这里已经变地越来越不寻常了。” 绿灯亮起，车辆飞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