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疯狂的马车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一教书先生摇头晃脑读着屈原的《离骚》,大抵是声音过于有魅力,底下的学生都是昏昏欲睡,准备一起去找周公看下棋。 “喂喂,等会下学我们去玩蹴鞠怎么样?”趁着先生不注意,底下的娃娃便是闹腾了起来,此建议一出,所有人都是附和,这蹴鞠就应该从娃娃抓起,至于读书什么的,反正是十年寒窗,现在不急。 “可以带上我吗?”一个怯怯懦懦的声音响起,他虽然知道自己一向不合群和讨人喜欢,但是蹴鞠的魅力自然是很大,大到他都可以不管之前这些孩子是怎样羞辱自己了。虽然他是放低了姿态,但是不意味着那群孩子就会买他的账,果然…… “带上你做什么,娘娘腔。”当中的一个孩子看了男孩一眼,说得很是不屑。男孩微微咬了咬唇,小脸都是憋得通红。直到先生一声“慕容宇”,他才是反应过来,怯怯地站起身来,“先生,叫宇儿有事情吗?” “慕容宇,你把刚刚那段话用白话翻译一下吧。”先生看了看男孩微微点了点头,要知道在众多学生中他最为满意的就是这个。 慕容宇点头,“我是古帝高阳氏的子孙,我的父亲字伯庸,正当摄提那日的庚寅我便降生了。” 学生们都是面面相觑,那么晦涩难懂的句子,他竟然可以说得这般浅显易懂,先生也是点头,“那么慕容宇可以继续背出下面的诗句吗?” “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慕容宇几乎是一气呵成连着背完了一首《离骚》,这次木凳口呆的不只是学生,连先生都是呆楞在原地,过了好久好久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先生几乎是要声泪俱下了,他教书多年,没有想到年纪大了竟然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神童,要知道这《离骚》可是十分生涩,让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照着读都是奇迹,更何况他还背得颇为流利,果然是个天才。 慕容宇却是在一片惊呼中坐下,神情很是颓然,完全不像个五岁的娃娃。他知道等会下学的时候估摸着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回家,虽然他是不怕,但是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多少还是有些无聊。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娘亲,那个两年前就驾鹤西去的女人,虽然他对她是没有半点的印象,但是却是十分想念。这样想着却是下学了,同班的孩子都是去踢蹴鞠了,只有他一人被排斥,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只当他们是嫉妒自己聪明,可每每他们说自己没有娘爹不疼的时候心中还是颇有些不舒服。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他走得很慢,他可不想那么快就回家,要知道那个金碧辉煌的慕容府也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爹爹是堂堂燕国的第一武将,平日里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一连半个月都可以见不到他人,至于家中的五个哥哥姐姐都是和自己有些嫌隙,唯一要好一点的大哥还被爹爹带到了军中说是要接受训练,为日后上沙场做准备。对了,还有府上的一个个姑姑姨娘,简直就是一朵又一朵的奇葩。 慕容宇吞了口口水,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可是学堂离家很近,他即便是这样的龟速,也是快要到家了。 突然却是闯入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眼见得就是要撞到慕容宇了。他呆楞地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突然却是一个身子奔来,一把将他推开。慕容宇跌坐在地上,算是逃过了一劫,可是那马车速度极快,他是躲过了,可是刚刚救他的那人,却是没有办法逃走。 慌乱之际慕容宇抬头,只见得一袭白裙,刚刚救自己的竟然是个女人?且是个身段不错的女人。 只是那马车行进的速度过于迅猛,那女子想躲却是躲不过,不过脸上倒是没有半点的惊慌,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这样的场面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万万不会被吓得腿软,只见得抽出腰间的佩剑,然后凝神聚气,微微出了口气,然后是气贯长虹的一击,她竟然是直接撕了那匹马,整个动作干净利索,完全没有半点的犹豫。 听得“轰”然一声,那马倒地不起,女子轻轻上扬了一下嘴角,却是一个翻身近了马车,单凭双手之力就是将马车停了下来,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单从刚刚一系列的动作中都可以看出女子的练家。 那样行云流水的动作,千钧一发时刻的反应都是一等一,让人始料不及。慕容宇见得局势基本稳定,起身走到女子的面前,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多谢姐姐相救。” 女子抬头,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不用”,慕容宇却是愣住,好漂亮的姐姐,虽然是练武之人,但是长得却是异常柔美,若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怕是想象不出刚才就是这个女子拦下马车撕了马匹的吧。 女子见得慕容宇眼中的惊愕,微微摇了摇头,到底是个孩子,不明白外表和内心其实是可以完全截然不同的。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宇开口。 女子身子一颤,却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你叫我黛儿姐姐就好了。”女子微微咬了咬唇,现在的她怎么可能说出自己的姓氏呢? 慕容宇点了点头,却见得一个女子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一身贵气,一看便知道是出身名门,慕容宇白了那女子一眼,他是明显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名义上她还是自己的姨娘——昭然公主。 黛儿最为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眼前女子鄙夷的目光,她微微扬了扬眉毛,既然她不打算谢谢自己,那么自己也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她向来是人敬一尺,必还一丈。 “你这大胆的刁民,敢撕了本公主的马!”女子开口,黛儿这才是恍然大悟,难怪那马车金碧辉煌,女子的装束也算得上高贵,原来是个公主,只是她孤陋寡闻,第一次看到这样没有半点分度当众骂街的公主。 “你这马都疯了,这样横冲直撞,是要伤了人,你便是公主,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到时候可有你哭的。”黛儿自然不爽,便是顶了一句。那女子大抵是没有想到黛儿竟然敢还口,一时也是呆愣住,但是不过片刻便是反应过来,顺带一声轻笑出声。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开玩笑了。像你们这样卑贱的贫民,就是蝼蚁,本公主踩死一只蚂蚁,也要问罪吗?” 黛儿微微咬了咬唇,还想理论下去,却是突然见得有两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黛儿轻轻皱眉,这二人单从气息上判断就是一等一的高手,没有道理在有这两大高手护航的情况下还控制不住马车的,突然想起近日来在贵族中流传的一种游戏,他们驾着马车在集市上横冲直撞,享受着这样的乐趣,即便是撞上了人,陪几个银子便是,反正他们都是拿得出钱,而一般的百姓,又哪敢去招惹他们呢? 怕是只有敢怒不敢言吧。 黛儿握紧了手中的剑,望向那两人,虽然知道可能没有办法获胜,但是还是要奋力一搏,总不能让那些人看了笑话。哪想得身后的那个娃娃却是开口。 慕容宇微微一笑,“昭然姑姑,你刚刚可吓着宇儿了。”说这话的时候小男孩眼眸中竟然是有了淡淡的泪意,仿佛真被人欺负了一般,昭然公主在看到慕容宇的时候多少是有些意外,过了好久才是反应过来,她怎么是惹上了这么个小祖宗。 要知道他爹爹慕容垂,可是他哥哥当今天子慕容俊都得罪不起的人物,只得讪讪一笑,却却不想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昭然看了他一眼,笑容越发尴尬,这年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上一刻还在念叨的慕容垂,这一刻却是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怒火,像是要燃烧了一般。 “宇儿,过来。”慕容垂开口,黛儿才是转身,却是呆楞在原地,这个男人,她认识,甚至还是相当有渊源。 正文 第二章:有故事的两人 黛儿呆楞地望着慕容垂,轻轻出了口气,若是知道刚才那个男孩是他的儿子的话,她怕是不单会撕了那匹马,多半会连那个孩子一起撕了送下地狱吧。黛儿承认她的狠绝,但是这一切都归结于三年非人哉的生活。 【三年前】 “小姐,小姐,我们今天出去看花灯会吧,听说今天的花灯会可好看了。”小奴拉着黛儿的手苦苦哀求着,黛儿微微点了点头,她常年长在深闺,倒是真没有见过传说中的花灯会,一时有了兴趣,也是连连点头,只是脸却是一下垮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奴见得黛儿变了脸色,便连忙问到,黛儿摇了摇头,“可是小奴你应当知道,爹爹是不让我出去的。”说到这里又是一声轻叹,爹爹蓝亭虽然是武将,但是对子女的管教却是十分严苛,所以要出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小奴也是将脸套拉了下来,微微努了努嘴,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模样,黛儿叹了口气,她也真想出去看看,可恨的是她明明不是什么汉族的女子,为什么要守那该死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她身体里也流着游牧民族的血液,再这样的被禁锢下去,她觉得自己一定要疯了。 “不行,就算是溜出去我也要出去。”黛儿俏眉一挑打算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反正我也自幼习武,那群门卫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小奴也是连连点头,可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小姐,你打了那群侍卫应该如何给老爷解释呢?” 黛儿一脚踩在地上,微微出了口气,好吧,她现在可是没有半点法子,可是若是不去看花灯会的话,多少还是会有些失望,正准备就此作罢,小奴却是心上一计,“小姐,小少爷不是病了吗,奶娘要照顾他肯定没有时间去买药,我们可以找这个借口混出去,然后看完花灯会给小少爷带药回来,反正他要晚上才吃药的。” 小奴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法子,黛儿也是连连点头,差点就是一口亲到小奴的脸上,这个主意,可真是不错。这样终于可以去看花灯会了,只是黛儿不知道就是这看似寻常的花灯会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花灯会和往年一样,很精彩。但是却和往年不大一样,因为黛儿回家的时候却发现整个蓝家都是没有了,只有一场弥漫的大火和空荡荡的屋子,黛儿跪坐在地上,小奴站在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却是一个男子踱步出来,一身玄衣带着银白色的面具,停在黛儿的面前,黛儿含泪望着他,似乎是在问他,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蓝亭的什么人?”男子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黛儿一眼,黛儿把头偏向一旁,这个危险的男人,她得离他远点,这样才是会让自己安全。男子却是轻声一笑,“听说这蓝亭将军因为叛国罪被判处了极刑,抄了家不够,竟然还是放了一把火,真是可惜了蓝家活着的那些人,怕是葬身火海了。” 男子的话很轻,像是调笑一般,黛儿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可能,自己的父亲是堂堂燕国的将军,是绝对做不出叛国的事情,再说就算是父亲的错,也不应该殃及到家人,她那可怜的弟弟也不过五岁,五岁的孩子还没有好好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便是要去了,这多少有些不公平吧。 瞥见黛儿眼中的仇恨,男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蓝家大小姐,你想报仇吗?” “是谁放的火!”黛儿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身子猛然一颤,眼睛死死地望着男子,男子云淡风轻,吐出三个字“慕容垂”。 战神慕容垂? 黛儿眼中的狠绝消失了,如果那人真的是慕容垂的话,那么她哪还有半点的法子,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而她不过是一卑微的女儿,如何是他的对手,可是要她就此咽下这口气,也是决然不可能。 “加入歃血盟,作我的杀手,我会给你机会,让你变得强大,最后完成你的所有想法。”男子对黛儿一笑,“若是考虑清楚了,就叫我一声主公吧。” 男子说完这话便准备转身离开,可是还没有迈出一步,就听得身后的黛儿点头,虽然轻但是却是异常坚定的一声“主公”。 “很好,”男子一笑,他没有想到黛儿竟然是答应得这般干脆,黛儿也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的危险,也知道自己这番终究是把自己卖了,可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因为她别无选择。 ………… 所以黛儿没有想到,在歃血盟经过三年非人哉的训练后,她竟然是有机会在此情此景中遭遇到慕容垂,那个生生把自己打入地狱的男人。 想到这里黛儿抬眼看了一下面前这个男子,虽然在歃血盟的三年她每晚咬牙切齿坚持时都是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慕容垂”这三个字是自己最大的动力的一般,只要想起曾经的仇恨,她便可以忍受住白日受的那些非人训练,可是直到今日她才是见到了本人。 昂藏七尺,剑眉如星,高挺的鼻梁,一身黑色的长衫,此时也是双眸若鹰般在黛儿的身上游走,黛儿往后退了半步,好厉害的眼睛,感觉像是要被他看穿了一般。只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刺得黛儿的心好疼。 知道那也许不是他的本意,但是黛儿却是恨那执行任务的侩子手,微微咬唇,竟然是咬出了淡淡的血痕。慕容垂也是不解地看着黛儿,不知道为什么她望向自己的眼眸中是满满的仇恨,仿佛是不共戴天一般,可是他却是自问自己应该没有惹到眼前这个女子吧。 刚刚他下朝回家,自然是看到了刚刚的一幕,自问如果当时是他处在黛儿的位置怕是都没有办法做到全身而退,但是黛儿用她高超的武艺和灵敏的反应竟然是做到了全身而退,这可着实让人惊讶。 “七哥。”昭然公主小心翼翼地叫出慕容垂的名字,脸上梨花带雨,仿佛刚才的恶人不是自己一般,黛儿暗自白了昭然公主一眼,她可真是有胆子做没有胆子承认,变脸变得可真快,却是饶有兴趣看了慕容垂一眼,一面是他儿子,一面是他妹妹,看他帮谁,反正她处在中间,两边与她有关有与她无关,倒是乐得清闲。 “昭然,道歉。”过了好久,慕容垂才是从口中说出这四个字,“你是公主,这样太有失体统了。” 昭然公主是慕容俊最为得宠的公主,可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可是七哥,她刚刚可是撕了的马,这可是皇兄送给我的马,我最为喜欢了,就这样没有了可是好可惜。” “道歉。”慕容垂依旧深皱着眉头,死死咬住这两字不放,昭然公主没有办法也只得简单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看向黛儿,“七哥,你不觉得她也要道歉吗?” 慕容垂看了看一旁的黛儿,她的确也有不对,道歉什么的也算说得过去。黛儿却是把头昂起,要她道歉也是门也没有。就这样坚持了好久,连慕容宇都是看不下去了,伸出白白嫩嫩地小手拉了拉自己的爹爹,“父君,刚才是这个姐姐救了我,要不然我们请姐姐回府吃饭,这样才是知恩图报。” 慕容垂也是点头,看向黛儿,他以为依着黛儿那看似清冷的性子一定要拒绝,没有想到黛儿却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慕容宇见得她点头,也是几步走到黛儿面前,小手抓住黛儿的手,对一旁的昭然公主说,“姑姑,要黛儿姑姑道歉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还要给我说对不起,不过就是你不说宇儿也原谅你了,所以你也不要计较了,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娃娃吧。” 黛儿一愣,没有想到这慕容宇也是不简单,就这样几句话就化解了危机,看来应该是个小太原王,却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若是他还活着,大抵应该就是黛儿现在这副模样。 慕容垂看了黛儿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的危险,可是当着宇儿的面却不好回驳,只得任由着宇儿牵着她回了慕容府。 正文 第三章:五个女人一场戏 这是慕容宇自娘亲死去之后第一次想快些回家的时候,左手牵着黛儿,右手牵着慕容垂,这样的幸福可是前所未有,这样的幸福他真的很想一直延续下去。虽然父君是有很多的妻子,但是自己却没有一个娘亲,这黛儿姑姑看似不错,武艺高强,而且也是倾国倾城,如果能够对自己好的话,不妨把她培养成预备娘亲,反正估摸着父君也喜欢这样的女子。 但是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还有一事须得商议考量,父君虽然不算风流但是府里的几个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货色,这黛儿姐姐如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话,怕是只有被她们修理了,想到慕容宇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慕容垂走在黛儿的后面,眼睛一直停留在黛儿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应该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可是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他从来只是在战场上杀人,战场外的他可是没有对一个人起过杀心。 总算进了慕容府。黛儿跟在慕容宇的身后进了后花园,慕容垂微微一怔,宇儿为什么要把黛儿带到后院来呢?可是慕容垂还还不及想出个什么一二三来,突然见得四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大娘,二娘,三娘,四姨。”慕容宇连忙问好,都说三个女人一场戏,现在有五个女人,应该可以唱一场大戏了,黛儿姑姑,考验你是否可以成为我后妈的第一关是到了,我看好你喔。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在心中惦念,而情况的确如此,对面的四个女人都上下打量了黛儿一番,一如黛儿也打量了她们四人一番。 黛儿将目光停留在当中一人的脸上,那女子一袭水蓝色的长袍雍容华贵,小腹微微隆起,怕是有了身孕,慕容垂膝下的孩子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四个男子,瞧她的年纪应该是第一胎,所以这孩子对她很重要,但是对慕容府却是不一定。不过现在也算是她的非常时期,怀孕的女人一向脾气不好,她得让着。 当中另一人是一身短打的白色小裙,仿佛是一朵绽放的白色蔷薇一般,黛儿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练家,慕容垂的家事她自然是调查过一番,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是慕容垂的正室——段蛮儿。段蛮儿是大将段篌宜的长女,说起段篌宜,多少和黛儿的亲爹有些关联,只是可惜他们都没有办法上战场了。 至于剩下的两人黛儿却是瞧不出一二,只是刚刚慕容宇叫那黄衣女子四姨,和其他几人都不一样,想来是慕容府家的小妾吧,不过慕容垂眼光不错,这眼前四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四个美人也是看了黛儿好久,这应该是慕容垂第一次带女人回府,慕容垂不喜欢女色,虽然府里有四位夫人,却是因为各种原因非娶不可,所以这黛儿一下就是成了众矢之的。 慕容宇扁了扁嘴唇,知道父君可能随便找个理由就要离开了,要不是他忙得像个陀螺一般,他才是不想给自己找个后妈。果然慕容垂不过简单地介绍了面前的几位女人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整个后花园就只剩了五个女人。 慕容宇整好以暇,甚至还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准备看场大戏了。 “宇儿,下去做功课吧。”大抵是想到等会要发威不能当着一个孩子的面,所以段蛮儿开口,想支开慕容宇,慕容宇一脸可怜,为什么他一手安排策划了这出大戏,到头来却没有一睹为快的机会,这世界是不是对他过于残忍了,但是又不好违背段蛮儿的意思,只得愤愤离开,临走时看了黛儿一眼,“黛儿姑姑,等会你一挑四,我可是相当看好你的噢。” 那当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微微对段蛮儿点了点头,段蛮儿摇头,示意她们要玩可以,但是万万要注意尺度,毕竟黛儿可是慕容垂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若是搞砸了,她可是担待不起,而且黛儿的眼眸里藏着太多的锋芒,她有些怕自己惹上一只刺猬。 黛儿当然不是一只刺猬,她远比刺猬来得更为恐怖,刺猬只是一味防守,可黛儿不是,她的进攻远比防守来得更为猛烈,要不然她也无法在人吃人的歃血盟中存活下来。 那身怀六甲的女人看了黛儿一眼,是从上到下,可还没有开口,黛儿却是占了先机,“时候不早了,若是四位姐姐没有事情,黛儿就先回去了,我知道慕容府是大户人家,黛儿不过是一介平民,自然会离得远远的。” 黛儿知道若是与这些女人斗智斗勇一定会耗费很大的精力,而对于黛儿而言,这样的浪费对她可是没有半点的好处,所以还不如干脆地选择以退为进,她也自问自己没有必要和慕容垂后院的女人打交道,所以才不愿意在她们的身上花费半点的功夫。 四个女人都是一楞,她们听懂了黛儿的意思,却又是不明白,段蛮儿只得开口,“那么黛儿姑娘可以告诉我们你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黛儿对段蛮儿点了点头,要说这四个女人中,她就对段蛮儿多少有些好感,便把刚才在集市的事情同她们说了一遍,并表明自己进府不过是慕容垂为了感谢她救了慕容宇罢了。 慕容宇躲在一旁的假山后,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微微扁了扁嘴巴,这样一挑四好乏味,他本以为可以看场大戏,结果倒好,一句话就可以散场了,黛儿姑姑,你可真不给力。黛儿见得说得差不多,然后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慕容府,她今日出来得有些晚了,若是再不回去,歃血盟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黛儿天不怕地步怕,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忌惮那如同地狱般的歃血盟。 “黛儿姑娘,请留步。”黛儿前脚已经跨出了慕容府,可是却是听得身后有人叫她,只得转身,但见得慕容垂几步赶来,此时的他除去了早上的玄衣的朝服,只是穿着青色的长衫,但即便是这样也遮不住身上的熠熠闪光。 “吴王,有事情吗?”黛儿看了慕容垂一眼,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慕容垂的气场过于庞大,她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黛儿姑娘,怎么走得这么匆忙,连晚饭也不准备吃吗?”慕容垂一笑,但是那笑容过于精明,仿佛已经把黛儿看穿了一般,黛儿微微咬唇,将脸偏向一边,却是死死拽紧了拳头,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切,可是现在的她还须得忍着,不能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不了,我只是想起临时有事,所以就回去了。”黛儿点了点头,慕容垂却是不打算放过她,又是继续追问到,“黛儿姑娘,我们么以前是不是见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很面善呢?” 黛儿的身子明显一颤,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慕容垂这三个字却早是镌刻入了她的骨子里,这个名字她怕是永远都忘不了。 “没有。”黛儿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两个字,又是抬眼看了慕容垂一眼,然后大步离开,没有回头,眼眸中的狠绝让人望而却步。 慕容垂望着黛儿的背影微微一笑,上扬起嘴角,这还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当然,也是个危险的女人。 正文 第四章:歃血盟二当家 绕过闹市,穿过一条小巷,黛儿在一座破旧的院子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一个华丽的翻身上了院墙,几步疾走,然后翻墙而下,最后停在了院中。院中很是干净,除了一个擂台和一些兵器架外,什么也没有。 黛儿微微出了口气,眼前这个把自己伪装成镖局的大宅子,正是歃血盟的老巢。黛儿刚刚落地,却见得一人饶有兴趣地看了自己一眼,黛儿轻轻出了口气,这男人就是当初把自己带进歃血盟的男人,这个让她生活在地狱却是给了她希望的男人。 “上擂台。”男子言简意赅地说出这三个字,黛儿微微点了点头,她知道歃血盟的规矩,从来做了错事都是要上擂台,胜了不追究,败了就偿命。黛儿上了擂台,微微闭上眼睛,不知道男子要给自己安排一个怎样的对手。 听得一阵脚步声,黛儿循声望去,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歃血盟中一等一的高手魅,身形魁梧的他,据说是不败,黛儿这样和他一比,简直是像个娃娃一般。 “只有胜,才能活。”黛儿微微默念这句话给自己打气,她不能败,她若是都死了,那么慕容垂欠下的债,又要他如何偿还呢? 黛儿的眼神,便是在一瞬变得凌冽,握紧了拳,却是全神贯注地望着眼前那个比自己壮上了许多的男人。黛儿虽然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但是她却是十分清楚失败的下场。 从来败了,便只有一个下场——亡。 她不想死,她得活着,哪怕是为了仇恨而活,哪怕活得生不如死,她也得活着,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是有希望。 男子扑了过来,黛儿一闪,算是躲过一劫,可是男子的下一波攻势却是迎面而来。黛儿躲闪不及,竟然是被他桎梏了起来,她虽然比一般的女子都是气力大,但是在眼前这男子面前,却是形同虚设,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法子。 而且被他这样桎梏着,她的一身本领也是使不出来。渐渐便是占尽了下风。黛儿微微咬了咬唇,她没有半点的办法,而且她,不能败呀。 “只有胜,才能活。”和刚刚不同,黛儿又是默默地念了一遍这话,像是在跟自己打气一般。是了,她不能败,她若是败了,那么等待她的下场只有死。她要活着,要活着。 她要的是胜利,不在乎是用什么样的手段。 便是一下子将身子放软,窝在了男子的怀中,极尽娇媚的一笑,男子微微一愣,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是酥了,黛儿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软玉温香在怀,又怎么可能做到坐怀不乱呢? 黛儿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下取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插在男子的手臂上,男子吃痛松开了牵制。黛儿趁机逃了出来,趁机展开凌冽的攻势,男子没有预料到黛儿的发难,加之又是受了伤,只能节节溃败,最后也只得认输。 黛儿见他认输便收了手。她知道自己赢得不光明,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因为她不想死,想活,所以她不会在乎自己的手段是多么的卑劣。 突然,擂台下却是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循着声音望去,黛儿看得刚刚的那个男子走进,虽然身形有些单薄,但是却是危险至极,只是带着一副面具让人猜不透面具下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张脸庞。 黛儿和刚才比武的男子都是单膝跪下,叫了一声当家,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对魅一笑,“下去领罚吧。” 魅微微点了点头,他从来就知道失败的下场。 “你叫黛儿是吧?”男子的声音很是好听,可是黛儿的身子还是没有由来的一颤。 她太了解他了,狠绝疯狂,却是表现得温文儒雅。可是她也庆幸,因为他有个规矩,从来不杀自己记得住名字的人,也就是说他如果叫得出你的名字,便是对你的一种肯定。 所以,他刚刚叫了黛儿的名字,便是意味着他不会再对她出手了。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微微点了点头,黛儿知道自己应该还是可以离开这个角斗场了,她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会交给自己一个怎样的任务。 “黛儿,我承认你的厉害,你将是第一个从角斗场活着走出去的女人。也就是说,你是目前为止,我最为满意的探子。”男子毫不吝啬地说着他对黛儿的欣赏和赞美,黛儿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男子。 “黛儿还记得加入歃血盟的动机是什么吗?”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黛儿,黛儿微微咬了咬唇,他不是知道自己的动机吗?为什么还要问自己一次呢?却还是微微点头,说了出来,“我要拖垮慕容垂,让他下地狱。” “很好。”男子微微一笑,“蓝黛索,我给你这个机会。” 黛儿往后退了一步,不懂男子的意思却是恨恨看了他一眼,“你虽然是我的主子,但是我也须得提醒你一句,我不再姓蓝,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男子微微一笑,对黛儿的话不置可否,却是抬手,撕下自己的面具。借着不大和煦的阳光,黛儿看清了面前男子的面容,却是瞪大眼睛,呆愣在原地。 那是一张和慕容垂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白璧无瑕的脸庞,只是眼眸中多了一分孤傲和不羁,少了一分温存和谦虚。 当然,黛儿的愣住,不是因为这张脸有八成像慕容垂,而是因为这张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贯穿,一直划到了左脸的唇角,也使得原本光洁的脸庞变得狰狞了起来。 黛儿微微咬了咬唇,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一时的气氛也是冷然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好久,男子才是将面具戴上,眼神也是从黛儿的身上移开了去,“你一直叫我主上的也挺麻烦,叫我葵就是了,至于姓,我和你一样也是没有。” 黛儿微微点了点头,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便越是危险,葵的过去,她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可是葵却是上前一步,将黛儿逼入墙角,眼眸一下变得厉害,“你不想问些什么问题吗?”黛儿摇头,他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她可不想把自己陷入在这毫无意义的危险之中。 “可我想让你知道。”葵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若你真不想知道,那也无妨,你知道记得我和你一样,都是要摧毁掉那个男人,这便够了。” 黛儿微微一怔,过了好久才是点头,既然目的一致,那么葵应该暂时是不打算和自己做敌人吧,也就是说他暂时是安全的。 “任务是什么?”黛儿看了葵一眼,葵微微一笑,“潜入慕容府,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等下一步指令。” 黛儿点头,却是轻轻出了口气,早知道要潜入慕容府今天就不应该把事情做绝,现在锋芒毕露,想要潜入估计有些难度,但是也不至于是没有半点的法子。葵看了黛儿一眼,“黛儿,你若是没有办法,我可以帮你潜入慕容府。” 黛儿听得这话,却是微微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黛儿知道若是受了葵的帮助,他日必将连本带利的还回来,所以能不受他的恩惠,就不受。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葵微微上扬了一下唇角,黛儿微微点头。 正文 第五章:潜入慕容府 既然接下了任务,黛儿就没有理由再在歃血盟呆了,准备出去找个旅店之类的地方住下,虽然不知道怎么潜入慕容府,但是在事情应该不急,可以明天的时候再说。 黛儿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说是一阵,其实只有三声,黛儿微微吐了口气,知道这是歃血盟的暗号,微微起身,走到门边,“有事情吗?”黛儿叹了口气,刚才的自己多少是有些天真,以为离开了歃血盟就可以离开他们的监控,结果没有想到她果然是天真了。 “主上意思,明日必须进慕容府,不然的话,后果自负。”那人说完这话便是离开,听得脚步声渐渐走远,黛儿才是微微出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明日就要潜入慕容府,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没有半点的法子,而且想到还要取得慕容垂的信任,她就越发觉得困难,要知道慕容垂那质疑一切的性子,怎么可能得到他完全的信任呢? 而且现在的自己过于稚嫩,根本无法在慕容垂的面前掩饰自己的杀气,而这样的杀气终有一日会暴露自己。 微微几步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客栈是在二楼,虽然并不高,但是视野却是不错,黛儿靠在窗侧,本是准备吹一下晚风,却是突然呆楞住了。借着淡淡的月色,她看到前方的死巷中似乎是有什么动静。 大抵是一群黑衣人围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黛儿微微一笑,像这样的江湖恩怨,她可没有半点的兴趣,正准备关上窗好好睡一觉,却是一怔,黛儿眼力非常不错,她竟然是认出了那白衣男子是葵,自己在歃血盟的主上。 微微咬了咬牙,他的闲事自己是管,还是不管呢?想着多少还是算在一条船上,黛儿微微咬了咬唇,还是一个翻身下了楼去。 慕容葵微微咬唇,眼前这三十余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还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刚刚出来得匆忙是没有带兵器,轻轻一笑,大抵自他记事起便有一群杀手以杀死自己为目标,是一批又一批,他虽然努力使自己逐渐变得强大,但是还是有很多次他们是差一点便成功了。 葵往后退了一步,轻轻一笑,这眼前的三十人说实话他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不出意外今晚就是自己的死期,可是他虽然这样想脸上的表情的却是十分淡定,仿佛若是可以死去的话,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是可以解脱了吧。 黛儿却是插了进来,葵微微皱眉,不知道这女人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更不知道她是打算做什么,是敌人还是不是呢?只是狐疑地看了黛儿一眼,黛儿对葵微微点头,“主上,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葵深深看了黛儿一眼,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若是牵扯到黛儿就不好了,而且眼前的那些人都很是厉害,他没有道理要把黛儿也带进来受这些委屈。 “这女人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依照老规矩办事情如何?”葵看了看对面的黑衣人,说得云淡风轻。黑衣人也是点头,的确他们之间的恩怨,不需要牵扯到旁人,而且黛儿眼眸精炯,一看就知道不是池中之物。 黛儿一怔,葵现在以一敌众应该非常吃力,有自己加入不是很好吗?起码是可以帮到他不少。葵却是看了黛儿一眼,“你给我走,不要拖累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黛儿轻轻出了口气,他既然不领情,她又何苦倒贴上去管闲事呢? 见得黛儿走开,葵才是微微出了口气,对那三十多人微微一笑,仿佛这些个高手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般。旋即展开攻势,葵的进攻非常简单却是凶狠似乎是打算招招致命,速战速决,那来人也是发现了葵的打算,交换了一个眼神,于是决定变化守势,用车轮战的战术,希望可以借由这样的方式来消耗葵的每一份精力。 葵微微吐了口气,还好刚才气走了黛儿,要不然的话,这些罪还得连累她。他心疼黛儿,不忍心把自己的祸事强加于她。可是眼见得自己的出击越来越慢,而那三十人的攻击却是越发地迅猛。 葵微微皱了皱眉,叫了声不好。因着动作的变缓,一不注意竟然是被来人一剑刺来,受了伤。还不来得及反应,便是又一剑刺来,伤了他的手臂。葵没有办法,只得竭力支持,但是渐渐身上的伤,却是越发地多了起来。 突然见得一把大刀砍来,葵的身上没有什么硬物,只得下意识抬手一挡。那拿刀的人一声冷笑,举刀砍下,却见得一人突然插入了进来,将葵带到了一边,算是逃过了这劫。 “你怎么又回来了?”葵望着去而复返的黛儿深深皱眉,黛儿却是将手中的武器扔给葵,自己拿了一条皮鞭,“谁说我走了,我只是去拿武器的,我可不打算等会帮你收尸。” 葵接过黛儿递过来的大刀,又是深深看了黛儿一眼,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回来,微微出了口气,知道黛儿的执拗,就酸奶自己费尽唇舌怕是都不能改变她的主意,也只得遂了她的心意,“那好,自己小心。” 虽然有黛儿的加入,但是这场比试的实力还是非常悬殊,葵微微皱眉,向黛儿比了一个手势,他们都是歃血盟的探子,自然是有一套只属于内部人的暗号密令,葵刚刚的意思是朝准中路进攻,然后找个机会逃走,黛儿点头,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二人便马力全开地朝着中路攻击了起来。攻势都是凌冽,加之敌人猝不及防,很快中路便被攻破,葵趁机拉着黛儿一路狂奔。他的轻功是上乘的上乘,那群家伙应该追不上吧。 葵慌不择路,带着黛儿一路小跑上山,直到感觉到没有人追来,才是停下了脚步,微微喘着粗气,抬头看了黛儿一眼。 黛儿也是喘着粗气,看着葵。突然葵却是一个身形不稳,栽倒在地,黛儿见状便是连忙将他扶起。 “你没事吧?”黛儿清冷地问出了这句关心,这样的问候,她可是好久没有用了,今日说出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 葵微微摇头,只是脸色惨白得厉害,身子还在微微颤抖,靠在黛儿的怀中想努力支撑自己站起,却是没有半点的法子,黛儿微微叹了口气,只得把让他靠在树旁,然后握住他的右手,将真气灌入葵的体内。 过了好久葵才是微微出了口气,算是缓和了过来,表情复杂地看了黛儿一眼,微微咬了咬唇,“说吧,今天救了我,想要什么恩赐。” 黛儿微微一怔,她救葵的时候没有想过要从他的手中拿得什么好处,葵大致也是猜到了黛儿的想法,轻轻一笑,“若是没有的话,我就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想见我的弟弟。”黛儿咬了咬唇,还是说出了这句在心中埋藏了整整三年的话。黛儿知道葵在大火中将自己年仅五岁的弟弟救了出来,然后用他来威胁自己呆在歃血盟,“我只是见见他罢了,应该不过分吧?” “过分。”葵却是吐出这两个字,黛儿的身形明显一颤,葵却是继续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消息,让你可以找到理由堂而皇之进入慕容府。” 黛儿微微点了点头,能得到这个消息也是不错,毕竟她本就没有打算要从葵这里索取什么,现在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正文 第六章:教武术的师傅 黛儿微微出了口气,瞧得自己身上这一身短打的白裙就是头疼,又看了看慕容府大门上的公告,几步上前,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侍卫跟前,“我是来应聘的。” 那侍卫模样的男子上下打量了黛儿一番,兴许是觉得她过于柔弱又是女子一定不能担任这样的职务,冷冷一声嘲笑,“我们今天是给小公子选武术先生的,姑娘还是等改日要学绣花之类功夫的时候再来吧。” 黛儿一声轻笑,所有看轻她的人最后都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黛儿身上的爆发力永远不是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表可以估计出来的。 “黛儿姑姑,你怎么来了?”一个小脑袋从门后钻了出来,慕容宇一脸激动,他昨日的时候多少有些遗憾就这样放走一个他看上去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可以当后妈的女子,没有想到上天似乎是听到了他的遗憾一般,让黛儿竟然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出现。 黛儿也是微微一怔,昨日的时候这慕容宇还是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她,怎么一日未见,她就华丽丽的升级成了姑姑了,不得不说真是白云苍狗白驹过隙岁月不饶人哇。慕容宇称呼黛儿姑姑也是有他的道理,若是还叫姐姐的话,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做后妈了,所以身份要从改辈分开始。 “黛儿姑姑,你倒这里做什么?”慕容宇又是问了一次,黛儿才是反应过来,指了指门上的招聘书,“我是来给小公子做武术先生的,可是这位大哥他不让我进去,说是黛儿没有本事教小公子。” “黛儿姑姑,你是说打算来教小公子的武术?”慕容宇脸上挂满了天真却是别有用心的笑意,连带黛儿都是浑身一颤,慕容宇知道黛儿不明白,进一步解释道,“这慕容府的小公子不才是区区在下。”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宇将发髻往身后一挑,颇有些痞子的味道,黛儿却是摇头,这慕容宇可是当真有趣。 “那小公子觉得民女有资格教你武术吗?若是有的话,就劳烦给这位大哥说一声,好让我排队。”黛儿对慕容宇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在慕容宇面前她紧绷的神经都会有些放松,大抵是因为慕容宇的可爱多少是和黛儿的弟弟有些相似吧。 慕容宇点头,黛儿岂止是有资格做他的武术老师,简直是有资格做自己的后妈,不过暂时和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让黛儿知道他是存了这个居心的,不然的话,他估摸着自己以后的日子多少会有些不好过,拉了拉黛儿的衣袖,“黛儿姑姑,你还排队做什么,我直接任命你做我的先生不就是了吗?” 黛儿一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后门,虽然是挺省事情的,但是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可是慕容宇,你说话在慕容府有用吗?” 慕容宇抬头看了黛儿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黛儿姑姑,反正我们那么熟了,你叫我宇儿就好了,我虽然是个娃娃在慕容府也没有什么地位,但是大娘心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一哭二闹她总不能害不答应吧。” 黛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唔,真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正在出神之际却是被慕容玉带到了正厅,段蛮儿端坐在正厅,正在和一旁立着的下人说着些什么,见得慕容宇带着黛儿走近,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但还是起身,对黛儿微微点了点头。 黛儿也是对段蛮儿微微点头。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段蛮儿便是先开口,“不知黛儿姑娘今日到府上又是做什么,难道又救了宇儿一次?” 黛儿摇头,将今日来的目的简要地对段蛮儿解释了一番,段蛮儿点了点头,上下看了黛儿一番,“想必黛儿姑娘也是练家,蛮儿不才,之前跟家父也是学过一些皮毛,若是不介意我们切磋一番,我也要看看黛儿姑娘是否有资格做宇儿的先生。” 黛儿点头,三人便来到正厅前面的院中,慕容宇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他是见识过黛儿的厉害,所以这事情应该非常靠谱。段蛮儿对黛儿一笑,“既然只是切磋,不如我们不选武器,就近身格斗,既可以分个高下,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点到即止,不知道黛儿姑娘可有什么异议?” 黛儿摇头,她虽然不至于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就近身格斗而言还是十分擅长,可以说是正中下怀,见得黛儿摇头,段蛮儿一个跨步近身上前,展开了凌烈的攻势,她和黛儿一样都是不喜欢防守,更多的时候是把进攻当成了最好的防守,黛儿见状只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个侧身,却是以退为进,贴身到了段蛮儿近前,段蛮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人死死钳制住,是半点不能移动,而且若是黛儿手上的力度再大一分,她就只能身首异处了。 她猜想过黛儿的厉害,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般狠绝,刚刚的招数竟然是招招杀招,凶狠异常。 黛儿微微出了口气,“你输了。”说完便撤下了手,抬眼看了段蛮儿一眼,段蛮儿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虽然黛儿的招数简单而杀伤力巨大,但是给人的感觉是杀手多过先生,若是把慕容宇交给黛儿训练,她也担心有一日这个孩子也会习得那些凶狠。 这可是使不得。 段蛮儿抬眉,“黛儿姑娘,我承认你的确厉害,但是我不能让你做宇儿的武术启蒙老师,他还是个孩子,你的招数过于狠绝,我怕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影响,而耽误了他的一生,所以抱歉了,不过若是黛儿姑娘愿意,倒是可以做慕容府的护卫。” 黛儿耸了耸肩,这个倒是无所谓,反正做武术老师也好,护卫也罢,终究是为了混入慕容府,不管如何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可一旁的慕容宇却是非常不高兴,他知道慕容府的护卫一般都是男人,且还是一群质量不错的男人,万一黛儿姑姑跟他们相处久了,来个日久生情,那他这笔买卖不就黄了吗?不行,还是要把黛儿姑姑放在自己的身边才是安全,他点了点头,一脸决然地望向段蛮儿,不就是一哭二闹,虽然有些丢脸,但是他准备好了。 “不行,宇儿就是要黛儿姑姑做先生,不然宇儿就不学武功了,到时候上了战场,大不了死了就是,反正也没有人疼。”慕容宇一秒便梨花带雨,颇为委屈地说出这句话,一边哭还一边抽泣,一边看段蛮儿,“大娘就是不疼我,呜呜,我可怜的娘亲,为什么你走得那么早,而且还不带上我,呜呜,呜呜,我现在只不过是要个先生教我武功让我不被欺负都是不行,呜呜……” 黛儿和段蛮儿都是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起初的时候黛儿还对慕容宇的一哭二闹不报什么希望,以为是个孩子,就算是胡闹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可是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她,她错得可是着实离谱,哪是什么杀伤力的问题,简直就是可以要命了。 就在这场大戏即将上演到高潮的时候,却是有一人走出,正在卖命哭闹的慕容宇却是安静了下来,和黛儿段蛮儿一起,望着慕容垂的插入。 正文 第七章:成功的潜入 “父君,”慕容宇不愧是个中高手,前一刻的梨花带雨这一刻便神情如常了。慕容垂只是用眼角微微扫视了慕容宇一番,却是把目光集中在了黛儿和段蛮儿的身上,微微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说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段蛮儿点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说了一遍,顺带加上了自己的看法,“依我之见虽然黛儿姑娘武艺确实高超但是过于凶猛,若是要做宇儿老师的话,怕多少会对宇儿造成些不好的影响,现在正是宇儿的关键时刻,所以是万分耽误不起,王爷(慕容垂官拜吴王,故有此称)若是觉得蛮儿有些较真,可于黛儿姑娘再切磋一番。” 慕容垂点头,他一向知道段蛮儿非常识大体,将慕容府上下打点得非常好哦,而且做事也是非常有分寸。却是重新打量了黛儿一番,他昨日的时候是见识过黛儿的武功,能够单凭一剑就撕了一匹马驹,然后双手固定下疾驰的马车,自然是不简单的功夫,若单单做一个武术先生的话,自然是没有半点的问题,只是段蛮儿的担心也颇有一番道理。 却是把目光转到了慕容宇的身上,“你是当真要她做你的先生吗?”慕容宇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慕容垂竟然会考虑自己的意见,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慕容垂猜到了他的吃惊,只是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到底是宇儿找先生,我也得问你喜欢不喜欢,若是真要她,那就用她吧。” 慕容宇虽然是在意外之中但是还是连连点头,“嗯嗯,父君,若是可以的话,我就要黛儿姑姑做我先生了,宇儿一定会乖乖听先生的话,学得一身好功夫,将来陪着父君一起征战沙场,也要对得起虎父无犬子这话。” 慕容垂点了点头,看着宇儿的眼中都是宠溺,却是轻轻出了口气,“战场是很危险,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身首异处,也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功高震主,那下场还不如身首异处呢。” 慕容垂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带着无尽的落寞,声音虽然轻,可黛儿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微微蹙眉,抬眸看了慕容垂一眼,轻轻咬唇,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自己竟然是对慕容垂生出了一份怜惜,一份莫名其妙简直是可以称得上可笑的怜惜。 只得把头偏向一边,这才注意到现在已是四月芳菲的季节,慕容府的几树桃花可是开得不错。只是黛儿突然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竟然是吟出了这两句诗,是出于本能,还是因为眼前的景色让她不由得想要悼念一番呢? 慕容垂也是听到了这两句诗,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黛儿一眼,他本以为这是一个多少有些冷血的女子,却是没有想到她的内心竟然也是柔弱,关于这点其实非常好理解,因为外表越是坚强的女子就越是有一颗破碎而需要保护的心,只是黛儿把它藏得很深,即便好不容易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黛儿还在看那桃花,却是突然深深皱眉,只见得从桃花树旁走出了三个女人,分明就是之前在慕容府中见过的那三个,慕容垂的妻子和妾侍。慕容宇微微点头,脸上竟然是有了激动的神情,这次人齐了,应该可以唱场大戏了,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试出黛儿宅斗的水平,但是起码是可以隐约有些收获吧。 “二娘,三娘,四姨。”慕容宇从善如流向对面的三个女人打了招呼,然后扑进黛儿的怀中,拉着黛儿的手,“这是教我武术的先生,黛儿姑姑,你们之前也是见过了,我可喜欢我的黛儿姑姑了。”说完还在黛儿的身上蹭了蹭。 黛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瞧得对面三个女人的表情有明显的吃惊,不过也只是一瞬,然后就是恢复了平淡,黛儿微微出了口气,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就是调教得好,不过黛儿想错了,她们不是不爆发,而是不方便在慕容垂在场的时候爆发,要知道慕容垂都是她们心中的神,而这位神最讨厌的就是家庭不和,她们自然不敢去触碰这个霉头,但是她们也不愿意就这样让黛儿堂而皇之地进入慕容府。 “黛儿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到我们府上做这武术先生,合适吗?”之前大腹便便的女子上下看了黛儿一眼,“若是这样让得黛儿姑娘和心上人产生了嫌隙,那可就是我们的万般不是了。” 黛儿微微一笑,刚才慕容垂介绍了,说她是左相的女儿安又琪,和慕容垂一起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只是她刚才的那句话可好生厉害,若黛儿是寻常女子的话,怕是会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吧,但好在黛儿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不单有话,而且她的话也是带着攻击力。 “这点不用二夫人担心,黛儿虽未出阁,但是却和夫人一样是鲜卑的后裔,以后若是有良人,也定是鲜卑人,鲜卑人都是豪放不拘小节,相信不会把黛儿在府上当差的这回事放在心上,若他真计较,黛儿也不会迁怒到慕容府,不过还是要谢谢夫人关心。” 慕容垂微微一笑,看不出黛儿的一张嘴倒是不错。之前安又琪是希望黛儿可以知难而退,可是黛儿却是一招以退为进,堵得安又琪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他可从来没有看到女子可以在安又琪这里讨得半点便宜,一时还是觉得非常有趣。 “王爷,您是不是要去大司马家中议事了?”安又琪对慕容垂一笑,慕容垂连忙点头,他本来只是回来换件衣服,却没有想到出了事情耽搁了,望着慕容垂急速远走的背影,安又琪微微一笑,她刚刚是调虎离山,若是慕容垂不走,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来教黛儿规矩呢?黛儿也知道刚刚不过是小试牛刀,但是她刀山火海都是没有问题,是没有道理会栽倒在一个女人的口水战中。 又是抬眸看了另外的三个女人,她向来什么都不怕,四个一起也无所谓吧。慕容宇一脸雀跃,终于可以看场完整版的宅斗了。 段蛮儿叹了口气,知道安又琪是打算教训一下黛儿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这事情她不管,但是她们得注意尺度和分寸。 黛儿一笑,知道早晚是要和那一群女人交手,这迟到不如早到嘛。 “宇儿,下去做功课。”大抵是为了不在孩子的心中留下阴影,段蛮儿再一次顺理成章的驱逐了慕容宇。慕容宇一脸委屈满眼都是小星星,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哀求了几句,可段蛮儿半点不吃他那套,慕容宇没有办法,也只得扁了扁嘴巴,“好吧,那大娘二娘三娘四姨,黛儿姑姑我先走了哈。” 却是没有走远,躲在一旁的假山下,准备好好欣赏一场大戏。突然却是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宇错愕抬头,表情却是越发错愕,他竟然是看到了慕容垂,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却是那个那个解释不出个一二。 慕容垂却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第一次和个娃娃一起蹲墙角了。 正文 第八章:第二轮宅斗 “你叫黛儿是吧,”安又琪上下打量了黛儿一番,“此时行坐闲纱窗,忍泪含情眉黛蹙,可真是人如其名,当真是娇滴滴的可人儿。”听得安又琪这不怀好意的话,黛儿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是抽搐了,那么肉麻的诗句也亏得她博览群书后还记得,只得颇为尴尬地回了一笑。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黛儿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可否将闺名和我们说下呢?”安又琪一声轻笑,其实光是看黛儿的那身装扮她就可以猜出黛儿绝不可能是什么大家闺秀,多半只是个平常女子,这样的人也想进慕容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斤两。 黛儿身子微微一颤,低垂着头,将手握拳,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缓缓开口,“我没有姓,你们叫我黛儿就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说了你也不知道。” 安又琪点头,还算黛儿有自知之明,不过她却是着实不喜欢她现在这幅模样,感觉上十分柔弱,可是眼眸中的决然让她都是微微有些害怕。不过黛儿的答案倒是让她非常满意,起码是不用担心这个女人有后台了。 黛儿低垂着头,知道这个女人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若是蓝家没有被抄家,父亲没有死,家道没有崩殂,她依旧还是那个蓝家小姐蓝黛索的话,后台怕是要硬过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就算是以前的蓝黛索也从没有想过用这一层身份来刻意压低旁人。 “喔,那你是不知道我是左相的女儿,蛮儿姐姐是段篌宜段将军的女儿了?”见得黛儿点头,安又琪又是一声轻笑,仿佛是在嘲笑黛儿没有见识一般,黛儿咬着自己早是泛白的唇瓣,心中却是疼得厉害。 纵然是在歃血盟非人哉的三年,她也没有受过今日这般的耻辱,可是她得忍着,不学会隐忍,便没有办法在这慕容府中生活下来,不能留在慕容府完不成任务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她是万万不能死的。 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竟然是挤出了一句讨好,“是吗?那大夫人二夫人可真是好命,有个在朝廷当官的爹爹,然后还有这让人艳羡的姻缘。”安又琪点头,可过了好久才是反应过来,黛儿刚刚这话分明就是羞辱,告诉她之所以成为慕容府的二夫人不过是因为有个好爹爹罢了,慕容垂会娶她,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看上了她父亲的势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又琪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眼见得就是要暴走了。“你是说王爷会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父亲吗?” 黛儿微微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答案吗?她又何苦再问一次呢?只是轻轻摇头,并不说话,只是黛儿的云淡风轻彻底点燃了安又琪心中的火焰,便抬手一巴掌扇到了黛儿的脸上,黛儿用手捂脸,嘴角却是浮起一抹笑意。 刚才那掌,没有半点技术含量,力度也是不行,若是黛儿想躲的话,自然是十分容易,可是她却是生生受下了这一掌,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琢磨。 安又琪双眸一扬,还准备再来一巴掌,却是被段蛮儿拦下,“小安,够了,你不过是要给她个教训,若是再来,就真的不恰当了。” 段蛮儿和黛儿刚刚才交过手,知道她绝对可以轻易地躲过刚刚一掌,可是她却是接下,她不懂黛儿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黛儿不说话,只是几步走到树下,微微抬手,看着没有使力一击却让那树直接寿终正寝,然后黛儿转身走到目瞪口呆的安又琪面前,“二夫人,我今天受这一巴掌是因为我不想和你为敌,给你面子。可若还有下一次,请记住我的原则。” “原则?” “欠我的,十倍不够,百倍来偿,百倍不够,千倍亦然。”黛儿挑眉,声音冷彻得竟然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安又琪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黛儿刚刚的气场简直是可怕,她有些后怕,自己刚才为什么这惹上了这样的修罗女,段蛮儿则是微微出了口气,老实说她多少有些担心这个家会不会因为黛儿的到来而发生一些改变吧? “哎,黛儿姑姑怎么可以妥协呢?她明明可以打得过二娘的。”躲在一旁的慕容宇有些失望,他隔得有些距离并没有听到黛儿压低声音的警告,以为她竟然是选择了妥协。慕容垂却是一笑,妥协?若是黛儿当真会妥协的话,可是有鬼。要知道刚才的话慕容宇没有听到,可慕容垂却是听得清楚,那样狠绝的警告可不是一般女子可以说得出来的。他多少是有些奇怪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让黛儿有了现在这样的性子,她的外表可是十分柔弱,内心却是超然的强大。 “父君,你怎么了?”慕容宇扯了扯慕容垂的衣袖,慕容垂垂眸拍了拍慕容宇的肩膀,“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黛儿姑姑可是着实厉害。” “厉害?”慕容宇一怔,“父君别在笑话黛儿姑姑了,她若是厉害怎么可能被二娘打呢?再说,她都不还手,以后还不被欺负得死死吗?” 慕容垂一笑,孩子当真是孩子,这大宅之间的争斗他如何看得明白呢?只是云淡风轻一笑,“你以为凭借你黛儿姑姑的身手躲不过那一掌么?” 慕容宇愣在原地,慕容垂却是起身离开,留下慕容宇一人躲在假山后。而花园中的那场戏也是落下了帷幕。 黛儿微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慕容府还真是有趣,若是可以她一定和她们好好玩玩。反正明枪明刀她们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至于暗箭她们不见得比自己有手段,所以她怕什么,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却见得还有一人没有离开,黛儿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如果没有记错应该就是慕容府唯一的妾侍柳烟儿吧。 “你找我有事?”黛儿上下打量了烟儿一番,柳烟儿怯怯开口,“倒不是有事情,只是你刚才真有气势,我觉得若是我和你一样,一定可以得到王爷的喜欢,才不会和现在一般,只是他暖床的工具。” 柳烟儿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黛儿知道柳烟儿不过是一小吏的女儿,自然没有资格做慕容垂的妻子,就是这妾多少也是有些高攀,所以她有这样的想法倒是正常,微微出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柳烟儿这幅模样,她竟然是生生生出了一抹怜惜,“每个女子都是特别的,你不用刻意像我,再说了,我和他,终究不过是主仆关系。” “难道姐姐就不喜欢王爷吗?”柳烟儿一愣,这燕国上下的女人不都是盼着嫁给慕容垂吗?黛儿却是一声轻笑,现在的她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拥有爱情呢?就算侥幸能够拥有,那人也不可能是慕容垂。 那与她不共戴天的慕容垂。 正文 第九章:初次的谈心 夜幕降临,这是黛儿在慕容府呆的第一个晚上,也注定是一个难忘的晚上。晚风习习,四月的夜还算是静谧。黛儿分得一偏僻的小院,虽然有些小有些破落,但是黛儿却是非常满足,她从来贪慕着一份简单,可是这生活却是十分复杂。 微微出了口气,却是捡了一根树枝握在手上,想起在歃血盟的时候葵还派了专人教她舞蹈,只是那时的黛儿觉得舞蹈太过于柔美,对于杀手而言是华而不实,没有半点的作用,所以黛儿从来都是应付,没有认真的学过舞蹈。 不过今夜她却是一时兴起,想跳上一段,当然不是简单的舞步,而是剑舞,将剑的刚劲和舞蹈的柔美结合,想必一定会非常精彩,黛儿这样暗自盘算,反正现在时候还早,她也没有早睡的习惯,这打探慕容府的事情虽然必要,但是却是不能急在一时,所以这空闲的这个晚上,一个人舞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黛儿微微一笑,手中握着的树枝方向一转向前,速度极快却是第一次没有带上凌然的杀气,而后转身回击,黛儿尽量放缓自己的动作,让剑看上去不是那么生硬,隐隐有些柔美,轻轻哼着曲调,仿佛是在起舞一般。 突然,黛儿却是微微皱眉,她竟然是闻到了男人的气息和淡淡的酒气,而且还是个成年颇有些功夫的男子,黛儿虽然是第一天到慕容府可是却清楚慕容府的规矩,慕容垂不允许侍卫在当差的时候喝酒,而且一般侍卫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院中呢? 但如果是歃血盟的人,也是万万不能喝酒,他们都是杀手,知道吃酒误事,和误事之后的下场,所以万万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黛儿几乎可以确定来者不善,这样想着手中握着的树杈便是不客气,转身朝那人刺去。 慕容垂没有想到黛儿的动作,身形一僵,反应过来想要闪躲的时候却是来不起,只得抬起手臂一挡,只听得撕裂的一声,树杈划破了慕容垂的衣襟,也伤到了他的手臂。黛儿皱了皱眉,现在她是看清了来人,可是心中却是升起了更大的疑惑。 他喝了酒?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院中?他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通,看向慕容垂,这些个问题,她是必须要求得一个解释,不然怕是万万不能心安。黛儿一向如履薄冰,活得谨慎小心,一向也是没有纰漏,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慕容垂的时候,她总是会变得十分急躁,然后失去往常的冷静,最后栽在慕容垂的手中。 还真是那什么的一物降一物。 “你不是打算让我血流不止吗?”慕容垂见得黛儿一会一个表情觉得甚是可爱,之前的他只见过黛儿一副万事漠不关心的模样,一时从她脸上读出那么多表情多少还是有些意外。黛儿微微一怔而后点头,手足无措地撕下自己裙摆上的衣料却是十分娴熟帮慕容垂包扎起了伤口。 不过一会,她止住了血,伤口也包扎得相当漂亮。慕容垂微微看了眼黛儿,“我不知道是应该感慨你的心灵手巧呢,还是你的久病成医呢?” 他把久病成医这四个字咬得极重。黛儿往后退了半步,难道他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吗?旋即一声轻笑,虽然他很聪明,自己的表演又是相当拙劣,但是毕竟时间还是太短了,而且他应该不能那么笃定吧。 “我是习武之人,受伤是寻常事,会包扎伤口自然也是寻常事。”黛儿微微张口,吐出了这一半真一半假的借口,慕容垂却是伸手拉起黛儿的右手,握在手心,细细端详了好久,黛儿觉得大窘,反应过来便连忙将手抽了出来。 “吴王,虽然黛儿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但是也请你勿要戏弄黛儿。”黛儿咬唇,又是往后退了一步。慕容垂的手,微凉却是温润,指腹和掌根上还有厚厚的一层茧子,想是常年用剑的缘故,但纵然是这般,也改变不了指尖那细腻如和田玉一般温润的触感。 黛儿的心,莫名的一下,悸动了。 “你的手,可不像是习武之人的手,也不像是小户人家女儿的手。”慕容垂却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黛儿手上有茧,新旧都是不少,新的茧在掌上,想必和他一样是因为练剑的缘故,可是那茧很新应该就是近几年的,而黛儿右手的指头上都是有薄薄一层的老茧,想是以前抚琴时留下的,一般的小户人家又岂会附庸风雅学琴呢? 黛儿又是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观察是不是太过于细腻了,不过一只手他竟然是可以把她看穿,她黛儿就是再聪明怕也斗不过他吧。却是抬眸,见得他眼中有稍纵即逝的挫败,大抵是为了转移话题,黛儿开口,“吴王,您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怎么到我这来了,还有你为什么喝酒。” 慕容垂微微一笑,又是往前走了一步,黛儿没有办法,只得再往后退了一步,慕容垂见得她这般暗暗觉得好笑,“我说你若是再往后的话,可就到墙角了,再说了,我有那么可怕吗?你黛儿撕得了一匹上好的千里马驹,难道还对付不了我一个男子吗?” 黛儿咬唇,他也许真没有那马驹的杀伤力,但是他却远比它危险。 “好吧,我还是回答你的问题,我之所以到这边不过是过来散步,没有想到你会住在这里。至于为什么喝酒,是因为皇上下了圣旨让我出征。” “出征?”想起刚刚慕容垂眼中稍纵即逝的落寞黛儿微微皱眉,他不是马背上的英雄,为什么看上去竟然像是不想出征一般。 似乎是看懂了黛儿的疑惑,慕容垂微微出了口气,“我这次不想战了,谁让主帅竟然是慕容评,我可不想我彪悍的大燕王者之师被一只绵羊领导。” “可是,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慕容垂一笑,还不带黛儿反应就是插话,黛儿怔怔地望着他,一如慕容垂也是怔怔望着她一般。 他为什么要把这事情说给黛儿听呢?就算这不是很机密的事情,就算他真的需要一个人倾听,瞌睡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黛儿呢? 他们,不过两日的缘分。 黛儿咬唇,没有说话,因着父亲三年前还是在朝为官的缘故,慕容评这三个字她还是听过。他是太子太傅,是当今皇上的亲戚,虽然颇有些文采,但是为人张扬霸道,只是慕容评不是文官吗?现在的皇慕容俊虽然算不上明君,但是也不至于派出这么混账的主将吧?再说了大燕不是有不少的优秀将领吗?慕容垂、慕容恪、甚至是段蛮儿的哥哥段镶都是不错,为什么出征竟然是用了慕容评呢? “你在想什么?”黛儿的深思让慕容垂觉得有些不舒服,黛儿抬眸,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觉得慕容评不合适吧?” 慕容垂听得这话先是一怔,而后一声轻笑,连一个女人都知道慕容评的不合适,可为什么那个手握天下的男人却是不觉得不合适呢? 正文 第十章:这可怕的喜欢 “你知道慕容评?”慕容垂这才是反应过来,黛儿是女子,本应该养在深闺人未识,怎么可能会认识朝堂之上的官员呢?而且刚刚她能说出那话多少对慕容评还是有一些了解。微微敛了敛神,“你还知道些什么?” 黛儿咬唇,却是没有办法再往后退一步,刚才的自己不过是一时口快竟然就被慕容垂抓了个正着,看来以后还要多多提防慕容垂,只是这个问题远不是现在来考虑,黛儿想的是怎么找到理由混过这个问题,“我单听说他为人不正,坊间不是说他经常流连花丛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适合做主帅呢?” “我可没有听过坊间有这样的传言?”慕容垂一笑,却是逼近黛儿,几乎整个身子都是压在了黛儿的身上,这姿势看上去暧昧至极,但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却是有着一层火药味一般。黛儿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几乎是贴在了墙上,“王爷的坊间和黛儿的坊间自然是不同,听到些不一样的声音也很正常。” “是吗?”慕容垂还准备进一步追问,却是突然深深皱了皱眉头,“出来!” 黛儿微微一怔,将心平静下来,竖着耳朵倾听,微微出了口气,她还真听到了一个人的呼吸声,虽然极力压低,但在静谧的夜中多少是有些招摇。 慕容宇知道藏不住,只得从一旁的树后走了出来,见得是慕容宇黛儿和慕容垂都是微微松了口气,慕容垂上前将慕容宇抱在怀中,“我说宇儿现在都不早了,怎么还不睡?若是明日起不来上学,先生开罪的时候又得说养不教父之过了。” 慕容宇扁了扁嘴巴,“明日先生有事,宇儿不上课,”说完又是一脸委屈地望了望站在一旁的黛儿,“宇儿不过想着睡前过来给黛儿姑姑道声晚安,结果没有想到父君也在,所以宇儿就躲起来了,想着等父君走了再出来,结果被发现了。” 黛儿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说慕容宇的出现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不然她指不定会在慕容垂的面前露出多少的破绽。慕容垂听慕容宇这样一说手上不由得一僵,沉着脸问,“宇儿,你都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什么。” “宇儿来了有一会了,什么都没有听到。”慕容宇坦白从宽他本来隔着就有些距离自然没有听得清楚,但是他却看得真切,微微对黛儿点了点头,刚才父君是整个身子都压在了黛儿的身上,从他的角度看去觉得二人是非常亲密,只是他没有想到黛儿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一日就可以这么增进友谊。 只是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到底在琢磨些什么。慕容垂回头看了黛儿一眼,又是看了看抱着的慕容宇,“那宇儿就跟黛儿说声晚安吧,然后父君送你回去睡觉。”慕容宇点头,从善如流地对黛儿道了声晚安,黛儿也是出了口气,终于不用面对慕容垂那双恐怖到让自己完全无所遁形的眼睛了。 慕容垂前脚离开,黛儿便听到了三声乌鸦叫的声音,黛儿循着声音走到一处墙角,轻轻叩了叩墙,刚才那是歃血盟的暗号,应该是他们找自己有些事情要说吧。可是黛儿等了好久都是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只得一个翻身跃过墙去。 感觉自己似乎是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黛儿连忙往旁边一闪,这才是看清旁边竟然还有一人,她刚刚是踩到了那人的手上,男子吃痛地一声低唤,却是异常虚弱。 “葵?” 黛儿看清那人,脸上的疑惑却是更深,为什么葵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来给她布置任务的,也不至于在自己这么虚弱的时候来传达任务吧。 葵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眸看黛儿,只是用手按住自己的左胸,身子不住颤抖。黛儿微微皱眉,却是一步上前准备将葵扶起,她在歃血盟呆了三年,知道葵的身子不好,很不好,像是这样的犯病也是时常有的。 葵猜到了黛儿的动作,却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抬眸深深看了黛儿一眼,缓缓张口,“先离开这里。”只是五个字,他却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黛儿点头,这的确不是个好地方,扶着葵就是一阵疾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才在一处早已荒废的庙宇前停住,她知道葵每次犯病都是来得快去得快,一般的大夫是没有半点的作用,所以也就不需要找了。 “葵,你觉得好些了吗?” 葵微微点了点头,身子靠在墙背上,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却比刚才好了不少。黛儿却是皱眉,看得他撕开衣服的前胸上隐隐有一些暗红,黛儿觉得奇怪,便开口问出,葵的身形明显一颤,却是微微抬眸,看了黛儿一眼。 “黛儿,你是真想知道。”黛儿微微一怔,没有等到黛儿答复葵又是开口,“你会诧异为什么我的脸会和慕容垂一模一样吧?因为我是他同父同母同胞的弟弟,我和他一样,共享燕国的国姓、慕容。” “啊。”黛儿呆愣在原地,葵倒是不理会像是倒豆子一般讲往事都说了出来。 二十七年前,慕容葵和慕容垂几乎是同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当时的皇帝对二人的生母十分宠幸,便是有意要立为太子。因着二人的模样一模一样,日后若是其中一位成为了皇上,那么另外一位一样的容颜多少会造成一些威胁。便是决定趁着现在还没有感情的时候除去。 母亲为了保住自己的两个孩子,便是拿起一旁的剪子,在弟弟的脸上狠狠划了一道,“这样便是可以区分了吧?”可是皇还是不放心,便是趁着妃不注意,让侍卫带走了那个面上有刀疤的男孩,让侍卫和奶娘将那个孩子找个地方杀了埋了。 奶娘觉得那个孩子可怜,便是把他留了下来,而那侍卫为了防止小儿子长大之后报复,在他的身上下了诅咒,他只要离慕容府离慕容垂越近心就会越痛,最厉害的时候简直如同万虫噬心一般,让人难以忍受。母亲因为这事情和皇大闹了一番,最后打入冷宫,而哥哥也失去了宠爱,最后无缘太子。 葵的表情很是平淡,像是说着旁人的故事一般,只是身上的落寞微微让黛儿觉得有些不舒服。 黛儿轻轻咬了咬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得把头偏向一旁。微微在心中吐了口气,这还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葵却是看了黛儿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黛儿,这次的任务是要你和慕容垂一起出征,我会帮你,你届时带上这人皮面具,饶是慕容垂也发现不了你。” 黛儿点头,接过葵递过来的面具。触摸到面具的时候葵的手分明有一颤抖,“注意安全。” 黛儿微微一怔,深深看了葵一眼,这个会关心自己的男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主公,那个冷血到近似于无情的葵? 葵干咳两声,避开黛儿的目光,“你也该回去了,不然慕容垂该怀疑了。”黛儿点头,她的确是应该回去了。 见得黛儿离开,葵才是微微出了口气,轻轻给了自己一个苦笑,伸手抚上左脸的疤痕,那笑却是更深了。 黛儿是他在歃血盟最为满意的探子,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竟然是喜欢上了黛儿,这个坚强、柔弱却也是十足危险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