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看守所的那天 我叫王小小，14岁那年，我初二，开学一个星期进了监狱…… 就算被关进那个沉闷的小房间时，我脑子里还认为自己是个英雄，一个为了爱情敢于付出一切的英雄。 呵呵，爱情…… 我喜欢九九，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同样，所有人都知道九九不喜欢我…… 不过没关系，我一直觉得有一天我的诚心会打动她的，就像家里那台15寸的小电视里演的一样。 躺在看守所冰冷的床板上，我还能想起那天所有的事情，哪怕是天空那朵云彩的形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从喜欢上她的那天开始，我总是会在下午放学以后第一时间就站在校门口，然后等着九九从里面出来，她总是一个人，穿着天蓝色的校服，就像一朵……蓝色妖姬。 之所以将她比喻成那样，是因为我知道那朵花寓意清纯的爱情，就像我希望，我们的感情一样。 那天的所有都和平常一样，我看着她一言不发的从人流中走出来，然后又慢慢的消失在人流中。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十分钟之后她会走到北街的拐角，而我……知道一条近道可以提前赶到那里。 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完全不见以后，我立刻蹬上了家里那辆破旧的老爷车，踩着咯吱咯吱的踏板冲进了很少有人知道的一条小道，而这一切，只为了可以在回家之前再见她一面。 很准时，只用了八分钟，我就已经站在了北街的拐角这里，按照往常的经验，两分钟以后，九九就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现在，我已经激动了起来，一双眼睛也是不停的看着远处，焦急的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我却依旧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她要回家的话肯定会经过这里啊！十分钟的时间，平常哪怕半分钟的误差也不会有的，今天为什么还没过来？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却只能继续等待着。 十分钟后，我终于没法再等下去，踩着自己的破车就沿着街道再次冲了出去。 路上的学生已经很少了，毕竟这里已经偏离了主干道，就连商铺什么的都只是零零星星的几家，但是我依旧没有看到她。 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疯狂的时候，我看到了躺在小巷口的那辆自行车，那是……九九的那一辆。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整个人直接就从车子上蹦了下去，然后发疯一样的冲进了那条小巷！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僻静的可怕，周围全是工厂的高墙，将四周罩的严严实实。 在巷子的深处，我看到了九九，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压在她的身上，九九的校服已经被扔在了一边，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防护，而那个男人的手正要彻底给撕下来。 我听到了九九的呜咽声，但是她的脸却被散乱的头发遮的严严实实，所以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然后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刻的我彻底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马上就从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一起从心底迸发的……还有愤怒和仇恨。 脚边正好就扔着半片砖头，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拎起来就扑了过去。 “嘭……” 很多年以后，我想起这个声音都有种心神荡漾的感觉，然后我就看到这个本来如同野兽一样的男人倒了下去。 顾不得再去管他，扔掉砖头我就想要将九九给扶起来。 她还在哭着，两只手护在胸前，慢慢的向后缩去。 我仍旧看不到她的脸，我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心口疼的厉害，从来都没有那么疼过。 我想要抱抱她，很想很想，但是将手伸出去却又放下来。 “操！操！操！” 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的我只能将怒火转移，我发疯一样的踢着身边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口中也只知道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字。 等到我终于停止这些举动之后，我看到九九已经不哭了，她的头发还是散乱着，扔在地上的校服也被她重新披在了身上。 沉默……只剩下了沉默…… 而这种沉默，却终究还是被打破了，而且是以一种我永远都没有想到的方式。 九九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刀，我之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然后在我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就戳进了那个男人的肚子里，然后……是第二刀……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嗓子干的厉害，所以只知道一动不动的看着，看着鲜血从那个伤口里溅出来，湿透那个男人的衣服，最后流到了地上，就仿佛一滩猪血一样。 九九足足戳了十几刀才停下来，我一直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只能看着她的胳膊被嫣红的血浸染，恍若不觉。 …… 从那个巷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围满了人，我甚至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小县城里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多的让人感到……可怕。 警笛声一直在我的耳朵里回荡，仿佛要将自己的脑子吵个通透，那花花绿绿的灯光不停的闪烁，盖住了九九的脸，也盖住了我的眼睛。 从上了警车一直到这件事情最终落幕，我什么都没有说，哪怕我妈撕心裂肺的将指头戳在我的额头上，我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仅仅是我，九九同样一言不发，她跟我一样一直沉默着，甚至与更加沉默。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因为过失杀人被送进了监狱，但是又因为一堆乱七八糟的原因，所以只判了五个月，大概就是所谓的事出有因，宽大处理吧。 五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这是进看守所之前我最后的想法，当时的我只想着可以再看看九九，希望她会来看看我，不过她没有来，直到那扇铁门彻底的合上，我也没有看到她。 没关系，她可以记得我就好，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 看守所的日子我不想再提及，只记得自己在里面一共待了一百四十二天，那天牢头通知我可以走的时候，我数了数墙上被自己用指甲抠出来的细杠，正好……一百四十二条！ 离开的心情本以为会很激动，毕竟我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但是当真正从那扇门里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盯着有些炽热的阳光我看了很久，然后才终于从那种呆滞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我，王小小，从里面出来了。 没有什么欢呼，也没有什么懊恼，收拾着几件衣服，顶着刚刚剃的光头，我踏出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步。 没错，这是第一步，从前的日子不算。 熟悉的北街，熟悉的商店，我的心情很平静，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平静。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妈应该正在菜市场，现在还没到收摊的时候，看时间这会儿应该人正多。 妹妹应该在学校，还有两个多小时就放学了吧。 总算想起了一些让人开心的事情，我的步伐也快了很多，而这次……我没有想到苏九九。 去往菜市场的路上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不过大多数都是因为我的光头，毕竟用这种方式标新立异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何况我这么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 风一样的年纪，正是刘海飞扬，眉飞色舞的时候，居然……是个光头。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毕竟也没个人真正跑过来这么跟我说，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心里默默的嘀咕…… …… 刚拐过街角，进了菜市场里面，我的耳朵里就响起了喝骂声和争吵声，还有沸沸扬扬的议论声……。 很多人都围成了一个圈，就在不远的地方，大概是里面生出了什么事端，而那个方向，真是记忆中我妈摆摊的位置。 心里只感觉咯噔一下，我就跑了过去，然后从最后面挤进了人群里。 “撒手！听见没有！再不撒手老子连你一块打！真特么晦气，摊上你这么个扫把星，生个儿子是杀人犯，女儿也是个贱货！ 老子跟你要钱是看得起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叫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刚刚钻进去，就看到我妈正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一个男人的腿，菜筐和木架散落了一地，我妹妹缩成一团趴在地上，那个男人的脚正狠狠踢着她…… 周围没有一个人出声，我的耳朵里只有这个男人的喝骂声和我妹妹的哭声，大家都在静静的看着，就仿佛在看着一场电影一样。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眼睛登时就红了，然后直接从人群中冲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男人推开。 “操……谁推我！活腻歪了是吧？你……你是……小小？” 这个人被我推了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一边谩骂一边转过来看了过来，不过……说到一半好像认出了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脸，就那么看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要不顾一切的将一个人给宰了，我发誓！ “哥……” 然后耳朵里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就碎了，从这一刻开始彻底的碎了…… 第2章 跪下 人群静的可怕，每一个人的呼吸我都听得到，而我的眼睛里依旧只有这个男人的脸，我看着他从胆怯，变到最后躲闪我的目光。 “哥……” 妹妹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我……终于闭上了眼睛。 那种心疼的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是十四岁的我第一次明白，当一个男人决定要摧毁全世界时，他会经历什么样的挣扎。 李冬就这样走了，而我也没有再去看他，我怕我会忍不住，忍不住今天就一刀拉断他的肠子。 李冬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而且……他是我妈的第二个男人，我的后爹。 不用猜我就知道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的，因为这种事情在我进看守所之前，就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李冬喜欢赌博，我一直都知道，而且是一开赌就会赌到倾家荡产的那种，所以我妈跟他结婚半年以后，就离了。 原因是有一次他居然将我妹妹都输给了别人，所以我妈在那之后也就彻底死心，然后带着我跟妹妹离开了那个家，那一年我五岁，我妹妹两岁。 从那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靠我妈在菜市场卖菜度日，而且还要忍受那个混蛋隔三差五的骚扰，他输光了钱总是会来找我妈要，要不到就骗，骗不到就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很早的时候我就对读书绝望了，没有人可以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安安静静的长大，至少我不行。 所以十岁那年，我拿家里的一根擀面杖，在街头给李冬开了瓢，自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本以为我们一家人跟他之间的故事在那之后就结束了，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又来了。 围观的人群开始慢慢的散去，不过所有人的目光还是会时不时的看看我妈，看看我这个杀了人，进了监狱的儿子。 我妈也同样没跟我说什么，不过我能看出来她很激动，因为她的手一直都在抖，不过表面上却是默默地和我一起收拾着地上散落的蔬菜和支架。 我妹妹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看着我呵呵傻笑，笑一会就会流几滴眼泪，然后又很快擦掉，生怕我看见。 收拾好所有东西，我坐在长条板凳的这一头，我妈坐在另一头，我妹妹坐在中间。 我妈仍然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我们三个人的耳朵里只有我妹妹的声音。 “哥，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没有吃好饭？我偷偷的藏了几个红薯，藏在家里的衣柜下面，晚上回家就烧给你吃……” “哥，前几天我和妈收拾家里，看到你二年级时候的那张奖状了，你还记得吗？不过破了一个角，妈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样的纸给你补好重新贴在墙上了……” “对了，还有那张照片，你小学毕业咱们俩一起照的那张，本来以为都丢了，结果那天也给翻出来了……” …… 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听着听着将头抬了起来，盯着比那会儿落下去了一些的太阳。 我不敢回头看我妹妹，因为我怕她会看到我因为阳光太刺眼而掉下来的眼泪。 我们一家三口就这么坐着，直到最后收摊，没有一个人过来买菜，甚至连一个问价的都没有，我们的摊位前面，噤若寒蝉。 …… 晚上刚回家，妹妹就拉着我的手跑进了屋子里。 家里还是那个样子，不过感觉好像空了许多，至少那台十五寸的电视机不见了。 “哥，你看，红薯在这里呢……” 松开我的手，妹妹猫着腰将手努力的伸进了家里那个大柜子里面，想要拿出那几个被她藏着的红薯。 “嘭……” 我没有想到，妹妹也没有想到，我妈刚进来就重重的将门给关上了。 “你给我跪下！” 我从来没有看到这个女人如此歇斯底里过，哪怕今天在菜市场的时候，也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但是现在，她疯了…… “妈……” 我没有出声，妹妹已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我妈喊着。 “你过去那边！没你的事情！王小小，我叫你跪下！” 妹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妈的话吓了回去，所以看了我一眼之后流着眼泪往后退了几步。 我看着眼前的母亲，从来没有过的用心，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只有三十多岁的她，鬓角……泛白了。 深吸一口气，我重重的跪了下去，朝着这个女人，自从记事以来的第一次。 “嘭……” 我看着她从手边抄起了一根棍子，重重的打在我的背上，然后整个人都跟着发抖。 我没有说一句话，咬着牙。 棍子打在身上很疼，但是却让我的心里舒服了一些，那种感觉就好像……巴不得今天可以让这根棍子把自己给打死。 “嘭嘭嘭……” 然后，她真的就好像疯了一样，手里的棍子仿佛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身上，整个房间里除了这种撞击声和我妹妹的啜泣声，再没有任何声响。 一共打了二十三棍，我一直在数着，打到后面的时候棍子就仿佛是落在泥潭中的声音一样，我知道那是自己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 …… 第二十三棍落下来的时候，我妈直接跪倒在了我旁边，我强撑着将头抬起来之后，才知道她已经哭的像个泪人。 这个样子才像我记忆中的她，软弱的她。 但就是她这个软弱的样子，却让我一直没有掉下来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的手冰的厉害，嘴唇都有些发青，但是看着我的那双眼睛里终于没有了开始的那种冷漠，有的只是心疼，和无助。 这个晚上我们一家三口什么都没有吃，我妈跟我妹妹一起处理着我的伤口，一边收拾一边哭，就像后来我妹妹告诉我的一样，这就是自从我进了看守所之后，这个家里一直以来的气氛。 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清楚的知道，究竟少年的无知和鲁莽，会让爱他的人付出什么样的心酸和代价。 第二天我妈早早就出去了，留我妹妹在家里照看我，我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但是出门之前拿走了柜子里最后的那点积蓄，却没有推上卖菜的那辆小摩托车。 自己的伤要比想象中的厉害，昨天大概因为心情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多么清楚的感觉到，今天真的是很疼，疼的仿佛我动一下就会昏过去的一样。 妹妹搬着小板凳一直坐在我旁边，帮着我翻身，给我端水，替我剥红薯。 一个早上的时间她给我说了很多的事情，很多很多我进去以后的事情，她说的很平常，平常的让我心疼。 她说家里的那台电视被我妈卖掉了，一起卖掉的还有她的那对镯子，目的就是托人将那几件衣服给我送进去，也拜托人家稍微照看一下我。 那对镯子我知道，是我妈第一次结婚的嫁妆，也是我和妹妹的亲生父亲送给她的。 从我记事起，她总是会一个人默默的拿出来看看，然后擦拭干净之后又会重新放回去，但是现在竟然…… 不单单只是如此，妹妹还告诉我说菜市场的生意现在不行，大家都说我是杀人犯，所以不愿意来我们家的摊位买菜，所以我妈又找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每天凌晨都要去扫马路。 菜市场的所有人都在排挤我们家，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冬来了好几回，但是所有人都只是围起来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一句话。 因为……我是杀人犯…… 很可笑的理由，但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让我们家庭几近破灭。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打断我妹妹，我认真地听她说每一句话，看她笑的时候将眼睛眯起来，看她将学校里的那些奖状都拿出来告诉我考试考了第几名。 妹妹还说同学们都不喜欢跟她玩，甚至有人跟在她身后骂她是杀人犯的妹妹，学校的三好学生也因为这个原因没有给她。 所以她每次放学都马上就去菜市场帮我妈干活，一边干活一边问我妈什么时候我才能出来，问了以后就每天盼望着，想着等我出来就可以陪她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偷偷的看了我几眼，发现我好像没什么反应以后才继续讲下去。 我看着小丫头的动作，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好像塞着一块东西，呼吸都觉得困难。 整整一个上午，她一直都在跟我说话，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但是说这些的时候都是因为开心才讲出来。 一共两个红薯，她全部剥开让我吃，看着我全部咽下去才会开心，然后将眼睛眯成小缝一直笑，自己却在那里舔着焦黑的红薯皮…… 这一早上躺在床上的我什么都没想，却又想了很多，不过心里暗暗的发了一个血誓！ 以后要是再活不出个人样，我他妈天打五雷轰！ 晚上的时候，我妈回来了，她看上去很开心，进门先是看了看我的伤口，然后才告诉我。 过几天就和妹妹一起去学校。 第3章 入校 出狱后的第五天，站在二中门口的时候，那个金色的牌子我看了很久，直到最后将鸭舌帽轻轻的拉了下来，然后收回了目光…… 心里总感觉自己好像想要说的很多，最终却变成了四个字！ 好久不见…… 苏九九在我进监狱后的第三天，就转学了，没有知道她转去了哪里，只说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是妹妹偷偷告诉我的，因为我妈说不允许在家里听到这个名字，她一直都固执的认为，就是这个人……害了我的一生。 我自己也以为不会再想起那个女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门口一步踏进去，我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名字，想起她略显苍白的脸，有些纤细的身影，还有……曾经自以为是的那朵蓝色妖姬。 不过曾经的一腔热情早就被五个月的铁窗磨去了棱角，如今的我，只想要好好的活一回，为了我妈和我妹妹，也为了我自己…… 至于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初二八班！ 我妈费尽千辛万苦将我送进来的地方，一个明明在五楼，我却在一楼都能听到欢声雷动的班级。 “都给我安静！” 跟着面前这个有些发胖的中年人一步步的走进了教室，不过那些疯狂的孩子好像完全没有看到。 我看到有人在听歌，有人在玩球，还有人……在接吻。 没错，我真的看到有人在接吻，就在教室的那个角落，一个头发有些焦黄的女孩，和一个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胖子。 很庸俗不是吗？很不可思议是吧？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谁都没法改变的现实，不管你多么想要抱怨，你都无能为力。 这些我都懂，很早以前就懂了…… 所以，我没有露出哪怕一丁点的异样，只是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任何的波澜，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的听那个老师讲课，直到看着他嘴角的白沫掉在了第一排那个女孩的脸上。 中午放学的时候出了校门我就直接朝着菜市场赶去，想着可以帮上我妈一点，也好让她安心，从今天起……我想做个乖孩子。 真的！ 拐过两条街，穿过面前的一条巷子，菜市场就在前面了…… 不过，走到一半我就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围着一个女孩动手动脚的，更巧的是，那个女孩我还认识…… 就是早上我在教室看到和胖子接吻的那个。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直接转头就走，这种事……老子不想掺和！ 不过，之后的一切证明，我转头转的太迟了…… “王……王什么来着？你站住！” 刚刚走出两步，耳朵里就听到了那个女孩焦急的声音。 我知道她在叫我，不过还是没有回头，脚下却是又快了一些。 “靠，怂包……大嘴，他就是我男朋友！你只要将他打趴下，我今晚就跟你睡！”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了，但是听到这句话，我知道……我错了…… 没办法，只能停下脚步，我慢慢的将头回了过来…… 那个女孩也正看着我，就仿佛是一只站在高处的大公鸡，洋洋得意，微微有些鼓起来的胸脯挺得很高。 “小子……你就是胖熊？” 我看着那几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子抖着腿一步步走过来，嘴角正好上扬四十五度，眼神中的轻蔑把握的恰到好处…… 我没有解释，也不知道谁是胖熊……不过看守所的老鬼说过，什么时候都要弄明白找你麻烦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就算我解释的清清楚楚，他们也一定不会放我离开，因为将我打趴下……才是他们想要的。 五个人，一个人手里有棍子，情况就是这样，这麻烦今天铁定赖在我身上了…… 然后，没等他们到我面前，我率先迎了上去，一拳就打在了第一个人的鼻梁上，接着顺手撕住了他的头发，使劲一拽…… 耳朵里好像听到了发丝断裂的声音，不过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知道自己只有下狠手才能吓住他们，要不然……说不定就吃亏了。 “嘭……” 老鬼说打架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气势，而营造气势最重要的就是血，只有见了血，这场争斗才算是有了感觉…… 所以，拽着他的头发我就重重的将他的脑袋朝着墙壁上撞去。 血……溅在了墙上。 其余的几个人已经吓傻在了旁边，只知道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也适时的松开了手里这个家伙的头发，看着他软绵绵的跌倒在地上。 “你……你是王小小……是你杀了七手！你……你从牢里出来了……”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在我也忐忑是否能吓住这几个人的时候，一个很瘦的小子突然就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喊了出来。 他……认识我？ 心里面猛地一惊，虽然并不知道他说的七手是谁，但是既然喊出我的名字，还知道我从牢里出来，那肯定就是在说因为那件事情死掉的那个禽兽。 “走……” 然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其余四个人直接就将地上的那个家伙扶着离开了，只留下地面和墙上的那点血迹…… 看着他们走远，我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本想着就这么离开，但是又看见了那个女孩，只不过此刻的她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一双眼睛也是不敢直视我，完全没有了开始的那种神情。 一步步的，我朝着她走了过去…… “别杀我……别杀我……” 我刚刚站到她的旁边，她就大喊了起来，两只手也是不停的挥舞着。 “闭嘴……” 我猜到她肯定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才会这样，于是便索性借着气势将她按在了墙上…… 她马上就将嘴紧紧的闭上了，看着我的眼睛里好像有眼泪要溢出来，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女孩还挺好看的，五官很精致，只不过被化妆品改变了原本的样子。 慢慢的将头凑近了她，我的脸上都可以感到她呼吸的温热，鼻子则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这是第一次，再有下一次我就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扔大街上！” 恶狠狠的在她耳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我狠狠的又吸了一口那若有如无的味道，就留下了一个背影离开了…… 我不知道她后来是什么样的心情和眼神，只记得自己刚刚从巷子里出来就钻进了小卖部里。 拿着早餐省下的钱，我买了一盒五块钱的红塔山，蹲在那块大青石上就抽了起来，整个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疯狂的发抖，夹着烟的手都有些不稳。 刚刚所有的事情在我脑子里不停的重复，越想我越觉得激动，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但是……却已经让我深深的迷恋了。 这比待在课堂里听那无聊透顶的公式让人舒服一万倍，我喜欢经历那种血的刺激，也喜欢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对付那几个混混的办法是从老鬼那里听来的，至于为什么会对那个女孩那个样子，其实是从电视里看来的…… 无论如何，这年的我……才十四岁。 整整抽了有五六根烟以后，我才将剩下的半盒装进了兜里，然后起身整理衣服，整个人在这个时候才算是平复了心情。 本来打算去菜市场的，但是现在算算时间，估计我妈也快要收摊了，所以我就直接朝着家里走去。 刚进门，我妹妹就朝着我一个劲的耸鼻子。 “哥，你抽烟了吧？” 她眼睛瞪得很大看着我，看的我有些尴尬。 “剩下的在身上没？给我我替你收着，要是被妈发现了说不定你又要挨打……” 不过没等我回答，她就一边鬼鬼祟祟的看着门外，一边跟我说道。 挠了挠头，想想她说的也对，于是就将剩下的半盒交到了她的手里。 之后，我就看着她搬开床下面的一个纸箱，那里面装的全是旧书刊，然后将所有的书都拿出来，最下面竟然压着一个小盒子，这半盒烟就被她藏在了这里面。 “哥，你肯定是拿买早餐的钱抽烟了吧？这五块钱再给你，我用不了这么多……” 终于将东**好，妹妹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认真的从兜里掏出了皱巴巴的五块钱…… 她那两颗尖尖的虎牙看上去明明很可爱，但是却因为那五块钱让我不敢去看。 什么都没有多说，想了想我就将钱拿了过来，我知道要是不拿的话这丫头一定又是一顿不依不饶，所以索性拿着，不过心里却又涌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有些话有些人能说出来，但是有些人能一直记在心里，说出来的不一定有多么坚决，沉默也并不代表他麻木不仁。 有句话说，山雨欲来风满楼，我知道属于我的那场雨，很快就要来了，因为那座山……从我出狱的那天就挪开了…… 第4章 麻烦 第二天，我走的很早，跟我妈一起出的门。 我记得自己走了很远，回头却瞥见她还在看着我，一动不动，那个影子就和记忆中她第一次送我上学时一模一样…… 鼻梁一酸，我又把头高高扬起，心中却是想要不顾一切的证明，半年的时间，王小小已经长大了。 我猜到自己坐过牢的事情传出来以后一定会引人注目，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到这种程度。 从踏入教室门口的第一步开始，就没有人再说话，直到我坐定在自己的位置上，才慢慢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也不想听清，更不愿意追究到底是谁将这件事情传出来的。 管他呢，老子要是在乎这些，当年就不会一言不发的进去！那是为了爱情！你们……不懂…… 很奇怪的心理，明明已经开始因为当年的举动后悔，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还是愿意嘴硬，哪怕这种嘴硬只是心里默默的想一想！或许因为我只有14岁吧…… 第一节上课的时候，我看到桌子里多出了一张纸条。 很用心的被人折在了一起，拆开以后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虽然并没有署名字，我也猜到这个留下纸条的人会是谁，不过……其实我本来就不知道她的名字，写不写也就无所谓了。 看完纸条以后顺势回头朝着那个角落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今天没有跟胖子坐在一起，此刻的她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 大概是她一直在等着我拆开纸条的原因，所以我一回头就正好看到了她的眼睛，不过在接触到我的瞬间，又很快的转了过去。 好奇怪…… 心里这样想着我就不去理会，说到底只是萍水相逢，老鬼说过，江湖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萍水相逢，而对于我这样的一个少年来说……还有什么比江湖更值得向往？ 之后，更加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中午快放学的那个课间，教室门口突然就出现了好几个人，看上去都比我年龄要大一些，统一的黄头发，或长或短，最前面的一个左耳戴着一颗很大的银色耳钉，熠熠生辉。 “谁是王小小？” 这是第一句话，气势汹汹，说话间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小刀哥，这么拽？”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这还没有说话呢，那个胖子居然站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那个黄毛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笑容。 “胖熊，今天没你的事情，一边呆着去！到底谁是王小小？” 那个黄毛瞥了一眼胖子，露出了一副很看不起的样子，甩了甩手就将问题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没我的事儿？这是我们班，别忘了二中的规矩！” 一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黄毛完全不给自己面子，那张胖乎乎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这一拉下来看上去还有种唬人的味道。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胖熊嘴里说的规矩到底是什么，不过我也看出来他是有心想要帮我顶一下，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孩吧……我这样想着也就没有说话，其实是想看看清楚到底这帮人打算做什么。 “规矩？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跟老子谈规矩，给我滚一边去！再说话小心我把你当猪杀了！谁是王小小！” 黄毛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胖子要炸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对于胖子这种人来说，面子到底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命！甚至是比命更加的重要！ “我*你祖宗！” 果然，胖子说句话的时候就直接捞起了脚边的板凳，直接朝着黄毛的脑门劈了下去，这么半天时间他俩本来就离得很近了，再加上黄毛压根没有想到胖子竟然会直接动手，所以这一下算是结结实实的挨在脑门上了。 “嘭……” 一声闷响，然后黄毛直接倒在了地上。 “胖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看胖子下了狠手，跟着黄毛一起进来的那几个家伙立刻跳起来就打算动手。 “*！我看谁他么再敢过来，老子今天豁出去看能不能弄死几个！三毛！棍子！人家都欺负到咱们教室了，你们还特么看着！” 还真是没有想到胖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一句话说出来既吓住了对面的三个，又把班里其他人也跟着喊了出来。 果然，他这句话说完以后，那几个黄毛就不说话了，虽然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过气势上弱了不好，紧跟着教室里又响起了两个声音。 “妈的，还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干他么的！” 这大概就是胖子口子的三毛和棍子了吧？ “好，胖熊，你特么有种今天下午放学别走！小刀被打成这样，你以为阿虎会放过你！” 黄毛一看这架势再讨不到便宜，撂下一句狠话就转身拖着小刀离开了，教室里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哥们，昨天帮瑶瑶的事儿两清了！” 一步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然后胖子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就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我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帽子都没有摘下来，说真话老子就没想着要谁帮忙，真是有毛病都！ 一早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中午放学我被堵了，在学校不远的小巷子里。 “王小小，今天晚上七点钟，辉煌ktv，有人找你！到时候如果不按时来的话，后果你自己负责！” 六七个人，就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以后就都走了。 辉煌ktv？ 我知道那个地方，在整个县城的南边，也是全县最混乱的地方，差不多全县有三分之二的ktv和酒吧都是开在那个地方，说真话长这么大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 不过，都没说是谁找我？这就让我去，老子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略微想了想我就把这事情扔在了脑子后面不去理会，照常回家吃饭，然后下午继续上课。 不过下午却没有再见到胖子几个人，那几张凳子都是空的，就连那个叫做瑶瑶的女孩都不在，想了想我猜测大概就是因为早上打了那个黄毛的事情吧。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感觉自己有一种亏欠了人家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可是想找个人打听一下那几个家伙到底怎么了，又不知道该找谁去问，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然后继续听着那最无聊的课程…… 白天那几个人家伙让我去KTV的事情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很平淡的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然后放学我直接去了菜市场，想着去帮我妈干点什么，但是几乎刚刚到那里没多久，我就看到了那个被纱布包裹严实的脑袋。 胖熊…… 要不是从那副体型上面认出来的话，我都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早上的那个胖子，不光光是他，还有叫做三毛和棍子的那两个家伙！虽说看起来没有胖子那么惨，不过看耷拉的脸，估计也不怎么好受。 瑶瑶也跟他们站在一起，此刻四个人都是站在街对面的拐角那里，看着我。 有事！ 我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所以找了个理由跟我妈说了一声以后，就径直走了过去。 “怎么成这样了？” 刚过去我就问道，不过四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我转了个弯儿，彻底躲开了我妈的视线以后才停下来。 “对面下了黑手……” 胖子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是瑶瑶告诉我的。 “谁？就是早上那什么阿虎？” 心里本来就已经觉得有些亏欠了，更何况现在这几个家伙竟然这么惨，我更加觉得过意不去。 “没事儿，一码归一码，我们来找你是其他的原因，早上我就是说了，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你救了瑶瑶！” 胖子的声音闷声闷气的，眼角肿起来仿佛整只眼珠子都要憋出来一样，不过话倒是蛮硬气的。 “怎么说也是因为我，还没来记得说，谢了！要是打算往回找场子，就跟我说，算我一个！” 老鬼说过，没有道义的江湖算不上江湖！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男子汉大丈夫头顶天脚踏地，怕个鬼！ “找场子的事儿另说，找你是别的原因！今天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晚上七点钟去辉煌ktv？” 话锋一转，胖子突然问道，不过口气要比之前好了很多，一定是因为看到我态度的原因，毕竟没有人会觉得付出这么大代价，还得不到别人的感谢舒服！ “对，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就是那伙人干的？”他这么一说我也重新想了起来，所以随口问道。 “要真的是这样，估计那个孙子说的是真的……真特么不要脸！” 莫名其妙，那个叫做棍子的高个子说了这么一句。 “你不打算去？” 胖子的声音有种特别的味道。 “恩……没事儿去干嘛？我都不认识……”无所谓的说道，毕竟这本来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不料，四个人却因为我的这句话都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胖子才说道。 “估计你是非去不可了，我们也没有想到，那些混蛋竟然会那么恶心，他们把你妹妹带过去了……” 第5章 辉煌ktv 胖子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完全懵了！ 自己只感觉顷刻间脑子好像空白了一样，只剩下那个小小的身影…… 之前帮我妈收拾摊子的时候我还在想着，为什么到这个时间小丫头还没有回来，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好吧，就这样吧！都保佑我妹妹没事，不然的话，大家一起玩完儿，老子豁出去一条命，看看临死前能拉几个。 我本来真的只是想好好的生活，都是你们逼我的！ “你确定？” 这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我对胖子说的第一句话。 “确定，阿虎告诉我的，背后挑事儿的应该是一中十三太保的老五，他那个时候跟着七手混过，当时七手被你杀了以后，那小子就放话说等你从牢里出来要你一条腿，谁都以为他就是说说的，但是没想到……” 胖子回答的飞快，说完以后还有些小心的看了我一眼，他有些害怕……我能感觉到。 十三太保……老五……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事情，今天是头一回儿，不过有什么冲我来就行，针对我妹妹……老子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 “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脑子里一边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我一边继续跟胖子问道。 “真名叫做杨鼠，外面都喊他五哥，其实之所以混出些名堂还是靠十三太保，要不是他家里有些钱，就他那个怂样还搭不上木哥，木哥是十三太保的老大，外面的名声也都是靠他打出来……” 胖子继续解释着，短短的一句话里面跟我透露了大量的信息。 “对，杨鼠就是个怂包，昨天你揍得大嘴就是他的人，那小子其实跟七手也没有多少交情，放话要对付你就是为了抬高他自己……” 胖子话音刚落，一边那个叫三毛的马上接话说道。 我没有再多说，而脑子里还是在飞快的转动着，老鬼说过什么时候都不能冲动，不过……此刻的我貌似真的做不到，越想只觉得自己越乱，到最后脑子里就剩下了刀子…… “谢谢你们，他们有没有说别的？” 深吸了两口气，我又一次问道，冷静……一定要冷静！ “阿虎跟杨鼠的关系不错，说是杨鼠托我们告诉你，七点钟要是到不了的话……你会后悔的……” 胖子脸色有些为难，很明显那个阿虎真正说的要比这句更加的难听。 “好，谢谢你们了，你们还是去医院再好好看吧……” 确定自己不需要再问任何的问题，看看时间现在是六点二十，所以我就想着让他们几个赶紧离开，然后想办法找借口拖住我妈，虽然很大程度那些混蛋这么说就是为了刺激我，不过……禽兽的世界有时候真的无法想象！ 我绝对不允许他们伤害我妹妹，绝对不允许！ “王小小，你还是不要去了，他们不会拿你妹妹怎么样的，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我没有想到，一直沉默的瑶瑶说话了，说的话更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没有说话，我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胖子：“你们快走吧，这事儿跟你们没有关系，我会搞定的！” 胖子看了看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拉起了瑶瑶的手，示意三毛和棍子跟他一起离开。 瑶瑶似乎还是想说什么，但是却被胖子拉走了，三毛跟棍子看着我的眼神里也很古怪，不过还是跟在了胖子身后。 一直看着他们走远以后，我才返身朝着我妈的摊位那边走了过去。 “妈，我们有个同学说是过生日，非要让过去吃蛋糕。” 跟我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非常的平静，因为我担心她会看出什么来。 “去吧，早些回来……” 这会儿摊位前面正忙，我妈抬头看了我一眼就这么说道，不过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又把我叫住。 “这五十块钱拿着，不要舍不得花……” 往我手里塞了皱巴巴的五十块钱，她又开始忙了起来。 没有再说一句话，将钱装进兜里以后，我就离开了菜市场…… 十五分钟以后，六点四十，我已经站在了辉煌ktv的门口，我妈刚给的钱被我用来打了车。 可能是刚刚放学的原因，所以这里人头攒动，不过三三两两的差不多全都是学生，叼着烟，昂着头，似乎无时无刻不想告诉这个世界，他还是个孩子…… 站在门口看着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子，以及面前这幢看上去异常破旧的楼房，我开始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家ktv，或者说……很早以前就已经倒闭了？ 门口有一家小报亭，我进门前从那里拿了一盒烟，红塔山，五块钱的。 买烟倒不是说我打算做什么，其实就是想要自己冷静一下，因为我很担心……担心自己会杀人…… 狠狠的吸了一口，感到那种辛辣彻底灌满了自己的肺部，然后才慢慢吐了出来。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手里捏着半截烟头，我走了进去。 服务生很漂亮，出乎意料的漂亮，至少那种诱惑对于我这个年龄的男孩来说是致命的。 不过，我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此刻的我，内心早已经发疯了，而且是那种连自己都不清楚会变成什么样的疯狂。 “找人……” 又吸了一口烟，我轻声说道。 “找谁？” 女服务生已经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似乎有些好奇。 “杨鼠……” 我的声音依旧很轻，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居然会这么平静的说出一个明明想要碎尸万段的名字。 “哦……杨鼠在二楼五号包厢，用我上去说一声吗？” 可能是我的样子让她有些疑惑，所以这个女孩最后又加了一句。 “不用，谢谢……” 终于，这根烟的最后一部分也被我吸了个干净，然后将烟头扔在了旁边的垃圾箱里，朝着不远处的楼梯走了过去。 “吱……” 门是被我轻轻推开的，然后看到了包厢的里面，第一眼我就发现没有我妹妹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却又马上提了起来。 “臭小子，谁让你推门的？” 虽然我的动作很轻，但却还是被发现了，离我最近的是一个鸡冠头，一边站起身，一边已经骂了起来。 包厢里的其他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我，我看到有两个女孩，还有六七个男的，最中间那个还穿着校服，此刻正笑眯眯的跟旁边那个女孩说着什么。 “我找杨鼠。” 我看向了完全挡在我面前的鸡冠头，声音仍然很平静。 “你谁啊？找五哥干嘛？” 鸡冠头有些疑惑，不过他的这句话总算让包厢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我。 “我是王小小，哪个是杨鼠？” 将鸡冠头拨开，然后我走了进去，声音提高了一些问道。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音响里的歌声还在继续唱着。 “五哥，他就是王小小！” 我看到了说话的这个人，也认出来他就是白天让我晚上七点准时过来的那个家伙。 “王小小？我就是杨鼠！有点胆量，真的敢一个人来？” 跟我想的差不多，那个穿校服的站了起来，他就是杨鼠！ “我妹妹呢？” 没工夫跟他再说什么，我直接问道。 “你妹妹？” 我不知道杨鼠是不是装的，他好像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特么牛逼哄哄的跟谁说话呢？今天是五哥叫你来的！你知不知道七手跟五哥什么关系，虽然七手死了，但是五哥的态度还是要让大家看到的，不然以后都以为我们五哥不仗义！” 这次说话的是鸡冠头，我也终于明白了到底这个看上去应该比我还要小一些的杨鼠到底为什么要找我来。 “我妹妹呢？” 不过，管他娘的为什么，老子现在就关心我妹妹上哪儿去了！ “什么你妹妹！*！现在就跪下！给七手上柱香！这事儿就算完了，不然的话你不要想着完好无损从这扇门里面走出去。” 杨鼠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很明显鸡冠头说的话就代表他的意思，此刻脸上的表情非常受用。 一帮傻逼！ 心中暗骂了一句，我脚下往前走了两步，离那个杨鼠更近了一些，现在的情况怎么看这帮家伙似乎都没有要好好说话的意思，那就比比谁狠吧！ “嘭……” 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已经被鸡冠头合上的包厢大门突然就被人给撞开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胖子，三毛还有棍子，除了他们三个，瑶瑶也在！ “杨鼠，你个孙子动手试试！” 第6章 三瓶倒 轻轻咧嘴朝着胖子和三毛他们笑了笑，口中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东西记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反倒显得没意思，这次我是真的欠他们人情了。 两肋插刀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而且我们似乎连朋友都算不上，人家这样就更不容易，大概……这也是老鬼说的江湖吧？ “*……胖熊，你特么找死是吧？你……嘭……” 又是鸡冠头率先张口，不过他话没有说完，整个包厢响起了一个非常清脆的声音，那是……酒瓶破掉的响声！ 没错，就这句话的功夫，我开了杨鼠的瓢。 这半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我早就已经掌握好了，所以刚刚顺势拎起桌上的一整瓶啤酒，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然后，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我拿手撕住了他的头发，使劲一拽，就给拉到了墙边，猝不及防的杨鼠这会儿软软的躺在了我的脚边，鲜血已经湿透了他的头发。 “我妹妹呢？” 还是这句话，我的声音依旧平静，这会儿是真的平静，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看到那红色血，我整个人就会快速的冷静下来，但是心却燥的厉害…… “我……嘭……” 杨鼠张了张嘴只来得及说一个字，第二个酒瓶又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问你，我妹妹呢？” 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等待着回答，至于周围的人……谁特么敢再动一下！ 杨鼠的眼睛被红色的血给完全蒙住了，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昏迷过去，所以马上拎起旁边的一瓶酒，全部倒在了他的脑子上，酒水和着血水让那张脸越发的狰狞。 “我……我不知道……嘭！” 第三瓶，我的心情越来越平静，原本发抖的手现在都不抖了，脑子里好像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问清楚我妹妹到底去了哪里。 包厢里的音乐还在响着，不过其他人自从我开始动手以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杨鼠挨了这第三下，总算是完全昏迷了过去，而我继续将手里的瓶子又一次扬了起来。 “小……小小……” 胖子出声了。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后将头慢慢的转了过去。 “干嘛？” “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胖子显得很紧张，非常非常的紧张。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杨鼠，接着站了起来，手里则还是继续拎着那个瓶子。 脚边全部都是酒水和玻璃碴，整个包厢看上去一片狼藉。 “把音乐关了。” 嘴里说着这句话，我朝着鸡冠头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嘛？小……小小哥，饶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包厢里的音乐这个时候正好被三毛给关掉了，然后……所有跟杨鼠一起的这帮人，因为鸡冠头的这句话，跪在了地上，全然不顾满地的玻璃…… “我妹妹呢？” 我已经说过了，其他的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我妹妹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啊！你妹妹我们根本就没有见到啊！” 鸡冠头的眼泪跟鼻涕一起流下来，似乎不像是说假话。 沉默了几秒以后，我看向了胖子。 “真的是阿虎告诉我们说杨鼠怕你不来找他，所以要将你妹妹带走。” 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胖子立刻解释道。 “阿虎？妈的……那个傻逼，我就是跟他吹牛的……小小哥，我错了……我们真的没有把你妹妹怎么样，甚至都没有见过她啊！” 胖子的话音刚落，鸡冠头立刻就说话了，而我……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小小，对不起……是我没有搞清楚。” 胖子张了张嘴，最后变成了道歉，说完以后就看向了我。 这么半天……原来就是个误会…… 一时之间包厢里又没了声音，所有人都和胖子一样在看着我，好像等待着我对于今天这场闹剧做出最后的决定。 先是冲着胖子笑了笑，表示我不责怪他，然后我看向了鸡冠头。 “走吧……带杨鼠去医院看看，告诉他七手不是我杀的！” 没错，这就是我做的决定，已经过去半年了，虽然因为这件事情我坐了牢，不过……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不想再因为过去的那些影响现在的我，我真的只想好好活着……都不要逼我！ 几个人扶着杨鼠很快就离开了包厢，胖子和三毛几个则还是站在我旁边。 “行了……都走吧，我歇会儿……” 看了看他们，然后我坐倒在了沙发上，要说自己这么大还没有来过这里边，更重要的是，就和昨天打完架一样，我浑身都开始发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流的飞快，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涨破血管溅出来。 瑶瑶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我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现在的我真的很累，累的一点也不想动。 于是，我听到了包厢门重重合上的声音。 眯着眼睛，我靠在后面的沙发上，然后摸索着掏了一根烟出来，却因为太累，所以只是叼在嘴边。 “啪……” 突然，自己的身旁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我心头一惊，急忙将眼睛睁开，然后……看到了一个女孩。 这是……之前跟杨鼠她们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我脑子这才猛地想起刚刚好像其他人都走了，就她还坐在那里。 ktv的灯光有些暗，我看到烟头被点着了。 或许是离得近了，又或者是角度的问题，所以这一刻我才发现这个女孩很好看，而且不单单是好看，更重要的是……脑子里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原谅我只会用好看或者不好看来形容一个女生，但是很无奈，对于我来说，真的就只有这两种感觉，至于第三种感觉……我已经给了苏九九，而且或许不会再有了吧。 那个女孩看到我在看着她，没有露出任何羞涩或者异常的表情，而是非常自然的从桌上将我扔过去的那盒红塔山拿了起来，抽出一根，点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女孩子抽烟，很……很特别的感觉，而且远不是心中想的那么恶劣，反而是……很好看，又或者是她本来就很好看吧！ “王小小……我知道你，你喜欢苏九九。” 这句话说完她将烟头从嘴角拿了下来，修长手指间的那根白色仿佛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这是除了我妹妹以外，第一个跟我说起苏九九的人。 真的很奇怪，明明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自己不会再想起那个女孩了，但是现在她一提起来，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她去了哪里？如今……又在做着什么？ “我也知道……那个七手不是你杀的！” 如果说前面那句话我还能坐得住，那么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以后，我有些吃惊了。 我没有杀人这件事情，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除了老鬼！ 很明显，这个女孩知道这事儿，一定不会是老鬼告诉她的，那么……她知道的途径只能是……苏九九！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苏九九连这种事情都会告诉她？ 我更加的好奇，也越发的纳闷，不过嘴里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继续靠在背后的沙发上，慢慢的吸着嘴边的烟头。 “九九她说……你活该！你根本不配喜欢她，而且……你之所以只坐了半年牢，也是她们家花了大价钱，不然的话……你会把牢底都坐穿！” 隔了半晌，这个女孩又说话了，说话的内容……却让我的心仿佛猛地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 好吧，我承认……我难过了，呵呵！ 两只手不自觉的紧紧捏在了一起，我仿佛都可以听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过了好半天以后才慢慢松开。 已经过去了，苏九九……我不会再喜欢她，永远都不会了。 不要说我草率，或者说幼稚，又或者说不应该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你们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你们都不是14岁！ 14岁的少年，对于一份感情的执着，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曾经有过的人……永远不会忘记！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一言不发的走进看守所，甚至还期望着那个幻想中如同蓝色妖姬一样的女孩，会来看我最后一眼…… 我沉默着，沉默着将已经熄灭的烟扔在了地上，然后又继续点上了一支。 “九九去了市里，他们家本来情况就不错，而且他爸做生意又赚了大钱，所以全家就都搬走了，就在你进看守所的第三天……” 那个女孩子继续说着，她仿佛不在乎我有没有听，只是想要将这些讲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张脸……我却越发觉得熟悉。 “王小小，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她？甚至愿意为她蹲监狱？受到所有人的误会？而不出声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她真的有那么好？” 突然，她的声音猛地就变了，变得有些急促，那张脸都微微有些泛红，大概是太激动的原因吧。 而随着她这句话说完，我手里的烟灰……掉在了地上。 第7章 从正门出去 我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再次将眼睛闭上，似乎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影子，那个曾经让我着魔的影子。 对啊，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她？为什么？ 寂静的包厢里，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但是最后却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太冲动了，虽然十三太保里面最没用的就是杨鼠，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木木的人，你不该去招惹木木的……” 隔了好半天，这个女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仍旧没有答话，只是将桌上的烟盒拿了起来，然后抽出了最后一根香烟，刁到了嘴边，很久没有一次抽这么多了，脑子突然就有些亢奋。 “不过……虽然你这么做有些没脑子……但是，我喜欢……” 一边帮我再次将这根烟点着，她慢慢的将身子朝着我靠近了一些，直到离我只剩下十几公分的时候，才轻声说道。 我终于完全看清楚了这个女孩的脸，脑子里的熟悉感随之更加的强烈，却依旧没法想起来她的名字。 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嘴唇上沾着粉色的口红，颜色却很淡，嘴角轻轻翘起，美的……一塌糊涂！ 又大概是离得太近，我的身体微微发热，心跳也陡然快了一些，鼻间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仿佛要直接冲进我的脑子里。 这一刻的我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还只有14岁，并不能像老鬼说的那样从容不迫，尤其是这种情况，我很不适应，非常不适应！ 慢慢的躲开她的目光，我将头转了过去，然后起身。 “走了……有机会再见！” 说完之后，推开门我就走了出去，耳朵里再次充斥着周围狼哭鬼叫的歌声，真特么难听！ 心里暗暗的这么骂着，我从二楼走了下来。 “杨鼠是你打的？” 有些没想到，刚到一楼，那个女服务员就跟我问道，她……似乎显得有些焦急。 “恩……怎么了？”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瞒的，我直接就承认了。 “快走后门……别从前门出！” 基本是我话音刚落，这个女孩就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想要将我拽去另一个方向。 “怎么了？” 她的力气实在太小，我轻轻一使劲就挣开了，主要是自己还没有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要走后门？ “前门被人堵了！你要是出去会被打死的！听我的，赶紧从后面走！” 那个女孩显得更加着急，一边说还一边连连的摆手。 堵了？我愣了一下，然后就想起了之前在ktv包厢看到有人打的电话，心里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 十三太保？ 我之前真的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但是今天，估计是杠上了。 “没事儿……我出去看看，你不用管！” 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老鬼说过，男人最不应该做的就是退缩！所以，我一定要从这里出去！不管怎么样，都要从这里出去！ 而他的后半句却是被我刻意给忽略了，他说……找死和勇敢是两个概念。 不过……没关系，因为我已经燥热的内心告诉我……我想要从这里出去！ “吱……” 门有些旧了，所以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推开，然后抬头。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山头那边还有点红色，不过却又足够我看清楚前面是什么情况。 至少二十个人！ 随便一看我就差不多估算了出来，所有人都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或是抽着烟，或是说着话。 不过随着我从里面走出来，每个人的动作都停了。 隔了有个两三秒，有一个戴着帽子的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高，几乎比我要高出半个头。 “你是……王小小？” 声音不大，听上去有些装逼。 我没有说话，就那么站着，其实整个人都已经开始颤抖了，不是因为怕，而是激动……自己都没法理解的那种激动。 “杨鼠是你打的？下手太狠了吧……知道十三太保吗兄弟？” 这句话更装逼了，一边说还一边朝着我走近了一些。 我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双眼继续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那些人慢慢的围过来。 那些人的目光我到现在还记得，倒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只是因为那是我生命中真正意义走上另外一条路时，迈出去的第一步…… “真以为整个安城县是你的天下了？想打谁就打谁？” 鸭舌帽又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我终于完全被围住了，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天边最后的一抹红色也彻底消失在了这群人的身后。 “嘭……” 这个声音仿佛是直接传进我的脑子里，然后跟着一股剧痛我的背后传来，让我整个人都往前迈出了一小步。 妈的，这帮孙子！这就动手了，还特么用棍子！ 只来得及骂这么一句，我就看到鸭舌帽的拳头已经挥舞了过来。 忍着疼痛我将头低下去了一些，接着就顺势抱住了他，然后抬起膝盖顶了出去。 一片混乱中我好像听到鸭舌帽闷哼了一声，不过……这只是开始！ 耳朵里越发的混乱，我能感觉到有很多人在拼命的捶打着我，仿佛要将我的后背都整个儿打碎，东拉西扯的力量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喝骂声。 这场乱斗从开始到结束，我就只来得及顶出去那一膝盖，之后的时间里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死死的抱着鸭舌帽的腰，无论怎么样都没有松开！ 一直……到我最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很遗憾，也很抱歉，并没有什么以一敌百的事情发生，有的只是我被一群一中小混混差点打死的故事。 而我从那个正门里出来也并不是强行装逼！我只是想要让自己，或者说让别人知道，我王小小从今以后不会再后退一步，哪怕……一步！ 我趴在了地上，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我微微睁开的眼睛可以看到远处围观的人，还有……自己从额头上流下来的血。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似乎是在骂我，骂几句还会继续往我身上踹几脚，然后接着骂，不过我却可以分辨出来那不是鸭舌帽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脑子里已经模糊了，现在的我很累……很想将眼睛眯起来，然后……我就眯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只知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全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不是记忆中冰冷的水泥地。 头顶的灯泡擦得很干净，但是灯光却非常的柔和，起码并不是多么刺眼。 我试着想要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却立刻仿佛是触了电一般，疼的要死，所以只能继续这么躺着，然后脑子里回忆最后看到的那副场景。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想了很久我也没有想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索性不再去想，而是默默的猜测自己昏过去了多久？同样也开始担心我妈跟我妹妹…… 脑子里只感觉乱糟糟的，身体僵硬的仿佛一块木炭一样，让我觉得非常难受，我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这是第一次。 “咯吱……” 就这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过去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以后，我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自己的余光可以看到有人走了进来，但是却看不到他的脸。 “你醒过来了？” 这是……那个服务员？ 声音传进我耳朵的瞬间，我就听了出来，然后脑子里快速的出现了一个有可能的猜测。 “刚醒过来，这是……你家？” 一边回答着她，我一边努力的将手撑在了床边，然后爬了起来。 “你别动，先躺着啊！” 看到我的动作，她急忙跑了过来，然后伸出手搀住了我的胳膊。 全身仿佛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不过嘴里边什么都没有说，而我也就这么爬了起来，坐在了床边，接着开始大口的喘气。 “要不要去医院？” 这个女孩一直一言不发的等到我呼吸平稳下来以后才问道。 “没事儿……谢谢你……” 就只是简单的从床上爬起来，我这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不过口中还是不忘跟人家道一声谢。 “不用谢……你从那里刚出去我就打电话报警了，不过一直到你被打昏都没人来，后来看他们走了，我才跟漫雪一块将你抬回ktv的，这是平时我们休息的屋子，所以你可以放心躺着，那些人不会找来的。” 女孩很快的将事情都解释了一遍，她的声音很软，听在我心里非常舒服，尤其最后一句话，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谢谢……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努力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轻声说道，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居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哦，我叫莫贝儿，你可以直接叫我贝儿！” 非常可爱的皱了皱鼻子，然后她笑着说道。 莫贝儿…… 默默的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然后我再次朝着她笑了，不过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她刚刚说的一句话。 漫雪？为什么这个名字我会这么熟悉？ 第8章 康漫雪 脑子里猛地又出现了包厢里那张异常美丽的脸，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开始快速的重叠…… 漫雪……康漫雪？ “你说的漫雪是不是康漫雪？” 随着这句话从我的嘴里问出来，原本许多并不怎么明白的事情开始快速的串了起来，我也马上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女孩会在我看起来那么熟悉，而且竟然跟九九相熟！ 她当然跟九九很熟悉，因为她是苏九九唯一的朋友，也是苏九九的邻居！更是我进看守所之前的同班同学！ 但是……我记忆中的康漫雪一直都是很乖巧的背着书包，上课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听老师讲课的好学生！ 她的头发永远都是简单的短发，所有的课本都一定整整齐齐的放在书包里面，然后按照顺序又一丝不苟的摆在桌子上，所有课程的作业本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个更正贴都不会有，每次考试更是不会跌出年级前三…… 康漫雪从初一开始就坐在我的前面，基本上从初一开始我所有的作业都是抄她的，她也总会毫不犹豫的借给我，除了这个，更重要的是所有我写给苏九九的小纸条都是她替我传递的，然后回来告诉我九九有没有看到，看完以后什么反应…… 现在突然再回忆起来，我这才发现似乎那个时候的自己，女生里面，只有她这一个朋友，至于苏九九……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可是，六个月以后再见面，我竟然已经认不出她，更想不起她的名字…… 在自己记忆中那样的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包厢里那个曼妙的身影开始和过去安安静静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女孩不停的交错，然后终于在某个时刻停在了我的脑子里。 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一直都没有变过！ “怎么了？你是不是认识漫雪姐？当时你被他们打的时候漫雪姐差点冲出去，是被我们领班给按住的……” 因为我的这个问题，莫贝儿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好奇，然后轻声问道。 可是这次……我沉默了…… 心里突然就有些后悔不应该再想起她的名字，就让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康漫雪永远微笑着待在脑子里多好，为什么非要让我将这样两个似乎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并且一定要残忍的告诉自己……她们都是康漫雪！ 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六个月的时间，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王小小，就连康漫雪…… “我们是同学……” 沉默的气氛终究还是要被打破的，没有回头，我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们是同学啊？听领班说漫雪姐学习非常好的，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情，也不会一边上学一边来这里工作赚钱……不过你不要误会她，更不许你在班里说她的坏话，她可不是那种不干净的女孩，之前去杨鼠他们那里也是那个家伙死皮赖脸之下才去的……” 莫贝儿的语气猛地严肃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目的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不想让我说康漫雪的坏话。 心里面本来有些失落的心情因为她古怪的样子开心了许多，不过脑子里却又有些疑惑她那句漫雪家里出了事情，所以便继续问道：“她家里怎么了？” 随着我这句话问出口，莫贝儿开始跟我说起了她所知道的全部事情。 大抵就是几个月前，康漫雪的爸爸突然就生了重病，然后她妈妈又不知道什么原因丢下父女两个人跟别人跑掉了，所以本来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突然就破裂了，然后康漫雪就不得不一边出来打工挣钱，一边继续上学…… 很简单的故事，简单的甚至花费不了两百个字，但是偏偏让我的心头突然有一种很苦涩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非常难受，鼻间的呼吸都艰难起来。 “漫雪姐在你们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说完了康漫雪的故事以后，莫贝儿的眼睛红红的，然后隔了几秒之后跟我问道。 “她……很好的一个人。” 想了半天以后，我给了一个答案，因为就在她问出口以后，我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那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吧？” 莫贝儿继续问道，之前还湿润的眼睛里此刻再度充满了好奇。 “应该……很多吧？” 我的声音继续断断续续的，那个时候的她我记得就一直有很多人追求，现在……或许更多了吧。 “你们不是同学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哦……你留级了？”眨了眨眼睛莫贝儿露出了一副我明白的样子。 “恩……我留级了。” 看了她一眼，我肯定了她的答案，虽然事情比较复杂，但是现在的局面的确就是这样，康漫雪在初三，我在初二。 “哦……这样啊，不过看今天漫雪姐的样子似乎跟你关系不错，要不然当时不会那么着急……”莫贝儿一边说话一边似乎是思索着，不过对于她的这句话，我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应对，所以只能沉默…… “咳咳……” 嗓子突然就感觉有些不舒服，然后我抑制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开始，却完全没法停止了，只感觉仿佛整个肺都要跟着咳出来一样…… “你怎么了……” 莫贝儿一下慌了，站在旁边只知道不停的问这一句。 这个笨蛋丫头…… 默默的在心里骂了一句，我努力将手抬了起来，然后指了指桌上的水杯。 “哦哦，快，喝水！” 总算，她明白了过来，然后急忙将水杯接到了我的手中。 满满一杯水被我全部灌了下去，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一些，但是整个人跟着就又是那种剧烈的疼痛感从身体每个地方传来，让我忍不住直吸冷气。 莫贝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说，就静静的坐着，等到身体感觉好些以后慢慢靠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有烟吗？” 莫贝儿因为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你都这样了，还抽烟啊？” “给我一根儿，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非常想要点上一支烟，然后让那种辛辣感灌进自己的肺里。 看了看我之后，莫贝儿没有再说什么，从我的衣服里掏出了之前的那半盒红塔山。 轻轻的点着以后，我将烟点着了。 这个晚上我跟这个初识的女孩聊了很久，也知道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打工，大致上跟康漫雪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她的家庭虽然艰难，但却没有如同漫雪那样破碎。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叫做一见如故，总之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面对着莫贝儿，听着她软软的声音，我感觉非常的舒服，她让我感觉和小妹一样，有种想要去保护的念头，却又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贝儿告诉我说将我抬进这间屋子以后，康漫雪就回去了，她需要照顾她老爸吃饭，不过临走之前却安排贝儿好好照顾我。 我也跟她聊了很多，虽然这个小丫头尤其对于康漫雪的故事和我自己为什么会揍杨鼠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但却都被我刻意避开了。 也许是我不想说，又或者说……是我不愿意再因为那些过往想起一些已经离开的人和事，至于杨鼠这件事情，原因更简单，其实就是不想她纠缠在里面。 老鬼说过，让一个人远离一件事情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一夜的时间过的很快，反正我是这种感觉，就连身体上的疼痛感都因为感觉上相当愉悦的谈话而淡了许多。 贝儿也告诉了我为什么会想要帮我的理由，就是因为我打了杨鼠，她非常讨厌杨鼠，从来到这家ktv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尤其是他一直对于康漫雪的死缠烂打，以前的时候漫雪总是对于他从不理睬，但是却又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 早上七点钟，莫贝儿跟我一起出了ktv的大门，她在一中，我在二中。 不知道该不该感到庆幸，那帮人明明已经快要将我拆掉了，但是偏偏我的脸看不出来什么异样，这也让我可以不用费多少的心思就可以将我妈瞒过去，所以总算……这是个好消息！ 看着莫贝儿一直从眼前的这条街拐出去以后，我还站在原地，看着昨晚被十三太保那帮人围殴的地方，心里出现了从前没有过的东西。 这件事情要这么就算了，呵呵……老子从此以后趴着走路！ 早上的街头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有着急赶着去上班的人，但大多数还是和我一样准备上学的学生，或是三三两两，或是骑着单车风驰电掣！ 一根接着一根，我将烟盒里的烟全部抽完以后，轻轻扔在了地上，然后重重的踩了一脚。 安城县……呵呵！ 第9章 打工 我被十三太保堵在辉煌门口打到半死的消息传的很快，甚至与没有人想到我会来学校，所以……来到这个班的第三天，我再次享受到了那种一进门鸦雀无声的待遇。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眼光，我就那么一步步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虽然每走一步身体上的伤都疼的厉害，不过一定没有人可以从我的脸上看出来。 “小小，你没事儿吧？” 果然，刚下自习，胖子、三毛和棍子他们就围了过来。 “没事儿。” 轻轻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我说道。 “那帮孙子真他么不要脸，居然去了那么多人，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叫人叫的那么快，早该想到一中本来就离辉煌那边近的……” 棍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在教室里听起来非常清楚，不过没有一个人露出什么异样，显然大家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无可奈何吧。 “呵呵……” 我继续轻声笑着，不过脑子里再次闪过了昨晚最后的那些画面，讲真话，还真是没吃过这种亏啊……不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还回去就好了。 “你真的没事儿？” 瑶瑶看着我的样子有些不相信。 “没事儿……” 将帽子轻轻往旁边挪了一些，我依旧笑着。 “小小，有什么不要憋在心里，虽然咱们认识这才两天，不过就冲你昨晚砸杨鼠那三瓶，我服你！ 太霸气了！我当时都呆住了，还有你的眼神……靠！根本就是小马哥才有的样子啊！ 所以要是拿我们几个当兄弟，有需要的地方就说出来！咱们一起干他妈的！十三太保了不起啊！不怕他！” 三毛在此刻更是表达出了更加炽热的情感和意愿，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神中居然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我没有接他的话，不过还是冲他笑了笑。 “小小，你……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说啊，要干就干！不要这样啊！” 一看我的样子，三毛有些着急了，抓了抓他的头发，然后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教室里这一下总算是没了别的声音，很明显大家都因为这个家伙突然的举动有些吃惊。 “看什么看都？赶紧学习！考不上高中了一个个的！” 三毛一回头看见都在瞅他，居然好像是更加生气了，大声的继续喊道。 没有人接他的话，不过很多人却是将目光悄悄转向了别的地方。 “三毛，你先别急，小小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更何况十三太保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木木跟老票！他们两个的狠辣是出了名的，再说……一中的水太深了……” 胖子看了三毛一眼，然后说道，说完以后将目光对准了我。 “先别说这事儿了，快上课了……” 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听着耳朵里响起的铃声，我跟胖子几个人说道。 他们显得有些不甘心，但是却又没说什么，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没错，我的确有自己的打算，不过我的打算……有些太疯狂了，所以我不想再扯上他们几个，有什么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来吧，要嘛就不动手，既然决定动手了，那咱们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中午放学的时候，胖子几个人又拉住了我，然后大概的意思还是想要问清楚到底我准备怎么做，是就这么算了，还是说准备动手？ 不过，就跟我之前想的一样，我没打算靠谁，所以……还是什么都没有跟他们说，只是径直出了教室门口。 “哥，你昨晚怎么没回家？” 刚出校门，我就看到了我妹妹，很明显她在等我，所以一看到我就跑了过来。 “昨晚同学过生日，太晚了，所以就没回去，妈没担心吧？” 努力的露出了一个非常开心的笑容，然后我这么说道。 “哦……这样啊，那好吧……” 小丫头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跟我一起回家，其实在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放心了许多，她真的没事儿就好，虽然昨晚看那帮家伙不像是敢骗我，但是在真的见到她之前，我还是有些担心…… 回家之后我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对于我撒的谎也没什么怀疑，不过这也是我那些伤口明明疼的要死，但脸上没有露出什么的原因。 一顿饭吃完，我跟妹妹就去了学校，然后我妈又回了菜市场，匆匆忙忙，但却其乐融融。 自己躲在厕所里大概了看了一下那些伤口，能够明显看出来的居然有二十多处，最严重的是左肋下面一整片，已经全部变成了黑紫色，碰一下就感觉仿佛连里面的骨头都要散架一样。 这样肯定不行，中午可以瞒过去，晚上怎么办？ 想了很久，总算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我妈有可能不会同意，不过……昨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明白了一点，我肯定无法跟我妈期望的一样长大了，绝对不会了！ 下午的时候，胖子跟三毛几个又找上了我。 “小小，你到底什么打算啊？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 早上的时候胖子还一副权衡利弊的样子，现在却是已经完全换了一种语气，可见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心思。 “对啊，今天阿虎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咱们学校这个圈子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要是我们没点动作的话，以后真的会被所有人都看扁了。” 棍子杵在那里闷哼哼的半天说了一句。 “小小，你当年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杀人这种事儿都敢干，怎么也不像会忍气吞声啊！” 我一直的沉默让三毛非常着急，好像恨不得替我放话出去。 他们三个就这么一直跟我说个不停，而我也始终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犹豫了，到底应不应该将他们拉进来呢…… 最后，我们的谈话不欢而散，原因还是像三毛说的样子，我太怂了。 明白他们的心意，但是因为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抉择，所以我的答案还是沉默。 完全没有想到，回到自己位置上课的时候在我的课桌里发现了一瓶药酒，还有一些差不多功效的药丸和药水。 我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想了一圈正好就看到了瑶瑶的目光，然后有了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个女孩到底为什么这样？她不是胖子的女朋友吗？ 说真话，虽然跟胖子认识没几天，但是我还真是有些拿他当朋友了，不说别的，就冲昨晚他有勇气因为我这么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冲进包厢也够了！ 那么……这算什么？ 没说一句话，我已经打算要离她远一些了，不管她是不是那种人，但至少我王小小不会是。 非常压抑的一整天就这么结束了，仿佛每个人都不开心，虽然我一直没有将有些话讲出来，但是真的……总感觉心里面有一口气好像叉在那里，怎么都顺不了。 …… “你要去打工？去哪里？” 晚上回家，刚刚将我的打算说出来，我妈马上有些严肃的问道。 “恩……晚上去我们同学家开的饭馆。” 早都已经想好了一切，所以这句话我说的非常自然。 “饭馆？那你书怎么办？不许去！家里有条件，可以让你好好上学！” 我的话音刚落，就已经受到了想象中的阻挠。 “每天晚上也就是干到十二点，然后他那边有屋子可以让我休息，你放心吧……” 我睁大了眼睛毫不退让的看着她，因为自己知道，如果现在不想好对策，以后会更加让她生气。 “不许去！” 她继续这么说着。 “妈，让我去吧，家里这样的情况，我和妹妹谁都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每天干两份工作，你要是身体垮了我们这个家就完了！所以能帮你一点就让我帮一点吧，我不会耽误学习的……真的！” 知道再跟她犟下去一定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换了一种方式。 果然，她沉默了，妹妹的眼睛里这时也带着泪花看着她。 足足过了将近五分钟，她才重新张口。 “记住注意安全，不能耽误学习……” 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始一言不发的帮我收拾东西，很长时间以后，才是妹妹告诉我，那个晚上……我妈一个人偷偷的哭了一整夜。 出了家门大概是七点钟左右，不知道为什么，拐过那条街以后我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心底更是迸发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就好像……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而且，那个之前从来没有被我讲出来的打算此刻已经重新出现在了我的心里，并且完全占据了我的脑子！ 十三太保……呵呵！ 七点四十，我又一次站在了辉煌ktv的门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会走到这里，或许是因为昨天在门口看到的招工启事，又或许，是一些自己也没法说出来的原因。 “欢迎……王小小？你怎么来了？” 一推门，我就看到了莫贝儿，她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正站在柜台那里，欢迎光临说到一半就换成了有些惊喜的问话。 “我是来应聘的。” 轻轻的笑了笑，我说道。 第10章 等着他们 之后的过程非常的顺利，我见到了之前莫贝儿口中的领班张姐，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尤其在知道我和康漫雪是同学以后，年龄大概也就是将近三十岁。 然后，我有了一间不大的休息室，靠近ktv的后门，隔壁就是莫贝儿跟康漫雪的那间，不过她们俩很多时候会回家，所以按照张姐的说法，大概我是这家ktv第一个会常住的人。 第一天的工作就这么开始了，很简单，我只需要如果有人反映包厢设备有问题的时候进去处理一下就好了，张姐大概告诉了我一般会遇到哪些问题，所以……没花多长时间，我基本上已经完全可以胜任了！ 康漫雪这个晚上没有来，ktv的生意今天也很一般，所以我跟莫贝儿在前台坐了一个晚上，不过这次的谈话可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过去，而是我主动的开始打听有关于十三太保的事情。 莫贝儿也在一中，而且因为杨鼠经常来这里的原因，所以她对于这个知道的还挺多。 十三太保的老大就做木木，老二是老票，基本上这个组织的名声就是靠这两个人混起来的，据说最出名的一次就是木木跟老票两个人干翻了对面十几个，然后从那之后，就没有人再敢轻易招惹他们，然后才慢慢的发展成了如今的十三太保。 杨鼠……就是有钱，跟胖子说的差不多，就是因为有钱所以才会进到里面，真要说打起来，他肯定是最差劲的一个。 那天在门口堵我的叫做黑龙，排行第十，平时经常跟杨鼠在一块儿，所以才会那么快就叫了一帮人等我出来…… 再复杂的东西莫贝儿并不知道，我也并没有多问，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既然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那么我就无所顾忌了，事情总要有个说法的。 快到天亮的时候，我回房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就收拾去学校了。 刚进教室，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那种感觉非常的清楚，所有人都看着我，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小小，过来……” 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三毛跟棍子就朝着我喊道。 有些疑惑，不过我还是走了过去。 “胖熊被黑龙给打了，昨天晚上放学以后，下手太重直接进医院了……黑龙还让胖熊告诉你，以后在安城县，见你们俩一次，打一次……” 没有停顿一下，三毛就告诉了我事情的所有内容。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很生气，哪怕当初进看守所都没有这么生气过，这次我是真的怒了！ “走……去医院看看胖熊！” 沉默了几秒以后，我跟两个人说道。 三毛和棍子没有丝毫犹豫，就跟我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刚出门口，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 我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被打的这么惨，真的！ 胖子本来就很胖，不然不会被叫做胖子，但是现在的他真的不是胖的问题，尤其是那张脸，已经肿的不像话！我几乎感觉下一刻眼珠子都会从眼眶里憋出来！ 嘴唇肿的都翻了起来，暗紫色一片片的布满了脸颊！ 看到我们三个人从门口进来，胖子将头别了过去，瑶瑶则是从床边站了起来。 将房门关上，然后坐在了床边，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还觉得开心，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愤怒，非常的愤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给根烟。” “别……” 瑶瑶刚想说什么，就被我给用眼神制止了，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那个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递到了他的手里，接着又给三毛和棍子扔了一根，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房间里响了几声火机的声音以后，只剩下了抽烟的声音。 “怎么肿成这样了？” 隔了一会我问道。 “那帮孙子把我摁住了，人太多……” “没动手？” “动手了，干不过。” 接着，房间里又没了声音。 一根烟抽完，我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能出院？” 所有的事情终于被我全部想好了，现在……去做就行了。 “今天就能出去……” 看了我一眼，胖子说道。 “那就走吧，去找黑龙。” 将烟头放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我轻声说道。 “真的？” 这句话几乎是同时从三毛和棍子的口中飞了出来。 “恩……让人家打成这样了，还不想着找回来，对得起你妈吗？” 我声音还是不大，但一定很坚决。 “*！动手！干死那帮狗日的，十三太保了不起啊！马勒戈壁的，一起去！” 三毛大声的在房间里嘶吼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跟人真刀真枪的来一场。 “走，现在就走！妈的！” 胖子的声音似乎又跟第一天我在讲台上看到的那个时候一样，无所畏惧。 瑶瑶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感觉这个女孩好像有些奇怪……自从那天在巷子里被我遇到以后…… 整整一天，我们谁都没有去上课，按照胖子的说法，就算我们死在外面，估计学校也不会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二中永远都不如一中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学校这种事散漫的管理制度。 黑龙下午三点钟在东城网吧！ 我也不知道三毛是从哪里来的消息，不过管他呢，堵到他就好了。 瑶瑶回了学校，这种场面胖子不想让他跟着，所以就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医院门口一起吃了一顿炸酱面，然后几个人直奔东城！ 很准确，三点钟我们在网吧门口看到了黑龙，还是那天我看到的鸭舌帽，后面跟着两个小弟。 一言不发，我们四个人就堵在了前面。 黑龙先是愣了一下，不过看清楚是我们以后，笑了起来。 “都肿成这逼样了还出来啊！我以为是谁呢，你们这群怂包，要干嘛？是不是真的怕我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所以跑来求饶？哈哈……老子次才不会那么傻呢……打你们手疼啊。” 煞笔…… 默默的在心中念叨了一句，然后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板砖就劈在了他的脑门上。 “你……” 黑龙之前并没有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所以这一下就被打翻在了地上。 “你麻痹！你什么你！*……” 胖子接着他的话就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使得劲太大，登时就蹭破了鼻子。 “赶紧滚！谁多说一句话，现在就弄死谁！” 棍子朝着黑龙身后的两个小弟骂了一声之后，那两人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走……拖到后面！” 这里毕竟是大街上，被人围观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我一边说说一边已经拉住了黑龙的胳膊，然后胖子也是一边继续用脚踹他，一边拖了起来…… 五分钟以后，小树林里面，满脸是血的黑龙躺在中间，我们四个人站在旁边。 “草泥马的！昨晚不是很牛逼吗？接着打啊！来！” 胖子不停的踹着黑龙的脸，一刻都没有停，刚开始他还支支吾吾的有些声音，到后来完全就没了动静，仿佛一条死狗一样，胖子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不是说见老子一次，打老子一次吗？麻痹的！起来啊！” 胖子已经疯了，我看到他的眼睛都红了，那两只熊掌一般的脚掌不停的招呼在黑龙的身上，所以除了开头的一板砖以外，之后我一下都没有动，三毛和棍子也差不多就是开始踹了几脚，之后和我一样看着胖子发泄。 “行了，再打就出问题了。” 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拦住了他，然后说道。 仿佛因为我这句话，一股一直憋在心里的劲儿现在才算是松了，胖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滴顺着他的脸颊不停的流下来。 “*……妈的！” 最后，又是一脚，然后胖子终于不再去管地上的黑龙。 默默的点上烟，我们三个人靠着身后的树干抽了起来，谁都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显得都很兴奋。 “我们把黑龙打成这样，要是十三太保再有人找来怎么办？” 一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三毛突然来了一句。 “来就来啊！怕什么？接着干！” 棍子狠狠的吐了一口烟，然后大声的说道。 “走吧，再待着说不定他们等会就来了。” 胖子把半截烟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说道。 “走哪儿？等着吧……” 我也把烟扔在了地上，然后看向了远处，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想的一样，而接下来……估计就是最疯狂的时候了。 三个人因为我的这句话都愣住了，然后等了等胖子问道：“待着干嘛？他们的人估计等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