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有孕   夏箐箐目光呆滞的盯着房梁上的蜘蛛网,薄如蝉翼的蜘蛛网上爬着一只大黑蜘蛛。   外头起了风,吹得房梁上的蜘蛛网猛烈的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薄如蝉翼的薄网撕裂一般。网上的蜘蛛却恍若未闻,镇定的趴蜘蛛网上,像一只威风禀然的大将军。   “箐儿啊!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膏子破了你身子,老娘找他算账去……呜呜呜……你这还没定亲,就有了身孕,以后可如何是好?都是娘不好……娘拖累了你啊……呜呜呜……呜呜呜……”   夏箐箐动了动眼珠,目光下移,看向床头坐着哭泣的妇人。   妇人看起来近四十岁,身量不矮,可是很瘦,一身满是补丁的麻布衣,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若是不看脸色,只看五官的话,曾经也许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儿。   这就是这具身子的娘亲——陶氏。   从陶氏这几日的哭诉怒骂中,夏箐箐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她爹原本在镇上给人当账房,家里日子还算过的去。可自打三年前,他爹意外落水过世之后,她家便每况愈下。   先是她娘经受不住打击,病倒了。没过多久,她幼弟也病倒了。因为刚办了一场丧事,家里又接连多了两个病人。原本就小有摩擦的夏家,干脆闹了一场,分了家。   陶氏带着一儿一女,被分到了村头最偏的老宅独自过活。为了给母亲及幼弟治病,年仅十三岁的女儿,找到了她爹以前干活东家,求他给份活给她干。   那东家看她可怜,便将她介绍到城里的大户傅家做工。有了女儿做工的工钱治病,陶氏母子两的病总算是慢慢好了起来。   一个月前,在傅家做工的闺女突然回来了。   想着女儿如今年岁大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陶氏并没多想,反而欢欢喜喜的开始张罗女儿的亲事。可不成想几天前,女儿突然晕倒。   陶氏请了大夫来给她诊病,却被大夫的诊断骇得三魂七魄都移了位。   从小乖巧懂事的闺女,居然有了一个月身孕。   陶氏一天坐在床头哭诉怒骂无数回,这才让刚刚穿越过来的夏箐箐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这具身体到底是怀的谁的娃,她就不清楚了。   毕竟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已断了气。   夏箐箐忍着头疼劝道:“好了,娘,你就别哭了。”到底占了人家身子,人家老娘哭得这般伤心,不安慰一二,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箐儿啊!你总算肯开口说话了。”陶氏抹了一把眼泪道:“你跟娘说,你这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给播的?你是被人强占了身子是不是?”   这个问题,陶氏起码已经问了不下数百遍了。夏箐箐实在是没法回答她,无奈道:“娘,你就别问了。”   “怎么能不问呢?你说你一个黄花闺女就大了肚子,以后可怎么办啊?”陶氏一着急,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夏箐箐不服气道:“不就是怀个孕嘛,多大点事?你就这么信不过你闺女?这点小事,你放心好了,你闺女我一定给她处置得妥妥的。”   陶氏闻言大怒,揪着她耳朵骂道:“你个死丫头,你都没有定亲就被人搞大了肚子,这还不叫大事?你说,什么才叫大事?”   “你处置,你怎么处置?喝药打了那孽障?你以为那药是好喝的?一个闹不好,你小命都跟着丢了。”    夏箐箐嘴里讨饶道:“娘,你别,别……我这还生着病呢……”   再说了,她也没说打胎啊!   这脾气,怎么跟她前世的娘一模一样?一句话不合就开炸,比鞭炮还响。   陶氏脾气上来,也不哭了,“生病?你都敢把牛往天上吹,可不像生病的样子。”边骂边点着她额头道:“快说,你是不是跟哪个狗崽子鬼混了?你说,是谁?看老娘不打死他个龟儿子!”   她箐箐被她一下一下的,戳得头更痛了。   好在这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粗犷的男声,“大姐,大姐,你在家吗?”   这声音,总算将夏箐箐从陶氏的怒火中解救了出来。   眼看着陶氏随手整理了一番头发,又扯了扯衣角,打开门迎了出去。   夏箐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陶氏是如何在柔弱爱哭与瞬间炸裂的爆脾气间无缝衔接,自由转换的。   若不是她心脏好,这一拨接一拨的,她真是hot不住啊!   这穿越就算了,竟然遇上未婚有孕,且她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夏箐箐心里啧啧叹气,抬手把脖子上的白玉扯了下来。   这块玉佩和她出车祸之前买的那块古玉一模一样,不知道是原主本来就有的,还是随着她一起穿越过来的。   不管如何,有这块玉在,让她心里安心不少。毕竟这块玉的材质看起来很不错。要是真遇上什么难事,卖了它,应该能换点银子吧!   心里刚这么想,夏箐箐突觉手上的玉像火炭一样,滚烫起来。她吃了一惊,抬手要将手上的玉石摔出去。可古玉却像粘了胶水一样,紧紧的粘在她的掌心。   看着一块上好的古玉,就这样像雪一样,融化在了自己的手心。夏箐箐骇得心都险些跳了出来。   这什么意思?   听说她要将东西玉卖了,所以给自己的惩罚?   夏箐箐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突然发现,掌纹错乱的掌心突然浸出一滩水来。清亮的水在她手心荡了两圈,变成一副缩小版的田园山水画。   她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手心。突觉身子腾空,面前景象一变,已然置身在了那幅缩小版的田园山水画中。   “这……这什么怎么回事?”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草,发现居然是真的。   难道前面大雾蔼蔼的高山也是真的?   夏箐箐抬步,朝那高山走去,只不过才走了十几米,她发现前面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一样,将她挡了回来。 正文 第2章 城破   她又转身走向右侧那涓涓的溪流,也如方才一样,只走了十几米,就被挡了回来。接下来,她又往左边的茅草屋,后边的梯田试了试,依然如方才那样,只走了十几米就被挡了回来。   如此数次,她发现她能自由活动的地方,也就脚下这片荒地而已。   “这是哪里?”夏箐箐坐在草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难道她是在做梦?   夏箐箐抬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哎呀!”真痛。一点也不像是做梦!   那这里是?   想到前世看的那些神奇的网络小说,夏箐箐瞪大了双眼!这不会是那些传奇小说中的空间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刚才因为太过吃惊,她没有细细体会,现在才发现,这里的空气好像特别的纯净。   而且自穿越过来之后,她就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可刚刚她一下子走了这么多路,也不见累,现在更是觉得骨头都轻了二两,浑身上下的酸痛也一扫而空。   真有些邪门!   可如果是空间,应该怎么出去呢?   想到方才进来时的场景,夏箐箐试探般的摊开手心,盯着手心看。没想到就这么盯着看了两三秒之后,手心竟然出现了茅屋里的画境。   她伸手指点了点手心的画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再次回到了方才破败的小茅屋内!   夏箐箐身形还没站稳,陶氏就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歪站着的夏箐箐,怒吼道:   “你个混账东西,刚才跑哪去了?你走哪去,也不跟娘说一声,你就这么没规矩啊?你这是想气死老娘是不是?”   夏箐箐一脸的无辜。   她也没想到,不过是看一下玉而已,怎么刹那间就去了另一个空间啊!   这变故,她完全没有想到啊!   间闺女一脸无辜的样子,陶氏愈加生气了。   她这才刚出去跟自家老弟说了两句话,回头就发现闺女不见了!   她怕是刚被自己骂了想不开,话都没有好好跟娘家弟弟说,就火急火燎的找人。   没想到她急得口舌生疮,险些跳河!她却好好的在房里!这叫她怎么不气恼。   眼看着陶氏抓起地上的扫帚,又要上演全武行!夏箐箐赶忙求饶道:“娘!你干啥啊?我不就是去上了个茅厕,活动活动手脚。干嘛还要打人啊?”   陶氏怒吼道:“去茅房刚才老娘喊你你不知道答一声啊!你个没心肝的,你是想气死老娘啊?”她这些天心里乱糟糟的,也没顾着细想,闺女从茅厕进来自己刚在院子怎么没有碰见。   “这不是病没有好全,没有听见嘛!”夏箐箐心虚的嘀咕道。   “你……你……就你有理……”陶氏正骂的起劲,一个大汉闯了进来,“大姐,找到箐儿了吗?”   陶氏止了骂道:“找到那个混账东西了,说去茅厕了。你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小年纪就跟人搞大了肚子,你说她以后可怎么办啊?大山,你要不……”   陶大山打断陶氏的唠叨,接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道:“大姐,箐儿……的肚子就先别管了,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   陶氏这才想起她老弟说今来找她有大事,结果因为女儿出了事,她心里乱糟糟的,她弟方才说的话她还没有听完,就发现闺女不见了,两人顾不上说话,全忙着找闺女。   此时想起来,老弟家里一堆孩子,母亲又瘫痪在床上,轻易不得空出门,今儿急急忙忙的来找她,想来定是有急事,赶忙道:“行,你说,什么事儿?”   夏箐箐则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有这个舅舅来打岔!不然陶氏仔细一想起疑可不好解释。   陶大山顺了口气道:“我前几日听了个消息,说是越蛮子打进来了,我开头也不相信,没放在心上。可昨儿刚巧有事,去了一趟镇上,这才发现镇上基本空了一大半。听说能走的人家都走了,那没走的人家也都打算走。我寻思了一下,这消息只怕是真得。所以来通知你一声,你也赶紧收拾一下,随我们一道走吧!”   “什……什么?”陶氏一下子傻眼了!“这怎么可能,这可怎么办啊!”她原以为未婚有孕的闺女就够她操心的了,没想到还有比那更让她糟心的事儿。   “能怎么办?自然是逃命要紧啊!”说起来陶大山就一肚子的气,“夏家那几个兄弟真不是个人!平日里不帮顾你们母女几个也就算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帮你们娘几个一下,竟只顾着自己逃命……”   “你说什么?你说她几个伯伯家已经逃命去了?”陶氏不信,“她……她大伯娘早上还来找我买了一斗黍呢!当时我还问了她两句,说好好的怎么要买黍,她大伯娘当时也没说啊……怎么就走了?”   陶大山眉头一跳,急道:“你也不想想,他们家多少地,你们家又多少地?好好的她来找你买什么黍?她给的什么价?”   当年姐夫夏志强出事之后,大姐和外甥又接连得了重病,夏家人便咬准了算命先生的话,说她大姐八字过硬,是个克父克母克夫克子的命,和她一家,迟早得把夏家人都给害死。   夏家兄弟几个伙着夏家两老人,硬将她门娘几个给分了出来。分到夏家的老宅,村里头最偏僻的山窝子里头过活。   陶大山当时带着弟弟陶元亮,在夏家大闹了一场,扬言要将夏家欺负孤寡的名声宣扬出去,断了夏家几个后生的前程,夏家人才松了口,分了几亩产量不高的劣等地给她娘几个。   就那几亩劣地,还是外甥女常年不在家,他大姐和外甥才勉强够腹口,哪里还能有余粮出售。是以,陶大山一听就急得不行。   陶氏委屈道:“她给的价和平日一样,一斗黍三百文。我本来也不想卖,但她大伯娘好说歹说了一通,我心想她反正是花钱买,又不是白给,不就卖了……”   陶大山气的跳脚,“你知道现在外头粮食什么价吗?花三倍的价格都还不定能买到一斗黍呢!你就这样贱卖了,你们母女几个以后吃什么啊?” 正文 第3章 逃难   “这……这我……我也不知道外头突然就乱成这个样子啊!   我原也是不想卖的,可想想她大伯娘说的也对,家里原本有两个钱,都给箐儿看病花了,以后要再有个什么事,连个救急的都没有。   这不才想着将黍卖了换钱,至于我们娘几个,勒紧裤腰带紧一紧不就过了。”   陶氏委屈的抹泪,想起张氏来,又气得破口大骂,“哪里想到张氏那个贱人,竟这般不要脸,故意算计老娘,她莫落我手里,等落我手里,老娘非掀了她的皮不可,那臭逼老娘们……”   “算了算了别骂了!”陶大山打断她的怒骂道:“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吧!地你家原本就分的少,又都是劣等地,想来就是卖也卖不了几个钱来不及处理就算了,说不得以后还要回来,你紧捡要紧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儿一早我们就走。到时候我绕个路,赶过来接你们一起走!”   想到自家大姐家的情况,陶大山叹了口气,又对一旁的夏箐箐语重心长道:“箐儿啊,你这个时候可别犯混。你……你那肚子的事先缓一缓,现在逃命要紧。舅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赶紧帮着你娘收捡收捡。还有你弟……看到哪去了,赶紧给找回来,现在外面乱的很。”   好在夏箐箐果然没让他失望,脸上并无多少惊慌,甚至还笑了笑对他说,“知道了舅舅,你赶紧回去吧,家里有我呢!”   实在是她的表情太过淡然,陶大山忍不住又有些担心。是不是她年纪太小,还不知道破城逃命的厉害,不然怎么是那样的表情。   陶大山总觉得她的反应不大对,有心想再交代几句。可今天出来花费的时间已是不少,家里还有不少的事等着他,再耽搁下去,明儿一早赶路的计划只怕就有得变了。   现在是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他不能为了姐姐,置家里老小于不顾,他狠了狠心,捡要紧的挑拣着又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实际上夏箐箐并不是不懂战祸的危害。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现在担心也是徒劳。还有就是因为这个意外的插曲,算是解决了她心里的一桩难事。本来她还在苦思,在古代,她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生下孩子,独自带着孩子,过她想要的生活呢。   现在问题算是迎刃而解啦!   大家都顾着逃命,根本没空关心她的肚子。而等她们安定了,她只要说服陶氏,对外编造一个已逝的男人,宣布自己是寡妇,便可以了啊。   在逃难中,匆忙结亲,又意外死亡的话,根本不会惹人怀疑。   至于如何说服陶氏嘛。   她觉得这个根本不是问题。   她虽然穿越过来的时间不久,但这几日的相处,她算是看出来了,陶氏虽然又爱哭又爱骂,但对她这个女儿,倒是真心的爱护。   她只要先拖着,让陶氏没空关心她的肚子。等拖过了时间,到她已不适合再吃药落胎的时候,陶氏即便是心里不愿,也会妥协的。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看了陶氏一眼。   显然,陶氏还没有平息心里的怒火。双手握拳,胸膛起伏不平,大有要将人生撕了的架势。   夏箐箐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对外面的反应还算清楚。陶氏这几日守在她身边的时候,哭着哭着就发了怒,要不是那几天她真的病得要死不活的,她毫不怀疑,陶氏已经抓着扫帚揍了她无数回了。   这个时候唤她,自己不会被殃及吧?夏箐箐犹豫了一瞬,见天色实在是不早了,还是唤了陶氏道:“娘,弟呢?你去把弟弟找回来,我来收拾东西吧。”   陶氏听到女儿的话,勉强收起怒火道:“对!对!先找你弟弟回来。”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转回来道:“你身子还没好全,要不舒服就再躺躺,东西等娘回来收拾就成。”说完又急匆匆的跑了。   说到身体,夏箐箐疑惑的翻了翻手掌,动了动胳膊腿。真的一点都没有酸软无力的感觉也。好像去了一趟那画境般的地方之后,她身体的不适突然全都消失了。   想着,她再次忍不住的看向左手掌心。   再她的注视下,手掌再次浸出水来。   想着陶氏也没这么快回来,她再次用左手手指点了点掌心的画。如方才一般,天旋地转,身下场景已然变成了画中之景。   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呼吸着纯净的空气,夏箐箐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定起来。   怕什么。   虽然穿越到了一个未知的朝代,又是战乱,又是未婚先孕。但她有这神奇的空间,还怕她不能活出一个精彩人生来吗?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下最重要的是带着一家人逃走。   想着,夏箐箐触向手心,出了空间。   现在首先任务是收拾东西,准备逃难。   夏家的房子很简陋,统共统共就三间茅草房。一间用做厨房,一间用做堂屋,另一间是母子几人住的地方。   所以夏箐箐虽然不太熟悉,但收拾起来也简单。   因为她们的东西本身就不多,要收拾着,能带走的并不多。而逃难,最重要的当然是粮食。   想到陶氏方才说的话,好像什么张氏来买了一斗黍。她快步走进厨房,在里面的柜子翻找起来。   找了半天,才在一个瓦罐里,找到半缸像小米一样黄黄的,但颗粒比小米要大的东西。这东西夏箐箐以前没有见过,她猜测这个就是陶氏口中的黍了。   这下,夏箐箐为难了。   她虽然有空间,可是那空间除了空荡荡的一片草地,好像什么也没有。除了在里面呆着,可让身体变好之外,别的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用处。   可是这家里的米粮,省着吃只怕也吃不了半个月。没有粮食,怎么逃路?   只希望家里有足够的银两吧,她暗暗祈祷着。一边祈祷,一边手脚麻利的将粮食拿出来,分出半袋用布袋装起来,另半袋留着晚上做成干粮,带着路上吃。 正文 第4章 准备   粮食收拾好之后,又将母女几个人的衣服收捡出来,分类用绳子捆好。   家里统共两床破被子,都分别在他们的床上。现在冬日刚过,正是初春,晚上还凉,被子还用的上,夏箐箐便没有收起来。   整理好衣服吃食之后,夏箐箐开始看着案上的衣物犯难了。   本来以为家里贫穷,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可没想到七七八八的加在一起,居然有这大一堆东西。家里全是妇弱幼小,也没个牛车,这么多的东西,可怎么搬啊?   可是不拿吧,万一路上下雨什么的,岂不是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还有这粮食,是几人填肚子的,她还嫌少了呢!是万万不能再减少的,而且碗筷她也才拿了一人一份而已。刀,顶罐这些东西,就是路上不用,等逃难到了目的地,也是要用的。   她叹了口气,这才发现实际行动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只盼着陶氏手里有足够的银子吧!实在带不走的,等到了目的地再买吧!   正想着,外面跑进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男孩。见了她兴奋道:“姐,你看我抓了什么?”   小男孩看起来六七岁,瘦瘦的,脸黄黄的,头发也枯黄干燥,看起来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   他手上提着一根用茅草搓成的绳索,绳索的下方,串了几条一寸长的小鱼。小男孩高兴的抓着她的手道:“姐姐,小磊抓了鱼给你补身子,你吃了之后,病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原来小男孩这几天天天在外面野,是为了抓鱼给她补身子啊!夏箐箐心里软软的,眼眶有些发热,蹲**来,摸着小男孩的脑袋道:“姐姐身体已经好了,不用吃鱼。小磊自己吃。”说完又不放心的交代道:“下次别一个人下河了啊,不安全。”   “我没有一个人下河,我和薛家哥哥一起下河的。是他教我怎么抓鱼的。”小男孩绘身绘色的说起了他们抓鱼的事迹。   陶氏从夏箐箐那对丢下没要的衣物里,翻了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出来,“好了小磊,快来换衣服。你看你浑身都湿了,病了怎么办?”   夏小磊吐了吐舌头,将一串小鱼交到夏箐箐手里,转身跑了。   夏箐箐回到厨房,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从柜角里翻出来半块姜,把姜切成片,煮了姜水,在家里没找到糖,只好就这样将姜水端给夏小磊道:“来,把这个喝了就不会生病了。”   夏小磊试探的喝了一口,龇牙道:“呃!好辣。”   “嗯!有点辣。吃了发过汗了,就不会得风寒了。”夏箐箐盯着他,要他把一碗全都喝完。   夏小磊苦着脸,咬牙将一碗姜汤干了。   对于女儿为什么懂这些,陶氏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女儿在城里的富户家做了三年多的工,想来跟着城里人学的也不足为怪。   她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闺女还平坦的小腹。翕了翕唇,想到二弟今天来说的话,到底没有再开口,只是焉头耸脑的去了菜园子。   菜园子不大,只有一两分地。地里却是种满了土豆、萝卜,白菜,韭菜、黄花菜,包菜等各种耐寒的蔬菜。   看着生机勃勃的菜地,陶氏心痛的一抽一抽的。   她之所以敢卖粮,全是因为地里这些菜给了她底气。她本是想着,等闺女的事解决了,先将地里长的好的菜砍了挑到镇上去卖了换点杂豆,再将那些长的不好的边角,收拾成干菜存起来,到时候粗粮混着干菜,再加上地里的土豆,日子过苦一点,磕磕绊绊的过到秋收也不是问题。   可不成想,突然起了战祸,她的打算现在全都用不上了。   陶氏不舍的摸摸这颗菜,又摸摸那棵,最后砍了十来个大白菜,几簇韭菜进屋,交给夏箐箐道:“趁着天还没黑,娘去把后头菜园子的土豆挖了,带到路上吃。你把菜洗了,切碎了,一会我来做成菜窝头,带着路上当干粮。”   听说后面有菜园子,夏箐箐忙道:“娘,我陪你一起去。”   陶氏斥道:“你病还没好,跟着一起去做什么?早点把菜切了,等我回来。”   夏箐箐嘴里道好,手上飞快的收拾起白菜来。夏小磊喝了姜汤,不要她说,就主动过来帮忙挑韭菜。   姐弟两很快将菜切碎了,盆子里装好。   “姐,我们现在不做菜窝头吗?”夏小磊想着窝窝头的味道,馋着口水问道。   夏箐箐故意为难道:“可是娘说要我等她回来做呢!”   见他失望的瘪了瘪嘴,夏箐箐又道:“要不我们去菜地看看娘?帮她快点把事做完。这样就能快点做菜窝头了。”   夏小磊眼睛一亮,“姐,你可真聪明!”欢快的抓着地上的篮子冲了出去。   见到姐弟二人,陶氏嗔怪道:“不是喊你们别来吗?这天都快黑了,没事跑地里来做什么?”   “菜我已经切好了。见娘还没有回来,就过来看看。”夏箐箐边说话,边打量地里的情况。见地里还有好多菜没有动,不免问道:“娘,这些菜不收嘛?”   陶氏忍着心痛道:“不收了,收了也带不走。”说完又自我安慰道:“反正过两天天暖了,外头能吃的野菜也多的很,到时候在路上拔就是,省得带着麻烦。”   夏箐箐可惜的叹了口气。确实是呢!就家里的东西都带不走,更何况地里的青菜,再说了,青菜也容易腐烂,确实不方便带着上路。   陶氏种的土豆并不多,只小小的一块。夏箐箐姐弟两到的时候,她已经挖的差不多了。两人帮着一起,将散落到地上的土豆捡到篮子里,一家三口便提着篮子回了家。   回到家里,陶氏将黍米用磨子磨成粉末,将面和到白菜与韭菜末里,做出菜窝头上锅蒸。夏箐箐则乘机将夏小磊拿回来的小鱼收拾了出来,找了个小瓦罐,放在灶边上慢慢熬着。   等第一锅菜窝头蒸好之后,鱼汤也好了。 正文 第5章 温馨   黄橙橙的窝头和熬得发白的鱼汤,让夏箐箐这个前世为了保持身材,总是结食控制体重的人,第一次尝到了嘴馋的滋味。   夏小磊更是笑得两眼都弯成了月牙,迫不及待的抓着滚烫的窝头吃了起来。   陶氏眼角含泪的摸了摸姐弟两人的脑袋,给一人盛了一大碗鱼汤,自己则只舀了碗热水,就着窝头吃。   夏箐箐将碗里的鱼汤分出一半来,递给陶氏道:“娘,你也吃,这鱼汤可鲜了。”   陶氏虎着脸道:“娘不喜欢吃那东西,腥啦吧唧的,有什么好吃的。你自己吃。”   “娘,姐姐做的一点都不腥,可香了,不幸你尝尝。”夏小磊将自己的碗递到陶氏面前道。   夏箐箐也道:“娘,我现在厨艺可好了,你尝尝看。”   陶氏抵不过姐弟两的纠缠,勉强吃了两口,却再舍不得多吃。夏箐箐知道她是舍不得吃,想把好的都留给她们吃。   不觉间,陶氏的面容与她前世的母亲重合了。   那是她小的时候,父母刚离异,母亲带着她回到了乡下外婆家。有一段日子,她们也像现在这样缺衣短食。她妈总是这也不喜欢吃,那也不喜欢吃,都留给她。   她小的时候还奇怪,她妈怎么那么挑食呢!   长大了才慢慢反应过来,那不是挑食,而是舍不得吃。想到前世的母亲,夏箐箐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晚饭过后,夏箐箐就提议道:“娘,烧一锅水,我们洗个澡吧。”   陶氏不赞同道:“这大晚上的,洗什么澡?你这病才刚好,别又洗反了。再说了,明儿还赶路呢,哪里有空瞎折腾这个?”   夏箐箐坚持的劝解道:“正是因为明天要赶路,所以今天晚上才要洗头洗澡啊!等到了路上,想洗头洗澡可就不方便了。”   陶氏本身也不是不爱干净的人,听了女儿的话,便有些动摇。夏箐箐再劝道:“我们现在有条件不洗一洗,等赶路的时候,天天走的一身的汗,就算人家闻着嫌弃,我们自己闻着也不舒服啊!那时候可就只能生生忍着了。”   陶氏无奈道:“行吧,反正水缸里的水挑的有多的,柴火也带不走,就依你。”   夏箐箐高兴的撒娇,“娘真好。”   陶氏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都这么大了,也不害臊。”口气里有嫌弃,但更多的,却是对女儿的疼爱。   夏小磊在外面皮了一天,早已经哈欠连连了。夏箐箐先给他洗了头,用旧布将头发擦干,让他睡了之后,才自己到一旁的耳房洗。   等陶氏去洗的时候,夏箐箐就在灶台后边擦洗头发边看火。陶氏出来的时候,剩下的窝头已全部蒸熟了。   陶氏边搅头发边对她道:“你头发干了就快去睡吧,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收拾一下也来睡了。”   夏箐箐没有走,而是犹豫了一下问道:“娘,现在家里有多少钱?”   丈夫死了之后,女儿就相当于家里半个顶梁柱。   现在女儿开口问钱,陶氏也不觉有异。她净了手,回到卧房的床底下翻出一个瓦罐,从里面拿出一大串钱交给她道:“这是今天你大伯娘来买黍的。”   说着又从罐子里翻出一个蓝布包,布包打开,里面只有十几个小铜板,陶氏道:“这是你平日里做工拿回来的工钱,本来娘想给你存着,等你出嫁的时候好好给你置办一套嫁妆的。可娘是个没本事的,家里开支,总是从里工钱里面扣。存了两三年,也才四百文。可不想你这回生病一下子就花去了三百多文。”   想到闺女的嫁妆没了,肚子里还有一个,陶氏到底没忍住,戳着她额头骂道:“你个不争气的,到底跟哪个狗崽子鬼混大了肚子?”   夏箐箐无辜的摸了摸被她戳得发疼的额头。   和谁鬼混大的肚子这问题,她实在是爱慕能助。   陶氏骂了一阵,见女儿乖乖的,不争辩也不闹。想到女儿小小年纪,就出去做工养家。仔细算来,还是她这个当娘的对不起她。   她忍着泪,转而说起了其它,“下午找小磊的时候,我顺带去你几个伯父家看了,他们几家的大门全锁着,看起来是真的走了。”   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你爹在的时候,是家里挣钱最多,可从来也没有计较过。帮衬着他们,还送辉哥儿他们进了学堂。可是你爹这才走多久,逃命也不拉顾我们一把就算了,还来害我们几个。我以前真是看错他们了……”   夏箐箐安慰道:“娘,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自己走。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让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以后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女儿以前确实是乖巧又懂事。   不过……   那是在以前,现在……   陶氏叹了口气。她现在已不敢寄希望于女儿了!女儿的肚子里,如今不明不白的多了一坨肉,以后自个儿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又如何能帮衬她们?   再说了,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姑娘家,又能如何?   夏箐箐将铜钱还给陶氏道:“娘,你把铜钱收起来,我帮你看火,早点蒸完了上床睡觉。”   陶氏想了想,将铜钱拿出一半来放在自己身上,一半递给她道:“我们母女两一人身上放一半,这样保险一点。”   夏箐箐想着有钱在身上也好,看能不能寻寻什么赚钱的门路,便也没有推辞,将钱收了起来。   母女二人又回到厨房,就着灶台的火光,将剩下的菜窝头蒸了,放在筲箕里凉着之后,才一同回了房里。   陶氏在房里又摸黑收拾了一会,将房契地契贴身藏在里衣里,才疲累的倒床睡了。   夏箐箐躺了几天,却是睡不着。摸着硬梆梆的铜钱,心里头暗暗的琢磨,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在前世,受姥姥影响,她大学读的专业是纺织工程,毕业之后进了纺织业,从基层的小女工,一路做到了女高管。   如果在和平年代,也许她还可以用她的专业在古代创建出一番事业来。可是在乱世……这技能无济于事,还不如给她一身大力气呢! 正文 第6章 出发前   还有就是一个空间,可这坑爹的空间能干嘛?里面空荡荡的,又没有吃的……   不过……也许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进去躲一躲?   听着房间里两个平稳的呼吸声,夏箐箐心念一动,打算再度进入空间。只不过她忘记了手上拿着一串铜钱,直到手上的铜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手中,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可以把东西放在空间里。   她又试了几次,发现她自己想要进入空间,就必须盯着手心几秒,用身体触碰手心的画才能进入空间。   而要放东西进去,只要拿玉消失的那只手触碰着物品,心念一动即可。而拿东西出来更简单,只要心里想着拿什么,什么东西就会从她手心里出来。   这简直跟魔法一样的。   夏箐箐高兴的不行,原来这空间的用处还是蛮大的嘛。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她们家全身妇弱幼小,根本没法带着那么多东西长途跋涉了。她只要偷偷的放到空间里即可。   想到能将东西放空间里,她突然想到后面的那块菜地。   说实话,陶氏种的菜都蛮好的。就这样丢了,她看着都可惜。   不知道能不能将菜也放空间里。   见陶氏与弟弟都睡的很香,夏箐箐起来干脆穿好衣服,在灶后头找了一支竹篙点燃,打着火去了后头的菜地。   她心念一动,伸手摸向一株包菜。   包菜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空中,只地上剩下一个大大泥洞。   夏箐箐心中一喜,如法炮制,将地里的包菜、白菜、萝卜全收进了空间里。唯有韭菜和未开花的黄花菜没有动。   一下子往空间里丢了这么多菜,空间里肯定乱七八糟的吧。夏箐箐想着,进了空间。让她震惊的是,空间里不但没有乱套,放进去的菜反而整齐的种在地里。   这是怎么回事?   无意中get到了空间的新技能吗?   看到种了白菜、包菜、萝卜、之外,还剩下一块地,夏箐箐顾不上吃惊,干脆将地里剩下的韭菜、黄花菜、葱、大蒜等一并放进了空间里。   将菜园子洗劫一空之后,夏箐箐才怀着激动的心情回了房间。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在地里劳累了的关系,还是确实时间太晚了。   再躺在床上,她很快就进去了梦乡。   一夜酣睡,再次醒来,是因为各种各样嘈杂的响声。   夏箐箐习惯的伸手在枕头底下摸来摸去,直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手机,才骤然之间清醒过来。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空的古代。   昨儿的记忆猛然之间回笼,夏箐箐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黑漆漆的,看不甚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陶氏已经起来了。   她赶紧穿好衣服,打开门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乱糟糟的,挤满了东西和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架上了年头的四轮的木板车。   车上歪着一个年岁大的老妇,看起来似乎睡着了,外头吵吵闹闹的,她也没有动一下。板车旁边还围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大的在帮着整理东西,小的就乖乖的在旁边站着,也不吵闹。看起来乖巧的很。   板车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一个圆盘脸的妇人。妇人正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在喂奶。在远处,站了一个干瘦的马脸妇人,夏箐箐看过去的时候,她也正看过来。   那妇人像是愣了一下,连说带笑道:“这是箐箐吧!哎呦都成大姑娘了,还睡懒觉。我们艳红这个时候早起来割草喂猪了,这在大户人家做过工的娃儿,和我们穷人家的丫头,就是不一样。”   夏箐箐正暗自猜测这妇人是谁,陶氏转头看了过来。见闺女竟然没有开口招呼人,心头有些不高兴,开口训斥道:“愣着做什么?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叫人。”   训斥完闺女,又转头对那马脸妇人道:“她小舅母,不是孩子耍懒,实在是孩子前些天大病了一场,这病还没好呢!若是平时,箐丫头也早起床干活了。”   听了陶氏的话,夏箐箐便知道,这妇人便是她小舅母,而另一个奶孩子的,估计就是大舅母了。另外几个小孩一时搞不清楚,到是不急,她心里松了口气,笑着上前打招呼道:“小舅母好!”   李氏却当没听见,只嘀咕道:“可这是平时吗?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一大家子人为了你们,都赶了这么远的路了,你们倒好,还赖床上没起来……”   “好了!”   从外面进来的陶大山呵断了她的埋怨道:“你要不愿意没人让你跟着来。”   李氏刹时禁了声,只委委屈屈的去看一同进来的陶元亮。见自家男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心里气的不行,但也只得老实下来。   如果不跟着他大哥走,就她男人那老实巴交又没有本事的样子,她们一家还有活路吗?   看来带着她们家一起走,舅家里有人不乐意。不过好在这个舅舅看起来是个有威信的,没人能驳了他的意见。她们跟着一起走想来虽有摩擦,但应当在可控的范围内。   要跟这个舅舅搞好关系。   夏箐箐心里想着,走到陶大山面前道:“舅舅辛苦了,害你们无故绕了远路,还摸着黑赶路。我这就把灶上的菜窝头热一下,再煮锅热汤,大伙吃了再赶路吧!”   陶大山摆手道:“不了,你舅母烙了饼,我们一会在路上饿了吃干粮就是。你们都收拾好了吧?收拾好了我们赶紧走。”他昨天过来通知陶氏,本来顺便也另通知了几家人。想着大家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   没想到刚才和小弟过去看,那几家人却先走了。   他现在心头颇不是滋味,也不敢耽搁,只想着快点,赶紧的走,免得晚了万一滋生出什么意外来。   夏箐箐有些懊恼自己今天起来晚了的事。不过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她看出了陶大山的焦急,于是飞快的转身去叫小磊起床。   陶氏起来的早些,已经把能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放在院里。唯有后院那头羊,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刻也牵到了院子里。   陶氏为难道:“昨儿突然得到消息,就这羊还没来得及处理。按理说本该是杀了的,只是这羊怀了崽,再过半个月就要生了,这时候杀了,怪可惜的。”   她们家条件不好,猪和鸡都要吃粮食,是养不起的。所以去年年底的时候,她狠心拿出闺女做工的积蓄,拖人找关系买了这头母羊。母羊不用吃粮食,只要吃草就行。而且生了小羊,养大了也能卖钱。   这羊眼见着就要生小羊,小羊养大了就是钱,这个时候,她实在是舍不得杀。   李氏听说杀羊,眼睛都直了。 正文 第7章 出发   陶家日子也不好过,就过年的时候也没见到点油星子,她早就馋肉馋的喉咙管伸爪子了。要是大姐家这羊杀了,大伙是不是能痛快的吃顿肉?   她满眼都是渴望,直勾勾的看着陶大山。   陶大山却有些犹豫。   按理说把羊杀了制成肉干带走才是最恰当的做法。但一来现在时间来不及,二来他大姐家情况不好。如果大家能够顺利逃出去,这羊也能解一下她家的燃眉之急。   他犹豫了半响才道:“我们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反正走的慢。羊就这样牵着吧!路边多的是草,也不用如何照顾。先这样牵着走。”   “后头牵着羊要是实在不好赶路,也不一定要杀,听说这次连县城的的大户,傅家这次也和我们一样,全家逃往林州。要是路上遇见了,让箐儿去说个情,不管是卖给他们,还是换成粮食,都比我们现在杀了吃肉划算。”   李氏失望的瘪了瘪嘴。   夏箐箐则愣了,什么傅家?让她说什么情。她完全不清楚啊……   陶大山看她的表情有些意外道,“怎么?箐儿原来不是在傅家的作坊做工的嘛?”   陶氏帮女儿说话道:“是倒是,就是那傅家高门大户的,哪里记得她一个小小女工啊!”   夏箐箐总算是反应过来这傅家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说原主以前做工的地方啊,赶忙附和陶氏的话。她心里则暗暗打算,看来要找机会,好好打听一下原主做工时的事迹才行。   陶大山道:“没事,即便不能卖给傅家,卖给别家的也一样。我听说这次城里出逃的人家挺多的,那些大户可不像我们饭都吃不饱,到时候要是能换点粮食给你娘几个也好。”   陶氏又是感动又是自责。   要不是她一时糊涂,何苦让娘家弟弟这般费心。   ……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切收拾妥当,陶大山弓着身子拉着板车先行出了小院,陶氏等人也都背上硕大的行囊跟了上去。   夏箐箐好不容易说服陶氏让她在后头落锁,想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家里带不走的东西也一并放入空间里。   碰上陶氏这般节俭的人,家里剩下的,都是实在没有办法,搬不走的。   不过这并难不到夏箐箐。   她先将几个大缸和瓦罐收入空间之后,又将灶台上那口大铁锅也一并放入了空间。    正犹豫,要不要将那床破旧不堪的棉被一并放入空间时,就听到夏小磊在外头扯着嗓子喊,“姐,娘喊你快点。再不走要跟不上舅舅他们了。”   “来了来了。”夏箐箐犹豫了一瞬,到底没有将那床破棉被放进空间里。   陶罐、缸还可以放在空间里,以后需要装东西的时候说是外面捡的,蒙混着拿出来用。但那棉被却是陶氏一针一线缝的,因为棉被占地方,行李又多,实在是带不动,陶氏才狠心将这床破的丢掉,只带了一床稍好些的走。   以后只要一把棉被拿出来,势必会惹人怀疑。   她可不想被人当作妖怪。   夏小磊牵着母羊,站在破败的院落里。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夏日里被太阳晒焉了的禾苗,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看到夏箐箐利落的落了锁,蹲下去背地上的背篓。忙打起精神过去帮忙道:“姐,来我帮你。”   夏箐箐拍开他的手道:“重东西都是娘背着的,我这点不累,你还是好好牵着羊赶路吧。”   她嘴上说的轻巧,其实背篓上肩的时候,还是被压得脸都差点变了色。   陶氏担心她的身体,把土豆、粮食这些东西都放在了给她自己背篓里。只在她背篓里放了衣服等较轻的东西。但夏箐箐前世哪里背过背篓下过苦力。   在陶氏看来最轻的东西,在她看来,还是相当的重了。   她心里头暗暗琢磨,一会一定要偷偷找个机会,将背篓里的东西拿点出来放在空间里。反正只要她自己管着背篓,陶氏要什么,她就假装翻背篓递给她就是。   不然背着这么多的东西赶路,不说她现在怀有身孕,就是没有身孕也是吃不消的。   “姐,你是不是舍不得?”夏小磊看她看着院子发呆,开口问道。   夏箐箐忙收起思绪,反问他道:“小磊是不是舍不得?”   夏小磊点头,闷闷不乐道:“我才跟薛大哥学了抓鱼呢!也不知道薛大哥他们走了没有。”   夏箐箐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薛大哥是谁,又不好问,只得安慰道:“等有机会我们再抓鱼哈。抓大大的鱼,到时候姐给你做全鱼宴吃。”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转移的很快。刚才还一脸低落的薛小磊,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道:“姐,什么是全鱼宴啊?”   夏箐箐道:“全鱼宴就是满桌的菜,全是用鱼做是。”   夏小磊想像了一下,满桌子鱼汤的情景,小身板抖了抖,“鱼汤煮一盆就够了,煮一桌子的鱼汤,娘要骂的。”   夏箐箐道:“全鱼宴不是煮一桌子的鱼汤,而是将鱼煮成不同的菜式。就比如我们抓到大鱼吧。我们可以把鱼头切下来,单独做一个剁椒鱼头。再将鱼身子上的肉片下来,打碎了做鱼丸、鱼膏。如果还有剩,就将剩下的片成鱼片做酸菜鱼、水煮鱼。鱼尾的话,则可以做个红烧鱼尾。”   夏小磊吸溜了一把口水,艳羡道:“姐,你现在懂的真多。你说这些菜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说得我都饿了。”   夏箐箐心疼的摸了摸他脑袋,“小磊乖,等以后抓到了大鱼,姐做给你吃啊。”   夏小磊乖乖的点了点头。   姐弟两边聊边走。   从夏小磊口中,夏箐箐搞清楚了前面那两个高个儿的男孩是大舅陶大山的儿子,分别叫陶立轩和陶立群。圆盘脸的则是大舅母周氏,而她怀里的小孩是去年年底刚生的小表妹,至今才半岁。另两个女孩儿,和那个矮个儿小男孩是小舅家的孩子。两女孩分别叫陶艳红和陶艳丽,那男孩则叫陶立春。 正文 第8章 赶路   她们外公早早过了世,而外婆则在半年前摔了一跤,中了风,现在不仅口不能言、耳朵听不清人说话,就连走路都成问题。   简单的了解完舅舅家的情况,灰白的天空也一点点明亮起来。远处那些黑黑梭梭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的山影也逐渐清明起来。   形态各异的山连着山,峰叠着峰,薄雾缭绕其间……   看着完全陌生的景致,夏箐箐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再不是从前的她了,她要开始一个新的人生了。   ……   上了官道,陶大山便道:“箐儿,你和小磊到这来,让你表哥走后头。”   周氏脸色便有些难看。儿子可是背着不少东西,走在后头,要是不小心遇见那满肚子坏水的,出点意外可怎么办?她越想越有些埋怨起丈夫来。为了他大姐,真是连自个儿亲儿子都不顾了。   夏箐箐眼睛又不是瞎的,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惹周氏不快。于是笑着道:“谢谢舅舅,我看就这么走也挺好的。”   “好什么好?”陶大山道:“你们两个小娃儿,走在后头,被人顺手撸去卖了都没人晓得。”   “现在大家都顾着逃命,哪里有空来卖孩子呢!”夏箐箐嘻嘻笑道。   陶氏也趁机道:“二弟,你莫管他们两个小皮猴,就让她们走后头吧。轩哥儿背上背着那多东西,走后头反倒不好!”   周氏见陶氏如此说,脸上面色明显一缓,“大姐,你看你说的,就让她表哥走后头去。她表哥多大年纪了,不就是走后头一点嘛,算个啥。”   陶氏笑道:“轩哥是不小了,要不是这场祸事,都该定亲了。你呀,就等着当婆婆享福了。”   说到娶媳妇,周氏明显情绪不高。   陶立轩今年十七,小的陶庆明也已十六了。男娃子虽然不像女娃,说亲可晚一些,但都这么大了,连个定亲对象也没有,周氏心里如何能好过。   两儿子为什么说不了亲?归根结底还不是自家太穷。   可明明自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男人偏偏还想着拉扯他大姐。周氏心里也不是没有怨的。   只不过她不像李氏一样,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即便是心里再不满,此刻还是脸上挂了笑道:“享什么福?儿女都是爹娘前生的债。”   这点,陶氏深有共鸣。   女儿肚子里还不明不白的揣着一个,可不就是她前生的债。想到女儿的肚子,陶氏又忍不住看了夏箐箐一眼。   见她脸色尚好,看起来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又与周氏拉起了家常。   趁周氏与陶氏谈话间,夏箐箐也与舅舅陶大山拉了一会儿关系,并成功让他相信,就算是自己和弟弟走在队伍的后面,也能保全两人。   所以,两人再度走到了队伍的后面。   并不是她逞强,而是她早已悄悄的观察过,现在官道上人虽然多,但多数是附近赶着逃难的村名。   大家都是刚刚开始出逃,吃到用的都有准备。这时候,应当不会有人节外生枝。怕就怕后面的路。   在方才与陶大山谈话中,她了解到,她们这次要逃难的地方是林州。而从她家东屏村出发前往林州,最快的脚程也要十五天。   她现在别的不担心,只担心路上走的时间越久,大家伙带的粮食越吃越少,后头会发生争斗哄抢的事件。   等大家都开始饿肚子的时候,她们再牵着一头羊在路上这,这不就是故意惹人抢,是什么?   她看了眼夏小磊牵着的母羊,心里暗暗琢磨,要怎么处置这头羊才最妥当。   ……   春日的天气,即便是背着东西赶路,也算不上热,唯一煎熬的就是走的时间太长。   夏箐箐觉得腿都要走断了的时候,陶大山终于在一个小溪旁停了下来。“我们先停下来歇歇脚,吃点东西了再走。”   周氏忙将背篓里的饼子拿出来分,见到陶氏几人的时候,略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丈夫的脸色,还是拿着饼子走了过来。   李氏则不满的瘪了瘪嘴,用胳膊肘推了陶元亮一下。陶元亮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张大饼,犹豫了一下,分下来一半递给她。   李氏被他的动作气了个半死,赌气般将饼子接过来一把塞进嘴里。看到三两下吃完了自己手里的饼,正眼巴巴看着自个的儿子,顿了顿,又从嘴里扯出来半截饼塞进儿子嘴里。   周氏拿着饼过来的时候,陶氏正悄悄问夏箐箐,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见周氏送了饼过来,忙谢绝道:“她大舅母,你自己吃,我们带了干粮。”说着从包袱里拿了菜窝头出来要分几个给周氏。   周氏看了眼陶氏那小小的一包袱吃食,并没有接。   现在要是接了,等她们的干粮吃完了,要求她帮助点,她不帮岂不是说不过去?   周氏心中打着小算盘,同样谢绝了陶氏的菜窝头。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个来回间,两家算是达成了只一同赶路,但路上的吃食开销都各家负责各家那部分的共识。   周氏拿着饼往回走的时候,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脚下步子也轻快了两分。   陶氏则松了口气。   两弟媳嫌弃自家拖累,她又不是木头感觉不到。只不过家里没个顶天的男人,不厚着脸皮跟着两弟弟走怎么办?就她们娘三个上路,不说身上的粮食保不住,只怕连两孩子也不定能保住。   现在她表明了态度,两家的关系应该好处些了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从包袱里拿出三个菜窝头来,将看起来稍微大点的给了夏箐箐和夏小磊,给自己则留了个最小的。   夏箐箐如何不明白陶氏的心意,但想着她背的东西比自己的背篓还重,便将窝头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陶氏道:“娘,你也吃。”   陶氏推回去道:“你自个儿吃,娘这里还有。”   夏箐箐再要给,她就瞪着眼骂她。   看着她舍不得吃,将大的窝头留给她们,自己则吃小的,若要给就骂人的样子,夏箐箐突然有种回到现代,她妈还活着的时候的错觉。   可即便是有机会回到现代,她妈也已经不在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收回窝头吃了起来。   只是冷的菜窝头并不好吃,吃起来像吃沙一样。她刚吃了两口,胃里就一阵翻腾想吐。   想着这是陶氏舍不得吃的,想着接下来还要走的路,夏箐箐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将那个硬梆梆的菜窝头咽了下去。    比起夏箐箐像吃药一般艰难的强咽,夏小磊就吃得欢快多了。   吃完一个窝头,还有点没饱的夏小磊道:“姐,我去接点儿水。”这是他自己摸索出的抗饿方法。   夏箐箐虽然看着周氏、李氏等接连拿着水囊去溪边打了水,但还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就这样喝生水吗?”   “我们平日里不都是喝生水吗?”夏小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夏箐箐掩饰的笑了笑,拿过水囊道:“你坐着歇一会,我去打水。”   在溪边打水的时候,她悄悄将左手的手心对着水囊试了一下,手心果然浸出水来。   水囊灌满之后,她却有些犹豫。   这水她倒是可以确定是空间的,只是空间哪里的,就弄不清楚了。就这样喝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姐,都渴死我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夏小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水囊喝了起来。 正文 第9章 受惊   喝完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道:“姐,你这水哪里打的?可真好喝。”   “真的吗?”夏箐箐接过水囊,试探着尝了一口。   尝完之后,便忍不住喝了两大口。   那水果然如夏小磊水的那般,很好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喝完水之后,她觉得刚才那种恶心的感觉好像减缓了很多。   想到昨天进空间之后,身体就好了很多,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孕吐的反应。难道空间还有治孕吐的功效?   这么想着,夏箐箐又喝了一口。   “我去给娘尝尝。”夏小磊高兴的拿着水壶朝陶氏跑去,“娘,娘,你尝尝,姐姐打的水可甜了。”   陶氏欣慰的摸了摸儿子的头,拿着水壶喝了一口后笑道:“呃,还真是,像放了蔗糖一样。”   她说完,见李氏正看着自己,于是举起水壶道:“她小舅母,你要不要喝点儿?”   李氏瘪了瘪嘴,不以为然道:“都是在一条河里头打上来的水,为别还有两种味儿?”宠儿子也没怎么个宠法啊!真是,当她是傻子不曾?   陶氏还要解释,夏箐箐就道:“娘,小舅母说的对,都是在一条河里打起来的,一个味儿。”说着帮陶氏把水壶盖紧。   哼!她不喝,她还不想给她喝呢!   陶氏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对,都是在一条小溪里打的水,肯定是一个味啊!也怪自己,自从当家的去了之后,就天天关在家里,现在连喝个好吃点水也这样大惊小怪。   难怪她舅母看不起自己。   陶氏脸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对闺女道:“这溪水这般好喝,我把家里灌了没喝完的水倒了,去装点那溪水去。”说着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壶,就要往溪边去。   夏箐箐忙道:“娘,我帮你吧!你坐着多歇一会儿。”   打个水,又能有多累?但闺女这么体贴,陶氏心里总归是开心的,将水壶递给闺女道:“打了水你也歇一会,你现在……”她本想说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但闺女的事能跟弟弟说,却是不能给弟媳知道,她转了话头道:“你要是走不动了,有哪里不舒服就说,莫硬撑着。”   “我知道,娘你就放心吧!”夏箐箐笑着,到了溪边,如方才一样,将水壶灌满了给陶氏。   大家歇歇脚了之后,又如方才那样赶路。   下午的路程很赶,中途连一次脚也没有歇过。好在整个下午,夏箐箐的精神都很好。虽然觉得脚都走大了,但好歹没有掉队。   晚上的时候,陶大山找了个被风的斜石崖休息。这地方离官道只有一小段距离,但因为原离了管道,所以此处并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三家人。大家都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歇息。   夏箐箐歇了一会儿,便觉得缓过来了,开始思索起晚上的吃食问题。   那口感如沙般的菜窝头实在是太难吃了。   就算是她能吃苦,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受不住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空间里的灵泉似乎对她的身体有修复作用。不光是能帮她止孕吐,似乎还能增强身体的体质。   只是空间里的水也不能总是像今天这样,趁着打水的时候,将水灌在水囊里吧!如果时间久了,肯定会露陷的。   得想个让娘和弟弟一直能喝上空间里的水,又不惹人怀疑的办法。   正想着,陶氏推了推她的胳膊,从包袱里拿了一个窝头递给她。她灵机一动,对陶氏道,“娘,你的包袱里是不是收了一只小顶罐啊?”   周氏疑惑的看着她道:“怎么了?”其实逃难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带着些不实用影响行程的东西上路。   可因为家里的余钱实在是不多,逃出去了之后,要定下来过日子,锅碗瓢盆这些总是少不了的。所以顶罐虽然重,她还是忍着重一并带了出来。   夏箐箐道:“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有个小池塘,我想拿过去洗了,烧一锅野菜汤下窝头吃。”   虽然已过了冬天,但春日的晚上,温度依旧很低。再说了,赶了一天的路,能歇下来吃口热乎的当然更好。陶氏有些意动。只是想到她们一家,如今是依靠着两弟弟一起走,她又有些犹豫。   夏箐箐见陶氏总是用眼睛瞟周氏等人,便又道:“娘,我们煮了野菜汤请外婆和舅舅他们一起吃。要不是舅舅来报信,又带着我们一起走,我们只怕现在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陶氏本来就有些心动,听了闺女的劝说再不犹豫,从背篓底下掏出顶罐递给她道:“你去洗洗打点水来,我去找野菜。”   夏箐箐接过顶罐道:“娘,你力气大,还是帮忙找点柴火吧。野菜我去洗锅的时候,一并采点就成。”   陶氏想到闺女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确实不好去拖柴,而春日里找野菜并不费功夫,便同意了闺女的安排,朝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夏箐箐拿着顶罐朝池塘处走去。一边走则一边四处张望,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钻入一个荒草丛里。照着昨夜从空间取东西的法子,从空间里取了一株大白菜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手里这株大白菜绿得有些发亮,而且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蔬菜香。让她有种想直接抱着这株生白菜,啃两口的感觉。   “也许真的是太饿了吧!不然怎么会化身成羊?”夏箐箐心里嘀咕了一句。在地里胡乱刨了一个像白菜被拔起来的样子,然后抱着白菜、和顶罐去了池塘边。   到了池塘处,她先将顶罐里外都洗了一遍。然后再将大白菜一片片的掰下来,在池塘边清洗。   正洗着,突然水底下有个大力狠狠的扯了一下她手上的白菜叶。   “怎么回事?”夏箐箐疑惑的朝水里看去,然后惊奇的发现,有东西在吃她手里的白菜叶。   她好奇的将手里的白菜叶微微提起,然后被从水里拖出的东西吓了一跳。“啊!”的尖叫了一声,直直将手中的白菜叶甩了出去。   慌乱间,白菜叶和咬着白菜叶从水里提上来的东西,一并被她甩到了旁边的杂草从里。 正文 第10章 意外之喜   正惊魂未定之时,远处传来了夏小磊焦急又紧张的声音,“姐……姐……刚才是你在叫吗?怎么了?”   听到弟弟的叫声,夏箐箐抚了抚胸口,平缓了呼吸后答道:“我没事,小磊你怎么过来了?”   夏小磊飞快的跑到了湖边,见自家姐姐完好无损,小大人般松了口气道:“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想起方才的听到他姐的惊叫声,又问道:“姐,你刚才怎么了?”   夏箐箐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事,就是看到一条蛇,突然被吓了一跳。”虽然她现在是在一幅十六岁的皮囊里,但内里却是三十二岁的老灵魂啊!可她居然怕蛇,说出去都有些不好意思。   “蛇?”   夏小磊疑惑道:“现在天还没有转暖呢,怎么会有蛇?”作为一个天天在地里滚,山上窜的农村孩子,对于哪个季节有蛇是再清楚不过了。   夏箐箐被她问得一愣,是哦!这个时候才刚立了春,哪里会有蛇。不过想到方才是在水池里遇到的,她又自觉有了解释,“那是水蛇。”水蛇大概不需要冬眠吧!   看到弟弟不相信的小眼神,夏箐箐下意识的解释道:“真的,我洗白菜的时候,它还来咬我手里的白菜吃呢,我看的清清楚楚。”   这下,夏小磊更不信了,“姐,蛇吃菜叶子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村里的老人不都说蛇是吃耗子的吗?”   是哦!   蛇是肉食性动物啊!怎么可能吃菜叶子……   想到自己那满是清香的蔬菜,夏箐箐突然张大了嘴巴。那蛇该不是被她空间里的蔬菜吸引来的吧。那她还有那么多白菜叶没洗呢!   怎么办?   要是去水池边洗的时候,又吸引来了一条大蛇怎么办?   “什么声音?”她正想着,夏小磊耳朵突然竖了竖,朝着岸边的一处荒草丛走去。   看到弟弟走去的方向,夏箐箐被骇了一跳。   刚才那条吃她白菜叶的蛇,好像就是被她胡乱甩到了那边。   “小磊,你做什么?快回来。”夏箐箐顾不得害怕,慌忙追了上去。   只是等她追上去的时候,夏小磊手里已经抓了一条长长的,黑不溜秋的东西,兴奋的冲她喊了。   “姐,你刚才说的蛇就是这个嘛?”   抓着蛇还这么兴奋,夏箐箐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忍着拼命想往后退的冲动,气急败坏的吼道:“小磊,快丢了,小心有毒。”   夏小磊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她道:“姐,这是鳝鱼啊!你以前还带着我们去村里的水塘亲手抓过呢,你怎么不认得了?”   呃……   原来是鳝鱼。   夏箐箐赶紧摆正了姿势,又看了那鳝鱼一眼,心里不免埋怨道:“你一条鳝鱼长那么大那么粗那么黑做什么?”差点害她露了馅。   “这不是离得太远,天又太暗没看清嘛。”她解释完又慌忙的转移话题道:“你身上有带刀吗?我们把鳝鱼杀了,和白菜一起煮汤喝吧!”   想着晚上有好吃的,夏小磊脑袋里那点疑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欢快道:“白菜鳝鱼汤吗?听起来就好吃。”高兴完又懊恼道:“刀在娘那,我没想起拿。”再说,他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草丛里居然会有条傻地不知道跑的鳝鱼等着他。   “那你等会,等我洗完了我们一起回去。”夏箐箐往回走,准备快点把没洗完的白菜洗了。   夏小磊却是激动的等不及了,想快点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蹦跳着道:“我先回去找娘拿刀,姐,你自己快点洗了回来吧。”   夏箐箐见他欢喜的样子,也跟着开心起来,不过看他的动作,又赶忙提醒道:“你慢点,鳝鱼很滑的,可别让它跑了。”   夏小磊正觉得吃力,听了姐姐的提醒,灵机一动将鳝鱼往衣服的下摆一兜,然后隔着布料,紧紧的抓住了方才滑溜溜不受她控制的鳝鱼欢快的跑了。   夏箐箐想到那鳝鱼那黏糊糊的外表,以及像蛇一样的外型特征,恶寒的抖了抖。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鳝鱼的外表是黏糊糊的,因为幼时的她也熊过,跟着几个表哥表姐一起,在一个小水池里,把一根蛇当黄鳝抓过。她妈知道后,将她胖揍了一顿,然后抓了一桶的鳝鱼给她摸,只为了教她分辨什么是鳝鱼,什么是蛇。   只是她妈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不但没让她分辨清楚什么是蛇,什么是鳝鱼,反而让她更加的害怕蛇了。而且一想起抓着鳝鱼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她就觉得很不舒适。   此时不免有些庆幸,还好小家伙身上没带刀,不然真要让她杀……   想想那种感觉,她就觉得受不了。   还是快点收拾东西回去吧。   她想着往回走,却在转身的时候,忽然瞥到了那块将鳝鱼钓上来的白菜叶。   此时,白菜叶已经被鳝鱼咬得啃啃哇哇,只剩下小小的一块。   看着那小半块白菜叶,夏箐箐陷入了深度怀疑中。   鳝鱼也吃菜叶的吗?   连原本吃鱼、虾、螺蛳、昆虫的鳝鱼都改吃素了,是不是说明空间里的菜对他们特别的有吸引力。   她开心的同时,也警醒的想,看来以后再从空间里拿菜出来的时候,要小心了。   夏箐箐心里盘算着,没敢再将白菜直接放在水池里去洗。姑且不说再诱了鳝鱼来她敢不敢抓,要是接连抓到好多鳝鱼,也容易让人怀疑。   而是用顶罐打了水上来,就着顶罐飞快的清洗了白菜。   白菜洗好之后,直接用手将白菜撕成大片,放在顶罐中。再在水池里打了一半水,又将手伸入顶罐中,偷偷往里放了一小半的空间水。正准备端着顶罐回她们歇息的地方之时,就看到陶立轩和夏小磊有说有笑的走过来。   见到夏箐箐,陶立轩笑着打招呼道:“表妹,你先等我们一下,一会我来帮你端。”   夏箐箐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血淋林的鳝鱼和剪刀上,不免庆幸的想,还好杀了。不然她就要重温同年噩梦了!想到因为这位陌生的表哥,她才逃过一劫,逐感激道:“这罐子不重,我自己拿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