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雪夜初惊魂   冷——刺骨的冰冷——黄晓谜跪在雪地里,被剥的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袭衣,冻的她浑身不住的发抖……   “小蹄子!才跪了多大会,装什么死!”不知是谁狠狠的踹在她的腰上,骤然而来的剧痛让她瘫倒在地,脸色愈发的苍白如纸。   “让你装!”还未等她喘口气,无数的棍棒如同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如破布一般在雪地颤抖,丝毫无法移动半分,只能任凭这铺天剧痛不断侵袭。   “夫人,她还没说出帖子的下落,这要是打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迟疑的响起。   “死了便死了,那些家产自然也跑不了。”   黄晓谜勉强张开眼眸,看到不远处廊下,一个披着貂绒斗篷的中年美妇怀抱紫檀手炉端坐那里。   “徐妈,再问她最后一次。”中年美妇那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此时此刻竟莫名的给人一种来自阴间的恐怖感觉。   咯吱——咯吱——脚步声越走越近,黄晓谜的头发猛的被拽起,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瞬间钻进眼帘。   “二小姐,夫人大发慈悲,再给你次机会,你就赶紧把帖子交出来吧,钱财乃身外之物,给自个儿留个活路才是正经!”徐婆子锯齿般嘶哑的嗓音在这寂静的雪夜显得分外刺耳。   黄晓谜微微张了张嘴,徐婆子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   “呸——!”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啐在她的脸上。   “你这贱蹄子!死到临头还嘴硬!”徐婆子恼怒的叫嚣着,一脚狠狠的踢在她的胸口,她顿觉口中一片腥甜,一口鲜血猛然喷出,瞬间染红了她身前的白雪。   “徐妈,不必再与她客气。”中年美妇见状,冷冷一笑。   “是,夫人!”徐婆子狞笑着,夺过丫鬟手中的针袋,抓出一把银针就往她身上扎。   黄晓谜咬紧牙关拼命忍耐,每一根银针都仿佛带着生命,刺的她疼痛难忍,随着徐婆子几近疯癫的刺扎,一大波陌生的记忆随着连心刺魂的痛苦破堤而来。   司徒有缘,东苍国左丞相之女,外祖父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贺坤林。她本是人人称羡的相府嫡女,却因着外祖父战死,外祖母和母亲也相继去世而失了依靠。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明目张胆的把姚氏抬为平妻,她这个嫡长女瞬间沦为次女。   姚氏上位后,第一个整治的就是她,她的两个女儿司徒有琴和司徒有棋对她早已积怨颇深,仗着她们的母亲撑腰,对她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凌辱。   本来日子虽然难过,但好歹熬到出嫁总算也有个盼头。可贺家覆灭后,贺家全部家产都归了她当做嫁妆。相府上下无不觊觎这些家产,姚氏更是变本加厉,千方百计想要夺去。   今夜大雪,姚氏寻了个由头,剥掉她的冬衣,泼了她一身冷水,罚她长跪雪地,逼要嫁妆帖子,她谨记母亲临终遗言,死活不肯交出帖子……   记忆已经接收完了,徐婆子还在咬牙切齿的狠命扎着,黄晓谜疼的忍受不住终于晕了过去。   “哼!”徐婆子冷哼一声,“装死是吧?我看你这还怎么装!”她一把抓起黄晓谜的纤纤素手,捏紧其中一根玉指,狠命扎了下去。   “啊——”黄晓谜一声惨呼,这锥心之痛将她激醒,她疼的浑身不住的哆嗦,在这冰天雪地里竟疼出了一身冷汗。   “哼哼!二小姐,你到底交不交帖子,再这么犟下去,那就该朝着你这漂亮的脸蛋儿上扎了!”徐婆子仄仄的怪笑着,用枯皮般的老手狠狠的拧了两下黄晓谜苍白的脸颊。   “你……去……死……”黄晓谜摊在那里,虚弱的低吟。   “你这贱蹄子!”徐婆子气的回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她立刻两耳轰鸣,头晕目眩,须臾间,鼻唇都窜出血来。   “徐妈——”姚氏那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响起,“二小姐思母心切,精神错乱,今夜突然发病,一不小心跌入荷花池……溺毙身亡。”   “是,老奴明白!”徐婆子仄仄的怪笑着,一摆手,丫鬟们赶紧拖起黄晓谜,扑通一声,把她扔进了荷花池。   “哗——"冰冷的池水瞬间侵入黄晓谜的五脏六腑……好冷!好痛!已经无法呼吸,身上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周围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安静……   “咚——咚——咚——”几记重拳狠狠砸在她的胸口,她只觉胃部一阵痉挛,猛然喷出一滩带血的池水,缓缓张开眼睛。   一个身着紫色朝服的中年男人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没死就好。”他只看了一眼便拂袖离开,坐回软榻。   “本相已与姚大人商议妥当,决定将你许配给你的表哥姚平武。”抿了一口茶,司徒磊冷冰冰的抛出这么一句。   “什么!”黄晓谜一惊,身子猛然一颤,刚刚撑起的上身再次瘫倒。   根据原主记忆,姚平武是姚氏的亲侄子,一身恶习,不学无术,还贪杯好色,之前曾多次想要染指她。数月前更是染上了恶疾,满身生疮,不断洇出黄稠液体,恶臭扑鼻!   这狠毒的司徒磊,竟然眼睁睁的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   “你这两日辛苦一些,准备准备所需物品,三日后成婚!”司徒磊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姚氏说道。   “是,相爷!”姚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记得提醒你哥哥,莫要忘了承诺!”   “相爷放心,待三日后她进了姚府,哥哥必然会双手奉上她的嫁妆帖子!”   原来竟是如此,黄晓谜不禁一阵悲凉,绕来绕去,还是觊觎贺家家产。她勉强撑起上身,大喊道:“我宁死也不会嫁进姚家!”   “哼!”司徒磊冷哼一声,声音陡然一高,“这可由不得你!”随后一摆手,两旁丫鬟赶紧上前架起她往外拖。   黄晓谜如破布一般被拖着,她缓缓抬起黔首,一缕青丝随风扬起,抚过她带血的唇角。望着司徒一家,她凄冷一笑,笑容映着她身上的血迹,仿若水墨晕染的血莲,衬着翻飞的衣角,若血妖临世,妖冶而又邪魅……   看着她的模样,司徒磊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惊。他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楞着干什么!还不速速把她拖走!”   丫鬟们吓得赶紧拖着黄晓谜快步离开…… 正文 第2章 神秘玄衣男   是夜,梁城驿站,一个身着玄色战袍的挺拔男子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单膝跪地禀报。   “司徒小姐昨夜被继母姚氏施以暴行,后又沉入荷花池。属下赶到时她已被左相救起,逼婚姻亲姚家,均为夺得贺家家产。”   “何时成亲?”男子笔下未停,只淡淡吐出几字。   “三日后。”   男子略一停顿,执起一枚玉印按在书信上,随后递给来人。   “快马加鞭,送至皇宫!”   “是!”黑影一抱拳,转眼消失在原地。       三日之期眨眼便到,姚氏在黄晓谜饭食中加了迷药,强迫她吃下,使她整日昏昏沉沉,根本无力逃脱。   今日天还未亮,黄晓谜便被拖出床榻梳妆打扮。她本就重伤未愈,那夜又寒毒入体,全身虚软,根本无力反抗。   “吉时已到,喜婆背新娘入轿——”   她昏昏沉沉被塞入轿子,晃晃悠悠的来到姚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话音未落,府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圣旨到!还不速速接旨!”   姚氏一家慌忙下跪,喜婆也赶紧拽着黄晓谜跪趴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为贺坤林大将军大丧之期,自今日起,举国上下,守丧半岁,朝中官员不得议亲祝寿!此类事仪,待过后再办。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片山呼声中,黄晓谜微微松了口气,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那日之后,司徒磊无奈下只得将婚期推迟。坊间皆传相府与姚家沆瀣一气 ,逼女儿嫁给得了脏病的废人,结果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硬是搅了这婚事。此事在坊间传为笑柄,姚家也就罢了,相府着实颜面扫地。   第二日,老祖宗赫连氏便打发她来了静君庵,名义上是让她静养,实则让她远离相府,以便肃清流言。   静君庵位于相国寺后山,山势陡峭,且只有一条下山之路,因了然大师也居于后山,这路口常年有人把守,他们料想黄晓谜在此也是插翅难飞。   数日后,午时,静君庵内。   卧床多日的黄晓谜趁丫鬟不在,赶紧下床活动了几下手脚,经过这数日的调养,她的身子已经大好。   偷偷溜出房门,她悄悄来到静君庵外。   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雪,此刻后山一片皑皑白雪,黄晓谜有些犯愁,这如何去找了然大师?   灵光一闪,她甩了甩腿,看准一棵参天巨树,脚下轻点,三两下便窜到树顶。   这身轻功是她穿越时一个蓝袍神仙给她的,说是为了帮她找寻可以免她前世业债的命定之人,特意留给她用来保命的。   站在树顶,她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只见远远的树林深处,似有一抹烟红若隐若现。了然大师应该就在那里!对准那个方向,她足下生风飞身而去。   说起了然大师,那在东苍国,不,是在这架空世界的各国都是闻名遐迩的人物。他是相国寺神僧布袋和尚唯一关门弟子,不仅医术高超,还智谋过人。   当年在东苍,他以十岁稚龄之身,一人迎敌,败退逼宫的数千精兵。不日,乱党的散兵游勇毒害皇帝,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又是他救了皇帝。   皇帝感其救驾有功,欲留用朝廷,奈何了然大师不问俗事,救驾仅是为了避免朝堂动荡,生灵涂炭。皇帝无奈,赐其万亩良田,万两黄金。哪曾想,他分文未取,全部周济了穷人。皇帝见状,分外感动,将其收为义子,特封齐国侯,称,见了然如见本皇。   听闻那了然大师平日里都在这后山独居,轻易不会见客。曾有人跪求他救命,被他拒绝,说是只救有缘人。也有达官贵人欲强迫他治病,结果莫名其妙的自己打起自己,直到下了山才好。世人皆称,了然大师乃神佛下凡,世人不可亵渎。   如此大人物,不知母亲临终前为何反复叮咛让她来见?   思虑间,那抹烟红越来越近,走近一看,竟是一片梅林。   步入梅林,一阵馨香扑面而来,梅林支叉布满点点红梅,或含苞待放,或绽开娇柔的花瓣,露出粉嫩的鹅蕊。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折下一枝,拈在手中,凑近轻轻一嗅,淡香扑鼻,让人流连迷醉。   拈着花枝,她只顾沉醉在这暗香疏影的美景中,完全没有注意不远处一前一后的两道人影。   前者是一位身形颀长的挺拔男子,身披黎色紫金游蟒暗纹大氅,氅角微掀,隐隐可见里面的玄色锦袍。后者一身黑色短袍,腿缠绑带,一看就知是随侍。   随侍见他剑眉微拧,抱拳躬身道:“属下这就赶她下山,免得她扰了了然大师。”   男子刚想点头,不想,黄晓谜突然张口而来的歌声让他脚下微错,一时竟忘了示意随侍。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呀,天天就爱穷开心那,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吧,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黄晓谜摇着花枝,边唱边在雪地撒欢,雪地上留下一大串纷乱的脚印,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放松快乐。   随侍看到她粗鲁的样子,脸色有些发黑,心道,这哪来的野丫头,穿的倒是像模像样,怎么行为举止如此……如此野蛮!唱腔如此怪异!唱词还如此……粗鄙!这主子也不开口,他到底是去赶走她,还是……按兵不动啊!   随侍有些焦虑的抬头偷偷看了看主子,只见他深邃的眸子微眯,薄唇紧抿,似有薄怒,又似在冥思。他不敢开口打扰,可又怕不去赶她,待会还是挨罚。   正当随侍天人交战痛苦不堪之际,正蹦哒的欢实的黄晓谜突然停下脚步,遥遥的望着他们。   穿越以来就放肆了这么一回,居然还被人看到了。她顿时觉得脸颊发烫,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小女子不知这里会有人,真是失礼了!”   男子紧抿双唇,静静的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回音。   黄晓谜等的有些不耐,忍不住弯起食指轻轻推了一下鼻子。穿越前她一直戴着眼镜,一时还改不了这习惯。   “这里不是你该来之处!”男子突然冷冷开口。   黄晓谜一听,忍不住柳眉轻颦,“公子来得?小女子就来不得?这是何道理?”   男子见她竟敢反驳,眼睛陡然眯起,身上隐隐散发出阵阵怒意。 正文 第3章 竟是登徒子    “不得对王爷无礼!”随侍上前一步斥道。   黄晓谜冷冷一笑,“我道是何人,原来不过是以权压人的皇室纨绔罢了。”说罢,转头就走。   “咻!”刚跨出一步,一阵风带过,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一头撞进一人怀中。   此人身形颀长而又健硕,将她娇小的身形全部笼在怀中。 他只肖就势一揽,便将她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   “放开我!你这登徒子!” 黄晓谜一边挣扎一边抬起头来。   身后的阳光静静的,晕染着他淡淡的轮廓,微风拂过他额前影着浅浅光泽的碎发,撩起一丝凌乱……隐藏在阴影下的黑曜石般的双眸,狭长而又深邃,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轻轻浅浅的在她心底搅起层层波痕……   “女人,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男子声音低沉,听似浅浅吐出的一句话,却莫名给人难以名状的深沉威压。   黄晓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勉强抵挡住他全身透出的森森寒意。   “即便你是王爷又如何?东苍律法有哪一条是不许旁人出入相国寺后山的?”   那人一听,坚毅的唇线紧抿,突然低下头,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迎向近前。   实在是太近了,近的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扫在她的脸颊,痒痒的。近的,可以看到他的瞳睫一根根的又细又长。近的,他的鼻尖都能若有若无的蹭着她的琼鼻……绵长的呼吸都能轻轻打在她的唇角……如此旖旎,她禁不住一阵莫名的慌乱……   “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本王,真是厚颜无耻!”那人突然开口,登时那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   她禁不住一阵懊恼,“谁稀罕看你啊!你这登徒子,还不快快放手!”   说罢,她伸手想要掰开捏在她下巴的桎梏,谁知她才刚刚出手,他便迅速抓住她的双臂反剪在背后。   黄晓谜挣扎几下无果,不禁大怒,“欺负一个弱女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那人一听,眉心一动,一丝诡异的危险气息隐隐散出。   “很好!你成功惹怒本王了!”   那人猛的捏紧她的下巴,刀削般的俊脸又向她拉近几分,眼看他的淡色薄唇就要碰到她的粉嫩唇瓣……   黄晓谜不禁大惊,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本小姐乃是堂堂左丞相之女司徒有缘,你,你不能对本小姐无礼!”   那人一听,手下微顿,唇角几不可察的微微扬起。   “如此甚好!”说罢,手臂猛的一紧,将她死死困在怀中,薄唇毫不迟疑的贴上她的樱红唇瓣……   黄晓谜拼命挣扎,却没有丝毫用处,只换来唇齿间更加疯狂的侵袭,她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双颊绯红,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看就要缺氧昏厥……   那人察觉,不舍的收回劲舌,结束了这攻炙的绵长深吻。末了,他又轻轻舔舐了几下她唇角的水痕,才缓缓的放开她。   黄晓谜大口的娇喘着,拼命挣脱掉他的束缚,狠狠抹了几下唇瓣才恼怒道:“你这登徒子!如此做派,跟那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有何两样!”   “不得无礼!你可知……”一直低头躬身不敢抬眼的随侍闻听,赶忙护主,刚说到一半,一道温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打断了他。   “许久不见,王爷一向可好?”   黄晓谜一愣,赶忙回身去看。   只这一个回望,却似过千年。   白雪皑皑,暗香疏影,一袭白衣胜雪,风神毓秀,一双冰眸润洁如玉,肤若凝脂,却纯白的近乎透明,唇色极淡,却晕着尔雅温文,满头银丝随意的散在肩头,映衬着如玉的面容愈发的白皙透明。如斯模样,不但不会让人害怕,反而恍若见了神祗,圣洁的让人喟叹。   黄晓谜痴痴的望着他,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个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空灵的让她不愿移开眼眸。   “哎呦!”下巴猛的一疼,黄晓谜被迫转回头来,那王爷正拧着眉心,脸色不善的望着她。   “小小年纪竟如此**!”   “你!”黄晓谜登时气结,这王爷才是真真儿的厚颜无耻。他强吻于她,她还没找他算账,他竟又骂她**!   “我才没有……!”她刚想反驳,那王爷突然放开她,单手背后,对着那仙子轻轻躬身道:“本王很好。今日路过此处,特来探望大师。大师近来似是愈发清减了。”   “我很好,多谢王爷挂心。”仙子微微垂首,看了看他身旁的黄晓谜。   “这位是?”   “一个没有教养的小女子,刚刚在这梅林遇见的。”王爷斜了她一眼,转而回道。   “姑娘,如此寒冬,你踏雪而来,不知为何?”仙子望着她,淡然冰唇微启。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盯着他的冰唇,似被蛊惑一般,喃喃道:“为了找了然大师。”   “不知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我娘让我来找他……”嗯?仙子刚刚说什么?她突然瞪大眼眸回过神来,仙子就是了然大师?!   “不知姑娘的母上是哪位?”   “贺,贺雪梅……”黄晓谜被狠狠打击了,刚刚还蠢蠢欲动的春心,就这么活生生被敲碎了,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和尚也可以留长发,还长的跟神仙似的。   “贺雪梅!”原本波澜不惊的了然大师,温润如玉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喜色。“缘儿,你是缘儿!”      “大师认识我?”黄晓谜看着突然走到近前的了然,一楞。   “我是你的小舅舅。”了然按捺住眼中的喜色,恢复了之前云淡风轻的模样。   “什么?什么小舅舅?”黄晓谜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我是你母亲最小的弟弟。当年我师父布袋和尚算出贺府有灭门大祸,他感念你外祖父对他曾有一饭之恩,故设法将天命之灾推后二十余年,还将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我带走,对外宣称我已夭折。”仿佛早已看破一般,了然大师淡漠如水的叙述着。   竟是如此!难怪贺雪梅让她来找了然大师!只可惜真正的司徒有缘已然死去,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真相了。 正文 第4章 煞神昊亲王   “缘儿?”看着表情怪异的黄晓谜,了然细腻冰凉的手指轻轻执起她的手腕号起脉来,一息后,放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寒毒。”   不愧是传闻中的神医,她也不过刚刚眨了个眼的工夫,他就把出了她有寒毒。   “王爷,今日多有不便,改日我们再聚可好?”了然转头,对着一旁的王爷说道。   “好,本王就不打扰你们舅甥叙情了。”他似乎并不惊讶了然的身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黄晓谜。   “多谢王爷体谅!”了然浅浅躬身,随后对她说:“你且随我来。”说罢,转身向梅林深处走去。   黄晓谜没有去看那个占尽她便宜的登徒子王爷,而是紧走两步跟上了然。   望着了然纤瘦的身影,想到这么多年来, 他从未享受过父母的疼爱,远离尘世,过着清寒的日子,还要独自一人背负贺氏一族的重任……她只觉一阵心酸……   王爷并未马上离开,他默默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待黄晓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了,才对一旁的随侍道:“传信到宫里,洗尘宴需请司徒有缘。”   说罢,转身向山下走去。   黄晓谜亦步亦趋的跟着了然,不久便来到了梅林深处的一座小木屋,木屋一旁立着一株雪梅。朱帘映白雪,素梅傲霜枝。在这红梅硕硕的梅林,这株雪梅显得尤其惹目。   随了然大师挑帘入屋,屋内竟连一丝热气都没有,没有暖炉,也没有地龙,只有一排排的柜子,还有一桌一椅一床,再无其它。   打开柜子,里面净是些瓶瓶罐罐,了然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递给她。   “这是克制寒毒的丹药,一日一粒,服完你再来找我。”他细声嘱咐。   “多谢小舅舅!”   了然的手微顿,道:“叫我了然就好。”   “我想叫大师小舅舅,好不好?”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莫名的心安,仿佛回到了穿越前,可以放下重重心防,做回简单的自己。   了然冰润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淡然的雪唇微启,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随后,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她,叮嘱道:“带着它去淮阳楼找文伯——贺炳文。”   黄晓谜诧异的接过锦囊,打开一看,是一枚通体翠绿的玉扳指。她疑惑的抬头望着了然,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解释。   “山里冰寒,过了午时更是愈发厉冷,缘儿还是早些回去吧。”   “哦……”黄晓谜压住心头的疑惑,恋恋不舍的望着他。   “我还可以再来吗?”       “随时欢迎。”了然淡然一笑,微风拂过,一抹烟红的花瓣轻轻飞落,缓缓停在他的发间,竟成了他身上唯一的色彩,美的让人眩目……   黄晓谜痴痴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轻踏白雪,袅袅一跃便是数丈,眨眼间便消失在这梅林里。   数日后,左相府突然派来马车,安排徐婆子接黄晓谜回去,黄晓谜并未多问,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坐上马车。   马车哒哒而去,一路来到正阳街前,街上人头攒动,马车根本过不去。这正阳街乃是回府的必经之地,别无他路可绕。徐婆子见马车实在进不去,只得嘱咐家丁待人少了再回府,自己和两个丫鬟带着黄晓谜徒步进了街里。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黄晓谜眼珠一转,突然猛的一甩手臂,脚下轻点,三两下便消失在人群中。徐婆子惊的不住呼喊,可声音都被人群的喧闹声冲散,她拼命在人群中挤着,妄图追回黄晓谜。黄晓谜不屑一笑,返身挤进一座装潢考究的酒楼里,小二一见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是吃饭呢?还是看人呢?”   黄晓谜一愣。   “看人?”   “是啊!小姐难道不知道?今儿个是昊亲王大胜归来的日子,要不了多大会儿,他就会带着队伍路过咱们淮阳楼!大家伙儿这都等着一睹他的英姿呢!如今这楼上楼下都快坐满了。”   “哦?”黄晓谜微微皱了皱眉,她环视了一下一楼大堂,林林总总的坐满了人,其中竟是年轻女子居多。   “这些女子也是来看昊亲王的?”   “可不是!楼下都是些小门小户,楼上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那一个个的都是美若天仙!”   黄晓谜再度颦眉,昊亲王,也就是六王爷苍之谦,那真真儿是个煞神,黄晓谜对他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   传闻他武艺高强,战功赫赫,是皇上亲赐的“昊”字亲王,寓意功与天齐。更有传闻他貌如凶神,性情暴戾,似有煞神附体,故虽妻妾成群,却多死于非命!   虽然近两年他一直征战在外,可这传闻反而有增无减,依然不时有人传出话来,说亲见王府每隔十天半月便会有女尸抬出。市井更是流传,昊亲王妻妾成群,唯独没有娶正妃,就是因着他身上阴邪太重,克妻!任何女子沾上他,必然会不得好死!   这样的男子,大家闺秀个个都避如蛇蝎,小家碧玉也都是躲的远远儿的,别说看他一眼,就是听闻他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吓的退避三舍,深怕一个不小心粘上这可怕的煞气死于非命!   可为何今日竟来了这么多女子?   “这些女子不怕昊亲王的煞气?”   “嘘——这位小姐,您说话可注意点,万一被昊亲王的人听见了,那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   说完,他贼头贼脑的略略向前凑了凑。   “这些个小姐们哪个不是仰慕骁勇善战的昊亲王?只不过是惧于他克妻的传闻不敢靠近罢了。如今传言皇上已给昊亲王赐婚,这克妻也不会再克到她们身上,她们自然也按耐不住都跑来了。”   “哦……”黄晓谜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问道:“贺炳文,贺掌柜可在?”   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衣打扮不似普通人家,这才殷勤的回道: “呦——您找掌柜的呀!这会儿他正在接待贵客,只怕一时招呼不了您。”   “不妨事,待他忙完再见也不要紧。”黄晓谜沉吟道。   “好嘞!那您是在这儿等,还是?”   “带我上楼吧。” 正文 第5章 又是他   到了雅间,随便点了几样茶点,黄晓谜边吃边望着窗外。街上已有官兵正在开道,远远的依稀可见一行队伍正慢慢向这边靠近。   为首的男子身形颀长,骑着一匹赤兔红鬃马,高大威猛,英姿飒爽,一看便是武艺高强的将士。他一身戎装,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的银色盔甲上,映出一个个熠熠生辉的光点。   “哇!好俊俏威猛啊!”   “这,这真是昊亲王吗?跟传闻一点不像呐!”   “……真是个玉面郎君,要是能嫁做他妇该有多好!”   昊亲王所过之处,不时传来人们如是的惊叹。   黄晓谜轻蔑一笑,真是一群无知百姓,要是让他们见到了然,还不惊艳到下巴拖地。   然而,她的嘲笑也仅仅持续了半刻钟,待他渐渐行至近前,她也呆掉了!   银色的头盔也遮挡不住他漆黑如墨的乌发,冷冽的神情也掩盖不了他俊朗如玉的面容。剑眉斜斜入鬓,双瞳深邃若星辰,鼻梁高挺如悬胆,薄唇紧抿似勾魂。若不是他一身冷冽气息,让人不敢靠近,谁又能想到他就是传闻中杀人如麻,貌如凶神的煞神王爷?   然而,让她真正呆掉的原因并非是他俊美的容貌,而是……那人分明就是那日她在后山所遇的登徒子!   他已走过她的窗下,渐行渐远,黄晓谜依然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视线情不自禁的跟着他,耳旁到处都是人们的惊叹声。   突然,昊亲王猛的抬起头来,凌冽的视线直直望向她,黄晓谜大惊,猛然后退数步离开窗户。   他发现她了?不知为何,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慌,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不已。   “他在看我!他在看我!”隔壁传来一阵激动的喊声。   “才不是!他看的明明是我!”   “不对!是我才对!”   ……   好吧!黄晓谜瞬间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怎么会看她,突然转头或许只是因为……脖子酸了,扭扭而已。或是以前常在淮阳楼喝酒,路过顺便转头看一眼而已。或者……总之,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哪里知道,就在她慌张后退之时,昊亲王紧抿的唇线有了一丝的松动,唇角若有似无的微微扬起……   黄晓谜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暗自郁闷自己跟那些犯了花痴的女子一般,也自作多情了一把。   不多时,昊亲王已经走远,街上的人有些随着队伍走了,有些各自散去。楼上的大家闺秀自然不能没有形象的随着众人去追着昊亲王走,她们待队伍走远了,也一个个下楼离开。   黄晓谜不爱跟人挤,她又坐了会儿,待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平息,才起身去找文伯。   见过文伯之后,黄晓谜满意的从淮阳楼离开。她并未逃走,而是顺着正阳街向左相府踱去。   刚走了不过百步,便听见一声大喊:“二小姐在那儿!”随后,七七八八围上来一群家丁。   徐婆子气喘吁吁的挤到近前,张口想骂,却看见周围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只得忍了又忍,憋着气问:“二小姐这是去哪了?让老奴好找!”   黄晓谜微微一笑,说道:“走了许久,肚子饿了,适才去了酒楼吃了些点心。”   徐婆子一听,气的脸色涨红,却不敢发作。   黄晓谜接着故作惊讶的说:“本小姐又不是不认识回府的路,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我,又是为何?”   “老奴……老奴……”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徐婆子直气的脸似猪肝,却还得拼命忍着。   黄晓谜一看今日目的据以达成,也不愿再跟她纠缠,便坐回马车,直接回府。   一进府门,司徒磊便大发雷霆,伸手欲打黄晓谜。黄晓谜微微一笑,避开他的手,张口便道:“缘儿已经想通,只要父亲给缘儿退婚,缘儿自当将帖子双手奉上。”   司徒磊骤然一愣,“此话当真?”   “缘儿岂敢欺骗父亲。”   司徒磊沉默了,一旁的姚氏见状赶紧上前说道:“万万不可啊,相爷!若我们此时退婚,又不知会有何流言传出。何况,若我们退婚,又该如何与姚家交代。姚家虽不比相府,可毕竟在朝中也有不少羽翼,若为他人所用,必然会对相爷成事不利啊!”   听罢此话,司徒磊紧皱眉头,又沉吟片刻才对黄晓谜说道:“你先回去,本相需考虑考虑。”   “是!”此话只是托词,并非真心,你就慢慢考虑吧!越久越好!   她刚想转身回去,司徒磊突然又叫住她。   “明日酉时,太后在御花园设洗尘宴,宴请名单中有你。明日所需穿戴,待会儿你母亲会给你送去。”   “缘儿知道了。”许是因为她是贺大将军唯一留世的血脉,所以太后才在这洗尘宴上召见她的吧。   “切记不可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司徒磊不忘低声威吓。   “是,缘儿明白。”黄晓谜心中冷笑,敢做不敢当,这司徒磊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回到琦兰苑,黄晓谜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秀禾。那雪夜,姚氏剥她冬衣之时,秀禾拼命护主,被徐婆子一干人打倒在地,如今不知怎样。   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秀禾被赶去了浣衣房做了粗使丫头,她立刻马不停蹄赶去找她。   一进门便见秀禾独自一人蹲在井边洗衣,两只手肿如馒头,上面红红紫紫,布满冻疮与血痕。   “秀禾!”黄晓谜忍不住一阵心酸,她正是秀禾拼命护她之时穿过来的,当时的一切历历在目,让她忍不住对她心疼不已。   自从姚氏上位,伺候司徒有缘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怠慢她,整日都是冷茶冷饭冷脸的对待,有的甚至自己找了下家,投奔了更好的去处。只有秀禾忍住奚落打骂,对她不离不弃。不仅如此,她还是黄晓谜穿到这世界后,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见她如此,她如何不心疼。   “小……小姐?”秀禾呆愣愣的望着黄晓谜,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黄晓谜快走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是小姐,真的是小姐!”秀禾这才反应过来,抱住黄晓谜失声痛哭。   哭了许久,黄晓谜才掏出手帕,轻轻帮她拭干眼泪。   “等我,我这就去找父亲要了你去。”说罢,她起身快步向前厅而去。 正文 第6章 三道血抓痕   黄晓谜很快便禀明了司徒磊,讨要秀禾,司徒磊略一思索,便让她将秀禾领回琦兰苑,主仆二人终于团聚。   次日傍晚,黄晓谜穿戴整齐,前去皇宫,刚走到府门便见有琴有棋两姐妹结伴而出。   黄晓谜微微皱眉,这洗尘宴是慰劳将士家眷的,为何会请她们?   略一思索,她微微一笑,心下清明。   “呦——这不是表嫂嘛!你的伤可是好利索了?下次可学的乖巧一点,免得再被母亲责罚!这万一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大姐姐可去看过大夫?”黄晓谜一听,也不恼,只是笑着。   “什么意思?”司徒有琴一愣。   “大姐姐怕是得了老年痴呆了,这才几日便失忆了?我还未嫁进姚府呢,怎成了你的表嫂?”   “你这贱妇,竟敢耍弄本小姐!”司徒有琴一听,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抓在她的脸上,登时三道血痕出现在她的左颊。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呆站在那里,似是吓傻了。   “哼!”见黄晓谜此般模样,司徒有琴得意的拨开她,拉着司徒有棋上了马车。   马车外,黄晓谜几不可察的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众人陆陆续续来到御花园,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   “看到了吗?那个就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听说她得了疯病,大雪夜发癔症掉进荷花池,险些丧命!”   “可不是呢!亏得左相夫人宅心仁厚,还把她许配给自己的亲侄子。”   “以左相夫人的为人,她的女儿定然也错不了,我们过去说说话,也给自家孩子相个好媳妇儿!”   几个中年妇人说话间便走来,围着有琴有棋两姐妹一阵亲热,那二人也贯是会装,一个个摆出含羞带怯,贤淑温厚的摸样。   不久,太监一声通报,太后姗姗而来。   太后只简单陈词,举杯共祝之后,便开口道:“众位将士常年征战在外,有些年岁已大还无暇论及婚配,有些总不在家,耽误了子女的终身大事。今日哀家做主,但凡有意者,哀家皆当场指婚。”   话音未落,席间未婚男女各个都激动不已。能来太后宴席的,非富即贵,随便拉两个都算的上般配。如此好的机会,谁愿意放过。   “各位闺秀,表演下自己的才艺吧!就从她开始!”太后随手指了指离她最近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羞羞怯怯的起身,赋了一首诗。   “嗯,不错!”太后淡淡颌首。   下一名女子起身,又赋诗一首。   “嗯,很好!”   如此,各个小姐们,都是一致的赋诗,虽然水平良莠不齐,不过太后皆称好。   黄晓谜垂首一笑,她早料到会是如此。世人皆知太后是出了名的才女,当年先帝曾夸赞她——诗如其人,让人一见倾心。如今众人皆投其所好,学习赋诗。却从未想过,先帝驾崩之后,为何太后鲜有诗作传出?太后为何独宠善舞的七公主?大家似乎都忘了,太后未进宫时,却是以舞技见长。   转眼,轮到黄晓谜了,她并不会什么歌舞,她会的那几个都是,来来,我是一个菠菜;或是,你是我的小苹果;或是,欧巴江南死戴尔之流的。唯一能拿的出台面的只有那一首。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这是她唯一会的一支正常的舞,她一边浅唱,一边随着浅淡舞步,不露声色的一点点向太后靠近。   席上的人都呆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表演歌舞。这歌虽然好听,可这舞却实在普通,怎能拿到太后面前现眼。   一舞终了,黄晓谜盈盈一拜。   “你叫什么名字?”太后很是温和。   “民女司徒有缘!”   “哦!你就是贺将军的外孙女!”太后似是恍然大悟。   “正是民女。”   “好孩子,你的歌很特别,舞虽说差了点,不过哀家很喜欢。宫中舞娘技艺还不错,你可以学学。”太后淡然一笑,一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样。   “多谢太后夸赞,民女自当努力研学。”   “你……”太后突然停住,皱了皱眉,“你的脸怎么了?”   舞后,她出了一层薄汗,汗水晕开了补上的水粉,露出了那三道抓痕。   黄晓谜故作惊慌的赶紧捂住左颊,回头看了一眼司徒有琴。   “没,没什么,是,是民女不小心抓伤的!”   太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司徒有琴,说道:“看来你于相府也不好过,罢了,你看这席上可有你中意的公子,哀家做主指给你。”   “谢太后娘娘恩典!民女已经定亲了。”   “哦?许给哪家公子了?”太后微有些诧异。   “民女是被许配给姚大人之子姚平武……”黄晓谜低声回道。   “姚大人?是那个前些时候,请旨借用了几名御医给儿子诊病的姚青信吗?”   “正是!”黄晓谜俯首叩了个头。   “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女子都得遵循。”太后轻叹一声道。   “是,谢太后娘娘教诲,民女谨记!”   “是个懂事的!哀家准你随时可来教坊学舞,只需通报一声便可。”   “谢太后娘娘恩典!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黄晓谜俯首谢恩,她本来只想获得太后一丝怜惜即可,没想到竟跨进了这么一大步。   她起身回席,门口太监一声传唱:“昊亲王到!”   随之,昊亲王已走到近前。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望皇祖母万福金安!”一撩玄色战袍,他跪地就是一拜,黄晓谜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俊秀挺拔。   “呵呵!哀家的好孙儿,快快起身吧!来,来皇祖母身边。”太后笑呵呵的招呼他。   他微微一笑,站起来身来,坐到太后身边。   “这不是贺将军的外孙女吗?”昊亲王看了一眼黄晓谜,转头问道。   “正是她!”太后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孙儿可是瘦了不少,以后可得多吃一些。”   “谢皇祖母记挂,孙儿谨记!”说罢,他又瞟了一眼已坐回席位的黄晓谜,说道:“皇祖母,孙儿此次回京,听到坊间有些不好的传言。” 正文 第7章 血手帕   “哦?是何传言?”   “坊间皆传,贺家军征战沙场,全军覆没,贺家最后一点血脉却配给了个身有恶疾之人,着实凄惨。”   黄晓谜闻听,登时一愣,她昨日刚刚交代文伯散布的流言,他是如何得知的?她赶忙抬头去看,却正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他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黄晓谜一惊,赶紧垂下头来。   “哦?”太后听罢,略一沉吟,“罢了,贺家军全军覆没, 贺将军为国捐躯,贺氏遗孤着实可怜。哀家做主,赐司徒有缘良田百亩,白银千两……”说到这里,她又略略停顿,思索片刻才道:“准其退婚,婚事由哀家做主,将来择良婿配之。为表公允,半年之内,若姚平武能治好顽疾,哀家就准其再续婚约。”   黄晓谜一听,心道御医皆束手无策必然难再治愈,心下大喜,赶紧叩首谢恩。   昊亲王只略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四下闺秀们各个都失望不已,见过昊亲王再看那些将士公子,顿时觉得难以入眼。   不久太后身子疲乏走了,众人也相继离去。   “你这贱蹄子!竟敢拿太后压爹爹,逼爹爹退婚!”刚走出宫门,憋了一路的司徒有琴终于忍不住上前猛的一推黄晓谜。   黄晓谜早有防备,她一个旋身,轻易躲过,司徒有琴扑了个空,险些栽到地上,登时羞恼无比,返身又朝她脸上抓去。   她脚下轻点,一个旋身。跃上马车,回头轻蔑一笑。   “蠢过一次了,还要再蠢吗?”   说罢,一撩车帘坐进车里。   回到相府,司徒磊正脸色铁青的坐在前厅。一见黄晓谜进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斥。   “逆女!还不跪下!”   “不知缘儿所犯何错,需要罚跪?”黄晓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回问。   “你这逆女,竟敢擅自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如今奉旨退婚,相府颜面何存?早知如此,那夜……”说到这里,他恼怒的一个箭步上前,挥手就是一巴掌。   黄晓谜岂会任他欺凌,脚下微点,向后轻轻一跃,冷笑道:“那夜什么?那夜直接溺死缘儿就好了吗?可惜阎罗王说缘儿有泼天仇冤,不肯收留,让缘儿还魂回来复仇来了!”   司徒磊听罢,一楞,“你,你说什么?”   黄晓谜一笑,猛然欺到他近前,惊的他倒退数步,跌坐在软椅上。   “缘儿早就死了,难道父亲不知道吗?”   说罢她一拂袖,转身轻飘飘的离开,临了还悠悠的传来一句:“母亲说她在下面很是寂寞呢!”   回到琦兰苑,黄晓谜心情很是愉悦,她对着秀禾把今日之事从头到尾详述了一遍。   秀禾听罢,先是替她高兴,后又愁眉不展。   “怎么了?”黄晓谜不解的望着她。   “小姐,退婚虽是好事,可如此一来,只怕相爷和夫人不会轻易饶过小姐。”秀禾垂首叹气,一脸愁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了他们不成!”黄晓谜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哎!”秀禾叹了口气,没再言语,只是脸上愁容未减。   次日清晨,天气晴好,黄晓谜坐到梳妆台前,吩咐秀禾帮她梳妆。   清晨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梳妆台上,黄晓谜第一次对着铜镜打量起自己。   镜中人,眉若远山,肤若凝脂,巴掌大的小脸玲珑剔透,不点而朱的樱唇勾人心魂,一双大大的秋瞳晕染着丝丝水色,如蒲扇般的瞳睫卷翘着附着在上,俏皮却又不失娇媚。抬起柔荑素手,将额前的青丝轻轻拂至耳后,她静静的抿唇一笑,真是螓首丝如墨,婉转皓凝霜,天生丽质难自弃,抿唇一笑更是百媚生。   看着如斯美人,黄晓谜突然来了兴致,决定挑几个步摇簪花好好打扮打扮。拉开梳妆匣上的小抽屉,却没见首饰,只见一条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丝绢手帕摆在里面。   她微微颦眉,抖开那丝帕,只见帕子一角绣着一枝别致的梅花,雪白的帕身染满一片片斑驳的紫黑色印记。   紧紧攥着那丝帕,黄晓谜突然想起,这是原主母亲贺雪梅的手帕!   贺雪梅临终时,奄奄一息的靠在床边不停的咳血,她记得当时她用来掩嘴的正是这条丝帕。   这丝帕当日明明洗的很干净的,怎的放了数月竟出现了斑驳的紫黑色?   黄晓谜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能,似乎有一丝什么可怕的念头一晃而过,她想要抓住,却被它溜走了。   看来,是时候再见了然了。   没做迟疑,黄晓谜直接套了马车向相国寺后山而去。   山中红梅依然烂漫,黄晓谜却没了欣赏的心情,她一路直奔了然居所,猛一推门,却见了然正在桌边阅书,一听门响,诧异的抬首望向她。   冬日淡淡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映上一层薄薄的光晕, 竟让他淡漠如冰的面容有了几丝温暖的气息。   他微微一笑,淡然如水的声音徐徐传来。   “是缘儿啊,快些进来坐吧。”   黄晓谜的眼光并不离开了然,她慢慢走到他近前,看着他温润的面容,手指微动,却终是没有抬手拂去他脸侧的一丝乱发。   “小舅舅,几日不见,你又单薄了些许。”   “无妨的,冬日懒动,待春上自然就好了。”了然轻轻起身,拉住黄晓谜坐下,他自己却立在一旁。   黄晓谜一见,这才记起屋内只有一椅,她慌忙起身。   “小舅舅请坐,缘儿坐了一路马车,已然坐厌。”   了然浅而一笑,并未推辞,却也未坐。   “缘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黄晓谜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她赶忙从怀里掏出那条血手帕递到他面前。   “小舅舅且看,这是母亲临终前吐血的手帕。”   了然接过丝帕,摊开来前后细细端详了一番,又凑至鼻尖闻了闻,眉间微皱。   “噬魂。”放下丝帕,了然轻声道。   “这是何意?”黄晓谜忙问。   “攻其五内,噬其根本,使人肠穿肚烂,外表却丝毫不显,谓曰噬魂。此乃西域秘药,中者无解。除非……”   “除非什么?”   了然一顿,淡然摇头,“没什么……此毒非常罕见,我也只有幸见过一次。”   “谁人竟如此狠毒!”她忍不住攥紧粉拳,看来母亲之死大有蹊跷。   “小舅舅以为,谁能拿到这等罕有的密药?” 正文 第8章 姚氏设毒计   “多半是皇戚贵胄。”了然沉默片刻,淡淡回道。   “皇戚贵胄?缘儿明白了,多谢小舅舅!”以司徒磊的地位,还不足以拿到这密药,到底是谁害了母亲?   了然并未多言,转身走到一排排的柜子深处,片刻后出来,递给她一个半个掌心大小的圆盒,打开来看,是一枚乳白色细腻如凝脂般的药丸。   “这是万清丹,可解百毒。”   听这名字就知道一定十分珍贵,他居然能这么云淡风轻的就给了她。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打小就是孤儿的她,从未享受过这样无私的温暖,此刻竟有些微微的鼻酸。   “多谢小舅舅……”   “傻丫头!”了然轻轻的笑了,笑容似是晕着柔柔的菱光,让她忍不住一阵炫目……   回到马车,黄晓谜靠着车壁思索血手帕之事,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她竟不知不觉渐渐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了然淡淡的面容,他的雪眸中印满温煦的笑意,就那样站在红梅树下,静静的望着她,似乎站了数千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突然,画面龟裂,昊亲王冲了出来,他一脸哀恸,深邃的星瞳之中满是悲伤,冲着她大喊着:“回来!回来!”   马车突然停下,黄晓谜瞬间惊醒,重重的喘了口气,抹掉额头的虚汗,她挑帘问道:“到了吗?”   马车并未回府,而是停在一个寂静的死胡同里。   黄晓谜禁不住颦了颦娥媚,跳下车来。几个男人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为首的竟是左相府二等家丁来喜。   “你们想干什么?”黄晓谜冷冷问道。   “干什么?呵呵……二小姐,小的们不想干什么,只是这天气寒冷,小的们怕二小姐冻坏了,特意来给你取暖来了。”来喜淫笑着搓着手走过来,上前就要拉她。   “啪!”黄晓谜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煽在他的脸上。   来喜的脸被打的偏在一旁,他也不恼,隔着脸皮舔了舔略略发红的脸颊,舌头頂在脸上的包动来动去,甚是恶心 。黄晓谜嫌恶的在身上蹭了蹭手。   “大家闺秀的手就是香,爷们今儿个能尝一次,真是死了也甘愿!”  来喜盯着她, 嘿嘿一笑,一摆手,几个男人瞬间将她围住。   黄晓谜一看不好,脚尖点地,一个轻展,跃出数丈高,跳出圈外。   一个男人见状,一个恶狗扑食,猛的扑到她近前,死死拽住她的脚踝。   糟了!黄晓谜暗道一声不好!可她再想跑已然晚矣!   几个男人迅速将她围住,伸出手就要扯她的衣服。   “你们敢!”她大喝一声,“我乃贺大将军遗孤,太后怜惜之人。你们若是敢动我,即便是相爷不想管,太后定然也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一听,手下一顿,皆扭头看向来喜。   “哼!”来喜一声冷哼,“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命去告状!”说罢,一摆手,几人淫笑着扑了上来。   黄晓谜见状,迅速一矮身形,瞅准一个男人的胯下,猛地钻了过去,仗着身材娇小,她顺利突破重围,一个轻点,跃到高墙之上。   与此同时,身下传来几声重物落地之声,之后再也没了声响,黄晓谜暗自纳闷,俯身定睛一看,几个男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脖颈处皆有一道血痕。   “你这女人,果然无耻,竟从男子胯下爬过!”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传来,黄晓谜一惊,一个趔趄,顿然从那高墙之上跌落。   她虽有神仙给的,据说天下第三的轻功,却少有施展,并不熟练。骤然一落,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直直的摔向地上。   “嘭!”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稳稳落在一人怀中。   “不仅无耻,还甚是愚笨!”昊亲王抱着她,嘴角轻扬,看似心情愉悦。   黄晓谜本就憋屈,先是险些被几个男人侮辱,现在又颜面无存的从墙上跌落。还被这个登徒子嘲笑,陡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谁无齿了!本小姐满口银牙,王爷眼拙看不见吗!谁愚笨了!本小姐一界女流,能从一群狂徒手中逃脱,怎是愚笨!本小姐钻人胯下又如何?事急从权,韩信都钻得,本小姐如何钻不得?”   话音未落,昊亲王陡然贴在她的近前,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眼瞳里满是冰冷。   “韩信是何人?与你是何关系?”   黄晓谜猛然一下被吓到,她颤声道:“他,他是古人,王爷不知道吗?”   “古人?”他剑眉一拧,薄唇抿成一线。   “韩信胯下之辱的典故王爷没听说过?”   “休想糊弄本王!胯下之辱是有典故,却不是韩信,是宁起!”昊亲王冷冷一笑,眼中生出几丝煞气。   黄晓谜突然想起,这里是架空世界,他不知道韩信很正常。于是赶紧改口道:“许是小女子记错了,小女子读书不多,记错也是常有的。”   昊亲王闻言,狭长的眸子微眯。   “果然是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刚刚还自称本小姐,转眼就变成小女子了!实在奸猾!该罚!”说罢,双臂一紧,俊脸越来越低……   黄晓谜这才意识到她还在他怀中,挣扎了两下无果,也不敢再动,生怕重蹈那日梅林的覆辙。   无奈下,她只能拼命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秋瞳,唇角带着讨好的笑,努力装出一副纯真无害的面容,期望他能大发慈悲放了她。   “小妖精!”昊亲王看着她装乖讨好的模样,低喃一声,猛然攫住她的双唇,情不自禁的埋头缠绵深吻……   黄晓谜先是一僵,随后拼命挣扎,不停捶打他的肩膀,奈何昊亲王力大无比,任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挣脱他的桎梏……   许久之后,昊亲王飱足的松开她的唇瓣,一边摩挲着她柔脂般的脸颊,一边轻声说道:“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   黄晓谜浑身虚软的望着他,适才被强吻时满腔的不甘,此刻都化作一句无奈的呢喃。   “我想回府。”   “好,本王送你!”他微微一笑。   “不要!”猛然回神,黄晓谜失声喊道。   “不要?”笑容一滞,昊亲王瞬间沉下脸,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逸出丝丝寒意。 正文 第9章 初入花满楼   “男女授受不亲,若王爷执意送小女子回府,岂不是毁了小女子清誉。”   黄晓谜赶忙解释。无论如何不能让昊亲王送她,退婚之事已然让司徒磊恼怒,若此时昊亲王再送她,必会引得他更加心急。母亲之死尚未查清,岂能在此时出了差池。   “只是为了你的清誉?”昊亲王冷哼一声,“本王倒是没有发觉你竟是如此有妇德之人。”   “世人皆知小女子是贺氏最后一点血脉,小女子岂能因自己一人让世人诟病贺氏满门。”此话虽是推脱之词,却多少有几分真心。   听罢此话,昊亲王沉默了, 身上的戾气渐渐散去。 他轻轻抚了抚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沉声道:“好吧,那就让影卫送你。”   “鹰隼!”   “是!”   “嗳?”黄晓谜诧异的望着突然蹦出的黑色身影,这,这是从哪钻出来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出鬼没的影卫?       看着她惊讶的瞪着湿漉漉的水眸,他禁不住低头再次轻吻了一下她红肿的樱唇,随后抱着她轻轻一跃,瞬间翻过高墙,来到马车旁。   地上的尸体已然处理干净,他轻轻将她抱进马车。   “那个……王爷是如何知道小女子遇险的?”难道你这变态跟踪我?这后半句黄晓谜自然不敢说出口。   昊亲王微微一笑,狭长的眸子闪着莫名的星光。   “这里是昊亲王府。”说罢,他转过修长健硕的身形,脚尖轻点,瞬间越过高墙不见了踪影。   “啊?”黄晓谜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原来不是跟踪,是那群短命鬼自寻死路。难怪这院墙这么高,她刚刚就奇怪过,只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   影卫驾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相府而去,黄晓谜细细思量今日之事,又想起文伯说过的话,突然唤住那影卫道:“多谢这位壮士相送,到这里就好。”   “主子有令,送小姐回府!”影卫目不转睛,丝毫未停。   能做影卫,其忠诚应该不容质疑。黄晓谜眼波微转,计上心头。   “壮士果然对王爷忠心耿耿,小女子万分敬佩!只是王爷只说要你送我回府,可没说中途不能拐弯。不如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那影卫脸上露出一丝丝犹豫,但很快坚定的说:“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即刻回府吧。”   黄晓谜见软的不行,只得冷哼一声,假意生气道:“昊亲王待我非比寻常,你们影卫该是看的一清二楚,将来我若是嫁进王府,你说得罪我的人我该怎么整治好呢?对了,可以让王爷点住他的穴道,给他抹一身蜂蜜,再把他丢进蚂蚁堆!不不,还是丢进蜜蜂群好!哎呀!干脆一起吧!”   那影卫一听,脸上的坚定瞬间崩溃,他纠结的望着黄晓谜,半晌才无奈道:“那小姐速去速回!”   黄晓谜一笑,赶紧说道:“好!你就放心在此等候吧!”说罢她旋身下车,转进一旁的街里。左拐右拐,闪身进了一座风雅别致的小楼。   此时天色还早,才到酉时,小楼刚刚开门迎客。黄晓谜没有招摇的从大门而入,而是直接绕到一旁,翻墙进去,直奔后院主楼。   “哟!这位姑娘,您这放着大门不进,翻墙闯入我花满楼,是来抓奸呢?还是来卖身呢?”还未踏进后院,一道娇嗲软糯的嘤咛女音袅袅传来,直听的黄晓谜浑身酥麻,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抬眼望去,只见二楼红漆雕花窗棂旁,一个云鬓松散,水眸惺忪,香娇玉嫩的女子含笑依窗而立,看样子是刚起身,身上只斜斜笼着一件冶红的绒毛披风,里面的嫩红肚兜若隐若现,甚是勾人。   “我是来赎人的!”黄晓谜见状挑起一侧唇角,邪邪一笑。   “哦?赎谁?”那女子眯了眯如丝媚眼,斜斜望着她,脸上笑意不减。   “赎你如何?”黄晓谜故意夸张的上下打量着那女子,脸上的邪笑愈发的张扬。   “我?呵呵~”那女子忍不住抬起纤纤玉手掩唇娇笑出声,“那要看姑娘出不出的起价钱了。”   “不知这个可赎的起红袖姑娘。”黄晓谜从怀中掏出一物,飞身欺向红袖。还未近身,一道黑色人影顿然横过,挡住她的去路。   “怎么?花满楼就是这样待客的?”黄晓谜一挑眉,捏着手中的物什,在那人面前晃了两下。那人一惊,盯着她的手楞了半晌,突然单膝跪地,抱拳便拜。   “贺凌霄见过家主!”声音不卑不亢,很是沉稳。   黄晓谜满意的点点头,并未多言,直接飞身上了二楼。红袖赶紧收起一身慵懒,上前仔细验看了一遍黄晓谜递给她的物什——玉扳指,随后一脸正色的正了正披风,盈盈下拜。   “贺红袖见过家主!刚刚多有冒犯,请家主责罚!”   “看来这扳指真能赎的起姑娘你了!”看着前后神态变化如此之大的红袖,黄晓谜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请家主责罚!”红袖还未答话,跟进来的贺凌霄立马跪倒在地,抢着认罚。   黄晓谜看了看红袖,又看了看凌霄,哦哦哦~原来如此!当真也是英雄配红妆,合适的紧呢!   “嗯……目无主上,的确该罚!”看着瞬间僵硬了后背的凌霄,黄晓谜忍住笑,道:“就罚你摘下面巾,让我看看你的真容吧!”是了,这凌霄也真是的,大白天穿一身黑也就罢了,还蒙头蒙脸的,整的跟江洋大盗一般,乍一看还真能吓人一跳。   “是!”他的身形微微一滞,只犹豫了一息,便立刻抬手解下面巾,随后缓缓抬起头来。   一道狰狞的伤疤陡然出现,横在他的左颊,本应清朗的面容,因着这个伤疤,变的有几分可怖。只是黄晓谜一点也不觉得可怕,他这样子搁穿越前,那绝对的型男,那疤痕不仅不可怕,反而显得他更有男人味,尤其是那紧紧抿着的坚毅唇线,真真儿的惹人垂涎。   只可惜他似乎并不这么想,仰着脸,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黄晓谜微叹一口气,现在不是讨论他容貌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开他的心结,先干正经事要紧。   “我需要你们帮我打听一个人。”黄晓谜示意他们起身,然后径自找了个棉垫铺在椅子上坐下。 正文 第10章 酸秀才景三   昊亲王府,一个身着紫金蟒袍的俊挺男子负手而立,望着窗**沉的夜色冥思。   “主子,已经查清。”一个黑色身影陡然出现,单膝跪在他身后禀报。   “讲。”   “淮阳楼的掌柜贺炳文乃是贺大将军旧部,淮阳楼主管贺家全部家产。 另外,今日之事乃是姚氏所为,司徒磊并不知情。 ”黑影回道。   昊亲王听罢,并未言语,而是示意他继续说。   “刚刚鹰隼来报,适才司徒小姐并未回相府,而是去了……去了……”影卫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毕竟主子待她太过特殊,他实在不敢乱说。   “说!”昊亲王有些不耐的怒斥。   影卫身形一滞,赶紧道:“她并未回相府,而是一路去了春柳巷!”   “什么!”昊亲王猛然回身,脸上已隐藏不住沉沉怒意。   “她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花街,整条巷子不下数十家青楼妓馆,里面不乏一些小倌馆,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去那里做甚?   “属,属下不知。属下深觉此行不妥,先行回来禀报,那边已派人盯梢。”   昊亲王皱紧眉头,压下怒意。   “查清楚了速来禀报!”   “是!”影卫赶紧起身离开。   ……   吩咐妥当后,黄晓谜从花满楼后门出来,刚准备施展轻功离开,胡同转角传来一阵推搡声。   “来嘛公子,看你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奴家可免你一半夜渡之资。”   “小生,小生只是路过,请,请姑娘自重!”   “公子,你可真逗,这春柳巷是京城出了名的烟花之地,周围别无支路,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路过这里?好啦……即便你是路过,可奴家真的心悦于你,你就别客气了,来嘛,嗯……”   “别别,小生真的不是,别别……姑娘别……”   接着又是一阵推搡声。   原来是俩演员啊,一个假装深情拉客,一个假装正经半推半就。得了,没她什么事,她脚尖轻点欲走,嗯?点一下,再点一下,楞是没飞起来。怎么身子这么重?她一头雾水的低头一看,一个身着鸦青色书生袍的男子栽倒在她面前,两只手紧紧拽着她的斗篷一角。   额?原来刚刚听到的“嘭咚”一声,是他栽过来了。   “救,救命!”   嗯?这声音不就是刚刚那个假正经的恩客吗?   “哟!我当公子真是坐怀不乱真君子呢!原来在这儿约了相好的了,呸呸呸!真晦气!耽误老娘时间!”花满楼后门的灯光照不到那么远,黄晓谜只隐隐看到,拐角处一个略略发福的女子叉着腰骂了两句便走了。   你晦气?她还晦气呢!好端端的怎么被个恩客扯了后腿!   “放手!”她没好气的拽了拽斗篷。   “求,求大姐救救小生,小生饱读圣贤,岂能进这烟花柳巷,白白毁了一世清白。”那书生紧紧拽着她的斗篷,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撒手。   你已经进了烟花柳巷了,好吧!本小姐才刚及茾,不是什么大姐,好吧!本小姐诸事不顺,现在很不爽,你就别添乱了,好吧!   她在肚子里暗自诅咒了他数遍,才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边扯着裙摆,一边道:“那女子已经走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走了?”那书生听闻,赶紧回头去看,背后自然空无一人。他又来回张望了几下,发觉的确没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生景三,多谢大姐搭救之恩,小生没齿难忘,他日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请受小生一拜!”随便拍了几下身上的灰尘,他双手相握,高高举过头顶,躬身长长一拜。   看样子真是个酸秀才,懒得理他,黄晓谜嫌弃的拍了两下斗篷,随后轻轻一跃,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里。   身后,那酸秀才可着喉咙喊着:“大姐,小生还未请教你的大名呢!大姐,你先别走啊!大姐,小生该如何报答你呢?大姐!大姐……”   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呼喊声,黄晓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真烦人!   左相府并不远,坐回马车,不过半刻,黄晓谜便已回到相府。   一路回到琦兰苑,远远的就看见卧房中一片漆黑,没有平日里秀禾等待是身影。黄晓谜暗道一声不好,上前一步猛的推开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秀禾在哪里?”   黄晓谜一把揪过一旁探头探脑的小厮,双目赤红。   “奴才,奴才不知啊!前,前晌夫人叫去问话,一直没,没回来。”   一把推开他,黄晓谜扭身朝瑜祥阁飞奔而去。   一路来到瑜祥阁,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司徒有琴和司徒有棋站在门口,像是刻意在等她。   “哟~这不是刚刚退婚的舞姬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娘的瑜祥阁这么小的地界儿,怎么容的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快滚吧!”司徒有琴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滚开!”黄晓谜心急如焚,懒得和她纠缠,脚步未停,直接把她撞到一边,径直闯了进去。   “你这贱人!”司徒有琴不防黄晓谜会如此,被推了个趔趄,气的她伸手就去拽她。却被司徒有棋拉住,冲着她默默摇了摇头,她只得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紧忙跟在黄晓谜身后追进屋里。   姚氏正端坐屋内抱着手炉品茗,见到黄晓谜闯入冷哼一声,道:“咱们左相府的二小姐怎么这么没规没矩的,知道的,是先夫人没教导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姚青音苛待与你!这罪名我可担不起。来人啊,把二小姐请出去,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什么时候再来!”   黄晓谜恨不得咬碎满口银牙,这老妖婆伤她也就罢啦,如今居然把主意打到秀禾身上,这可是她穿越以来最在意的人,秀禾若出事,十个姚氏都不够她杀来报仇!   眼下秀禾情况不明,她深怕触怒了老妖婆,反而害了秀禾,只得咽下满腔愤恨,僵硬着身子,咬牙切齿道:“缘儿给母亲请安,愿母亲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