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神明祈愿 「还差五个小奖杯就全奖杯了————」 深夜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噼啪响的不是他物,正是手中的这个双屏的小掌机。从房间的一端拉出的拖线板就像是一条细长扭曲的蛇,从那头到达这头的床边,连着手中的掌机充着电。像这样把背部靠在床板上调整着姿势已经不知道有几次了。 「钓鱼1900次,大概还剩100多次,快了————」 时不时单手搓揉着双眼,干涩之感得以暂时的缓解。在深夜黑着灯这样玩着小屏游戏肯定对眼睛不好,我这样想着。单眼闭着轮换休息,若是不一直思考些什么,可能我就会这样昏睡过去。 对,我要让迟钝的大脑时刻保持思考。生性温吞的我自从独自生活以后,越发的没有自制力。一开始还会像个新婚的家庭主妇似的好好把袜子内裤叠好放到卧室衣柜下面第二个抽屉里,慢慢感到这是件麻烦的事,即便像这样叠好放进去,之后还会拿出来弄乱就顿时感觉毫无意义。 房间里袜子乱飞,衣服天女散花般的洒在床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像这样的废话不要写进攻略里啊————」 手机在漆黑的房间里就是耀眼的明星,放在身旁不时的确认攻略,遵从着他人总结的精华寻找着通向目标的最短路径。到底什么时候我会愿意休息呢?像是这样一旦开始了某件有兴趣的事,就会不管不顾的进行下去。直到达成目标之时才能感觉到人生圆寂如同坐化的僧人的强烈满足感,随后又被卷入名为“空虚感”的巨大浪潮中。 对于这样的性格我自己非常厌恶,但我就是我啊。 「全作物出货2000————啊,还差向日葵?温室的话很快。」 说到底原本就是模拟农场主的休闲游戏,我为何像是在玩什么受苦游戏一样肝了一整天。 现在再思考这个问题真是愚蠢,对于没达成结果的事情,连过程也否定掉的话,那不就毫无意义了,所以我会竭尽全力的达成我所想要的结果。 「配置物,啊啊————还差这个。」 像这样自言自语可以让思维更加清晰,这并非出于身旁无人陪伴感到寂寞,大概就是单纯喜欢与自己对话。 噼啪啪嗒的按键响声回荡在房间中,所谓全奖杯这种大多数游戏都有的东西,本身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只有开始意义论的思考就如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偏偏又浪费了大把的时间,于是这段时间也变得毫无意义。现在思考这个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睡意夺去了心智。 明明用最完美的方法开始,仍然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对此感到有些厌烦焦躁,现在支撑我的没准只是“有始有终”一词。明明在完成之后就不得不追赶下一个游戏,明明如此单调乏味不停重复着单调机械的工作,我却这样的沉迷其中,乐此不疲。究竟是为了什么?果然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结果。 「好困。啊,我没出货吗?......真没有啊。」 决心刷这个全奖杯的原因是因为在游戏杂志上看到新作即将发布,怀着回顾起前作的心情进去看看却发现奖杯完成度只有80%感到很不爽————“你是小孩子吗!”这样自我吐槽也不是一次两次。 不知不觉就玩了一天,今晚过去又是一夜,加起来可就是一天一夜。掌机的指示灯从蓝色变成红色,再从红色变成不断闪烁的红灯警告已经数不清了。索性插上电源边充边玩,这样就更加没有中途停下来休息的理由了。 现在才做起自我介绍是不是有些晚,名字,林介生,和那种小说里自称普通的高中生不同,我可是真的很普通,说起来我也不是高中生了。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搬过一次家,按部就班的念书,考上大学,虽说一般但也不至于说不出口。 我没有社恐,没有抑郁症,没有宅到窝在家里死活不出去。若是亲人叫我出去旅行,我会欣然接受;有朋友叫我出去游玩,我也会一口答应。校内的活动也有参加,加入了社团也没有当起幽灵社员。玩着游戏假期做上一两份兼职,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果然人还是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我很享受独自一人的生活。从未到过农村生活,从未亲手种过田,却这般的沉迷种田游戏真是奇怪啊,不对,就是因为没有体验过才心生向往。偶尔幻想过能有自己的一片田地当农场主该是怎样的生活?如果重新开始的话,要起个更加有画面感的名字,有武士气息的名字不错,索性就叫新免武藏,还是佐佐木小次郎?但是毕竟是农场主应该是更加硬核的名字,袁隆————我在想什么啊,根本不可能发生。 如果有神存在的话,该许什么愿。我琢磨过很久,把自己假装成他人试图分析自己。 最后得出了结论——我想要无止尽地向前迈进,每天睡下时能感到今日很充实,清晨醒来时对今日之事满怀期待。 这样还不够。 无论过上多久向前走多远都有未知的事物,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挑战都有跨越的天分与资本。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切的活着,是否是扭曲呢?没准这就是我喜欢这个游戏的原因,但它也是有尽头的。 「达成率100%........全、全奖杯达成!!」 大字型躺在床上,把手中的掌机放在一边。这样就能休息了?临睡前看了眼手机........ 「啊.......发售日是今天啊!!!!」 凌晨4点的城市你见过吗?嗯,经常见啊,窗外扫着马路的清洁工阿姨慢慢的连脸都认得了。刷刷作响,这就是我每日打开窗户必见的光景。 果然、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为了在新作发售之前回顾前作的我,在这时候睡下的话,还怎么第一时间入手游戏本体呢! 啪——啪—— 用冷水拍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憔悴,双眼满是血丝,警告着身体的主人有多疲惫。 「呼——」水有些冰冷啊,不知不觉步入了秋季。 但是.....你还是会去的对吧! 新作也会有全奖杯的成就,贴图质量提升自然不用说,按照pv里的介绍来看,似乎还会有全新的作物系统,增添的npc光是立绘就让人兴趣满满。pv短片里有提到恋爱要素的补足,说实话没什么实感,倒也不是没有兴趣,只是我这人实在称不上有女人缘,有几个关系密切的女性朋友,但是终究只是朋友。 在这仅有的数人中,唯一一个单身的也在年初的时候找到了男朋友。偶尔看到她们分享出来的亲密照片,就渐渐不敢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之后关系逐渐冷淡一个月也不见得聊上一次。 “在上升到恋人那一步之前就戛然而止,你还是太懦弱了。”友人是怎么说的。大概是性格原因吧————我也不明白。 伴着萧瑟的风在实体店门口静静等待,现在是早晨4:58,双手紧拉着单薄的外套试图抵御清晨的冷风,出门应该选件厚些的外套!皮肤上的热度被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夺去。 「阿嚏————」 店长大叔总是在5点钟左右提完货回到店里,拜托了,今天也要准时啊。我快冻死了!一切都是为了尽早的拿到新作。银灰色的五菱宏光从眼前缓缓驶过,有人说这种小货车其实是通往异世界的钥匙,但是到底只是玩笑话,要想验证的话首先要赌上性命被撞个一两下。漫画或者小说里的常见套路,一定要死一次才能去的异世界,真要有的话,那里的神明大人一定不是个温柔的人。 「预定的新作!拜托了!」 我如同秋季挂在枝头的枯叶,随时都会飘落下来,结束短暂的一生。就这样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拿到游戏本体的那一刻,身体就像短了线一样,唯有盯着怀里的游戏包装才能提起井绳。真想就这样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直接睡下......... 这条小道是近路,近了多少?大概也就三五十步的样子,走大道还是小道只是心情问题。走在阴暗的小巷,只感觉突然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倒的同时下意识的抱住了怀里的宝物,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水泥路上,手肘似乎破了点皮,红色的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脑袋顿时清醒过来了。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洞的硬井盖。 「啊.......」舒了一口气。 「话说这是塞尔达里的陷阱吗......」 一边感叹自己的不幸和小小的幸运,一遍想着“摔下去一定会死的,连尸体捞上来都是臭的那种可真是憋屈的死法。”真要那么死去的话就跟想要出手救被车撞到的人,却先被吓死有的一拼。 拍了拍身上的灰,站在洞前一步的位置。 【唰————】 白色的物体从眼角闪过。是不是眼睛干涩到看到幻觉了? 那显然并非幻觉。 「喵哇啊啊啊啊啊喵啊啊————」 有啊,偶尔在夜晚或是清晨会碰到,被突然出现的猫吓得不禁后退的人,以及对于散步时遇到了人而被惊吓到逃窜的野猫。但这个时机未免太糟糕了。忍者一般迅捷逃走的野猫,我却做不到! 天空正在远去,身体无止境的下落,这样诡异的情况我当时并未注意到,明白的只有一件事。我、掉进洞里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 【实现你的梦想好了,我可是个温柔的神。】 正文 我的农场 春季1日目  「啊......陌生的天花板。」 睁开朦胧的双眼发出这样的感叹,双手摸扶着床单。 「嗯?」 我摸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想要的小件。原本应该放在身子左侧的眼镜没了踪影,或许是掉落到床下。 我眯着眼攀着床缘朝下看去。 是土灰色的木地板,像是没有大蜡暗淡无光。可我家里的地板不是这样的,我如此想着更为疑惑了。 说起来眼中的世界未眠太过清晰,好似在睡梦中有双无形的手洗涤了我的双眼,澄澈清透,物体的任何一处细节都赤身裸体的展现在我面前。 比如这个床头柜上的日历,被黑色细线规整分割,方格中的数字一个接着一个,其下的文字却犹如黑色线团搅和在一起。 「这又是哪国语?」我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还是无法理解。 日历旁边是一个黄木相框,放在里面的照片有些年份,微微泛黄,唯独其中年轻男女的笑容没有褪色,那是幸福至极的笑容,一时连我也笑了起来。 坐起身子抱着双臂,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垫中,被子不知是什么制成的,摸起来粗糙的很,盖在身上却犹如置身于林间,散发出一股清雅的香气。 环视周围,带着白色灯罩的立式台灯、有些掉漆的老旧木椅、清理的一干二净的壁炉以及有些掉色的深褐色毛毯。找不到任何一件现代化的物件,好似世界一下倒退了五十年,不如说,这房间像极了尚未通电的旧时代小屋。 我身子一抬,脚放在了地上。身体并无大碍,可以说毫发无损,但我确实掉进了洞里。 对了! 我的游戏光盘呢?掏遍了所有口袋,不光光盘不见了,连手机钱包之类的物品也找不到,领口处空荡荡的,连脖子上的青玉挂坠都不见了。 我慌忙摸索起自己的身子,身上的夹克是皮革制的,白色上衣面料很是粗糙,裤子是素色的蜜汁面料制成,穿着倒是很舒服。床边还摆着双高帮的黑色防水靴。 这身打扮倒是有些像农夫呢哈哈哈.... 「什么玩意!我的牧场x语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喔~你醒了吗,突然晕倒可真是吓死俺了,果然从城市到镇里不大适应吧。」 房门突然背推开,雄厚的男音传到耳中。 进来的是个中年大叔,胡子从耳根一直延伸到下巴,许久未打理,不加修饰的挂在嘴边。个子比我高上半个头,大概一米八左右。最为显目的是那个肚子,圆滚滚的曲线找不到腰的位置,跟酿酒用的木桶一个样。 真是个不修边幅的人,这样是不会受欢迎的哦。 等下,黑龙是在叫我? 「您,前面是在叫我吗!?」 「黑龙你是摔傻了吗,这么客气干嘛,跟以前一样叫俺鲁叔就好了。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还只有娃娃大的时候没事就骑在俺头上呢.......不过你现在都长得跟俺差不多高了,果然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点———」 那带着股浓重大蒜味的嘴中不断吐出话语。 「鲁叔......」我嘀咕着。 现在的我根本没心情听这大叔聊我小时候的事,话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还有“黑龙”是什么玩意,这中二的名字是谁想出来的,我是暗黑龙王吗!! 是做了噩梦了吗,拜托来个人回答我?现在还能改名吗,来得及吗,连七八岁的小孩都不会用这么蠢的名字作假名。 这又不是游戏,取这种名字究竟有没有脑子啊! 「喔!」我敲了下脑袋,鲁叔一脸诧异的盯着我。 「鲁叔.....我们现在呆的这地方是哪?」 「什么哪啊?这是圣地农场,忘了?」 我轻轻的砸了下嘴。果然是游戏之类的设定吧,为什么连农场都这么中二。 黑龙.....黑龙....Black Dragon。 这不就是我游玩牧场x语时用的ID吗!?因为每一代都沿用同一个ID,反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神明啊,起名的时候不能征求下我的意见吗。 冷静下来,整理下现状。总而言之,这里是异世界的农场,而我现在在这个鲁叔的家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情报量压倒性的少。 「鲁叔,我可能是睡迷糊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总而言之,带我四处转转吧!」 窝在屋子里什么都搞不清楚,必须得出去。 「热情挺足的嘛。第一天到这总会有点不习惯的,放松点。好,先带你去你的农场看看,其他的明天再说。」 我的农场?我成了农场主?满肚子的疑惑,但现在还是老实的跟着大叔为好。虽然应该不会,但万一出现魔物之类的怪物,我可不觉得打得过。 走在石板路铺的小路上,不管往哪里望去都是一片绿色,温柔的风拂过面颊,带着那些绿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和煦的阳光,略带暖意的清风,现在是春天吗。跟着鲁叔不急不缓的走了五六分钟,他突然停下身子,带着胡渣的脸上堆满了笑。 忽地往旁边一条,像是向他人展示什么宝物,将滚圆的身子挪开。 我定睛看去,那是,该怎么形容,是个很破烂的地方! 枯枝烂叶散在地上,无数杂草从荒芜的地里冒出个小头,树木随意的生长在这块土地上。在这片杂草堆的北侧閡有个小屋,木栏杆有些腐朽,木板围成的墙面千疮百孔,铁钉歪歪斜斜的卡在上面,被时间掩盖了光泽,只留下锈迹斑斑的顶头。 呼呼——— 微风吹过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那窗户也是半坏的,玻璃毛毛的透不过光,残渣就那样散在窗沿、落在地上。 呃......这能住人吗喂!跟没人敢住的凶宅被荒废了一样。 「那个,我要住这里?」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 「虽然看着破烂,里面干净的很嘞。总之,这就是你的农场了哦,叔叔相信你以后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农场主!」他大力拍着我的后背,一副抱予厚望的样子。 「呵.....呵哈哈,我尽力吧.....」 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吗,我的农场! 「唉!别看这里现在是这荒芜的样子,30年前这可是圣地农场最有名的农场主所属的田地。」他搓着自己的胡渣,深情的看着这片土地。 这架势不会错,是进入回忆模式了! 「想当年这里可热闹了,慕名而来想要买上一箱优质作物的人络绎不绝,用这里产的作物做的料理更是人间一绝!俺那时候也是以传奇农场主为目标,该说是年少轻狂,毕竟也只有二十出头。」鲁叔突然一脸悲伤,抬头看着远方。「现在想想时间过的真快,俺老婆烧的丽口烧....哎,罢了。」 你还有老婆!?等等,莫不是—— 「叔,屋子里床头那个相框里的那个.....难道是.....」 「你看到了啊。她,曾经是。但......早就跟着城里的人跑了,什么俺这么邋遢,一天到晚满脑子就是田地田地的,一点都不懂浪漫。哼,浪漫?这农场主就是最浪漫的活了!城里有什么好,这镇里要什么没有。现在的年轻人也是,动不动就往城里跑........」 出现了,现在的年轻人! 「这么好的农田会荒废也是有原因的。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懂当农场主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只想着收获完卖钱,咋能种出好作物?一帮不懂得劳作美的懒虫,成天贪图享乐.....俺年轻的时候,可是起早贪黑的......那时候的作物啊.....所以你可不能成为那样的年轻人——」 噶.....唔! 不好,开始打起瞌睡来了,眼皮都快合上了。 不行,我真的不想再听大叔废话了。没想到相框上的帅气男人就是鲁叔,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 「咱先把要做的办了吧,我也挺期待新生活的。」 强行打断了鲁叔的回忆杀,没有一键跳剧情这根本就是辣鸡游戏嘛!总而言之,赶紧跳入正题呀! 「俺说的是有点多了。喏,需要的农具都放在那个屋子里了,以后着就是你的农场。」他抬头看向背后的夕阳,对着我说道。「今天先去休息吧,明天来找俺,俺再带你去镇里转转。这些也拿去,自己实际试试怎么开拓田地,实在不行再来找俺。」 我点了点头,突发事件一个个袭来着实让我心累。我接下了鲁叔给的小袋,脑海中突然现出几列文字,像是‍老式放映机在卡了壳,一顿一顿的从脑海的一角掠过。 ——获得500r ——获得破烂锄头 ——获得破烂水壶 ——获得破烂锤子 ——获得破烂镰子 ——获得破烂斧子 ——获得龙根种子*5 ——获得料理:烤龙根*12 信息闪的很快嘛,而且.....还不能返回来查看,没准是我这个游戏脑自行补足的文字也说不定。 真是精彩的破烂套装~ 完全笑不出来!就算是初始道具也不用直接用“破烂”两字吧,像是初心者农具、新手入门农具的说法不是很好吗。 「算了,反正是白给的。」 我一个个翻看着,现在手心上握着的是个小布袋。 这又是什么?脑海中突然蹦出文字,像是要解答我的疑惑一般。 「龙根....种子.....」 文字一抖忽地从黑色毛线团变为可认知的中文。 【龙根种子:春季作物  作物生长周期:3-4日目 (unknown unknown unknown unknown)】 但仍然有一部分是乱码,是要通过某种程度上的接触才能解锁吗? 嗯,确实具有很多异世界的特征,截然不同的环境,莫名其妙的作物。说实话什么都不明白,即便如此嘴角还是不住的上扬。 「当农场主,好嗨......嘿嘻嘻......」 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吗,管它是梦境还是现实,哪怕当作牧场物语的新作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去享受! 【今日出货额:0r】 正文 农场主的哲学 春季2日目 从噩梦中惊醒,至于噩梦的内容......梦见自己的主机全部被砸的粉碎应该足够恐怖了吧。 环顾四周,这确实是我的破烂小屋,我还没慌张到不接受现实,虽说我并不喜欢黑龙这个名字,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嘛。 落入这个世界,被赋予了农场主的身份,可以说我是故事的男主角也不为过。这样的我一定会有神明相助,也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啦哈哈哈。 嗯,一切都会顺利的。 小屋破旧不堪,但基本的东西还是齐全的,木桌子、木椅子、一个挂在墙上的老式钟以及一个空荡荡的衣柜。对了,还有身下这个睡起来随时有可能会塌的木板床....... 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我收回我说过的话,我伸出脑袋在不大的屋子里探查了个遍。厨房和淋浴间没有,天呐,竟然连卫生间都没有!我要像野人一样跑到树林的某个角落,上完厕所之后再选取几张沾满初春纯净露水的叶子来擦屁股吗。 按照游戏的套路来说,屋子应该是可以改造的,但是钱和材料是肯定需要的。最后还是绕到赚钱这个法上了。 滴答、滴答。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钟都很尽职呐,现在是六点零五,我发誓我除了上学时代或者排队买期待已久的游戏以外从来没起那么早。这起床似乎有强制性,即便体内残留着相当亮的倦意,当我再次躺到床上时却怎么也起不了睡意。 明天起床第一时间看下表确认下好了,我如此想着。 时间就是金钱,早一天把种子种下去,就能早一天收获。扛着我的破烂锄头推开家门。或许该给这个家取个名字,霸气一点的。 「龙之巢」如何?毕竟我叫黑龙呢,虽然不会喷火。 「神经病吧!」 太中二了。我摇了摇头放弃给屋子取新名字,家就是家,这就够了。腐朽的三级木阶梯吱吱作响,在这木阶一旁閡这个崭新的红色信箱,正在放光! 我摸索了半天,按下了卡口,里面蹦出来张白色信纸。 【黑龙先生您好: 恭喜您成为圣地农场的第3124名农场主,授予您称号初出茅庐菜鸟农场主!                                             ——农协委员会】 ——称号初出茅庐菜鸟农场主已解锁 脑海中蹦出这样的一行字。 火大,真是让人火大的一行字。既然都跑到异世界了,为什么还要跟游戏一样冒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这就好比在玩恋爱养成游戏的时候,突然路人来了句“谈恋爱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现实里”。 我可以控告代入感缺失吗,赶紧把这影响心情的告知去掉..... 脑中的文字如脱了线的风筝消失不见。 喔,真没了....刚才还浮现在脑海中的字样不复存在,无论怎么调动意识也找不到。那个....也不用全部修复了吧,至少新手指引要做好。 「啧.....这也太智能化了。」我不禁抱怨道。 随便你了,反正我现在就是个菜鸟,但以后绝对会成为举世无双的农场主的呦。我翻到信纸的反面,找到了自己的编号。 NO.3124,第3124名农场主的意思?农场主有那么多吗,难道这是份高危职业!? 门口这块贫瘠的田根本没法直接种植,不如说杂草和树木纵横其中,不将它们清理干净连像样的作物都种不下去。 果然是要撸树。 与其抱怨不如行动,自我激励着,我抄起破烂斧头准备撸树,总之先整出个四五块地吧。 砍树是个力气活,我的体力不过是正常水准,之前还有些担心会因力乏而停止作业,实际操作起来全无感觉,不如说越发亢奋了。 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有了体力上的补正。 这种力气活的要领我还是知道的,言而总之就是要用上全身的气力,得把身子看作橡皮筋整个拧起来,产生的扭力从腿部衍生到腰,再从腰把力量贯通到手臂上然后带动斧子。 当——当——当—— 实践出真知,一旦掌握了要领,砍树便有了节奏。那豁口从指缝大变为一指宽,露出黄白色的树心。 「咝......看来还要很久啊。」 当——当——当—— 豁口随着斧头挥动不断变大,逐渐塑造成一个三角形的凹槽,但是树还没有倒啊。 我,名为黑龙的菜鸟农场主现在慌的不行,大汗淋漓的与树干殊死搏斗。要不用脚踹吧,缺口足够大了,一定可以的。 「走你!」 咣当。 挺拔的树干瞬间消失了,我抹了下眼睛不敢相信,这景象跟以前见到的大变活人魔术一般。 我放下斧头,请点着地上堆积的两个小塔,一堆是半身长的木料,另一堆是前臂长的小木料。 「两块木料和六块小木料啊.....」 我回忆着那还没手掌大的液晶屏中的世界。有相像之处却又截然不同。 嗯哼,话说木头直接变成木材了吗,如有神力般分门别类的堆在一起真是神奇。顺便一提树干消失后,树桩像是被拦腰斩断了般,横截面光滑如打磨过的大理石地板一样。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试着拿斧子砍树桩,只砍了四五下就消失了。 「然后获得了两块木材?这点和那个是共通的吗,有趣!」面对这惊奇的现象,我不禁笑出了声。 原本木桩所在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小坑,泥土堆在坑的边缘,我用脚推了两下。 总而言之,能确定砍倒就判定掉落了。 我席地而坐,扶着自己的战利品看着天。有必要休息一会,虽然没法看见体力槽,也或许没有,但如果有的话一定掉了大半。 「啊啊~要是有能让体力瞬间恢复的道具就好了。」 嘴上说着这话,内心还期待着能蹦出个提示什么的.....果然不行吗,一旦关闭了就再也看不到新手指引的机制? ! 突然想起来大叔给我的烤龙根料理,按游戏的惯例吃料理应该能回复体力。在这里行不行的通我不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吃,连早饭都没享用的我真的快饿扁了。 「烤龙根」,料理的名字听起来很糟糕。龙的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跟龙很有缘。 这个龙根啊,形状上......完全就是前宽后窄的棒子,有点像变长三倍的胡萝卜,但颜色是烤过之后特有的金黄色,呈现着麦穗般收获的金黄色泽。 这个说不定是很值钱的作物也不一定,我大张着嘴,胆战心惊的咬上一口。 汁水喷涌,从嘴唇一旁漏了出来,能感觉到口腔中被龙根的温热汁水浸润着。 外焦里嫩!?这料理方法堪称一绝。 但是。 没什么味道,真的,尝不出一点味道,色泽也好香气也好全变成骗人的把戏,只能感觉到口腔被柔软的物体填满了。 或许是没有调味料,我自我安慰道。 吃了两个烤龙根,打了个饱嗝,感觉肚子鼓涨涨的,但还有存放食物的空间。 体力也回复了,大概......当然,属性面板或者是体力槽之类的还是看不到。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有种莫名的亢奋感,整个身子都暖乎乎的,脑袋燥热无比,现在只想撸起袖子投身种田大业中。 就以这样的势头,我又砍了两颗树,累了就坐下来啃食着无味的龙根回复体力。本想就这样高效率的继续下去,随后我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嗝....嗝....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没错,即便身体疲惫不已,而吃龙根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回复体力,但我的胃袋再也没有空间装入食物了。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检查起战果来。 奋斗了半天,总算砍了两颗树。两个树桩固定掉落了两块木料,这样合计下来,获得了11根小木料和7块木料。 似乎砍伐树干掉落的木材量得看树木本身的大小。 总之,这样我就有三块田能耕作了。 【满足条件:斧子的使用心得已解锁 当前等级:0  条件件未满:砍伐路人树(3/10)】 「喔!出现了!」 面对着脑海中冒出的文字,我不禁叫出声来。 本以为新手指引已经抛弃了我,却在我绝望之际再次冒了出来吗.....真是个傲娇。 「但是啊,像这样任性的行为并不讨喜,尤其是技能这种东西啊,是最和现实有出入的。这样种田的带入感不就.......」 我对着天际的自言自语还未结束,脑中的文字便再次消失。 「啊!?喂喂,我开玩笑的!」呼喊自然得不到回应。 还真是傲娇啊....万一真的只是讨厌我怎么办。 转念一想,技能这玩意不管里不理会都在那,说到底就是满足条件便会解锁的玩意,这样一看有点异世界Rpg的味道,但农具上的技能解锁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种田才对。 算了~放着不管也会解锁,也会升级的,看不到反倒清净。 金色太阳在我头顶悬着,称不上炙热。我眯眼盯着这金光半晌,总觉得这太阳比原世界的要大上一圈。 让我看看现在的时间。 我跑回自己的小屋,看着墙上的大挂钟,差十分钟十一点。诶?明明感觉自己奋斗了半个世纪,却还是上午。 我手章按着自己的胸口,单眼闭上,用心跳代替打表器的工作。 滴答、滴答、滴答。 好慢.....秒针的摆动幅度慢的让人心急,但挂表也没有损坏的迹象。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一秒钟要比原本的世界慢上不少,也无所谓啦,我摊了摊手走到外面。 「那么作为农场主的第一块田就决定在这里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也没得选。 掏出镰刀割去几颗齐腰高的杂草,又往地里一插随后挑起,连带着野草的根一同翻上来。再就是拿出自己的破烂锄头开始耕作清理完毕的三块地。 但是,要怎么做? 管它呢,先干起来。 我学着农业频道里农夫们的动作挥舞起锄头,和砍树时一样借用腰部的力量,用惯性挥(砸)下锄头。 翻土、翻土,自己只有游戏里的种田经验,但这无法动摇我的热情。 不就是换个方向砍树嘛~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工作,这个工作似乎能有效的发现心中的不满,看着土块不断被掀起的样子简直爽翻了,嘴间不时泄出诡异的笑声—— 咳咳,差点在人生的路上走错了方向....... 忘我的抬起挥下,平整的土块被锄头尖带起,土块凌乱的在脚边绽开。 我浑身冒汗,喘着粗气。 「哈!?」 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块不堪入目的田地突然变了个样,围成了个大概两倍我身高的正方形。我立马放下锄头,脚掌对着脚尖量着距离。 自己的鞋是41.5码的,到这里刚好结束,两条边长度相同。所以这块田地约莫是5.5*5.5的大小。 好大。一块田地原来这么大吗,屏幕上可是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要克制自己的游戏脑全素运转,这里根游戏是不同的,好奇怪的即视感,夹杂现实与幻梦的边缘漂泊着的我,记忆都要错乱了。 抛开心中的疑惑,对其他两片田地如法炮制,终于得到了三块耕好的田。作为一名农场主来说可真是寒酸的规模。 再接着就是播种了,龙根种子直接丢进去就好了吗,完全不清楚。 总之先埋进土里,挖个小坑塞进去,用土盖上一层。我摸着脑袋嗯嗯啊啊的,完全不懂,还以为能“啪”的、“哒”的一下就搞定的。 再就是浇水,拎着破烂水壶,跑到屋子正前的汲水池旁。 在那汲水就好了吧,将水壶浸入池中,这不大的水壶灌满却花了许久,约有20秒。更让人诧异的是水壶灌满了水还是不重,这么神奇的事经历的多了就不新鲜了。 一开始还在纠结浇水要浇到什么程度,但浇了一会土地就变色了,这么明显真是帮大忙了。 ....... 话说浇完水土地本来就会变色啊!! 【水壶的使用心得已解锁.......】 「哈哈,小傲娇!你又出现了!」我对着脑海中的文字放肆的说道。 嘴角的笑容还未扩散出去,我就僵在原地。 【镰刀的使用心——】 【锄——】 脑中冒出来的文字像是被硬生生推了回去一般,咔的一下断了。 然后就真的没了! 啧,火大!我不就吐槽了一句嘛,有必要这样嘛!不稀罕,抱歉我完全不稀罕所谓的新手指引,反正放着不管早晚也会升级的对吧。 我仰起脖子看着上方的的天空,云朵被烧灼的红彤彤的。突然想起来大叔说让我再去一趟他那里。 真的假的,一个不留神都到夕阳西下之时了。我这人一旦沉浸到某事中就会忘记时间,像这样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是第一次。 一旦意识到自己已经连续工作了五六个小时,身子也随之松懈下来。 好累,完全不想动,话说我也不是很想见那个从天而降的亲戚叔叔。 但是!还有很多未解之谜等待着他的答复,更何况任何一款农场模拟类游戏该有的方便道具还未入手,比如万能背包啊、扩容背包啊、百宝袋啊之类的.... 不不,百宝袋应该是没有的。 我拍了下自己的脸颊,自己该早日摒除“游戏脑”的思维模式,好不容易成了农场主,还要抱着游戏玩家的心态去享受种田生活也太可惜了。 从自家农场的小路往东直走,走到十字岔口,正迷茫着去所,却在路边找到了个陈旧的木牌。 上面标着「圣地农场 布鲁林的家」。 布鲁林 ?喔,是指鲁叔吗。牌子的箭头指向前方,所以大叔的家在我的农场的东北方向,这满是自然气息的圣地农场究竟倒是挺宽敞的。 对着大叔家的门轻叩三下,没有回应。 又重叩了三下,门嘎吱的开了........ 客厅里没见着人影,我嘴上说着“打扰了”朝里屋走,卧室门半开着,我探头一看,发现大叔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边翻阅着什么一边嘿嘿的笑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也凑上前去。 「吚——」 看到了过于冲击的画面。 「唔哦!———」 我的叹息声与鲁叔的大叫糅合在一起,奏响了奇妙的乐章。 还以为是在品味什么玩意,结果竟然是黄书?话说这个世界也有这类东西,衣着暴露的女性凸显着自己火暴的身段,或长发、或短发,泳装到礼服一应具全。 七八本书摊在地上,各有各的特点,唯一不变的就是爆乳、爆乳、还是爆乳。相当吸睛的画面,我慌忙挪开了视线,却还是抑制不住诱惑不时的偷瞄了几眼,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张老照片,没记错的话您的老婆虽然极有魅力,但是是个平胸啊。 果然老婆跑了是自作自受,把我的同情还给我! 「嗯咳,你来了啊,黑龙。来了至少跟俺打个招呼吗,整的跟个幽灵一样的。」他擦着脖子上莫须有的汗,尴尬的说道。 「我姑且敲了门的,只是没想到.....」 我盯着大叔的眼眸闭上了嘴。 「是吗。俺这是在......对,俺是在欣赏艺术,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待这些,所以无需感到羞耻。」他站起身拍了下我的肩膀珍重的说道。「而男人无论在什么年龄对此感兴趣都是合理的,俺的收藏可是经过时间洗礼的,这些......对,这些全是艺术品!」 原本以为鲁叔是个老大粗,没想到也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嗯.......差点就信了!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不过,我大概也能理解鲁叔的心情。」我点着头说道。 老婆跑了很孤独所以只能看这种东西聊以慰藉,这种真心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黑龙———」他突然转过身子,紧紧握住我的手。「没想到你小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啊哈哈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在这点上还是讨人喜的嘛。好!来,给你瞅瞅叔的收藏~」 他拉着我蹲下来,那姿态似是把我当成了战友。 「我只是不讨厌而已,并不代表有兴趣.....」 「哈哈哈~没事没事,这里没有外人,放开了看!」 鲁叔说着又从百宝箱里拿出了一沓,让人为之惊叹的数量堆成小山嗙的垒在我的身前。 咳咳,不过这个封面真是诱人,明明每个都在全年龄的范围内, 偏偏又让人无限遐想..... 「虽然没什么兴趣,就当是陪叔吧。」 没错,这也是情报收集的一种,这也是必要的! 之后稍微看了一会...... 像是在评鉴艺术品的讨论了一会,像是“臀部的魅力在某种程度上是优于胸部的”,这种极具哲理的话得到了印证,更让我体会到鲁叔的品味相当之高。 信仰之物的不同,让我们的思想为之碰撞,“所谓魅力本就是需要综合评定的,以胸部、臀部为单一评判标准有失公正”。如此,我和他达成了共识,不知不觉中那种隔阂感也消退了。 「受益匪浅。」我跪在地上重重的的点着头。「等下!我来这不是干这事的——」 差点落入欲望之海忘记正事了,我是来这领道具的啊。 「叔,要紧事。家里面收纳物品一般用什么?」 「不看了?」他恋恋不舍的样子,我立马把豹纹美女合上。「唔.....那个啊,一般是用收纳箱的,俺给你塞床板下面忘了提醒你了,回头翻出来自由使用就好。」 原来如此,话说为什么要把收纳箱放在藏珍藏书籍的地方呢,咳咳.... 「那身上的东西放哪好,也放箱子里?」 鲁叔闻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俺这记性,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记得是放这了。」他在收纳箱中摸索着。「来,你的收纳包!」 一个淡粉色的双肩包映入眼帘,款式和学生双肩包相差无几。 这满满少女心的配色加上老土的样式,你要我背这个?想象了一下名叫黑龙的男人在春天的花海中,背着粉色双肩包与蝴蝶嬉戏,伴着风儿偏偏起舞...... 呕啊啊啊啊,要吐出来了。 我嫌弃的捏着背包的背带,不禁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这都是必不可少的道具,刚出道的我没有挑剔的资格。滴答作响的种,时针指向了七点......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唉,原本说好带你去镇里转转的,但今天也太晚了,明天俺再带你去。」 他边说还念念不忘的盯着珍藏书籍,警惕的瞄向我伸出的手。 先说好,我是不会偷拿的!!你见过哪个男主角会为了偷他叔叔家的黄书,煞费苦心的聊天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不会哦,绝对! 我收回了视线,研究起手中的背包来。 跟普通的背包截然不同,即便把手伸进去也没什么实感,却能感知到收容的感觉。相当奇妙的体验,像是摸彩球却得知了哪个色号能中奖。收纳包本身似乎能容纳70个物品,同类物品最高能堆叠10个。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倒也懒得吐槽了。 我试着塞了几本黄书进去,发现收纳包完全没有因此变沉,轻飘飘的感受不到重量。不知道有没有保鲜功能,若是有的话就能代替冰箱了。 又和鲁叔唠了两句,他不时叮嘱着,主要还是围绕着注意身体、种田不用着急、明天带你去镇上转转的话题进行。 借着夜色在小路上走着,收获还是有不少的,比如夹在后背与裤腰间的这本。 哼哼,这也是为了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文化啊,万一用到了,没准这个世界的男性都和鲁叔一样,这可是个交朋友的绝妙话题。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没有! 回到自己的小屋已是十点,我坐在椅上享受着平静的时光,顺便一提我在鲁叔家洗过澡了,换洗衣物用的是他的旧衣裳,连裤头都是穿着他的,宽松的豹纹内裤穿在身上别扭得很,但是保持洁净很重要。 我躺在床上期待着明天,没多久便睡了过去。【今日出货额:0r】 正文 变态龙 春季3日目  元气满满的起床.....是不可能的啦,不如说疲劳感从体内溢出,让人不禁起了赖床之心。 我躺在枕头上磨蹭了片刻,发现怎么也起不来睡意便起了身。挂钟的时针指向「6」,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的起床时间就这么固定下来了。 想来自己的作息自从高中以来从未如此规律,到了大学更是放飞自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全然不顾白昼与黑夜之分。 「就农场主而言,六点起是不是晚了点......」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伸着懒腰在屋子里转悠,走过红木衣柜,双脚一顿,突然倒退了一个身位。眼睛捕捉到了某物,双手在在墙壁与柜子的缝隙间摸索着,找到面半身高的镜子。  取出沾满灰尘的大镜子,忽地想到掉落至这个世界后还未审视过自己的容貌。 「出现吧,世间最帅的人!嗯.....」 很遗憾帅哥并未出现,仍然是自己的脸,但多多少少还是有变化的。 五官似是被重新雕琢了一遍,勾勒脸颊的弧线变得犀利,成了恰到好处的瓜子脸。双眼大了一圈,黑色的眼眸炯炯有神的,完全见不到熬夜留下的倦怠感。 我摸着自己的脸颊,干净清爽,找不到粉刺和痘痘留下的痕迹。 不过我本身就没多少痘痘..... 「挺耐看的一张脸。」我给予这样的评价,微屈膝盖。 镜中的自己一下瞪大了眼,一脸诧异的盯着额头上方。原本不加修饰的黑色头发变味了深沉的板栗色,三七分的发型配上这沉稳低调的配色—— 中意极了! 在镜前摆弄了半天,沉迷于自己的新造型,这完全可以说是level up的我,这么一看变身成名为黑龙的男人倒也不坏。 我哼着轻快的调子跑到卧室,从床板下面拖出沉重的收纳箱。 「呜嗯......」 重,实在是太重了。拖拽这一米多宽的箱子花了我近十分钟的时间,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在屋门的右侧以便拿取。 我将手伸进黑漆漆的箱中,再次感受到其魔术般的奇特魅力。仔细确认一番,收纳箱的收容功能跟想象中的差不多,总共可以容纳300个物品,单个物品可以堆叠99个,跳脱开游戏的世界,在现实中碰到这样的场景果然还是会大吃一惊。 诶?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它的容量,摸到它的瞬间脑海里就跳出个「0/300」也只能这么认为了吧。 事不宜迟,我立马将农场里堆积着的木材和小木材放了进去,门前的木料堆没了踪影,看着也清爽了些。更重要的是,现在我也是有资产的人了。 之后又把农具类的东西放进黑色收纳包里,资产的初步分配就算定下了。 顺带一提,从大叔那得到的500r不是钱币也不是纸钞,不如说他直接给了个钱袋,找不到开口,拉扯几下发现这玩意结实的嗯,上面还标有我名字的简写——B.Dr.的字样。 这几个字母牵动着羞耻心,化作触手把我的身子给捆起来了。啊~黑龙、黑龙,什么时候才能习惯这个奇怪的名字呢。 触碰钱袋后直接能见着余额,用最原始的姿态展现出最高等的技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钱袋丢了钱会不会跟着不翼而飞”这样的担忧让我十分困扰,姑且还是把不安放一边好了。 我维持着同昨日相差无几的工作节奏,开始挥舞起木斧,计划今日至少要砍下两颗路人树,作为体力补充剂兼食物的烤龙根也备上了一份。 一想到下一顿吃的是烤龙根,下下顿吃的还是烤龙根便有些沮丧,希望自己能尽快吃上美味的料理,为了这个目标就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咚——咚——咚—— 一旦习惯了这声音便不自觉的沉浸进去,这种近乎机械的体力工作反倒让人忘却生活中的烦恼,更何况现在的举动是切实的在朝目标前进的。 不知疲倦的挥砍,凹槽变深,树干倒下,随后移步到下一颗。 「呼~还挺快的嘛。」我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脚下的战利品。 小木料12段,木料9段,还获得了伐木的附赠品——杂草。 这些肆意生长的野草对于开荒的我来说毫无用处,但或许以后能做成肥料,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果断把它们留下吧。 之后又是镰刀和锄头的轮番使用,在昨天的三块田地旁又开了两片,种下龙根种子,这样我的可怜农场就有五片田地了。 昨天种下的种子已经冒出了柔弱的绿芽,娇嫩滴水的小叶上蒙了层薄薄的灰。我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色泽不像是植物应有的绿色,硬要说的话,有点像神龙鳞片的颜色,色泽暗沉却莫名吸引我的视线。 一晚上就能冒芽,按这个势头,过不了几天没准就能收获了......跟打了激素似的快速生长着,真的不要紧吗。 我看着土地的颜色由浅变深,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水柱,却怎么也掌握不好量。没有一个确切的参考标准,更没有人指点。但这也是种田有趣的地方,比起程式构建的必然性,我更期待那种未知的偶然性。 我想我比昨日更爱农场主这个职业了。 效率比昨日高了太多,或许是那些奇怪的技能加成,在10点我就完成了今日的工作。 果然还是直接去鲁叔那好了,今日最大的目的就是熟悉下周遭环境,尤其是他最终所说的小镇。 而且!我闻到了事件的味道,感觉会有好事发生。 鲁叔的农场位于自家农场的东北方,既然是熟悉环境,就少不了自由探索,尤其是农场周围的区域,要做到了然于心才能有备无患。 我瞄向小屋后方,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小开口隐于树丛之间,虽然我从未走过但还是在两秒之内作出了决定。 这怎么看都是捷径吗,“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这个决定并不坏,心里还抱着“没准会直接传到想去的位置”。 扒开簇拥着的无数树丛,发现这“捷径”狭窄杂乱,似是从密林中硬挤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三米多高的树木林伸展着枝桠,遮盖了头顶的天空和远方的道路,身旁又有带刺的枝条拉扯着衣服,我举起双手扭动腰部艰难的前行。 哗——哗—— 这捷径甚至称不上路,枝条摩擦着身子给予不少阻力,在天然的迷宫中举步维艰,我开始后悔选择这条路。 即便大声喊叫也无用,身边除了恼人的臭虫以外,便是在天际自由翱翔的鸟兽,我仰头看着它们好生羡慕。 现在也只有往稀疏的地方走,衣物摩擦的声音和我的喘息声成了寂静森林的主旋律。 不知过了多久,又前行了多久,贴近身子的灌木丛骤然消失,连结在一起的树木也松开了自己的伙伴,散在周围一副孤傲的样子。 「那是.......」 哗哗哗—— 我看到前方有个显而易见的缺口,涂着劣质木器的半毁栅栏门毫无疑问是出自人类的杰作! 这残破的小门不亚于黑暗中的蜡烛光。 「找到出口啦!——」 我大喊着,不自觉的露出笑,双腿一前一后的摆动,全然不顾带刺的纸条拉扯着衣物,摆动着双臂朝前冲去。 我像是要冲线的运动员,大跨步着以惊人的势头冲过栅栏门。一步之隔,脚下成了开阔舒适的空间,一如「林间小道」的画面映入眼帘。 下一秒,画面便摇晃起来,“咚”的一下矮了一截。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子便向前倾道,灰色石板路无限放大,我赶忙用双手横在身前。 「喔哦哦————呼...还好.....」 嘴唇轻轻挨着着地上的石粒,差点与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的吻,在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撑住了下落的身子。 「停下,小白。嘿儿~啊啊嘿啊啊————」 耳畔突然传来急促的哒哒声,在那银铃般的话语下哒哒声消失在石板的缝隙间。 我抬起头,眼中充斥着无暇的白,无法融入周围景象的夺目颜色让我一时忘记了呼吸,仿佛在那纯透的白色面前连呼吸都是污秽的。 「马......」死机的大脑拒绝运转,最后只吐出这样一个字来。 我双手撑着地,越过那耀眼的白继续向上看去。 啊......牵着缰绳的少女坐在白马上,那姿态一如天使落在人间。 天使少女轻拽了两下缰绳,天使马便顺应着后退了半步。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如虔诚的信徒仰视着这幅圣洁的光景。 视线被那顶淡蓝色的圆顶礼帽吸引,藏在其下的是金色的发丝,从小道尽头袭来的风吹拂着那柔顺的发丝。她伸手按住了头发,又将自己的礼帽压低了几分。 我瞪大眼睛想一睹少女的芳容,光辉却越过薄云刺痛了我的双眼。半眯着眼睛看向她,那面容隐在光辉之下,更添一种不可触碰的圣洁感。 只觉得她的轮廓好美,那米色的绸制连衣裙,那缀在其上的金色碎珠,轻盈优雅的装束或许和马并不契合,我却觉得那极具魅力。 异世界的女性颜值也太高了吧! 「但是.....稍微有点遗憾......」 我瞄向少女的身段,不禁发出叹息。那似有似无的胸部曲线不知该如何定义,没到一马平川的地步,却也没到胸襟宽广的程度,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是最让人唏嘘的。 「你......你是.....」少女的反射弧似乎很长,现在才对我的出现有所反应,正在天使马上一脸迷茫的呢喃着。 「那个,你好。我是——」我试着打招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哒哒—— 自我介绍还未结束,就被两声急促有力的踏地声打断,天使马在我举起手的瞬间,抬起蹄子朝后退了近一米。 ....... 这也太过分了吧!我还没做什么呢,就表露出这种抗拒的态度。知不知道这小小的一步会给他人的心灵带来不可磨灭的伤痕! 「你不像是这里的人。」她用不带起伏的声调说着,对我相当警戒。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附近的农场主,那个,新人。」我顿了顿,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前几天刚来这的。」 那淡蓝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我,被她这样注视着,浑身不自在,我不自觉的缩起身子。 「红色头发黑眼睛....这几天来的又是农场主....但是不可能啊....」她嘀咕着。「嗯咳。姑且问一下,你,不会叫黑龙吧?」 她的问题一出我身子也跟着一抖,莫非这天使少女认识我?什么时候?在我落入这个世界之前? 那语气更像是在说“你不该叫黑龙”,但BlackDragon也就是黑龙确实是我,状况不明,现在还是谨慎的回答为好。 「是的,我确实是黑龙。」我郑重的点了下头。 「诶!?骗人....」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嘴里碎碎念。「但确实是红法黑眼.....时间也吻合....看着蠢蠢的,跟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那个,我姑且是能听到的。」 我乖巧的举起了自己的手,但是被无视了! 一脸懵逼。或许现在的我露出了极为弱智的表情,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可是受这茂密树林迫害的的可怜人!用这种夹杂着嫌弃和不屑的表情盯着我太过分了。 「能问下从哪走能到布鲁林的农场吗?」 试着问出问题,却没有得到回应,那少女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樱唇微微撅起,不时的摇了摇头,继续碎碎念起来。 唉...... 我叹了口气,本以为是天使降临结果是个脱线少女,拜此所赐,绷紧的身子也一小子松弛下来,我单膝弯曲者,手放在膝上歇息着。自然扬起的头,恰好能见着天使马那灵性的小眼睛。 天使马似乎注意到了我,脑袋一转,鼻孔还出着气。 呜哇....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我只得看向脱线少女,现在她正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透过指缝看着我。 吼~那种漫画中会出现的心动场景竟然能在现实中见着,真是稀奇。这是对我有意思的反应?我也没这么帅啊。 「你是变态吧。」声音顺着微风飘入耳中。 ...... ...... 「哈!?」我大张着嘴。「为什么会突然得出这样的结论.....」 「事实。」她移开了视线,对着石板路说道。 「所以是哪门子事实会得出我是变态的结论!我们重新理下思路,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以认为你是认识我的吗。」 「啊嗯。是听过传闻.....但完全不相符。相差的太多了!」她一下提高音量,像是在极力否定什么。 面对莫须有的恶意诽谤,我再也沉不住起气了,当机立断就站起了身准备讨要个说法。 哒哒。 天使马立马退了两步。 「别靠过来。」坐在马上的她同样拉拽着缰绳警告着我。 「不是....」 我气的牙痒痒,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对什么生气。 「原本听闻是个正直、勤奋、帅气的人.....没相当会是这样....」我发现她的脸颊开始发红,在那金色发丝的映衬下更为显眼。「虽然知道男性可能会....那个,发泄欲望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树林里——不如改名叫变态龙算了.....」 最后一句话如同石子落入水潭,却在我的心上激起层层涟漪。 将「黑龙」二字和变态融合在一起.....好一个变态龙!本以为是个如天使般的美丽少女,没想到竟是个毒舌女,初次见面就给我取这么个尖酸刻薄的外号,岂有此理! 忍不了了,即便顶着这样一张精致的脸蛋,心是坏的那我便要反抗到底。 「所以说从刚才开始你到底在说什么。麻烦你,一字一顿的,讲清楚!你和你那美丽的马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双臂交叉,挺着胸膛气势非凡的说着。 「确定要讲清楚吗,不大好吧.....」 这话让我恼怒,更让我恼怒的是她的态度,脸面一侧对着石板路,明明是同我说话,却视我为无物。 「哼。刚才给人起外号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好呢?原本还以为是个端庄大方如天使般的女性.....」我故作姿态的摇了摇头,得出了结论。「看来是我瞎了眼了。」 「你!我是为了你着想,你竟然还反过来——」她对着我大叫,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声,脑袋一侧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哼哼。被反驳的说不出话来了吧。 让我带头冲锋,吹响反击的号角! 「不过也是。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个气量小的女人,胸部大小决定气量大小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我如同大哲学家,深沉的点着头。 那么对方会有什么反应呢,真让人期待~ 我饶有兴致的看过去。 ....... 淡金色的眼瞳瞪着我,脸颊微微发红,似乎生气到锅炉烧开、蒸汽喷发的地步。说实话有点可怕。 但勇士啊,不要畏惧!从这突变的表现和异常的情绪就能看出她对自己的胸部大小多少还是在意的。 「刻意给你留足面子了还不领情......」她颤抖着说道,像是蒸汽要从壶口中喷出一般。 我大义凛然的叉开腿站着,我倒是要听听你给我留了什么面子了。 「大白天的竟然在森林里面门大开,还不知检点的做苟且之事。说你是变态都是轻的了!变态恶心龙!!——————」 面门大开?不知检点?苟且之事?变态恶心龙?? 真是个过分的女人啊。我感觉自己青筋暴起,怒气突破了计量条。 正想发火呢,那纤细的手指从她的胸前划过,唰的一下指向了我。 「哈?」 我顺着那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背后?只有随风摇摆的野草。身前?只有灰色的石板路。 所以是我。 喉咙有些干咳,我咳嗽了两声,低下头打量起自己....... 「咿呀!————」过于少女的尖锐叫声响起,但绝不是那少女发出的声音,而是我。 双手捂在裆前,“啪”的一下并拢了腿,双脚成内八字,膝盖骨对在一起上下摩擦着。 不妙、不妙,糟糕透顶! 为什么这个麻布裤子要设计成有拉口的款式?为什么裆前这个拉口上的纽扣只剩下几根线头?为什么我全然不知自己裆部大开? 我低下了头,嘴里出着气。羞愧感攀至了顶峰,在我心中的山头上查下了征服旗。 啊....是这样啊。她对话时撇向别处不是因为嫌弃我这个人,而是因为我正大摇大摆的露着内裤,所以不愿看见我的丑态。 这不还是嫌弃吗!! 我双手包住成碗状,以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角度偷偷查看着。 呜哇,从大睁的“眼睛”中露出的竟然是鲁叔的豹纹内裤!那狂野不羁的黄褐色斑点,缀在冷白色的布料上,骚到爆炸。 我恨你,鲁叔,为什么一大男人要备着豹纹状的内裤啦。 夹紧了双腿,微侧身子怯生生的抬起头,总觉得天使马上的她更为高大了。 更为高大了..... 真的假的?前面我就这样底气十足的站在她面前大放厥词?叉开腿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讨要说法?从树林里大喘气的跑出,还大摇大摆的露出豹纹内裤的男人,怎么想都是变态嘛。 「那个!我能解释的————」我护着裆,急切的想要挽回局面。 「我.....我、明明白了.....明白了所以别过来!!」 诶?明白了什么? 我挪动着双腿向前一步,一人一马心有灵犀的往后退了三四步,一直贴到石板路的边缘才不情不愿的停下。 那少女会畏惧倒还情有可原,但为何这天使马会如此嫌弃我!难道你认为会对区区一只代步工具起性趣吗,为什么要后退!天使马! 「我真的能解释的,这个是有原因的......」 我伸出了手,却觉得如此无力,无论做什么都是在累计错误。 「能能、能理解......所以不要靠近我们!」她手放在身前抗拒着我的全部。「啊啊~什么都没看到呀,嗯,什么都没看到。小白也没见着人吧——」 身下的天使马鼻孔出着气,原地哒哒作响,白色尾毛摆动着,似是在告诫她的主人早些离开为好。 汗珠划过我的脸颊,我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却无计可施。变态的时候,说什么都像是解释..... 为什么会这样!? 逃、逃走吧! 把这当作一场幻梦,对,这只是一场噩梦。 我嘴里嘀咕着试图自我催眠,但那嘟囔声反而加深了她们的恐惧,那天使马调转身子,伴着少女的喝声动了起来。 一人一马的离去或许能带走这场噩梦,我看着少女牵着缰绳背对着我,马前蹄已经踏出,又停了下来。 「再见。」樱唇开合着,吐出了两个字。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道声“再见”,想必她是在极有教养的家庭中长大的吧.....但是,那声“再见”中分明透露出“再也不见”的意思。 我看着望不到尽头的石板路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至少告诉我布鲁林的农场往哪走——」 淡蓝色的连衣裙摆飘荡着,她手指向反方向便策马离去,不过几秒时间人影变小,消失在地平线的那头。 呼....我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意外的是个好人,面对这样的“变态”还能给予援助。 「为什么我要自行代入,默认自己是变态啊!!」 顺着石板路一路向下,以双手捂裆的姿势别扭的走着,不时将视线投到裤裆处。说到底全是鲁叔的错,要是普通样式的内裤,我多少也能挺起胸膛告诉她“只是纽扣掉了而已”。 豹纹、豹纹!可恨的豹纹!这种骚骚的花纹被人看到还怎么混啊! 快成怨念集合体的我一把推开了鲁叔家的门,也不管他是否在忙,趁着势头把刚才自己风评被害的故事添油加醋的复述了遍。 「哈哈哈哈哈哈,秒啊,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哈哈哈、咳咳——」 鲁叔看到我裆前大开,更是拍着肚皮狂笑不止,那丧心病狂的笑声让我一时怀疑他会不会笑岔气了呛死。 我发现自己真是蠢爆了,这可不是吹牛逼大会,这样添柴加火的描述只显得我更可怜、更滑稽。 总之,我讲的越认真,他笑的越欢快。直到这个“搞笑”故事结束,我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怨念完全没有传达过去丝毫。 「鲁叔,这可是你的错!」我咬着唇说道。 「行~就当是俺的错。噗......哈哈哈.....」 他拍着肚皮虚心认错,随后头抵在桌板上憋着笑,这一切都落在我的眼里。 「啧,亏你还笑的出来......到了明天没准就会传出来各种奇怪的谣言,什么林中钻出变态,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之类的.....完了,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我双手撑着额头,感觉糟糕透了。 「咋可能嘞,你想多了,黑龙。那小姑娘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我看着鲁叔笃定的样子心生疑惑,他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立马解释起来。「金发骑着马的小姑娘,这附近也就只有城堡那的雪梨了,挺可爱的姑娘不是?」 「雪梨。」我体味着名字。「是挺可爱....不不,不是...所以鲁叔你认识她?」 「都是咱圣地农场的人,俺能不认识。不过那小姑娘可不一般,毕竟曾经是贵族家的大小姐.....」鲁叔顿了顿,又摇了下头。「应该说现在也是。总而言之,她跟俺这种大老粗不一样,有教养的很,生活层次不一样,看着那马你就明白了吧。想必小姑娘现在正急着忘了这事,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对你不利的谣言。」 我支支吾吾的,被这没有依据的说辞说服了。不过竟然贵族家的大小姐.....嗯,骑着马确实有种上流人士的感觉,她好像还是住在城堡里的。 「我倒也挺想把这事忘了的.....」 「俺倒是记得清楚的很嘞。啧啧,刚来农场就享受青春起来了。美丽的邂逅,倒也不赖。」他敲着桌板说着事不关己的话。 「首先这一点都不青春,其次这邂逅一点都不美好!」面对鲁叔的感叹,我也只能如此吐槽了。 啊啊....刚来就遇到这种奇怪的「事件」吗。 但要说事件又不大合适,NPC怎么可能和人互动到这个程度。我这游戏脑还是需要矫正,得把他们当成活生生的人来看,当作会独立思考的个体来相处。 如果,我是说如果,雪梨是可攻略对象的话,现在开始每天给她送礼物比较好吗,但是内裤都露过了,不讨厌我就该谢天谢地了。更何况现在的我比起青春烂漫的恋爱更喜欢实实在在的种田! 「说起来小姑娘也算是半个农场主。」鲁叔突然翘起大拇指一摆。「喏,她那农场,也就是城堡就在俺这的西面。不过鬼人树都挡着了,从这里应该只能见着个尖头。算是你的邻居,以后没准还有遇到的机会嘞~」 合着她还算我的邻居兼同行!? 鲁叔家的西面,也就是我家的北边,没准离我的农场很近。胃部隐隐作痛,别想了,就算是邻居也不是出门就能见着的,赶紧忘记这件事,聪明的大脑! 我摆了摆手,强行改变了话题。 用别针代替掉落的纽扣,暂时解决了裤裆危机。当作转换心情的一部分,鲁叔带着我往镇子那走。 正文 威尔镇 从鲁叔的农场出来往东走,土路从两人宽变为四人宽,我跟在圆实的鲁叔身后欣赏着沿途的风光。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路旁的野草野花、远处的树林树丛,同油画中的田园风光静谧,一时让躁动的心平复下来。 「唔库——」 就在我固守着心中的平静时,鼻子似是撞上了墙面,一阵发酸。 我摸着鼻子看去。喔,是鲁叔的背吗,突然停下来可真害人。 金辉自天际洒落,我越过鲁叔的巨大影子同他并排站着,环视四周,是个大广场,灌木丛不经雕琢的四散钻出,木制靠背椅就卡在这些灌木丛中,还有个大理石围成的小喷泉正吐着细小的水柱。 设计拙劣如儿童涂鸦般随性的广场,唯有实用性堪堪达标。如果没有中间这个异物的话—— 两面三米高的墙体立在身前,灰色粗石柱分立两侧,墙体上还掏出了两个拱形的空间。 “门”。 我不知道称其为门合不合适,它或许更像牌坊,但那镂空处分明是半透明状的,正模糊不清的抖动着? 我抹了抹自己的双眼,再度睁开,没有丝毫变化,中间的空间还是如同巨大的果冻,填满了空隙微微颤动着。 「怎么,被吓到了吧~城里可没这玩意。」鲁叔叉腰,自豪的说道。 「嗯嗯.....」我木纳的回应着。 说起来设定上我是城里的孩子,然后出于某种原因来到了这个农场,开始了农场主的生活......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都不该有这么奇怪的玩意! 「所以这个是.....」 「俺就管它叫门嘞,简单易懂的叫法不是。不过这用途可跟门差远了,越过这扇门啊。」 他顿了顿,我咽了口口水。 「吼!竟然就会到别的镇子。俺也不懂这玩意啥原理,反正有这玩意省了不少事,十几年前往来各个镇子麻烦的很,还是得感谢搞出门的人啊。」 啊哈.....就当作传送门理解这玩意吧。 「这个挂着金牌子就是咱要去的威尔镇。」 鲁叔指了指左侧的门的顶端,我顺着看去,发现那金色牌子上画着座小山,细小的花缀在山体之前,在阳光下映映生辉。 「矿山和啤酒花。威尔镇的特色就是那矿山和啤酒,威尔啤酒好喝的很嘞~」 鲁叔拍着肚皮一副豪饮的姿势......都快成酒桶了还要喝啤酒。没救了,这人。 「那其他门呢?」 我指了指另一个门,古色古香的幽黑牌子上印着竹叶和劲草。 「那是去别的镇子的,不过现在你还去不了。」 我正疑惑着呢,他忽然拿出张卡塞进我的手心里。 「不随便来个人都能通过门的。喏,这玩意是通行证,只要带着就能过去。现在只有来返威尔镇的通行证给办下来了。唉,工会那帮老家伙墨迹的很,反正其他的通行证早晚也会给你的。」 我盯着手上的通行证,其中包含着张印有「通」字的硬质卡,凹凸不平的似乎是在卡身中刻了什么。另外还有张硬纸片,上面印着我的照片和一些基本信息。 原来如此,姑且是以「农场主」的身份办下来的,办证什么的听起来就很麻烦。不过这个就是“地图还未开拓,暂时无法通过”的意思吧,真是的,竟然在奇怪的地方耍起小聪明..... 不行不行,我的游戏脑必须封印。 门中的空间突然摇晃起来,半透明的“果冻”旋转着扭在一起。“哒”的一声,似是微波炉加热完毕,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从中冒出个精干的老头,刚站定就向我们冲来。 那身子缩在一起,看着比常人小了一圈,头顶飘着稀疏的黑发。虽说消瘦,但眼瞳中闪着的光活力四射的,完全不亚于年轻人。 老头在我身前停下,眯眼打量着我。 「这小子就是你家那个侄子?是叫黑龙吧,长得倒挺俊俏。」 「是啊,终于给您见着了。来,黑龙。这是基拉老爷子。你管他叫基爷就行,别看老爷子上了岁数,年轻的时候可是个万人迷!」 「基爷好。」我闻言点了点头,和老爷子握了握手。 「好!年轻人还是好,布鲁你可就别提我年轻时候的事了,现在我只是个糟老头。」基爷爷边说边笑,下一秒脸色一变,凑到鲁叔耳边压低了声音。「既然遇到了......上次借给你的天堂之眼欣赏得差不多了吧。」 「这....基爷,再缓个几天不行吗.....」 「不行、不行!!」基爷用力的摇着头。 最可怕的是我似乎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避开了我交头接耳着,但基爷耳朵不好使,音量足够我在几米外听清。 「算了。你还要带这小子去转转对吧,改日我上门来取,省的你再给我拖。」 老爷子似乎也有急事,打了声招呼便走了,但为什么临走前还摸拍下我的屁股,而且还说着“很有弹性嘛”..... 呜哇,我的鸡皮疙瘩起来了。真的!要避免跟这老爷子独处。 我把通行证揣进兜里,这玩意不需要特别出示,带着便好。按鲁叔的说法,只要门检测到了通行证的存在就可以通过,顺便一提,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进入门什么都不会发生。 怀着忐忑的心情跨入门中,视野摇晃起来如同打在滩上的潮浪,但那也只持续了一秒,潮浪退去,绿色褐色搅和着,很快变为漂亮的灰色和泛着光泽的瓦红色。 ....... 比想象的还要普通,没有眩晕、没有呕吐、没有任何不适,两秒不到的时间,眼中的景色就变了样。 「这....就是威尔镇?」 「对!热情洋溢的样子,感觉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360度旋转身子,看着这崭新的世界。 灰色的石板一字排开,化作道路向远方延伸,两旁的藏蓝色路灯挺立在那,让我一时感觉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但那瓦红色的小矮屋又在提醒我这里不是,时间仿佛回溯,这里似是中世纪的小镇,安静祥和却又洋溢着无限活力。男男女女从身旁走过,穿着亮色的衣服全力享受着自己的生活。 「比想象的还要好。」 只见到了威尔镇的部分,我却犹如看了全貌般给予了评价。 「哈哈,那是。喏,大多数店面都集中在商店街那,就在你的右手边。特殊的店吧,嘿嘿。那是要有点门道,不过你现在也没必要知道。」 我撇了撇嘴。这好色大叔,哪有上来就给侄子透露奇怪情报的叔叔?莫不是钓鱼执法。 威尔镇说大不大,但因矿山的原因,镇子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半天逛完显然不现实,商量一番后,鲁叔决定带着我逛逛镇上最闹腾的区域——商店街。 径直向东组,穿过一个全开放式的小公园,来到了商店街。 点心屋、面包店、蔬菜摊,店铺一条一条的向后延伸着,横跨过街道径直向后走,还是没见着尽头。小店汇聚一堂,街上人来人往,确实热闹非凡。 我心不在焉的听鲁叔的店铺介绍,敷衍的回应着,介绍的大半带着他年轻时的回忆,可谓私料十足。 洋装店、珠宝屋、小工艺品店,这里与其说是商店街不如说是商业广场,与印象中的中世纪小镇也不尽相同,像是餐厅、工会这种建筑中世纪小镇就绝不会有。 不过这工会真是残破....听鲁叔说是管理小镇上各种事项的重要组织,摆在这样寒酸的建筑里真的不要紧吗。 「饿了没?」他挠着脑袋忽然问道。 「瘪了。」我尴尬的摸着肚子,它也“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鲁叔带着我在餐厅里享用晚餐,店内装潢以金白两色为主,顶上挂着炫目的水晶坠灯,略显浮夸的装饰风格,但环境干净,服务员也很优秀。 但是!价格好贵,最便宜的料理也要300r,而那个料理名为腌红果,味道类似腌黄瓜,根本就是个小菜好吗! 服务员献上精致的料理,很快就摆满了一桌。正是饥肠辘辘之时,倦怠的身体也渴望一顿美味的晚餐。我也顾不上什么餐桌礼仪,大快朵颐着。 「嗝~」 饱嗝。发出了与这氛围不符的粗俗声音。但鲁叔毫不在意,说着“吃饱便好”,虽然很感谢他,但是你的声音太大了啦,对桌的人正盯着我呢。 服务员递来账单,喔偷偷瞄了眼,一餐的价格似乎超过3000r了。呜咕,一想到自己的腰包,不禁胃疼起来,我的500r又能买什么呢!? 「好好吃了一顿,也该做点正事了。虽说俺是你的叔叔,作为农场主的经验自是没法比,但俺不能把什么都交给你。农协也是鼓励给予新人必要的指引的做法,能少干预就少干预。能懂俺在说什么?」他领着我,在路上给我喂着鸡汤。 「嗯。但这样不会导致.....进度过慢吗?没有指引的话。」 「宁缺毋滥,不怀着颗炙热的心可没法在农场之路上一直走下去。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毅力,不能惯着你们。」 「这倒是。我也会努力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农场主的。」我握着拳头展现自己的决心。 话也在理,更何况我好不容易当上了农场主,你们还要把食物嚼烂了喂给我不成?乐趣和成就感永远是同努力和勤奋连在一起的,不自己研究一番可就太可惜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俺的侄子!」他心情大好,疯狂拍着我的背。说实话这作为表达喜悦的方式来说太痛了,麻烦你停下来。 在商店街绕了绕去,回到了商店街的中段,我们在一家不起眼的杂货店前停了下来。 鲁叔自然的推开了陈旧的红木门,门檐上的铃铛叮铃一响。我向里瞄去,内部空间说不上大,有种许久没人使用的感觉,或许是光线昏暗的原因。 「兰姨哟———」鲁叔对着空无一人的柜台喊着。 墙面忽地翻动,我这才意识到那是个垂地布帘,同墙面一个颜色。 从中冒出个穿着红色格子衫的女人,深蓝色的短发清爽的打理在耳边,嘴角还有颗美人痣。风韵犹存的阿姨,我盯着那人影在心中评价道。 「喔,布鲁。这就是你侄子吗。倒是挺可爱的。嗯~那就叫你小黑龙好了。」她面向我。「你好,小家伙,我是这个杂货店的老板,叫我兰姨便是。」 用可爱和小家伙形容我吗,背这样年下的称呼着有点不爽。年龄差应该只有十岁不到......但是,刚才她称鲁叔为布鲁,鲁叔怎么看都有个四十出头了吧! 唔,还是别考虑女性的年龄为好。 鲁叔用肘子顶了下我,默默退到了后面靠着墙面,看来是想让我独自解决接下来的事宜。 「很高兴认识您,兰姨。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也不熟,这家店里都卖些什么?」 「不用那么拘谨,随意随意!你叔叔可是经常提到你的。」 万恶之源就是鲁叔!?怪不得这么多奇怪的人认识我..... 「跟店名一样。杂货店,几乎什么都卖,你看这柜子上,服饰也好、手工品也好、作物种子也好,市面上常见的商品基本都能在兰姨这看到。里面还存着二手的家具呢!」 我看向墙格中杂乱的商品,五花八门的,那随意的摆放更让人在意布帘后的空间藏着什么珍宝。 我回头看向鲁叔,他点下下头,我也心领神会的点了下。要说现在的我最需要购置的物品,果然还是—— 「兰姨,我想买些作物种子,能推荐些适合我这种新手的吗?」 她好似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当即从柜台下方掏出两束紧的布袋。 「你看看这两个怎么样?」 我接过了袋子,脑海里蹦出了文字。 【爱心草:春季作物  生长周期:7-8日目收货可能 基本信息:花卉形似爱心,故名爱心草。因有独特的花语较受年轻女性青睐。生长周期短,生命力顽强,适应粗放管理,因而价格偏低。】 我转头看向两人,触碰的瞬间涌出的信息似乎只有我一人看到了。说是草其实是花吗,作为初次尝试的对象选些种植难度低的也好。 我询问了种子的价格,60r一小布袋。听着物超所值,但是可别误会哦,这所谓一袋是供一片田用的。 我伸手拿来另一个布袋。 【红果种子:春季作物 生长周期: 4-5日目收货可能 基本信息:圆球形的红色果子,故称红果。腌制后味道酸甜开胃,下酒下饭备受中老年人喜爱。生长周期极短,适应粗放惯例,果实生长期对水分要求较高。】 腌制后酸甜,喔,不就是是刚才饭店里见过的红果吗。红果种子的单个价格为20r,各方面都可谓廉价。 我还想选些作物种子留着备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兰姨却莞尔一笑,回头看向鲁叔,他也只是轻轻的摇了下头。 这.....虽然不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不过此时任性的想要做什么也不妥。 “既来之则安之”,慢慢来吧,种田大业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兰姨,就帮我拿六个红果种子,三个爱心草种子吧。」我扭捏的说道,眼睛不老实的环视四周,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在喊着“买买买”。 「恩?兰姨,这个是日历吗?这个卖吗!」 在左侧靠里的墙格中,一本微微泛黄的日历露出了个小尖。 「小黑龙家里没日历吗,那这个就送你好了,可别嫌弃是残次品哦。这个是六个....那个三个.....总共是300r。」 说是残次品,其实也就是有些皱褶罢了。 「万分感谢!」我欣喜的接过商品说道。 我见着兰姨把一个绣着莲花的钱袋拿了出来,轻轻的推到前面。然后呢,要怎么付钱?这钱袋子可取不出钱来。 「碰一下就好了。」背后的鲁叔突然说道。 半信半疑的把自己的钱袋伸了过去,大脑里突然蹦出类似「确认」和「取消」的字样,那300r的数字就在选项中央漂浮着。 念头一动,300r便化作小光点晃晃悠悠的飘进兰姨的钱包里,当然这是我脑内的认知,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把钱袋碰在一起罢了。 付钱方式诡异的很,卖方说出价格,买方拿着钱袋对对碰,确认后钱便会自动转入。若是被人威胁着转钱该怎么办,真让人担忧。 我满心欢喜的捧着作物种子,顶上还摆着日历。余额为200r,我又要了各色包装纸若干,兰姨和鲁叔对视一笑,将几沓包装纸作为见面礼一并送我了。 似乎被误解为要给女孩子送礼物,两人说着悄悄话,最后坏笑着追送了支爱心草。这种把我排除在外的举动让人不禁抱怨,但这也让我得以提前见到爱心草的模样。红色花瓣大张着,尖端向内收拢,自然的高低差形成的爱心落在绿色杆子上,好看得很。 从杂货店出来,踏上归途。一路上,鲁叔不时用指节搓着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先说好了,我要这包装纸是有别的用途。」 「哈哈哈。俺懂的,真是青春啊,黑龙———」 解释也无用,还是闭嘴继续走吧。我抱着购置的商品步伐都被拖慢了,有些后悔为何没把背包带上。 「来一趟威尔镇可真远。要是有个代步工具就好了。」我抱怨着,突然想到天使马。「马就不错,骑着一定拉风。」 「确实拉风,但并没你想的那么好。一来不是人人上去都能骑,二来马可是精贵的很。没经过训练的杂种马都要个一两万r嘞。要是有些血统的可就更贵了。」 唔,果然马这种帅气的动物很贵。说是“富人的坐骑”也不过分,为了几百r发愁的我根本没资格考虑这个。 鲁叔侧头看着我,拍了下我的肩膀。 「只是想要个代步工具的话,不难。镇子东边靠矿山那有个木马买卖场,像你这种新人还能免费领一辆嘞。对了,那附近还有能开采的矿洞,用你那锤子就能采矿。」 出、出现了!果然有吗,采矿。虽说矿石并非农场的硬需物,但矿石价值高不说,还可作为染色原料。早一天采矿就能早一天储备资源,这事可不能偷懒。 另外就是木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代步工具,但既然免费就一定要拿下! 鲁叔秉持着放养的方针将我丢回了农场,我也自己其乐的在农场周围闲逛着,这些自然风光对于生活在这的人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对我来说可是新鲜的很。 在九点左右做了洗漱便进了卧室。 “保持健康,勤奋努力”,我对这自己默默说道。将日历放在床头柜上,忽地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日历上多了不少信息。 「生日吗.....而且不是我的。」 我快速的翻阅着,发现日历意外的薄。 「啊!?只有四个季节....不对,是只有四个月吗。」 我翻回标着「春之月」的扉页。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刚好对应四个月,而春秋两季只有30日目,夏冬两季则是31日目,所以全年也只有122日。 节奏好快,一年一下子缩减到了三分之一。但每一日又显得格外漫长,或许只是体感差异。 手指划过一个个方格,其中还包含了他人的生日!?鲁叔的生日在秋季二日目,兰姨的生日在秋季十七日目。 雪梨.....小姐,她的的生日在春季十七日目。这不是离得很近嘛。十五日目和三十日目还标有「活动」二字,却没有其他具体的信息。等明天把疑惑一并抛给鲁叔,我在心中规划着。喔,对了,还得把新买的作物种子种下。 在咯吱作响的床板上,我落入甜美的梦境之中。 【今日出货额:0r】 春季四日目 从漏风的窗户向外看去,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在六点的清晨爽爽的伸了个懒腰。果然健康的生活源于规律的作息。推开房门迎着微风环视自己辽阔的田地,那种满足感难以用言语表达。 视线越过树丛的缝隙,跳起来勉强能望见农场的尽头,树影交错、流水潺潺,名叫圣地河的小河划过农场的边界,默默地滋润这片土地。 我饶有兴致的查看起龙根田地的状态,最早种下的三颗种子伸展着绿芽。它们一跃从弱不禁风的婴儿成了稚嫩可爱的孩童。叶脉变长,绿色渐浓,叶片比昨日大了一圈,没准过不了几日就能收获。 「不过这也长的太快了.....」我摸着下巴感慨着。 说是这么说,也只有收获上一次才知道这里的作物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日的主要目标还是开拓农田。明明是纯粹的体力劳动,我却乐此不疲。仅仅三个小时就清理出五块田地,效率同昨日相比至少翻了三倍。 工作得心应手,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要说整地工作与昨日与什么不同,那就是遇到了块灰色的岩石,齐膝高的它横着身子倦怠的躺在那。试着从下部挖开,但石体埋的很深。 不管多么简单的“谜题”,都该有有相应的解答。破烂套装中的锤子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砰砰砰的敲击声不绝于耳,石体开裂冒出小缝。 我摸着裂缝大喜,鼓足了劲继续敲打,小缝如蜘蛛网般遍布,在我大汗淋漓、手臂酸麻的某一刻,不可一世的岩石“啪”的一声碎了。 三个方形的石块出现在小坑里,人为切割的痕迹很重,但这种神奇的现象省了我不少麻烦。跨越小小的阻碍向前迈进,这感觉不赖。 我清点着今日的战利品,木料18段、小木料30段、小石料4块以及石材1块。把它们搬运到收纳箱里费了不少力,像这样来回跑着挥洒汗水总觉得相当青春。 【斧子.....升级......条件变更....】 脑海里断断续续的闪过文字,像是冒出尖头的竹笋被按了下去,那种极力克制的样子总觉得很可爱。我的新手指引员没准是个傲娇的森中精灵。 「技能什么的放着不管就是了~」我抬头对着空气,说给那个不知存不存在的森中精灵。 我把昨日买的宝贝捧了过来,这几颗小小的种子将成为我农场主生涯中的一大步。 「先从爱心草开始吧。」 微微发红的种子躺在手心,我颤颤巍巍的把它们埋进土里,对着被水浸润的田地发着呆。 果然在现实里种田和在游戏里截然不同,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唉,自己真的能胜任吗?红果种子如法炮制,浇完水后长呼一口气。之前被满腔热血压制的疲劳感一下涌上,我手撑着身子在门前的木阶梯上歇息,享用着味如嚼蜡的烤龙根。 虽然时常抱怨烤龙根那近乎“无”的味道,但现在看着包里最后一根烤龙根不免有些失落。量大管饱,更重要的是吃完浑身都是劲,若是有更好的烹调方法,这玩意或许能成为绝品料理。 虽然这么说有些自恋,但在我逐渐自闭的人生中,唯独料理是抛不开的,起初只是追求饱腹感而自己下厨,不知何时就变成追求食感而精进自己的厨艺。 用自家农场产的作物制作美味的料理,那一定也是一大乐事。不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都笑出声了。 带着花香的春风吹拂发丝,我靠着栏杆陷入思考的漩涡。 除了部分设定与游戏相近以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游戏的世界。几日的相处就让我明白这里的居民绝不是NPC,而是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在我眼中宛如游戏般的设定、魔法般的现象,他们却当作日常,毫不质疑的坦然接受。同样的,我的行为并不受到“游戏玩法”的限制,甚至连新手指引都顺着心思销声匿迹了,唯一的限制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常识。 我可以去做程序之外的事,比如我可以去抢劫杂货店,获取大把的金钱不劳而获,但抢劫之后的事态发展以及之后产生的影响无法估量。 肯定没法继续在这里生活吧..... 不禁笑出了声,这终究只是设想,我自然不会做这种无趣的事。总而言之还是一步一步融入这里,全力享受生活才是最佳的。 「若是提前看了攻略书,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这游戏脑一时是改不过来了。 锤了下发酸的老腰,步入农场上的树丛。现在要做的就是捡野生作物,没人所属的东西捡到自然是我的,这不是很合理吗。资源的储备要趁早开始,这个方针在什么情况下都是适用的。 由路人树构建出的区域栖息着不少神奇的生物,形似蝴蝶的飞虫围着我的头顶打转,淡绿色的垂耳兔从树丛中冒出,拖着小尾巴的白色蜥蜴从脚边窜过。把眼前所见的动物全部描绘下来,或许能写上一本《奇闻录》。 我轻轻的踏过断枝覆盖的地面,不想打扰它们平静的生活,即便脚下的这片土地将来会变为田地。 在林中漫无目的的逛着,思来想去决定只采摘植物类的。 「吼~只是?」 我停下脚步,面朝身旁的一颗路人树旁边,但吸引我的并非树干,而是紧贴着树根的小草,它们挺拔着身子,如同列队的士兵。 形状.....对,跟弓箭一个样,顶端带着倒钩形成一个夹角,摸上去刺刺的但不刺人,翠绿色的身子牢牢扎进土里。 「唔嗯......」拔出来费了一番功夫,掌上带出道道红印。唉....我在想什么呢,咋可能一键采摘呢。继续向前,还能见到躲在树丛中的小花,花瓣从瑰红色向奶白色过渡,大多脸花苞都没完全绽开,我便原样留在那。 正文 社会性死亡 哼哼,等你们成熟了、长大了再摘取你们,其实心里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只是摘些形状特别的野草自然不行,事实上在探索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将重心转移到别的地方上去了。手中的小布袋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垃圾,什么少了个镜脚的眼镜、单只的防水靴、破了个大洞的雨伞、相片泛黄的残破相框,尽是些扫人兴的废弃品。 这些垃圾装了满满一袋,拎在手中也有些分量。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捡垃圾。那当然是有用喽。 结束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林间探索,我把垃圾们一股脑的丢进收纳箱里,唯独留下了箭草。说起来触碰作物以外的物品并没有出现任何信息,“箭草”这个名字也是我随口起的。 「那么,下一步要干嘛呢?」 现在正是为钱所困的时期,要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无外乎两种,一是夺取。但我打算自食其力,也不打算以非正常的手段“赚钱”。 二就是赚取。出售作物自然是个方法,但不应局限于作物,商品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有人愿意购买。 盯着手中的箭草,灵感忽地涌现。我坐在桌前专心致志的折腾着手中的材料,箭草三颗,爱心草一支,再加上这缀着粉色花瓣的包装纸。 「足够了~」 把爱心草置于中心,让朱红色爱心的花瓣微微后倾,三颗箭草向下移,避免喧宾夺主。让包装纸大大撑开,折出些自然的褶皱,花束的主体便固定在中心。 「嗯哼,还不错嘛。」 像是回应我的话语一般,脑海中冒出文字——倾命者的贫穷花束制成。 【制作....已.....】 总觉得关于技能的文字提示正在变短,刚冒出个小脑袋就消失在黑暗中。 制作技能,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听起来是个能发家致富的好东西。值得吐槽一番的是这贫穷花束,糟糕透顶的命名方式,毕竟是拿可怜巴巴的野草和便宜花卉制成的花束,也不能指望蹦出来什么稀世珍宝。 「看来是不能指望这玩意能买了......」我感叹了一句,便把花束收进了包中。 外快大业刚起步就受到重创.....赚钱不易。 时间接近一点,我决定前往威尔镇取我的坐骑。 咕咕~咕咕——— 腹部发出个声音霎时浇灭了我的热情。把最后一根龙根也塞进胃里?那口感实在难忍。想吃些有味道的食物,却苦于贫穷。 蹭饭去吧! 我摩拳擦掌,无视了通向黑历史的“捷径”,顺着土路目标直指鲁叔家,总不见会在大路上迷路吧! ....... ....... 十分钟后,我迷路了。 在这田园画卷之中,我迷失了方向,明明毫无迷茫的向前走着,却莫名走错了方向。环顾四周,参差不齐的鬼人树伸展着枝桠似是在嘲笑我,野草野花摆着身子悠然自得,宁静的湖面如镜,反射着金色光辉。 只有我一人无处可去! 我抱着脑袋,感觉自己蠢爆了,一定是因为在路上想着怎么赚外快,大脑切换到自动巡航模式,双脚就随性的朝着空旷处走,其结果就是如此。 到现在才发现的我也太过愚蠢了,这里到底是哪?毫无疑问是荒郊野外。 「哼~~啊啊~~啦啦~小白小白~」 我猛地抬头,转着脑袋,耳朵试图捕捉那从树影中漏出的小调。 「哼哈~啦啦啦——」 有人!不是幻听! 我转动身子,确认声音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脚尖点地,身体前倾。 「新人农场主黑龙,出击———」 在树丛中穿梭,双脚踏过,落叶哗哗作响。我朝着声音的源头全速突进,若是错过了此人,自己一定会迷失在这旷野中。 不明意义的调子断断续续的响起,在没有路标的大自然中指引方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那都是天籁之音。 我感觉自己追上了希望,它就在那藤蔓构成的墙体后方。 哗哗——哗哗—— 「找到了!!」双手翻转着扒开了树丛,终于找到了“希望”。 但是......那张脸是那么的熟悉..... 「吚呀呀呀————」 我捂住耳朵,却无法隔绝那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声。 大圆帽遮不住对方的金色发丝,那高挑的身段,有些遗憾的身板。 错不了,是她! 真的假的,开玩笑的吧,为什么偏偏在这里遇到她。不对,我应该想到的,眼前这个名叫雪梨的富家大小姐可是我的农场邻居。而在这条大家的土路上遇到她并不稀奇.... 冷静点,我!尽量展现出自己人畜无害的一面,以平稳的语调问出问题。 呼—— 「变....变变态、变态!」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憋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我立马检查其自己的裤裆,纽扣牢牢的卡在开口中间,滴水不漏的护住裆部。 「唉!我可以解释的,上次的事还有这次的.....」 「别过来!」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往后退了一步。我现在才发现天使马不在她身旁,没了伙伴的她更加敏感。我稍有动作,她就朝后退上半步,那湛蓝色的瞳中毫无掩饰嫌恶之意。 我只是想问个路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过来,就站在原地———」我伸出了手,试图挽回自己的错误,但这一举动反倒让她更为惊恐。 「变、变态!是要报复我吗,跟踪到这里来简直不可理喻!」她捏着自己的裙摆,白皙的手指发颤。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我是跟踪狂的模式!?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冷静下来听我解释。」我拍着胸口,觉得憋屈的不行。 「是、是是要杀人灭口!?我、我会叫的!会有人把你抓起来的......」那颇有气势的发言到了句尾便没了声音。 这该死的女人就不能冷静下来把我的话听完吗,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况且这种荒郊野外——— 「喊了也没人来救你。」 ...... ......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而且是以最糟糕的形式。 我怯生生的看着她,发现她也在看着我,那水灵的大眼睛注意到我的视线突然缩了回去,她那游离的视线找不到焦点,唯独不愿意对向我。 话说她可真是个美人,上次因为光线的原因没看清容貌,这次可是看了个真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没有这个意思......」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话听着假。 「不、不要!变态跟踪狂————」 金色发丝荡漾起来,从视野的这头飘到那头,随后没了踪迹。 诶!?为什么要跑?不是,你跑了我怎么从这迷宫里出去? 我立马迈开步子追向那蓝色的裙摆,她就像森中的精灵,落在满是断枝的地上也没发出一丝声响,而且....而且跑的比想象的要快! 「别跑啊————」我大叫着。 「你别追啊!」她速度不减反增,在林中舞着步子。 别追?怎么可能!要是放你出去了,明天镇子上就会传出“黑姓男子尾随年轻少女”,随后事态迅速变质,很快就会有“变态跟踪男已被捕获”的报道! 我琢磨着,发现自己简直有预知能力。 为了逃脱这天然的迷宫,为了避免社会性死亡,为了自己的种田大业,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我都必须追上她!绝不能让她逃出这片森林! 我大跨着步子,褐色的树干从身旁擦过,一根接着一根,那蓝色的身影就在前方。裤管擦过野草,被藤蔓钩扯着,但我没有停下脚步,更快、更快,直到追到她为止! 「唔啊啊啊啊———」催动身子加速。 「呜......」从前方传来的微弱声响很快被甩在身后。 咚咚咚—— 心脏比平时快上一倍的跃动着。 明明是个大小姐,为什么能跑的那么快。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也有尊严的,在体力上输给异性怎么可能甘心! 呼呼呼—— 汗珠在鼻尖凝聚,再也承受不住重负,掉落下来砸在我的手背上。好累,跑不动了,但是.....不要紧的.....因为游戏已经结束了。 那蓝色的身影停了下来,举足无措的环视四周,身旁是凹凸不平的小峭壁,呈U字形,只有数米高,但那近90度的坡度想必没人能轻易的爬上去。可谓是天然的牢笼,神明也在眷顾我,我如此想道。 「别过来、别过来......」近乎哀求的声音响起。 呼哈、呼哈..... 我、我可不是变态,自然不会对你做无礼的事,只是想解除误会。心里如此想着,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口似被异物卡住,如何吞咽异物都下不去。 完全的锻炼不足。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后路了,我大步上前,因供氧不足而摇晃的身体不断逼近她。 一步、两步。 她后退着,双手紧握着不住的往后退,随后停下了。 啊,因为后面就是石壁,现在,你终于无路可逃了。 「呼哈....咳咳,看来现在你能好好听我讲话了......」气息还没调整过来,身子先一步开始脱力。 她眨巴了下眼睛,身子一低就想从我身旁钻过。 想跑?没门! 我手臂一伸,手掌“啪”的一下抵在石壁上,用胸膛挡住了她的退路。我这边可是赌上了下半辈子的,不把事件解决怎么可能放你走! 她呆呆的看着我,樱唇颤抖着。我见着视野中的她突然没了踪影。又来?正准备回身追赶,却没见着淡蓝的人影。 原来她只是她只是蹲了下来,正抱着自己的双膝。 「我道歉,我会道歉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那身子缩成一团,整个脸埋进手臂里,头顶的草帽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漂亮的金色。 “呜呜”的抽泣声响起。 等下,这不就显得我是坏人一样嘛!变态跟踪狂坐实? 我大张着嘴回忆着自己之前的行为......在林中死命的追着少女,还把人逼退到荒郊野外的墙角..... 罪名——威胁未遂?恐怕不止!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我的种田大业还未开始就要被丢入异世界的牢中?我猛地摇摇头。 「屑里....雪梨女士.....啊不,雪梨小姐!」咬着舌头了,出师不利。「吓到了您万分抱歉。但是!我绝没有要加害你的意思。还请给我一个机会表达我的心意,拜托了!雪梨小姐!」 我垂下了头,似是要掏出自己心肝一般真诚的说道。她仍然缩成一团,金色发丝在我眼中犹如太阳般耀眼。 「走开....」 「嗯?」 「不不不要靠过来———」 我如梦初醒,立马朝后退了数步。得保持恰当的距离让她不要那么警惕为好。 「您看,这样够了吗......」 我抱着几米开外的黑色树干,身子藏在树干后只冒出个头。 她抬起了脑袋,双手仍然抱着膝盖。我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回应。 直到她的脑袋微微点了下! 没有前进亦或是后退,微乎其微的动作却让我看到了希望,这样就足够了。 「万分抱歉,给您留下了糟糕的回忆。」我扶着树干,低下了头。「第一次见面时产生了些不好的误会,或许您没法相信,但那完全就是意外。在林中迷路的我找寻出口,被枝条挂着.....那里、那里就敞开了......」 用余光观察她的反应,金色的脑袋左点一下、右点一下.... 为什么要摇头!? 「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她的碎碎念传到我的耳中,竟然是在自我逃避! 「不不不,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今天也是因为迷路了,苦于找不到出口,听见声音才......」 「两天都迷路了?」她问道。 「那个,我是新人吗.....莫名其妙走丢不也挺正常的吗......」 啊。那神情根本就是是在说“骗人”。 虽说听起来牵强的很,但这就是事实!完了完了,哪怕道歉了误会也没解除,不如说问题更严重了。要在来到异世界的第四日经历社会性死亡了。 快用我着愚笨的脑子想想怎么才能力挽狂澜,避免「死亡」结局。 感化她! 我不是菩萨,而且有错的是我。 威胁她! 路子走歪了,这是犯罪啊。 解决她!! 冷静点,你脑子有问题吧。 只要不让她出去乱说就好了,封口的方法...... 封口费。背包还在身上,我摸了两下,里面空空如也,除了试做品之外.....诶!死马当活马医了。 「雪梨小姐,请收下这个。」我单膝跪地,双手捧着花束祈求原谅。「这是我的心意!」 这次我没有挪开视线,决心用眼睛这个心灵的窗户传达自己的歉意。 「啊...嗯....」她捂着嘴惊讶的看着我手中的花束。 作为封口费来说这个试做品花束过于廉价,但对于一贫如洗的我来说,这花束可是唯一能送的出手的东西! 用我的全部祈求你的原谅。若是命运女神在看着的话,请务必垂怜我,让我渡过难关。至少不要检举我,尤其不要以“变态跟踪狂”为标题报道我,拜托了! 「这个,给我?」她挪开视线说道。 果然这样的贫穷花束行不通吗,但我别无他法。 「是的!」 我重重的的点了下头,握着花束的手微微颤抖。指尖突然感受到一股拉力,我定睛看去,发现她怯生生的握住了包装纸的一角。 愿意收下!? 我试探性的松开了手,她避开我的双手握住花束的上方,轻轻的将花束捧进了怀里。 「我我明白了.....会收下的。虽说你是个不知廉耻的人,但....但我尊重你。」 诶?那发颤的声音,微红的脸颊,这手制的花束竟有如此威力,能将我从地狱的边界一把拉回? 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她确实收下了,这样至少能避免社会性死亡了吧..... 我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暗喜,石壁前的一抹蓝色忽然没了踪影。跑了?我四下查看,发现她手捧着花束,正蹑手蹑脚沿着石壁边缘往外跑。 「等下!」 「呜啊———」 在我喊出口的瞬间她就撒腿跑了起来,那姿态丝毫没有大小姐的仪态美。 「所以说别跑啊!」 我现在可是迷途的羔羊!没了她的指引怎么回到农场! 「那你不要追啊!」 不行,绝对不能放任她跑下去,至少带上我告诉我怎么出去。 林中的追逐游戏再次上演,一尘不变的茂密森林、近乎无限的褐色树干,即便驱使双腿也无法变快丝毫,本就体力不支现在跑起来更是眼前发晕。 喉咙嘶哑,只要喘息声越发沉重,更何况只要我稍有松懈,她就会跑到视野之外。我可不想暴尸荒野。 「找、找不到了......该死.....明明只是想问个路而已.....」我扶着树干,做着吐口水的动作,干渴的嘴中却压榨不出任何液体。 唔——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着树干抬头看去,湛蓝的天空被枝桠分割成无数份,成对的鸟展开双翼在空中盘旋。 完蛋了..... 唯一的希望也跑掉了,只顾着追她连仅有的一点方向感都丢失了,最后只能靠运气吗。我止不住怒意拍了下地,却落得手掌生疼生疼的。 「真的只是问路?」 ! 银铃般的声音从林中一角传出,️左?右?那声音像是从天际落下的,但那确实是雪梨的声音。 「你、你没走吗?真的假的!」我啪的一下挺起了身,急于寻找声音的主人。 「别动!你动一下,我就不管你了。」 「好,好。」我立马停下动作,不敢扭转头部,不敢放下双臂,甚至不敢抹一下快划进眼中的汗珠。 「我真的迷路了,这话没半点虚假。拜托了,带我一起出去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干!」 静、绝对的静,我甚至能听到那紫色野花张开花瓣的声响......不会是在耍我吧,对我的复仇,给予希望之光再将我推进绝望之谷? 「不要。」 绝望的谷底闪耀着光点,仅仅持续了一秒便融入黑暗。 「我什么都不做,我发誓!拜托了!」 「不要.....不要跟你一起!我...我我给你指路,所以不要跟着我。」 即便是指路也有迷路的风险,在没有指示牌的密林中原地绕圈子也不稀奇。 「但是没人指路,还会———」 「不要追过来,求求你了!答复.....会给你答复的....至少给人家留点时间啊!」 哈?什么东西,总觉得现在不回应就会错失重见天日的机会。 「我明白了。麻烦您指引方向,我一个人出去便是。」 「你说的,不能反悔!」相当强硬的声调,与之前软绵绵的声音截然不同。总觉得这声音离我很近..... 「当然当然。」 咻——哒哒—— 一个石子飞了出去,从视野的左侧滑向右侧,落在湿润的土中碰到树干停了下来。我朝左侧瞄去,褐色与浅蓝碰撞着,只一眼就能认出,原来她就在我两米开外的树干后。 「就往那个方向直走,穿过一片野生葡萄林,再往后就是林间小道,往右拐一直走就能回去了.....」她露出个脑袋如此说道。 「明、明白了。」我挪动身子看向她,脚下哗哗作响。 「我们说好的。」 那脑袋立马缩了回去,只露出裙摆的一角,我立马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 「不会反悔的。万分感谢,我.....总之,注意安全.....」 我背过身子,越过野草这指引的方向走去。 「生命只有一次,请务必不要做危险的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林中回响,她似乎是一边喊着一边跑开了。 这是在暗示我“小心让你社会性死亡”吗,恐怖、太恐怖了!尘埃落定,再去考虑又有什么用,能做的不都做了吗。 绕过荆棘组成的围墙,喝着甘甜可口的小溪水,到了尚未结果的葡萄林,继续向前,扒开无数藤蔓最后抵达了与她初次相遇的林间小道。 「梦的起点.....」 可惜是噩梦。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土路,发现那小道也不过是土路上的无数岔口之一。太阳早已越过头顶,再有几个钟头便会落到山的那头吧。 我狠狠的拍下了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哪怕下一秒我就会背着“变态”称号度过一生,至少这一秒要尽全力向前。 再次来到威尔镇,听从昨日鲁叔的指引向西侧走去。越过一座老旧的木桥,风车分立两侧,似乎是用来磨面粉用的。继续往前走,能见到个红灰色的半圆山体,像是椰子壳对半砍开倒扣下来。沿着石坡向上,一步一缓的登上,视野再度开阔,脚下是个半弧形的平台,像是把山体抠出来了一块整平摆在这。 我手指凌空点着,放眼望去有标着号码牌的矿洞,印有稿子标认的矿场管理所,一家名为「永生之酒」的小饭馆,还有这个.... 牌子上刻着马的简易图案,估计这就是木马买卖所。 推开木门步入买卖所,外面春光明媚屋内却昏暗无比,去没找到任何一个可以作为代步工具的物品。面前的齐腰柜台很小,一个中年男人正用手托着下巴闭眼小歇。 「呼噜.....呼唔噜——」 打呼噜了?出声打扰是不是不大礼貌。诶!不管了,今天必须把木马拿下。 「您好,我是新人农场主,我听说这里能领到木马......」 男人醒了,半睁的眼中充斥着惨白色,一黑一白,一左一右,看着瘆人。他似乎注意到了我,伸手拿出个单眼眼罩盖住了发白的左眼。 「吓到你了吗,这个。嗯,年轻的时候也发生了不少事......」他顿了顿似是忆起了往事。「确实听说有个新人农场主来了,给我看下你的通行证。」 我递了过去。 「圣地农场的黑...龙....确认无误,你的木马我会给你准备,但仍需调试。我想想,一个小时以后过来吧,先去附近逛逛也行。」 难道说要现场组装?罢了,正好我也也有好奇的事,不用干等着正合我意。 道谢后离开买卖所,我立马跑向矿洞,这些黑漆漆的洞口像是吸人的怪物,我探头向里张望着,能见到微弱的光藏在暗中。 总觉得进去就会迷路.....要不还是下次吧?路上发生了不少事,我也需要休息了,挖矿什么的根本不是急事。下次吧!嗯,就这样。 「干嘛?想进去挖矿啊,小子!」 「呜哇.....」 我身子惊的一缩,身子一转站着标准的军姿。眼前突然出现三个高大的人影,像是一堵城墙横在前方。 三个.....肌、肉、猛、男!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种壮汉我招惹不起,早点开溜为好!我往右侧一瞟,心里默念一二三,随后撒腿就跑。 但是...... 为什么我的脚正踏着空气? 「跑啥跑,问你话呢!」气势汹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大哥你别这么凶吗,赶紧把人放下来,你看你不是吓着他了吗。」相比之下温柔至极的声音在左侧响起。 然后我被放了下来,前面拎起我的是个黝黑的光头壮汉,一旁替我解围的是个扎小辫的眯眯眼壮汉,还有个壮汉默不作声,顶着个刺头注视远方。 恭喜我,撞见壮汉x3! 「红发黑眼。啧,你这小子是不是圣地那新来的农场主?」光头壮汉说道。 我乖巧的点着头。 「是吗,感觉好久没听着那有新人了.....」光头陷入沉思,突然说道。「小子,要采矿就去三号矿坑,那是留给你们圣地农场的,随便拿把锤子死命敲就完事了。」 「欢迎新人酱哦,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我们三个是三胞胎,这是大哥,而我是老二,那个闷葫芦是老三。在矿山这遇到麻烦事了可以找我们,别看大哥这样,他昨天还给迷路的孩子找妈妈来着~」 「多嘴!!走了。」 啊,傲娇了。老套的大哥设定,话说现在很流行反差萌,不过这个该叫反差“猛”。 按照牌子的指引往三号矿洞瞟了几眼,黝黑的洞里透着黄光,似乎越深的地方越难挖,至于开采就是拿锤子砸,同一矿脉一天只能砸五次。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牌子上的使用说明是这么写的。 「嗯.....还是明天吧。」 最后就是名为「永生之酒」的小饭馆,林中的追逐战着实消耗了不少体力,摸着空荡荡的胃袋行走于此感觉随时都会跌倒。 时间接近下午五点,我咬咬牙,决定好好犒劳自己一顿,今天要下馆子喽!掀开幕帘进入‍️期内发现这只是个大众餐馆,朴素的桌椅整整齐齐摆着、接地气的服务员对着后厨喊着菜名,称不上华丽的装潢却让人感觉无比亲切。 穿着标准矿工装的男人们聊天喝酒,肉香飘进鼻中更让人食欲大开。我寻个个靠里的双人桌坐下查看起菜单来—— 选择极多且价格亲民,一个人400r足够吃上顿狂欢宴,可惜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钱,只得保守的选了份猪扒套餐。 现在就是很想吃肉嘛! 选菜付钱,我一手抓着根筷子坐在位子上翘首以待,顺便一提店主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新顾客就给30%Off,最后只收了我150r。 系着围裙的服务员端来了我的套餐。双眼里吗被碗中的一抹金色吸引,炸至金黄的猪扒躺在淡黄色的米饭,热气缓缓冒出带着香味冲入鼻中,褐色的酱料淋在上面让人期待无比。土豆片似的小菜放在白蝶中,还有个三格小蝶中盛着红黄白三色酱料,搭配上一杯翠绿色的鲜榨蔬菜汁。 恩!没有任何不满。 猪扒放入口中,其口感跟曾经迟到的略有不同,带着一丝倔强的韧性,但这反倒增加了嚼劲,牙齿刺入肉中肉汁浸润着口腔。 金黄色的面衣牢牢包裹住猪扒,锁住了汁水的同是又吸收了肉味。带来的双重刺激在口腔中绽开,再沾上三色酱料搭配米饭食用,单一的食感立马变得丰富起来。 「呜嗯~」 味蕾一刻不停的在分析这这味道,每当觉得疲乏之时喝上一口鲜榨蔬菜汁,那田地里辛勤劳作的农场主身影便浮现眼前,清除了油腻感,给予人继续品尝的活力。 「饱了饱了......」我舔着嘴角,拍着自己鼓鼓的肚子。 量大管饱,味道独特。这辈子没吃过如此美味的料理,相当过瘾。 不过这是在我刚发下筷子时的感想,至少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从「永生之酒」走出,迎着春风细细回想,发现也没到“人生顶峰的美味”的程度。 主要还是我饥肠辘辘,加之食用大量龙根导致饮食单一,这些主观因素影响了我的判断。唉,吃上这么实惠的一顿饭我竟然还在抱怨,以前养成的美食分析的习惯在这时候作祟就有些不识趣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眨眼即逝,现在正是回到木马买卖场,赢取自己的坐骑的时刻! 吚?没看到那个独眼大叔,说起来是我迟到了,晚了近半小时。我在柜台前查看,找到了个秘制物体,被灰色麻布盖着,上面还附了张写有「黑龙」的纸条。 这就是我的坐骑了吧。 我捏着麻布的一角,心咚咚直跳,从今天开始我黑龙就能骑着坐骑“上下班”了。 「这是......」 揭开麻布的瞬间,我震惊了! 流线形的红色马身映入眼帘,皮革制的坐垫严丝合缝的包座椅,脚踏板的形状一如马鞍,两侧脚蹬连接着中轴齿轮,黑色皮带作为传输动力的纽带连接这中齿和后轮。 前轮的钳刹橡胶片抵在轮轴上,安全放心,而后轮更是采用一个主轮附带两个安定轮的天才设计。 真是个天才......的屁个设计! 「这不就是幼儿用自行车吗!」我攥着手中的麻布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所谓木马竟然就是小孩子的玩具车,我帅气的坐骑到底去哪了,这玩意既没有马的帅气,也没有自行车那种轻便感。 能理解幼儿用自行车的意义吗?那是为了让三四岁的纯真孩子也能体会到骑行的乐趣,特意加装了一对安定轮。想想看,在炎热的夏季,父母轻拉车后的小把,孩子便自得其乐的驰骋在林荫小道上咯噔咯噔的往前! 抱歉、我拒绝!实际年龄过二十,这副身体的年龄也至少有十八,竟然让成年的我骑这样的玩具车,免费的我也不要! 背着粉色包包、骑着附有安定轮的木马在镇里逛街。呜哇,变态称号️坐实了! 「呼......啧....」 不过这木马的着色我喜欢的很,比自己的发色还要暗上几分的漆红色,沉稳低调。 还是稍微试试吧,试试又不要钱! 「啊啊啊呜————」 从石制坡道上下来,倦怠的空气被拉扯着,我半眯着眼,感受着这爽快的加速度。 得劲啊! 坐上去不硌屁股,骑起来也没有咯噔咯噔的丢人声音。两侧的安定轮上似乎包了橡胶,无论怎么摩擦地面不会发出声音。 好像能理解父母放心、孩子开心的原因了,像这样的下坡只管维持方向,任由自己向前就是的自由感是多么让人陶醉。 没有变速齿轮,但到了平地上轻踩踏板就能前进上好一段距离。避震性能也不赖,原理不明,骑着却平稳无比,最重要的是不论怎么骑都不会摔下来,想要停下时只需扣住刹车,双臂撑着头,脚掌抵着踏板。 就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停在桥上欣赏小镇的夕阳。啊~心中的不安被抚平了,这光景太过治愈。 木马轻巧安定,实在太适合我了,辅助轮赛高! 骑回农场花了十分钟不到,所谓化身为风就是这样的体验。我给木马起了个“安定君”的好名字,指尖温柔的抚过它的身子,恨不得轻吻她的身子,最后停在小屋右侧原本是马厩的顶棚下。 好事多磨,坏事也不会永远坏下去,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我躺到了床板上。 【今日出货额:0r】 正文 我的出货员 春季五日目  「额嗯~今天也要全力以赴!」 对着满是细小裂纹的窗户伸着懒腰,到了第五日也逐渐习惯这样的作息了。说起来这几日时常花式打脸,同样的错误一而在再二三的犯下,值得反思。 因此今日该是回归初心的一日,具体来说就是认真地干些农活。 扛着锄头走出小屋,发现门前的红色信箱正闪着光。是有来信了吗。 摸索了一番,掏出个附有红色按印的白色信封。 情书?没可能。果不其然,拆开信封发现了一张铁质卡片,侧面有些刮手,还有张对了三折的信纸。 「补助.....真的不是施舍?」手指从上滑动至下,我皱着眉一直看到最后一行。 大体意思就是农协给予菜鸟农场主的新人补贴,金额不高,合计500r,还附有这笔钱的推荐开支。 注重农具的使用?这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思想无法苟同,前期资金困难的情况下更应该将全资产投入到种子购买中,至于老损的工具嘛,凭毅力努力努力便是。大概别的新人在开拓田地时就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毕竟开荒是件苦差事。 我手指夹着余下的黑卡翻看着。本以为黑卡是铁质的,却意外的轻盈,正面左上角刻有金色稻穗图样,右上角则刻着「SD NO.3124」的编号。SD似乎是圣地农场的简称,而3124是我的农场主编号,背面中央刻着「黑龙」二字,以及B.Dr.的小字。 你是把我的姓氏吞了吗!话说为什么农协知道我的黑历史。 这张黑卡的作用类似农场主特供的储蓄卡,只要把卡身贴在钱袋上,卡内的余额便会自动转入钱袋以此实现充值。顺便一提,因为黑卡是一袋一卡绑定制的,所以我不能用这张卡给别人充钱。 这样详细的介绍这张黑卡并非徒劳,事实上这张卡直接跟我关心的作物出货挂钩。信纸背面详细的写出了出货流程,相当正式的语言,看着别扭的很,但精炼下来也不过几句。 作物出货由专职的运货员负责,他的职责相当于连接农场主和市场的桥梁。在清晨八时准时来到专责农场,从出货箱中拿走出货作物。同时,他会带走这张储蓄卡,在当日傍晚六时将出货所得通过存入卡中的方式归还。 「因为是农协直接管辖,所以无需担心私饱中囊的情况.....」 我读着信纸最后一段的文字,点了点头。 我记得靠近农场出口的地方确实有个带小顶棚的箱子,就在那个大箱子的一旁还离着个老式信箱的玩意。 我跑过去翻看一番,这个小扁盒子应该就是放置储蓄卡的地方。 黑卡贴着钱袋充值了500r,补充了我本已干瘪的腰包,这样手头就有550r了。姑且把黑卡放了进去。因为卡是实名制的,即便捡到也不用担心他人能随意取出。 若是被威胁的话......这个世界全是好人,一定是这样的! 说到出货,第一天种下的三块龙根田地已经可以收获了,本来还很担心收获的时机,但田里的作物荡漾着淡淡金光,“快点把我们拔出来”,它们似乎如此诉说着。 真是简单易懂! 靠近田地,那金光收敛起来,微微闪烁,似是因为我的到来而安了心。脚旁是九朵绿花,六片软绵绵的叶子绕着中心一点耷拉在土上。唯独那漂亮的翠色能证明它们是有活力的。 我撩起袖管开始成为农场主的第一次收获。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插入土中,指尖抵在龙根的身上。 「走你......唔?」手指一滑带着身子一齐向后,我后脚一瞪稳住了身形。 这龙根有点滑溜?再试一次。 「嗯.....唔!?」 不行,完全没有握住的实感,像是水里的泥鳅滑了出去。 没想到我竟然会与地里的作物缠斗起来,手指上还残留着微粘的液体。怎么抹擦都无法消除那润滑感。区区龙根竟然敢阻挠我的种田大业!我拍了拍手掌,搓了一手泥作为干燥剂。 「唔啊......一、二、三!!起————」咬紧牙关一个发力。 不行,超级难拔的说,比拔萝卜难一百倍! 明明抱着“只要作物能收获”的心态攥住了叶片,明明已经做好了拿不到完整度100%的心理准备。但是那龙根深深嵌入泥土中,纹丝不动。 我深吸一口气,青筋暴起,双手全力往上抬...... 「啊....呼哈......」 龙根冒出个尖头,离土地不过移动了几厘米。 我看着田中的顽固分子,一滴水珠落下撞到叶片上。正是拂晓之时,万里无云又怎可能下雨。 原来是自己的汗,汗如雨下,似是落水者艰难的爬上岸,不过是收获而已,为何会这么困难。 双脚跺地,鞋底摩擦固定位置,屈膝弯下,双手紧紧握住。 「该死的......给、我、出、来!」 一瞬间褐色的土地变为泛着淡金的蓝天。 噗咚。 屁股撞到地上,眼里充斥着棉絮撕扯着的云彩。 「拔、拔出来了.....」 我呆滞的手中的大长棍,倒不是因为它约有大腿长度,带着奇异的金绿色光辉,而是.....在我脚前,还有不少龙根散在地上,身子上还带着些许土屑,像是在证明自己的新鲜度。 我点着一地的长棍,加上怀中这个,总共九根龙根。种一得九,即便超市大促销也没那么疯狂。若是放在那液晶屏中倒也不是稀奇事,但现在亲眼目睹还是惊奇的不行,拔一个出来九个什么的。 我把它们收集起来,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般紧紧掐住。 脑海中突然闪过文字,是龙根的介绍。 【龙根】  品质:半星 龙根,春季作物。相传最初是在龙栖息的洞穴中产出,且果实呈粗长棍状故而得名。品质受养分含量影响大,生长周期随养分含量高低而变化。收获时需要人工拔出,收货需多名成年男子协力进行,又称男根。 品质越高收获难度越大,有一定营养价值,有一定壮阳功效。 「壮阳.....功效......」我摇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相信。 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呢,这龙根种子可是是那个鲁叔给的!那个鲁叔,他...... 怪不得每次使用完烤龙根身体都会燥热起来,还以为那是我的Power在提升!还有这个简介出现的太晚了!我都吃了这么多龙根才出来,难道是故意的!? 当我收获完另外两片龙根田后,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瘫在地上了。左右侧头看去,满是长棍形的龙根,三块田合计二十七根,我吐了口气,感叹这毫不意外性的稳定收获量。 【锄头....升....条.....】 脑中的技能升级提示再次变短,现在只有几个单字冒出,没准再过几天,这些提示就会完全消失。 甩动着手臂放松着僵硬的肌肉,我抱着龙根回到屋里。 这些作物要出货掉吗?鉴于出货流程仍处于纸上谈兵的状态,现在应该早些出货才是。但这些来之不易的作物意义非凡,作为我来到这个世界收获的第一份作物我默默地收起了它们。 时针早已越过八点,即便放入出货箱也得等到明天。我还有大把的时间考虑,更何况连出货的金额都不知道,这样贸然实在不妥。 含泪吃下最后一根烤龙根,一贫如洗的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或许是意识到龙根有壮阳功效,总觉得身子比以往还要燥热,气血上涌让人静不下来。 呼。这是心理作用,不能受那万恶的简介干扰。 绵软的手臂还残留些力道,望着那灌木丛占据绝大部份的农场,我咬了咬牙继续田地的清理工作。 一片、又一片。 「还不够.....」 花了约三个小时清理出四片田地,将剩余的一颗爱心草种子和三颗红果种子种下,购置的种子成了空荡荡的小布袋,心情却甚好。 按游戏的流程来说,初期工作该是田地开阔和作物种植的循环,通过出货或别的方式累计初始资金。但这样的方式在这行不通,虽然方向是对的,但田地开荒将占去大量时间,除此以外的社交方面将占去余下的部分。一切都是刚起步。 再就是整理战利品,收获颇丰且以石料为主,小木材11段、木材7段、小石料26块以及石料14块。 耸起肩头让环抱着的手臂抬高,不能用取巧的方式收容到收纳箱里实在太痛苦了,握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能采用少量多次的方法搬运。从田地到屋前的十几米距离不知往返了多少次。 太阳升至头顶,复而向另一侧落下,我坐在屋子的木制阶梯上对着农田发了会呆。小巧的田地,昨日种下的爱心草刚冒出个小苗;甜果似包心菜,淡红的叶面从土中钻出,拥抱着自己的伙伴围成个不完美的圆形;相隔一天种下的两片龙根田明日也能收获了。 若是能把自家产的作物做成料理该有多好。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冒出,奈何条件艰苦,这个小破屋连厨房都没有。用最原始的方式生火烤也值得商讨,火候把握不好,万一把林子点着了才是大问题。 我站起了身,心中已经决定好作物的取向,拥有这么实用功效的作物总不见得卖个白菜价吧。 骑着安定君在东边的土路上畅行,本想顺道看言鲁叔,却没能找到那滚圆的身子。作物悄无声息的在田地中生长。以我的认知实在辨别不出是什么作物,触碰了也毫无反应,更不会跳出简介。神奇的是鲁叔的作物我无法采摘,似是被某种力量保护起来。你看,现在我整个人挂上去,那粉色的“黄瓜”也只是弯着茎干往下垂而已。 骑着安定君一头钻入传送门,再次来到威尔镇。这次打算去趟杂货店再去挖矿,方向相反但有安定君这点路程不算什么。 昏暗的杂货店,商品随意摆放着,地板却一尘不染。这次不是来买种子的,是有别的打算。 「兰姨,在吗?」 我出声喊着,正赶着兰姨掀开布帘钻了出来。 「呀,小黑龙,又见着了。」她坐定在柜台前,一副欢迎的姿态。 「店里有卖修理用的工具没,就是那种缝缝补补的玩意。」 「修理!?有倒是是有的。木制品、皮革制需要的工具不大相同。你要?」 她那过激的反应像是在告诉我这是件稀奇的事。 「都需要,可以拿出来看看嘛。」 「尽是些积压很久的商品,你等下。」她说着便进了布帘之后。 竟然有啊,不愧是杂货店,想要的道具都能买着,可谓是万能。 她带着两个塑料扁盒回到了柜台前,稍稍拍打,积灰上涌扩散到空中。我指了指扁盒,兰姨微笑着点了点头。 泛黄的贴纸上写着「木制品修理工具基础装」,盒中的工具零零散散的,不同规格的钉子若干,一把木柄小榔头,六种木工锉刀,一座黑色台钳还有一把手工锯。 基本满足了我的需要,不如说我也做不了那么精细的活,所以这些足矣。 另一个上面标着「皮革制修理工具基础装」,简直就是姐妹款,但内容物截然不同。盒中放着一罐罐皮革油,一盒纸包装的蜡油,一柄细毛刷,几片粗糙的皮革补料,还有个棱形的海绵块。 最后几十一大包修补材料,钢丝、木棒、木条,手心大的罐装颜料、各色布料。这样一大包捧在手心里还有点重量。 “我全都要”,这样的想法差点喊了出来。让人动心的修补套装,但最重要的是价格,如果这些加起来超过500r就不得不做出取舍,那将是务必肉痛的一件事。 「嗯咳,这些各是多少钱?」 「木制是250r,皮革套装200r,那个一大包是150r。」兰姨淡然的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屑。 合计600r.....相当合理的价格,但我的腰包没有那么宽裕。果然只能忍痛放弃材料包了,毕竟它是最便宜的..... 不,等等,这可不是荧幕中的世界,600r就一定是600r,又是谁规定的?兰姨那不屑的眼神,还有一开始的说辞,显然她并不看好这些宝贝。 「如果能给些优惠的,我想我会全部买下来。」我缓缓地说道。 「诶!?你全要买吗?」 反应好大,压根没觉得我会买? 「有些想尝试的东西。」我顿了顿「这些沾满了灰尘....所以我想.....」 「嗯嗯,不用跟兰姨绕弯子了。小黑龙初来乍到资金不足能理解。现在钱袋里有多少钱?」 我犹豫着是说实话,还是虚报自己的余额。面前年龄不详的兰姨微笑着看着我,我选择了前者。 「嗯.....是收到补助了吗。虽然不知道小黑龙在盘算什么,但买了这些抱怨一点用都没有的人很多哦,不如说占了绝大多数。每年请点库存的时候它们都也很困扰的。你要是全拿走的话,就算你500r怎么样!」 相当诱人的说辞,但明显是在知晓了我的资金量刻意调整了价格。若是能再低一些..... 「450r,如何?总得吃饭的。」 「兰姨这也不是慈善院啊。490,已经很优惠了。」 10r吗,讨价还价什么的果然还是不擅长。不行,得再向前一步! 「再给点优惠嘛~今天的兰姨超美的!460好不好!」 我甩出颇为敷衍的赞美,却意外的受用。 「就算你这么说也.....」兰姨点着一侧脸颊犹豫着。「那就475r。」 「足够了。谢谢兰姨。」 啊~省了25r吗,若是让菜场的大妈来,没准零头都整个约去了。我可不是那种在温饱线徘徊着还要死充阔的蠢货,以后也努力磨练杀价的本事。 心满意足的走出杂货店,动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农场主的三号矿坑。 战战兢兢的往黝黑的矿洞中走了几步,借着洞外的暖光能见着一条两米多长的石缝,从上方延伸至下。鼓起勇气向前,手摸着那凹陷的裂缝,什么都没发生。 但这毫无疑问是说明牌上所说的矿脉,接下来就是拿好锤子,用全身的力气挥下真诚的一击,矿物就会啪哒哒的吐出来。 说明中完全没有提及能获得什么样的矿物,我是不是该净身祷告?总之先试试看!双臂抬起,锤头悬在上方,我用上全身的气力挥下,粗暴的砸向这个裂缝。 噌—— 火星一闪而光。 「嘶......」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垂在身旁的手臂。 只记得闭上眼猛地一击,双臂受到反弹的力道震颤着,随后立马向身后摆去。“弹刀”,难道锤子还需要磨刀不成,话说锤子的锋利度根本就不重要吧。 我重整旗鼓,瞪大眼睛决心这次要直面那力道。 嗙。 清脆的声响,力气的大半都到了裂缝上,双臂接受着反馈一阵酥麻。 然后一个拳头大的石头蹦了出来,撞在脚尖。 ....... 「哈!?」 我捡起那石头又敲又打的,确定这玩意是个路边都能捡到的普通石头。 这感觉一如蛋池抽卡,赌上了伙食饭的一单,向各种神明祈祷之后得到的却是经验用狗粮和狗粮和烂大街的垃圾。 但我我还有四次机会呢,来吧! 灰色石头。 黑色矿渣。 “精致”小巧的石头! 红、红宝石! 宝石,是宝石!我捧着那红色,虔诚的跪在地上。那不加雕琢的暗红色藏在宝石中,终于出了个能见不虚此行的好家伙。我虽说不是欧洲人但也称不上非洲难民! 之后又前往「永生之酒」打包了份乐口烧,卖相神似手抓饼但酱料不同,售价为70r,所以我只剩5r了。 穷困潦倒,形容现在的我还真是合适。 回到农场不到六时,慢悠悠的给作物浇了一次水,按照现在的日照来说一天最多浇水两次就足够了,水分充足的情况下长势也会变好吧。 剩下的时间全部投入都修理工作中。你问我修理什么?当然是这满是大小窟窿的小破屋。那屋顶到了雨天绝对不会漏水的! 收纳箱中的木料刚好派上了用处。我一边锯着木料一边在脑中描绘着蓝图。只是修补房子的话根本无需煞费苦心买这么多东西。 重头戏是在别的上面。 「嘿嘿~」兴奋的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作为一个阳光宅男来说,我会的技能很多哦,缝缝补补,日常的修理不在话下。更让我中意的是DIY,毕竟很省钱。 呜哇!头一次熬到了零点之后,赶紧睡觉为好。滑进被中的我很快就听不见钟表的滴答声了。 【今日出货额:0r】 春季六日目  做了个漫长的梦,在梦的尽头还紧握在掌中的沙子,随着被单掀开便从指缝间漏出。无论如何调动大脑回忆梦中的内容也无济于事,总觉得有人在呼唤我,深情的、不舍的,希望我能回应。 「算了.....」 我盯着挂钟,与往常不同,指针精准的指在「7」上,刚还比以往晚了一小时。沉淀在体内的倦怠感飘了上来,浸染着躯体。充足的睡眠换来的却是犹如失眠后强硬起来的飘忽感。 一定是因为昨晚零点之后才睡下,这个就是惩罚吧?所谓农场主还真是严格,我活动了下身子,看来今日只能干些轻松的活了。 走到屋外,苍灰的天际中飘来绵绵细雨。不管是哪个世界,雨都是一样的嘛。柔和无声,似是吹拂着的丝线,静静地落入土中。往好处想,至少省下了浇水的功夫。 我取来个结实的草帽,在龙根田地坐着收获工作。继上一批次的三片,后一批次的也不出预料的闪起金光。 哪怕是见过一次还是不禁惊叹作物长势之快,不过三四天就成了可以食用的龙根,真想扒开泥土看看生长过程。 18根龙根,费劲全身气力拔了出来,确认信息,还是半星的劣等品质。但也没必要在意,一切才刚开始。我将刚摘下的龙根和昨日的一同放入出货箱中,再有几分钟就到八点——出货员到来的时间。 我靠着收纳箱往向一旁的土路,取出了昨夜燃烧着热气修补的茶色雨伞,破洞部分用灰布和针线缝了个小熊图案,磨损的伞柄也换新了。第一次出货果然还是想亲眼确认全过程。 顺便一提,修补过后的物品信息似乎也会更新。破伞成了「小熊图案的自制伞」,破眼镜变成了「复古的黑色墨镜」,不成对的破烂皮靴在修补后凑出了两对「粗糙的耐用皮靴」。 在我抱怨了两句后,那些信息立马被扼杀在摇篮里。如此一来,我也只得对着那神秘的存在耸耸肩。 皮革制品的修补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尤其是在可用材料有限的情况下,凭着一腔热血缝缝补补,到了堪堪能用的程度倒也不错。在我思考着该如何更加有效的利用那些“垃圾”的时候,土路的尽头闪出一个黑影,在雨中带着嘎嘎的响声。 坐在车上的人影? 距离拉近,车头缓缓的在出货箱前停下。我定睛一看,这所谓的车啊,更像是环卫工人的保洁车,铁皮盒子两侧还印着「SD1266/3124」的字样,中间有一个两拳宽的开口,更让我加深了垃圾车的印象。 抬头看向车主,不禁倒吸口凉气。 略卷的金发,深邃又静谧的蓝色眼瞳,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向上,露出若隐若现的浅浅笑容,却又隐隐透着丝忧郁。给人种“不能放着不管,想要更加了解他”的感觉。 毫无疑问的美男子,连同性的我有一瞬都看入迷了。但我毕竟是个男人。 「您就是黑龙先生吧?」 他露出沉稳柔和的微笑,礼貌性地摘下了小皮帽子。一头金发在春雨中给人中天空放晴的错觉。 「啊啊....是的,是,我就是。」舌头撞着牙齿了。 「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吧,我叫迪兹。如您所见,今日起将负责黑龙先生您的出货工作,请多关照!」 无懈可击的自我介绍,简短明了,找不出瑕疵。 「这边才是请多关照。啊,请务必直接叫我黑龙,我只是个没有经验的新人而已,这样的称呼受不起。」 他看着成熟稳重,年龄没准比我大上几岁,又是美男子,像这样用敬语称呼来称呼去的,要起鸡皮疙瘩了。 「您要是如此希望的话.....黑龙。」他顿了顿,似是在回味什么。「那也请直接用名字称呼我吗,我想我们还要相处很久。总而言之,先把货物装好。」 我看着迪兹熟练的从出货箱里取出作物,双手悬在铁皮箱的开口前,下一秒他手中的作物“咻”的一下被吸了进去。那开口跟个黑洞一般..... 「嗯。45根龙根,确实收到了。」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这真的不是魔法之类的? 「辛苦了.....迪兹。」我下意识的应答着。 「只是把作物装进去而已,并不是什么辛苦的事。那么在傍晚六点我还会回来的,你的黑卡要暂时交给我保管了。」他指间夹着黑卡,放进了自己的皮衣口袋里。 「好的...麻烦了。」 他点了下头,飒爽的坐在车上沿着来时的路淡出我的视野.....衣服被细雨浸润,我这才回过神来。有太多想问的但却没问出口!这出货跟我想的有些出入。该怎么说,应该再隆重点、正式点,或者说再有仪式感些。 闲的发闷,一如这可有可无的雨水。我决定去趟镇上,虽然很想买种子,但手头一分钱不剩也只能作罢。 骑着安定君直奔矿坑,我也想当家里有矿的人,坐着土豪梦站定在三号矿坑之前,抡起锤子就是五发重锤。 嗙。嗙。嗙。 「八十!红宝石——八十!有钱人——」 气势很足,但出产物可怜的很,宝石类没有,矿石类没有。尽是矿渣小石头之类的废品,运气好背! 灰心丧气的离开了矿坑,在坡前又碰到肌肉三兄弟了。三人并排走着,毫不吝啬的露出那狂暴的肌肉,扛着稿子和锤子,白净些的那位见着我对着身边两人说了什么。 我躲在石壁旁,侧着身子打量。这样洗洗看来,这三个壮汉脸虽一样,肤色倒是截然不同,最壮实的大哥肤色比小麦色还要深一个色号;二哥相比之下肤色偏白,看着也没那么凶神恶煞;三哥肤色黝黑,从胸膛右侧到侧腹刻着三道平行的伤疤,惨白色的。 喂喂,这是跟棕熊搏斗过了吗? 「呦~怎么样,渐渐习惯了吧。」大哥挥着手。 「哈哈,黑龙酱很卖力啊。」二哥也靠了过来。 被勾肩搭背了! 好重、好紧、心狂跳不止,但完全不是小鹿乱撞的心动感觉,更像是初中生被小混混拉进小胡同里威胁着拿钱。 「好好加油吧,咱们走——」 玩腻了似乎放过我了?三个壮汉的关心可怕至极,即便其中没有恶意。 我再次来到杂货店,像是一日必有的流程般推开了门。 「200r?一个?」 我惊呼出声,没想到龙根种子的价格如此之高,而且还处于常年库存不足的状态。这样想想我吃下的靠龙根同嚼钱无异。这倒不是关键,主要还是想问问兰姨这修补后的物品能否卖出去。 「呀~这是小黑龙自己做的吗?」兰姨吃惊的说着。 「没那么厉害?原本坏的我修补了下。兰姨,这样的物品能卖出去吗?」 兰姨戴上细框眼镜,拿着皮靴和墨镜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黑龙家里也不是匠人世家吧?」 她这样问着,我也不知怎么回答,毕竟我不知道黑龙来到这个农场之前的生活。索性兰姨也没深究。 「当然能卖出去。没想到小黑龙竟然有修补的本事。手可真巧,修补到这种程度当商品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那兰姨,这里能卖吗!」我高兴地拍了下手,问道。 「恩姆。有点困难,一来放在兰姨这里也不一定会有人来买,二来兰姨这的顾客眼睛都尖的很,不能指望卖出个好价格。」 她突然用拳头碰了下手掌。 「对了,明天正好是旅行商人过来的日子,他们每月的七日都会到镇上,呆上一两周再离开。旅行商人吗,人如其名。他们可喜欢回收物件了,当然也会卖不少奇怪的商品。」 倒买倒卖的商人?没准在他们那能行。 「该去哪找他们,我去也可以?」 「喔,小黑龙还不知道呢。从门那出来向北面走,在石板路的尽头有个广场,中间还摆着个商人铜像。他们就聚集在那里跟个小市场似的,热闹的很。本身就跟个集市一样,没什么限制。」 原来如此,有一去的价值。 中场休息时间,骑着安定君回去,顺道去鲁叔那蹭了顿饭。什么?你说我天天蹭饭,哼,农场主蹭饭能叫蹭饭吗。 「嗝。饱了。」 坐在出货箱上望着被山角吞噬的火红太阳,这蓝红交织的天配上鸟啼声总给人种突然老去的错觉。 这不,我都打起哈欠来了,也不知父母现在在干嘛,自己突然消失了一定会引起大骚乱的。过上了曾经朝思暮想的农场生活,充实自在......但闲下来了反而思考起各种事情,悲怆化作细流涌上心头,有点想哭。 话说已经过六时了,迪兹怎么还没有出现在农场?莫不是新型的诈骗手段,装作出货员实际上是坑害新人的骗子? 各种负面的推测从脑内一闪而过。不,不会的,要相信那个美男子。 呜——哺—— 鸟兽归巢。 「呼啊啊.....抱歉抱歉,黑龙!路上有事耽误了,真的非常抱歉!」 眼前的男子双手合十弯下了腰,毕恭毕敬的双手将黑卡奉上。凌乱的金发贴着额头,他毫无疑问就是迪兹,没有像清晨那样坐在车上,气喘吁吁的有些窘迫,但还是很帅! 「不用那么着急也行。总而言之辛苦你了!」 我双手接了下来,拿回卡的一瞬间,信息蹦的一下挤了出来。 【恭喜您完成首次出货,尊敬的农场主—— 出货详情 出货物品:龙根*45 出货单价:60r/根 人工费:50r 出货合计: 2700r 合计收益:2650r】 「2650r!?」 钱!是钱!大量的钱,这根本就是暴利。即便龙根种子是单个200r的作物,去掉成本也赚了整整1650r,更何况我的种子是免费的。 我拿着黑卡不住颤抖,开心到理性蒸发。 「第一次出货就赚了不少钱。恭喜你,黑龙。」他打理着头发笑着说道。 「谢谢,但是.....」我不知该不该这样说。「这钱来的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了。」 仅仅是种下、拔出,钱就能哗哗的来?农场主不该是这么轻松的活。 「我刚想提这事,这次是特殊情况。最近几日有个客户下了个订单,急需大量龙根,而且完全不在意品质。」他顿了顿。「所以很遗憾,并不是每次都能赚那么多。」 「那.....正常情况下能卖多少钱?」 「半星品质的话,单个在25r左右。赶上需求不高的时候会更低,不过农协会补足差价你也无需担心。龙根这种作物,主要还是为了那个功效,黑龙你能理解吧。」 壮阳吗.....滋补品,还是不要多问得好。 「农协会补差价是个什么意思?」 「简单的市场调控,同时也是为了农场主的切身利益着想。以一个较为稳定的价格回收作物,比标定价低时补足,比标定价时将差价收入囊中。主要是针对刚起步的新人或是还在决定特色作物方向的农场主们。」 听得有点迷糊,总之,我不用担心自己的作物贱卖了。 「一时有点难以理解对吧。没关系,只要坚持下去你就能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 唉,这话听着更像安慰嘞。说白了就是我运气好碰巧赚了大钱。“急需大量”,龙根的受众群体应该以男性为主。不,等下,也有可能是女性买.......耐人寻味。 25r一个的出货价的话,赚的也不是很多。 「最后一个问题,出货详情里的人工费是什么?」 「嗯~人工费啊,实际上算是我们出货人的劳务费。不同出货数量费用也不一样。50个以下收取50r,50以上150以下收取100r,150以上300以下收取250r,再往上还有个标准,以后给你看看收费标准便是。」 他停了下来,留足了时间供我思考。我点了下头他便继续说道。 「另外若是有合适的订单我们会优先出售掉,而不是交付给农协。就像今天的龙根。我们从订购方那还会收到部分委托费,当然是有一套严格的标准的,在农协的统一管理下进行的,所以不会有中饱私囊或者恶意欺诈的行为。」 他说这话的时候注视着我的双眼,诚恳且有力。 「呃.....我不是在怀疑迪兹啦,只是觉得出货员的收益也不是很高的样子。你看,要是遇到我这种刚起步的,也没啥赚头。」 「这倒不用担心,我姑且算是农协所属的出货员,也就负责圣地农场这块。要是大农场指定的出货员一次能赚不少劳务费的。」 农协,真是个神奇的组织。 「最后最后一个问题。迪兹,出货是什么都可以出吗?」 「无妨,只要我能解答的问便是。出货这方面只要跟作物的有关的都可以,加工品副产物之类的大多也行。但跟作物无关的,比如工艺品之类的就完全不行了。」 果然不行,作物出货箱里放双鞋子什么的也很奇怪。获取信息后又有更多未知的玩意冒了出来,选择什么样的作物种植得同时考虑市场的需要,很复杂。 「我能问黑龙一个问题吗?」 「当然。」 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他却扭扭捏捏的,似是在犹豫什么。 那沉默太过漫长,漫长到我怀疑他站着睡着了。 「黑龙你.....跟隔壁的雪梨有见过吧。」 诶,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名字..... 「机缘巧合。见过。一两次。」 我断断续续的吐着文字。 「是吗......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那我先走了,黑龙——」 「喔喔,路上注意安全!」 是在哪见着我了?不该啊,同时能见到我和雪梨的地方,不就只有....... 这美男子莫不是在暗示我?绕着弯的讲着现在自首还来得及之类的?等,为什么会被看到?但也不能保证他看到,但有可能他是在考虑怎么威胁我..... 呜,思考爆炸性的散出,胃部便隐隐作痛,好痛苦,好想知道实情,但我又不敢问! 今晚完全不打算熬夜,用木料尝试性的做了几个礼品盒便钻进了被窝。肚子绞痛,总觉得现在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这样缩着身子、战战兢兢的没了意识。 【今日出货额: 2650r】 【资金残余:2655r】 正文 冒险地图 春季七日目 七天,这是我来到这全新的世界的时间。 喊着一二三四的口号做着「舞动青春」的广播体操,关节发出嘎嘎声,一开始劳作几下便会浑身发痛的身躯现在也渐渐适应。 「我的适应力意外的强啊.....」 至今为止一直秉持着「大灾难逃,小灾难灭」的生活准则,虽然和乐天无缘,但要说面对异状的适应能力称的上出类拔萃。辛苦种下的作物出货得到货真价实的钱,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安的事实了。 「成为独当一面的传奇农场主吧」这种话没法在人前喊出,但在心里激励自己是完全合法的。索性把这个作为新世界的人生理想吧。触不可及的理想抑或是梦想,但凡这类暧昧的概念在本人能强烈的感觉到——自我向目标一点一滴的靠拢时,思维行动都会通畅起来。 用冷水拍打脸庞,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貌。嗯,今天也是中上80分的脸! 按照游戏的展开,如何最快速度地开拓田地,将作物种子化为钱财是速通的基础。但就想我至今所感受到的,游戏的乐趣和现实的趣味大相径庭,如果说游戏时的我是为了结果而倾尽全力,那么现在的我是为了体味过程而活着。 因而今天无需开拓田地,手头多少宽裕,除了光顾杂货店以外,还要去趟旅行商人市场。 每天的例行工作雷打不动,爱心草对水分有一定要求,直感告诉我一天浇两次水更好。查看下红果的生长状态,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比照物,但这绝对是在绝赞生长ing。 浇完水开始清理小屋周围的垃圾,最头疼的还是腐朽的木头,长满了潮湿青苔黏糊糊的,作为柴火烧也不一定点的着,也只好收集起来堆在农场的一角。 除此以外还找到两个铁桶,一个有脸盆大小,及膝高;另一个更像一个铁管子,只不过一头是封住的。感觉用得着,姑且放到马厩,不对,是停放安定君的地方,以我的经济条件即便买得起马也不做考虑。 这一系列杂活完成春季的光辉仍然轻抚着大地,约莫十时,我骑着安定君往镇上赶,飒爽的掠过鲁叔家。手头宽裕的我没必要天天去叔那蹭饭了,大概。 虽然不指望粮食本身能卖钱,但收集矿石是我的例行公事之一。在矿脉前挥舞锤头,矿石噌噌的冒出。顺便一提,前几天得到的矿石先是放进收纳包里,再转移到家里的收纳箱,不得不再次感叹无视重量的包的神奇。 小石头两枚,大地结晶一个,矿渣两枚。今日的五连抽也以惨败告终。 我望着矿脉沉思——总觉得挖矿本身是混合着「体感游戏」和「卡牌游戏」的双重性质的。不知道采矿是否存在保底机制,不过感觉五发有一发是值钱玩意还是能接受的。 果然不氪金的抽卡没法让我的心壁荡起波澜,但在此之前不氪金的抽卡能称之为抽卡吗,而且红宝石不可能变成红宝石娘,所以怎么抽都抽不到老婆…… 啊!挖矿真的好危险,这种在体内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差点将我吞噬。 如果挖矿没有次数限制,我的人生可能会在挖矿中结束,自然而然就成了「黑龙先生的矿(坟)场物语」。 「我可是个农场主啊喂。」含情脉脉的抚摸着矿脉的我如此说道。 大地结晶这种白色半透明的矿物,虽然不如红宝石来得讨喜,但具有一定透光性的矿石在阳光下能看到漂亮的细小纹路,像是星辰锁入其中,有种吸人的魔力。 从矿坑出来不忘私下张望,视界中没有彪悍的三胞胎,顿时泄了口气。果然不可能每天都遇见啊,我可没有在期待碰见他们喔。 在「永生之酒」踱步,犹豫是填饱肚子优先还是直指商人市场。骑着安定君缓慢向拥挤的店门靠近,按住自己的腹部咬咬牙踩下踏板。 沿着满是石砾的土坡继续往下,坡势逐渐变缓,红蓝色调的布条顺着风飘荡从视野的极限划过。 轮箍骤然刹车带着沙石飞起,我停下脚步长久的凝视—— 被鲜艳的布条掩盖的双隔门,藏在山缝中饱含着「秘密」的味道的这个地方。 我单手握拳撑着下巴摆出沉思者的标准动作,还是想不出这会是个什么地方以及为什么之前没发现这里。果然还是要瞧上一眼才知道,双手爽快地拉开隔门。 「是澡堂!!!」 木制柜台正对着门,完整的空间被柜台对半切开,走上规整的木质地板,在那后方,左侧挂着蓝色的布写着「男汤」,四周摆着的猛男铜像坐着夸张的健身姿势;右侧挂着红色的布写着「女汤」,森林女神的雕像摆在一旁神圣而自然。 一侧墙壁上挂着樱花的十字绣,周围还有些复古的装饰。 冷静点,也有可能是温泉,那… 「岂不是更好!」 惊异于我的肺腑之言,意味中年女性从女汤的布条后走出,身着素色浴衣,黑色头发盘在脑后,目测三十五左右,也可能更大。我的双眼一时完全被浴衣本身吸引,并非浴衣本身有多美,怎么形容呢,女性的气质美吧。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很多种类的服饰,那会不会有小姐姐cosplay? 「啊啦~是生面孔,『极乐』下午四点才开始营业,现在没办法接待客人。请耐心等待。」 『极乐』……乍一听跟风俗店似的名字。 未来将成为万人迷的我该用何种称呼眼前这位呢。 答案1——老实人,用阿姨好打招呼。 答案2——高情商,用姐姐好打招呼。 一个必然能走向钢铁直男的选项,不摆出阿谀奉承的姿态固然重要,但赞美女性的容貌是一个稳妥的讨好女性的方法。 答案不言而喻,恰到好处的赞美是最好的加分。 「姐姐你好,我是圣地农场的新人农场主黑龙,对附近不大熟悉,请问这里是澡堂吗?」 呕。这种乖巧的声线从自己嘴里发出,有够恶心!我擦了下嘴唇,如何!老板娘,作为开场白来说不赖吧。 「嘴倒是挺甜嘛。虽说这是新店,但『极乐』的名号可是大有名气,这里是最适合缓解疲劳感。总而言之体验一次就能理解这里的独特了。」 老板娘展开绘扇,其上的画卷呈现眼前,蓝白色的浪水从一头扑向另一头。 「对了,给黑龙弟弟~一个小小的建议,叫我姐姐确实让我很高兴,但是就此自大的认为了解了女人心可是要吃苦头的。」 「呃,我....明白了。」 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我收回想要成为万人迷的理想,请让我做个普通的受欢迎的人吧。 不能泡澡的小屋和突然出现的澡堂,完美的时机!明天一定要来一趟,不,今天就来,今天!舒舒服服地泡澡什么的,想想被称为「极乐」也毫不过分。 到达威尔镇的北侧的旅行商人市场已是下午一点。稀稀落落的几人分布在宽敞的广场。白色石砖铺成的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铜像,突如眼帘的是两搓胡子,几乎是「狡诈」的代名词的矮小商人坐在宝箱堆上数着钱,脸上的跳跳横肉无不透露着其愉悦的心情。身上挂满了各种首饰坠品,同样是铜做的。 该说是露骨还是实诚,这样一个雕像放在这仿佛在对来往的人们说着「无奸不商」。 依照圆形自律排列的小摊前时常有人与摊主攀谈,扫视一圈,光是旅行商人们的衣着就如同一个小型博览会。他们的摊子相比之下倒是朴素无比,有的只是摊了张布,商品摆放其上任人浏览;有的则架了个简易小棚,一旁立着大号的遮阳伞,自带种异国的夏日小店的氛围。 不过比起「买」我更在意是否有人愿意买我的修补品,我画着半圆从摊前掠过,狡诈的商人雕像此时转过了满脸横肉的脑袋——呵呵呵,这种修补品也敢拿出手? 总觉得他在如此嘲笑我。 考虑到商人的「智慧」,我决定如果遇到询问商品的来源的情况,就一口咬定这些修补品都是我亲手制作的,被别人丢弃的破烂修补后再拿去卖怎么想都卖不了高价,不,能卖出去本身就不可能。 想要欺骗别人,就得先欺骗自己。「这是我亲手制作的」,从现在起在心中无数遍重复这句话吧! 与站前准备同等重要的就是选择合适的战场。 我有预感这将是场心理战,也可以说是堆城府的考验。底气很重要,要是上来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可就任由商人摆布。 考虑到会发展成持久战,尽量选择无人光顾的摊子。 我瞄上一家没有客人的小摊,那商人带着沙色的兜帽,除此以外浑身上下都是一色的白,像是用纱布胡乱的缠绕身体,从头到脚包裹得相当严实。刚从炙热沙漠中归来的旅行者,或是疯狂的朝拜者,但这两种形象都称不上合适。 他双手交叉,耷拉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小歇,显然并不在意是否有客人上门。 「你好,我听说这里的商人不光贩卖商品还会收购,不是吗?」 「........」 短暂的沉默。 我没有轻易出声,因为我确信他听到了。 「啊。确实旅行商人会买些奇特的异国之物,不过你提供的出来吗。」 沙色的兜帽向上了几度,但这个傲慢的商人根本没打算正眼看我,在审视对方之前就深信我「提供不出」。 火大。 「奇特之物倒称不上。不过这是我自己制作的,作为手工品应当有相当的价值。」 很好,就这样继续模糊概念,我绝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贬低自己商品的话,同时也不能明确的界定我的商品。 从收纳包里取出修补品,我还特地为那副墨镜做了个木制的眼镜盒,这次简单包装过的修补品一股脑的放到他的摊子上,迫使他不得不看。 空气缓慢地流动了几秒。 商人忽地抬起脑袋,那兜帽下的眼瞳像是鹰的眼睛一样,锐利,紧紧地瞄着猎物,打量着猎物的全身,不让对方呼吸、不让对方躲藏、不让对方反抗。 牙齿不自觉地发颤,这场「战斗」并非赌上性命,不如说是轻描淡写的一次交易。但他的双眼中分明流出「在捕猎之前已经想好了捕猎的方法」,预知了猎物的死状,切实尝到了生肉的味道。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我应该已经倒了。喉结上下移动,将不安送到胃部,他打量起我的修补品。 皮靴、墨镜以及一个相框。 我的修补品太过普通,作为自制的手工品与高质量无缘,卖出的价格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能否卖出去!商人看得格外上心,几个修补品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摆弄了几遍不止。 难道说贩卖修补品在这个世界是犯法的?这种不着边际的想法一冒出来就没完没了 他突然抖了下身体。是要活动四肢揍人吗!—— 「这是你制作的?」 「啊。没错。」 别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流露出来,相信自己,同时欺骗自己。 「这可是你的真话?」 「自然。我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说谎。」 「.......」 该死,不该多这一句的,这样我就没有退路了。与那犀利的双眼对视,我怯弱的避开了。 「没人要的垃圾修补过的『商品』。」 直接下定论啊喂!完了。说到这个份上肯定卖不出去,不仅如此,我的立场前所未有的尴尬。 「何以见得?」 「相框的边角有重新粘合的痕迹,虽然处理得很细腻,但为了掩盖漏胶的部分有打磨过。皮靴也是,仔细摸这里料子的质地有些差别。」 连步骤都摸清楚了?怪物,在经验老道的商人面前,我和剃了毛的羔羊无异。 想要离开,但那锐利的眼神将我定住。 「你的师傅是谁?」 「师傅?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 他那平淡的脸庞突然激荡起来,双眼带着前所未有的怀疑。 「无师自通?」他问道。 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听起来满是嘲讽之意。我已经无心探究修补品是否具有价值,只想尽快离开。 「.......这些全部我出2000r买下,但要附带一个条件。」 「....诶!?」 2000r,你认真的吗,这些修补过的东西出2000r购买,疯了吗?明明自己都看出来着是修补品了!! 「觉得不够吗?年轻人。」 疯了,这个人是个疯子!哈哈哈,怎么样都好,既然有疯子愿意买我自然乐意。我没道理跟钱过不去。 我点了下头。 「我希望你能帮我修好这个。指针不知什么原因不走了,需要重配一条链子;这里的开合也有问题,能让这个外壳再干净点更好,但不要让它变样,一点都不行——」 他递过来一个黯淡的金色怀表,从表盖内侧取出了张类似相片的玩意。一瞬间这位商人的表情变得温和而惆怅,像是在怀念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事物一般。 「我还没说我要接受。」 「2000r作为购买这些的费用你现在就能拿到,修理完的费用另外结算,不会低于这些的费用。」 ...... 也就是说至少2000r。万一这是某种诈骗..... 「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修好。」 「出现那种情况的话,原样将她带回来便是。」他指着怀表说道。 商人掏出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大概是合同书之类的东西,内容相当粗糙,跟现代建立在完整法制上的合同没法别。仅仅包含修理内容、合同日期和交付日期,交付修理品期限是春季22日目。 「我在22日目会离开威尔镇去别的镇子旅行,我希望你在我走之前修好,请务必妥善保管,用心修理,这算是我个人的委托。」 合同书一人各一份,按了手印但没有签上名字,大概这样就已经有效用了。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 「黑龙,在附近叫圣地农场的地方当农场主。」 「农场主。那还真是叫人安心,事情就是这样,总而言之麻烦你了。」 「明白了,既然拿了相应的报酬就会全力而为,这点可以放心。那么怎么称呼比较好?」 「名字吗,无所.....确实也需要个称呼...恩,叫我Y就好。」 「Y是吗。」 毫无疑问不是真名,但也不能强求雇主说出真名,既然他说用Y称呼那就这样吧。 钱袋对碰,当即从商人Y那里收到2000r的汇款。他看了我一眼,也或许是在看我手中的怀表,随后低下了头,一动不动的沉思或是小歇。 像是我与他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2000r来得过于轻巧以至于让人无法心安,这和出货的作物获取的钱财的重量相比轻如鸿毛。 但是.....手中的怀表异常沉重。疑惑、惊喜、费解,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不光是为了钱完成他人的委托,我想倾听他人的烦恼,想体会这怀表背后所藏的情愫。 人无法在世上仅凭一人活着,与别人构建联系,我认为是件幸福的事。 「但我哪里会修表嘛!!」 我大喊着扎入商店街,心情说不上畅快。最后也没有绕道去杂货店和澡堂,一路上烦恼着骑着安定郡不知不觉到了家。 「好沉重.....那个表情。」 这种藏有深意的玩意要是修坏了——胃疼起来了! 坐在家门口的木台阶上看着染红的云彩在天际线上飘动,总觉得不仅是眼前的夕阳火红一片,后脑勺放心啊个的红色信箱也在放着光。 是有来信了吗,不会又是写有「恭喜您成为新人」之类的嘲讽式的农场祝福吧? 提不起兴趣的从信箱里掏出一封很讲究的信封,手里的信封白底金边,中间一个红色的按印,四季花在边角彰显着自己的存在,这更让我好奇这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总之拆开来看看吧。」 信的内容如下 「致黑龙先生: 不知您最近身体如何?是否有好好按时用餐?对生活是否有抱有不满?无论如何,希望您不要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更不要尝试与熊搏斗。 (熊这个字上手动描粗,我的视线也在熊上多停留了几秒) 关于上次您赠予的花束,我确实感觉到了您的心意,对我来说,这太过沉重,但我相信您的心意是货真价实的。这几日我一直在催促自己尽快给您回信,我对这类事并无经验,思考数日终于下定决心给您答复。 但此事在信中提及无法善终,更是因为作为当事人的我希望能当面谈及此事。因此希望您能移步到城堡,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好做个了断。 再次对打扰到您感到抱歉。春季八日目,也就是您收到信件的第二日。整个下午我都会等候在家,请在方便的时间过来。 请务必不要做危险的事,人的性命是仅此一次的宝物。 ——附上地图以防您像之前一样迷路。 雪梨·克罗蒂亚 「哈.....?」 我掏了掏信封,抽出另一张信纸。 一张手绘地图在眼前展开,带着粉色花边的可爱信纸上包含了惊人的的信息量,其上细心的标注了从我家农场的位置以及多达三个的前往雪梨家的路线。字迹超级可爱!还有用红色墨迹的笔特别圈划的部分,比如「这一段路很泥泞下雨天要当心」、「这条路上有只凶恶的看门狗,务必不要惊动到它」。 哈哈哈,这是哪里的冒险地牢的攻略地图吗。 「冒险地牢....不会吧...」 从为社会性死亡而担忧,到现在信中的态度180度大转变.....鸿门宴?我黑龙只身一人闯入信中提到的城堡—— 信上的内容极其诡异,这过分尊敬的语调像是在蜜中参杂了剧毒,即便如此还在蛊惑人喝下。 上面反复提到的「不要做危险的事」同样让人费解。联想之前对她做出的种种,加之她说贵族这一重要信息,莫不是要将我秘密处决。 不对,真要让我无法生存下去,只要她一句「这个名叫黑龙的男人尾行我」之类的话就足够我社会性死亡了。贵族的权威和一个初来乍到的农场主,世人会相信哪一方自不用说。 「啊!啊!啊!搞不懂啊。」 ……啊,女人心,好难懂。到底想表达什么,去了会跟我说什么?难道去了就会被当成红皮鸭子做人肉串烧? 回到原地思考一番吧,去还是不去?现在要思考的只有这个。 ——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好做个了断。 光是这一句话我就明白了,我必须去,这是某种威胁,与社会性死亡同样残酷的威胁。至今为止,我还从没在这里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但是.... 那之后我把信来回读了几遍,越读越是紧张,越读越无法理解,抱着头在地板上打滚然后脚趾头撞到桌角,「嗷呜嗷呜」发出悲鸣叫。 意外之下的另一个意外,我已经习惯了。 这就是男人吧,这样自我安慰道。 总而言之,睡吧—— 「嗯。睡不着。好兴奋啊。」 混蛋!!不是一键入睡的吗,现在才失效也未免太凑巧了。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快点睡啊,到了明天疑惑都会解开的,所以睡吧.....实际年龄二十一的人,还跟个青春期的小孩子一样期待明天的再会?真是过于青春了,今晚一定是个不眠之夜。 【今日出货额:0r】 【资金残余:4665r】 正文 平行线上的对话 春季八日目 咕哒咕哒。 规律的钟摆摆动声、春鸟啼叫的咕噗声,等到兴奋和焦躁混合的情绪完全淡去,身心才完全落入意识之海。如今一脸死相的从床上爬起,望着指向七的时针,关节发出悲鸣。 从窗口倾斜而出的日光将木桌点亮,微风吹拂,桌上的信件翘起一角昭示着存在。 思考得越久,这份「邀请函」便越是扑朔迷离,近一晚的推理让我越发确信这份信并非邀请,而是威胁。假使这是封要命的催命信,我也不得不去,我的未来如同绑架犯手上的人质,若是不答应对方的要求难保犯人会撕票。 所谓社会性死亡在相对封闭的小镇更为可怕,从流言传出到事实成立或许不需一日。把我直接与雪梨小姐相逢的种种稍稍添油加醋的说出就够我死一万次了。 「这可不行啊。顶着张死人脸见人怕是会被当成欠钱讨债的催命鬼.......」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着。 清水拍打脸蛋,初春的清晨,这水温恰到好处。为了迎接之后决定命运的战斗,我也必须提起精神。因为熬夜的关系起床时间从清晨六点延后到七点,将这个机制作为系统的一部分理解更为合适,游戏和现实,我生活的农场是具备这两种性质的混合体。 不,继续深思新世界的构造也无济于事。 早上打理农场,中午做好万全准备前往雪梨小姐的宅邸。想来我还从没造访过鲁叔以外的农场。果然准备些见面礼会比较好?但一贫如洗的我拥有的资产屈指可数,与其带上寒酸的见面礼,不如做罢。 「总而言之先把例行工作搞定。」 说是例行工作其实也就是浇浇水,看看作物的长势,田里种植的作物娇贵,大概不用怎么悉心照料也能顽强的活下去。 「实际上长得很好嘛。」 外皮呈白红色的红果钻出土壤,大小和甜瓜一般,绿藤牵着叶一半藏在地下。一开始看到作物描述还无法相信,但若是将这种作物理解为春季的竹子就没什么怪异的了。 如果一直盯着看的话,没准能用肉眼看到它们变大的过程? 哎。我啊,说是农场主,给人种颇具规模的印象,实际上现在的田地跟迷你菜园差不多。该好好考虑种些经济作物或者购置大量能持续生长的作物,只开垦了七八块田的农场主毫无前途可言。 那之后心不在焉的开出四片田地,肉眼确认没有杂物后,高举锄头对着平实的土地猛砸。在无意识的劳作了二十分钟有余,微微隆起的田地也就成型了。 是游戏还是现实给我好好说清楚啊!这样的对着空气吐槽也不止一次。 脑袋里突然「叮」的一声。 【锄头....使用.....上升......】 「所以说完全不需要熟练度提升的提醒了,要屏蔽请一次性清除干净好吗,看不见的神大人?」 嗙。 脑袋深处像是被什么踹了一脚,我自己也像是被人飞踢般栽进地里。 ...... 生气的点完全不理解,对方像是在闹脾气般摔门而出,说这「再也不想理你了」。 「.....也无所谓啦。」 把木头、石块之类的原材料一股脑收进箱中,虽没细数,但单就木材的储量应该足以支持我做些大工程。 暂时找不到用处总而言之先存放起来,大约在早晨十点(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我已经能百无聊赖的躺在地上感叹时间的流速之慢。 要能快点到下午就好了.....果然还是很在意信上的事,超级在意! 「啊,好闲。要能像这云一样飘来飘去就好了。」 双手撑着地,以半躺的姿势要往湛蓝的天穹,薄云顺着风变幻着形状,缥缈却又有形,有形的同时却又无形......... 「果然还是找点事做吧。」 昨日Y托付给我的怀表现在躺在临时腾出来的工作台上,虽说顺着形势直接接下了修理的委托,我也确实对自己的修理技能有些自信。不过钟表是另一回事,在我浅薄的认知中,运作现代表的原动力分为机械力和电力两种。 机械表的话由发条和齿轮以及其他一大堆零件组成的,至于电力.....只停留在知道是纽扣电池驱动的层面。 再想想。哦,我还知道表可是人类发明的最小、最坚固、最精密的机械之一。 「这不是对修理完全没用吗!!」 捧着金色怀表一头雾水,表链锈迹斑斑,金色的镀层磨损严重,同Y所说的一样需要重新装配。虽然我觉得这有种仿古的味道,但这也是雇主的要求之一。 除此以外,前盖的卡扣也有问题,按下去毫无回弹想必是弹簧之类的东西损坏所致。 这也称不上什么难事。 小心翼翼的打开后盖,发现表盘本身跟外壳不同,金属光泽无需日光的衬托,看着赏心悦目。毫无磨损的痕迹,想必Y有小心保管着。 表盘上的装饰独具韵味,夹板上的雕花缀有珐琅彩,表芯的机械感和珐琅本身的幽蓝色融为一体。 「现在不是赞叹这个的时候。」 怀表越是精妙,我便越是心慌。这独具匠心的怀表要是毁在我手上怎么交代?这种事应该找专业的人做才对,但是钱都收了现在再说自己修不了也..... 老式挂钟发出沉重的响声,自己周围的时间像是加速了一般,迅速逼近中午十二时。 冲到镜子面前打理自己的衣着,洗了一遍脸....然后又洗了遍脸,整理下上翘的头发,然后又洗了一遍脸。就算是看有有滴水穿石的道理,洗这么多遍脸人也不会突然变帅的。 「.....靴子上全是土。」 于是把靴子脱下来仔仔细细地擦了遍,甚至煞有其事的打了鞋油,看着阳光底下现出皮革独有的沉稳光泽的靴子,我心满意足的笑了。 啪。 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这可不是同学聚会、相亲会,不是约会也不会联谊。不如说现在应该做的事准备把防身的武器。 我拍了拍自己的收纳包,突然意识到包里的农具是最好的武器,而且是那种可以从「物品栏」中直接抽出的 。 「信忘拿了....」 一顿折返,想要取敌将首级(误)的信念已经烟消云散。 照着雪梨画的地图从三条路中选择笔直的大路。以鲁叔的农场为起点,向北侧直行,在接近农场边界的东北侧有条小道,顺着小道一直向上。这里就是特别标注中提到的「有恶犬看守的十字路口」。 然后在十字路口向右转.....我畏畏缩缩的绕着恶犬蹲伏的角落向前。 「哇,在盯着我啊。我不是坏人啊,只是路过的一般年轻人~」 身披黑色战甲的恶犬趴在地上盯着我,体态修长却极具力量,只一眼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与其用狗来形容,不如称呼它为猎豹更合适。 那黑溜溜的小眼随着我的身子一同移动,脑袋自然地枕在两只前爪上,呜呜地发出低吼声。 总而言之不要惊动他悄悄的从右侧通过。 咦—— 恶犬突然把一只爪子放在道上,一副此处禁止通行的架势。我正在犹豫是否要被准备好的碎肉作为诱饵丢出,恶犬又把爪子收回原地打了个滚,换了个姿势别着头看向我。 「别吓我啊......」 小时候被小区中的狗咬过,那黑色卷毛犬现在仍然是童年难以磨灭的梦魇。能放过我真是太好了。 继续沿着小道向前,随后左转。地图上的标识到这就没其他指示了,脚踩着人为整平的宽敞大道吗,一直向前走就能到雪梨小姐的家,不对,是农场。 走了约莫两分钟,在我开始担忧自己找不到她的住处时,现实给予我当头一棒。 「真就贵族啊.....话说这到底哪里像是农场了!!」 从二人道变为四人道的大路,黄土地不知何时变成了严丝合缝的浅色板砖路。层层叠得交错的树林为这条笔直的大路护航,过于高耸的树木限制视野,展览的天空成了一条丝带。就在这条大路的尽头,镂刻着复杂花卉图样的厚重铁门大敞着,站在四五辆马车并排也能通过大正前,只觉得自己是哪里来的矮人。 环顾四周,包住前院的白色栅栏早已与森林融为一体,绿色与白色交织,分不清是植物附着栅栏,还是这栅栏就是植物所成。 我刻意低着头迈过大门,双眼稍稍平视前方,眼中之景开始悦动——巨大的喷泉带起无数水花激向高空。 布鲁塞尔男孩站在巨大喷泉的中央,赤裸着身子站在中心无止境的撒着水,与我熟知的布鲁塞尔男孩不同,他的身后还多了对小翅膀。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能见到这种雕像啊。你浇灭引火线的英雄事迹到底要传遍几个世界才罢休啊? 以这喷泉向外散开的花园同样是亮点。修整的规规整整的树丛,紫藤红藤吊在几颗老树上,紫色粉色白色嫩黄色的花各自寻这喜欢的土地生长着,在几个花丛扎堆的角落还安置这长椅以供休息,足以作为市民公园的配置竟然只是一处住户的前院..... 一阵眩晕,但在抬起头的瞬间,这种眩晕感被自己的喘息征服。 前院之后的巨大城堡就这样非现实的矗立眼前,如同将历史书中的中世纪城堡整个搬来告诉你「这本身就是博物馆哦」。 视线追寻着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外墙向上,在我所能见的极限是淡蓝色的圆尖顶,半拱的雕花窗口,琉璃瓦藏在雕刻之后在日光下各呈异彩,逐层递减的门框上刻着欲展翅高飞的鸟兽。 仿佛落入童话书中的世界,无论是建筑本身还是与其搭配的色彩和装饰,无不令人惊叹。即使它没有中世纪城堡那般雄伟壮阔,它给我的冲击仍然让我僵在原地迟迟没法动弹—— 鬼魅般的身影突然站定在我身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老绅士,带着单片眼镜,脸上的皱纹似是打理过,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与我不同的气息。这个我懂!城堡的标配就是有这样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 不,应该说这位老者笔挺的身姿本身就在诉说自己是管家。 「您您好...我名叫黑龙,是在圣地农场出道的农场主......今日受雪梨小姐邀请拜访城堡。」 农场主会用「出道」这个字眼吗?想吐槽的太多了,现在傻乎乎的站着更感尴尬。 老管家十几秒仍未出声,像是要看穿我的一切一般,单片眼镜之下的眼瞳犀利无比。 「小姐吩咐老朽在这等候黑龙先生,请在此稍等片刻。」 说罢老管家打开厚重的红木木,半掩着滑进门后的空间。 「诶!!....已经来了吗.....但我........早点.....告诉我........没准备...........请带他.....阳台.......」 门缝里漏出断断续续的甜美女声,毫无疑问是雪梨小姐的声音。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双门木门的缝隙,冷汗从额间滑至鼻翼。 「真是抱歉,黑龙先生。小姐需要写时间准备,请您在门前在等候。」老管家微微鞠躬如此说道。 「好...好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忙吗,如果是那样的话——」 「恩姆。对年轻女性来说确实是重要之事,小姐也到了『这个』岁数。老朽已过花甲之年,难以体味年轻人的青春,实属遗憾。」 「啊啊....是啊。」 虽然老管家满嘴不明所以的话,但就现状判断我并未落入危险境地。短路的大脑没法好好工作,自然没法理解其中的深意,难道说这是某种暗号。 我攥着背后的收纳包,紧咬着唇。 漫长的五分钟,布鲁塞尔男孩仍在全力撒尿。 哐。 通向城堡内部的大门开启,我这才得以看到城堡的内貌。 「黑龙先生,请跟随老朽。」 套入白色手套的手顺着回廊的方向一摆,我跟着管家步入城堡之中。 两侧回旋上升的数级台阶铺着暗红色的精致地毯,墙上挂着各种题材的油画,有半身高的画框也有脸面那么大的油画,回廊间每隔着一段距离设有一个台子,台子上的白色花朵极为朴素却又与这空间相辅相成。 头顶的吊灯就像鲁叔带我去的那家昂贵餐厅一样,不对,比餐厅的还要别致。暖黄色光芒透过水晶灯柱,散射出的绚丽光线将大厅的各处染上色彩。 与老管家保持恰当的距离,琉璃色的玻璃、复古的雕装,无论走多远都有值得赞叹之物。我像是村里的人头次进城,用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形容我的心情真是恰到好处。 双脚踏过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哒哒声,只觉得自己在辗转向上。 「那么,老朽在此告退。小姐在这门后等候,黑龙先生自己进去便好。」 「谢谢。那个,您不一起?」 「小姐希望与您独处。」 ..... 细腻如水的风吹拂脸颊,穿过为我打开的门室,所见的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 「天使......」 她用手按着飘飘洒洒的金发,映着着午时温和的日光,如同流淌在是河底的金沙,在清澈的河水流动时触动我的双眼,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存在感。 如果能把这一秒记录下来,那该是多么的美好。连呼吸都忘记了的我看着那抹金色把头转了过来,同天穹一眼的蓝色双瞳望向我。 「如约而至,应该这么说么。」 「就下午来说有些早了。」她叹了口气。「还没准备好呢。」 「诶?」 「...是我在自言自语,请不用在意。」 「是吗。」 「请坐下吧,黑龙先生。」 我拉开她面前的椅子,受宠若惊的坐下。她长久的注视着前院,在我眼中如同画卷般静止。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前院的风光我所处的位置看去一览无遗。 「那个...请喝茶。」 她将白色茶具推到我的面前,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 「啊,嗯...好的。」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绽放着天使笑容的雪梨小姐不该怎么镇定,说到底老管家为何怎么放心的让我与小姐独处?不仅如此,她跟我想象中的贵族截然不同,在发生了之前的事后,仍然平易近人的与我相处,这已经不是诡异能形容的了。 茶杯挨到嘴边,红茶独有的芳香扑入鼻中。 ! 我将茶杯放下。 「您不喜欢红茶吗?」她问道,显得有些焦急。 「不是那么回事。雪梨....小姐不喝吗?红茶。」我指了指她身前的红茶杯。 「现在有点...」 果然是这样!我望着杯中的红茶,如同看到毒药般皱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一定加了催尿或者助排泄的粉末,想把我引导至洗手间?更为直接的,其中可能加入了吐真剂、昏睡粉,难道说是慢性毒药! 「我很中意这个露台,春季对着阳光很暖和,还能看到整个花园。」 转移话题?毫无疑问是打算让我放松戒备。这里就顺势回答。 「是啊~能每天欣赏到这样的景色,真是令人羡慕。雪梨小姐的家跟城堡一样,实在太震撼了。」 她摆出困扰的表情,纤细的指尖在杯把上划过。 「但是太大也不方便啊。从顶层到一楼很麻烦,而且不习惯的人走起来就像迷宫一样,女仆们打扫起来也很辛苦。」 「这里还有女仆?」 「恩恩,是有的,不过今天不在。」 不是今天不在,而是今天把女仆支走了吧!怪不得一路上没见到管家以外的人。心中的警告疯狂作响,告诫我一定要谨慎而为。 「黑龙先生对女仆有兴趣?」 「说完全没兴趣是不可能的,毕竟平时接触不到吗。」 「是啊.....对了,请用茶,这是自家产的红茶叶泡的,品质是绝对有保证的!....您要是能喜欢就好了。」 最后还是绕回来了吗。但这样我更加确信这茶有问题。 「自家产的茶叶?」我反问道。 「嗯!虽然还有种植别的茶叶,但红茶是从曾曾祖父那一代开始种植的。亲自挑选的茶叶苗,一代代用心培养。我从小时候就很喜欢,直接喝有股独特韵味,兑上牛奶也很好喝......果然没什么兴趣?」 她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怯生生的在末尾提了句。 用这么纯真的表情说着如此恶毒的话,果然是对之前的事怀恨在心啊! 「抱歉,我其实完全喝不了红茶,过敏体质。」 这样就完全封锁住「喝红茶」这条死路了,想让我喝昏睡茶,然后把我扒光拍裸照威胁我的计谋破解了! 「一口,也不行?」 「......」 可爱至极的请求,我的左手扣住了我想要抬起的右手。别被蛊惑啊,喝了这茶,可能我就不是我了! 「我想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雪梨小姐,我来到这并非为了这口茶。」 「我我知道....喝一口就进入正题好吗?」她顿了顿。「就一口。」 「如果能给我一个执着于这一口的理由的话——」 「红茶.....能让人冷静下来。因为等下要....所以...」 喂喂,中间省略的全是关键信息啊!啧,真是个没法让人释怀的理由,难道说她有把握这杯中的毒药只一口就能达成目的? 「可以是可以,如果我的这杯雪梨小姐也能喝一口的话。」 她听到我的提议犹豫了片刻,拉过我面前的茶杯,调转杯缘抿了一口,其中的液体下去了一层,她确实咽下了。 怎么回事! 难道说她暗藏着解毒剂,所以完全不担心;还是说这杯酒茶本身就没有毒。她的手指在唇部触碰的杯壁上抹了下。 「嘿嘿嘿——」 「黑龙先生?」 「啊,抱歉。只是雪梨小姐喝茶的样子太过优雅一下被迷住了。」 我嘴上说着俏皮话,心里完全凉了下来。真正的毒药并非在红茶中,而是在杯缘上,恐怕除了她触碰的角落,其他地方都有抹上毒药。究其原因,就是她刚才悄然抹去了杯缘上的浅红色印记。 「只是一口的话我想是没问题的。」 笑颜在她脸上绽放,我接过她递来的茶杯,转动杯缘,找准她抹去印记的位置,淡然地抿了一口。 「间接亲....啊呜...」她失落地嘀咕了句。 尖芥青?这一听就毒素报表的危险玩意是什么!只差一步我就要走上暴尸荒野的境地,哈哈哈,还好我聪慧过人,识出其中暗藏的危机。 「甘甜醇厚,确实是上等的红茶。」 「真的吗,如果喜欢的话全喝掉也不要紧的。」 全喝掉?巴不得我的尸体也一起溶解?如果眼前的雪梨小姐是位极度自尊的贵族小姐,那不得不考虑她会不择手段把我处理掉。 虽非本意,但毕竟做了那种事....有必要试探一下。 「雪梨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她很明显地动摇了下,手指在西式点心和茶杯间摇晃。 「怎样是指?」 「比如说为人之类的。」 「.....我当然愿意相信黑龙先生是好人。」 愿意相信。也就是说对我的处置还有周转的余地?还是说她已经让那位老管家侯在门外将我处决? 「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澄清下,前几日与雪梨小姐的两次相遇,是货真价实的巧合。」 「巧合是吗。黑龙先生很喜欢往树林里钻啊......」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也只有那两天在树林里....」 这是100%觉得我是跟踪狂了。 「反过来问,黑龙先生...那个,觉得我怎么样?」雪梨小姐问。 「您很漂亮。请原谅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汇,毕竟我也只是个农场主。」我又补了句。「长裙非常适合您。另外出于我个人的喜好,我很喜欢金发。」 异于金色太阳的绯红色爬上她的脸颊。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凉到极点。 贵族的权势光从城堡就能看出端倪,只要对方想,我随时可能遭受社会性死亡。 「具体点形容呢,『喜欢』的部分。」 看来她很喜欢我的赞美,不如说有谁讨厌赞美呢? 我沉默了十几秒有余,不时偷偷瞟她几眼,赞美的话语早在心中编织,但不能给她一种我在用套路回应的感觉。 「若是只看白色的长裙的话,雪梨小姐如同雪中的精灵。但加上这紫罗兰色的披肩,给人的感觉又不同了。」 我查看她的神色,确信这么说行得通。 「落在紫色花蕊上的金色蝴蝶,轻盈优雅,我想这是您特有的气质美......服饰固然精致华丽,但终究只是点缀。没有雪梨小姐天使般的容貌支持,这身行头穿在别人身上也没有这种效果....我是这么认为的。」 说出这种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不过效果拔群。雪梨小姐的白皙脸颊现在如同红富士苹果。 「黑龙先生很擅长赞美别人吧。」 「平时绝对说不出这种话....只是因为对面坐着的是雪梨小姐,况且这也是我的真心话。」我佯装害羞的摸了下鼻子。 雪梨小姐品了口红茶,做着深呼吸。 「关于上次的回复。我也有考虑很多。」 现在切入正题!?冷静,喝口红茶...别喝!我的左手抓住我颤抖的右手。 关于能否原谅我做出的失礼举动;关于我能否避免社会性死亡;关于我能否作为农场主继续生活下去,这一切的回复都在对方的下一句。 「黑龙先生和我在这之前只见过两次面,相互也不了解不是吗。」 这时候态度要诚恳。 「事情毕竟发生了...给您造成了困扰我感到万分抱歉,但是...如果您能给个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 冲出树林傲慢地对着眼前的雪梨小姐门户大开;迷路时与雪梨小姐偶遇,在树林中追赶着对方,场景如同走马灯在眼前掠过。 上次的事是说送花的事,还是我不小心门户大开的事? 「喝口红茶怎么样,在正式回复之前。」 还喝??但这时候不能拒绝,况且我早知道毒药涂在哪了。 我对准了她抿过的那个口,缓缓地将温热的红茶咽下。 「又..间接..那个!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希望您能平静地听完,可以的话不如做个深呼吸?」 她摆出「请」的姿势,自己带头做起了深呼吸。 呼呼——呼呼—— 话说到了现在还打算让我喝下毒药,难道这种毒药需要与空气混合才能发挥效用。我立马停止了呼吸,屏起气来。 「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了,请现在就开始吧。」 「我我明白了....突然遇到这种事我的心情也很复杂,虽然很害怕但是另一方面也有点开心,因为...因为....」 what?我意识到自己大张着嘴。这位贵族小姐还有喜欢遭人尾随的癖好。是那种刺激感吸引你吗,这种话我可问不出口。 「但是果然还不是不行的。你看我们兴趣可能会不同,而且对着只见了两次面的异性就突然要赌上性命也太奇怪了。就算是一见钟情....总之这种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要我保守秘密?这种癖好对于贵族家的大小姐来说确实难以切齿。 「雪梨小姐,我会严守秘密的!关于这点您无需担心,毕竟这也关乎到我的未来。」我站起身来,有些激动地说着。 「地下交往...?不行、不行!而且这是以交往为前提的,我们彼此根本不了解,我也没有经验。总之这样是不行的...」 也就是说她虽然享受受到尾随的背德感,但对象必须是值得信赖的存在。我与雪梨小姐虽是一次偶然的相遇下成了「尾随者」和「被尾随者」,但是这种单一的关系没法持续维持。 为了保证自己不受流言侵害,为了身为贵族的尊严,不得不将我清理掉.....血丝布满眼球,我能看到她畏惧的缩成一团。豁出去了,为了避免社会性死亡哪怕是变态也无妨。 「请相信我雪梨小姐,我的心意是确实摆在这的。」我扶着自己的胸口。「我确信我们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一定能互相理解的!况且这对雪梨小姐没有任何损失,您一直掌握着主导权,我也不敢做出放肆的举动。」 「.....我这边也是认真的!!一旦开始交往了怎么可能...太沉重了,这样轻易地把问题丢给我也太沉重了!」 泪水润湿了睫毛,在金色下闪着亮点。 我彻底呆住了,不光是因为她哭泣的样子美极了,同时是因为自己发现了——我所做的事是何等的愚昧。 如果说被尾随者的刺激来源于背德感,那么我之前所说的话无异于在说「请抛弃您的美好道德变成变态」吧。 「是我考虑不周,无论我如何希望,还是有无法达到的事,尤其是这种事——」 我仰望天空。结束了,这样就结束了,我短暂的维持了一个礼拜的农场主生活,很快小镇里流言四起,一个「变态」成了农场的事便会闹得人尽皆知。 「这样就当不成农场主了。还真是可惜啊...」 「为什么!?」 我看着那湿润的大眼睛,更觉得她故作纯真的姿态恶心。一切都扯开了,我也没必要假惺惺的说些体面话! 「明知故问。」 「但是,只是因为不能交往...您还是可以当农场主的,成为农场主不是您的梦想吗!」 嗙。 红茶杯与白瓷盘震荡作响,整个桌子都在摇晃。对面的雪梨小姐吓得闭上了眼,双手捂脸从指缝间盯着我。 「反正明天『门户大开的变态尾随贵族小姐』、『道德败坏的新人农场主罪孽深重』,然后迅速传遍整个镇子。」我走到她的身边。「虽然完全不明白这里的系统,但是啊,只要这种流言一出来,不管是出货作物还是购置道具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吗!开什么玩笑,总不见得让我自己培育种子,自己把种的作物吃掉吧!」 「所以说...您在说什么....」 「装什么傻!这下你也满意了吧,自己的秘密不会暴露。啧,住在这种大得可怕的城堡里,我这种人连反抗的余力都没了。」我咬牙切齿的说着。 「我们不是在聊交往....花束的事吗!」 「哈?那怎么,送您100个那样的花束就能放过我?」 「不是!我是说我们在聊花束的事,对吧!!」她拍了下桌。 「万分抱歉,把随手制作的破烂花束稍微包装丢给您真是万分抱歉。」 我低下了头,实际从露台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黑龙先生您是从城市里搬到圣地亚哥农场的对吗?」 「嗯哦。」 黑龙这个人物设定上是这样的。谁知道呢,我可没去过这里的城市。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花束的故事!!」她尖叫着喊了出来。 一瞬间看到了人类意外的物种,我扶着椅面,满头冷汗的爬回自己的位置。 「那个,雪梨小姐。您冷静点...您想要的结果不也达到了吗。真该闹腾的应该是我啊。」 我感觉她天使般的脸庞满是黑线,她紧要着唇,过度用力的指尖发白,只剩一半的红茶在杯中晃动。 「出去!!!」 温热的红茶带着茶叶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浸润的发丝一滴滴淌着水。明明是我被泼了一身,她却哭得如同泪人。 一双手卡在我的腋下,回过头是老管家慈祥的脸庞。什么时候...?在我询问之前,身子就被拖了出去。 在门扉关闭之前。我依稀听到——这样不就显得烦恼的我像个笨蛋一样吗。 双脚在阶梯间一上一下地点着头,维持着被拖动的姿势,我被扔到了沉重木门之外。好痛.... 「黑龙先生。」 「啊,在。」 「您可有我家小姐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我想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不如说我才是受害者啊。」 「荒谬!」 气旋在身边回转。可怕可怕可怕,这是什么内力吗!? 「老朽陪伴小姐十五有余。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那般表情!难以形容的复杂的表情...小姐流了多少泪,您就得流多少血。」 「啊??等等,那是谋杀吧!要哭的是我啊,我现在就可以哭的!」 混蛋,开什么玩笑,我要在这童话般的城堡大门前被手刃?你也不怕你家里有怨灵飘荡。 「管家爷爷,放了他吧。」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希望永远不与您相见,就算路上遇到,也请当作陌路人。」 说罢金色倩影消失在上方的露台之后。 「小姐是如此说的。黑龙先生,好自为之。」管家说。 「啊。总觉得各方面都很抱歉。」 「不必。但老朽要提醒您,如果您胆敢加害小姐——」 老管家带着世间最慈祥的笑容抹了下脖子。 哈...haha..这还真是笑不出来。 原本想着误会解除,可以与雪梨正常相处,至少不用背着要当变态的风险。结果不仅没有解除误会,还得知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我连滚带爬的回到自己的小屋,抱着小屋的承重柱惊魂未定。 在我是变态之前,那家的贵族小姐才是变态吗!!喜欢被尾随这种事.... 「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啊,神大人!」 但只要保持陌路人,我是不是就避免了社会性死亡的悲惨命运。但也难保对方心意一转,女人就这点麻烦,根本不明白在想什么。 还有花束什么,花束的故事又是什么,哪里到哪里都不明白。 .... .... 世界啊,我睡了。将今日当作我的世界的终结日这般沉睡过去。 【今日出货额:不管】 正文 笨蛋之巅 春季九日目 对话、秘密、红茶杯、白瓷盘、布鲁塞尔男孩、她的金色发丝、受泪水浸润的大眼睛,物像在脑中回旋,全部化作雾化的黑色梦魇在熟睡中折磨着我的双眼。过于干涩的双眼看向熟悉的卧室,感到全身如同蜕皮般的疼痛。 难道是昨天的尖芥青!?我不管不顾的冲入洗手间,脱去衣服对着镜子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没有乌黑的肿块,印堂没有发黑,除了入梦后的疲惫感,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但精神上的苦痛难以治愈。 「果然不是梦啊。」我看着桌上的地图自言自语。 如果说花束才是一切的诱因,那么用随意捡来的材料作为试作品的花束到底哪里有问题。 想不通。 唯有在日常的农场劳作中我才能感到心灵上的平静。 门外的三片红果田地闪着淡淡光辉,看着这样的景象,我不禁笑出声。哪怕明日我不再是农场主,至少今日要全力而为。 「总之先完成例行工作。」 蹲在红果田地旁扒着作物,像是挖地瓜似把圆滚滚的作物从土中掏出。这可比收获龙根要简单多了,跟小时候在公园制作沙雕的感觉相仿,期望和愉快由心而生。 ——获得红果*27 虽然有关种植的经验,仅仅停留在校园的农艺社体验过收获迷你菜园的程度,但农夫是份苦差事这点还是知道的。将种植过度简化的这个世界的农场主,让人困惑。 不过原来的世界也不存在种下去三四日就能收获的作物。 太在意就输了。在餐厅见过腌制后的红果料理,其味道说不上新奇,但绝对是开胃的好料理。可惜我没有腌制的相关知识,可怜到说连基础的调味料都没有。这里不要犹豫,直接放到出货箱里好了。 将红果丢进出货箱里已过早晨八时,所以今日份的出货只能等到明天。好几日未见到迪兹,尤其是现在这个状况,甚是想念。现在的我极度渴望同龄友人。 简单翻新空出的三片天地,加上之前开垦的新田地,已有相当数量的田地处于空闲状态。真是浪费啊,这样抱怨也无济于事。 无论如何去趟杂货店吧,我做出这样的判断。这不光是为了购置必要的物资,也是为了从一人的空间逃脱。 骑着安定君穿过门扉,踏在威尔镇的石板路上,我改为推行。紊乱的呼吸带动身子不自然地摆动。我犹如遭到通缉的犯人,现在走在镇子的一角,单脚踩住一个踏板。从店面与店面的夹缝间观察镇民的一举一动。 每有打量的视线投向我,我便下意识地拽了拽背包肩带。胸腔内的心脏呈几倍速跳跃,粘稠的空气在上方聚拢,空间被滞待感统领。那些半捂着嘴窃窃私语的镇民在我眼里如同藏在暗处的杀手,将我的「事迹」不断添油加醋的传出。 ——知道吗,圣地农场新来的那个农场主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啊。尾随那贵族家的可怜小姐不成,还要威胁。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们谈话的内容。难道说已经开始了,我猛然回头环顾四周,原本听不到的低语全部涌入耳道。 到底在谈论什么?谈论的是否是我?果然流言已经传起? 「小伙子,刚出炉的面包要不要!」 「呜哇。」身体一个哆嗦,我踩着安定君差点飞出去。 回过头是带着烘焙帽的店员,那「请买吧」的笑容不像是作假。于是....我买了个。 这种神经过敏极度消耗着体力,我不断说服自己,雪梨小姐虽然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但单凭贵族的尊严以及她自己说过的话来判断,她没必要流传这种谣言。 不如说,如果流言已经传出,这里的维持治安的人一定会有所作为。 叮铃~铃~ 「喔。这不是小黑龙吗。」 「阿哈。兰姨好......话说兰姨为什么叫我名字要加个『小』啊....」 「不喜欢这么叫么,这样叫很可爱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啊!」 「在我眼里小黑龙还是个孩子啊。」 这种不着边际的俏皮对话,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保心丸。 我心不在焉的看着左右的商品,盘算如何自然的切入话题。人进人出的杂货铺是信息汇聚的重要地点,加之兰姨喜欢与人交流,如果有奇怪的谣言开始盛行,这里能第一时间知道。 不过「小黑龙」这个叫法听起来跟个幼生期的怪物似的。不不,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自然的套出我想要的信息。 「小黑龙今天是来买东西的吗?大欢迎哦。」 对啊,在购置商品的时候问话是最自然的。 「恩。最近小赚了一笔,今天打算买买买!」我顿了顿,兰姨的态度很平称。「兰姨,有没有什么便宜的种子可以大量种植的,最好是长得快一点,也不是很娇贵的那种。」 「唉,要求这么多?就算你突然这么说,兰姨也.......」 兰姨很是为难,突然来了句。 「啊,可能有。符合小黑龙要求的......」 说完她就跑到柜台后面的仓库,没多久拿出一包种子袋丢给我。作物的相关描述在脑海中跳出。 「需要给你大概描述下吗?」 「啊。不用了,最基本的我还是知道的。」 看来脑海中的文字只有我能看到,这也是新人福利的一部分吗? 【吊瓜: 春季作物 蔓生植物 藤蔓生长至第一次结果9~10日,再次结果3~4日。 果实呈粉绿色,藤蔓生长后可反复结果。产量高,适合大规模种植。】 高产高效益的经济作物.....?话说吊瓜不就是黄瓜的别称吗。啊啊啊,算了,不用嫁接能直接种下最好了,跟游戏一样的设定要省事不少。 不过春黄瓜明明是春季种,夏季收的。 「别在意...别在意....」 「恩?」 「没事没事,自言自语。那兰姨,这个单价是多少r?」 「100r。」 「我说的是便宜的作物种子吧?」 「很便宜哦。」 「....100r的种子哪里便宜了!我看着像是有钱人吗。」 「嗯哼~不是小黑龙说自己大赚了一笔吗。」 「我是说自己小赚一笔啊,小!给我打个折呗,兰姨。我这顿吃完都不知道下顿在哪呜。」 「小黑龙不是经常在布鲁那吃的吗,吃饭完全不用发愁。」 暴露了。一定是鲁叔大嘴巴到处说「俺家的侄子天天在家里吃饭」之类的。说起来我真的天天在蹭饭! 「我也希望经济独立,能不依靠鲁叔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农场主啊。兰姨这么善解人意的人肯定愿意帮助我的吧——」 「这张嘴很能讨女孩子欢心吧。算了,从卖家的角度考虑也不愿意放弃一个潜力无限的客人。如果一次买50个,我就80r一个卖给你怎么样,大福利哦。」 鬼才买的起50个!等下,好像买的起。单价80r,50=4000r......那不是买完又没钱了。 「我不能所有钱买种子啊,我就要十个好不好,80r一个!」 「哺哺,不行。只买十个不给优惠。」 兰姨用两个手臂打了个叉叉。 「那那那...90r怎么样。」 「就当作新人优惠吧,要感谢兰姨哦。」 「兰姨万岁!」 ——获得吊瓜种子*10 趁着新人优惠索性把需要的全买了。怀表的表链,淡金色的廉价品,但品质不错;必不可少的调味料,至少糖和盐要备齐;为了修理怀表的工具作为前期投入.... 废寝忘食的在兰姨无数的收纳箱中找寻着宝物,玲琅满目的无数商品,其列表在脑中跳跃,一方面惊叹价格的浮动,另一方面是没想到如此多的商品仍是杂货铺的冰山一角。 150r一罐的调味料,淡金色的表链,各型号的螺丝刀,不知能不能用上的铁丝、木料,加上种子的钱合计花费1450r。 「不过这么多东西这么便宜卖给我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的。反正是兴趣收集的压箱底,再放上几年也卖不出去。」 「很贵吗?原价。」 「说出来绝对会让小黑龙死心的价格。」 我咽了口口水,包里很多工具显然不是廉价玩意儿,这种价格卖下跟白拿没区别。 等等。我确实是来这购买物资,但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兰姨,最近镇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对面面包店的老板家养的狗狗生了对双胞胎,颜色完全对成的,这个算不算?」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奇怪的流言啊,像是哪里有坏人、哪里有需要制裁的恶人。」 「镇里那么和平哪会有这种事....」兰姨的手突然指向我。「最近有不少人打听你的事。」 「哈!谁!......打听我的什么?」 还是逃不掉吗,名为现实的怪物。 「嗯——问问布鲁的侄子有没有好好干活之类的。」 「什么嘛。没有其他的,比方说女孩子打听我的情报。」 「噗哈。小黑龙还指望左拥右抱吗。如果能在农场主上做出大成就,会变得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哦。」 我脸上尬笑着敷衍的回应,心里还是松了口气。不过农场主受异性欢迎绝对是骗人的,在田里种田能受欢迎,是要我抱着吊瓜喊着「龙宝元气满满」的偶像出道吗? 身子一下瘫软,短短的几分钟,心境如坐过山车般急转而下。 「对了,兰姨对花束了解不?」 「花束吗。花的知识还是很充沛的,以前兰姨可是当过。」 有没有必要问兰姨花束的事,但问了也没什么损失。 「最近听到个奇怪的花束配方,有点好奇。是一颗爱心草围着三个箭草,我听说这花束是有故事的,但真问起来又没人告诉我....」 「哪里的谁告诉你的!」 兰姨和善的表情一瞬被怪物吞噬。难道贫穷花束是什么禁忌? 「我,也是偶尔听见....」 「现在竟然还有人在提这个...多半是跟你一样的年轻人吧。」 「啊,是的是的。」我摸了下鼻子。「然后,那个花束难道是不能提的事。」 「『贫穷的殉道花束』,曾经有段时间是这么称呼的。倒不是说不能提,只是提起来晦气....或者说担心有人效仿。」 「....难道会突然爆炸?还是说会突然射出箭来?」 「怎么可能!路边都能捡到的箭草和爱心草做出来的花束怎么会是危险品。与其说花束本身危险,不如说花束背后的故事危险——」 「那个故事能说来听听嘛。」 我强压着兴奋下产生的躁狂感。 找到了。谜题的钥匙,此刻我站在真理的门前。 「真不想提这个啊。哎,是个很长的故事啦。」 「想听!务必!很好奇!」 「这里说的话不能出去乱穿,也不能私下里讨论。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都会刻意绕开这件事。」 「当然!」 「大概四五十年前,在镇边的森林居住着一位贫穷的猎人,他的射术精湛,用百步穿杨来形容也不为过。但猎人只狩猎最低限度的猎物,在林中与自然相伴,靠着唯一一把挽弓狩猎果腹。猎人被镇上的人称为『野猎人』,认为他是世间最可悲的人。 有一天大雨倾盆,他只顾着追赶猎物,在泥泞的林中迷失了方向。雨水隐去了一路上他做的标记,他只能冒雨向前。直到猎人冲出森林,他所见到的是童话故事般的巨大城堡,他在围墙下躲雨,不知不觉天已放晴。同样为放晴感到喜悦的少女站在城堡的露台上,少女沐浴在云间洒下的金辉中望着远方的天空。 那幅光景既美好又神圣,野猎人的心在那天被少女的倩影夺走。从那以后,人们极少看到野猎人呆在自己可怜的小屋中。他总是长途跋涉站在同一个围墙下、在同一时间仰望欣赏夕阳的少女。他想若是能见到少女一面该有多好,但城堡的高耸围墙他翻不进去,也不认为城堡的主人会允许寒酸的他进入。」 于是,可悲的野猎人想到了一个只有自己能用的方法。他用森林里的箭草组成箭身,爱心草的花心当做箭头,他将自己写的表达爱慕之情的信纸一同绑在『箭』上。箭矢带着猎人的信纸越过高耸的围墙,攀上几层之上的露台,精准地落在少女欣赏夕阳的露台上。 一开始少女并未回复,一如既往地在夕阳时站在露台上。但猎人从未停歇,日复一日,晴天也好、阴天也罢,箭矢盯着狂风和雨点总是落在同样的位置。 少女注意到了猎人,却从未做出任何回应。但猎人还是没有放弃,转眼间季节流转,猎人踩在满是枫树落叶的树林里,才发现一年已过。 少女终于做出了回应,将回信做成纸飞机乘着晚风飞翔火红色的落日。猎人追着乘风而行的纸飞机,比狩猎时还要敏锐,在纸飞机撞向树杈之前、在纸飞机落入水塘之前将它捡回。然后欣喜地跑到城堡边,这时少女总会恶作剧般地吐吐舌头。 初雪落下,在林间积起白茫茫一片,少女在露台上的时间边短了,即便如此,他们的书信往来未曾中断。终于连那看到穷人就嫌弃的城堡主人也注意到了猎人,无法无视他了......」 叮铃~铃~~ 「有顾客来了,等下!你好,需要什么?」 我...我!关键时候来顾客了。 不过这故事听到这里感觉是个很不错的童话故事,猎人的诚意打动了城堡主人,「爱」跨越了阶级差异,贫穷的猎人最终迎娶了少女之类的......大体就是这样吧,不管怎么说童话故事哪怕抛弃合理性,也该有个美好的结局。 「那个有吗?」 「那个啊。有的。」 喂喂,大叔,你要买什么就快点。啧。盯着个缎带挑来挑去的有完没完! 叮玲~玲~ 「终于走了。兰姨,后面后面,继续讲!」 「恩.....真要听?」 「快、说。」 「城堡男主人将猎人拒之门外,管家们将猎人团团围住,猎人没有反抗,对他来说,所谓幸福就是能每天在夕阳时来到城堡。男主人对猎人说你若想进入城堡见我的女儿也可以。猎人听到这话激动地说不出话,男主人并未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但是有个条件,这广阔的森林里有很多成年黑熊,你若是能靠自己的力量猎杀黑熊将熊心取来,我便承认你。男主人说罢便关上大门离开了。 一人之力狩猎黑熊,这时既危险又无理的要求,镇民们劝阻猎人、鸟兽拦住猎人、就连它心爱的弓都绷断了弓弦以此阻止猎人。但最可悲的野猎人还是立刻踏上了旅程,在森林中寻找机会。」 兰姨说到这便顿住,太坏了吧,最关键的时候卖关子。 「之后呢!!」 「之后被爱慕之心冲昏头脑的猎人拉着自制的临时弓狩猎黑熊,箭矢精准地飞向黑熊的肺部,但粗糙的箭被黑熊厚实的皮毛挡下。不仅没伤到黑熊丝毫,反而使它暴怒。 猎人有朝思暮想之人,他不想死,他想为了自己的幸福踏出一步,他向神明祈愿。或许是神明听到了他的祈求,他跑得很快,比最优秀的派信员还要快。他拼了命的在树间穿梭,但终究比不过熊的速度。 愤怒的黑熊向弱小的人类挥下前爪,猎人便四分五裂的死去了.....结束。结束。」 「诶?就完了!?」我惊呼。 「对了对了,还有后续来着。城堡里的少女不久后跟一位贵族少爷结了婚,度过了幸福的一生!这次是真的结束~」 「剧本不对吧!!正常不应该是猎人成功狩猎黑熊取了它的熊心,与少女相见表达爱意,最后得到男主人的允许和少女结婚,可喜可贺的度过幸福的一生吗!!!突然就死了!怎么会有这么烂的童话故事!」 「哎,是小黑龙硬要我讲的,说起来这个确实有童话绘本,不过是从头到尾都是改过的。童话是童话,花束的故事是花束的故事.....而且现实里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熊!这不是很正常嘛。」 ——童话是童话。 对,兰姨没有一句说花束的故事是童话故事....言下之意就是「花束的故事」是确有其事。并非编造的故事,而是确实发生的事。 「仅仅是这个不足以成为大家不愿谈的禁忌吧。」 「....这种时候倒是很敏锐啊。」 「真正的原因呢?」 「因为有人效仿。」 「效仿?」 「嗯。虽然没到猎熊这种荒唐的程度,但当时的年轻人有『为了爱付出一切』的倾向,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不管不顾的玩起命来。恋爱未果受挫者甚至有轻生的,他们将野猎人称为『爱』的殉道者,自己一切行为向殉道者看齐。现在也只有上了年纪的人知道这事了,年轻人或许听到谣传会知道点什么吧。总之对于附近几个镇来说,这是不能谈的故事。」 兰姨浅浅一笑,眼瞳中却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不能谈的理由恐怕不止这个吧。」 兰姨眼神一下变得犀利,猛地把我拉进杂货铺内部的休息区。 「虽然现在跟五十年前不同,但兰姨仍然不觉得这是件能提的事。黑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有时候太聪明会害了你自己。」 果然吗... 不能提的真正原因是故事男女主人公是「男猎人」和「女贵族」。也就是—— 「哈哈哈~没事的兰姨,不该说的和不该问的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不过,没想到杂货铺背后还藏有这样的空间。」 一帘之后的杂货铺,完全不同的内饰让这块空间成了颇具情调的休息区。这里的话也不用担心有人听到。 「兰姨,假设啊,我是说假设,现在有个男人将这样恐怖的花束送给异性——」 「那可真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大蠢蛋!这种带着不详寓意的花束要是我收到了——想想都不寒而栗啊.......嘶。」 「但是你看。为了爱赌上性命什么的不是也很帅嘛。像是『没有你的世界我也不想活下去』之类的。哈哈哈~这种坚决的爱也很厉害呀....」 「呀..想不到能从小黑龙嘴里听到这么恶心的话。」兰姨皱着眉,有些嫌弃。「退一步而言,送花束不就是为了表白吗,那与其选择『贫穷花束』不如花店包束九九朵玫瑰的好。」 「这也太实在了。」 「重量很重要,对于女孩子来说花束的重量是等同于爱的重量的。不过从这个角度来说贫穷花束也很沉重。」 「.....也就是说送贫穷花束本身是在告白,而且还是相当沉重的那种。」 「没错。这种沉重的爱怎么可能会有人要呢,送给别人花束,你不答应我赌上性命也要你答应,的不是跟威胁一样嘛。而且箭草和爱心草就是随手能见到的杂草。」 「额.....」我捏住了鼻子。 「嘛。现在哪怕是歪打正着也不会送这种花束的笨蛋了吧——」 有啊,就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这么恐怖的花束送给第二次见面的异性。 但是,这样一切都通了。送出花束的瞬间雪梨小姐惊异的眼神;邀请信中提到的不要做危险之事,不要与熊搏斗;在城堡与她的对话中的种种.... 「啊!?所以她那时候在考虑的是如何回复我的告白....」 「嗯?」 「那个,我先走了...兰姨。」 「恩恩。别太在意啊,小黑龙,毕竟也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与她对话时那种如同齿轮无法咬合的违和感,原来是因为所考虑的事完全不同。 送出花束=赌上性命的表白,雪梨小姐应该是有认真的在思考如何回复我的「表白」,毕竟是合计见过三次的异性,无论如何都会拒绝的。即便如此还是考虑到我的心情没有直接说出口。 ——请喝口红茶冷静下吧 ——请多喝几口吧 ——请深呼吸 啊啊啊,她体谅我而做的种种举措全被我一股脑的当成恶意。一心想着贵族家的大小姐为了洗刷自己的污点会毒害我。太疯狂了!无论是花束的故事还是我自己这个人都太愚蠢了! 只是朝我泼了杯红茶?哪怕扇上几个巴掌都不为过吧。 但是,尖芥青分明是什么毒药的名啊。那时候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回到农场的我抱着小屋的承重柱,然后—— 砰砰砰。 狠狠地撞了三下。什么「享受被尾随的背德感的大小姐」?请将我的脑子清空,这种荒谬到极点的想法会冒出来就离谱。 雪梨小姐确实是个如同她的容貌般,彻头彻尾的天使,用纯真无暇之类的形容词还不够。 道歉,好想现在就道歉啊!望着远处依稀能见到的城堡尖头,我不禁又撞了几下柱子。 「....现在要怎么圆回来啊。而且那个老管家....」 跟他家的小姐有所接触就会当初处决吗。我并不怀疑老管家的实力,这也意味着我没有机会与雪梨小姐接触。 花束的制作也是纯粹的意思,我是意外之子?为什么箭草和爱心草要长在我家树林里,碰巧做出了花束包装之后送了出去。 那之后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和焦躁,把今天买的作物种子全都种下。之后又疯了似的开阔田地,希望这种单调的活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回过神来,细胞内的每一丝力量都已榨干。 晚风很舒服,凉凉的。 「哎.........」 叹息的次数急剧增加。大概幸福会从叹息声中溜走,不如说已经溜走了! 「这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举世无双的大笨蛋黑龙吗!......」 【今日出货额:0r】 【资金残余:3215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