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封面授权 あちきと読みます。 お仕事募集しております。 現在有償のご依頼のみ受け付けております ご依頼頂く場合は納期、見積もり等予め記載して頂けると助かります。 イラストのアイコン、ヘッダー等への使用はご自由にどうぞ 許可を求めるメッセージにはお返事していません。 Aちき pid=1655331 正文 第一章 暴虐的少年 即使世界上最偏远国家的人，听到罗斯特哈维尔这个名字，他们浑浊的双眼也会燃起知性与期待的光芒。 对于人类众多国家来说，罗斯特哈维尔就是“最好城市”的代名词。 这里拥有世界上最高的城堡，最宽的街道，最多的商会，最棒的美酒，以及最漂亮的姑娘。 “啊哈哈哈哈——来啊，来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为罗斯特哈维尔的繁荣干杯！” 罗斯特哈维尔最大的酒馆里，怀抱罗斯特哈维尔最有名的妖族女孩，商人福成很满足自己能取得今日的成就。 自从两年前北方冰原的暴风雪突然停止，他贩卖人口的生意越来越好。 以前因为暴风雪的缘故，只有疯子才会去北方冰原，可如今不一样了。各个国家纷纷以调查为名，实际已经开始瓜分北方冰原。 也因此，奴隶的需求量大大提升，他的财路也越来越宽。 “干杯！”福成的另外两个合作伙伴一同举杯，同时两人把脸埋进身旁兔妖族女孩的一对大团子里，贪婪地吸气。 这让福成有些不爽地瞄一眼怀里的猫妖族女孩，虽然她面容娇小可爱，但比起对面的兔妖族，果然还是丰满一些比较好。 悻悻地揉揉怀中猫妖族少女的耳朵，享受着少女“呜喵”叫着依偎在怀里，福成步入正题。 “罗利，你那边和亚美帝国的业务涨幅增长过快，虽然没人不喜欢赚钱，但这样的需求量，也太反常了吧。” 被唤为罗利的男人眯着眼，鹰钩鼻依依不舍地从兔妖族少女胸前移开，嘟囔着答道：“所以呢？福成先生您应该不会因此而惩罚在下吧。你是不知道，亚美帝国开采北方冰原上的血晶矿，死的奴隶太多了。” “血晶矿？”福成多少听说过一些传闻，那是一种通体晶莹剔透，血红色的矿石。暴风雪停止后，北方冰原便大量涌现这种富含魔力的矿石。 “没错，就是那斥满诅咒的矿石。”罗利把兔妖族少女摁到胸前，轻轻含咬那对大长耳朵。兔妖族少女“呜嗯”呻吟着，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其实我们今天来还要向您汇报的另一件事。”罗利身旁的矮胖男人抬起头，“亚美帝国那边想出售一些血晶矿的开采权，您觉得我们——” 砰——！ 一声闷响，酒馆大门被什么人狠狠推开，打断了矮胖男人。 福成一伙忙望向门口，不免紧张起来。福成望着大开的店门不禁想，这里是罗斯特哈维尔最大的酒馆，什么人竟然如此粗暴。 进门的是一男一女，看上去非常年轻。女孩身高比男孩略高一些，一头黑发及腰，浅浅的刘海刚好露出眉毛。一双大黑眼睛闪着柔光，她非常不情愿地把小手抱在一起，交叠在身前。 再看她的打扮，福成不免疑惑，为什么这样的声色场所会出现女仆？难道是店家推出的什么新的特殊服务？ 他望向身旁想看看到底还有什么把戏，却不禁被其他顾客的反应吓了一跳。 其他顾客一个个噤若寒蝉，坐在原地双腿并紧，一动也不敢动。而那个之前侃侃而谈的老板更是站在吧台里挺直身体，像个接受检阅的卫兵。 这时门口两人中的那个男孩走了进来。一头金发中等长度，打理地非常整洁。灯光下，发蜡映衬着金发宛如黄金，一身黑色西装配上那面无表情的脸庞，让福成一度怀疑，他才是这家店真正的主人吧。 “弗、弗格大人。”老板说话声音都在哆嗦，福成越来越相信这年轻人才是店主。 被叫做弗格的男孩没有回应老板，他微微抬起左手向所有人打个招呼，径直走向吧台。 “您、您今晚想要喝些什么？”他还没靠近，老板已经九十度鞠躬，递上一份手掌大小的酒水单。 弗格看也不看酒水单，将它随意丢开，接着说。 “今晚就不了，我向你打听个事——” 哐——！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脆响就像鞭炮突然在耳边炸响，福成感到一阵耳鸣，回头一看，原来是酒保的酒托掉到地上。 而福成如果没看错的话，除了他们一伙，包括酒保在内，似乎所有人都在发抖。 肉眼可见的颤抖！ “求求您，”老板面对弗格嘴角抽搐，左眼还闪着泪花，右眼的泪水已经从眼角淌下来，“现在没人敢在这儿搞事……” 一个成人面对一个孩子吓得哭鼻子？福成揉揉眼睛，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这时福成才注意到自己怀里的猫妖族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平躺着瘫倒，两只手就像爪子一样抓起衣服，含着泪，露出肚皮。 那男孩，他到底—— 无视哭泣的老板，弗格继续问。 “今天下午，街上有两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一个十四岁左右的男孩失踪了，你知道些什么？” “……”老板闭上眼睛，轻轻摇头。 弗格又转向身后，扫视在座的所有人。 那双天空一样蓝色的眼睛让福成想起奶奶在他年幼时讲过的插图鬼怪故事。 对了，插图里冥界审问犯人的审判者的眼神，大概就和这个金发男孩差不多吧。 —————— 弗格知道这群人渣不会主动交代。 他瞪了一头黑色长发的雾由真理一眼。 一起生活两年的经历，让女仆少女马上明白他的意图。 她非常温柔地转身，那双白皙的小手从酒馆门外牵进来一个只有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 而看到小男孩出现，弗格左前方那一桌客人的心跳声明显快了不少。 他歪过脸望去，是三个男人和三个应召妖族少女。 都是没见过的面孔，应该是最近才出现在他的领地。 “过来。”弗格招呼小男孩过来，抱起他，“你看到是谁把你姐姐和她的朋友抓进马车的？” 小男孩怯怯地扫视酒馆里的人，最终瘦弱的手臂指向弗格的左前方，之前那三个男人。 “是他们？” 小男孩用力点头。 “真理，”呼唤女仆少女的名字，弗格把小男孩递过去，“别让他听到看到。” “弗格……”女仆少女眉头紧皱，近乎恳求地呼唤他的名字，但弗格已经走向那三个人。 她只好抱着男孩背过身，双手贴住小男孩的耳朵。 三个男人为首的是个身穿深棕色长袍，商人打扮的大叔。他身后是一个面色苍白，瘦高瘦高的鹰钩鼻男人，和一个像油桶一样圆鼓鼓的矮胖男人。 向他们走去时，弗格看到鹰钩鼻和矮胖男不约而同把视线转向商人大叔，他一下就明白三人中谁才说话算话。 连续两个星期和罗斯特哈维尔的下三滥们打交道，弗格深知和他们扯皮只会窝一肚子火，所以走过去他开门见山。 “孩子们在哪？” 商人大叔笑嘻嘻端着酒杯答道：“年轻人，别那么大火气，我是福成，福氏人力派遣公司就是我的，怎么，要不要我请你喝——啊！！！！” 话还没说完，福成杀猪般的惨叫声已经响彻整个酒馆。他之前端着酒杯的那只手被弗格捏成了一团，五根手指反向一百八十度贴着手背，和扭曲的金属酒杯搅在一起，鲜红的血液和淡蓝色的酒水混在一起淌了一地。 “我问你孩子在哪？”弗格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 福成捏着受伤的手的手腕，额头暴起青筋抬头一脸愕然。 “呜……啊？” 砰！ 又是一拳砸中福成的面门。 弗格突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下三滥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已经把力道控制在千分之一的水平，大致保证不要一拳打碎他的脑袋这种程度，可惜还是下手过重。 福成的一嘴牙包括鼻梁全完了，标志的国字脸上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凹坑，摇晃两下，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弗格只好换个目标询问。 他望向鹰钩鼻，这个一脸淫邪，面色苍白的高瘦男人。 “孩子在哪？” “咕……”鹰钩鼻望望福成，吞了口口水，“你、你知道我们的后台——” 哐！ 把鹰钩鼻的脑袋嵌入酒桌之后，弗格笑着转向最后的矮胖男。 还好，矮胖男很识相。 “别、别伤害我，我交代……拐来的人都在旧城区五十五号，福成的私人仓库里！” 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藏在兔妖族少女的身后吼着答道。 “真理，”弗格呼唤黑发女仆少女，“马上联系佐德，五分钟内处理掉。” 雾由真理垂下脑袋，叹口气，轻轻把手指点在太阳穴，小嘴里开始说些什么。 三分钟后，黑发的女仆少女有些怯怯地对弗格说：“佐德先生……已经找到所有失踪的人了。” “是吗？干得好，你先出去等我，我和老板说说话就来。” 女仆少女用力颔首，接着逃似的抱起小男孩离开了酒馆。 弗格回头扫视那群已经吓坏了的顾客，里面有许多之前比较识相的帮派成员，他们没一个敢和他对上视线。 真是群欺软怕硬的混蛋。 他又走回福成他们身边，伸手把矮胖男人从兔妖族少女身后拽起来。 只是把他从地上抓起来，矮胖男人就尿了裤子。一阵腥臭让弗格厌恶地丢开他。 矮胖男人急忙额头撞着地板吼道：“我已经交代了，我只是个打下手的，内幕只有他俩知道，真的，饶过我吧……发发慈悲。” 弗格哼笑一声，踩住他的肩膀，呲啦一声，扯掉了他的左耳，赶在他喊叫之前又一脚踢碎了他一嘴牙齿。 这下，矮胖男人真像漏了油的油桶，脑袋左侧不停趟着血，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走到门口，弗格把扯掉的耳朵丢到酒馆吧台上，吓得老板猛向后一靠，撞翻了好几瓶酒。 望着那已经绝望的眼神，弗格冷声道：“你怎么赚钱我们之前应该说过的，下次再背着我招待没打过招呼的客人，我把你做成人棍信不信。” 快步离开酒馆，弗格直接上了马车。 车厢里，真理一直抱着小男孩。看到弗格上车，女仆少女明显地抖了一下。 弗格心中忍不住叹气。 明明已经相处了两年，而且该做的事情已经做过，为什么还会这么怕他呢？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正文 第二章 目标 八匹健壮的快马拉着黑色为主基调，金色镶边的马车在罗斯特哈维尔引以为傲的石板街上狂奔。 一路上所有十七区的居民，只要见到马车，纷纷低头行礼。 哪怕马车里的人根本没理会他们，他们的态度仍旧比那些最虔诚的女神教狂信徒还要虔诚。 因为马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七区“真正的皇帝”——弗格。 这个依靠大量鲜血，让十七区，不，让整个罗斯特哈维尔仅仅两周就记住他残酷的金发蓝瞳十六岁少年。 四百五十二条人命，两周时间，盘踞在十七区超过三十个毒瘤黑帮组织全被他捣毁。 而因独自一人，重新将秩序带回罗斯特哈维尔最黑暗危险区域，弗格还获得了罗斯特哈维尔王国有史以来只有三人获得的殊荣——代理王称号，拥有完全自治权，代表皇帝管理罗斯特哈维尔某片区域的最高权利。 也因此，十七区成了整个罗斯特哈维尔唯一一个任何犯罪组织都不敢盘踞的区域。 很快，马车便赶回了弗格的住处。 白色为基础的豪宅在月光下宛如透亮的翡翠，格外诱人，仿若天界。青色的围墙爬满暗绿色的爬山虎，更是将这宅子与世隔绝的氛围加重了不少。 而高大的黑色院门前，十名女仆在一位身穿管家服的老者带领下，正颔首等待着主人下车。 弗格推开车门，先走下来。他想替真理接过已经呼呼大睡的小男孩，可女仆少女一脸不情愿，迟迟不肯靠近。他只好自己先进去。 其他女仆则等着弗格和老管家进门后，才继续跟随。 “孩子们现在都安排在哪？”弗格问道。 老管家毫无感情地答道：“都安排在南边。” “那就好，如果是孤儿的话，我希望你能安排妥当。” “好的，只是——”老管家顿了下，毫无感情的语调多了些不耐烦，“——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弗格哼笑一声，“抓紧手中的一切，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我很贪婪，佐德先生。” “……”名叫佐德的管家用鼻子使劲吸口气，音调又变得低沉起来，“希望您牢记我们的约定。” 这话一下刺痛了弗格的心。 “我知道！” 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弗格踏出去的脚深深陷入白色花岗岩铺成的路面里，留下一个好几厘米深的足印。 约定，他怎么可能忘记与佐德和真理之间的约定！ 那是他今后人生的目标，是融入血液与灵魂的期盼。 从诅咒夺走他一切的那天起，弗格就发誓，此生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再从他手里夺走他手中的事物！ 乓！ 用力推开主宅大门，正在打扫的女仆们见是弗格进来，纷纷垂下脑袋，低声“弗格大人，欢迎回家”。 而正对大门，直通二楼的楼梯上，已经站着三个打扮得异常吸引人眼球的可爱少女，正好奇地盯着弗格。 “她们是？” 没见过的面孔，弗格记得家里每一个女仆的脸。新人？没他的允许，应该不会再招收女仆才对。 他回头望向佐德。 佐德冷笑着说：“也是您所谓的意义，第九区的代理王送来的礼物。” “第九区？” 那是罗斯特哈维尔四十四个区域里，最繁荣的三个区域之一。弗格不禁疑惑，自己虽然出了名，但就算被皇帝接见时，也只是和那位一头银发，身材高挑的美青年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并无太多交集。 “是的，不过我不会过问这些事，正如你刚才说这一切都有意义，那还是自行判断吧。”佐德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身体，“我只关心你是否能完成与我和真理小姐的约定。” “我知道。” “那就好。”佐德的声调又变得毫无感情，他说着转过身，“你们退下吧，今晚就让新来的女孩陪主人。” 话音刚落，刚才一直跟随在佐德身后的十位女仆没有回话，安安静静，和之前那些打扫卫生的女仆一起退了出去。佐德也在其中。 一时间，硕大的门厅里，只剩下弗格和第九区代理王送来姑娘们。 看着第九区代理王送来的礼物，弗格很满意。三个女孩都是美人，而且身上只穿着类似内衣一样的情趣服装。 其中最中间的女孩，应该是什么稀有种族。皮肤比旁边两个更白，淡绿色的长发及腰，还扎成微微带卷的双马尾。 漂亮的大眼睛是和发色一样的绿色，水灵灵像两颗昂贵的祖母绿。一双可爱的小尖耳，因为害羞，有些泛红地垂下去。而最让弗格满意的，是她那套着白色过膝袜的美腿。 如果不是因为过膝袜的松紧部分，他根本分辨不出那到底是袜子的颜色还是少女的肤色。 “名字。”弗格向三个女孩走去，盯着尖耳少女。 “我……我吗？”尖耳少女有些紧张，抱紧微微隆起的团子，后退一步。 “那还能有谁？” “呜、呜诶……” 正当弗格想伸手去摸摸尖耳少女时，身后传来轻轻的开门声。 他回头望去，是真理探着小脑袋，似乎在寻找什么。 发现弗格瞪着她，黑发少女忙要阖门离开，但弗格已经瞬身到她面前，一只手扯开大门，另一只手将她拦腰夹在腋下。 “放、放开我……”真理小声挣扎抗议。 弗格不禁有些恼火。 今天已经第几次了，她想要逃离他。 他无视真理的抗议，转身对那三个女孩说：“你们从后边的门出去去找佐德，他会安排好一切，改天我再好好疼爱你们。” 说着，弗格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如履平地，直接上了二楼。 一进卧室，弗格便把真理丢到床上。 黑发的女仆少女重重落到软床垫上，又弹起来，再摔下去，像只洋娃娃一样扑在床上。 “为什么要跑？”弗格问道。 真理垂首缄默。 “怎么不跑了？” 这次黑发少女有了反应。 她一边鸭子坐起身，一边脱掉套在纤细小脚上的圆头黑色女仆鞋，露出透着淡淡粉色，套着白裤袜的脚丫。 “逃有用吗？”把女仆鞋丢到床边，她问道。 弗格翘起嘴角，解开衬衫的扣子。 布料划过他结识的身体，发出“哗哗”声。 金发蓝瞳的少年丢掉衬衫，才缓缓向床上的黑发女仆少女走去。 刚刚过膝的女仆裙，绣着交叠蕾丝花边的小围裙，还有那手掌宽，掩着真理黑发的宽边波浪纹头饰。一切的一切，都和弗格那个已经被毁的家里的她们一模一样，甚至套在真理腿上的白裤袜，也和他曾经的家里的她们一样，要微微透肉的那种款式。 “弗……弗格……别……” 弗格的手触碰真理的小脚时，少女发出小动物悲鸣般的哀求声。 她的脚心很凉，隔着裤袜，寒意透过指尖传遍弗格整个右手。 “你在怕什么？”弗格的手指顺着真理纤细的曲线缓缓向上。 真理则有些抗拒，想要用手推开弗格。 明明只是毫无意义的小拳头，可真理几下无力的捶打，却让弗格更加兴奋。 为什么？ 为什么两年了，她还是这么惧怕我？ 心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少年凝视着同样仰面凝视他的少女。 他吻了下去，吻真理那被月光点缀成乳白色的脸颊。 却从嘴里传来一阵苦咸味。 “为什么，”弗格有些扫兴地爬起身，把满脸泪痕的黑发少女抱起来，右手捧着她的脸，“难道你后悔了？明明是你先对我敞开心扉，为什么又要如此惧怕我？！” 真理摇摇头别开视线，弗格则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少女正对他。 “我什么地方做的让你不满意了？我继承了这个家，继续他的研究，为了解除诅咒不惜向人类低头，你有什么不满意？！” 两年了，弗格一直苦心研究真理“父亲”留下的资料。 那场灾难由那个男人而起，那或多或少从那个男人遗留下的资料里，也能找到些解除诅咒的方法。 两年了，直到两周前，他都一直埋头真理“父亲”的实验室里，学习他留下来的一切。 与世隔绝！ 两年了，难道他就不难过吗？ 那可悲的诅咒不仅仅禁锢着雾由真理的父亲，还禁锢着弗格的一切！ 家人，爱人，还有最重要的家！ 难道这个女人不明白吗？ “痛苦的不只有你和佐德！我最爱的妹妹、姐姐，我最爱的女人都被困在该死的血晶矿里，你以为我不想救她们？还不是你该死的父亲为了我的力量，发动该死的诅咒！想要发火抱怨，也该是我先吧！” 将心中的想法混杂着怒气倾泻而出，弗格发现自己的嘴角有些哆嗦。 “可是——”雾由真理已经闭上眼不再看她，但泪水却从她眼角如潺潺小溪般流淌不止，一直顺着她皎洁的面颊，流到弗格的右手。 那泪冰冰凉凉。 “——你变了，你变得越来越可怕！” “我……变了？可怕？！” 弗格微微瞠目。 “两周前的你，不会面无表情地捏碎别人的手，或者直接扯出谁的脊柱......求你了，我和佐德先生只有你这一个希望……” “你，是在担心我？” 黑发少女沉默不语。 “你是在担心我变成那群只知杀戮的疯子？” “毕竟你有他们的血……” 听她这么说，一股无力感袭上弗格心头。 他很想向真理解释一切，可看看这个哭泣的女仆少女。 她的心里只有“爸爸”—— 哪怕弗格夺走了她的身体，依然无法得到她的心。 “交给我就行了。”弗格不想再解释什么，就算说再多，对于雾由真理来说，她和也佐德的想法一样，认为那都是无意义的事。 “两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说交给我就行了，救出你父亲，两年前的约定，决不食言！” 弗格话音刚落，黑发少女放弃般地瘫软下去，彻底将身体交给了弗格。 注视着混身上下只有粉色内衣和白裤袜的她，弗格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弗格很贪婪。 他想起自己第一眼见到这可爱的女仆少女时，就想要将她捧在怀里。 如今虽然如他所愿，可是...... 也罢—— “等......等一下！” 突然粗暴的少年，吓坏了黑发女仆少女，但他并不会因为少女的祈求声而停止。 弗格不会停，这才只是开始。 “我绝不会食言！真理！” 他把脸埋进那一头闪亮的黑发之间，柑橘般的香味马上透过鼻腔，直抵他大脑深处。 那是怀中少女最喜欢的香水味。 弗格紧紧抱住少女，和两年来许多次一样。 一夜未眠。 清晨太阳刚出头，卧室里还有些暗。 看着身旁裤袜半脱，力竭昏睡过去的真理，弗格轻轻抚摸她的黑发。 或许是冷的缘故，少女向他怀里靠了靠。 而这时，弗格的卧室房门被用力敲响。 这个家里敢直接如此敲他房门的人，只有佐德。 “怎么了，佐德。” 少年揉揉眼角问道。 “有新情况，弗格，目标出现在亚美帝国境内。” “什么？！” 顾不上与真理温存，弗格翻起身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打开卧室门。 “你说的是真的？” 佐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女仆，看到突然扯开房门的弗格，她们马上红着脸转过身。 佐德轻咳两声，微微移开视线：“是确切情报，但是在听我汇报前，至少请您先穿上内裤，咳咳……” 正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接过女仆递上的漱口水，弗格快速整理仪容，小跑下楼。两年来，他一直追寻的目标若真如佐德所说，那将是非常重要的一次，甚至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 弗格绝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他还没走下楼，佐德已经把一副三米乘三米的地图挂了起来。 看到弗格，佐德指着地图左上方，一块淡红色的“L”型图块，标示着“亚美帝国”。 “我们的情报人员在亚美帝国与北方冰原的边境，找到了目标人物，大致位置在这里，具体情报稍后会送过来。” “情报可靠吗？”弗格望着地图上，佐德指的位置，“真能确定是他们？” “可惜这群二道贩子没有成像魔术，不能传递影像，不过我的影魔已经确定过他们的记忆，千真万确。” “那群家伙，竟然在亚美帝国境内……” 弗格不禁有些疑惑。 他要找的人和他一样，也是那场诅咒的受害者。 那场诅咒夺走了弗格的家人，同样也夺走了那群家伙的主人。诅咒之后，他们行踪难觅。如果能得到他们的相助，那么在攻克诅咒方面，一定能取得更多成果。 “而且还有一点让人很在意，“佐德又用长棍敲敲地图，“随着他们的出现，这一带的女神教教徒活跃程度远超其他地区，非法走私的血晶矿，也大量涌入这片区域。” “血晶矿？”弗格微微蹙眉，“大概有多少……” “地下黑市那边给出的数据是三百吨。” “三百吨？这群家伙要干什么弄这么多能量？” 佐德冷笑着耸耸肩。 “那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吧，弗格。” 示意佐德撤掉地图，弗格深吸一口气。 答案显而易见，根本不用佐德提醒！ “现在就动身，只我们两个，不要节外生枝。”弗格捏紧拳头，“无论他们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我一定要把那群家伙揪出来！” “嗯，”佐德微微翘起嘴角，满意地微微颔首，“我们坐马车前往码头，坐船进入亚美帝国，之后再放开手脚行动的话，最多三天就能赶到目的地。” “三天？”弗格冷笑一声，“用不了那么久，马车出城，我们直接飞过去！我可是很贪婪的，佐德先生，无意义地浪费时间，可不符合我的性格。” “无意义......哼，明白，那么我这就去准备。” 十分钟后，弗格的马车全速离开十七区，向罗斯特哈维尔城外赶去。 —————— 福成的脑袋缠满绷带，唯独露出眼睛和裂开的嘴巴。嘴巴里只有两颗门牙，和几颗孩童一般的乳牙。远远看去，所有人都会疑惑这么一个轻轻喘口气，都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家伙，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成这副模样，还有他经历了这些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虽说福成花了一大笔钱找罗斯特哈维尔最好的医生、咒术师、魔法师来替自己疗伤，可那个一头金发的小混蛋不知用了什么诡异手法，那么一群顶尖的专家，竟然只能恢复他几颗牙齿。 鼻子已经彻底揉进他的脑袋，如果现在拆掉绷带，会看到两个猪鼻子一般的鼻孔。 他还算好，一行另外两个人，鹰钩鼻已经抢救无效凉凉了，而那个矮胖男人，则吓得直接辞职，回老家了。 拥有罗斯特哈维尔兼亚美帝国最大奴隶公司的他，何尝受过这样的气。 是，也许那金发蓝瞳的臭小子很能打，可福成明白，这世上人外有人，总有他打不过的人！ 即便他是所谓的代理王，传言多么恐怖，也不过和他一样，是国王贵族们的狗而已！ 而福成很自信，自己作为一条狗，值得主人替他出头。 “福成先生，”一位戴着眼镜，窈窕婀娜的女士向他打招呼，“大公叫您进去。” “哦！”仿佛凄惨的脸上开了花，福成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跟着那位眼镜女士进了商务大公的办公室。 眼镜女士在大公耳边耳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等响起关门声，大公才笑着转过身。 “原来是福成，你来就来，干嘛送那么多礼物呢？” “嘿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其实我是有事想请大公您替我做主啊！” “哼，”商务大公取下嘴里烟斗，用力磕磕，搂起淡蓝色长袍坐下，“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脸的原因？” “是啊！是啊！大公，我好惨，我——” “行行行了，我知道你被打惨了，直说是谁干的！” 原本还想博取些同情，可看到商务大公已经有些不耐烦，福成也不敢再造次。 对面可是罗斯特哈维尔王国的五大老之一，惹他不高兴，福成可没那么多条命。 他把和弗格相遇的事说得天花乱坠、添油加醋一番，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怨最怨的人。 “这哪是打我啊，这分明是打您啊……”讲完事情经过，福成故意掩面装哭。 原以为商务大公为这事肯定饶不了那个金发小子，却没成想，他竟然坐在原地不动，狠狠咗一口烟斗，陷入沉思之中。 福成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为了见商务大公，他可是花了整整三万金币，还不算那些上等烟草和食材。可商务大公这若有所思的架势，分明是告诉他，这些全要打水漂的节奏。 果然—— “这事，你还是算了吧。”商务大公说话的声音稳了不少，一点也没之前那么张狂了。 “啊？！”福成差点跳起来，“算了？！您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算了还想怎么样？！你知道打你的人是谁吗？！” “这……不就是个代理王嘛。” 福成调查过弗格，可他不过一个小小代理王而已，为什么王国五大老之一会惧怕他？！ “哎，”商务大公放下烟斗，“这小子有多狠辣，你是不清楚，陛下都让他三分，你怎么敢去他地头上挑事！” “陛、陛下也……” “你知道‘木头帮’吗？” 福成隐约听说过这个帮派，传说是以罗斯特哈维尔为中心，遍布周边几个国家的帮派组织，主要是做木材生意。 “听说过，不就是群贩木头的吗？” “哼，”商务大公脸色一沉，“贩木头的！你知不知道他们帮主是女神教下的屠魔勇士，曾经替陛下除去过盘踞王宫的大恶魔！” “啊！难道是那位虞大英雄？！” “没错，就是天下人人都知道名字的虞虎！被这小子当了投名状，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王公贵族的面，给徒手扯成两半！一个大活人啊！” 这下，福成无话可说。 甚至觉得自己真走运，还能活着。 不用商务大公送客，福成自己就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晃荡出了商务部办公大楼。 一路上人山人海，罗斯特哈维尔还是那么繁华。可对于他来讲，却是那么虚无缥缈。 望着这一切，福成越想越委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这份繁华，这伟大的城市背后有多少他福成的功劳！ 一个歹毒的计策应运而生，那是福成拐卖奴隶多年总结的经验。 父母会不顾儿子吗？相爱的人会不顾爱人吗？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被牵连抓捕的奴隶，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 “是，”福成咬紧没剩下的几颗牙，“我福成是打不过你，也斗不过你，可我就不信你没亲人，这事没完！” 是人就有软肋，那么那个代理王一定也有亲人吧。 杀不死他，那就杀他家里人！这口恶气一定要出！ 想着，福成急忙赶回自己在罗斯特哈维尔的商会，召集手下的黑帮，着手准备自己歹毒的计划。 正文 第四章 疯狗并不好吃 当弗格和佐德踏上亚美帝国与北方冰原的交界处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按照弗格的推算，其实从罗斯特哈维尔全速飞过来的话，正常应该四点就能到。果然，还是出城时坐马车耽误了太多时间吧。 虽不过下午六点，但对于极北地区，已经是入夜时分。天空还飘着雪花，他们脚下已经积起能够没过脚背的雪层。 回想起以前在森特里只是看着那些围绕在四周的暴风雪，这还是弗格第一次亲身体会雪花。 撑开手掌，金发少年闭上眼睛，微微仰起下巴。雪花缓缓落到脸上还有手心里，迅速融化。每一次，就好像有人用冰块点一下似的，短暂刺痛弗格的神经。 “怎么了，”跟在身后的佐德问道，“虽说约定的时间是八点，但目的地还有段距离，我们还是快走吧。” “嘶——”弗格深吸一口气，原始针叶林里寒冷的空气很快填满整个肺。 仿佛大脑也伴随着那浸脾的冰凉，清醒了不少。 “不，”金发少年摇摇头，“不过几十公里路，我们走过去吧。” 佐德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跟在弗格身后。 一主一仆，漫步在原始针叶林里，留下两串足印。很快，足印又被新落地的雪花掩埋。 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在雪中走了十来分钟，佐德突然问道：“难道离家近了，想家了？” 弗格停下脚步，回头瞪一眼佐德。这个对前主人无比忠心的老家伙总是在小问题上异常敏锐。虽然他的表情和地上的雪花一眼冰冷无情。 “沐影有说过你很烦么？”弗格冷冷回答他。 佐德皮笑肉不笑哼一声，“至少前主人不会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他和你不一样，弗格。” “但现在我是主人。” “前提是你实现对我和真理小姐的承诺，小崽子，我忍了你两年了！” “那你最好准备再忍两年，老傻X，把老子逼急了，你就去找其他恶魔想办法吧！” 佐德被呛得沉默不语，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看他那副德行，弗格觉得自己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没感情的机械一样的蠢B争执。不过这倒是又提醒他一次，和佐德还有真理之间，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种脆弱联盟。 这时佐德歪歪脑袋，弗格以为老家伙又要逼话，赶在对方开口前，他先吼出声，“怎么，你还想逼逼点什么？” 佐德白了他一眼，“家里来客人了。” 已经做好继续吵架，甚至打一架准备的弗格被佐德这一招给搞泄了气。 不断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么个老东西较劲，弗格冷笑道：“那就老规矩办事，酒和狗都准备好。” “明白，主人。” 这时候倒像个仆人了…… 弗格不想继续纠缠下去，虽然还想多体验体验北国家乡令人心醉的寒冷，但他还是飞离地面，“我们也赶快吧。” —————— 罗斯特哈维尔夕阳西下，地平线上，太阳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还在挣扎，将西边的天空染上好看的橙色。 第十七区代理王弗格的宅邸前，两位可爱的小女仆，正伴随着黄昏，提着扫把和簸箕，清扫黑色大门前的门廊。 小女仆统一打扮，头上戴着手掌宽的蕾丝头饰，远看就好像戴着非常迷你可爱的小帽子；身上的女仆裙是连衣款，质地纯黑，长度刚好到膝盖之上；从裙摆下伸出的纤细美腿上，套着微微透肉的白裤袜，即使天色有些暗，也能看见掩藏在白色之下的粉嫩。 还有可爱的圆头女仆鞋，几乎平跟的设计，更突显女仆们的可爱感。 这些都是同一款式，小女仆们身上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胸前的小围裙吧。左边的那个女仆围裙是白色蕾丝边，绣着可爱的小兔子。而右边那位却是很普通常见的厨房围裙。 福成坐在马车里，看着小女仆们直流口水。 根据他的调查，这座宅邸里几乎全是这样可爱的小女仆。 “妈的，臭小子还挺会玩！报仇之前，我要把这些你心爱的小丫头全毁掉！” 想象着那样的画面，福成有些兴奋地捶了座位一拳。而他身边一个带着黑边眼镜，面色苍白的黑发男子却露出鄙夷的目光。 “那臭小子真值得动用我全部的力量来消灭吗？福成先生，如果你说的是谎话，让我失望了，别以为那点钱就能打发我！”他压低声音，整个车厢内的温度骤然低了好几度。 福成怯怯地转身，“苗先生稍安勿躁，如果那小子真和传言里说的一样，您肯定不会失望。” “哼，眼见为实，真不知道这个让那群废物胆寒的小逼崽子，能不能撑过我三招！” 说着，苗姓男子抬起右手，一脸疯狂地盯着缠绕在之间的暗紫色火焰。 福成嘿嘿憨笑，“到时候还请您不要一下就秒杀那小子，一定要让我好好凌辱凌辱他，至少让我也削掉他的鼻子！” “随你的便，但是我可不能保证制服他的过程中，不杀了他！” 暗紫色的火焰瞬间吞没苗姓男子的手，之前温度骤降的车厢又瞬间升高了好几度。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这才对啊！ 福成摸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能够运用暗属性的达人苗木隆，一万金币一次的出动费用能让他肉疼死！ 只是如果能让那个叫弗格的小混蛋死无葬身之地，一万金币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现在就动手吧，苗先生！！” 已经急不可耐，福成准备打开车门，但苗木隆却制止道：“别急嘛，福成先生，作为邪恶的BOSS直接出场多没有情趣——” 啪啪，他拍拍手。 “——先让我的手下们去乐呵乐呵吧。” 哐砰！哐砰！ 一阵连续摔门声后，苗木隆手下三十几个大汉，开始向门口的两个小女仆走去。 “可别太用力，那样等级的货，即使卖给娼馆，也能卖个非常好的价钱。”苗木隆对着被暗紫色火焰包裹的手说道。 接着火焰里传来淫靡的回音，“老大你放心，我们只是去疼爱疼爱她们而已。” 见大汉们向这边走来，两个小女仆面面相觑，那个穿着小兔子围裙的小女仆困惑地嘟囔：“从刚才就在那边等着，难道是小主人的客人吗？” 另一个小女仆摇摇头，“不清楚呢，看上去好像之前那些坏坏的家伙们的同伙。” “黑帮？恐怖组织？” “只能先问问看了。” 听到同伴这么说，穿着小兔子围裙的小女仆撇撇嘴，主动走向迎面而来的大汉们。 走到大汉们面前，小女仆以非常标准的女仆礼仪颔首行礼，“请问诸位是我家小主人的客人吗？如果是的话，还请回吧，主人和佐德先生都去办事了，不在家。” “咕嘿嘿嘿，主人不在家，难道就不应该好好招待招待客人了吗？”为首的大汉一脸淫靡，伸手把小女仆向自己跟前拉了拉。 小女仆很抗拒地推开他的手，“还请这位先生不要动手动脚，这是为了您好，要是小主人知道，会弄脏门廊的！” “啊？”大汉愣了下，“弄脏门廊？” “是啊！打扫起来很麻烦，佐德先生要求又那么严格……” 看着小女仆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垂下小脑袋，大汉们互相看看，接着爆发阵阵狂笑。 “哈哈哈哈！这小丫头真可爱是不是？哥几个别愣着啦，问问老大，那臭小子不在家，我们要不要冲进去爽爽啊！” 如此，车厢里的苗木隆和福成收到了他们的报告。 福成恼火地发出老狗一样的低吼。 竟然被那小子逃过一劫…… 不过想到这一屋子女仆要成为囊中之物，他又宽心不少。 苗木隆则一脸失落，他可是专程来找那个传说中，剿灭了三十个帮派，甚至把屠魔勇士虞虎给撕碎的弗格来厮杀一场。 却扑了个空。 “随你们便。”他有气无力地说一声，赶在福成喊着“别弄坏了女孩子们”之前，收起火焰。 获得老大的允许，大汉们各个兴奋无比，更有甚者毫不掩饰直接用手抓着裤裆，开始揉搓。 “呜……”小动物围裙的女仆害怕地后退了两步，“梓姐姐，该怎么办，他们好恶心。” 而被唤为梓，穿着厨用围裙的女仆已经收起扫帚和簸箕，“回来吧，理惠。他们是很坏的野狗，佐德先生会处理的。” 理惠闻声，还是有些不情愿地走回梓的身边，“这样吗？但这次如果弄脏了门廊，可不怪我和小梓姐姐哦！” “没关系，”黑暗中传来一阵能够冻结血液的回答声，听上去毫无感情，宛如机械，“这群渣滓什么也不会留下。” 小梓突然用力把理惠拉回身边，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迅速从黑色大门旁的偏门，闪了进去。 *** 怎么会这样…… 弥留之际，福成望着自己的身体慢慢陷入地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带了两百多人，甚至还请了罗斯特哈维尔最贵的杀手“暗影贵族”苗木隆…… 为什么会这样。 脚下的地面是什么时候变成纯黑色的沼泽，为什么身体没入其中，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想说点什么，但嘴巴也没入黑暗之中，最后他看到的光景是苗木隆被地上涌起的黑暗撕碎的画面。 仿佛一群饿狼抢食，黑暗中探出许多触手，而每个触手尖都是一张小嘴，掠过苗木隆的身体，就咬掉一大块肉。 突刺——撕碎——吞噬——！ 最后连同他们的马车，一起被溢满大地的黑暗吞噬。 ———————— 这是座伴生小镇。 暴风雪骤停，血晶矿的出现，让十几家工会在这里组建了一个由百分之九十九矿工组成的据点。 除了成排红砖白瓦的宿舍，这座小镇就只剩下冒着黑岩的熔炉和闪着淡红色魔力光辉的工坊。 “喔……”佐德顿了下，仿佛干嚼了苦瓜，眉毛眼睛拧在一起。 弗格一脸厌恶，“怎么啦，已经到目的地了就别对我掉脸子成吗？” 佐德摇摇头，用极力忍耐的语气说道：“哦，看样子是影魔不小心吃太多垃圾，哦，早知道就暂时切断味觉了。” “看样子家里来的是群狗啊。” “嗯，还是群臭狗……呜哦。” “啧啧，”弗格忍不住笑出声，“能看到佐德你这副吃瘪样，真是太难得了，那你说的接头人在哪啊？” 佐德扶着额头指向一撞两层楼，“就是那，他和情报提供者就在里面等我们。” “吼？” 弗格望向雪夜中的两层木质小楼，两扇透着摇曳火光的窗户宛如一双眼睛，似乎期待着什么。 正文 第五章 意外的重逢 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世界，龙华心中不免感叹自己已经在这极北的偏远小镇，生活了整整两年。 两年来，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将师父从那场撼动整个世界的北方冰原诅咒里拯救出来。 两年前，身为人类剑圣的师父丢下女儿还有龙华一众弟子，和当时一票号称天下无双的高手深入北方冰原的魔窟之中，誓要铲除自人类诞生以来的最大威胁——恶魔。 然而大家翘首以盼，终于等来魔窟被毁消息的同时，师父失踪的消息也随之而来。 自幼和龙华一起长大的大小姐第一时间召回遍布世界各地的剑圣门人，集结了将近三千人的探险队深入已无暴雪阻碍的北方冰原一探究竟，然而整个冰原除了数不尽的血晶矿，一点活人的迹象都没有。 自此，剑圣门由盛转衰，一落千丈。之前还有恶魔这个共同敌人，人类尚可团结一致，然而随着魔窟被毁，以及新诞生的魔法能源血晶矿，人类各国之间的间隙也越来越大。 这之后仅仅半年，就连大小姐也放弃营救自己的父亲，委曲求全，嫁给了亚美帝国的皇子。 而如今还在坚持寻找解除诅咒方法的，大概只有龙华这么一个弟子了吧。 “小华，快来帮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楼下传来老板娘略带怒气的声音。 龙华马上回一声“知道了”，便开始换上店里的制服。 其实老板娘人很好，只是嗓门凶一些。 龙华来这里无依无靠，正是托她的福，龙华才能在这里一边当看板娘，一边寻找解决诅咒的方法。 望着镜中一头金发，穿着米白色衬衫，橙黄色短裙和黑裤袜的自己，龙华拍拍脸颊鼓励自己—— 明天一定会有所收获，我必须坚持下去！ 噔噔噔—— 小脚套着毛绒靴，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可爱的足音，龙华转过楼梯，直奔厨房。 老板大叔正在炒菜，老板娘则负责为新出锅的两个菜点缀一些生菜。 看龙华进来，老板娘一脸凶笑，“这小蹄子，我这又没大富大贵的客人，打扮这么可爱，是想魅惑谁啊！” 龙华双手合十，低头苦笑，“您就别调侃我了，这打扮不是您和大叔一起决定的吗……” “哦，这也是，算了别贫了，哝——” 老板娘用嘴努努大厅，八张桌子全坐满了。 “——不知道是不是早晨拜过女神的原因，今天生意格外的好，辛苦辛苦。” “不辛苦，”龙华浅笑着摇摇头，“这本身就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呵呵，我就喜欢丫头你这爽快劲。来，这两盘送七号桌。对了，七号桌的客人你可要招待好咯！” “哦……”龙华端起托盘。这时少女才发现，原来是一盘熊掌和鹿肉......七号卓的客人，意外的出手阔绰呢。 她忍不住向店里最角落的第七桌望去—— 哦呀？ 竟然是外来的客人。 其他桌都是镇上的矿工熟客，第七桌那个穿着风衣，戴着裘皮帽子的客人反倒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把熊掌和鹿肉放下，龙华微微颔首，“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那位客人抬头头看看她，“谢谢。” 是位有点帅气的客人，虽然他刻意掩饰，但那双猎人般的眼睛，目光凛冽如刃，让龙华想起大小姐嫁人后，一同消失的大师兄。 少女再次颔首，转身去照顾其他桌上的客人们。但只要一有闲暇，她还是忍不住偷偷观察第七桌的那位客人。 喀拉—— 这时店门被有些粗暴地推开。寒风夹杂着雪花，瞬间灌满整个大厅。混杂着食物香味的空气和清冷寒气做了个交换，整个大厅顿时清凉不少。 等龙华注意到门口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两位客人时，她竟然有些恍惚。 “小华，又来客人了吗？”厨房里，老板娘喊道。 龙华楞了一下，“哦……哦！” “哦什么，来客人了吗？！” “我、我这就过去看看。” “如果是客人，就在七号卓旁边支上备用桌，明白了吗？！” 还没等龙华回话，门口两人已经开始向店内走来。而第七桌的那位客人看到他们，立刻起身，毕恭毕敬地鞠躬致意。 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龙华下意识集中注意力。 高个一些的是个中年，不，应该偏向于老年的男性。他一身藏青色燕尾服的侍者打扮，左眼罩着黑色眼罩。他正在轻轻阖上被前面那个矮个子用力推开的店门。 矮个的那个是位少年，年龄应该和龙华差不多大，一身黑色西装，等等—— 龙华用力揉眼睛，看清少年长相瞬间，龙华瞠大了眼睛！ 和她一样一头金发，蓝色眼瞳......竟然是他！ 那个大恶魔弗格！！ 哐啷！ 看清来的人竟然是曾经的仇敌，龙华吓得连托盘都抓不住，双手一软，托盘就掉到地上。更是看见少年向自己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前，金发少女急忙捡起托盘，逃进厨房。 疑惑龙华怎么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老板娘切着菜问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诶……诶？！” “我说丫头，你脸色有点发青，还好吧……” 摸摸额头，龙华发现自己竟然正在流冷汗。 不，这都不重要！ 天啊，为什么弗格会在这里，魔窟被毁都杀不死那只大恶魔吗？！ “丫头！” 老板娘温暖的大手摸摸龙华的脸颊，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龙华强忍着想要哭喊的冲动摇摇头，“没、没事，阿姨，我……我能不能先在厨房帮忙。” “真没事？”老板娘心疼地摸摸龙华，“刚才进来的是不是客人啊？” 龙华沉默地点头，又用力摇头。 这时老板大叔抄起炒漂，“老太婆，赶紧去把鳕鱼从水里取出来。小华啊，厨房有我和你阿姨就够了，你就留在大厅里招呼客人。” “我……大叔……” “也是，现在厨房有我和你大叔就够了，你还是去招呼客人吧。” “可是，阿姨……” 不等龙华再说什么，金发少女就被推出了厨房。 偏巧不巧，第七桌那位客人看见她出了厨房，竟然还主动招呼她。 “小姑娘，来，我再加几个菜。” 龙华欲哭无泪，难道这是什么考验吗？为什么偏偏又碰到这个弗格？！ 想起自己之前被弗格抓住时的痛苦回忆，龙华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就这样逃跑实在对不起老板娘的照顾，可要是被这只恶魔认出来，天知道他会不会做出和上次一样的事情。 怎么办......听着厨房里的炒菜声，龙华连续做了三次深呼吸。 不行，我不能忘记老板娘对我的恩情，剑圣弟子是决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的！ 无奈之下，少女龙华只好硬着头皮向七号卓走去，途中她抄起一条大围巾裹住脸，只露出自己的眼睛。 怯怯地走到第七桌旁，龙华递上菜单，故意压低声音，“先生您、您还需要些什么？” 那位客人有些诧异，他看看龙华，又询问地看了看弗格似乎是想咨询这只大恶魔的意见。但大恶魔弗格什么也没说，连看都没看那位客人一眼，他便有些无奈地在菜单上画了一个圈，“就这些吧，全上了，顺便取些矿区啤酒来。” “哦……” 应着声，龙华快速退开。弗格和那位侍者期间根本没理会她。这让少女心安了不少。 但她忍不住偷偷回望外貌没什么变化的少年，虽然他年龄增加了，但龙华突然觉得弗格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他的眼神不像两年前龙华被他抓走时那样迷茫，变得坚毅不少。 ———————— “您好，佐德先生，这位就是——”情报贩子张允望向弗格。 佐德轻轻点头，“对，他就是金主。” “哦！！”张允微微瞠目，“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少年……呵呵，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您好大人，我是张允。” 弗格面无表情，不过这情报贩子张允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本事。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弗格只要稍稍动用点恶魔的洞察力，张允的伪装完全瞒不过他的眼睛。 张允的大衣下是各种各样的武器，光附魔魔法和诅咒的匕首就要四把，是他擅长的武器吗？ 不，匕首也是伪装，弗格稍稍有些吃惊。 没想到这张允是为数不多，肌肉里富含魔力的人类，呵呵，明明拳头比那几把匕首更厉害，难道是想让别人放松警惕？ “客套就免了，”这个张允，弗格倒是不讨厌，“来说说你掌握的情报吧。” “哦？”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张允塞一块鹿肉进嘴里，“那能不能先把剩下的报酬给我呢？” 佐德从怀里掏出个小牛皮袋，丢到张允面前时发出哗啦声，“金币两百枚，你应该从老刘头那里知道，谎言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一把抢过牛皮袋，张允在手里掂量掂量，嘿嘿一笑，“当然知道，出手如此阔绰，想不知道也难。不过，情况和几个小时前有些出入。” 张允突然压低声音，“佐德先生，您要找的人，两个小时前和一批血晶矿一同从这镇上消失了。” 听张允这么说，弗格望望佐德。佐德轻轻推开左眼的眼罩，霎时间，店内的灯光仿佛笼罩了一层云雾，突然昏暗不少。 眼罩下，佐德空无一物的眼睛好似黑洞一般，死死盯着张允。前后大概三秒，佐德放下眼罩，昏暗的大厅重回光明。 “这家伙没说谎。” “哦？”弗格微微坐起身子，“那么张先生，请您继续说下去吧。” 张允低头看看，刚才佐德盯着他的时候，自己下竟然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他虽是情报贩子，但在干这一行之前，好歹也是女神教教宗的护卫，竟然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本能地采取防御态势…… 短暂考虑，张允觉得还是不要和面前这两个人耍什么诡计的好。 “两个小时前，镇上开采出一块非常了不得的血晶矿。”他的声音更低了，“单个矿石重达两吨，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他——” 砰！ 张允还没说完，弗格猛然站起身。厚厚的实木桌上，他的手掌拍进去好几厘米。 “你说，里面有东西？！” “啊……我，啊，我……” “冷静点，两位。”佐德把弗格拉回座位，对张允点头示意。 刚才那是什么？张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刚才眼前这金发少年突然爆发出的力量，显然不是人类可能有的力量…… “说下去！”弗格的声音降到了冰点。虽说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但面对面坐着的张允，却觉得比暴风雪里还要难受。 这孩子现在的眼神能杀人！难道血晶矿里的东西，和他有关？ 不，还是不要追问的好…… 张允的本能告诉他，不要再牵扯进去为妙。 “是的，那两个人就是两个小时前，和那块血晶矿一同消失的。”张允吞口口水，“行踪不明，不过再给我一天时间，我肯定能——” “敬谢不敏！”弗格又站起身瞪着佐德，“我看我还是亲自去问问比较好。” 一旁的佐德面无表情，“用不着咨询我，反正你会按照你所谓的‘有意义’去办事。” 弗格冷笑一声，转身离开，而佐德并没有跟上去。 “大体方向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去追他们，这边就交给你了，主人！” 佐德故意加重主人两个字的读音。 而少年已经推开店门，踏着大步离开。他的身影很快就被飘满雪花的夜幕吞没。 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到，之前还跑来跑去的看板娘，也不见了踪影。 正文 第六章 矿区协会之行 走出餐馆，弗格就收到佐德透过大脑直接传递而来的信息。 整个小镇的地图瞬间出现在他脑中，不消几秒钟，他就找到了矿区协会会长的宅邸。 外面的雪已经相当大了，之前来时才能没过脚背的雪层，现在已经可以没过脚踝。放眼望去，小镇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在昏暗的魔力灯照耀下，俨然成为一个只有雪存在的纯白世界。 本来弗格打算直接飞去矿区协会会长家，可现在踩在雪地上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回到家乡的错觉。无论那深陷其中的困顿感，还是好听的“咯吱”声，都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总有一天，他想，总有一天，当解除所有诅咒，我要带着妹妹，带着音梦她们一起去看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景致。 突然，弗格感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紧张的心跳声。 他回头望去，有个女孩猛藏到一个木质矿车后，缩紧身体。 在弗格的魔眼下，女孩的轮廓以线条的形式送进他眼中，但只看着单纯的线条，少年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嘶……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啊。”他自言自语道，不过往常都是男人跟踪女人......女人跟踪男人，呵呵，弗格索性继续沿着积满白雪的街道前行，打算看看这丫头到底想要搞些什么。 果然，他开始移动，女孩也跟着他开始移动，而且保持距离还有警惕的行动方式一看就是老手。 弗格不解究竟是什么人要跟踪自己，进这镇子的时候他和佐德相当低调，应该不会马上被盯上才对啊。 难道是罗斯特哈维尔的人？可他今天刚离开那，现在就出现监视者，也未免太快了吧。 也罢，反正听着少女那小鼓一样的心跳声感觉也不错，不如就这样让她跟踪吧，等她采取行动时再对付就是了。 不过更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跟踪她的少女混身肌肉紧绷，心跳呼吸混乱，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却还跟着他。 弗格想起在沐影的图书馆里看过的一本书上写的内容。 似乎人类中的确有这么一类怪人，越是身体受苦，他们越兴奋…… 书上称呼这类人为抖M，难道跟踪自己的少女是个抖M？ 或许—— 他又想起另一本书上，关于如何与抖M“友好相处”的内容。 或许之后可以把这不知好歹，胆敢跟踪大恶魔的小丫头抓来乐呵乐呵…… 就这样弗格享受着被少女跟踪的奇妙感，来到了矿区协会会长的宅邸。 真是与众不同的宅邸，不过作为这座矿业小镇的支配者，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宅邸倒也合情合理。 高达三层的大宅子横跨超过三十米。除了第一层是高大的落地窗，往上两层都是普通窗户。 整体红色的基调和那些矿工宿舍差不多，难道是故意为之？ 弗格不免觉得好笑，难道这位会长以为只要房子颜色和员工住所的颜色一样，就能得到认可？ 愚蠢至极。 不似人迹罕至的街道，即使外面大雪纷飞，老远也能听见宅邸里舒缓的音乐声。而宅邸外，至少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保镖挂着“稽查队”臂章，守护着这座宅邸。 排场还真够大，原来血晶矿这么赚钱的吗？ 咯吱咯吱—— 金发少年踏着缓慢步伐走到正门前。 两个保镖看到弗格，急忙握住腰间佩剑快步靠过来，仔细打量他一番后，微微颔首，“先生，请您出示请柬。” 弗格双手背在身后，微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来时匆忙，忘了带。” “这……”搭话的保镖一脸为难，“那麻烦您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这态度倒还不错，弗格看着小跑而去的保镖，心想至少在这里不用大开杀戒了。 然而那保镖刚跑出没几步，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突然从一旁树下钻出来，扯住他。 “你擅离职守是要去干吗？！”人影的语气冷若冰霜，甚至让弗格以为周围的空气都一同凝结。 “我……我，有一位小少爷忘了请柬，我去、我去通报一声。” “小少爷？” 丢开保镖，人影走到灯光下。 呵，好一个健壮的男人。 身高起码两米高，肩膀上的肌肉就像镶了两块圆鼓鼓的巨石一般，撑满铠甲。 凶恶的脸上挂着好几道伤疤，蓄着胡子让弗格想起那些常年在森林里猎杀人类的山怪。当然，如果这个男人背的不是一把长剑，而是石柱，那就真的是山怪了。 “不好意思，”山怪男仰着下巴，一脸鄙夷，“没有请柬就不用进来了，会长大人的宴会也不是什么人想参加就参加的！” “能通融通融吗？”弗格将应尽的礼仪尽到，虽说与这些权贵交流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力量，但他还是不想太过粗暴。 然而换来的却是—— “滚！”山怪男推了他一把，大手在弗格的肩膀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啧啧…… 真是让人头大。 一旁另一个保镖见弗格不动声色，忙跑过来劝道：“小少爷，您还是回家找找吧，这是我们稽查队队长……他——” 弗格轻轻推开那个保镖，打断了他。 “哦？！”那队长见弗格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立马捏紧拳头。 咔吧——咔吧—— 骨节铮铮响，接着他把拳头架在弗格面前，“小崽子，我劝你赶快滚蛋，否则我这一拳下去，你怕不是要被大爷我打出屎来！” 弗格看看他的拳头，又看看那两位比他还急的保安。 真是，看来以后也要学学那位跟踪自己的少女，悄悄潜入或者直接杀进去才对啊。 “对不起，两位先生，可能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弗格对着两个保镖微微颔首。两个保镖如释重负，一个擦着汗，一个舒着气，但他们猛然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又不太对。 可能要添麻烦，这—— 噗呲！ 弗格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们要添什么麻烦了。 山怪一样的稽查队队长被弗格一击鞭腿连着膝盖和小腿直接折断，连筋带骨，飞了出去。猛然下坠的躯体狠狠撞到地上，他还来不及喊叫，喉咙就被弗格一拳印出一个凹坑。一瞬间，他只能像条将死之鱼，吐出带血的泡沫。 而下一秒，弗格手中蓝光一闪—— 呲—— 伴随着一阵焦糊味，这位队长的半个脑壳已经落在弗格手中，而切口处已经被弗格淡蓝色的魔力给烤熟，连脑浆都被一瞬间蒸发。 提着半截脑壳，弗格丢下已经吓尿的保镖们，信步走向会长宅邸，“那么，这个就当做能够见到会长的请柬吧。” 宅邸内依旧歌舞升平，当弗格推开宴会厅大门时，大多数人甚至没有看见他手里的脑壳，还主动上来和他搭讪。 而弗格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哪个是矿区会长。 秃顶的中年人虽然站在边缘，但再怎么掩饰，那纵观全局的架势和气势也无法隐藏。加上身边几个年轻人个个神态紧张，反倒在纸醉金迷的人群中鹤立鸡群，格外突出。 为了让事情更快解决，弗格放弃了以往的一贯做法。 没有开问，少年一个响指。 啪—— 数十道蓝色能量犹如一道道蛛丝瞬间从两指之间迸出，下一秒，那位会长身边的男人全部被蓝色能量刺穿了额头。 他们楞了一下，随即软趴趴地摔到一旁。 宴会厅沉默了几秒钟，女士们总算爆发出尖叫声。还活着的男男女女一溜烟，全逃了出去，独留下会长一个人。 他没有逃跑，看看周围的尸体他就知道逃跑没一点用处。反倒只剩下他和弗格，这位秃顶男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你就是刺客咯？”他问。 弗格耸耸肩，“你觉得刺客会这么大张旗鼓吗？我只是想问个问题而已。” “问个问题，”会长苦笑着望望身边的死人，“那也太急性子了吧。” “我害怕都和这位一样急性子。”弗格把队长的半截脑壳丢到会长面前，“那块两吨重的血晶矿现在在哪？” “血晶矿？”会长双目瞠大，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嘶——” “你到底想说什么？”弗格心中充满疑惑，这会长的愕然不是伪装出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会长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然而就在弗格想要抓住他问清到底怎么一回事时。 “住、住手！！”娇弱的女声伴随一双套着黑裤袜和小绒靴的纤腿出现在面前。 纤腿的主人毫不留情，一脚猛踹他面门，弗格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竟然被硬生生踢飞出去。 人类中竟然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究竟是谁？！ 猛推开压在身上的碎屑，弗格翻起身想看看是什么人袭击自己，然而让少年意想不到的是，面前竟然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女。 而那身黄色的制服，好像是刚才那家餐厅里的服务员吧…… “我、我不怕你！恶魔！” 少女浑身颤抖，但饶是如此，她还是挡在弗格面前一副要保护会长的样子。而那颤抖的模样已经心跳的韵律，弗格马上意识到，她正是那个一路跟踪自己的丫头。 “你还真厉害啊，”少年笑着赞叹，“不仅能踢飞我，还知道我是恶魔！” 少女没有搭话，微微别开过脸，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嘟囔，“大叔，你快走。我、我顶不了多久！” 那会长楞了一下，刚才还一脸释然，这回倒是脚底抹油，跑得那叫一个溜。 弗格想追过去，可突然间，一股远超他想象的能量猛然靠近。那股能量就像一颗陨星一样，猛冲过来。 大厅里的玻璃瞬间被震碎，随即橙红的光球吞没墙壁、窗框，直扑少女和会长。 “妈的！”弗格怒喝一声，双脚用力一蹬，扑倒少女，而另一只手要去抓会长时已经迟了。 万不得已，他用全身魔力形成一个蓝色的防护罩裹住自己和少女，而橙红光球就这样掠过大厅，以及之后沿途所有物质，消失在地平线上。 正文 第七章 求求你，不要触手！ 刚才那是什么？ 弗格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橙红色的魔力光球一瞬间将矿区会长和半座会馆吞没，之后沿着它消失的方向，在地上拉出一道好似运河似的U型痕迹。 而更让弗格愕然的是，那攻击直到快要命中时，他才感应到。显然这世上能做到这种水平的家伙，除了和他一样的恶魔，就只有那群恶魔的死敌了！ “哎呀呀，真是越来越让人着迷了……” 他自言自语想要翻起身，这时却从怀里传来一声细弱的“呜姆”声。 “呜姆？” 弗格缓缓低下头，看到怀里穿着黄色制服，裹着围巾的少女。 对哦，刚才我救了这么个傻丫头来着。 “好啦，已经安全了，能自己站起来吗？”弗格试着晃晃怀里的少女。 可她混身就像冻僵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等等—— 抱着少女，弗格从她体内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恐惧，或许是恶魔天生就对这类感情很敏感，弗格能感受到那是发自少女内心深处，货真价实的恐惧。 她身边有东西让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竟然会被吓成这样？！ 缓缓起身，弗格抱得更紧了，然而只剩下一半的会馆半个人也没有，雪花正顺着魔法光球破坏的天花板缺口而下，迅速将地面染白。 弗格将感知提升到最高等级，甚至他都能够感受到屋里的老鼠在什么位置，但并没有找到半点敌人的痕迹。反倒自己抱得越紧，怀中少女越惊恐，抖得越厉害。 难道—— 是在怕我？！ 弗格有些不敢相信地想要伸手去去扯掉裹住少女脑袋的围巾，再怎么说他也是她救命恩人，至于怕成这样吗？ 嘿，没想到这下怀里的丫头有了反应。 他刚碰到围巾，少女两只小手马上摁住围巾，那拼了命不愿让弗格扯掉的样子就像只小乌龟似的。 “喂喂，这可不好吧，我看你吓得够呛，好歹脱下围巾透透气吧？”弗格苦笑道。 呜呜—— 少女套着围巾的脑袋狠狠摇晃。 啧，弗格这就有点不高兴了。 跟踪他一路不说，最后时刻还坏他的事，救了她的命，还不让人看看脸？！ 到哪这也说不过去呀。 “别动！” 他一声怒喝，少女真吓得手也僵住了，非常听话的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这反应连弗格也叹为观止，他又没有神格，什么时候也有言灵这种本事了？ 不过管他呢！ 弗格上手扯掉了少女掩藏外表的围巾。 而随着围巾被扯掉，少女那一头华丽的金发就像昙花一现似的迅速散开，一双和弗格一样的蓝眼睛，眼泪汪汪地正瞪着他。 看到少女和这自己几乎一样的金发蓝瞳，弗格愣住了！ 自认为世间已没什么能让他内心掀起波澜，现在却差点吼出声。 “竟然是……你？！” 少女是他人类父亲那边的亲戚。 弗格十分肯定，怀里的少女是和他父亲一样种族的人类！他们那一族，最明显的特点就是金发蓝瞳！ 而且这女孩他的确见过！ 就在两年前！魔窟还没被诅咒毁灭的时候！ “呜……呜……”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嘴巴里含着一缕头发，强忍着颤抖。 望着这样的她，弗格一阵揪心又难过，都是老熟人了至于怕成这样吗？ 难道是认错了人？ 想着，少年抱起少女翻过身，让她趴在自己怀里，顺势就掀起黄色的制服裙。比起问话，还是看身体最能确认！ “呜哇！！”小丫头顿时开始挣扎起来。不过哪个女孩子被人突然掀裙子不会反抗呢？ “别乱动！让我确认一下！” “确、确认什么！放、放开我！你这只恶魔！变态！变态恶魔！！” “我好歹也救了你的命啊，哪有管救命恩人叫变态，还连续三次！” 哗啦，说着，弗格就褪掉裹着少女圆润臀部的黑裤袜，豁然，一抹淡粉色出现在他眼前。 啊，这做工，这少女心的粉红，和两年前压在她脸上的那抹粉红如出一辙，果然—— “我没认错人啊，你还真是龙小姐啊……” “变态！变态！变态！！”挣扎着起身，先前惊恐的少女现在双颊绯红。 她用力推开弗格，一边穿好裤袜，一边拉开更大距离。 弗格很不喜欢龙华对他采取这样的态度，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重逢，他想多和龙华说说话。 毕竟眼前的少女正是让他喜欢上人类女仆的罪魁祸首，而且是他第一次带回魔窟的战利品，曾经作为唯一的活人在魔窟里展览了将近一个星期。 “龙小姐你嘴巴真毒，你们屠魔勇士就是这么和老熟人打招呼的吗？难道不应该先拥抱拥抱么？” “我才不要！恶魔已经够恶心的了，外加上你这个变态，呸呸呸！”吐着口水，龙华可爱地缩缩脖子，想要转身逃跑。 然而赶在少女行动之前，自弗格影子里闪出数十道黑色触手，瞬间将龙华绑住。 只是让弗格没有想到的是，似乎他体内的恶魔力量已经牢牢记住了上次是如何捆绑龙华，这次依然采取异常熟练的方式—— 它们将少女的身体向上撑起，好让她整个身体曲线形如一弯弓；接着黑色的触手缠紧龙华的双臂，却强行掰开她的双腿，而最粗壮的两条则穿过股间以螺旋的形式缠绕向少女的颈项，俨然变成了一副龟甲敷加强版。 黑色的触手缠太紧，原本龙华不大不小的团子因为这么一挤，变得圆润突出。这让弗格不得不感叹，的确和俗语里说的，挤一挤时间和那个什么量总会有的…… “得罪了方丈，不对，得罪了本恶魔还想走？！”弗格差点笑场，他不会为难这样一个女孩，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老熟人。 不过毕竟他现在追的那伙人和龙华可是有着很深的渊源，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 龙华彻底放弃了抵抗，或者说已经放弃了意识。 当被弗格用恶魔之力抓住的瞬间，两年前的噩梦瞬间从她脑海深处涌出。 小姑娘给当场吓晕过去了。 那怎么能行！ 虽然很想欺负欺负她找找乐子，弗格可是要办正事的。 那块可能藏着魔窟秘密的血晶矿，还有带走血晶矿的那群家伙才是他现在最主要的目标。 这个和那群家伙一样侍奉女神的人类女孩必然知道些什么，否则干嘛又是跟踪，又是保护那个会长呢？ 弗格嘴角缓缓翘起，笑容越来越丧心病狂，“龙小姐，看样子有必要让你回想起两年前，我们初次相见时的美好瞬间了！” —————— 被抓到了。 那紧缚感，那贪婪的想要探索龙华全身的压迫感又回来了。 两年了，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经历那样的折磨，可现在—— “醒了吗？”多么温柔的声音啊，可是它的主人，这个和龙华一样金发蓝瞳的少年却是世间最残忍的恶魔！ “呜呜……” 为什么又是被他抓到，为什么…… 温热的手掌非常温柔地抚摸龙华的脸颊，可是少年的笑容却是那么骇人。 而那些源自他的漆黑的诡异力量更加暧昧，更加用力缠住龙华。 它们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龙华可以很清楚地从它们一跳一跳的抽动中感受到一股非常原始的冲动。 “不要哭，你看它们不也很想你吗？两年了，还真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不过——”金发少年突然贴近龙华的脸颊，湿润的气息让龙华耳廓里瘙痒难耐。 只是这份瘙痒转瞬间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审问。 他突然扯起龙华的头发，“你们女神教徒在这镇上做什么我不管，但是那块血晶矿在哪？” “疼——” 头发被扯乱，少年好像要把龙华整个头皮都扯掉似的。 “所以老老实实交代就不会受苦，我也不想对可爱的女孩子如此粗暴，更何况还是龙小姐你。” 话虽然如此，但少年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怜悯的感觉，手上的力道也没半分减弱。 这一点龙华也很清楚，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应该明白。 恶魔怎么可能会温柔呢？ “你、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还能颤抖地说话已经是龙华的极限，而刚说完，那些黑色触手缠得更紧了。 “也就是你，换做其他人我已经宰了他们了！龙小姐，不要认为我怜香惜玉就可以任性而为哦，说，你和你的女神教同伙打算运送巨大的血晶矿去哪？！” “啊？” 血晶矿？女神教同伙？他在说什么？ 然而还不等龙华迟疑，少年弗格已经收起笑容。 那和龙华一样的蓝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火光。 “或许我该换一种问的方式才对。” 明明已经退到一旁，可他的声音仿佛还在龙华耳边低吟。 下一秒—— 咕哝咕哝！那些黑色触手仿佛冲垮堤坝的洪水，猛烈抽动起来。 它们目标，龙华的胸口！ 呲啦，呲啦！ 黄色的制服被从领口钻进去的黑触手撑裂，而另有一条触手强行垫到龙华后脑勺，强迫她看着自己可爱的果实如同溢出般，挤在裂口处。 不要！不要！ “不要啊！只有触手不要！不要啊！！” 不要再回到那一天，那些可怕的记忆，那些身体被拉扯，侵入，在众目睽睽下被当做展览品的可怕的一天。 然而弗格没有半点怜悯，“不听话的孩子要受到惩罚，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龙华也想知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跟踪这个恶魔……为什么明明知道和他在一起无比危险，自己却着了魔般跟上来。 少女缓缓摇头，她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 然而这似乎刺激到了弗格，转瞬间他就将自己的决定反馈到龙华的身体上。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马上就会说的，马上！” “我，咿呀——！！！！” 仿佛要扯碎龙华的身体，触手突然向着各个方向用力，强行将她在半空中摆出个“大”字。 因为被牵扯到身体最大极限，龙华混身紧绷僵硬。 而趁着这个机会，那些黑色触手从她裙下直接闯进来，隔着裤袜开始摩挲她的身体。 要来了！要来了！ 要被—— 大脑几乎短路，可这时弗格又问道：“我问你，你的同伙把血晶矿运到哪了？！” 不知道，不知道！ 龙华拼命摇头，她现在只想逃出这些触手，或者直接死掉！ “这样啊，”弗格的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件物品，他抬了下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张椅子坐下，“那就让表演开始吧，看看龙小姐你能撑多久。” 咕哝咕哝！触手们发起了总攻。 长长的黑色触手钻进裤袜，钻进那抹粉红，舌头一样摩挲着龙华的一切。而另一边的黑家伙们也没闲着，缠绕着龙华的果实时而放松时而挤压，最前端更是像手指一样，肆意在她的胸口画圈。 “嗯……啊……啊啊！！” 意识到自己竟然发出这样不堪的叫声，龙华精神几近崩溃。 而欣赏着一切的少年始终面无表情，甚至与之相反，龙华感受到他的内心已经愤怒到极点。 “究竟要坚持到什么时候！你还不说的话，我就让它们刺进去，明白吗！刺进去！” “不……不要……” “那就告诉我你的同伙和血晶矿的下落！” 龙华用尽最后的力气摇摇头，她想祈求弗格放过她，但意识越来越模糊。 那些徘徊在她身体上的快感渐渐麻木——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瞪了弗格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少年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样啊，我就要死了吗？） 金发少女最后呢喃着“不要”，终于失去了意识。 ———————— 为什么！为什么！ 弗格不解，为什么龙华被这样对待还能坚持住。 那些恶魔之力形成的触手并非一般触手。它们不但可以放大人的感官，还具有麻醉削弱意志的效果。虽说因为是龙华他温柔一些，可这已经是他拷问的最终绝招—— 难道说—— 这丫头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弗格。” 这时，佐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大脑中。 “怎么了？追到了？”弗格忙问道。 佐德沉默了一会答道：“追是追到了，不过事情可能超乎你我的想象……” 正文 第八章 线索断了！ 目送弗格渐渐消失在雪夜之中，佐德也准备动身。 他手下的影魔已经追踪到对方的痕迹，以他的飞行速度，大概最多半小时就能追上他们。 熟练的放下一枚金币，佐德起身离开座位。 情报贩子张允也急忙起身追在他身旁低声说道：“佐德老爷，您需要帮忙只管开口。我张允办事你也看到了，干净利落，价格还公道。真的，剩下的事明天——” 张允还没说完，佐德抬起手制止了他。 “不用了，之后的事我和那位少年会自行解决，非常感谢贵机构的鼎力相助，相信我们还会有合作机会的。” 张允楞了一下，一脸不肯死心地咬下嘴唇，急忙握住佐德的胳膊，“佐德先生，您再考虑考虑吧，我这里一定会探到更多情报。如果可以的话，求您在那位小主人面前说说话，到时候肯定也少不了您的好处。” 闻声，佐德停了下来。 他望向面前这个又是恳求又是利诱他的人类，突然萌生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我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他是死灵，既不是死后因怨恨回到地上的亡灵，亦非靠着强大神术恢复成人的复生者。他只是一介徘徊于生死之间，模糊，不好定义的存在。 我是来干什么的…… 他想起那个和弗格几分相似的男人，想起他曾经笑着说：“没有目标的话，就和我一起吧。我来赋予你活下去的意义，即使是死灵也会有欲望不是吗？要不然你们干嘛还要徘徊在生者的世界。” 我的欲望…… 佐德微微蹙眉，“你还是放弃吧，还有张允先生，我的主人只有那一位大人。” 说着，佐德甩开张允的手，踱出餐厅，和弗格一样没入雪夜之中。 张允站在原地强忍着捶胸顿足的冲动。 放跑了这样一位不讲价，不盘问的主顾，天底下哪还有这么好做的情报生意？ 甚至他有些不舍地望着佐德的背影，像个弃妇祈祷男人能回心转意一样，祈祷佐德能回头继续答应雇佣他。 但那位身穿侍者西装的绅士已经走得太远了。 张允突然发现，似乎那些雪花也有意避开佐德似的，他一路走远没有留下任何足迹…… 明明才刚刚出门而已。 缓缓升空，当佐德飞到这座小镇上空五百米时，他最后确认下弗格的位置便追向影魔指向的地点。 影魔已经停了下来，说明目标也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雪太大的原因，不好走的缘故，对方决定临时露营了吧。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按着弗格的要求抓住他们，距离拯救佐德主人的目标就更近一步。 “哼。”佐德对着黑夜笑出声，“我还真是听话，真亏我对张允能说出只有那位大人才是我主人的大话。” 那的确是大话。 即使佐德嘴上，甚至心里从没有承认过弗格是自己的主人，哪怕还会嘲笑弗格的行事作风，他还是会按照少年的命令来行事。 在外人眼中，我们怎么看都是主仆关系吧。 佐德不禁想，或许我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可了这种关系，才没有去刻意纠正那些把我们误认为主仆的人？ 但无论理由如何，他的确屈服于弗格的力量之下。 第一次见面时他不曾想象过过这个与主人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以后会如此强大。 那时的弗格很有礼貌，性格腼腆，一点也没有现在半分心狠手辣的样子。 佐德甚至以为他会和真理一样，成为主人的养子。 哪怕当弗格凭空消失在他面前，最后带着主人被封印囚禁的消息再回来时，少年也不曾表露出即将如此强大的征兆。 佐德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少年在主人的书房里做了些什么，仅短短两年，就变得让他一介死灵也不寒而栗。 当然佐德的主人也会让佐德感到害怕，他的主人和弗格一样很贪婪。 但两人的贪婪并不相同。 他的主人更像是对所求之物的极端执着，而弗格却像黑洞一样。 那个金发少年他什么都想要…… 不知不觉佐德已经飞临目标正上方，然而他看到的并不是支好的帐篷和温暖的营火。 规则圆形直径大概三十米，一丁点积雪都没有，甚至地面像弹坑一样有被能量切削过的痕迹。 佐德一眼就看到了破碎的小车，和两个任务目标的尸体。 死灵的眼睛可以看到灵魂，他们的灵魂并没有在尸身周围徘徊，恐怕死神已经带着他们前往另一个世界了。 而刚一落地，让佐德惊讶地差点又跳起来！ 不，那是他本能地想要逃离此地！ 难怪看不到灵魂，哪怕凶手离开了此处，残留下的能量竟然还是能让佐德汗毛直立。 灵魂并非被死神带走了，而是被凶手给蒸发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可不是好对付的家伙。 他不敢怠慢，默默接通与弗格的脑波联系…… —————— 当弗格带着龙华赶到佐德的所在位置时，他面前只有一个直径三十米，明显被能量削切过的大坑。 像是板车一样的残骸只挂着右轮斜躺在坑里，像他么一只斜望夜空的棕色眼睛。 而在板车残骸旁边，弗格一眼就看到了两个任务目标的尸体。 个头小的那个摆个大字型仰躺着嘴巴微张，他肚子上印着一个几乎快打穿他身体的拳印，而嘴巴里大概是内脏或者什么别的东西，活他么的像一只快要吐舌头的青蛙，一嘴粉红。 而个头较大的那个身上虽然没什么伤，他的眼睛却不见了，黑漆漆的两个窟窿让弗格想起树上的蛀虫洞。 左肩扛抱着金发少女龙华，弗格强把一口涌上来的火吞下肚子。 他看着眼前两个已经无法说话的线索捏紧拳头，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僵硬，牙根也被咬得有些发麻。 啊，断了。 他想。 他觉得脑子里似乎真有什么东西断掉“嘣”的一声。 到手的线索，拯救家人的线索！ 他扛着金发少女就站在那里瞪着尸体，甚至佐德走到身边都没理会对方一眼。 佐德不满地瞟了眼弗格肩上身穿淡黄色制服和黑裤袜的金发少女，“事情总是出乎意料，我可以把这看做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吗？” 金发少年没有回答。 佐德又瞟了眼他肩上的龙华说：“看样子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不论失败与否，你总是不会忘记拐带少女，怎么，你还是想说这也是有意义的行动？” 金发少年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放下肩上的金发少女，让她躺在从他影子里诞生的纯黑色软床上。 少年向前走了两步，斜瞟了佐德一眼 而和弗格对视的瞬间，佐德明显后退了一步。 他还健在的那只眼睛闪过一丝失望的同时，很快就蒙上一层恐惧。 “佐德，”完全解放双手的弗格捏紧两只拳头提到胸前，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能想办法让这两只狗东西暂时醒过来回答下问题吗？我知道你的死灵术并不完美，或许就算醒过来他们也只是行尸走肉，但现在——” 弗格顿了下，四周的空气瞬间凝结，只能听见他凶狠的鼻息声。 “——把他们叫起来。” “……” “还有什么疑问吗？” 佐德吞了口口水。 眼前的金发少年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想翘起嘴角微笑，但在佐德看来那只是强行挂起因愤怒而抽动的咬合肌。 佐德把手背到身后，他不想让弗格看到他在发抖。 他说：“很遗憾，少爷”恭敬的敬语，“恐怕就算是那些法力高强的大祭司或是巫妖也没办法把他们拉起来了。” “啥？！” 嗡！听到佐德的话，弗格一瞬间脑袋陷入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瞪了佐德一眼，却没想到吓得这位老死灵差点踉跄着跌倒。 “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佐德正了正脖子上的领结，舔了好几次嘴唇，“他们的灵魂已经被蒸发，至少我所知道世上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存在除了大恶魔，就只有那些真神或半神……” 闻言，弗格开始嗤笑。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只手摁住额头，一只手继续捏着拳头。 是我太小瞧这个世界了，弗格想，是我天真的以为敌人只有那群屠魔勇士的残党，或者那些森特残留下来的恶魔。 我太天真了！ 弗格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离开沐影的书房时，他曾发誓下次流泪一定会是与家人重逢的喜悦泪水，却在这里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太天真了，他怎么能忘记自己自始至终都有一半是恶魔！是被这世界最厌恶的血脉！ “起来！”弗格们回身将地上失去生命的躯体抓了起来，“老子让你起来啊！起来啊！！” “弗格少爷——”佐德想要阻止金发少年，但下一秒—— 咚！砰！ 灼热的蓝色气流掠过他的脸颊，那具躯体的脑袋已经被弗格一拳打成了淡蓝色的魔法粒子。 “起来啊！起来告诉老子是谁要了你们的狗命！” 咚！ 弗格又一拳把那躯体捶进地面。 咚！ 第二拳—— 咚！ 第三拳—— 捶得那具躯体连渣都不剩，捶得地上积雪重新上天又落下，直径三十米的大坑被捶成直径一百米…… “给老子等着——” 停下来的弗格凝视着双拳上如焰般凝结的魔力。 “——这耻辱，老子要让你们加倍奉还！佐德！” 金发少年站起身，右手一抬，和他拥有相同金发的少女龙华就被吞入他的影子里。 佐德瞪大眼睛愕然地盯着一个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面前，身体恨不得挺成最标准的九十度。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回家！你刚才说大恶魔还有什么真神半神对吧？那就把他们揪出来！这事没完！” 正文 第九章 女神伊奈莉 北方的寒风已经褪去，当菲斯摘掉兜帽，让一头白发肆意随南方的暖风而动时，他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生命女神的神殿。 远远望去，神殿立于一处悬崖绝壁之上，纯白的石料让它看上去的确有一种与世独立的孤独感。但可惜建筑结构只有简单的几根石柱和大殿本身，菲斯反倒觉得这神殿童话感更多一些，虽然都很显眼就是了。 他身后拖着一块比他还要高出半个身子的血晶矿，是在北方矿区从人类走私贩手中夺过来的东西。本身菲斯对于任何与那个魔窟有关的东西都无比厌恶，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靠近夺走他一切的恶魔能量。 但无奈他现在侍奉的女神专门叮嘱过，一旦发现血晶矿里有他们……菲斯瞪着巨大血晶矿里的娇小人影......一旦发现血晶矿里有恶魔，他必须马上把它们带回神殿。 因此，对背着内含恶魔的巨大血晶矿走在登山石阶上的菲斯来说，感受血晶矿的重压和能量侵蚀，与那些可爱的女神祭司们惊恐戒备的视线双重折磨，也变得没那么让人难受了。 神殿里异常安静，背着两吨重巨物的菲斯为了不在神殿漂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永久足印，果断运用从女神那里得到的力量附着在脚底。再三确认不会在地板上留下痕迹，他才踏进安静的神殿。 无论多少次，神殿内部都给菲斯一种太过简介的映像。而他侍奉的象征生命的女神伊奈莉，此刻正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似的，趴在神殿供桌上，嘴里衔着一块涂满蜂蜜的黑面包。 而看到他的瞬间，这位世间神格最高的七位女神之一便难掩兴奋之色，张开嘴就呼唤他的名字。 “啊呀，菲斯你回来啦……” 真是慵懒而可爱的声音，可因为说话的缘故，菲斯眼睁睁看着那涂满蜂蜜的黑面包掉到伊奈莉丰满的胸前，紧贴着她白的甚至可以看清血管的皮肤，滑进那天生就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沟壑之中。 “啊……”菲斯无奈地闭上眼睛，“这要是欢迎仪式，女神大人您可是真够宠爱我的了。” “呜……”伊奈莉双手捏成小拳头，困扰地盯着滑进自己胸前沟壑中的黑面包，“不是啊，欢迎仪式才不是这样的，啊呜……我的蜂蜜和面包……”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啊呜吧？”菲斯缓缓放下两吨重的血晶矿，寻找处理这位女神姐姐犯蠢时善后的存在。 果然，只要听到伊奈莉的声音，那串“啪嗒啪嗒”的可爱足音就会紧随其后出现。 “这才刚收拾完又出什么事啦？”略显急躁的女声之后，菲斯看到和自己一样相同白发的少女出现。但也只是发色同为白发，少女的皮肤微微泛红，额头上还有一对可爱的小犄角。 菲斯从没见过她的眼睛，这位鬼族少女永远把眼睛遮在黑色的绸带之后，但行动起来她似乎完全不受阻碍，甚至比用眼睛观察事物的菲斯还要敏锐。 她最先向菲斯颔首示意，菲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也点头回应。接着这位少女拦腰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女神大人公主抱起，走向神殿内部。 伊奈莉带着哭腔说：“怎么办，薇尔琳，胸口黏糊糊的，我的面包我的蜂蜜……” 鬼族少女薇尔琳非常宠溺地回答：“姐姐你也真是的，不能因为没有信徒和其他祭祀就疏忽大意啊，万一哪次我不在，你该怎么办啊……” “呜……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必须注意，要不然照顾姐姐你可真够累的。” “诶嘿嘿。” 菲斯已经习惯这样的一幕，来这里一年有余，他发现传说中的女神除了无上神力外，和普通女孩其实并无区别。不过对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撒娇，菲斯由衷佩服这位可爱女神的大条神经。 半个小时后，换上新衣服的伊奈莉重新出现在菲斯面前。 她一头白金发刚刚洗过的缘故给人感觉无比顺畅闪亮，本来就晶莹剔透的皮肤似乎也更水灵了。大概是薇尔琳故意为之，菲斯总觉得伊奈莉这次的长袍似乎又小了一点，胸前两条白布勉强只能遮住伊奈莉硕大果实的三分之一，而那两个圆点就像焦点似的，让菲斯不敢直视这位女神，否则他会不由自主盯向那里。 长袍下伊奈莉和薇尔琳一样裸足，脚踝上还套着一对可爱的红黄蓝三色编制物。不过刚进神殿时她那股像懒猫咪一样的氛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菲斯更喜欢的睿智女神形象。 菲斯屈膝跪下，“伊奈莉大人，我遵从您的意志，将……”他对身后的血晶矿歪歪脑袋，“将您要求的东西带回来了。” “辛苦了，勇士菲斯。”伊奈莉踏着柔软的足音走到菲斯面前，菲斯看到她白皙的美足在自己面前顿住。 他凝视着伊奈莉珍珠般粉嫩的脚趾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呜姆……”伊奈莉快步从菲斯身边走向那块血晶矿，菲斯抬头望向她时，总觉得女神在发火。 “伊奈莉大人？”他有些介怀。 “啊，”伊奈莉猛回过神瞪菲斯一眼，总是温柔的面庞上已经没有半点柔情，接着她有些愤恨地瞪向血晶矿，“真想彻底消灭这群恶魔……” 她开始轻抚巨大的血晶矿，随即菲斯看到伊奈莉的手掌与血晶矿有了反应，黄色的闪电萦绕在女神纤纤玉手的指尖，而随着女神不断触碰，原本血红的血晶矿渐渐变得通透。 菲斯这才看清血晶矿里那漆黑的娇小人影，竟然是一个身穿很常见的女仆装，年龄大概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女。 少女一头灰发扎着两条短小可爱的马尾辫，眼神里满是疑惑地望向前方，恐怕她被关进这血晶矿之前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伊奈莉的表情更难看了，代表生命的女神很少露出如此厌恶的表情。 她拿开手，随着一阵“噼啪”声，血晶矿重新变回不透明的血红色，灰发少女再次变回一道娇小的黑影。 “真是让人恶心，”伊奈莉轻轻摇头，“即使这么一只小小的恶魔就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对这世上所有生命来说都是灾难。” 菲斯并不惊讶血晶矿里的恶魔少女还活着这一事实，倒不如说如果她还活着反倒是好消息，那说明菲斯的师父剑圣也同样活着。 但伊奈莉的表情很快又纠结起来，白皙美丽的面庞里仇恨和不忍纠结在一起，让她看上去非常憔悴。 “伊奈莉姐姐？”红皮白发的鬼族少女薇尔琳担心地扶住她。 伊奈莉苦笑望向她点头说：“我还好，只是觉得我还是不能狠下心真是太没用了，薇尔琳，我恨恶魔，可是……” “好了姐姐。”薇尔琳凶唧唧地转向血晶矿，“我会替姐姐消灭所有恶魔，用不着脏姐姐你的手。” 伊奈莉撇着小嘴没说什么，虽然看不到鬼族少女的眼睛，但她还是避开薇尔琳凶唧唧的目光。 这没逃不过菲斯的眼睛。 伊奈莉仇恨恶魔的事菲斯很清楚，恐怕七女神里除了他之前的主人战争女神，就属这位生命女神最仇恨恶魔了。 代表生命本是美好之事，但对于伊奈莉来讲，或许就是诅咒吧。 她太温柔了，即使对方是恶魔，亦是同样拥有生命的物种。 她嘴上说着要杀死对方，但本心如何……她就不会避开薇尔琳的视线了。 菲斯将涌上心头的那份心疼赶出脑海，他要做的只是将师父从魔窟的那场诅咒大爆炸里救出来，好给妹妹一个交代。至于女神的纠结，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不影响他的继续得到力量就好。 仅此而已。 “伊奈莉大人。”菲斯站起身将另一件事报告给女神，“其实在北方冰原我有试过继续探寻，但我几乎用光所有力量也只能比凡人多探索五十公里而已，那诅咒究竟是什么？” 伊奈莉变得面无表情，“谁知道呢，反正那场爆炸发生之后，我和姐姐们与万魔之王的联系就断了，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对世间所有生物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那，这块血晶矿该怎么办？” “呜……”伊奈莉抬起纤细的右手摸摸下巴，“既然人类喜欢就交给人类好了，之前不是有个国家，啊，叫……” “罗斯特哈维尔，姐姐。”薇尔琳一旁补充道。 “对，”伊奈莉高兴地拍拍小手，硕大的胸口抖了几下，“就是那个国家里的信徒不是一直渴望得到力量吗，那就给他们好了。” 菲斯无语地瞪着伊奈莉，但女神已经无心再理会他和这块血晶矿。她牵着伊奈莉的手，傻乎乎地笑着跑到神殿后面去了。 “女神赐给人类恶魔……”菲斯耸耸肩拍拍身后的血晶矿，“走吧，送你去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