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年特别篇——黑骑士的除夕夜 本短篇建立于作品原稿的基础上,与现在连载内容有所出入,敬请留意 “什么?出勤天数不足?” 看过手上的通知单,甲斐刹那略显疑惑地看向了坐在办公桌前的OL装扮的戴眼镜中年女人。 “是的,黑骑士大人。过去一年时间里你的出勤天数不足,所以七天的新年假期里必须有三天用来加班补足,还有就是枢机院那边让我通知您,剩下的四天假期您必须到枢机院加班,同样是出勤天数不足的缘故。”女人用一板一眼地态度来回答,丝毫没有因为面对的是深渊的高层黑骑士而有所退让,就连枢机院白银剑士这个头衔似乎也无法让她产生敬畏的念头。 『过去一年里我都在忙于和“黑色的辛德蕾拉”的合作,确实没能达成出勤天数限制和任务标准呢。虽然想趁着假期去看一下明日香和安娜的近况,看来是不行了。』这样想了想,甲斐刹那理解了,但是还有个问题。 “好的,我理解了。但是这份工资单是怎么回事呢?我记得我在深渊和枢机院都有工资的,为什么数目会大幅少于预期?连应有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年终奖金也没有了。” 女人扶了扶眼镜,继续一板一眼地答道:“不论是我们深渊还是枢机院,都是采取任务提成制的,过去一年时间里黑骑士大人您完成的任务数量大幅少于预期,甚至没能达到最低限制标准,更何况您还有多次会议缺席的记录,所以,”说到这里,女人停顿了下,“您只能拿这些工资了,黑骑士大人。” “仅靠这些钱在当今社会根本难以生存吧?即使是我,也是需要吃饭的啊。”少有地,甲斐刹那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只不过眼前的女人的态度似乎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黑骑士大人,我既然作为财务官和人事管理官,就必须做到尽职才行。规定就是规定,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即使是您,黑骑士大人。上个月天启四骑士的“瘟疫”马萨雷大人因为开始生体改造课程而导致研究经费超标,我也没批准他额外的经费申请,现在经济不景气,即使是我们这样的里之世界组织,也是需要尽量节省不必要的支出的。而且恕我直言,上个月已经解雇了不少没有达标的员工,您是处于警戒线上的,所以希望您能见谅,黑骑士大人。” 言下之意,就是黑骑士甲斐刹那这个新年不但要继续加班,没有假期,更只能拿这么一份微薄的薪水度过了。 知道不可能说服这个女人,甲斐刹那简短地说了声“明白了”便离开了。 “现在经济不景气,即使是我们这样的里之世界组织,也是需要尽量节省不必要的支出的”,女人说的这句话是非常现实的。虽然是里之世界的三大势力之一,可只要是组织就必然要面临财政问题,里之世界的经济依赖于表之世界,所以在表之世界遭遇泡沫经济的现在,里之世界当然不可能不受影响。 作为深渊的高层,黑骑士理应拥有比同僚们更好的福利待遇,但是甲斐刹那在过去的一年里没有达到组织要求的标准,而且就连经济实力一向雄厚的教会也不得不进行开源节流,更何况深渊呢?所以甲斐刹那会遭遇工资大幅度缩水和取消假期,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应该说还没遭遇失业就已经算走运了。 但是,就算是意力持有者,终究也是需要吃饭的啊,没办法,甲斐刹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一直穿着的纯白色斗篷换下,穿上普通的服装,离开了深渊的三浦市支部,开始前往最近的超市。 途中,甲斐刹那想起了自己的死对头,那个作为跨国财团下任继承人的少年。 『他肯定不必担忧生存的问题吧?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开始了新年的庆祝活动了?』甲斐刹那想到了这个问题,又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里难得的出现了不平衡的感觉。 正值除夕夜的现在,街上的人们川流不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这些和甲斐刹那无关,他心里想着的是怎么靠微薄的薪水撑过新年的第一个月。 『要用意力去抢银行吗?』这个念头几乎是刚浮现出来就否决了,深渊的黑骑士因为穷困潦倒而去抢银行?不要开玩笑了。即使再怎么缺乏感情,甲斐刹那也做不出这种自降身段的事情。 『难道。。。要问魔女借钱?』跟抢银行一样这个念头刚出现就否决掉了,因为甲斐刹那可以想象出和自己的关系与友好这个字眼背道而驰的合作者那副嘲笑自己的嘴脸,更何况作为代价的利息肯定高昂到自己打工几辈子都还不清的吧。 突然,他发现他非常讨厌死对头和合作者的家世。 『不用为了钱而工作,真好啊。。。』内心不由得发出这种感叹。诚然,以他的能力,将别的元素转换为食物是可行的,或者应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味道方面却不可控,以前就试过转换出来的牛排带有的不是肉香,而是粪便的气味。虽然可吃,只是怎么说甲斐刹那也没法把那种带有粪便气味的肉类当成食物吃下去。所以这种自给自足的办法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 “算了,节俭一点总能熬过去的。”带着这种喃喃自语,甲斐刹那走进了超市。 十分钟后,他拿着一袋子的特价面包条和几瓶矿泉水出来了,动身回去深渊分派给自己作为宿舍的公寓。途中,他遇到了卡雷尔。 “偶遇啊,黑骑士阁下。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壮硕的黑人恭敬地问候道,只是甲斐刹那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手上拿着的打包火鸡上面。 『似乎很香呢。』甲斐刹那这样想道。 “嗯?甲斐刹那阁下,您似乎很中意吾刚买的火鸡呢,要不要带点回去尝尝?吾请客吧。” 甲斐刹那看了眼袋子里的面包条,又看了下卡雷尔手里的打包火鸡,“不,不必了,比起火鸡我更喜欢吃面包条,谢谢你的好意。” 『如果他坚持请客的话。。。』与嘴里说的不一样,甲斐刹那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这样吗?真是遗憾呢,不过既然是黑骑士阁下您的喜好,吾也就不多加评论了,那吾先离开了,祝您有个愉快的新年。” 甲斐刹那第一次觉得卡雷尔的正直是如此地讨厌。 就这样,卡雷尔离开了。甲斐刹那又在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面包条,然后默默地看着卡雷尔手里的打包火鸡离自己越来越远,“我是比较喜欢吃面包条的。” 他对自己这样说道。 回到公寓,甲斐刹那没有开灯,换鞋后坐在沙发上,拆开了面包条的包装袋,吃了起来。 面包条的索然无味是理所当然的,甲斐刹那的表情也和面包条一样的索然无味。 “这是为了。。。” “吧嗒吧嗒” “所有人。。。” “吧嗒吧嗒” “都能幸福的世界。” 黑暗中,传来甲斐刹那啃面包条的声音和他的低语。 正文 NANA 原稿之一的章节,完成的时间已经有很久了。虽然现在的文笔也不怎么样,但那时候的文笔和现在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而且存在很多问题,现在重看真的有点看不下去。对于身为作者的我来说,是不喜欢这一部分剧情的,但又不得不写。嘛,就当作是说明一下过去娜娜和修之间发生过什么吧。 巨大的镰刀不断收割着灵魂,宛如新月的漆黑刀刃舞动着。 少女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还是一分钟?短短的时间却像永恒一般漫长。眼中穿着长大衣戴着兜帽的少年挥动手中的镰刀对敌人进行致命的砍杀。 少女不禁自问,这就是力量吗?这就是长久以来自己一直想得到的力量?这份力量在那个人的手中。 犹如华尔兹的攻击动作,优美得让少女窒息。无法照耀光辉的镰刀干脆利落地将敌人毁灭,没有血腥的感觉,因为被镰刀命中的敌人连血都无法流下就被吞噬到另一个世界。 “滚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想杀我的话就派些有实力的家伙来,就凭你们这些杂鱼还不够我塞牙缝。”拿着巨大镰刀的少年对着最后一个敌人这样说道,语气充满着不屑,却也带着一丝兴奋。 『那个人要走了。。。不,我不会让他走的,只有这次机会了!』 不再犹豫的少女走出隐藏自己的草丛向少年走去。 “请,请问!你可以赐予我力量吗?” 准备收起空斩回去的修听到了这怯生生的声音。 转过身一看,向自己发出询问的是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戴着鸭舌帽的少女,身高比自己矮的少女仰望着自己,这使得修能看清被鸭舌帽遮住的脸,一双看起来带有迷惘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修给她的评价是比街边随处可见的女生好一点。 “什么人?” 少女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面前兜帽少年在说话的同时用那把不详的镰刀架着自己的脖子,从脖子后面传来的阴冷看来,镰刀的内刃距离自己也就几厘米而已。 夜晚的光线不足,少女看不清被兜帽隐藏着的脸,但是她可以感觉到面前的少年散发着杀意。恐惧,这是占据少女心中的情感,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不能就这样退缩,绝对不能退缩!加油! “请,请问!你是什么人?” 修能看出少女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跟他搭话,但是这种提问让修有点觉得莫名其妙的。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敌人,连基本的力量波动都没有。。。。” 修一边说一边把架在少女脖子上的空斩放下来然后收回,这样一个怯生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不太可能是敌人,不过在半年前就见识过另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差点用巨剑把自己砍成两半喂狗的事情之后,修还是暗暗留了个心眼。 “我,我看到你刚才的战斗了!我想得到力量!可以把力量赐予我吗?” 少女的问题再一次让修觉得莫名其妙,得到力量?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回去,别妨碍我。” 说罢,修转身离去。但是少女似乎并不想就这样让修离开,她追上修抓住他的脖子。 “不,不要走!你不能走!在赐予我力量之前你不能走!” “放,放手!我没法呼吸了!快点放手啊!” 少女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修被她抓住脖子陷入呼吸困难当中。 “不放手!不赐予我力量我绝对不放手!” “别提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啊!快点放手啊!我呼吸不了了!” 修的脸开始发青了。 “不放!一放你就会走掉的!” “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要走了,是走去三途川啊!” 这么一说少女才醒悟到自己正抓着修的脖子。 “对,对不起!” 少女连忙松开手,得到解放的修半蹲在地上喘着大气,“哈。。哈。。哈。。真是。。差点要死了。” “对,对不起!” 少女满脸歉意地跪在地上道歉,从她的态度来看应该是真心的,修也就原谅了她,虽然他本来就没生气。 “好了好了,道歉就免了。倒是你想干什么?” “我。。。。我想得到力量!” 少女站起来很认真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修感到似曾相识。 “得到力量?为什么?” “我。。。。我想复仇!” 复仇,少女如是说道。 “复仇吗。。。。抱歉,我不会赐予你力量,也无法赐予力量给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修拒绝了少女的请求,但是少女不肯就此罢休。 “为什么?无论怎样的事情我会做的,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包括我的身体也可以!” 这样的话倒是让修感到意外,他仔细打量了下少女。作为非常健全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修会心动也是正常的,『身体也可以吗?嗯。。。这或许真的能考虑下,而且这家伙貌似还可以嘛。。。。等等,我这样不就等于。。。。。。』 心动是一瞬间的事情,抛却这种念头也是一瞬间的事,对绫的感情和自身道德观让修放弃了那种念头。 摇头挥去杂念,回到现实中,『该死,这种想法如果被绫知道的话我就死定了。』 修决定把刚才的想法彻底忘掉。 “别,别这样看着我!好,好恶心!” 感受到打量自己的视线,少女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身体退后好几步。 “喂喂!是你说用身体也可以的啊!反而你先打退堂鼓了?” “我,我是第一次嘛!” “我也是第一次啊!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暧昧的对话!” “明明是你自己带头的!” “是你好不好!如果不是你说用身体也可以的话。。。。算了,这个不是重点。怎样都好,我不会赐予你力量的。” “为什么?明明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肯帮我?” “我不会对你的目标说三道四,因为我也是一个沉沦在复仇欲望当中的人,但是,真正能使人强大起来的不是力量,而是人的心灵。就算我可以赐予你力量,心灵并不强大的你也一样只是个弱者。” 修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是现在的修对强大这个字眼的理解,他很少会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 “哎,已经这么晚了?我要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四点我们再在这里见面啦~BYEBYE~” 不过少女对于修的一本正经并不领情,她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然后单方面决定回家。 “不要无视别人说的话啊!喂!” 挥着手说再见的少女件渐行渐远,把修无视掉。 “啊,对了,我的名字是雪野娜娜,多多指教咯,记得明天下午四点准时在这里见面,BYEBYE~” 说出名字的少女隐没在黑暗当中,留下修一个人在这里。 “雪野娜娜吗?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修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 很奇怪,修今天一到下午就想起昨晚雪野娜娜跟自己的约定。其实说是约定,也只不过是雪野娜娜单方面的,修没打算去跟雪野娜娜碰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着雪野娜娜的事。 麦库罗斯没有新情报传来,也就是说绫一行人还没决定之后的行动,三大势力目前为止也算平静—— ——除了昨晚那群明摆着由马萨雷派出的刺客之外。 躺在榻榻米上的修本来打算小睡一会儿,但是一想到雪野娜娜,心情就没法平复。 『记得明天下午四点准时在这里见面,那个奇怪家伙是这么说的吧?为什么会一直想着她?这绝对不是喜欢或是好感之类的感觉,而是。。。。。』 想起昨晚雪野娜娜的眼神,修明白了。 『那是跟过去的自己一样的眼神,因为这样我感觉到共鸣吗?过去的自己对这个世界感到不满,想拥有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力量这个甜美的字眼,并不代表着就是好事。。。。拥有力量也就等于拥有责任,有得就一定会有失。。。』 “原来以前的我是这么愤世嫉俗的吗?”这样自嘲着的修起身穿上长大衣然后出门。 “想不到你挺准时的嘛。” “啰嗦。” 修到的时候雪野娜娜已经在等着了。下午四点多还是人来人往的时候,穿着长大衣戴着兜帽的修获得了很高的回头率。 两人汇合后决定先找个能坐下的地方再慢慢说。地点选择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那么,你要我来这里是想干嘛?” 喝着廉价奶茶,修对坐在对面少女发问。 “让我得到力量吧!” 雪野娜娜是认真的,眼神跟昨晚比起来变得坚定,没有了迷惘。 “为什么要执着于力量?” “不想告诉你。” “你向我索要力量,却不告诉我原因?” “因为。。。。。还是不想说。” “是吗?” 雪野娜娜对自己目的的保留修觉得无所谓。他本来就没打算赐予力量给她,不,是根本就做不到。在修看来雪野娜娜只是个固执的偏执狂而已。 “你不开心吗?”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显得不开心啊。” 『奇怪了,她应该看不到我的脸,怎么会觉得我不开心?』修觉得这样很诡异。 “你能看清我兜帽下的样子吗?” “不能。”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雪野娜娜笑了,好像感到很有趣的样子,“真是笨噢,一个人的情绪就算不看表情也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啦。” “算了吧,那是不可能的事,何况我也不是不开心。” “不信吗?反正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和开心无关。” “你这是废话。” 坐得越久修就越是觉得对方在浪费时间。 “不要生气啦。” “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知道呢,不过就是觉得你在生气啊。” “不要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思,何况你还揣测错了。” “我觉得我是正确的呢。” “少来。” “别这样嘛,那给我看看你的样子好么?” “不要。” “为什么?一直戴着兜帽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脸,这样很阴沉的噢。” “不关你的事。” “那你是叫什么名字呢?” “不想告诉你。” “说嘛,说嘛。” 雪野娜娜不依不饶地缠着修要名字,最后修拗不过就随口说了一个,“卡雷尔,这是我的名字,满意了吧?” 虽然冒用他人名字是不太道德的事情,但是修觉得那个特摄上脑的钢铁战狼是不会介意的,何况他知不知道也是个问题。 然而雪野娜娜没这么容易被哄过去,“骗人,那个不是你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不是?” “那是外国人的名字啊,从你的口音听起来你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呢。” “我叫安娜。” “还是外国人名字,而且这次是女生的!” “克拉斯特。” “不可能,这种大叔一样的外国人名字不适合你啦。” “那么我还是叫安娜。” “为什么又是这个名字啊!你很喜欢这个女生吗?” 『喜欢?开玩笑的吧?』 想起安娜带给自己的麻烦,修偷偷诅咒了下那个有双重人格的大小姐。 “是啊,很喜欢,她也很喜欢我,我们之间是喜欢到想把对方砍成两半拿去喂狗的程度。其实我的名字是早赖浩一。” “不对不对,这个绝对不是你的名字。” “这是个日本男性用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不对?” “因为听起来笨笨的。” “噗。”雪野娜娜的言论让修把喝着的奶茶喷了出来。 “好脏啦,小心点啦。” 接过雪野娜娜递过来的纸巾,修一边把嘴巴擦干净一边说道:“抱歉抱歉,只是那家伙的确是挺笨的。” “哼哼,承认了吧?那么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顾皇龙。” “都说了你的口音是日本人啦,这个名字明显是中国人啦,而且虽然听起来很霸气却没什么自信呢。” 这次修忍住了,没把奶茶喷出来,雪野娜娜高得离谱的正确率让他很想笑。 “那么。。。。我叫甲斐刹那。” 『这次可以了吧?』 通常来说猜了这么多到最后对方肯定会上钩的,但是修低估了雪野娜娜,“不对啦,这个也不是你的名字噢。” “我说,为什么你就能一口否认?你有什么根据?” “因为甲斐刹那这个名字不适合你啊,这个名字一听就觉得很悲凉呢,而且感觉名字的主人是一个银色头发穿着一身白衣的人,跟你这种穿着黑色长大衣戴着兜帽把脸完全遮住的人相反呢。我觉得你的名字一定是三个字的。” 『这家伙不会是三大势力派来的卧底之类的吧?单凭猜测的正确率会这么高?』 修不得不开始怀疑雪野娜娜,太可疑了。 “好了,别的我就不说了,名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也没知道的必要。尽早脱身别再跟我有所来往吧,如果还不想死的话。” “只要你赐予我力量我就不会跟你来往咯。” “那是不可能的事。” 修扔下奶茶的钱然后站起来走向咖啡馆出口。 “呐呐,明天也是这个时间哦,在老地方见,我等着你呢。” 雪野娜娜在后面挥手喊道。 之后的一个礼拜,修都不期然的跟雪野娜娜在一起。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跟雪野娜娜一起的时间能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是在跟同伴一起时会有的感觉,虽然雪野娜娜在修的眼里是一个好奇心旺盛而且很固执的家伙,不过却感觉不坏。 很肯定这并不是喜欢的感情,他清楚雪野娜娜的本质,在开朗外表下隐藏着的是和自己一样愤世嫉俗并且厌世的心,渴望力量却得不到力量,这跟成为意力持有者之前的自己是一样的。是因为碰到了同类而有所共鸣,修认为这是让自己跟雪野娜娜在一起的原因。 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只是聊天,偶尔会到什么地方走走。除了一直想知道修的名字之外,雪野娜娜没有询问修的其他事情。不涉及对方心底的伤疤和过去,这是两人保持来往的底线。 一个礼拜以来修天天出门的举动让克拉斯特和艾莉儿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这个除了有必要才会出门的家里蹲变得这么喜欢往外跑了?不过他们没有多问,因为没这个必要。 这一天修也在跟往常一样的时间出门了。 到达汇合的老地方后修察觉到雪野娜娜跟平时有所不同。 “喂,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嗯。” 简简单单的回答,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事。修不禁在心里问道,这家伙今天怎么了?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修不想触及到对方的心,无论发生什么,这都是她的问题,而不是我的。 “是吗?”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要问?” “真是不懂体贴女生的人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人遇到问题就应该自己坚强起来去解决,这是我的想法。” “你不觉得这样太苛刻了吗?” “我不这么认为。” “你一定很少朋友吧?” 修动摇了,因为雪野娜娜说得对,除了这半年来遇到的同伴们,他没有其他能称之为朋友的人。 “不关你事。” 想掩饰内心的动摇,修只能这么回答。 “跟我一样呢。。。” 雪野娜娜抬起头,把目光投向夕阳,修说不清她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悲伤?失落?麻木?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你没有朋友吗?” “也不是啦,朋友是有的,她们的确是真心把我当成朋友。。。。但是我却不觉得她们是我的朋友。” “是吗?” “你不觉得我这样很不堪吗?” 她期望自己怎么回答?修在心里这样想着。 “不堪吗?如果你这样也算的话,那么我只会是比你犹有过之。” “你比我还糟糕吗?” “是的。我不像多谈论那段日子的事情,但是我。。。”说到这里修顿了下,“我在那时候的确是没有朋友。每一个人都对我敬而远之。” “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有人会想和一个乖戾的愤世嫉俗的又高傲又嚣张的家伙做朋友吗?” “呐呐,虽然跟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也觉得你是那种人呢。不过你现在肯定有朋友了吧?” “你这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准?” “这是作为女人的直觉噢~” 雪野娜娜露出笑容,不过这样的笑容却显得很孤寂很落寞。 “笑得好假,而且我不认为我跟你算是认识。” “别这么说嘛,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只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 “你没知道的必要。” “说啦,快告诉我嘛。” “不想说。” 看似回归平常的对话,其实两人都非常清楚这只是伪装而已,必须有人来打破这层伪装。而决定这么做的人,是雪野娜娜。 “呐,有了力量的感觉是怎样的?” “有了力量的感觉?”这个问题让修陷入沉思当中,“怎么说呢,看似美好实则虚幻。力量就好像能带给你一切一样,但是作为代价,力量也会带走你最珍惜的一切。” 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右手,修继续说下去:“我曾经像你一样渴求力量,然后我得到了力量,之后我也得到了力量带给我的同伴们,但是我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是我的力量不够强大的错,是我太弱小的错,如果我当时是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个人就不会。。。。。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在半年前的那个时候,我终于能看清楚,如果不是力量的话,我不会失去那个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但也因为力量,带给了我同伴,让我不再孤独,这很矛盾呢,你知道吗?” 不期望自己的话能让追逐力量想要变得强大的少女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强大,但是他希望能让少女有所察觉。 “你错了,那是因为你的力量不够强大的缘故,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你就不会失去最重视的人了。” 又变回那天晚上的眼神了,雪野娜娜不想去相信但是又想相信,力量才是一切吧?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好自己重视的一切,对吧?她这样想着,但是修却不敢苟同。 “不够强大的力量?别开玩笑了。最强的审判者,魔王,这些建立在力量之上的强大,又让我守护到什么?诗唯,绫,浩一,明日香,真名,这些人都是因为我才受到伤害。最强?空有最强的力量但却什么都守护不了,这算什么最强?甲斐刹那杀死诗唯的时候我这个所谓的最强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动手什么都做不到,这就是最强的力量吗!?力量只是一种装饰,那时候的我是这样,现在的我也是这样,空有力量却没有真正强大的心,这算哪门子的最强?我一直都只是个弱者而已!” “你这种本来就有着力量的强者怎么可能体会到弱者的心!” 激动的不只修一个,雪野娜娜也是。 不可避免的,两人陷入沉默。 一直不说话的两个人也就这样静静地沿着路走下去,没有人说话,夕阳西下的现在路上只有他们两个,寂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良久,修终于打破沉默,“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不,我也有错。” “对不起。” 雪野娜娜收拾心情,重新看着修,“好啦,别道歉了,我们两个人都有错,既然知道了不就可以了吗?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见~记得准时噢~” 停下脚步的雪野娜娜带着微笑离去,强颜欢笑的背后有着对于修不理解自己的责备,这样的心情是修是能看出来的。 “哎,看来我还是不懂去理解别人的感受。。真是差劲。” 雪野娜娜走后,修也责备着自己离开这里往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只是,无论是雪野娜娜还是修,都没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在暗处窥伺着他们。 “原来是这样的啊。看来可以利用下,嘿嘿嘿嘿。” --- 第二天,天一直灰蒙蒙的,到了下午就下起大雨来。到了四点雨势也不见减弱,反而下得更大了。 “那家伙不会这种天气也在等我吧?” 修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穿上长大衣准备出门。 快要到达汇合地点的时候修就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只有雨声,没有别的声音,虽然这种鬼天气也不见得有谁会出门,但是安静到这样,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这样想着的修很快就到达汇合的地方。 在那里,雪野娜娜在等着他,不过今天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前段时间承蒙你的关照啊,真是要谢谢你呢,搞得我要重新长回一条腿,不过今天我就要给你谢礼了,嘿嘿嘿嘿嘿。” 高个子,蓝色头发,帅气的脸庞却让人觉得厌恶,是马萨雷。 “不用多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我还觉得上次送你的见面礼不够好,不如今天就多送你一样特别服务,把你的命留下来如何?” 在说话的同时就召唤出镰刀形态的空斩,巨大的镰刀指着站在雪野娜娜旁边的马萨雷。 “别这么激动嘛,要送你的礼物可在我旁边呢,这么着急?” “。。。。。。。”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站在马萨雷旁边的是雪野娜娜,从刚才就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而且样子也很不妥。 “放心吧,她没有死,不过这么好的姿色我没法上还真是可惜。现在,我就不当电灯泡打扰你们二人最后的密会了,再见~” “站住!” 马萨雷带着阴笑跑掉了,修想追上去,然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喂,你没事吧?” 听到修的呼喊,雪野娜娜慢慢睁开眼睛,“你来了啊,等你很久了呢。” “。。。。。。。。。。” “为什么你不早点来呢?刚才那个人把我杀了。” “。。。。。。你说什么?” 『马萨雷把她杀了!?。。。等等,这家伙在追求力量。。。。难道。。。。!』修不敢再想下去,那是最坏最恶劣的情况,他只能祈祷不是那样的状况。 “很奇怪呢,我记得我明明是死了的啊,但是为什么还活着呢?不过不要紧,我啊,得到力量了。” 雪野娜娜笑着说道,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冷静点,不要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冷静一点。” “有了这股力量啊,我能成为强者了呢,而且。。。。我可以复仇了。” 不冷静的并非别人,而是修。 这是他最害怕的状况,意力会渴望力量的人身上觉醒,如果是遭遇横祸却还在渴求力量的话,那么觉醒的几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百,人死前的精神是极其不稳定的,像雪野娜娜这样渴求力量,获得意力赐予力量而重生的人很有可能会在重生之后被一直渴求力量的欲望占据内心继而失控。 “混蛋马萨雷,这些都是他计算好的,可恶。。。。。雪野,你冷静一点,不要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明白吗?” 纵然是想立刻就把马萨雷砍成九段,还是必须先阻止雪野娜娜,最坏的情况是。。。。杀死她。 “像你这样的强者啊。。。是无法理解和体会我的心情的。我现在拥有力量了,为什么你不替我高兴呢?为什么!?” “真正能使人强大的不是力量,而是心灵啊!力量再强心灵还是软弱的人就只能像我一样而已!” 即使希望有多渺茫,修还是想拯救雪野娜娜,这不是因为喜欢或者什么的,而是他不想看到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重蹈自己过去犯下的错罢了。 “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 交涉无用,雪野娜娜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从口袋拿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狠狠手腕割下去,“呃!”,动脉被准确无误地割破,血液喷洒出来。 “你干什么!?白痴啊你!?” 修很快就明白雪野娜娜为什么要割腕,从被割破的动脉里面喷洒出的血液洒在地上后发光,紧接着,是威力惊人的爆炸。 “用血液来造成爆炸?这就是你的能力吗?白痴!你这样也会死的!就算打赢了我,你也活不长的吧!” “你不理解我的心情!你永远都不会理解!” 从手腕处喷洒的血液一直洒向修的位置,不想被活活炸死的修只能不断转换位置。 “力量真的就这么重要吗!?没有力量不是也一样活得好好地吗!白痴!” “我说了,你不会理解的,你这样的拥有着力量的强者,又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一只手喷洒的血液无法打中修,雪野娜娜干脆把另一只手的也割破,两道喷发出来的血液袭向修的位置,只要沾上一点点,必死无疑。 “你错了!我并不是强者!由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弱者而已!即使等到了力量,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弱者而已,你现在也是一样的,给我醒悟过来啊,白痴!” “我现在拥有力量了!我有力量,我是强者!你不明白吗!不,你从一开始就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比你明白多了!当弱者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成为强者也不一定是好事啊,你的时间还是很漫长的,不应该在这里中断啊!” “时间很漫长吗?呵呵呵呵。。。。。”雪野娜娜边哭边笑,“我的时间早就停止了,你知道吗?明明有着爱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一夜之间整个家就只剩下自己了,父母不在人世,我只能被送进孤儿院,明明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但却不能为父母报仇,连生存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只因为我缺少力量,只因为我不够强大,这样的时间如果变得更长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血液不断的喷洒,估计很快就会流光的吧?不过雪野娜娜并不在乎,她一直追求着力量,『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没有力量不够强大而已,现在我能做到了,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呢?为什么?』 带泪的战斗,雪野娜娜不想这样做,但是活着的压力,无法复仇的压力,要看他人脸色生存的压力,这些一直在压迫着她,事到如今是否拥有力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想要解脱,想要一个永恒的解脱。 “白痴!谁允许你这么做了?只有活着才是一切,如果连生命都失去了,那还有什么意义!?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我要阻止她,我绝对不会让她就这么死掉的!』带着这样的想法,修发动空间替换,从雪野娜娜面前消失。 “不见了?” “别想着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死掉啊!” 重新出现在雪野娜娜的背后的修,右手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强行面对自己,“不要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了!那是不可能的事,你的父母是爱着你的吧?你明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这样?他们可不希望你这样做啊!” 害怕右手力度太大,修选择用与常人无异的左手重击雪野娜娜的肚子,“给我,好好看清这个世界吧!纵然这是个肮脏无情冷酷的世界,但是还是有人站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的!” “呃啊!” 拳头打在少女的腰肢上,本来就虚弱的少女中了这一拳立刻就倒下了。废除雪野娜娜的行动能力,修连忙接住倒下的她,“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已经控制住力道了,别说话,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号码,但是在怀里的少女却阻止了他,“别打了。。。我没救的啦。。。。” “白痴,别说话,你能获救的,放心吧,一定可以的!” 昨天脸色还不错的少女现在已经连嘴唇都失去血色,满头的冷汗,还一直发抖,看来撑不了多久了。 “我割的可是动脉啊。。。这样的失血就算是神也救不了的,别白费力气了好吗?” “你给我振作一点!别死!为了这种无聊事情就把命丢了一点都不值得!” “也许真的不值得呢。。。。。但。。。是。。。。我不怪。。。你,放心啦。” 两手手腕的血还在喷洒,少女深知这种程度是绝对没救的,大雨落下与手腕喷洒的血液溶为一体,把少女身旁周围染成血红色。少年看到这样的境况失去了身为战斗天才的思维,只懂杀人不懂救人的他对这样的事情束手无策。 “白痴,不要说话,保留点力气啊!还有,绝对不能闭上眼睛,明白吗!?” “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什么都答应你,说吧,不要死,绝对不要死!” 少女露出微笑,纵然是虚弱到连露出这样的微笑也很辛苦的地步,她还是想在最后一刻让少年记住自己的笑容,“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八神修,这是我的名字。。。。” “真的是三个字的呢。。。。不过。。不会是。。。骗我的吧?” “想知道真假你就活下去,你没事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恐怕。。。我是等不。。。到咯。” 抬起已经没有血可以流的右手,雪野娜娜轻轻地掀开修的兜帽,眼里映照着修的样子,“已经,可以了。” 修紧紧抓住雪野娜娜的手,他害怕这只手会突然失去力气。 “一定会。。。好好记住你的。” “活下去,求你了。。。” “再见啦。。。” 闭上眼睛,头歪向一边,被抓住的手失去力气,少女带着最满足的微笑离开了这个世界。 雨下得更大了,就像是要衬托这份悲伤一般。 修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悲伤?明明才认识那么一个礼拜多一点,还是个很烦人的家伙啊,为什么我会觉得悲伤?这带有咸味的水珠是泪水还是雨水?』 已经分不清楚了。 『这个躺在地上还带着微笑走人的家伙,就死得这么幸福吗?不可能的吧?死亡绝对不会是幸福的事情,为什么她会笑着离开?果然啊,这家伙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如果说杀死甲斐刹那是宿命的话,那么把马萨雷那肮脏卑劣的杂种碎尸万段就是我个人的意志。“ 对复仇的渴望,回荡在少年的心中。 抱起雪野娜娜的尸体,看着少女离开人世时的微笑,修觉得她只是睡着了一样。 “。。。。。。。。。再见了,娜娜。” 正文 Prologue. 开端,她的噩梦 噩梦是什么样的? 也许大部分人都会明确说出心中的噩梦吧。 何为噩梦? 对于一个人来说,不想梦到的,悲惨的事,可怕的事,这些都能称之为噩梦。 那么,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噩梦,是怎么一回事? 年幼的她无法理解噩梦的含义,至少在此之前,她从没经历过噩梦的洗礼。事实上就连噩梦这个词语本身,都只是她从书上看到的。可惜的是,仅仅是在此之前,她认为如今正在发生的事,比噩梦糟糕得多。 『如果仅仅是一场噩梦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内心的渴望注定得不到回应,她瞳孔中映照的红莲烈焰,就是最佳的证明。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绘美!”手握两把太刀的红发少年,如此怒吼。 他前面几米外的地方,是一位看起来与他年龄相近,手握银色巨剑的银发人物。 “为了让你撕破最后的心理防线,你的真正觉醒,对我未来的那个宿敌来说,是必要的助力,没时间继续放任你下去了,这都是。。。为了计划。” 红发少年继续怒吼:“计划。。。?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就能够如此狠心,杀死你唯一的朋友所深爱的人!?” “我们。。。的确是朋友,不过已经是过去式的了。从你了解到真相开始,我们就不可能继续维持朋友的关系。多说无益!来吧,早赖浩一,彻底在我面前觉醒吧!” “好啊!那来吧!我才不管什么真相之类的东西,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碎尸万段以慰藉绘美的灵魂!” “动手吧!” 太刀与巨剑激烈地纠缠在一起,发出匹敌白昼的银光。 女孩的瞳孔映照出一切,滔天的红莲,以及那两个已经开始死斗的少年。 『如果。。。一切都是噩梦的话。。。不要。。。不要!』 有可能只是一个梦吗?不,不可能。现实就是现实,再怎么渴求变成梦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对于女孩来说最重要的如同亲人般的两个人,彼此之间互相厮杀至死已经铁一般的现实了。 “不要。。。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求你们了!” 失控的泪水自眼眶流出,女孩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只是,她的言语,注定无法传达到那两个人身上吧。 对于她来说,这是想要全力遗忘的噩梦。 对于大部分人,甚至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不可逆转清算之势中的,小小的序幕。 正文 chapter.1 觉醒 少年站在某处地方的大门前面。 “这个地方真的是够阴森的啊。。。不会真的有幽灵吧?” 他仔细打量前方的大门。 铁制的大门有三米高四米宽,瘦弱的少年在它的面前显得渺小。虽然涂上了黑色的油漆,但门上到处是生锈的痕迹,仿佛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也许事实正是如此吧。少年慢慢抬起头来,把目光聚焦在大门上方同样铁制的几个字上:三浦市公立墓场。 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三分,少年站在墓场的大门前面。 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的选择。 “山崎那个杂碎,约架也不用选这种地方吧。。。”少年喃喃自语道。 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个冷颤,两手环抱企图让自己感觉暖和点。 正值盛夏时节的现在,墓场不可思议地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感觉。天上的月亮把幽幽的亮光洒在地上,使这个地方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少年略带凌乱的深灰色头发下,不算俊俏也不算难看的脸皱起了眉头,被长长刘海稍稍遮住的眼镜后的双眼向墓场大门投去厌恶的目光。 如果可以的话,少年绝对不会想要在这种时间来这种地方。不是害怕有幽灵什么的,而是他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不来。 来这里的目的,要从少年的性格和平日的行事作风说起。 他是一个自负到会被旁人讨厌的人,带有挑衅意味的微笑是他的标志。这样的人会容易得罪他人是理所当然的吧?于是乎,少年树立了不少敌人,打架是家常便饭,被教务主任说教训斥的次数更是破了全校记录。渐渐的,少年在自己就读的高中附近变得小有名气,当然,是坏的一面。 会在晚上八点多来到墓场也是因为这个少年树立了太多敌人的缘故——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约架的短信。 在那份高傲的自尊影响下,纵使少年不想在晚上来这种阴森地方,他还是来了,临阵脱逃对他来说可是耻辱啊。 下午放学回到家匆匆洗过澡吃过晚饭后,他单枪匹马来到这里,准备为自己的打架胜利史再贴上一笔。 ——虽说如此,如果对方人数超过三人他还是会感觉十分棘手,自己瘦弱的身体少年是知道的,可以算作优势的只有特别有力的右手和比一般人强得多的反应速度。 只不过无论对方有多少人,陷于再怎么恶劣的形势,少年都绝不会撤退,他的自负不允许他这么做。 “好吧,就让我看看,山崎那个白痴想在这里搞什么好了...胜利终究是属于我的。” 说着自己深信不疑的话语,少年粗暴地踹开没有上锁的墓场大门,以大摇大摆的姿态走了进去。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墓场起雾了。 整个墓场都弥漫着浓厚无比的大雾。 少年茫然地停下脚步,四面八方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见范围仅仅只有三米左右,不得不说这种景象实在像极了恐怖电影的场景。 “搞什么。。。完全看不到嘛。”少年站在贯穿墓场的大道上,四下张望,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即使有人也必定被雾气遮住了,想要发现实在非常困难。 看到前面白茫茫的景象,少年第二次皱起眉头,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那个叫作山崎的人,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信号为零。 “切,看来也只能继续往里面走了么?”他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盒和打火机,从中拿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抽了一口,喷出来的烟雾使得少年更看不清前方有些什么。 这时,少年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而是前方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深入这个地方。然而与此同时,又像有人在跟他说,“向前走吧,继续前进吧,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所以,继续走下去吧。” 是回去?还是继续前进呢? 少年犹豫了。 不过这种犹豫是暂时的. “我可不是胆小鬼啊。” 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他就此回去。 少年挥挥手拨开那些自己喷出烟雾,迈开双腿继续往前走。 继续深入有多久呢?好像只有短短五六分钟吧,总之,就是在某个时候,少年听到了某个人的声音。 “你终究。。。还是来了。”那个人如是说道,语气像是带有某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悲伤,又像是在下定决心一般。 他的声音是如此好听,宛若微风中轻轻弹奏的风琴所发出的悦耳之声,又像是在某个遥远的过去听到过,却又已经无法回忆起来是什么时候,少年有种莫名的感觉。是不安?是怀念?还是愤怒?好像全部包括其中,又好像仅仅只是其中一样,这种感觉太复杂了,他搞不清楚。 少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份悦耳的声音不属于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更别提那个发约架短信到他手机的山崎了。他第三次皱起眉头,紧紧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谁啊?”少年不客气地发问,眼睛密切注视那个方向的浓雾。 没有脚步声,悦耳之声的主人,无声无息地从迷雾中走出,如同幽灵现身。 身高比少年要高一点吧,穿着带有披风的白色服饰,看起来与少年差不多年纪的脸英俊得会让女生窒息,银白色的头发整齐好看。这个人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带有蔷薇装饰的银白色长剑。 在少年的眼里,这个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的人物,看起来跟拯救公主的骑士没有区别,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开口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甲斐刹那,深渊的黑骑士,枢机院的白银剑士。” 『黑骑士?白银剑士?这家伙在搞什么?该不会是什么轻小说中毒者吧?』自认还算有着现代人理所当然常识的少年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想到这些,在他看来,这个人的衣着和腰间的长剑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为了第一时间跟这种看起来精神有问题的人撇清关系以免遭遇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少年连忙说:“等等,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没兴趣跟妄想症附身的家伙聊天。” 这番拒绝并不妨碍自称甲斐刹那的人再次开口:“你怎么想的,与我无关。只不过,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呃?心理准备?” “因为我将会是杀死你,然后结束无尽宿命的人,八神修!” 出乎预料的回答,被甲斐刹那称作八神修的少年,露出惊愕的表情,“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在他把话说完整之前,甲斐刹那就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往他这边冲来。 甲斐刹那的速度快得惊人,闪避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在冲刺的同时他也把剑举起来,明显是想要顺势一剑砍下来。可是修还是将反应神经和身体机能推至极限,企图回避掉这一剑。 “开什么玩笑!”连忙后退的修大喊着,甲斐刹那是认真的,修清楚这一点,甲斐刹那身上散发的气势是如假包换的,就算那把剑只是演戏用的道具,修也毫不怀疑甲斐刹那会一剑斩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杀气!?』内心如此想着的修,判断对方是想从上至下一剑砍下来,于是在后退的同时他也尽量弯下腰来。 结果,甲斐刹那在修的面前消失了。 “不,不见了?。。。不,是他的速度太快了!”反射性地想要离开现在的位置,修拼命向前扑。 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无论怎么用力,手脚都没有反应。 这种感觉,像是他的四肢都没有了一样。这时,他察觉到了一件事:视线的高度不正常地迅速变化着。 修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的身体没有了—— ——确切地说,是他的头颅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没有任何痛楚,没有一丝的鲜血,也没有所谓的心理准备,死亡无声无息地迎接了修,彻底将他包裹起来。 “我要死了?”头颅落在了地上,修的嘴里缓缓吐出这句话,双眼无神地望向那个杀死自己的人。 站在修的头颅面前,与修四目相视,甲斐刹那露出悲哀的神色,“如果真的可以这样轻易死去,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不必经历之后的痛苦。。。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修最后看到的画面,与听到的话语。 --- 甲斐刹那把长剑收回腰间的剑鞘,看向地上的尸体。 修的眼睛直到死后都没有闭上,甲斐刹那能从中看到不甘与愤怒。 “因为莫名其妙就被杀了,所以心有不甘死不瞑目吗?。。。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你很快就会。。。” 甲斐刹那停住了话语,他察觉到墓场有某种变化。 那是力量,强大的力量,熟悉的力量。 “早赖浩一!?” 回应甲斐刹那的是半空突然产生的大爆炸。 “甲斐刹那!死吧!”爆炸产生的强光中出现了一个人。他有一头红色的头发,身穿类似神职人员的白色长衫,上面印有两个沙漏交叉组成的标记,两手各拿一把带有锯齿刀刃的太刀。 被甲斐刹那称作早赖浩一从天而降的他,借着重力在空中俯冲向地面。 同一时间甲斐刹那也再次拔出腰间的长剑。 太刀与长剑碰撞,产生的火花照亮了两人的脸。 “不可能,记录上显示你解除自我封印的时间是三天后,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外典.伊萨克》是不可能出错的。” “哈哈,我可是等了这一天好久了!虽然一回来就看到你在杀人实在是令我感到恶心,可是我仍然要一刀送你下地狱!哦不,在此之前你先给我向绘美忏悔!时之序.暂!” 这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早赖浩一不见了,他突然出现在甲斐刹那身后,就像原本就站在那里一样。 而甲斐刹那,他看也不看地反手拿剑,朝自己后面刺过去。 事实证明这是非常有效的一击,甲斐刹那的长剑逼的已经把太刀挥舞起来的早赖浩一强行收刀回防。 长剑与两把太刀相碰。 甲斐刹那又把长剑轻轻往上抛,长剑在往上的过程中被接住,他正手拿着长剑一剑往下劈。 如果长剑与身体“亲密接触”,被砍成两半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为了避免这种结果,刚解除防御准备再次进攻的早赖浩一无可奈何地选择把两把太刀架在胸前来防御。 似乎是没打算进行疯狂进攻的战斗,甲斐刹那迅速后退,“你退步了。” “不要废话!”早赖浩一倒是完全没有停下的心思,反手拿着两把太刀,跟之前一样突然出现在甲斐刹那身后,“时辉十字.逆!” 如同把太刀当作匕首一样使用,由下至上的两把太刀同时砍向甲斐刹那的后背,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甲斐刹那毫无疑问会被重创的吧。可是,他却第二次反拿武器,把长剑从上至下像匕首一样往下刺。 和早赖浩一使用的名为时辉十字.逆的招式相同,都是用剑类武器来使出匕首的招数,只不过甲斐刹那是把长剑从上至下刺出,而早赖浩一则是讲两把太刀从下往上划出。匕首的刺与划,被这两个人以不同的武器表现出来。 可是。 甲斐刹那无疑比早濑浩一更强。 因为往下刺的长剑以垂直的姿态把两把太刀同时挡下—— ——他瞄准了两把太刀那稍瞬即逝的唯一重叠起来的一点。 几乎是刚碰到长剑的瞬间,两把太刀就抽身而退。 这次轮到早赖浩一后退了,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十五年前,你的时辉十字重创了我,可是十五年后的今天,我有绝对的信心挡下。至少,只是逆的话,我要挡下是轻而易举。”还是没有回头,甲斐刹那如此说着,他的眼里只有前方不远处修的尸体。 大概是太出乎意料吧,早赖浩一一脸阴沉,“甲斐刹那。。。。。。” 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有种有不对劲的感觉。 “这是。。。” 周遭出现异变,明明空无一物的地方,却出现了如同玻璃镜碎裂或者被割开一样的景象,碎裂开来或者割开的地方不再是正常的事物,而是一片漆黑。 “空间被。。。破坏了!?难道。。。不,不可能,只不过是初觉醒时的征兆而已。”从出现开始就是一副游刃有余样子的甲斐刹那,表情变得像是在说“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而早赖浩一,他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喂。。。那个刚才被你杀死的人,该不会就是。。。” “是的,你想的没错,可是现在。。。我承认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你的再度出现,还有他的觉醒,都一样。《外典.伊萨克》的记录出现错误,或者应该说是现实偏离了记录吧。” “你。。。你亲手唤醒了魔王。。。” “是的,只不过应该只是初步觉醒而已吧。” 事情已经失控了,早赖浩一意识到这一点,甲斐刹那轻描淡写的回答也令他愤怒。 “你这个疯子!明明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的,你居然还是做了!?混蛋!果然十五年前我就不应该在最后关头犹豫,早就一刀把你砍死才对!” “随便你怎么说吧。。。可是别忘了,所有的一切,早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就已经注定了。因果律的安排,没有人可以逃避,作为救世主的我,作为魔之双剑士的你,还有他,甚至所有人都一样,没有人可以逃避。” 甲斐刹那悲哀地看向修的尸体,后者所在的空间却突然被破坏,头颅和身体都被吞没了。目睹这些发生的早赖浩一,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武器,举起来对准甲斐刹那。 “甲斐刹那,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向因果律屈服了吗?” 看来早赖浩一是想视乎甲斐刹那的回答而采取怎么样的行动。不过,作为被威胁的人,早赖浩一看不出甲斐刹那有任何惧怕的想法。 而甲斐刹那做出的事,却令早赖浩一感到不解:他先是表现出一种感到痛苦的神色,而后,悲哀地微笑着。 “我没有屈服,也不可能屈服,我所做的,我所想的,都只有打倒因果律,结束掉无尽的宿命而已。” 可以相信他吗?早赖浩一如此想着。 『他是犯下了那种罪孽的人,绝对不能饶恕,可是,他毕竟是我曾经的。。。』 早赖浩一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想不到要说什么。倒不如说,早赖浩一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吧。 就在此刻。 天空出现了异变,整个墓场上方的天空都出现了裂痕—— ——那是空间被破坏的现象。 下一刻,墓场的天空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了,空无一物的漆黑笼罩了整个墓场的天空。 早赖浩一惊讶地望着天空,“居然破坏了这么大范围的空间!?就只因为他要从异次元回来!?” “魔王,将要降临了。”与早赖浩一的惊讶相比,甲斐刹那冷静得令人觉得有问题,没有表情的脸令人看不出他的内心。不过,要说的话,他的眼中,仍然闪烁着悲哀,也带有某种。。。怒火。 突如其来的力量波动横扫整个墓场,早赖浩一意识到还在天上那个异次元大空洞中的家伙是来真的,他毫不犹豫不知节制地释放自己的力量,就为了宣示自己要从死亡的国度回到这个世界。 『这家伙。。。跟个得到了新玩具而拼命炫耀的小孩没区别嘛。。。话说有资格把那种强大到离谱的力量当玩具的人,也只有他了吧?』 内心带着这样的想法,早赖浩一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同时他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跟上面那个人联手把甲斐刹那干掉。。。至少要废除掉他的行动能力。 虽说如此,早赖浩一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因为甲斐刹那的实力早在十五年前就强得令人不敢直视,当时拼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才和甲斐刹那打得两败俱伤,而十五年后的今天,他真的能打败认真起来的甲斐刹那?刚才的战斗就是一个很好的答案了吧。 何况,早赖浩一也不认为作为甲斐刹那宿敌的那个人,刚觉醒的他能对甲斐刹那造成多大的威胁。 他看了一眼旁边冷静异常的甲斐刹那,嘟囔着:“就算我跟上面那个家伙联手,都有可能被这白毛仔一剑捅死哩。。。” 此时,天空传来了某个人的声音:“话说啊,你们刚才说的那个魔王,指的就是我吗?不错嘛,本少爷喜欢这个称号,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本少爷就是魔王了。” 周遭的力量波动加强了,早赖浩一不得不深呼吸一下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可是,深呼吸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直觉告诉他,马上离开这个位置。 遵从直觉的早赖浩一几乎是立刻拼尽全力后撤到十多米外的地方,甲斐刹那也做了同样的事。 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 因为天上的异次元大空洞有某种东西快速落下,如同流星坠地。 这颗“流星”在落下的位置就是早赖浩一和甲斐刹那刚才所站的位置,落下时的威力大到与高威力炸弹没有区别,直接炸毁了地面,摧毁周遭的墓碑,更形成了陨石坑一样的缺口。 爆炸引起了大火,红莲开始吞噬周遭之物,在火光之中,某个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啊啊,真是棒极了。喂,叫甲斐刹那的,给本少爷站着别动,本少爷要宰了你,乖乖接受魔王的审判吧!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甲斐刹那回应道:“魔王。。。!”他的语调他的眼里都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愤怒,可是下一秒却消失了,变得像是没有感情一般,“我是救世主,魔王的宿敌。。。来吧,与我战斗吧,魔王。” 话音刚落,甲斐刹那举剑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大火中心处突然吹出一阵狂风,火焰和浓烟顿时散得一干二净。原本作为大火中心位置的地方,站着一个保持举剑姿势的少年,很明显,是他挥剑将大火和浓烟吹散。他露出自负的微笑,继续挥动手中那把长得离谱的剑,第二次刮起狂风,把半径数十米内的墓碑和树木化为碎片,将这个地方夷为平地,然后向甲斐刹那冲去。 早赖浩一悲哀地注视着那两人,“终究。。。还是开始了。” --- 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长得离谱的大剑在肆意挥舞着。在主人的手中,这把大剑似乎毫无重量,明明它的主人是如此瘦弱,却也能单手拿起并疯狂“舞动”。 破空声此起彼伏,任谁看到都会认为这把剑连空气都能粉碎。 刚刚那一下,根本就是从甲斐刹那的下巴擦着过去了吧?只差一点就能碰到他的喉咙了。 饶是如此,与持有这种离谱武器战斗的甲斐刹那,脸上不存在惧色。事实上他从战斗开始就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像个人偶似的,无论碰到怎么样的攻击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喂喂,你想一直躲到什么时候?刚才你不是很嚣张吗?还一剑砍断我的头!?”与甲斐刹那不一样,满脸疯狂的修嘴上挂着病态的笑容。 不可思议的力量充斥全身,现在的修感觉无论要杀多少人都没问题,不,应该说是他想用杀人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获得的力量吧?全身心地沉浸在战斗里面,身体内的某种特殊感觉似乎觉醒了。 不论是谁,只要是站在自己面前,不论是谁,只要是作为敌人而出现,一律,杀无赦。 战斗是最愉快的事,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事情更能让他陶醉了,修迫不及待地想用手中的剑把那个令人感到厌恶的家伙的头砍下来,品尝他的鲜血,撕裂他的肢体,粉碎他的骨头,捣碎他的内脏。 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不知名的声音在魅惑着修,高呼着让他进行杀戮。 明明手臂是如此纤细,只能以瘦弱来形容的修,为什么能这样拿起剑来战斗?虽然剑的剑身非常修长,几乎与比对手拿着的长剑的剑身同等宽度。具有特异点的就只有长得不像话的长度,足足一点八米,比他整个人还要高出一截,可是如果不看长度的话,谁都会认为这把剑只是普通的长剑吧?而且整把剑都被邋遢泛黄的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这样的武器真的存在?而拿起这把剑战斗的他,又算什么? 『不,包裹空斩的,不是绷带,而是裹尸布,是萨菲尔的裹尸布。』不知道为什么,修下意识地察觉到包裹大剑的绷带的真面目。内心的异样感更加强烈,但是身体却如同被本能带动一样,仍然战斗着。 『空斩?是这把剑的名字?还有,萨菲尔?。。。萨菲尔是。。。谁?。。。算了,管他呢!这是我的力量!不管萨菲尔是谁,现在这股力量和空斩,都是属于我的!』无需多余的思考,抛开内心杂念,修两手握剑用尽力气挥出致命的一击。 但是,没有命中。 “啊,烦死了!别躲啊混蛋!我要砍你一千剑!” 与嘴上说的相反,修的攻击没有一次能命中甲斐刹那,后者甚至连格挡的念头都没有,只是一直回避而已。 在观战的早赖浩一眼中,修持剑战斗的姿态算得上熟练,可也仅仅是动作而已,其他方面实在破绽百出。 “有没有搞错。。。他真的是魔王?魔王的战斗本能不是强得无法无天的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战斗思路?。。。等等,如果说这是他的初战的话。。。搞不好这个家伙是个战斗天才!?只是第一次拿剑战斗就能有这种娴熟的动作!?” 得出了自己都不信的答案,早赖浩一觉得有必要重新估算修的潜力了。可是再这样下去,连估算都不需要了吧?因为如果愿意的话,甲斐刹那随时可以分毫不差地重演刚才的断头惨案。 『关键只是他愿意,还是不愿意吗?看来如果我不出手的话,刚觉醒没多久的现任魔王就可以重新等待转世了,世界树也会提早进行自我格式化吧。。。没办法了。』 早赖浩一刚想出手对修进行援助,却发现甲斐刹那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 “与你的对决,我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早赖浩一。至于八神修,你我之间命中注定的决战,不是现在。好好增强你的实力吧,如果到了最后你还是这种如同废物一样的实力,那一切都毫无意义。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说罢,甲斐刹那在与修的战斗中作出了第一次主动进攻,他轻轻一剑就把准备砍上自己的修逼开,随后轻声说了一句:“炎龙.散。” 八条由火焰组成的飞龙顿时咆哮着从他身后凭空出现,六条急速袭向早赖浩一,剩下的两条却不紧不慢地以修为目标。 面对这种攻击,被当作目标的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等等!为什么是我这边比较多!?” “这都什么东西啊!别跑啊混蛋!” 对于处理的方式也是截然不同的,修左闪右避地躲开两条火龙的吐息,还差点被烧掉衣服。至于早赖浩一,嘴上虽然喊着不公平,却表现得很轻松,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六条火龙搞定,甚至还有余裕留意修怎么对付那两条火龙。 料理掉六条火龙后,感觉到精神上的疲惫,早赖浩一原地坐下来像是看戏一样地观看修如何对付那两条火龙,“以初战来说算不错,但是现在对付两条低等蜥蜴都这么费劲,什么时候才可以达到和甲斐刹那匹敌的地步?只能把希望寄予这家伙的超强的战斗本能上面吗?哎。。。魔王的搭档真的不好当啊。” 抬头看看已经恢复原状的天空,早赖浩一仿佛能闻到修的头发被烧掉的味道般皱了皱鼻子,又看了一下气喘吁吁的修,喃喃自语道:“看来今晚将会很漫长了。。。烂透了的宿命,混账因果律。” 他站起来,缓缓向修走去。 然而。。。由始至终,不论是修还是早濑浩一,都没有发现,在场第四个人的存在。 就在那能俯瞰整个墓场的山坡之上。 “终于再见到你了呢,小修,好想念你。。。要加油噢,绝对绝对不要输。”她幸福地微笑着,诉说着能令自己安心的低语。 正文 chapter.2 同伴 没有光源,漆黑一片的世界。不存在生命,不存在任何物质。有的,只是一片虚无。 就连时间这种被世人认为最为公平并且无处不在的事物,在这片虚无当中都变得形容虚设。 像是过了好久,又象只有那么短短几秒。也许,如同其他事物那般,时间在这个地方也是不存在的吧。 修他就存在于这里。 被自称甲斐刹那的人一剑杀死了,想要做的,想得到的,全部都没能实现,就这样死了。想改变这种郁闷无聊的生活,想改善与父亲那糟糕的关系,想再一次吃上姐姐为自己做的料理,想有朝一日在母亲的坟前对她说“我觉得很幸福”,想再次见到连面容都忘却了的童年时唯一的玩伴,还有就是。。。想亲口对那位心仪已久的少女告白。 明明内心是如此期盼,却什么都未能做到,甚至在鼓起勇气去做之前就已经被迫卷入无端的争斗当中遭到杀害。这种结局,真的好吗?或者说,这种下场,真的甘心吧? 不可能甘心的吧?绝不甘心。 『这种过份的事,凭什么是我碰到?凭什么我要平白无故被不相识的人杀死!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的,什么都没能完成,什么都没能得到,就这样死去吗?这就是我的结局?我不甘心。。。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缺少力量的缘故吧?如果拥有力量的话,我就可以改变一切,实现我的心中所想了吧?一定是这样的,我想变得强大,我要变得强大,我要改变这一切,我要得到力量!』 力量,这个字眼对世人来说具有不小的诱惑力。 但是如果说有谁是真正在迫切地想要得到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的话,那么只有修了。 是出于祈愿?是出于不甘?还是因为恶魔的诱惑?没有人能得知原因,可是,也许用某句话可以概括:这是命运的安排。 因为有人回应了修的渴望与不甘。 “你想得到力量吗?”它没有文字,也没有真正的声音,以某种直接传达到修的脑海方式,或许用意念来描述会更准确吧。 总之,它出现了,渴望得到力量的修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它。 “没错,我想得到力量!” “即使会使你失去最重要的事物,也在所不惜?” “连生命都已经失去了的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死亡是一切的终点,只有活着才能去完成想要完成甚至是必须完成的事!” “明白了,契约得以延续。赐予你力量,用身心去感受吧,它就在你的手中。” --- 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修明白自己正躺在作为自家别墅的床上。他做了一个梦,一个虚幻的梦。莫名其妙被人杀死,在虚空中得到了力量,得以重新复活的自己打算一雪前耻,却被打败,因为想要泄愤而找在场的红发少年开刀,结果遭遇二连败。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头部与身体没有分家,明明还活着,修却不知为什么有种失落感,“果然只是梦吗。。。力量还是没有在我的手中啊。” 起床的时候发现全身都酸痛得像快散架一样,莫名其妙地疲惫感更是让他觉得站起来都感到吃力。想要驱逐这种感觉,走出房门时集中注意力,像这样做可以把疲惫感和全身的酸痛消除一样,他甩了甩自己的手。 结果凭空出现了某种透明的像冲击波一样的东西,吓了修一跳。睡房是位于二楼的,睡房外面是一条走廊,从栏杆处可以看到一楼的大厅,于是乎那道不明冲击波击中了天花板的吊灯,庞大的吊灯直直掉下一楼客厅。 “啪啦” 预料之中的玻璃破碎声传入修的耳朵,与此同时还夹杂了某种不和谐或者说不应该存在的声音。 “哇啊啊啊啊啊啊!”是惨叫声。 站在二楼走廊的修呆住了。“我。。。我刚才做了什么?。。。等等,那个梦是真的!?我,我拥有力量了!?哈!空斩出来!” 欣喜若狂的修随手一挥,昨晚那把被裹尸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剑出现在手中。 轻重适宜的重量,既不会令人觉得沉重,也不会如同鹅毛,这是修对手中名为空斩的诡异长剑的第一感觉,他觉得这把剑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过于兴奋的修没有听到一楼传来“那个家伙在搞什么!谋杀吗!”这样的咆哮。 随手挥舞几下下,走廊栏杆居然像豆腐一样被轻松砍烂了,烂掉的部分往一楼掉下去,然后楼下传来第二次惨叫:“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时候修才终于意识到一楼有人。 --- “所以我才说啦!真的很痛耶!” 早赖浩一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头朝修怒吼。 修觉得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一种伤者应有的态度,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受伤,虽然五分钟前早赖浩一的确处于头破血流的状态就是了。 “至少你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是么?”修不慌不忙地说。 这是实话,五分钟前匆匆下楼的修发现了受伤严重的早赖浩一,本来还想直接一剑捅死他以避免索要赔偿之类的问题,结果看到很神奇的一幕:伤口和血液像时间倒流似的慢慢消失不见。 “这是我的能力,“时之序”的作用,简单来说我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慢慢以时间倒流的方式来恢复,不过受伤越重需要的时间也越多。”早赖浩一是这样解释的。 既然对方没事,修也不好意思痛下杀手把他干掉了——虽然深感自己的人品非常有问题,心理也与正常这个字眼背道而驰,但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修自问还是有的。 不过修还是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早赖浩一提出索赔之类的话。。。就找机会偷袭一剑干掉他。这里头也带有某种报复心理,谁叫早赖浩一昨晚那么轻松地把他击败了呢? “你是叫早赖浩一对吧?”修有抽烟的恶习,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点火抽了起来。 “嗯,没错。你身体没事了吧?”显然早赖浩一也有跟修同样的恶习,因为他自顾自地也拿起了那包烟。 这两个未成年少年不清理满地的玻璃碎片,却在客厅吞云吐雾,任谁看到了都只会觉得他们是正宗的混混吧。 “还好吧,只是觉得很累,而且浑身酸痛。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给我详细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修盯着早赖浩一,严肃地说:“一切。” 早赖浩一没有搭话,兴许是在思考该怎么开口吧。虽然很着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修还是决定给他足够的时间慢慢思考。 几分钟后,早赖浩一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嘛,简单来说呢,就是你被卷入了这个世界某些不见得光的事情里面。” 这种答案是不可能让修满意的,“那不简单来说呢?” “你确定要知道?” “当然。” “一旦知道了,就没法回头咯?”早赖浩一的眼神告诉修,他是认真的。 只不过,修也一样是认真的。 别开玩笑了,好不容易得到了力量,如果现在因为惧怕而选择逃避的话,那么这份力量又有何意义? “没法回头?哈。昨天晚上有个穿得一身白连头发也是银白色却自称黑骑士的家伙莫名其妙把我干掉了,还是用断头的手法,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么?啊,当然,现在我的头又回到了脖子上,这个是确实“回头”了呢。”说罢,修召唤出空斩把剑刃横在早赖浩一的脖子前。 看着那被裹尸布包得严严实实却依然能轻松砍断大理石栏杆的剑刃,早濑浩一翻了翻白眼,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好吧好吧,别激动。我说就是了。” 用阴沉的眼神盯着这个坐在自己家客厅沙发上的家伙,修冷冷地下最后通牒:“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下一秒我立刻把你的头跟身体分离,让你体会一下昨晚我的感受。虽然第一次跟你交手的时候我输了,但是这种距离,不可能砍不中,我是很想看看你的时之序修复这种死定的伤势要多久啦。” 早赖浩一这次倒是露出自负的笑容了,“你忘了?我的能力是操纵时间噢?你觉得时间是站在哪一边?” “呵呵,有本事就来啊。”修也露出了标志性的自负微笑。 现在的气氛降到冰点,动手,似乎在所难免了。 可是,应该说早赖浩一比修更为成熟吗?他耸耸肩,很随便地用两根手指夹住空斩的剑刃,把它轻轻推离。清楚空斩的威力却仍然这么做,修开始对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红发家伙有好感了。 “别冲动,我说实话,可以了吧?” “很好,互相理解也不难嘛。” “会有人把大剑横在别人脖子前面来要求互相理解的吗!分明就是威胁嘛!” “我是又如何?” 空斩再一次横在早赖浩一的脖子前面。 “行了行了,我说就是了。”第二次把空斩推离的早赖浩一一脸不爽的样子,“真是的怎么跟我以前那么像。。。” 后面那句话由于早赖浩一说得太小声了,修没听到。 “好吧,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东西要跟你说一下,不然后面的事情你理解不了。首先,人类拥有名为精神力的能量,只要是人类,就绝对会拥有,只是能量多寡而已。而精神力一旦凝聚起来,就会转变成名为意念之力的东西,不过意念之力说起来太麻烦了,所以一般都会简称成意力。” “意力?” “对。能够使用意力的人被称为意力持有者,意力可以做到许许多多的事情,你刚才释放的冲击波就是意力最基础的技能,还有给身体加速啊,增强力气啊,形成防御层啊之类的,不过说白了,大多数都是用来战斗的技能。高等级的意力持有者,可以进化自己出属于自己的能力。比如我的时之序,还有昨晚那个死白毛的元素操控。” 其实在修听来这些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自己也做到了,也成为了早赖浩一口中的意力持有者,再怎么觉得天方夜谭也始终是现实。既然如此,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进化么。。。那昨晚那个死白毛干嘛要杀我?” “这一点嘛,我要先跟你说明一下意力持有者的势力。大部分意力持有者都隶属三个不同的组织,分别是教会,深渊,还有在这两者之上的枢机院。一般来说可以认为教会是正义的而深渊是邪恶的啦,可是。。。看作正义就真的是正义吗?这个世界又真的存在正义这种东西?而昨晚那个叫做甲斐刹那的家伙,他是隶属深渊的黑骑士,同时也是枢机院的白银剑士,在两个组织都有一定地位的他,可能是察觉到你这个审判者将来会对他不利,所以才提早动手的吧。” 不知为什么,修感觉早赖浩一是带着悲伤来说出这番话的。这样的感觉只能是悲伤吧?可是他又为何而悲伤呢? “嘛,刚才说的东西就忘了吧。总而言之,教会和深渊是两个绝对对立的组织,双方自诞生以来都一直在进行一场被称为“圣战”的战争。而枢机院,这个凌驾于两大组织之上的第三大组织,就是这场圣战的调停者。” “调停者?” “是的,那群混蛋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也不允许任何一方获胜。但是这场战争里面有一个力量很强大也很特殊的家伙,或者说职位比较合适吧。属于这个职位的人会秉持自己的信念而选择加入教会或深渊,称之为审判者。审判者每次都只会有一人,当上一任审判者死去,下一任审判者会在刚好过去五十年的时候出现。而你,就是这一任的审判者。” “嘿嘿,原来如此吗?” 『审判者?我是这一任的审判者?我的力量。。。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的吗?』 不得不说,修在得知这一切之后,有种沾沾自喜的感觉,处在这个年龄的男生在得知自己的地位很特殊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时,都总会这样的吧。但他忽略了一点,他现在是被迫卷入了一场战争当中。 “别高兴得太早了。”早赖浩一的语气变得阴沉,“很快你就会觉得这是命运对你的不公。。。至于甲斐刹那,我可以敬告你一句,先别想着找他报仇,因为你百分百会死得很惨,那家伙的实力已经强得脱离人类,哦不,脱离生物的范畴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 “关于他是个变态的观点我十分赞同,明明穿得一身白连头发都是银白色的,非要自称什么黑骑士。。。管他呢,反正我已经拥有力量了!哈哈!把那个死白毛干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修愉快而自负地笑着。 早赖浩一再次叹了口气,“哎,你还是先自求多福那家伙不主动找上门吧。。。” “还有个问题,空斩和你的两把太刀,也是意力的运用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准确来讲是精神力的具现化。你的空斩,我的两把神皇,是被称作意念武装的东西。将自身的精神力压缩然后凝聚成意力,再具现化到这个世界,就是意念武装。不过具现化意念武装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这是高端意力持有者才能做到的事,你初次觉醒就能做到,是因为你作为审判者拥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除非意力持有者经过多年的磨练意志坚定到跟鬼一样,或者天生就拥有强大无比的精神力,否则不可能使用。而且意念武装的形态因人而异,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过嘛。。。如果我没想错的话,照那时候的进度,枢机院现在应该也开发出量产型的意念武装了吧。” “量产型吗。。。哼哼,再怎么说也只是量产,是不可能匹敌我的空斩的。好了,现在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收起了自负的态度,他第二次严肃地看着早赖浩一,“你,是我的敌人吗?” “。。。。。。。。。。。” 出乎预料的问题。早赖浩一发现太小看修了。 『原以为只是个吊儿郎当的少爷,没想到这家伙挺聪明的嘛。。。』 他点燃了第二根烟,像是在酝酿着怎么开口,之后才慢慢说道:“嘛,这种问题早点搞清楚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我明白。平心而论,我不是你的敌人,更没有与你为敌的兴趣,我的目的你不必多管,反正成功了对你我都有好处,可以回避。。。某些痛苦的事。与其说我是你的敌人,倒不如说我是你的搭档吧。” “搭档?” “是的,我们是搭档。” 修狐疑地盯着早赖浩一,企图从他的神情找出他在撒谎的证据。遗憾的是,如果不是早赖浩一的演技已经高超到能拿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地步,那么就是他的的确确真的想成为修的搭档。 “你怎么盯都不可能找出什么我在骗你的证据的啦。。。我可是真心的噢?” 『也许,有这么一个搭档也不是坏事?』修笑了,他的笑容带有某种天真。 早赖浩一深知对于未来要经历的残酷而言,天真是最没必要也是绝对会害死他的,本想把修训斥一顿来让他明白这个道理,刚想开口的时候却又发现了一件事——自己的心底由衷地羡慕着仍有着天真笑容的修。 『还是算了吧,如果将来发生了什么的话,就由我来阻止好了。。。这一次,我绝对要成功,绝不允许那种再次出现那种可怕的悲剧。』 似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早赖浩一暗自握紧拳头,脸上却灿烂地笑着,“那么,你现在觉得如何?” “以后我就喊你浩一吧,多多指教了,搭档。”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修,八神修,这是我的名字。” “很好。。。那么,多多指教了,修。” 两个男生相视一笑,互相伸出拳头碰在一起。 这时候,门铃声响起。 --- 一位少女站在修的家门前,按照常人的标准,她虽然算不上是美少女不过至少也是长得好看的邻家女孩类型,还有着一头头乌黑柔顺的及腰长发。遗憾的是,她的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神采,反而正气恼地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说:“昨晚干什么去了!居然不知起床?手机关机就算了,家里的电话又打不通,现在都下午四点了!你被老师记录旷课了啊!” 修知道少女正气在上头,他企图让站在旁边的浩一帮忙把事情蒙混过去,“呃,这个嘛。。。昨晚也没干什么,对吧,浩一?” “对对,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干,哈哈。”浩一的额头上冒着冷汗,他十分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而且面前的少女也让他想到了某个与他关系密切的人。 浩一用眼神瞄了下修,也许是和修性格在某些部分相似的原因吧,修一眼就看出浩一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喂喂,修,这个女的是谁?” “同学。” “同学?同学会用这种语气态度跟你说话?我看是女朋友吧?” “当然不是女。。。” 这时候,狐疑地看着修和浩一传递眼神的少女发话了,“这个人是谁?” “是老头子朋友的儿子!” “是青梅竹马!” 少年们冲口而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少女的怀疑更深了。 意识到出口成灾的二人再次用眼神对话。 “喂喂!你怎么说青梅竹马啊!” “这样比较容易混过去啊!” “我可不想要你这种青梅竹马!男人给我滚!” “混蛋,你这是性别歧视么?小心我去反歧视委员会那里告你!” 他们没意识到,这种眼神对话会把自己拉入越描越黑的境地。事实上少女眼中的不信任确实越来越严重。 “到底是青梅竹马还是伯父朋友的儿子?” “啊,是是伯父,不对,是老头子朋友的儿子!” “是青梅竹。。。呸呸,差点又说错了,我是修的父亲的朋友的儿子!刚从外国回来,现在住在修的家里!” “真的?” “真的!” “真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刚才的眼神对话很暧昧?难道。。。修。。。你该不会。。。陷入了那种蔷薇色的禁忌之恋了吧!”少女悲伤地大喊道,眼泪适时地夺眶而出。 少年们对少女的想象力感到惊讶。同时内心也慌张起来。 『该死!诗唯怎么会这样认为!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是基佬啊!』这是修的想法。 『我不是基佬!我才不是!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绝对!』这是浩一的想法。 “诗唯!你想错了!不是那样的!就算我要搞基也绝对不会找旁边这个家伙!” “这位小姐!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的啊!就算我是基佬也百分百不会看上旁边的家伙!” 应该说是偶然吗?少年们继续犯下低级的错误,异口同声的为自己辩解只会招致更多的怀疑。 对于少年们同时表明就算是同性恋也绝对不会看上旁边的人,少女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了,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就像个刚失恋的少女,“居然还同时说出这种话了!如果不是同性恋你怎么会和他关系好到用眼神交流!没有朋友的修怎么可能会和一个男生那么要好!明明连我都没试过和修眼神交流呢!同步率还要这么高!我的初。。。不不不不不不,我的同学居然是一个同性恋!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修和浩一呆住了。 “喂喂,修。。。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比修更快有反应的少女,“不不不不不!你想错了!我和修不是那种关系!真的!真的!我怎么可能和这种一点都不帅气,又中二又自负,这种打架多过吃饭累教不改令人失望的人交往呢!你想错了!”少女脸颊通红地辩解。 只是在浩一看来这正正是少女喜欢修的表现,因为曾经有个女生也是用同样的态度同样的表情来描述他自己。 只不过在修的心里,被人这么说总感到不是滋味。 “喂喂,我知道自己很不受欢迎,可是你也不用这么说吧。。。我就这么令你难以喜欢吗?” 喜欢,少女听到这个词后,脸颊红得更厉害了。“不不不不说这个了,你你你是伯父的朋友的儿子对吧?我叫藤藤藤月诗唯,是修的同学。” 几乎是立刻就转变话题,本来还对浩一的身份有所怀疑,结果这下子少女慌张地自顾自说起来了。 『有必要这样吗。。。慌得连说话都变得口吃,喜欢就喜欢啊,干嘛要掩饰呢?』 藤月诗唯的慌张令浩一有点汗颜 当然,为了现场气氛,这些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是的我叫早赖浩一,请多多指教,藤月。”。但是,他的心里也想到了别的事情,『果然和《外典.伊萨克》上面记录的画像一模一样,她就是这次的钥匙吗?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意力的波动太弱了,完全不是钥匙应有的力量级别,就像是。。。她的灵魂并不完整。』 --- 诗唯已经离去。本来在训斥完修旷课的举动后就应该回家了,可是临走前因为看到客厅满地的玻璃碎片和闻到烟味,又把修和浩一狠狠训斥了一顿。 在长达半小时的训斥,没收了香烟和打火机后,认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效果,诗唯终于满意地离开了。 留下认为遭受了长期的精神轰炸的二人。 躺在沙发上的修和浩一,又不知悔改地点起了烟。顺带一提香烟和打火机都是修之前藏起来留着备用的。 “哎哎,藤月怎么这么啰嗦,从学生守则一直说到作为人应有的道德。。。她以后不当教务主任真的是浪费了。” “每当我犯什么事的时候诗唯都是这样的了。顺带一提我所读学校的教务主任比诗唯要啰嗦好几倍,他可以从早上八点一直跟你说教到下午放学。” “。。。我可不想招惹那种家伙。不过说真的,修,你很幸福,有藤月那样的好女生把你放在心上。” “闭嘴吧你。” “好了,先不说这些。有些正事我应该现在跟你说的。”浩一收起了嬉皮笑脸,用之前的那种认真态度面对修。 察觉到浩一要说的事情和自己有密切的关系,修也少有地严肃起来。 “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甲斐刹那肯定已经把你觉醒的消息告诉了枢机院,作为审判者,你是必须做好准备的。” “你倒是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准备啊。” “作为审判者,你的价值是毫无疑问的,正因如此,如果教会和深渊认为你仍有拉拢的价值,那么必定会使出各种方法来对你进行劝诱,抑或,”浩一停顿了下,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慢慢说道,“如果你拒绝了教会和深渊,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那些家伙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让下任审判者提早诞生。” “让下任审判者提早诞生?” “是的。具体做法是。。。让你透透彻彻地再死一次。” 浩一是这样说的。 正文 chapter.3 弃子们 三浦市沿海大道,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大道旁的住宅已经全部关灯,人人都在睡梦当中,大道连一辆车都没有,更不要说行人了。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刻,有两个人出现在这里。 两位都是女生,她们慢慢从大道的左右方向往中间靠近。 右方的少女有着一头长及腰部的褐色头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发育完美的身体,她穿着一身以白色为主金边为辅的修女服,有着只靠微弱的月光照射也能令人为之一振的美貌,最大的特征是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圣洁感,如同向世人诉说她是圣母玛利亚在人间的代言人,会宽恕人类的原罪,让信徒们升上天堂。 而左方的少女则显得幼稚得多,梳成双马尾的长长金发,看上去像没发育的矮小身体,可爱又带有稚气的脸庞,如果说右方的少女是圣女的话,那左方的这一位也许该称之为魔女了。皆因她所穿的服装过于暴露,黑色的皮革紧身热裤,加上包裹胸脯的衣物,这就是少女身上的全部了,不,或许称她为少女犹有过之,以她的外貌和身材来看,应该直接说幼女会比较合适吧。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那身暴露过度的服装缘故,明明是带有稚气的可爱面容,却令人有一阵微微的淫糜感。 圣女与魔女,这样的组合怎么看都只会是死对头。 这两个人的关系也的确如此。 她们慢慢往大道中间靠近,现场弥漫了一股肃杀的气氛。一分钟不到就马上打起来上演生死决战是正常的,倒不如说这两个人如果和平收场双方各自说再见然后回家睡觉才是真正见鬼的事吧。 也许是察觉到距离已经足够近了吧,她们同一时间停下脚步。 率先发话的是看起来圣洁无比的少女,“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你,我睡不着出来散步看来是错误的。” 看起来稚气却给人小恶魔感觉的幼女回答道:“哼,人家才不想碰到你这种人哩。真是倒霉。” 从声音判断,这两个人的年龄应该和修差不多吧。只不过这也是唯一的共通点了,不对,还有一样东西两者共有的,那就是彼此绝对谈不上友好的语气。 “看来这也是主的旨意。。。赞美主,赐予我这样的机会,恶魔,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切,胸大很了不起么?人家最讨厌巨乳了!” 巨乳,听到这个词的那一方,顿时脸颊通红,双手护胸。 “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淫秽的词语!这是不行的!你要有身为女生的矜持,绝对不能再说了!” 和死对头相反,小恶魔幼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不过她还是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胸部。 “。。。烦死了大胸卫道者!哼!不就是个巨乳么!人家才不稀罕哩!” “不不不不能能再说了!我们还未成年呢!不对,就算成年了也不能说!我,我,我,们要有身。。。” “身身身为女生的矜持是吧?”估计是对死对头的纯情天真看不过眼,小恶魔幼女直接了当地把话说下去,当然,连同圣洁少女的紧张害羞也一并学了。 “对!就是要有身为女生的矜持!没错!” “谁要那种东西啦!讨厌死了!人家才不要!哼,巨乳很了不起吗!大胸很了不起吗!不过是两团脂肪而已!人家才不稀罕!” “不,不,不能再说了!作为女生我们必须纯洁,那种淫,淫秽的词语是绝对不能说的!这是大忌!” 就在小恶魔幼女打算继续反驳的时候,旁边住宅的二楼窗户突然打开,有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伸出头来,开口就是一顿大骂:“混蛋!你们知道现在几点吗!半夜三更在这里扰民找死啊!要讨论女性问题也别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啊!以为别人不用睡觉吗!滚远一点!再不滚我就亲自料理你们!” 结果,圣洁少女和小恶魔幼女都被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请原谅我!我立刻离开!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哼,哼!以为凶就行了吗!人家才,才不怕!” 尽管态度和语气甚至连说出来的话语都截然相反,两个人还是灰溜溜地跑了。 当然,她们的逃跑的方向也是相反的。 --- 饭厅的餐桌上摆着荷包蛋,蜜糖红茶,生番茄拼盘,绿豆汤,洋葱牛肉,甚至还放了一罐红糖在上面。 丰盛是够丰盛了,卖相看起来也还可以,但是修怀疑浩一是想制造命案。 他吃了一块牛肉,忍住想吐出来的冲动。 “味道差得要死就算了,做了重复用鸡蛋的料理也算了,西式料理和中式料理还有饮品什么的夹杂在一起还是算了,完全不是早餐该吃的东西我不过问了,直接把红糖打开盖子放在餐桌上等你吃我也没意见了,问题是。。。浩一,你要死的话我不会阻止你,悉随尊便,但是要我陪你一起死,那就很有问题了啊。” “什么问题?。。。哪来的白痴?”浩一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吃番茄煮蛋,然后又喝了口绿豆汤。 白痴指的不是修,而是电视在播放的一则关于凌晨三点有人在沿海大道大声谈论女性问题扰民的新闻。 看到浩一的食欲如此之好,修决定不再提醒他了。 “不是说春天怪人多吗?怎么现在夏天了还有这种变态?浩一,是不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别把我蛋陈奶总瘾。"后半句没说清楚是因为浩一嘴里塞满了食物。 浩一的吃相十分不雅观,就像上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狼吞虎咽,弄脏桌子的同时还掉得满地都是食物。看到这种情景修已经没胃口吃早餐了,虽说他本来就没打算自寻死路吃这些东西。 这时候,修的肚子发出了某种声音,这代表了什么是再清楚不过了。 “算了。。。留点洋葱牛肉给我吧。” “那其他的都归我咯?” “吃完这一顿好好到三途川等待投胎转世吧,浩一。愿你下辈子不要再做人了。”修完全没有提醒浩一餐桌上摆放的食物都是相冲的意思。 “。。。莫名其妙。嘛,反正我饿得要死,嘿嘿,那我不客气啦!” 说罢,浩一继续他的狼吞虎咽。 修有预感,浩一的这一顿拼命狂吃填补肚子空虚的旅程,将会是一次直达三途川的旅行。 --- 三浦市的市郊有一座废弃多年的教堂。内里的物件早已搬走,空荡荡的正殿中只有巨大的十字架依然挺立。 昨晚的圣洁少女出现在这里,她向十字架下跪祈祷着。 “伟大的主,赞美您,我,结成明日香在此祈求您宽恕我的罪孽。” 这时,十字架有了反应。 不是神听到了她的祈祷,而是十字架缓缓升起,看来下面是有机关存在的吧。 巨大的基座从中露出,奇怪的是这上面居然有一扇木门。 对于这种事,叫做结成明日香的少女没有半点感到惊讶的意思。很明显,她早知道会这样。 木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名看起来非常可疑的青年男子。 会说他可疑是因为他虽然穿着神职人员才会穿的白色长袍,容貌也是英俊潇洒,发型却是金色莫西干头,还戴着耳环鼻环。 他用一种自以为很幽默风趣的口吻问道:“哟,明日香,好久不见。这段时间胸部好像又变大了啊?真是令我心痒难当啊。” “林克斯大人。。。”明日香面露难色,每次看到这个叫做林克斯的男人,她都会有一种被世界欺骗了的感觉。 明明是教会内位高权重的守卫者,连现任教皇利绮.圣约翰.格伦德萨都要对他忌惮三分,却偏偏是个看起来像某些世纪末暴走族一样的人。那张英俊的脸都因为奇怪的发型和鼻环耳环而变得怪异。 不单如此,他的行事作风也是十分怪异,如果说有哪个神职人员看起来是吊二郎认为自己是潮流偶像,喜欢抽大麻,喝酒,讲黄色笑话,看成人电影,以调戏女性掀女性的裙子为乐,频繁出没娱乐场所还拥有糟糕得一塌糊涂的审美观的话,那么肯定只有林克斯了。 他看起来不像神职人员,更像准备被警察抓进拘留所的街头混混。 不过明日香很清楚这些只是表面,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林克斯的信念与力量都无比强大,在以意力持有者组成的里之世界中,他是公认的少数能够匹敌枢机院的王牌执法骑士“钢铁战狼”的人之一。 可是,有谁会相信这个莫西干头怪客会是里之世界内最为强大的人之一呢?至少明日香感觉很难相信。不论如何,事实就是事实,林克斯是明日香的直属上司,他的信念和力量也令明日香折服,所以她一直对林克斯敬爱有加。 ——当然,林克斯对女性进行性骚扰时除外。 “别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嘛,我可爱的小明日香。如果你有个什么不高兴的话,你那位强得一塌糊涂的哥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哥哥,这个词对于明日香来说是禁忌,因为某种原因,她厌恶自己的哥哥。 “请不要在我面前提及那种人,林克斯大人。我和那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我也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哥哥。”明日香一脸不快地回答,厌恶之情表露无遗。 这让林克斯感到遗憾,他叹了口气,“哎,明明是兄妹,却偏偏闹得这么僵。我知道他的做事方式和性情都令你很难接受,老实说我也一样接受不了啦,不过他毕竟是你的哥哥,你真的觉得这样下去好吗?” “请不要再提及那个人,林克斯大人,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 作为自己的直属部下,明日香在林克斯的心里如同妹妹,而明日香也确实像依赖亲人一样地依赖林克斯,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其实很简单,实话实说就行了,会称呼林克斯为大人和您也只是因为明日香对他的尊敬。在注重等级和守旧观念严重的教会里,这样的上司与部下实在找不出第二对了吧。 “好吧好吧,那不说这个。说说你这次的任务吧。” 一听到林克斯提到任务,明日香就严肃起来,『等了足足三个月,终于重新派发任务给我了?』 “请说吧,林克斯大人。” “之前放你三个月大假就是因为这个任务,非常麻烦而又危险的任务。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真的非常麻烦啊,又危险得要死,如果是我我才不干哩。每天睡到下午四五点,起床之后吃吃Pizza喝喝酒,七点钟一到准时去歌舞伎町,十二点立刻出现在夜总会,然后玩个通宵,这样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明日香有点不耐烦了,“林克斯大人,恕我直言,我不想知道您的生活有多么堕落。。。” “多美好的生活啊~我才不要接那种任务呢,就算利绮亲自跟我说我也不要。”林克斯还在抒发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工作的厌烦。 “林克斯大人。。。” “我的梦想是当尼特族,而不是成天待在古板的教会里面或者跟邪恶组织打打杀杀,现在这种工作又辛苦又血腥,还随时小命不保,为什么我不能转行当尼特族呢?” “林克斯大人。。。!” 莫西干头男子仍在讴歌他的梦想,但是再这样下去他的部下恐怕要爆发了吧? “决定了!我要当尼特族!我才不要继续当神父哩!好,我现在就把长跑脱下来!我要奔向新的人生!” 说罢,林克斯真的把身上穿着的与明日香所穿的同一款式只是没有了金边的长袍脱下来。脱了长袍他好像还嫌不够过瘾,继续把里面的衣服也脱掉,进入上半身裸体的状态后,他又开始动手解开腰带,看来是想脱裤子。 终于,明日香忍不住了。 “林克斯大人!请您注重一下您的身份!您不是英国剑桥的那位好色红衣教主!请不要做这种事!还有,能说正事了吗!” 明日香的脾气一向都是非常好的,只是脾气好也是有限度的,没多少女生可以容忍非情侣关系的男性在自己面前脱衣服这种变态举动。 “好好,我不脱了。那我开始给你说正事咯?” “请先把衣服穿上!。。。不要穿上了衣服却脱掉裤子啊!” 几分钟后,重新穿戴整齐的林克斯一脸郁闷的样子,“切,居然不给我脱。。。” “林克斯大人!” “好好,我说,可以了吧。”换下嬉皮笑脸的林克斯,认真起来了,“这一任的审判者已经觉醒了。利绮决定把他拉拢过来我们这边,你的任务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拉拢审判者。” “。。。拉,拉拢审判者?” 明日香震惊了。 『我要拉拢审判者?这种重大的任务,居然由我来执行?』 “没错。用尽一切办法。” “为,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长得漂亮啊,身材又好,这一任审判者可是个富家少爷,饱暖之后思淫欲不是很正常吗?利用爱的魔力,让他成为你的奴隶,再不行就发挥出你的肉体魅力,彻底迷住他。以你的条件来说,只要是雄性生物都肯定会上钩的吧?” 跟说的话相反,林克斯的表情无比认真严肃。还想着林克斯肯定又在开玩笑的明日香,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口。 『林克斯大人是认真的。。。也就是说,我。。。必要的时候。。。要献出自己?』 对于一个纯真的少女来说,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吧?很不巧,明日香除了是纯真的少女外,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如果说这也是主的意思的话。。。』 “我明白了。”她答应了。 因为这是教会的命令,因为这是神的安排。 此刻,林克斯露出一种感到悲哀的神情,他的视线从明日香身上转移了。 只不过,要说的,要做的,始终是要实行的。 “如果失败的话。。。你就在他还没完全掌握自身的力量之前,杀了他。” 这句话,说明了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历任审判者的力量都十分强大,不是普通的意力持有者能够匹敌的存在。明日香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自信,可是失败的几率还是很高。而失败的下场。。。也只有死亡了吧? 纵使如此,明日香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明白了,如果无法拉拢的话,我会找机会刺杀他的。” 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只是在做日常的祷告而已。 正因如此,林克斯才会越发感到悲哀。 “那么,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告辞了,林克斯大人。” “去吧。万事小心。” “谢谢您的关心,我不会失败的。。。请不要露出那种悲哀的神情,林克斯大人。教皇陛下的命令虽然是绝对的,但是我认为,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为主而献身,是我的义务,也是使命。” 一种令人若有所思的微笑浮现在明日香脸上,而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林克斯注视明日香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完全看不到虔诚少女的背影,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的,少女刚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那是只要能够完成使命,必要时连性命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舍弃,只有死士才会拥有的笑容。 所以,林克斯才会感到悲哀,甚至是。。。愤怒。 “明明已经给了机会拒绝,为什么还是答应了?因为为主献身是你的义务和使命吗?这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的神吧?那种东西只是一个遵循绝对理性不存在感情的系统罢了,偏偏却是这个系统掌握着人类的命运。连其真面目都无法得知却还是有无数人将它奉若神明,为了它而牺牲,为了它而杀戮,教会,深渊,枢机院,甚至整个里之世界都不过是它的棋子!神的旨意?我呸!。。。可恶!魔王啊,我现在真的很想你快点完全觉醒,真的。。。请你摧毁掉这不合理的一切吧!” 空无一物的教堂里,林克斯的怒吼在回响。 --- “沙耶家。” 朦胧的视线中,传来呼唤的声音。 沙耶家,是她的名字。与她自身的小恶魔气质相匹配的名字。 “沙耶家。” 呼唤的声音又来了。 “沙耶家。” 终于,她只能回答,“爸爸。。。” “沙耶家。” “爸爸。。。”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浮现在眼前。虽然还是带有朦胧感,但是起码能看清楚了吧。 不,这个人的脸,还是模糊不清。 “爸爸,救救我。。。” 两行眼泪缓缓滑落,沙耶家发出了求救之声。她想离开这里,她想摆脱这种生活。就算这个男人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也好,沙耶家依然想被他拯救。 ——因为,太痛苦了。 “沙耶家。。。去死吧!” 事与愿违,男人发出了狰狞的笑声。他伸出双手,开始殴打沙耶加。 “不,不,不!不要!不要!” 呼喊中,她真正地睁开了双眼。 “哈。。。哈。。。哈。。。哈。。。” 沙耶家明白了,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经常会梦到的噩梦。 环顾四周,看到的是杂乱无章的房间,没有窗户所以阳光无法照射进来,电灯也没有打开,目之所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沙耶家还是看清了身旁站着的人。 “呵呵,终于醒了?这一次你昏睡了差不多一整天呢。看来老头子们的训练加强了啊。”从声音上推断,这个人是男性,可是其中又有某种女性才会有的感觉。 “司马大人,那种事情不是训练,只是单纯的折磨而已。”沙耶家没有看向男人,她随手拿起床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慢慢抚平急速的喘息。 “哎呀呀,看来你的心情很糟糕啊?没关系,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部下,我原谅你。不过嘛,既然你这么痛苦,要不要我向老头子们申请免除训练啊?” “不用您费心了,没有免除的必要。何况,我也不想和司马大人您扯上太多的关系。深渊崇尚弱肉强食,因为自己不够强而寻找帮助是没用的。何况。。。司马大人您也不可能真的想帮助我,不是吗?” 男人沉默了下,而后,“呵呵,被你说中了啊。老实说我是很讨厌被人看穿内心的想法啦。不过,你不是很痛苦吗?既然如此,我帮帮你也只会是当作施舍给小猫小狗之类的吧?而且啊,被老头子们的精神训练搞得几乎崩溃,植入了被亲生父亲强暴这样的噩梦的你,真的很可怜呢,难道不是吗?不过可怜的是,明知道是被植入的噩梦,你这种人造的烂。。。” “够了!” 男人面前的,是凭空出现的银色大镰刀,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了,与此同时,黑暗中还有一对像猫一样的眼睛死死盯住男人。 ——是沙耶家的眼睛。 与陷入愤怒的沙耶家相比,男人的脸色没有变化,保持着轻松的姿态,他慢慢吐出一句话:“做出这种举动,你不怕阿祭找你的麻烦?别忘了,他不会允许有人用武器指着我噢?” 考虑到男人不但是自己的直属上司,更是深渊中被称为“天启四骑士”的强者一员,何况男人口中的阿祭也同属“天启四骑士”,他的强大更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沙耶家默默收起了自己的意念武装。 弱肉强食,强大即是一切,弱者在强者面前什么都不是,只有乖乖服从一条路可选——这是深深刻在沙耶家脑海中的深渊的真理。 “非常抱歉,请原谅我的罪过,司马大人。” 听着沙耶家不情不愿的道歉,男人没有追究的意思,“无所谓,反正你不过是我和老头子们的棋子。不过我今天过来是要给你任务的。” “任务?” “黑骑士已经把消息带回来了,现任审判者觉醒了。你的任务很简单,要么把他拉拢过来,要么趁他羽翼未丰把他干掉。” 『这种任务怎么看都是去自杀吧?能否拉拢另当别论,杀死审判者。。。这可不是我所能做到的事。』这样想着的沙耶家,抱有一丝希望地问道:“如果不成功的话。。。” “要么被审判者杀死,要么被老头子们干掉。” 男人轻松地道出一点:希望是不存在的。 崇尚弱肉强食的深渊,不需要无法完成任务的弱者,身份特殊的沙耶家就更是会被如此对待。 “我明白了。。。人家,人家才不会失败呢!” 一改之前的语调,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男人很清楚沙耶家为什么会这样。 “开始自我保护了吗?呵呵,真是丑陋到极点。。。没关系,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样子,这就是你缺乏力量的代价了。好好品尝痛苦的滋味吧。任务的详细计划等下会有人送给你的了。” “知道咯~司马大人~不过人家才不痛苦呢~人家可是很开心的呢~” 男人耸耸肩,双手插袋准备离开这里。不过,在打开房门后,他又停留了一下,“对了,几个小时前我收到了一样消息,教会那边派出的拉拢人选,是你的老对头呢。真令人期待啊,教会的“贞德之传承”和深渊的“莉莉姆计划”的直接对决,嗯,非常好。” 说罢,男人离开了。 黑暗中的沙耶家静静闭上眼睛,重新躺在床上。 她想沉浸在梦境之中,不用面对现实的种种痛苦,但,即使是梦,也只会是噩梦。 可是,就算再痛苦也好,有一点是绝不会改变的。 “我要。。。活下去。” 正文 chapter.4 变化的日常 出门上学前,浩一缺乏常识的报应到来了。 “呃。。啊。。好。。好痛苦。。” 拿上书包,穿上修就读的穗绫学园的制服,浩一痛苦地摸下自己的肚子弯下腰来。 “白痴,刚才吃得够欢快吧?报应来了。” 站在旁边的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算计我!” “嘿嘿,别诬赖好人啊。我只是没提醒你那些东西加起来都是相冲的而已,这不算算计吧?”话是这样说,不过修的眼里很明确地透露出一种信息:我就是算计你,如何?咬我啊? 看出这一点的浩一发怒了。 “混蛋!我要咬死你!” 不顾身体不舒服的问题,他一股脑地就向修扑过去。 “喂喂!这种状况难道你还想跟我打吗!” 被触动了反击本能的修,下意识右手一挥,空斩出现在手里。 “等等!不要!停!停!停!” “WHAT THE。。。” 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修没能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这是很令人咋舌的一幕,修右手拿着空斩,转过头去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而浩一,他来不及停下,身体保持飞扑的姿势,直直地撞了上去。 霎时间空斩的剑尖很诡异地出现在浩一的背部——他的肚子被空斩贯穿了。由于冲击力的缘故,血液从浩一的肚子里飞溅出来,溅了修一脸。 造成这一幕惨剧的肇事者看了下被害者,又看了下手上的凶器,接着重新把目光放到被害者身上。 而被害者也很默契地看了下肇事者,又看了眼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凶器,接着和肇事者四目相对。 作为把浩一肚子洞穿的元凶,修明显没有过失伤人者应有的愧疚感,因为他只是很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呃,好像玩大了?” 而作为被大剑刺穿肚子的人,浩一显得沉重得多,“。。。不是好像,是真的玩大了。” “OH SHIT!” “OH SHIT。” 被大剑贯穿的人,用大剑贯穿别人的人,很默契地骂了句英文粗口。 虽然是同样的脏话,但两人说脏话的原因有天壤之别,受害者说粗口是因为自己的肚子被洞穿,剧烈疼痛加上觉得倒霉的感觉令他忍不住来一句。而肇事者,纯粹是因为被受害者的血溅了一脸,担心自身形象问题而已。 “浩一你这个蠢货!这让我怎么上学啊!” “修。。。你这个。。。混蛋。。。” 浩一痛苦地倒下了,空斩还停留在他的肚子里。 毫无悔意的修一边用手抹掉脸上的血一边故作风趣地说:“嘛,起码你不用担心那些食物相冲带来的麻烦了。不过啊,幸好中招的是你呢。” “因为我现在有更大的麻烦了!混蛋!什么叫幸好中招的是我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呃。。。啊。。。好痛。。。”浩一他痛苦地在地上呻吟,尝试把把空斩拔出来,这样做的后果是他的血流得满地都是并且让他痛不欲生。 “这,就是力量!” “别莫名其妙地开始耍帅啊!” “嘛。。。一大早就闻到血腥味,真是不爽。” 修说的是实话,对任何人来说,一大早就上演如此血腥的戏码可不是什么能够促进食欲的事情。 现场只能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站在地上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的人,再加上满地的血液还有那把大剑,如果警察在场的话估计会连审问都省了直接把修击毙的吧。 “拔不出来。。。该死。。。啊呃。。。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失血而死的。” 用尽全身力气拔剑却只能换来血越流越多和浑身发冷痛不欲生的浩一,迫于无奈之下只能使用时之序了。 于是,修有幸目睹很神奇的一幕,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空斩自动从浩一的肚子出来,空斩消失在修的手里,地面的血液回到浩一的肚子里,而他身上的黑色学园制服上猩红的血迹也没了,一切都像是录像带倒带一样。 慢慢地,时间回到了几分钟前。 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浩一重新站起来了,只是脸色依然苍白。似乎不是食物相冲和刚才肚子被贯穿的缘故,而是另外的原因。 “老实说啊,浩一,这种事情真的很神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这样。” “难道我被那把裹尸布大剑插着你就很喜欢么?” “你说对了。” 浩一没好气地回答一句:“主动倒流时间可是大忌,不但极度消耗意力,而且用多了整个世界的时间都有可能崩溃。” 听到这解释后,修算是知道浩一为什么还是脸色苍白了。不过这样一来又有了新的疑问。 “你的时之序的常驻修复身体能力不也是时间倒流么?那个就没事?” “这是不一样的。常驻修复是一种仅限于我的技能,只能用在我身上,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受世界规则的小部分束缚,施加在我身上的时间干涉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个技能的修复速度非常慢,对于刚才那种足以致命的伤势,我可没法慢慢等。而主动干涉或者改变世界中的某些事物的时间却不一样,如果我凭自己的意愿去改变别的事物,那么等于是在扰乱世界规则。正因为这样,战斗时我不会把将对手的时间改变,而是把这份能力用在自己身上。” “真是麻烦的能力,嘛,也不关我的事。不过。。。你现在不是依然要忍受食物相冲带来的痛苦么?” 一言惊醒梦中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刚才还在讲解世界规则和自身能力的浩一,现在两眼发直,冷汗直冒。 “为什么要提醒我呢。。。你不说的话我还真的。。。啊啊啊呃好痛。。。” 于是持有改变时间之力的红发少年回复到了他应有的姿势——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而这间房子的主人,那个瘦弱的少年则深刻地意识到一点: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法阻止吃了相冲的食物所带来的痛苦。 『幸好中招的人不是我。。。这家伙是笨蛋吗?』 “浩一,你是笨蛋吗?”一丁点同情心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在用一种看戏的态度来观察浩一的修,很自然而然地就就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闭嘴!。。。啊啊啊啊啊痛死我了!” “真是蠢透了。” 耸耸肩,修朝浩一投向戏谑的眼神。 虽然站着的人那非正常道德观和缺乏同情心会令某些人不悦,但毫无疑问跪在地上的人也绝对是一个自作自受的笨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 “我是早赖浩一,请多多指教。。。” 班主任身旁的浩一有气无力地向在座的同学们介绍自己,写在身后黑板上的名字也歪歪扭扭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三十分钟前才经历过那么血腥的一幕,更别提到现在都还没彻底摆脱食物相冲带来的痛苦。相同的是,坐在位子上的修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是因为早上的经历,而是天气实在太热了。窗外的太阳正洋洋洒洒地照射进来,不走运坐在窗边位置的修有种在被桑拿折磨的感觉 “为什么教室不装空调?学园理事会难倒不明白温室效应导致每年的气温越来越高吗?哎。。。好热。。。真是可怜啊我。。。”看起来快要被烤熟的修无精打采地悲叹起来。 学园理事会当然知道夏天时温室效应带来的麻烦,不装空调是故意的:为了锻炼学生们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平心而论,这种理由,估计不会有人接受,至少修很难接受。 他更愿意相信不装空调是因为学园理事会太吝啬了,或者事实也的确就是如此吧。但说白了,每天要忍受高温日光浴的人其实就只有坐在靠窗位置一排的学生们,而且也只有上午需要忍受这种煎熬,毕竟只要时间慢慢流逝,太阳的位置改变,没法晒进教室,那么教室天花板上的大功率吊扇自然会发挥应有的作用。 不知是巧合还是确有奇效,在这种炎夏苦修政策中,修就读的这所叫做穗绫学园的高中在三浦市中变得小有名气,皆因自十五年前开始每一年都有相当数量的毕业生被东大录取,一个是正常,两个是正常,三个四个是偶然可是一个年级中有十分一的学生被东大录取,这可不是巧合偶然所能解释的,可以认可的答案只有一个:这所高中的教学质量确实不错。 渐渐地,穗绫学园在三浦市中拥有了“东大车票”的称号,为此每年都有为数不少的学生为了能上东大而拼死拼活考进这所高中,虽说穗绫学园并不难考就是了。 只不过,在这里就读的修可不在此列。作为“东大车票”的穗绫学园确实有许多勤奋努力的学生,可不代表这里就没有以惹是生非为乐的家伙,修就是穗绫学园当中为数不多的此类人物。 作为全校闻名的问题学生,为人高傲自负,习惯以暴力解决问题,打架次数比考试及格次数还要多等等劣迹让其他学生们对修敬而远之,更别提他还是目前为止教务主任办公室常客纪录抱持者。 在穗绫学园中,修的代名词就是无法无天的问题学生。至今为止还未被勒令退学全因有诗唯的存在,行进在优等生大道上的少女一直压制着无法无天的少年,使他不至于做出太离谱的事,否则以少年的性格和处事方式,估计退学令在高中一年级的新生欢迎典礼上就会出现了吧,毕竟那时候他真的准备在典礼上动手揍人来宣示自己的存在。 由于当事人已经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就算这位转校生看起来其实还算英俊,同学们一贯的八卦精神还是没能持续多长时间—— ——事实上这位转校生根本是懒得回答同学们的问题。 倒是班主任将浩一安排在修右边的空位上令班上的人感到吃惊,让他们更吃惊的是浩一刚坐下后没多久就和修聊了起来。 这一举动触动了二年F班学生们敏感的神经:『不是吧?这个转校生是八神修的朋友?』大多数学生脑子里会浮现这个想法,而少部分学生则想到了一个更深入的问题:『除了藤月同学外,居然有人能跟那个坚称不需要朋友的问题学生聊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教室的气温像是低了好几度似的,光修一个就已经令这个班级连续三个学期集体德育评分不及格,再多来一个问题学生的话?估计不及格就要倒扣成负数了吧。 由于穗绫学园的班级顺序是按照整体成绩来排位的,所以处在第六个英文字母顺序的F班学生们有种不详的预感。 如果浩一跟修是一路货色的话,那么下学期开始F班的学生们就可以如愿以偿摆脱F这个英文字母顺序了——因为这个班级会成为最糟糕的G班。 事实上大部分F班学生都团结并且富有集体精神,因为他们都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不幸的是他们的想法大有成真的念头,皆因那两个人已经旁若无人地十分热烈地聊了起来。 “喂,浩一,我什么时候才能干掉白毛仔啊?” “别急,会有那一天的。不过先说好,到时候我也要砍上几刀。” “干脆这样吧,你肢解四肢,我捅心脏和砍头,如何?” “好主意,但是这样一来尸体要怎么收拾?大海抛尸好像很麻烦啊。” “直接扔进焚化炉不就得了。” “哟,头脑不错嘛。可是这样一来又有新的问题了,我们去哪里找焚化炉?” “用学园的焚化炉就行了啊。” “哈,就这样办。话说肚子还是好痛啊。。。” “谁叫你乱吃东西,白痴。” 肢解,尸体,砍头,捅心脏,诸如此类的危险字眼不断在谈话中出现,F班学生们是竭尽全力想要无视掉这两个人谈论的危险话题,同时也在想:那个被称作白毛仔的人做错了什么?这两个人居然这么恨他?更可怕的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那两个人的眼神表明。。。他们是认真的。 现场似乎失去了控制,连班主任都不敢出声斥责他们,毕竟,作为还有两年时间就可以退休的胆小老教师,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挨无法无天的问题学生一拳吧。 值得庆幸的是,世间万物皆有天敌,似是为了证明这个真理,终于有人忍无可忍决定挺身而出阻止这一切了。 她叹了口气,用手扶额,又摇了摇头,以感到失望的口吻小声说了句:“两个白痴。”然后默默从座位上站起来,以冷酷的眼神望向聊得兴高采烈的少年们。后者仍未发现大难临头,还在为如何杀死某人而讨论得热火朝天。 被无视的滋味如何,她没兴趣理会。对她来说,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啊!” “啊?” “诗唯!?怎么了?” 醒觉地太迟了,修和浩一已经逃不掉了。愤怒的少女什么都不说就一手抓住修那长长的刘海,用力一扯。“嘭”地一声巨响,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的修已经整个额头撞在课桌上。。。。。。接着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藤,藤月!冷静点!” “我现在,很,冷,静,噢?” 看到嘴上笑着语气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的诗唯,浩一瞬间觉得人生大限已到。 『那顿食物全部相冲的早餐该不会是我最后的早餐吧?不要啊!如果真的要死的话我起码要吃完最后的晚餐啊!』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藤月!不要让愤怒冲昏了你的头脑!冷静下来!” “我完全没有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打算噢?”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激动地指着可能,哦不,是确实已经昏迷的修,浩一突然发现这么做是一种很不知死活的表现。为这一点提供证明的是接下来诗唯的反应,她满怀恶意地把眼睛眯起来了,“噢?你觉得,我刚才,有行使过暴力吗?” 这是,听起来轻飘飘却令人恐惧的反问。 “没,没有!” “跑操场五百圈应该不算暴力吧?我没有强迫你的喔?”诗唯用一种像是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不过被罚的人可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倒不如说是认真过头了吧。 纵是如此,浩一还是决定拼死一搏争取减刑,“喂喂,那个操场可是一千米为一圈的啊。。。我刚才吃错东西了,身体很不舒服,能不能减少成半圈了事?你知道的,这种时候还要罚跑是很不人道的,我怕有人控告你虐待同学啦,藤月,所以,你懂的。” “我当然懂啊,既然早赖君身体不舒服,那就改为下午放学前跑够三千圈否则每分钟多加一百圈吧。这是很人道的做法,对吧?” 『这个女人是鬼吗!?好可怕!』浩一不禁如此想着。 “对,对的。。。真的是。。。十分人道啊。。。”,这一次终于学乖了,为免可怕的数字继续提高,他决定放下以耍宝作为求情手段的想法,乖乖接受惩罚。 “太好了呢~其实早赖君如果继续要求减刑的话我可以让你再多跑三千圈喔?要不要?” “不,不用了。。。敬谢不敏,那。。。那我去跑了。。。” “嗯,路上小心~别摔倒咯~对了,被我发现偷懒的话会再加一千圈喔~”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知道了,呵呵呵呵。。。”除了已经再起不能的修以外,所有人都能发现浩一走出教室时脸上挂着何等绝望的笑容,连那份笑声听起来都是如此悲凉,令人深感同情。 同情归同情,至少二年F班中可没有人敢与暴走的诗唯对抗来履行人道的职责,更何况不论浩一还是修,在众人眼里他们会落得如斯下场也是自作自受。 破坏课堂纪律的两个罪魁祸首,其中一个像死了似的头贴着课桌一动不动,而楼下传来的痛哭声则宣示着另一个的存在。 面对发飙的诗唯,全班寂静无声,每个人都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罚者,没有人想成为额头撞到桌子陷入昏迷或者在操场痛苦地完成“千圈大业”的一员。 至于众人恐惧的源头则扫视了一下所有人,然后点点头,看来对现状很满意,“老师,请继续吧。”少女甜美的嗓音对班主任来说跟安魂曲没区别,吓得他慌忙打开笔记本,继续把HR话题延续下去。 『以前就算八神修再怎么闹,藤月同学都不会这样的啊。。。看来早赖浩一是催化剂,这两个人混在一起将导致藤月同学的心情和性格都产生可怕的剧变。。。』 带着这样的共通想法,二年F班的学生们感觉安宁的学园生活正远离自己,至于班主任,他在考虑是否提前退休会比较好。 --- 盛夏时节的白昼特别长,然而总归有落幕的一刻。 夕阳西下的现在,独自行走在沿海别墅区马路上的修,有一种苍凉感。浩一因为早上的问题依然在跑圈事业中奋斗,而诗唯则还在学校监督着他,因此今天的修一个人回家。 道路右边的别墅群外观看起来虽然不算破旧却也空置许久了,原因是当初修的父亲,八神财团的董事长八神一郎买下了这一带,在建成别墅区后就空置不管,若非交通不便和某种特殊原因,这个别墅区估计早成流浪汉的“快乐之家”了吧。事实上在三天以前,浩一还没出现的时候,修是这里唯一的住户。 花费好几十亿日元拿下这一带的地皮,又花上好几十亿日元来建造别墅群,最后却空置不理,父亲为何做这种失败投资,修不理解,更没兴趣理解。 事实上这对父子间的关系非常糟糕。修认为是母亲在诞下自己的时候去世,父亲无法接受失去挚爱来获得子嗣的缘故。父子二人一直冲突不断,除了物质方面的满足外,修不认为父亲在别的地方有关心过自己,发展到现在双方已经是除了某些特殊日子不然绝对不会见面,连电话联络都不会有的局面。 虽说如此,却也不是没有家庭温暖的。至少,修的姐姐,八神熏非常关心他。这种关心已经超出了正常姐弟之间的程度,而是一种完全无条件奉献的溺爱,除了想要弟弟活得开心一点,八神熏从没有要求过弟弟做些什么。予取予求,无论多么荒唐的要求,只要是弟弟提出的,八神熏都会满足。说得难听点,即使修要求姐姐送自己一颗核弹,她也会想法设法满足的吧。 是因为失去了母亲,父亲又是那样冷冰冰的人,所以姐姐才会把所有的爱放在自己身上吗?修常常这样想。也曾经为了这一点而做出询问,得到的答案是:溺爱自己的弟弟,需要理由吗?不需要,是的,这种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可正因为这样修才会愧疚。 自出生以来除了照片外从未见过母亲的脸,对母亲的了解也仅限于姐姐偶尔提及,而父亲更是从不会提起母亲,就连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于母亲坟前,父亲也照样是冷冰冰的态度。这样的状况使得修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如果我不出现的话,姐姐和父亲,肯定会活得更快乐的吧』。 是不是真的如此,修不知道,可是一旦认定了,是很难做出改变的,大概这便是所谓的赎罪心理吧。所以他才会独自一人搬到那间空荡荡的别墅里头,除了逃避父亲以外,更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就连变得孤独一人,也认为是报应的一部分,正因如此修才会坚决认为自己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他人的陪伴—— ——这是为了因自己的出现而痛苦的父亲,也是为了那溺爱自己的姐姐,更是为了从未见面却被自己所害死的母亲。 『也许就是这种事情导致我觉得这里适合自己吧。』环顾没有人迹一片苍凉的别墅群,修不期然产生这种想法。『宁愿孤独一人也不愿他人靠近,或许也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哈,这种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真是适合我呢。』 不过,想起伤害这个字眼,修又随之回忆起某个人。那是一段许久之前的回忆,本以为早已忘却,但在那时候,体会到什么是死亡的一刻,又记起来了。 “我会回来的!所以,不要悲伤,我一定会,一定会回来的!” 记忆中人说过的话语,修直至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家伙的表情认真得令人吃惊。』想起儿时的往事,嘴角浮现一阵苦笑,可是预料中的愧疚感也一起出现在脑海中。 “你跟那些人都是一样的!我不需要!骗子!叛徒!”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我是这样说的吧。。。真是糟糕透顶的道别。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连那家伙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懊恼,愧疚,悔恨,三种情绪同时出现,知道犯下了大错,想要补救的时候却发现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已随着那次道别永远消失,到头来只能对自己的孤独保持更坚定的想法。 “苦果都是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后带有自我报复意味地狠狠抽一口,结果却被呛得连呼吸都有困难,修开始怀疑这也是报应的一部分了。 只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地,他发现自己在蠢蠢欲动。 想要战斗,想要好好享受厮杀的快感,想要为自己的坏心情好好发泄一下。这是如此强烈的感觉,若不尽快找到宣泄口的话,也许真的会忍不住跑到市区杀人也说不定。 就在此刻,机会到来了。 “这是。。。” 陌生的感觉,来自于某个人的意志。 “是意力波动啊。。。”修本能地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很陌生,第一次碰到,不是甲斐刹那,也不是浩一。。。哈,是三大势力的人吗?” 为什么会明白这些,修不知道,他只是顺从本能而已,但是这股波动也让他知道了某种重要的讯息:敌意,针对自己的敌意。 这下子修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战意高昂得不像话,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战斗,因为,有人在“邀请”自己。 “力量不错,但不是我的对手,位置大概是北边三公里处,哦?是那个建筑工地?”继续顺从本能去感应那股波动,也许对方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修得以轻易地推测出对方的力量强弱与所在方位。之后,他随随便便把烟头轻轻往右边一抛。 某种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的细小东西从北边飞来,快要命中修时却刚好被烟头挡住,两样东西相碰的结果居然是一场爆炸。火光和气浪立刻修整个人卷了进去,同一时间,后续的东西也到了,直插火光之中。 可是,这种程度的攻击注定达不到效果。狂风凭空出现吹熄火焰,空斩已经出现在右手中的修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子弹?呵呵,看来只是试探性攻击嘛?不过附加在里面的意力我可是清楚感觉到了噢?” 左手平举,前方的空气看起来比其他地方要朦胧得多,像一面蒙上灰尘的镜子,这是用意力释放的防御层。 兴致勃勃地观察还浮在半空无法穿透防御层的子弹,他狂妄地大笑起来,“嘿,用这种东西来对付我,未免太不把我一回事了吧?搞清楚,本少爷可是。。。审判者啊!” 当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右手已经有了动作,空斩一挥,一道形状扁薄得如同纸巾却有七八米宽的黑色冲击波从剑刃中出现,以比刚才来袭的子弹更快的速度飞向目标。 先天性近视的修哪怕是戴着眼镜的现在也看不到自己的攻击是否有命中三公里外的敌人,不过他感觉得到,以自身意力分裂出来形成的冲击波并没有命中敌人。 “比起试探,本少爷更喜欢至死方休的死战啊,所以,擦干净脖子等着顶上人头落地吧。” 按照距离而言这番战斗宣言敌人是听不到的,但既然有能力在三公里外发动攻击,修认为对方应该也有手段能听到自己的话吧。 事实上,对方的确听到了,还听得很痛苦。 盛夏时节的高温酷热有目共睹,为了隐藏身份却穿得严严实实把纤细的身躯完全遮掩住,甚至还戴上鸭舌帽的她,此刻却冰冷异常。 三公里外发动的攻击竟然不到两秒就来到自己面前,要不是反应能力还算不错,最后一刻闪过了黑色冲击波,下场肯定跟后头十来米的那几根支撑钢柱一样:从中间被一分为二。 “跟普通的冲击波不同,居然是黑色的,不但速度奇快,经过三公里的距离意力都没有消减。。。未觉醒能力就已经能释放这样的攻击了吗?”对刚才的攻击心有余悸,自问早就不是战场上的新手了,可是这样的敌人,还是头一次遇到。 『是不是应该考虑撤退了?那家伙的确有把试探变成死斗的资本。』想是这么想,她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下,把意力输送到埋伏在各处的傀儡人偶,指挥它们的进攻。 在她的指挥下,攻击几乎立刻送到修的面前。 还是子弹,与之前不同的地方在于数量:足足三十六颗子弹带着可怕的穿透力预备贯穿目标的身体。 “不入流的攻击再多也是没用的。”察觉到威胁的修迅速做出相应行动,『既然子弹增多了,那么我也增加下冲击波的数量吧!』 快速挥动空斩,黑色冲击波接连而出, 如果仅仅只有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全神贯注操控傀儡人偶开枪迎击的她感到有致命的威胁,『只不过数量变多而已,只要没太大的失误都能应付。。。什么!?』 连续躲过八次攻击后,让她感到恶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些冲击波居然飞到半路分裂开来。 『1,2,3,4,5,6,7。。。这不是真的吧!?』 一分七,刚才还只是三道冲击波,现在变成二十一。她很佩服自己短短一秒内居然能数清楚冲击波的数量,可接下来就没这种空闲时间了,再不做出反应的话。。。 她指挥埋伏在工地大楼下方楼层的傀儡人偶做出攻击,这一次不是狙击枪而是RPG的火箭弹。 总数四发火箭弹在半空击中了冲击波群,爆风把所有冲击波卷了进去。直视耀眼火光的她庆幸自己这一次挡住了攻击,下一秒却又看到十多道冲击波从爆风中冲出。 “开什么玩笑啦!那家伙就不用回气吗!” 命令傀儡人偶用RPG阻挡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实时回避掉攻击。冲击波因为分裂导致本身体积被减少了许多,但每道冲击波仍然保持至少将近一米的宽度,而且关键的切割能力没有丝毫下降,换言之修以大幅降低整体命中范围为代价的分裂战术十分成功,在她眼里迎面飞来的21道冲击波带来的密集攻势与机枪扫射的火力压制没有区别。 幸好这栋建筑中的大楼每个楼层都十分宽阔,只要速度够快还是能全部回避掉。事实上她的确以灵敏的姿态做出各种高难度跳跃和后空翻把这些冲击波全数躲开了,可以说这是她纤细的身躯所带来的一种优势吧。 问题是,她十分清楚,这一次能毫发无伤的躲过攻击,不代表下一次也一样能够做到。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基础的攻击还能这样玩的!那个人是怪物吗!不对,根本就是只怪物!可恶啦!速度奇快就算了,范围特别大也算了,可是分裂开来的同时仍然保有那种锋利的切割能力,我看这根本不是什么冲击波,而是冲击刃吧!什么准备都没做的我怎么跟这种怪物打!?” 面向南边的墙壁已经被全部切烂,刚才的攻击还把楼层支柱削掉了一部分,幸好是在高层,否则这栋建设中的大楼百分百会塌掉,虽说如此,当略显稚嫩的女声回响楼层中时也有不少瓦砾掉下来就是。 环顾四周,察觉到再这样下去大楼肯定会塌掉的她,选择了乖乖闭上嘴巴,『这次试探是个错误,事前没想到目标居然会强到这种地步。看来是时候撤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攻击的确停止了,这是个好机会。。。我可不要因为好奇心而玩火自焚丢掉性命!』 撤退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战斗并非单方面的事情,一方想要撤退也要看看另一方的想法。 别墅群内,修停止了攻击,点了根烟站在原地抽着。 “继续打远距离战看来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还有可能让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趁机逃跑,干脆我杀过去吧。哼哼,敢来找我麻烦是吧,不好意思,我可不是那种好好先生,你死定了!玩试探游戏的杂碎!” 自言自语一通后,把意力凝聚在脚上对身体作出强化的修,摆出体育课跑步预备姿势一样的动作,然后,化身为人形子弹迸射出去。 敌人不但十分好战而且还是个凡事不留余地喜欢斩尽杀绝的家伙,对她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强大的意力。。。是不打算放我走了!?这个疯子!” 刚想走人就察觉到意力的波动,她有点恼羞成怒了。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这一次她不再犹豫,务求成为这场变成死斗的试探战中最后的胜利者。舞动双手,多条暗红色看起来有点透明的丝线从每根手指的末端冒出,一直延伸到大楼外的远方。 同一时间,以高速跳跃姿态前进的修也碰到了阻碍,多个身穿军绿色服装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AK47,MP5等等枪械吐出火舌准备把修打成马蜂窝。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露出招牌性的自负微笑,一边前进一边处理来袭的攻击,或是躲开,或是打落子弹,不过最喜欢做的还是在攻击到来前把敌人连人带枪一起斩下。 这种常规武力无法对修造成有效的压制,不但没能降低他的前进速度,还损失了不少傀儡人偶。指挥人偶作战的她已经深感不妙,『看来不能再有所保留了。。。还是。。。立即撤退吗?』。 犹豫的瞬间,她却再次发现自己低估了那个疯子。 “怎么可能!?这可是有足足三公里的距离哎!” 对方不但撇开了那些阻挠他的傀儡人偶,甚至已经用一种诡异的速度冲到大楼下方,不,他已经开始上楼了。 “这个疯子!居然连爬楼梯都不肯吗?直接跑上大楼外壁!?” 当然不是选择爬楼梯这种缺乏效率的常规方式,而是直接以速度弥补重力带来的影响沿着大楼外壁往上冲锋,十分简单的做法,简单到能用粗暴来形容。 将意力传送到大楼外壁,违反常识的吸力出现在修的脚底,以紧贴墙壁的姿态往上方高速突进。事实上,这种样子,与其说他像蜘蛛,倒不如说更像壁虎吧。 转眼间,她已经能看清修的样子,『看眼神和表情就知道这个疯子有多好战了。。。变态!』 “你想对了,本少爷就是个变态,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下方的修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为了不让对手有时间逃脱,决定直接登上对手所在的楼层。其结果是他不再紧贴大楼外壁,而是一脚踩在半空,这一次不是吸力,而是推力,修像踩在空气中一样蹦了上去。 『这种状况傀儡人偶是无法指望了,开枪的时间足够这个疯子上来把我狠狠砍一顿,现在只能。。。』逃跑和动用意念武装,她选择了后者。因为现在已经太迟了,以冲击刃的速度有很大几率会把逃跑中的她从后方劈成两半。 “出来,死镰.克拉夫特!”黄色的光芒从手中喷涌而出,马上组成一把银色的巨型镰刀。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你干掉了!” 异样的沸腾感再一次出现于体内。 『吸吮那人的骨髓,肢解那人的躯体,践踏那人的脑浆,将那人整个凌辱得不似人形,让那人以最悲惨最可怜的方式逝去!』 这不是正常人会有的思维,更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心理,明明知道是这样,修却没办法不去服从这种变态的冲动,这种破坏的冲动实在太过于甘甜,太有魅力了。 为了尽早将对手破坏得体无完肤,还停留在大楼外的修甚至等不及进入大楼,他直接在空中舞动空斩,挥出致命的一击,这是全力以赴的一次攻击,把他从原有位置推离好几十公分的后坐力就是最好的证明。一道比之前大得多足以把整栋整个楼层一分为二的冲击刃出现在她面前。 匆匆召唤出来的死镰,尚未能凝聚出足以阻挡这一击的意力,更重要的是,虽然这道冲击刃除了体积以外看起来和刚才的那些没多大区别,可是她却从中看到了某样东西—— ——若隐若现,咆哮着准备把她吞没的黑色魔龙。 大概,已经可以宣告死刑了吧,对于她来说。 依照修的计算,全力挥出的这一击会把对手和整个楼层切成一片一片的碎片,而且对手也没有回避的可能性。至于身在十二层楼的高空怎么才能安全落地,已经超出他的考虑范围。 只是,神似乎不打算让这个好战的少年如愿。 先是感应到第三股意力波动的出现,然后冲击刃快要接触到她的时候,某样东西突然从天而降,穿透天花板直直地插入地板—— ——那是看起来像是陶瓷材质的白色巨剑,稳稳地把冲击刃挡了下来。 大剑与冲击刃相碰产生的爆风把修往上推,与此同时也看到对手的帽子被爆风吹走,一抹金色映入了他的眼里。 “什。。。么?该死!” 近在眼前只要一击就能凌辱虐杀掉的猎物,却因他人的阻碍而被放跑了。 “可恶!居然最后关头有人碍事!被那个杂碎逃掉了!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跟上来时的速度一样,修现在飞快地往下掉,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估计会直接摔成肉酱的吧。 只是,他根本没把自己的是否安全放在心上,体内想要杀死对手的沸腾欲望和好战过头的畸形心理在将要得到满足甚至是升华时,却被不明的搅局者破坏了,使得尚在高空的他下意识便狠狠地朝大楼出剑以此泄愤。 多道冲击刃把整栋大楼切得支离破碎,即使在远处也能目睹这异样的一幕,值得庆幸的是,修也利用冲击刃的后坐力稳稳落到远处的一座树林里。 然而,切碎大楼的举动并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盛怒下挥出的冲击刃比一开始的时候更为强大,周遭树木被切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也幸好这里是树林,否则怒火中烧的修肯定会杀几个人来泄愤吧。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要杀了你们!绝对!!” 伴随破坏而来的,是少年的怒吼。 --- 三浦市市区的一间咖啡馆里,某个人正满脸苦恼地喝着咖啡。 “这种差事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与嘴里说的不相符的是,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半点抱怨的味道,而是苦笑着。这个人有着潇洒俊朗的外貌,引人注目的他看起来只是个少年,却有着一头长长的白发。 “林克斯可没告诉过我刚觉醒的现任审判者拥有这种力量啊。。。按照这样成长下去的话,估计会比十五年前的那个家伙更加可怕吧。” 他看了下微微颤抖的右手,苦笑加深了。 “只是远程控制挡下那一击,居然令我的手像实打实拿起“克瑞丝蒂尔”跟他硬碰一样。。。唧唧,明日香,如果你知道的话,会怎么感谢我这个帮你救了那位冤家小姐的义兄呢?呵呵。” 他没有打算让那个称自己为哥哥的少女有所感谢,据他的了解,自己的义妹是绝对不会公然表态的,即使她的内心有多么重视,也只会委屈自己服从教会。 “不过这种关系真是乱糟糟的,那个将来会成为魔王的审判者小子居然是你的儿子啊,未来 。。。故人的情分和上级的命令哪个更重要呢。。。?” 这番自言自语根本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吧,但是。。。他感觉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会听到的。 其实,他的心中早有答案了吧。 恍惚中,他看到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人,坐在面前,露出熟悉的,温柔的,善良的微笑。 “好吧,谁叫这是欠你的承诺呢?我可不能让你失望。。。毕竟你是我唯一的挚友啊。” 时光没有流逝,仍旧停留在十七年前,仍旧停留在她守护着所有人的那段日子。 “那么,拜托你了,我也会一直守护着你的,因为你也是我深爱着的人呐。”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就像那时候一样,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说着同样的话语。 “嘿嘿,多谢了,你的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不过放心吧,我会,替你守护所有人的,所有。。。你深爱着的人。” 她开心地笑着,熟悉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边,如同天籁。 然后,不见了。 是幻觉吗?他这样想着。不过又突然感觉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就算再怎么虚幻,他仍然坚信那个人是听到的,她刚才也的确是坐在自己的面前,像那段日子一样地跟自己交谈。 “我仍然是你深爱着的人之一。。。吗?那么,也是时候了。” 如是说着的他,离开了这里。 正文 chapter.5 高空坠物,易生危险 无聊的电视剧结束了,浩一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表示出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都差不多一点了,那家伙还不愿意回来吗?” 说曹操曹操到,大门方向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没多久,一把被绷带包裹的大剑从浩一面前闪过,击中了正在播放广告的电视。看到被大剑捅了个洞穿的屏幕,37寸的等离子电视就这样报废了,浩一心里不免感到可惜。 然后,那家伙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喂喂,这么激动对身体可不好哦?” “闭嘴,浩一。” 满头大汗的修显然心情不太好,不,是非常不好才对。板着脸走进起居室,修看都不看浩一一眼就转进了厨房。之后是一罐汽水被人从厨房里抛了出来,浩一轻松接住。 “看你的样子是没找到了,对吧?” “如果找到了你会看到我提着两个人头进屋的。”从厨房出来的修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惊栗的场面还是免了吧。”把已经空掉的汽水罐随手丢到纸篓里,修愤愤不平地长吁一口气。刚坐下,插在电视屏幕上的空斩就慢慢淡化消失不见,切断了对空斩的意力供给,他很没仪态地把两条腿放到茶几上。 “嘛,找不到就算了吧,反正迟早会碰面的,不是吗?” 之所以会在这种时间回来,纯粹是修的好胜心作祟。他吃过晚饭就跑出去找下午挑衅自己的敌人了。 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找到,还因为提着空斩这种凶器到处乱窜而被巡警追捕。虽然靠意力轻松逃脱,可这样一来修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糟糕。 “嘁,找不到就算了,还被两个混蛋警察缠上,可恶。下次碰到那两个警察的话一定要干掉他们!”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浩一还是清楚知道修的性格有多么糟糕。在正常人嘴里这种话只会是口头泄愤罢了,但在修的嘴里出现这种杀人预告绝非这么简单,而是真正地想要付诸行动。 “哇,太可怜了吧?只是履行职责而已,这都该死?” “如果你打算阻止我的话,我连你也一起砍。” “好了,别发这种小孩子脾气了。” “嘁。” 乍看之下修像是稍微平复了点,但浩一还是决定这几天别让修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否则三浦市真有可能就此少了两个尽忠职守的警察。 “好了好了,对方既然明目张胆地挑衅你,日后必然会再次碰面的。何况就算你现在找得到又如何?那个玩巨剑的家伙可是把你全力一击给挡了下来,你真的觉得,”浩一把头转向修的方向,叼着香烟的样子看起来跟个小混混没两样,“现在的你能赢那家伙?我看是不太可能。” 是在质疑修的实力?还是在阐述现实? 修没兴趣搞清浩一的意思,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前进。“得了吧,不管是深渊还是教会,哪怕枢机院也好,敢来招惹我的家伙,一个都不会放过。” 留下冷淡的话语,修起身上楼,根本没把浩一的话当作一回事。 “不领情吗?嘛,没关系。”伸了个懒腰,浩一也准备上楼睡觉了。只不过看到已经没有了吊灯的天花板时,心里还是冒出了某个念头,『玩巨剑的家伙,这倒是个问题。是甲斐刹那吗?』 自己提出的疑问几乎马上就被自己否决掉,“不,不是他,“神裂”应该还在安娜的手里,如果封印解开了的话我能感觉到……那股属于创造的波动。” 某个名字出现在浩一的脑海中,“难道……是他?” --- 仲夏夜的夜晚很凉爽,徐徐而来的晚风吹动甲斐刹那的头发。 月光下的他显得神秘,深不可测。本是让人感到陶醉的画面,因为满地的血迹和死尸而令人作呕。以独斗修和浩一 还占尽上风的实力来看,满地的死尸显得合情合理。 不过,这些人并非甲斐刹那所杀。 真正的凶手,是站在他前面的人。 带点自然卷,在月光下近似银色的亮灰色披肩发随意搭在肩上,能用精致来形容的五官显得非常可爱,是一位虽然算不上天姿国色却也能让人过目难忘的少女,美中不足的是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跟扑克牌似的。 “我可以将你变成这些尸体中的一员吗?” 尖尖的,同时又细腻的嗓音,很好听,可声调缺乏抑扬顿挫,感觉不出里面带有感情,不过,这的确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对此,甲斐刹那的回答是:“想再一次被我杀死的话你可以试试。” 针锋相对的反击,有趣的是,二人的语气同样冷漠。气氛很微妙,虽然不是马上翻脸打一场的前奏,但也绝对跟愉快友好扯不上关系。 “在计划成功之前,我没有与你战斗的打算,甲斐刹那。” “计划成功之后你就会站在魔王的身边与我为敌了吧?” 少女痴痴地笑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毕竟我可是魔王的新娘呢。”连语气都透着幸福,因为她想到了那个深爱着的人。 由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居然笑了,还是这种跟她本身的冷漠气质完全不相符的笑容,甲斐刹那有点惊讶,却也在这其中发现了某样东西—— ——强烈至极,甚至已经开始往扭曲方向发展的爱。 无妨,甲斐刹那并不在意。她本来就是敌人,现在不过是双方重新宣告立场而已——暂时的合作改变不了什么,无论是甲斐刹那还是少女,都是在许久之前便已经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和平收场是绝对不存在的选项。 很快地,笑容不复存在,少女重新回复到扑克脸状态,“你打算彻底叛离三大势力了?”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帮我扫除了这些监视者?” “只是不想被人打扰罢了。何况就算我不出手,你早晚也会把他们杀死的吧。”看向四周的尸体,她冷漠地回答道。 而甲斐刹那也一样冷漠,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这些尸体一眼,“大部分意力持有者都有轻视人命的倾向,并非意力持有者的你却做得更为彻底,也许你才是真正的非人者?” 这种程度的讽刺少女根本不当一回事,“你的想法我无所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希望你成为这些尸体的一员。” “除了魔王之外,你对所有人都无所谓吗?” “过去的那种天真想法,我早就抛弃了。只要能守护他,牺牲再多的人都是值得的。” “是吗?” “是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是双方都认为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互为敌人的二人,若非为世所逼只能选择合作,别说交谈了,从一开始就会厮杀起来的吧。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甲斐刹那打破沉默问了一个认为有必要知道答案的问题,“早赖浩一那边没问题吧?” 仿佛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问的必要,她懒得去看甲斐刹那,直接背着他开口回答:“记忆还没恢复,不过只要我像以前那样踹他一脚,应该就能恢复过来了吧。虽然他是足以匹敌我那个笨蛋的存在,可是根据过去的经验来看,仍 然是关键时刻窝囊废,跟可靠这个字眼背道而驰。” “那沙耶家,顾皇龙,有栖川真名,还有……”甲斐刹那迟疑着是否应该说下去,可最终还是说出口了,“……结成明日香呢?” “询问结成的事情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无妨,我这样说吧,这些人,都是他所珍视的人,连同他们也一并拯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与刚才的冷漠相比,她的态度可以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悔恨,悲伤,决心,居然一同混杂其中。 “连藤月诗唯你都要拯救吗?” 为什么这样问?甲斐刹那不知道,藤月诗唯这个名字,对面前的少女来说有着怎么样的意义?也许是因为想知道这 个答案,所以才问的吧。 结果,甲斐刹那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 “你哭了?” 慢慢转过身来的她,在微笑着,含着泪花的微笑。 “这是当然的啊。因为,那个笨蛋他爱着藤月啊,早在全部事情失控之前,早在一切的一切之前,早在无限时光之前,早在……早在我出现之前,他就……他就已经深爱着藤月了啊。” 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月光下的眼泪,熠熠生辉,并非喜极而泣,而是哀伤的证明。 “所以,我只能这样做了,我不想,不想再看到他伤心的样子了。” 即使再怎么伤心,她还是微笑着,强迫自己笑出来的后果,就是越来越伤心了吧。这是,甲斐刹那见过的,最悲哀 的笑容。 “……” 少女已经离开许久了,甲斐刹那仍然留在原地。 无法理解,甲斐刹那无法理解少女的微笑和眼泪。 或许,并不是无法理解,而是不肯去理解。 隐藏在那份微笑和眼泪背后的存在,是软弱的象征,是致命的弱点,一旦理解就会变得软弱,再也强大不起来。对想要实现理想,斩断悲哀宿命的救世主来说,是最不需要的东西。所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掉了,情愿不去理解,宁肯一直冷酷。 但这样一来,悲哀的人,真的只有少女吗?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是……这是必须的。』 “为了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没错,为了……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 --- 诗唯戳了戳修气鼓鼓的脸。 没反应。 再戳。 没反应。 再戳一次。 还是没反应。 诗唯有点不高兴了。 “居然无视我!” 扬手就是一抓,修的脸直接被抓到变形。 “哈藤喔,乃搞虾米?”这次有反应了,虽然是负面的那种反应 就跟刚才修无视诗唯一样,这次诗唯把修无视掉,向旁边正在看漫画的浩一搭话:“他怎么了?一大早就气鼓鼓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手也没有停下,把修的脸当成橡皮泥一样搓揉起来。 视线根本不想离开漫画的浩一看都不看就说出原因,“这家伙昨晚跟人干了一架,现在都还在想办法找人寻仇呢。” “哎?挺好玩的嘛。”诗唯的手照旧没有停下,“打架可不好呢。”别说松手了,反而更用力了,“修从以前就是这样的啦,为了一点点小事跟人打起来,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服输,没有我照顾的话肯定早被退学了。” “看来能够阻止这家伙无法无天的人就只有你啦,藤月。” “也,也不是一定要照顾他!只是觉得放着不管的话会危害到其他人的。”说是这样说,其实藤月也挺开心的吧,浩一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当他抬起头看到诗唯在做什么的时候,他有点不满地来一句:“你们,能不能别一大早就在这里放闪光弹?现在单身的我对此可是很不满呢,其他人也是吧?” 周围都是一阵“嗯嗯”的赞同声。这时候诗唯才发现原来几乎教室里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如何玩弄修的脸。 诗唯的脸迅速红起来了,“不,不,不是这样的!真的!真的!”以最快速度松手也无法让周遭的同学停止向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害羞的少女郁闷地低下了头。 “这节课我不上了。”经过一轮折腾脸终于从诗唯的双手里解放的修心烦意乱地直接走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在这里。 没心情看漫画了,浩一有点担心地说:“我说,藤月,那家伙该不会在生我们的气吧?” “不,他生气的对象是他自己呢,就让他先冷静一下吧,这时候的他听不进任何东西的啦。但是那个笨蛋又逃掉一节课了,学分该怎么办呐。” “不愧是恋人啊,真的很了解那家伙呢。” 诗唯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又出现了,而且变得更红了,“才,才没有呢!我跟修才不,不……不是恋人!”说罢,她为了转移话题而开始埋头看书,可是没多久又呆呆得注视修刚才离开的方向。 诗唯对修的了解让浩一放心了,不过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呃……如果藤月知道所谓的“干架”其实是战败即是死亡的生死搏斗的话,还会不会有心情去烦恼那家伙的学分问题?这个问题我真的很好奇啊。』 有那么一瞬间浩一产生了一种将所有事情对诗唯全盘托出的冲动,『不行不行,先不说这样做藤月会变成怎样,修肯定会宰了我的……』,回想起修愤怒时的样子和不杀死挑衅者誓不罢休的作风,浩一感觉自己路过了三途川的入口。 --- HR铃声早就响起了,修却没有到教室去的打算。 躺在天台上的他心情很糟糕。诗唯是对的,修生气的对象是自己。 “可恶!” 可以的话,真的很想使出全力破坏所有的一切来泄愤。问题是,这么做是不行的,一时的破坏的确可以换来痛快淋漓的感觉,可是之后又会如何? 无意义的破坏,修不喜欢,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诗唯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莫名其妙被牵扯进危险的事件里面,进入了从未想过的世界,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力量,随时有被杀死的危险,这样的事情,诗唯会接受吗? “恐怕会把我当成怪物一样看待吧,哈……不过,现在的我不也正符合怪物这个称呼吗?” 举起右手,开始想象某样东西,一团发出“嗡嗡”声的黑色物体随即出现在手中,这东西修可没有扔出的打算,因为这是经过多重压缩得来的冲击波,其威力足以一击摧毁这个天台。随手散去冲击波,他自嘲的笑了笑。 与骇人的威力相比,使出的代价可以说微乎其微。意力的源头是精神力,精神力越强大意力的质量和总量也越高,反之,当精神力彻底枯竭,人类便会进入精神上的死亡,哪怕肉体仍保有生命,也只会是躺在床上无法活动一直沉眠的植物人。这种人被称为枯竭者,是精神力耗尽后意力持有者除了死以外的唯一下场,问题是,成为枯竭者往往比死更可怕。 精神力的强弱多寡与人的内心有关,所以为了避免变成枯竭者,持有某种信念或强烈的感情是必要的,这是所有意力持有者的共识,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这个共识对修并不适用。 他感觉得出来,自己的精神力一直澎湃得吓人,两次战斗中全力以赴,都从未有过减少的感觉,一点消耗都感觉不到,有时候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内心可能是一个涌出无限精神力的庞大白洞。 他的确保有强烈的信念,变强,成为强者,成为最强之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念修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必须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直到生命终结为止。 这个信念真的能令他拥有如此庞大的精神力吗?谁知道呢?最起码修自己不会选择相信。 所以,怪物是个合适的称呼。 但是,身为怪物的修,还是没能打倒自己的敌人。那个一剑挡下自己全力一击的家伙,他没找到,那个向自己发出试探愚弄自己的人,他也没找到,最重要的是,惨败在黑骑士甲斐刹那的手中。 此生最大之屈辱,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却被愚弄,被打败,被奚落。 “明明已经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是……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强忍破坏的冲动,修不甘地天空怒吼。“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打不过你!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渐渐地,修的耐性见底了,没心 思继续压制破坏的冲动,他要以自己的方式来释放不满。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修居然在这里召唤出空斩,“去死吧!”把天空当成甲斐刹那,不再顾忌是否会被认目击到,全力挥剑。庞大的黑色冲击刃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从绷带包裹的剑刃中冲出,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就算认为冲击刃会直接把天空切裂开来也是不足为奇的吧。 虽然没有真的切裂天空,但厚厚的云层还是切开,天空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光景,湛蓝之中是整整齐齐被切成两半的大片云层,同时还有道黑色物体以高速往上飞去。 如果不切断意力的供给,这道冲击刃真的有可能就此脱离大气层冲上宇宙也说不定。从释放到冲击刃完全超出肉眼观测的最大距离,历时17秒,没有想过自己也许就此创造了“人类意力攻击最大距离”记录的修心情稍微好转了点—— ——前提是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 “哼,心情总算好点了……嗯?这是……什么?”察觉到不对劲的修抬起头来,想要看清自己正上方高空的东西。 遗憾的是先天性高度近视的他虽然已经戴上了眼镜却还是没法看清楚。 只能确定那是一个黑点……一个正处于高速落下状态的黑点。不,这已经不是能以落下来描述的速度了,用下坠来形容会更合适。 走运的是黑点的下坠速度非常快,修很快就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不过。。。这也是他的不走运的地方。 黑点其实一个少女……一个以高速往下坠的少女。虽然还看不清样子,不过看她在空中胡乱挥手的惊慌样子,估计是发现了修示意他赶紧离开吧。只不过这种距离下的善意往往难以完整表达,修被这种过于离奇的景象惊呆了。 “WHAT THE……从天而降的女生?……这不就跟漫画一样的情节吗!?”惊呆随之变成了惊喜,“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这也是本少爷的力量吧!通常来说男主角都是会吸引不少女性主动靠近的,嗯嗯,肯定是这样!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说暂时还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可是隐约可见的棕色的长发,高耸的胸脯,还有那身雪白的修女服,无不让修血脉沸腾。 “来吧!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少爷可是审判者啊,当然要有那么一两个女仆,不是么?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沉醉于美好幻想中的少年彻底忘了一件事:从现在的角度推断,少女最终落下的位置就是修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再留在原地的话,在得到自己的女仆之前修就会有很大概率被当场砸死。 处于高速下坠的状态让她不敢张嘴说话,单靠手势根本不足以令修清醒过来。多次努力无果后,她放弃了,闭上双眼开始在胸前划十字架了。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吧!投入到本少爷的怀抱之中吧!”还是搞不清状况的修则伸出双手准备用自认为最帅的姿态迎接少女的到来。 然后是……悲剧的时刻。 最终,修以被撞飞了十来米,断了几根肋骨以及外加吐了不少血为代价,迎来了少女。 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而他昏迷前最后说的一句话则是:“为什么…只有我受伤了…不…公平……” --- 这里是黑暗的领域。 不存在光,也不存在别的东西,一切都不存在—— ——除了黑暗。 很奇妙,修在这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在诗唯身边时是一样的,同样的感觉也出现在小时候遇到的某个人身上。只有在她们的身边,修才会感到安心。 『如果可以的话,一直待在这里会有多好。』 自然而然地,修产生了这种想法。 『是啊,一直待在这里,就像那时候在墓场被封印时……墓场?』 零碎的片段在眼前闪烁,修看到一些不认识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战斗着。其中也包括浩一,战况很惨烈,但是胜利的天平也缓慢地朝我方倾斜。 明明是从未遇到过的事情,偏偏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在缠绕在心头,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什么……』 此时的片段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另一番景象。地点还是墓场,但时间已经改变,修看到甲斐刹那,他用手中的长剑,刺穿了不认识的少女的胸膛。 很奇怪,只有那位少女的脸模糊不清,无法看见全貌。纵使如此,看到这一幕,修仍然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不要……不要……不要把她夺走,不要……』 这种痛苦是如此地真实,却又如此虚幻缥缈。可是,痛苦在加剧,每一秒都是如此难熬,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坚持不住了吧。 更可怕的是,像是存心要让修崩溃一般,只有这个片段在不断回放。 每一次观看都是一道斩在内心的创伤,修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死在这个领域里的。 “笨蛋,这样的回忆,我不准你想起来。” 熟悉的,怀念的,却又陌生的声音突然起来地出现,一瞬间,闪烁的片段消失了,听起来是女生的声音,虽然语气很强硬,可是明显带有无比的温柔,这把声音使得那阵安心的感觉回来了。 『你是谁?』 “你会重新记起我的,现在,忘掉这些痛苦的事情,好好睡一觉吧。” 声音似乎带有某种魔力,像是只要听从它的指引就能寻得幸福一般,修顺从地闭上眼睛。 “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的,笨蛋。在此之前,先准备好迎接重要的同伴吧,这可是令人感动的再会呢。” 『那你呢?』 “虽然不是现在,不过在不久的将来,我也会陪伴着你的,放心吧。” 『说好了的。』 “说好了的。” 这是不真切的约定,醒来后是否还能够记得,修并不确定,不过他还是尽全力去记住了。 『因为是,重要的约定。』 “因为是,是重要的约定。一定要记得哦,小修。” 『一定会……记得的。』 进一步陷入沉眠的修,露出幸福的笑容。 ---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还是没醒过来,明明已经全部治疗完毕了啊,都怪林克斯大人说什么要来个劲爆的登场,搞高空跳伞……” 当修回复意识时,他听到旁边有人很着急地这么说道。后脑勺传来一种柔软的触感,很舒服,舒服得都让人不想睁开眼睛了。 “该,该不会被砸死了吧……?人家,人家的体重没这么离谱的啊,不对不对!还有呼吸,还没死……呜呜呜呜呜呜过来好吗……” 从声音上推断,是个女生,还带有哭腔,看来真的是很着急啊。 『应该是刚才的那个家伙吧?哼,就让你再着急多一阵子好了。』 少女当然不知道修其实已经醒过来只是在装作继续昏迷而已,而心有不忿的少年也很自然而然地采取了轻微的报复行动,还把这样的报复称之为“装聋作哑大作战”。 虽然这么做很缺德,不过效果很显著,没多久修就觉得某种液体滴落在自己脸上,应该是眼泪吧。这么一来修反而有些后悔了,他不擅长应付哭泣的女生。 “呜呜呜呜,求你了……呜呜呜呜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审判者大人!只要你能醒过来,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堪称必杀的一句话,修的眼眉猛地跳了一下,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全身血脉沸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睁开眼睛,张开就是一句:“真的吗!?真的什么都可以!?要说话算话哦!” 然后他看到哭泣的少女整个人呆住了。 这时候修发现原来自己的头一直都枕在少女的大腿上,舒服的感觉简直要让他陶醉起来了,终于尝试到传说中的膝枕是怎么样的滋味再加上刚才少女说过的话,修情不自禁地蹦出一句:“难怪这么舒服了,挺不错的大腿嘛,我喜欢。” 然后还戳了戳,发出源自内心的真诚赞美,“嗯,手感真是不错呢。”跟着又忍不住多戳两下。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但符合情理也是必然的了。 “嘶嘶嘶嘶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少女显得十分激动。 “喂,别这么激……呃!别随随便便就起来啊,痛死了!”不顾枕在自己大腿上的修,少女想都没想就站起来了。其结果是修的头直直地撞在地板上。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少女仍然处于激动之中。 “冷静点,OK?先别尖叫,把别人吸引过来了就麻烦了!”头部遭到直击的修摸着后脑勺站起来,他根本搞不明白面前的女生这么激动是为了什么。 “啪”。或许是“把别人吸引过来了就麻烦了”这句话令少女对修产生了某种误会,其结果是修挨了一巴掌。 原本还想保持冷静的修这下子怎么也冷静不了了,“混蛋,你居然敢打我的脸!?连我老爸都没打过我啊喂!” “啪”。又是一巴掌。 “别过来!变态!别过来!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简直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少女明显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胡乱地挥动双手企图让修远离自己。 女生发出的高分贝尖叫堪称震耳欲聋,修实在有点受不住了,为了制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他采取了最简单直接也是最粗暴的做法。先是少女感觉到强大的意力波动,然后天台突然出现一阵莫名的狂风,紧接着直吹向少女。狂风明显是人为操控,因为少女发现这阵风把自己包裹起来,同时还不断向自己的眼睛施加风压。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能把眼睛闭上了。 当狂风消散,映入少女眼帘的,是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长达一米八的大剑。 “在我允许之前你不准说话,用摇头或者点头来回答我的问题,”手握空斩的修冷酷地问道,“你还打算继续尖叫下去吗?” “……”骇人的大剑距离头部只有仅仅一厘米的距离,对方随时可以一剑突刺过来,少女深知不擅长肉搏战的自己在这种距离下是绝对逃不掉,只能乖乖就范,沉默地摇了摇头了。 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修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示意对方过来,不想头颅突然蹦出血花的少女默默地服从着,“很好,坐下。”少女对这个命令也乖乖照做,看起来活像一只温顺的忠犬。 出乎她意料的是,修在这时候解除了对空斩的意力供给,坐到了自己面前。 “这才对嘛,初次见面时良好的第一印象可是非常重要的呢。最主要的是我现在砍人的欲望不算强烈啦。”平心而论,对双方而言,初次见面时被对方砸晕和初次见面时被对方用大剑威胁,都是绝不可能被纳入良好第一印象的范畴里的,只不过现在也没有谁会笨到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就是。 “好了,你可以……”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绷得紧紧的,“不会吧……”原因是修潜意识地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呀呼~”从天而降依然是属于女生的声音在修的耳膜里跃动,跟刚才不同的是这把声音显得十分欢快。 不幸的是,声音的源头……依然是修的上方。 『我有不详的预感!』 当少年颤颤兢兢地抬起头来时,发现预感成真了,“又来!?” 哥特风格的短袖上衣和短裙,随风摆动的金色双马尾,可爱的脸蛋跟漂亮的蓝色眼睛是印入修脑海里的第一印象。 『为什么又是这种展开啊?』 平心而论,有美少女从天而降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当这个美少女能把自己活活砸死的话…那可就不是什么能让人轻松笑出来的事情了。 『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天知道这次是不是会把我直接砸死,就算有膝枕待遇我也不要了!』此刻,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终于领悟到恐惧为何物。 “等一下!等一下!至少先给我时间让我……”这种跟求饶没多少区别的话少年根本没时间说完,因为下半句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见到了膝盖,被黑白格子图案长筒袜包裹住的膝盖。这是少年对这位从天而降的少女的第二印象。 之后这只膝盖在下一秒便很顺理成章地狠狠撞击到了少年的头部。 撞击形成的冲击力大到直接让他横飞出去,甚至令他有自己的头骨是不是碎裂了的感觉。 “沙耶家劲爆登场了喔,司马大人说的高空跳伞好像真的不错呐,审判者大人~啊咧?我好像撞飞了什么?” 故作可爱的音调,充斥着做作的卖萌,这是第三印象,至于第四印象,没有。 『漫画都是骗人的,从天而降的美少女一点都不美好,一点都不。』 这是,少年昏迷前所想到的最后一件事。 正文 chapter 6 欢迎回来,主人,是要先吃饭还 雪地,在月亮的照耀下显得银白苍茫,在这之上的是两个人的决斗。身穿黑色长大衣的修和被白色斗篷包裹的甲斐刹那,空间切裂与元素攻击混杂在一起对周遭环境带来了致命性的破坏。 战斗中的二人对此毫不在意,他们的眼里只有尽全力厮杀下去,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修能清楚感受到甲斐刹那眼里的斗志和自己的愤怒,以及。。。。。。身后少女对自己投来的关心的目光。 似是陌生而又熟悉的目光,修看不到她的脸,因为连扭头去看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不全神贯注地战斗,下一秒死的人必定是自己。但修是知道的,他会出现在这里只为了保护她不受甲斐刹那的伤害。 『她是谁?』 当修这样想时,眼前的景象产生莫名的变化,雪地,月亮,都不见了,唯独甲斐刹那和她仍然存在。不同的是周围变成了一个林立诸多墓碑的地方,修认得这里,是三浦市墓场。 这一次关心的目光没有了,因为修看到她的后背给一柄长剑贯穿了——修认得那剑尖的轮廓和花纹,是甲斐刹那的剑。 极度的恐惧与痛苦在景象映入瞳孔时便充斥心中,想阻止却阻止不到,想要拯救却没能做到,只能哀叹自己的无力,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与其活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里,倒不如。。。。。。。。 “不行!” 是她的声音,明明没有见过她的脸,却能认出这熟悉而令自己感到平静的声音,修欣喜若狂地睁开眼睛,结果看到的却是与心中渴望的景象截然不同的东西。 一种透明的不明物质把整个天台包裹起来,显然是某种结界,在其中的是修自己,刚才从天而降的两名少女,以及,浩一。 他们在战斗,虽然不是全力以赴的死战,但是战况也勉强算是激烈吧,会这样说是因为浩一是同一时间迎战两人。被修威胁的长发少女使用的是类似长仗一样的武器,每当她的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的时候,长仗的顶端就会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之后这些光芒会自行袭向浩一。看起来不像修使用过的冲击波或者冲击刃,但应该也是远程攻击的一种吧。 至于用膝盖把修砸晕过去的那名女生则更倾向于近身战,与主人的纤细身躯相比像怪物一样巨大的银色镰刀夹杂阵阵破风声频繁出没于浩一身边,光是看到少女挥动起那样的武器修就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有着超越常人的怪力了。姑且不论少女是否真的拥有怪力,那柄镰刀在她手里的确像不存在重量,没有对少女的机动性造成丝毫影响。 看到那柄镰刀的同时,修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可是头痛得要死,没法继续想下去,只能把继续躺在地上装昏迷病患来观战了。 两个女生似乎没有太多默契可言,不能说没有威胁性,两者的攻击杂乱无章却也是事实,令人怀疑她们的交情是不是不太好。与之相对的是始终保持微笑的浩一,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在告诉对手自己完全不把她们当一回事。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的。 没有释放任何远程攻击,没有时之序对身体能力的提高,连夸张的剑招都没有,浩一仅仅只是用简单的动作来应对着——真的只是应付而已,浩一一点主动攻击的意思都没有,面对袭来的银色镰刀他只是侧身躲过去,从身后飞来的白光也随手用神皇挡下或干脆直接斩开。修想起甲斐刹那,因为那天晚上甲斐刹那也是这样应付自己的,不由得一阵恼火,结果是本来就痛的头部变得更痛了。 一方消极应战还显得游刃有余,另一方自然是越打越窝火了。 “可恶噢!这个家伙!”使用镰刀的少女越来越不耐烦了,“喂!后面的大胸卫道者,给我打准一点!” 『大胸卫道者?』不知为什么修自然而然地把用眼角瞄向棕色长发的少女,好好打量一番,『嗯。。。的确很大。』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而被称为大胸卫道者的棕色长发少女不甘示弱地喊:“我,我已经尽量瞄准了!不对,谁是大胸卫道者啊!” “不管啦!只要收拾掉他我就可以脱离这种麻烦的高危任务了!我要用那个!” “那,那个?那个是什么?不能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此时修已经很确定这两个人不是一伙的了,别说身上的服装风格了,连性格和说话语气都显然不是一路的。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浩一也开口:“喂,搭档,装睡装够了吧?你不觉得这种时候不出来拯救我一下很说不过去吗?” 既然都这样说了,继续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非常干脆地从地上一跳而起,顺带召唤出空斩握在手里,修随手就是一个冲击刃打出去。 不过目标不是两位少女,而是浩一。 锋利到异常的冲击刃没有命中目标,把天台围栏的一角一分为二后消失了。反手把空斩往前挥动,刚好挡住凭空出现在面前的两把太刀。 火花四溅,照亮本该是同伴的二人的脸。 “喂喂,这么快就翻脸了?” “不是翻脸啦,只是觉得你刚才很像那个死白毛,我心情很不爽而已。何况我也不觉得你有被拯救的必要就是了,不是一脸游刃有余的样子吗?” “所以才这样逼我使用时之序吗?” “你真是了解我啊,浩一。” “哈哈,谁叫我是你的搭档呢?修。” 少年们之间的氛围很微妙,语气说不上友好,但的确是一种两者都了解对方才会说的话,即使双方才认识了短短几天不到,就已经给人一种他们认识了很多年的感觉。 要说的话,就是默契吧——虽然这种默契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秋后算账什么的还是等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吧。” “同意呢,那接下来我们要干嘛?” “还用说吗?当然是让我们来大干。。。“ “干你个头啦!” “啊!” 修狠狠地用空斩的剑柄把浩一揍趴下了。 摸着被砸的额头浩一一脸无辜的样子,“干嘛啊?不是说等解决事情之后再秋后算账的吗?” “你个蠢货,这里可是学校啊,波及到诗唯怎么办?就算没波及到她,让她发现我们在干什么的话你要怎么解释?”一边说还一边死命往里揍,就差没用剑刃砍下去了。没多久浩一就满头是血什么话都说不了了。 这种场面看得少女们面面相觑。 “呐,他们。。。该不会内讧了吧?”镰刀少女匪夷所思地看向棕色长发少女。 后者也用同样的表情看向她,“好,好像是的。审判者大人这样砸下去。。。不怕把他砸死了吗?” 问题马上有了答案,修是完全没有顾虑到这一点的,也不需要顾虑,因为浩一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不,应该说是时间倒流回去了,连头上的血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秒后浩一拍拍身上被弄皱的衣服站起来说:“你这次太过分了,幸好有时之序,不然真的可能被你活活打死哩。”语气之轻松完全让人感觉不到几秒前他面临着生命危险。 “哼,谁叫你做事不经大脑?” “喂喂,怎么一扯到藤月就变得这么深思熟虑了?果然爱情的魔力是伟大的?居然可以令无法无天的中二少年变得成熟起来?” “闭嘴,浩一。算了不说这个,现在,”修将视线放在了少女们的身上,“我们不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吗?两位。” 带有不怀好意味道的笑容浮现在修的脸上。 --- 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说是这样说的,真正做到地其实只有修和浩一而已。 比起已经把意念武装收起来表现出一副轻松表情的少年们,两位女生还是不肯放下武器,一副全神戒备的姿态,可以看得出她们还是怀有很高的警惕性的吧。 对此修决定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友善的一面,以让对方放下戒心,“嘿嘿,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其实我是个好人哦?” “谁会信啊?”镰刀少女是这样说的。 “。。。笑得好轻浮。”棕发少女是这样说的。 “。。。。。。。。。我形象有这么差吗?”显然修的计划刚开始就失败了。 可能是为了报复刚才被无辜痛揍一顿吧,浩一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痴,你这样是不行的,看我。。。” “赤之罪人更不可信!” “唯有你绝对不要!” 两张不同的嘴巴说出相同性质的话语,浩一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拒绝了。 “。。。。。。。。。怎么。。。我的形象比这个中二小子更不堪吗?” 看到浩一不可置信的样子,这次轮到修幸灾乐祸起来了,“哼哼哼,谁才是白痴啊?话说你觉得你有评价我是中二的资格?” “你跟我只是半斤八两而已吧!” “好了,不废话了,你们两个是来拉拢我的吧?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是教会的结成明日香,请多多指教,审判者大人。”棕色长发的女生说道。 “人家是深渊的沙耶家喔,要好好照顾人家啊,小审~”看来像哥特LOLI的少女是这样说的。 “小,小审。。。噗,”浩一已经掩嘴偷笑了,“深渊变成恶意卖萌组织了吗?派这么个人过来?” 似乎“恶意卖萌”这个说法引起了称自己作沙耶家的少女的不满,她狠狠地瞪着浩一,“哼,赤之罪人哪有资格吐槽人家!不要以为人家不知道,在当时你可是被人称为铁中二呢!” 这次轮到浩一抓狂了,“混蛋!你说谁是铁中二?有胆量再说一次试试?” “你就是铁中二,你就是铁中二。”一边说还一边对浩一扮鬼脸吐舌头。 对于铁中二这个称呼深恶痛绝的浩一几乎是立马就召唤出神皇准备砍过去,可惜的是他没能如愿,身旁的同伴阻止了他。 “好了,浩一,冷静点。”用空斩拦住准备砍人的浩一,修无奈地摇了摇头。“要砍也起码等我办完正事再砍好吗?” “切。”既然搭档都已经这么说了,浩一也只能愤愤然地收起神皇了。而自称沙耶家的少女则一副以胜利者自居的表情,还时不时地继续对浩一抱以鬼脸来挑衅他,对此,浩一的回应是在心里默默忍耐:『我忍,我不跟小学生计较。』,但是当看多几眼之后就变成了:『混蛋!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宰了你,给我等着。』 “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吧。既然你们是被派来拉拢我的,那么,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 首先开口的是棕色长发的女生,“这,这个。。。审判者大人,请千万不要加入邪恶的深渊!只有加入正义的教会才能更好地造福世人啊!”不过很显然她还不清楚修的为人,对于他来说,正义还是邪恶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而当听到“正义的教会”时,浩一更是嗤之以鼻:“哼,正义的教会?我看只是枢机院的走狗吧?为了实行枢机院的命令,教会做过的肮脏事可不少呢。” “什么叫做正义的教会哦?真是个看不清现实的无脑大胸卫道者。”抱持这种看法的当然也包括哥特LOLI装扮的女生。 修更是直截了当地否定了棕色长发少女的说法,“你今年多大了?到了这种年纪还抱持着这种想法?做人还是别太天真比较好。我不毁灭世界你们都要偷笑了,还造福世人?”连续被三人否定,尤其是要拉拢的对象居然还是这么地不留情面,对少女来说可能颇受打击,不过修也没有顾及他人的想法就是了,认定对教会不感兴趣之后,他直接说:“下一个。” 这一次轮到哥特LOLI装扮的女生发话,“小审啊,不要加入什么烂鬼教会啦,跟沙耶家一起迎向深渊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会有拘束的喔?”或许是看出修对于所谓的正义和邪恶没什么所谓吧,她刻意强调了无拘无束这个词。 只不过在修看来这也依然是一个无聊的提案,“无拘无束?那为什么还要加入深渊?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完全按我自己的方式和意思来行动,才是真正的无拘无束吧?” “呃,这个嘛。。。”她被轻易地反驳了,“好像这样说也对喔?”居然自己也认同了起来。 就连浩一也叹了口气,“教会和深渊怎么搞的,派两个这样的家伙来拉拢审判者?这年头卖萌也能拉拢人心的吗?” 两个阵营的邀请都拒绝了,摆明了不想加入任何一个组织,但是,对于这两个人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或者说,从今天碰到她们开始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吧。 不过他还是觉得再稍微试探一下比较好,“你们啊,真的是完全不懂语言的艺术哎。这样子怎么可能说服得了我?” “那,那要怎么做才能说服你呢?审判者大人?” “对啊,沙耶家要怎么做?” 只有浩一留意到修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欺诈师独有的,知道猎物已经上钩时才会有的眼神,“喂喂,你怎么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他用眼神询问道。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修刻意无视浩一,继续对少女们说道:“好歹也要满足我的要求才行吧?” “要求?” “要求?” 两人一脸的疑惑。 “是的,非常有趣的要求。”修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少女们有不好的预感。 --- “喂,你觉得她们真的能做好吗?” 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浩一担心地问道。诗唯是学生会成员,有时候放学了也要留下帮忙,今天正是那个日子,所以只有修和浩一两个男生而已。 “放心吧,能有什么问题?她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指望能出什么状况?” “主要是她们的阵营所属问题啦,一个是深渊一个是教会,这两个本身就是势不两立的组织,要不是多年以来一直有枢机院在压制着,早就闹到全人类皆知了。” 同伴的过度放心让浩一有点无奈,也有点担忧,只是修对此实在不以为然就是了,“我可是审判者啊,有我在你怕什么?何况就凭那两个小女生又能闹出什么?如果她们真的要闹的话,到时候我就用实力直接压制她们。” 根本没把浩一的话听进去的修,还在作着回到家打开门就能听到两声美妙的“欢迎回来,主人,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吃我?”的美梦。 『就怕你到时候无力压制哩,虽然你很强,不过那两个家伙也不弱,万一联合起来反你,我看你怎么办。』这句话浩一也就心里想想而已了,没有实际说出口的打算,主要是为了避免激起修的好胜心作出什么过激行为。 毕竟现在我方只有两个人而已,要与以枢机院为首的三大势力作斗争是远远不行的。『虽然十五年前我也是有过很光辉的战绩就是了。。。还是算了吧。』想到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浩一不由得心里隐隐作痛。 很快的,修就到家了—— ——如果这个地方还能称之为家的话。 “这。。。是我家?” “哎呀呀,看来比想象中的要糟糕不少呢。” 事实证明,幻想是很丰满的没错,但现实却骨感得像生物课上用的教学骷髅模型。“欢迎回来,主人,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吃我?”根本不存在的。 原先两层高的别墅现在成为了一堆碎片瓦砾,只有花园外的铁门还伫立着,不过在修走近两步之后也“砰”地一声倒下,完成其作为一扇门的最后职责了。平心而论,至少这扇铁门撑到最后一刻迎接主人的归来,这已经是颇为值得赞赏的事情了吧,前提是它的主人还有这个心思去赞赏的话。 比起一边吹口哨一边抽烟显得事不关己的浩一,欲哭无泪,这是修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当然也不是全部都变成一堆垃圾的,最起码在本来房子一楼客厅的位置中还站着两个人,正在激烈地争吵着。 两个人穿着不同样式的女仆装,是上午出现的少女们。她们争吵的内容修没兴趣知道,在发现了少女们之后他心里只想到了一件事。麻利地召唤出空斩,然后,朝着少女们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一剑劈过去。纵型的黑色冲击刃从空斩面前凭空出现,直直地穿过了二人之间空出来的地方然后消失了。而少女们的表情也立刻僵硬起来,她们终于发现房子的主人,那个她们本该讨好的对象,回来了。 “我说啊,我现在的内心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悲伤,而这份悲伤正渐渐地转换成杀意,你们,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我的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确实符合无与伦比的悲伤,而那份扭曲的笑容也证实了渐渐转换成杀意的说法。 『还能说出这种话应该是竭尽全力压制着想要宰人冲动的结果了吧』,浩一不禁觉得修对控制情绪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当然他也不否认视乎两个女生的回答修会真的就地把她们宰了。 “你们,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修的笑容越来越扭曲了。 但在女生们刚想开口的时候他又说道:“嘘,先不要说话,等我做好心理准备。” 之后,他转过身来,对着旁边的别墅,挥动起空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并且还发出这种不明意义的怒吼。毫无目的性地胡乱挥剑,根本没有对飞行轨道进行约束的冲击刃从剑身前方一连串飞出,尽情地破坏着旁边的无人别墅,这种乱七八糟的举动只能说修是在发泄了吧。 与此同时这番举动也让女生们冷汗直冒就是了——毕竟谁也不想等下自己会遭受跟那栋别墅相同的命运,只能祈祷修发泄完之后心情可以好一点了。 “你们,自求多福吧。”对女生们这样说的浩一,仍然事不关己地抽着烟。 大约二十分钟后,以别墅区的别墅被毁了一大半作为代价,修终于发泄完了。 靠在林荫道大树下的修郁闷地抽起烟来,不远处浩一正在用时之序对变成碎片瓦砾的别墅进行修复,不然的话今晚都别想有地方睡觉了。 “所以,你们就这样打起来了?” 两个女生生硬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害怕修真的会拔剑砍人。 “该死,为什么我的身边就没有一个正常人。。。”拍拍额头,叹气的同时还摇了摇头,这份叹息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整件事说来很简单,被诱骗成为女仆的两个女生,在来到修的家后,因为自身效力阵营和信念的不同,以及最重要的:到底是传统样式的长裙女仆装好看还是现在流行的短裙哥特女仆装更好而起了争执。于是就同大多数三流电影的情节一样,口角不和继而动武,先是试探性地撕扯,接着演变成械斗,就这样,这栋别墅完蛋了。 从实际角度来看的话,两个意力持有者进行械斗居然只是毁了一间别墅应该说已经是下意识顾及到别墅主人的感受的结果了,只不过这种顾及毫无用处就是。而在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解终于发现别墅完蛋了的时候,她们还是稍微停下来一阵子商量过该怎么收拾善后和平息别墅主人怒火的。遗憾的是以这两个人之间相性极差的情况来看,很明显这种暂时性的和平并没能持续多久。 总之,就是这样的状况。 顺带一提棕色长发叫做明日香的女生是属于坚守传统女仆装的一边,而LOLI身形的少女沙耶家则彻底站在短裙哥特女仆装的阵营。当然这种事情修根本无所谓,他只知道自己的家被两个今天才出现的女人毁掉而已。 “好了,你们打算怎样跟我赔罪?” “呃。。。审判者大人。。。。。。” “小审。。。。。。” 关于这个问题不论明日香还是沙耶家都面露难色,以她们对面前少年的了解,没有马上拔剑砍了她们已经是尽了最大限度的努力来克制自己了吧。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减轻处罚根本就是妄想了,可是又不可能对他说出“很抱歉,我把你的家毁了,我以死谢罪”这样的话,毕竟求生之心是谁都有的东西。何况因为把审判者的家毁了,所以自杀来平息其怒火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被耻笑百年的。 明日香和沙耶家都觉得距离拉拢审判者这个本来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看你们的样子是想不出来是吧?好,那就由我自己来定夺了。”从书包拿出纸和笔,修开始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明日香和沙耶家面面相觑,她们想不出修到底想干嘛。 没多久,修写完了,把笔和纸扔给她们,说:“在上面签字吧。” “这个就是惩罚吗?” “是的哦,只要签字就行了。” “嘻嘻,小审真好。”沙耶家看都没看就签了,内容什么的完全不重要,只要审判者不是打算现在就摊牌干掉她就可以了。至于明日香,她谨慎得多,对着那张纸上的内容细细读了起来,“由于本人破坏了八神修的住宅,因此从即日起本人愿意无条件成为八神修的专属女仆直至。。。永远!?这,这不是卖身契吗!”明日香高声惊呼。 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的沙耶家也失去了淡定,“小审,这个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反正就没想过别的解决办法,修干脆板着脸当起了流氓,“搞清楚,你们可是毁了本少爷的房子,以本少爷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你们?没一剑宰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蠢货们。” “我,我还没签的,所以不算!” “可恶的大胸卫道者居然出卖我!” “我本来跟你就不是一路的,何来出卖之说!” “我跟你们说啊,我现在的内心又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悲伤,而这份悲伤又开始渐渐地转换成杀意了。”跟刚才一样的话,一样的扭曲笑容,一样赤裸裸的威胁。 只不过明日香和沙耶家还是想要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阔出去了,“如果我不签的话,你,你,审判者大人又能怎样!” “对,对啊,人家虽然签了可是人家不履行的话小审又能拿人家怎么办!” “那就很遗憾了,”刚被收回去没多久的空斩又被修召唤出来了,他用剑指了指几十分钟前还是完整的别墅群,“我的悲伤要完全转变成杀意了,而且空斩说很想跟妙龄女生的肉体进行一下亲密接触呢。对吧?空斩?”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剑。不得不说此刻的修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十足十像个下三滥的小混混。 除去女生们在心里吐槽“那把剑怎么可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以及“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下流之人”之外,就连不远处在修复别墅的浩一听到了之后都摇了摇头痛苦地喃喃自语:“这家伙真的是在丢审判者这个职位和历代魔王的脸啊。。。。。。为什么我会跟这种人是搭档呢。” “怎么样?签还是不签?呃?我不会强迫你的哦?”用剑抵着别人的喉咙说不会强迫人的审判者估计也就修一个了吧。刚才已经签了的沙耶家基于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念头,也在拼命煽风点火,“快点签啦,没胆的大胸卫道者,你的信仰就不过如此而已吗?真是没用。” 最后,明日香只得含着热泪在契约中写上自己的名字。 不。。。这还不是最后,“对了,你们最好自己找把小刀。” “为什么?审判者大人?” “不是已经签名了吗?不能对人家体罚的说!小审要遵守承诺!” “我什么时候跟你们有过那样的承诺啦!。。。是这样的,签名还不够,你们必须用自己的血来打上指纹才行。” 女生们傻眼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们产生了眼前这个长相并不糟糕的少年变得十分面目可憎外加猥琐恶心的幻觉。 “审判者大人到底是烂到怎么样的地步啊,居然这样来威胁女生。。。。。。” “在深渊里面都找不出这样恶劣的烂人。。。。。。” 终于,两位相性恶劣的少女在某人的淫威下有史以来第一次达成了共识。 “如果你们不肯的话也无所谓,我会亲自用空斩来帮你们放血打指纹的,放心吧,一点都不痛的。” “不痛才奇怪了好吗!审判者大人!” “那把绷带怪剑砍人可是跟切豆腐一样轻松的哦小审!” “哎呀,空斩又说好想跟妙龄女生的肉体来一次亲密接触呢,怎么办呢?要不要满足一下它呢?”还是刚才那种三流小混混一样的表情和语气,这个家伙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是否已经处于崩坏的边缘。 “我知道了。。。” “小审真是个坏人。。。不过,总感觉小审你是早有预谋的啊。” “谁知道呢?呵呵。” 看着一脸奸笑的修,明日香和沙耶家开始觉得前途暗淡多灾多难了。 正文 chapter 7 最强之剑 坐在已经基本修复完毕的客厅沙发上手拿高脚杯的修,颇有一副贵族子弟的派头和风度——如果无视高脚杯里装的不是红酒而是奶茶的话。 他正满意地看着在为晚餐张罗的明日香和沙耶家,欣赏着因为不同款式的女仆装而凸显出各自魅力的少女们的身姿。 无论如何,别墅的复原算是成功了,最起码,是大部分成功了。这样说是因为不少地方是还没复原的,比如玄关正上方的大洞,千苍百孔的正门,以及一楼厕所朝外的墙壁,这些通通都是复原不成功的地方。 看了几秒玄关上方的天空,修只能在心里祈祷这几天别下雨了。他不由得多又看几眼坐在旁边一副累得快要虚脱样子的浩一,虽然很想再吐槽他“要搞就麻烦搞得好一点,这种到处都是洞的房子能住人吗?”不过修还是没有这么做,他知道浩一已经尽力了,时之序用于倒流浩一自身以外事物时间的消耗非常惊人,倒流别墅的时间对他来说无异于和人激战一整天,因此知道搭档已经尽力了修也无谓继续强求。 “嘛,至少水电和家具电器方面还是没问题的,不是吗?”现在他也只能这样安慰安慰自己了。想到这里,又把视线重新放在正在厨房忙碌张罗晚饭的少女们身上,决定在今后的日子里要尽全力压榨她们以弥补自己这次的损失。 “压榨专属女仆们的剩余价值啊。。。哈,挺有趣的不是吗?虽然不是很想承认,可是怎么说老头子也是个商业天才,我作为他儿子肯定也遗传了这一点的,嘿嘿嘿,就让我好好玩玩吧。”喃喃自语的同时,修的嘴角扬起了恶魔般的微笑。 这时候的明日香和沙耶家突然打了个冷颤,两个人不禁四目相视,开始了交头接耳。 “喂喂,大胸卫道者,你感觉到了吗?” “我才不是大胸卫道者啦。。。好恶心的感觉。” “这种明显带有不轨意图的视线啊,好恶心呢。” “肯定是审判者大人了。。。。。。” “我们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天知道那个中二小子会不会提出些诸如侍寝什么的过分要求。” “侍,侍寝!?我,我知道了,一定会小心的!” 明显的修作为少女们的新主人在某方面来说是很成功的,至少在让本来相性恶劣的两位少女变得团结一致的这方面算得上十分成功。 --- 与此同时,市郊废弃教会内,明日香的上司,自称林克斯的尼特族莫西干头神父,出现在这里。 他在等人,当然的,不是在等此刻正在给修张罗晚饭的明日香,而是在等另一个,被他视如己出,已经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人。 与浮夸的外表不同,林克斯对于教会有着十足的忠诚。但,他忠诚的仅仅是教会,并非教会所信仰的神。忠诚于一个组织却对这个组织所信仰的神毫无好感,也许会让人觉得矛盾,只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和神父的身份相反,林克斯讨厌神。神是自私的,神是任性的,神是冷酷的,神是。。。可怕的。 不止一次,因为神的旨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重视的人,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地死去。从遥远的过去开始,林克斯就已经厌恶神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种厌恶直至十七年前名为藤宫未来的少女,因神的旨意而参与那场残酷的翠玲神碑争夺战,在最后遵循她的宿命一步步踏入毁灭的深渊时到达了顶峰。 可纵使如此,林克斯依然没有背叛教会。因为前代教皇罗安格林临终之际把教会这个庞大迂腐的组织委托与他,“无论发生什么,吾希望卿也能继续守护教会,守护里之世界光明一侧的未来”,到了现在,那位沧桑的老教皇的最后低语依然时不时回响在林克斯的耳边。 因为被委以重任,所以即使再怎么厌恶神,也始终必须守护教会,为此甚至不惜牺牲所有。很矛盾吧,想要守护教会的心情和厌恶教会信仰的神的心情,多年来对林克斯来说是一种煎熬。如若被教会的大众知道林克斯对神保持何等的厌恶,估计立刻就会被斥之为叛教者然后加以讨伐的吧。对此林克斯并无所谓,力量为上是里之世界的通用法则,这一点对教会内部也同样适用。有“神前之盾”这样耀眼名号的林克斯,持有着里之世界最强的力量之一,单是这一点就可以让所有对他有意见的人闭嘴了吧。只不过,对于厌恶神的他来说,“神前之盾”这样的名号,是否过于讽刺了呢? 答案,一直在林克斯的心中。 “你也想步未来的后尘吗?纳雷亚。” 在黑暗中轻声低语的林克斯,对那个站在门口因光线不足而看不清样子的人投以复杂的目光。 “这你就错了噢?林克斯。我并非像未来那样接受了神的旨意,而是以我自己的想法来行动的。”被称作纳雷亚的他用轻松的口吻如是回答道。 林克斯可轻松不起来,因为如果当初那位令人怀念的,带有灿烂笑脸的少女——藤宫未来的预言没错的话,那么纳雷亚所要做的,无异与整个里之世界为敌了。事实上,预言是神借少女藤宫未来之口而道出,可谓准确无比的神迹,这一点林克斯相当清楚,所以他才认为纳雷亚是在逐步走向悲剧的终焉。神让藤宫未来卷入不幸的起点,神也借藤宫未来之口说出了准确无比的预言,如今,纳雷亚也按照神的剧本,慢慢踏入无法挽救的终结,所以,林克斯越发的厌恶,不,是憎恨神了。 “别玩脱了啊,小子。不论是我,还是明日香,抑或是未来,都不希望你成为悲剧的牺牲品。” “说什么傻话呢?莫西干老鬼,我可是。。。不死的纳雷亚啊。那么,我走了,一郎还在等我呢。” “一郎,未来的夫婿对吧?他和未来结婚的时候都没邀请我参加婚礼,真是个混账。替我跟他问声好吧。” 纳雷亚没有回答,已经用背影对着林克斯的他只是挥了挥手表示再见而已。以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和对互相的了解,简简单单的这些话已经足够了。 可是林克斯的心中还是有着他的担忧,『这个世界可是存在着比永恒的生命更为悲哀的事情的啊,纳雷亚。。。』 被月光照耀的飘逸白色长发,看起来不像亚洲人的白色肤色,俊俏的样貌,这就是纳雷亚的样子。同伴已经在教堂外等候多时了,“跟你的那个莫西干头养父作最后道别了?” 对于把整个身体藏在阴影之中导致看不清其外貌的同伴,纳雷亚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回答:“我看未必是最后吧,反倒是你,可没有跟我一样死不去的能力呢,一郎。跟你的儿子和女儿作最后道别了吗?不然可能明天的你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哦?” 被称作一郎的同伴对纳雷亚的反唇相讥没多少回应的兴趣,他只是耸了耸肩用无所谓的态度回应道:“死?别搞笑了。对我来说这是最不可能的事,能够杀死我的人是不存在的,不论是里之世界还是表之世界都一样。” “太自信的话可是会让你死得很惨的。你虽然很强,但也不是无敌的,愚蠢的傲慢还是适当减少吧。” “那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再体会一下我的力量是如何凌驾于你之上的?” 不可能被认为是友好的气氛,令人难以置信有着这样对话的二人居然是同伴,事实上在被称为一郎的人说出“我的力量”时,纳雷亚就已经感觉到庞大的意力被加诸在自己身上,令他无法移动 重力,比寻常状况要强上好几倍的重力把纳雷亚紧紧地钉在地上,别说抬脚了,连动一下手指都不可能。不过纳雷亚清楚,身边的同伴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如果真的有这个意愿的话,能力为重力制御的一郎,早在刚才就可以让自己瞬间变成肉酱。 所以纳雷亚才任由一郎那庞大的意力加诸在自身,对自己发动重力制御而没有一点抵抗。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儿子跟你一样傲慢和脾气暴躁啊。” “已经见过他了?” “算是吧,很强哦?虽然现在还比不上你,不过如果能够完全觉醒并充分运用那股力量的话应该就是无敌的存在了吧。只不过似乎不怎么喜欢用脑子来行动呢,跟你一样。” “哼,少来。那个混小子怎么可能比他老爸我更强,别说你了,哪怕是你跟里面那个莫西干头老鬼一起上,我也从未怕过。”看来是为了证实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一郎用来束缚纳雷亚的重力开始变强了,再不发动力量抵抗的话,估计几秒后纳雷亚就会变成一团肉泥了吧。 “好了,别玩了,我的莫西干头养父现在正气势汹汹地准备冲出来救他的养子呢,你也不想这么快就跟教会闹翻吧?”这是实话,在不远处的教堂内部确实散发着强大的意力波动,而这股波动正紧紧锁定住一郎。 此为警告。 “虽说我很有兴趣跟“神前之盾”过两手,不过嘛,现在没心情出手了。走吧,还要安排好之后的事情,斗丸那家伙也在等我们。”一郎转过身来,彻底消失在阴影之中。 “看来这么多年了,总归是有点成长的啊。”露出些许微笑,纳雷亚也慢慢跟了上去。 --- “这些,是什么?” 修指了指餐桌上的东西。散发浓烈焦味的鱼,吃起来硬邦邦跟石头似的的米饭,切得完全与规则二字无缘的生菜,还有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深黑色一看就觉得有毒还散发恶臭的糊状物,这些就是修的晚饭。 别说修了,就连浩一都捏着鼻子不想靠近这些食物。 “我说啊,你们,有做过饭吗?” “教会有专门的食堂的,所以一般不用自己做饭的说。” “完全没有呢,小审。深渊都是叫外卖的。” 作为女仆却无法履行做晚饭这种基本职责的少女们是这样说的,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人觉得她们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女仆看待,不,恐怕是真的没有吧。 抱着吃了应该还不至于死人的想法,浩一用筷子夹起了自己那一份烤鱼,结果刚夹起来鱼就整条碎掉了,“到底要多猛的火候才能做出这种效果?我在的时候明明还是会要求每个人最低限度都能照顾自己的饮食的啊。。。。。。。” “就是为了庆祝赤之罪人被打倒所以才加大饮食方面的经费开设专门食堂的。” “这。。。。。。” 明日香一本正经地态度反而让浩一没法吐槽,而作为女仆们的主人,修头痛地用手拍了拍自己额头,“该死。。。为什么我身边的家伙都是这种不正常的货色。。。算了。” 他起身离开饭厅,径直走进书房,没多久就拿着一叠书回来了。 “啪”地一声,书被重重地扔在饭桌上,沙耶家看了下,发现都是食谱,“《教你如何做一道好菜》?小审你要当厨师吗?” “是给你们看的,蠢货。”回答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指弹了弹沙耶家的头。 “哎呀,痛。” “别卖萌了,你跟明日香给我好好看完这些食谱。当女仆居然不会做饭?这种事情真够搞笑的。”说罢,修又转身准备走进厨房。 “呃,审判者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你觉得你们做的那堆东西能吃吗?” 少女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咯,果然还是要我亲自出马才行。饭好之前你们就先看看食谱吧,如果明天的晚饭还是做出这种没法入口的东西,我就让空斩跟你们的身体来个亲密接触。对了,别喊我什么审判者大人,我可是有名字的,叫我修就可以了。” 这种要求明日香不能照办,教会内部等级制度森严,上级与下级之间有着绝对的差距,而超然于教会和深渊两个势力的审判者对明日香来说就更是必须抱以绝对尊重的对象,“您可是审判者啊,我怎么能对您直呼。。。” “那我以审判者的身份命令你,喊我的名字,别再喊什么大人了。” “这。。。恕我直言,请不要让我难做好吗?”明日香面露难色。 “麻烦死了,好吧好吧,别加什么审判者了,叫我修大人总可以了吧?还有,“您”这个字也是禁止的。” “。。。明白了,修大人。” 获得了如此优待的明日香并不觉得开心,相反,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说明的异样感。 紧跟修进入厨房的还有浩一,他也想好好表现自己的厨艺,“让我来帮忙吧。” 见识过之前浩一如何痛苦的修想当然的拒绝了,“绝对不要。你要死的话麻烦滚出去再死,别拉一屋子的人跟你陪葬。” “喂喂,你不能这样啊,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都不行吗?” 厨房因为两个男生的进入而变得闹哄哄的,饭厅却保持着沉静。 良久,明日香听到沙耶家的小声呢喃:“似乎。。。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呢。” 『是的呢,好像。。。是个不错的人。』明日香在心里赞同着。 没多久晚饭出来了。 虽然也只是普通的蛋炒饭加蛋包饭加煎蛋而已。 是的,全是关于鸡蛋的料理。 “喂喂,怎么都是蛋啊?就没别的了吗?”虽然味道还算可以,但是实在太单调以至于浩一不得不投诉一下。 “因为我只会弄这几样,至少我做出来的东西吃了不会拉肚子更不会造成什么血流成河的血腥早晨。” “混蛋,还不都是因为你捅了我一剑!” 看着男生们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胡闹,沙耶家心里有种不名所以的感觉。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里之世界的通用法则是力量为上,强者奴役弱者乃理所当然之事,这一点在深渊里头尤为重要。想当然的在深渊里沙耶家也受到过不少苦头,对于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她自问在场的人里面没有人会比她更加清楚。 『既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他。。。不像那些人一样?』 想起过去受到的恶劣对待,沙耶家心里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对比起她过去在深渊里遇到的人,修是一个很异常的存在。审判者并非单纯的称号,在里之世界中审判者代表的是绝对强大,足以左右整个里之世界格局的力量,作为上一任审判者的浩一就是最佳证明,即使多年后的现在赤之罪人之名仍然令经历过当年大战的人感到刺骨的恐惧。而修作为现任审判者理应也是如此的吧,可是接触后超出了沙耶家的预料。 『明明已经做好受到各种过分对待的准备了,可他却只是让我当他的女仆吗?还亲自下厨做饭。。。他真的跟那些人不一样吗?』 隐藏在故作可爱的卖萌姿态下的,是比谁都要冷静,比谁都要能够看透他人伪装的心,沙耶家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啊,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仍然是。。。』 心在动摇,沙耶家突然好想时间就此停留,这样就可以逃避将来可能发生的与修敌对的局面,可是她又突然想到了无法完成任务的话,自己将会遭受何种下场,为了不让到时候的自己无法对修下手,她还是选择直面现实,『不对,不可以这样的,如果拉拢不成功的话,他就是敌人了。到了最后还是会,一定会的。。。』 然而。。。明明已经得出了结论,心中却有一把声音在告诉沙耶家:『不,他不会那样做的,因为那时候的你就是被他的这种特质吸引,才会选择留在他的身边的啊。相信他吧,即使是过了这么久的现在,他也依然是遥远的过去你所认识的那个人。』 似乎想起了什么,某种朦胧的东西在心里复苏了,沙耶家感到莫名的安心,“是啊,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的呢。。。” 为什么会这样说,沙耶家不知道,她只是顺从自己的心低声说出这句话而已。她非常罕见地,不带伪装地微笑着,继续吃那份今天才接触的主人,为自己做的晚饭。 --- 饭后,沙耶家和明日香在收拾东西。虽然做饭不行,但洗碗这种事情还是没问题的,修也不担心这点小事那两个人会搞砸。只不过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他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然后匆匆出门。 “真是的,都这种时间了还要我出门是搞什么?”走在别墅区的沿海马路上的修如此抱怨着。 整个别墅区就只有修住在这里而已,所以别说人影了,就连灯光都没有。缺少人造光线而能看清夜空的星星,在修看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在以前如果晚上没什么事情干的话,那么他就会静静躺在别墅的花园草地里,吹吹风看着天上的星星。当然也仅限于夏天,对于不喜欢寒冷的修来说其他三个季节的夜晚还躺在花园草地上这种事情与白痴无异。 父亲在电话里头要求修去别墅区门口等他,说有东西要交给他。虽然内心讨厌父亲,也认为父亲同样讨厌自己,可为了不让姐姐八神薰担心,他选择了照做。 以修的速度没多久就到达了别墅区大门,只是,在那里等待他的人,并不是父亲。 长长的白色头发分外惹人注目,借着月光修勉强看清对方的样子。 “挺帅的嘛。。。该死,我最讨厌比我帅的人了。”正常来说这种时间这里不应该出现无关人等,所以。。。修召唤出了空斩—— ——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必定来自里之世界,虽然动机尚不明确不过还是做好准备吧。 “教会的还是深渊的?” “两小时前是教会,现在我是无组织人士。我是纳雷亚.鲁卡鲁斯,你好,审判者八神修。”那个人带着微笑说道。 “这种时间出现在这里,我想你应该不是来观光或者找我这个审判者要签名的吧?” “呵呵,你真是幽默呢。当然不是为了那种事情来的,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今天和你接触的两个少女,已经被教会和深渊当作弃子了,好好保护她们吧。” 『被当成弃子?怎么可能?明明今天才把她们送到我这里来的啊?』疑问瞬间充斥在脑海,正当修准备进一步问下去的时候。。。 迎接他的,却是白色巨剑凶猛的一击。 从召唤意念武装到展开进攻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可想而知是早有准备的吧。 “!?” 兵器与兵器互相碰撞,火花四溅照亮双方的脸。 “白色的陶瓷材质巨剑?你是那时候的。。。!” 认出对方曾经妨碍过自己,修顿时怒火中烧。而纳雷亚保持微笑地说:“认出我的这把克瑞丝蒂尔了?呵呵,记忆力不错。没错,当时妨碍你的人就是我了。很生气吗?这就对了,方圆三百米的范围内都被禁锢结界包围了,意力的波动是传不出去的,跟我好好打一场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到达怎么样的地步,看看审判者是否只是徒有虚名。” 接着,原本紧紧相接的两把剑重新分开,纳雷亚做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故意挑衅我吗?虽然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过好像挺有趣的啊。。。那我就让你死个瞑目吧!纳雷亚.鲁卡鲁斯!”自负的修接受了这份挑衅。 --- 剑光闪耀,白色巨剑和被绷带包裹的双手长剑时而狠狠相撞时而急速分开。 战斗开始到现在双方都没有获得优势,当然的,现在的攻击对于两人来说仅仅只是试探性的。在没有探情对方的底细时贸贸然使出全力是找死的行为,谁都清楚这一点。 不过,从之前可以一剑挡下修全力释放的冲击刃看来,纳雷亚绝对与弱小这个字眼背道而驰。 “不对啊,RPG都是骗人的吗?巨剑的挥舞速度可以快到这种地步?” 在修面前的纳雷亚展现出与巨剑这种厚重武器相违背的速度和机动性,实在让修吃惊。但是,傲慢的性格注定了这种吃惊要到此为止了,他率先结束这种试探性的进攻。 “又不是童话故事,巨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去死吧!” 加速,蓄力,挥剑,成套动作一气呵成,庞大的冲击刃从空斩的剑身飞出,直逼纳雷亚的头颅。可是,释放出冲击刃的时候,修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预感成真,因为他看到纳雷亚笑了。 “!?” 纳雷亚居然把手中的巨剑克瑞丝蒂尔扔了出去,宛如飞镖一样旋转飞出的巨剑就这样撞上了冲击刃,把冲击刃抵消掉,紧接再后的是直逼修左脸的一拳。 回避已经来不及了,那么,挡下来如何?做不到。因为那一拳的速度快得他看不清楚,根本不可能挡下。瞬间,自负的审判者就这样以被打脸的形式旋转着飞离几米远掉在地上。 捡起躺在地上的巨剑克瑞丝蒂尔,纳雷亚又再做出刚才的挑衅手势,“怎么样?审判者阁下,这一拳味道如何?” “你这混蛋居然打我的脸,连我老爸都没打过我的脸啊!”一拳就把修打倒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一记打脸拳狠狠伤到了自尊,也令他清醒了过来。 『这家伙不对劲啊,完全没感觉到他用意力给自己加速,无论是冲过来的速度还是出拳速度都快得不像话。』一边吐掉因那一拳导致牙齿咬到舌头而流出的血,修一边思考着,『看他的身材也不像是那种极具肉体爆发力的肌肉狂徒,怎么会快到这种地步?』 “好了,废话不多说,继续第二回合吧!” “正合我意。” 战斗继续,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这次修可没敢释放冲击刃了。小心观察对方的动作,进攻的同时也在提防又一次的打脸拳。相应的,纳雷亚也在谨慎地出招。 攻防轮换得很快,可是也算不上激烈,跟刚才一样没有人占据上风,可以说是一场平静的战斗吧。 但是,真的如此吗? 就在修以为会这样一直打下去的时候,纳雷亚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不论动作,还是挥剑速度,都比之前快得多。快得可以说。。。异常的地步。 “砰” 刚挡下一剑的修忍不住问道:“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心情微笑着来回答他:“细胞加速,这是我的能力之一。不过劝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因为等一下可是会比较痛啊。” “!?” 纳雷亚右手挥剑左手出拳,勉强挡下一剑的修才发现自己右脸也中招了。跟刚才一样旋转着飞出去掉在地上,这一拳直接把他打得头昏脑胀。 “神说,被人打了左脸你就应该把右脸也献出去,听说过这句话吗?” 狠狠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一次是真的火大了,“混蛋,你在小瞧我吗!”刚站起来就马上展开进攻。庞大的冲击刃接二连三地从空斩剑身中飞出来,俨然是一副密集的火力攻势。看到修真的认真起来了纳雷亚也收起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开始严肃对待。 一剑,两剑,三剑,把所有攻来的冲击刃一一击落,同时纳雷亚也在寻求近身反击的机会。他很快就发现不用寻求了,因为修已经主动冲上来。先是从下至上的一记斩击,之后顺势从左上方斩落至右下方,连续的两剑都被纳雷亚挡了下来,紧接着的是修的回旋一斩,大有把纳雷亚腰斩的势头。 “这样是没法打倒我的。” 将克瑞丝蒂尔横着摆在身前,空斩如纳雷亚所料般地狠狠砍在上面,然后,他发现自己上当了。 “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出拳吗!” 等纳雷亚回过神来时他的左眼已经被拳头狠狠亲吻了一下。 “有没有听说过左眼被打就要把右眼也献出去啊!”这一次修干脆扔下空斩准备一拳打向纳雷亚的右眼。为了保护眼睛他的身体下意识地闭紧双眼,“蠢货!骗你的!”料想之外的拳头没有出现,反而是肚子被狠狠踹了一脚。 同样是飞着出去,只不过这次换成了纳雷亚。 “趁你病要你命!这个道理神有没有告诉过你啊?”迅速捡起地上的空斩,修也学着纳雷亚刚才那样把手里的武装扔出去。不同的是空斩并非旋转飞出,而是直直地往纳雷亚的身体刺上去。 “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玩飞剑啊!混蛋!”被意力加持过的双手长剑瞬间穿透纳雷亚的身体,将他狠狠钉在别墅区的外墙上。胜负已定。 然而,似乎现在就下定结论恐怕为时尚早。 “真是不错的一套啊。我的肚子好久没被刺穿过了。”放下巨剑,两只手握在空斩的剑身上,不管锋利的剑身对双手造成的伤害,纳雷亚缓缓地拔出空斩。 平心而论,这一幕诡异极了。显然空斩刺入的瞬间对纳雷亚的内脏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不但流了一地的血,甚至在拔出空斩时还顺带把肠子都拉了出来。这种状况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点的人估计要吐得一地都是,哪怕是造成这一幕的元凶,也有点想把刚才吃的晚饭给吐出来—— ——他很庆幸晚餐没有吃肉类,不然这种呕吐的冲动肯定更加强烈了吧。 “我说。。。你不痛吗?” “还好吧,比这严重得多的伤势我也经受过。呃。。。你这把剑真够难拔的,上面是不是有倒刺?可是我摸起来又没感觉到。” 修开始怀疑纳雷亚的脑神经不太正常。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跟我谈笑风生。。。这家伙是人吗?』 “喂,要不要我帮帮你?”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了,呃,真的挺痛啊,比起这个好像砍头还好一点,起码也就一瞬间的事。。。好了。”终于,纳雷亚把空斩完整拔出来了,他甚至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剑身上面的血才还给修。 “然后就是要把这个,塞回去。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之后他确实慢慢地。。。把肠子塞回肚子里去。。。。。。。这样的一幕让修极力忍住不去看他,因为实在太恶心了。 『还是赶快送这家伙归西算了,越打越恶心哩。』刚准备动手修就听到有一阵音乐声。 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只见纳雷亚一边进行塞肠子的“大业”一边从口袋掏出手机听了起来。 “喂喂?。。。别这么着急好吗?。。。我知道。。。嗯。。。我的时间也很赶啊。。。行了,我知道了。。。”不得不说现在比之前还要诡异得多,修心里立刻把这家伙砍了的冲动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终于,在修的耐性快到达极限之前,电话听完了,肠子也塞完了,纳雷亚重新捡起巨剑克瑞丝蒂尔。 “不好意思,久等了。由于某种原因,我这边时间很赶,就一剑定胜负吧,用你最强的一剑看看能不能打倒我,如果不行的话。。。你就死在这里吧。” 这样的提议正合修的意思,他早就不想继续待在这了。 “先说好,我可是会让你死得很惨的。” 『一剑定胜负。。。最强的一剑。。。』 也许是作为用剑之人本身就拥有的天性起了作用,最强的一剑,这个说法令修不顾危险地进行思考,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在这种时刻,才更要思考,何谓最强的一剑吧。无论再怎么装饰,再怎么加上华丽的措辞,剑始终是杀人的道具,持剑之人用生命为赌注来分出胜负,正因如此只有在最危险的关头才能真正领悟到剑的本质为何物。 为何而挥剑?想要挥出怎样的一剑?何谓最强的一剑?修为此而思考着。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把声音告诉他单纯靠强大的力量打不倒纳雷亚的。 『拼命想象吧,何为最强的一剑,或者说。。。在你心目中,怎样的剑才算最强?』 修开始闭眼拼命想象着,想象着,能够彻底击倒纳雷亚的,最强的一剑。 “来吧,八神修,让我看看你的剑能到达怎么样的地步,是否有资格去守护那些你所重视的人吧!”此时,纳雷亚已经开始行动,再不快点的话肯定来不及了吧。 『守护那些我所重视的人?。。。是啊。。。为了守护那些我所重视的人而挥出的剑,应该就是最强的了吧?』 脑海中闪过诗唯的样子,然后是姐姐八神熏,父亲,接着,是明明才接触没多久,自己却很莫名其妙地已经把他们当成同伴的浩一还有明日香和沙耶家,最后。。。。。。是昏迷时在梦中看到的,那个自己无力守护的少女。 “挥出这一剑吧,小修,你可以做到的。” 她是,这样对修说的。 “这就是,我想挥出的,最强之剑了吧。” 睁开眼的修,隐约看到了,铭刻着剑的纹章,看起来像是门一样的物体,然而,这番景象却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迫近眼前的纳雷亚的巨剑克瑞丝蒂尔。这是迫在眉睫的凶险状况,但是修却毫无来由的确信,胜利者将会是他。 没有华丽的动作,没有惊人的气势,空斩只是被简单地徐徐挥舞起来,眼前的事物像被放慢了一般,下意识地让空斩迎向克瑞丝蒂尔。之后,两剑相撞,产生耀眼夺目的火花。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没有感受到任何剑与剑相碰应有的阻力,克瑞丝蒂尔居然在与空斩接触后整个碎掉。 意念武装作为人的意志的延伸,被破坏的话会对人的内心造成相当程度的伤害,但是纳雷亚已经顾不上这些,他的心里只有震惊和不可思议,“克瑞丝蒂尔居然碎掉了?。。。这是。。。剑皇克拉斯特的。。。无心太刀!?” “我赢了。” 随着修自信的话语,空斩砍在纳雷亚身上,剑身爆发出的黑色光芒将他整个人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