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场交易 滴滴滴，汽车的鸣笛声从后面响起，随着那阵响声，前面的车子缓缓向前开去。 随着车子拐过去，后面的白色车子呼啸而过。 在路灯惨白的光亮下，一道道雨线划破夜空。 好冷！ 虽然是夏天，车里开着暖风，我还是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一直向下，握住方向盘的手居然在微微的发抖。 嗡，嗡……一阵响声传来，放在车子前面的电话亮了起来，那一刻我近乎麻木的拿起手机。 不用想，一定是陆涛发过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在手机上按了一下。 “到了吗？顾总在等你，他不喜欢有人迟到，爱你。” 看着手机发来的消息，那一刻，我突然用力踩下去，车子猛的加速，在这样的雨夜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向前飞奔。 几乎是在车子快要撞上前面石墩的一刹那，脚尖习惯性的挪向另外一边。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在雨夜中响起。 因为惯性，胸口撞到方向盘上，车子的雨刷在不停的晃动，那些密集的雨点化成了水流。 这一刻，我趴在方向盘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角一直流到嘴里，慢慢的流进去，从嘴角一直到心里，异常的苦涩。 我叫苏年华，今年27岁，陆涛是我的老公。 上大学的时候，我是学校的校花，当时很多人追我，我偏偏选了陆涛，看中的就是他本分老实。 大学一毕业，我就和陆涛结了婚，没有华丽的婚礼，没有大房子，没有大大的钻戒，我清楚陆涛已经尽了力。 爱情不就是应该是这个样子？ 顾总是陆涛公司的BOSS，那个男人我见过一次，应该是在陆涛进公司第二年的年会上。 当我和陆涛出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不仅是男人，还有那些女人，虽然她们穿着名贵的衣服，戴着闪亮的首饰，但是在我出现的那一刻，这些都彻底失去意义。 就是在那次年会上，我见到了这位顾氏集团的当家人顾长青。 顾长青，顾氏集团总裁，举手投足间透着成功男人特有的魅力，每一次说话，总是可以吸引到周围人的目光。 他的身边围着很多人，包括一些年轻的女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顾总的妻子在十几年前去世。 这是最好的理由。 顾总居然主动找到我，他走到我的面前，在我错愕的眼神中伸出手邀请我陪他跳第一支舞。 在所有女人羡慕的眼神中，我的身体随着音乐来回旋转，身上的裙子画出一道道圆圈，顾总很用力的搂住我的腰。 我注意到，他一直盯着我，从脸一直向下，最后落在我丰满的胸部上面。 他的眼神有些吓人，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我想挣脱，他搂住我的手反而越来越紧，我们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音乐声停止，我连忙跑向陆涛，那一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那个被人恭敬的男人就像是一只可怕的野兽。 那一晚，我有意提醒陆涛，他就像听不到一样，一直和人喝酒，最后喝得醉醺醺。 顾总居然主动提出来要送我们。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个公司的总裁，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关心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车子在小区门前停下，就在我下车的那一瞬间，顾总突然冲过来抱住我，他说喜欢我，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彻底迷上了我，为了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大喊着陆涛的名字，他居然像死狗一样靠在那完全没有反应。 我拼命挣扎，他的手开始摸我的胸部。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我转身给了他两个嘴巴，就在顾长青愣神的一瞬间，我挣脱他的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 “如果你敢过来，我就自杀。” 顾总被我吓住了，整了整衣服，走的时候看着我恶狠狠说道，总有一天会让我跪在他面前。 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 今晚，在这里将会进行一场肮脏的交易。 这一切都是为了陆涛，他跪在地上求我，因为只有我来到这间别墅和顾总睡一个晚上，他才能升职。 那一刻，我拼命的哭喊，拳打脚踢，甚至在陆涛的肩膀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牙印，都无济于事。 我恨他，居然为了升职提出这样肮脏的交易，但是，我又爱他，结婚以后，他是那样的宠着我。 我心软了，只要熬过去一个晚上就可以了，一个晚上而已，就当是被鬼压一次，只要陆涛爱着我就够了。 我答应了，陆涛的表情有些惊讶，他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我，只要升了职立刻带我出去旅行，那一晚，他用尽各种招数想要满足我，可惜，我就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任何感觉。 交易约定的时间就是今晚。 我拿出雨伞下了车，高跟鞋踩在湿滑的碎石上，我几次险些摔倒，就这样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像极了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 别墅的门开着，眼前的四层别墅宛如庞然大物，代表的是财富和地位，只要拥有了这些就可以随意的践踏别人的尊严。 我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我走进去，那个曾经被我打了两个嘴巴的男人会用什么变态的方法来折磨我的身体。 那一刻，我的身体就像是被雨水淋湿的石头，冰冷得吓人。 我站在别墅门口，雨水打湿了头发，慢慢的顺着身体往下淌，我居然没有任何感觉，透过门口的镜子，我看到了那个脸色苍白一脸憔悴的自己。 这是怎么了？结婚三年，当年那个让人羡慕的校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楼的大厅里没有人，我放慢脚步往里走，整个别墅空荡荡的。 “顾总，我来了。” 我小声喊了一声，里面没有声音，于是，我顺着楼梯慢慢的向上走，高跟鞋踩在上面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二层的门开着，我隐约的看到房间里的地方趴着一个人。 “救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过去。 床边的位置蜷缩着一个人。 “你怎么了？” 我快速蹲下，冰冷的手指触碰到那个人的身体，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个身体会如此的热？ 就在那一瞬间，那个人突然跳了起来。 我惊呆了，这个人根本不是顾总，他的脸红得吓人，没等我发出叫喊，嘴巴已经被他的手用力堵住，然后被重重地丢在床上。 呜呜呜，我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吧嗒，那是高跟鞋被脱下丢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身上的裙子强行掀起，那股火热的感觉一下子压住我冰冷的身体。 他到底是谁！将我压在床上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根本不是顾总，既然这是一场事先约好的交易，为什么不是顾总，而是这个男人。 虽然，他更加年轻，但是，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我努力挣扎，根本没用，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开始拼命的用力，很快我的身体在那样强烈的攻势下软了下来，就那样用力的贴紧。 那一晚，我被折腾得很惨，完全散了架子，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终于倒在一旁，我从床上下来，抓起丢在地上的内衣，胡乱穿在身上，抓住鞋子往外跑，就在我冲下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人。 顾总，顾氏集团的当家人，顾长青！ 他听到我脚步声从那张巨大的沙发上站起来，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我以为你没来。” “我来了，但是你没在，我上了楼，里面有一个男人。” “畜生！” 顾长青骂了一句，他看了我一眼，此时的我头发撒乱，裙子上面沾满了污痕，一脸的狼狈，根本无法和那次在年会上的时候相比。 我站在那没动，两条腿几乎就要失去知觉，我不清楚，这个老男人是否会接下来对我做些什么。 “你走吧，记住，今晚发生的事这辈子都不予许说出去，否则，我会让你彻底消失，还有告诉陆涛，交易达成!” 第2章 意外中的惊喜 再见，该死的有钱人！ 我狼狈的逃出了那间别墅，带着无法抹平的伤痕逃离。 整个人瘫坐在车里，当时真的傻了。 彻底的傻了。 就算下定决心，那件事发生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根本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我甚至都不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和谁上了床！ 那天，陆涛回来的很晚，我一直坐在那里等，无论几点回来，我都会等。 他在逃避。 不是应该开心吗？这一切就是他想要的，为什么要逃避？ 我听到钥匙的声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着门打开，陆涛出现在我眼前。 那一刻，我冲过去，只想在他的怀里哭一会，把昨晚所有的委屈都在他的怀里哭出来。 陆涛喝了酒，我闻到一股很重的酒气，我抱住他的时候，他居然一把把我推开，嘴里嚷着，“走开，脏死了。” 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愣了一下，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我后退几步，看着陆涛的嘴脸，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用尽我全身的力气，“陆涛，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陆涛的眼神有些吓人，“这些都是你逼的，都是因为你，你的家庭条件好，当初你嫁给我，是我陆家祖坟冒青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说起那些有钱人生活的时候，是否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他妈也是男人。” 陆涛对着我喊，大声的喊，这还是第一次，我不敢相信，三年，结婚三年，他终于露出了险恶的嘴脸。 我甚至觉得站在我眼前的不是我的丈夫，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陆涛，你听好了，我苏年华，从来就没想过这些，那些都是你的想法，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记住，就这一次，没有下次。” 陆涛开始笑，大声的笑，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摔门出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门口。 为什么过了一个晚上都变了，变得陌生，恐惧，那丑恶的嘴脸让我感到极度的恶心。 我拧开水龙头，滚烫的热水从头顶一直向下，一整天下来，已经不记得洗了多少遍。 看着白皙干净的身体，还有镜子里那张快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自己，我真的脏吗？我忍不住这样问自己，难道这一切不就是陆涛想要的吗？ 我准备给自己放一个假，好好出去走一走，算是结婚以后第一次放纵。 行李很快收拾好，然后上网订了机票，走之前，我给陆涛发了一条信息，毕竟，我们是夫妻。 他只是回了一句，‘注意身体’。 看着那四个字，我突然想哭，还是忍住了泪水。 我苦笑，慢慢拉起行李箱，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结婚照，那个时候的我，很漂亮，笑起来很美，所有的幸福都挂在脸上。 一个月后。 30天的行程，每天都排得很满，一路上结识了很多喜欢旅游的朋友，看着手机相片里那个露出笑容的自己，也许，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婚姻，带给我什么？ 也许在一个月前，我会说幸福，而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责任、束缚、爱还是只有男女赤裸这身体在床上拼命的翻滚？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我带着墨镜从机场走出来，这一次，并没有看到陆涛的身影。 他真的变了，以往，我每一次出差，陆涛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打电话进来，每一次回来，无论多晚，总是早早的买上一大捧花在车站等着。 而现在呢？ 我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上了车，回家。 家，对于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虽然不是全部，至少会在人生中占据很大的分量。 门开了，走之前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还在，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30天，有人说，21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惯，甚至是一生。 我选择用30天时间忘记身体上的伤痛和屈辱，来一次重生。 这一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的心再一次陷入冰底。 为什么，他连一次彼此重生的机会都不选择留下！ 我呆呆的站在门口，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无法承受自己的女人上过别的男人的床，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不要忘了，那一天是他跪在我的面前求我那样做。 他是一个正常男人，那一晚，我一个人进入顾总的别墅会发生什么，他很清楚。 “陆涛，我回来了，晚上回来。”我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决定和他好好谈谈，日子肯定要过下去，毕竟，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好，在开会。” 陆涛回了短信，我放下行李，很快把家里擦了一遍，看看时间还早，于是出门买了一些花摆在阳台上，这样看着可以多一些生活的气息。 晚上的时候，陆涛回来了，我站在门口，我们对视的那一霎那，陆涛有些尴尬的傻笑了一下。 我立刻扑在他的身上，是的，我不需要任何道歉，不需要任何承诺，我要的就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可以有一个人陪着我。 “看你都瘦了，这段时间没好好吃东西吧。” “还行，可能胃有点问题，吃不下去。” 我注意到，陆涛换了一身衣服，算是名牌，手里的包也换了。 “升职了？” 陆涛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走进卫生间洗手，我清楚，这件事始终是心里的一块疤。 陆涛买了东西回来，我吃了几口，胃又开始不舒服，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用力的往上顶一样。 我跑进厕所吐了起来，吃下去的东西几乎都吐了出来，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 “不舒服，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 那一晚，陆涛在客厅看材料，他说很忙让我先睡。 半夜的时候我醒了，推开门，陆涛拉了一个毯子躺在沙发上。 我咬了咬嘴唇，也许我们之间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我无法接受长时间的冷暴力，对于我而言就是一种折磨，毕竟我的青春只有这么几年，我不希望在这样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下生活。 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就算是打一架都好，因为这个意外，我最终选择了忍耐。 “恭喜你，你怀孕了。” “啥？” “你怀孕了，有宝宝了，所以才会出现孕吐，这种症状很普遍，有的早一些，有的会晚一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慢慢接过那张化验单，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我和陆涛结婚三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婆婆那边一直急着抱孙子，虽然没明说，不过每一次打电话，都会追着我问什么时候要一个？搞的就像是我不想给他们陆家传宗接代是的。 现在居然有了。 “护士，能不能问一下，大约多少时间？” “这种事，当然得问你自己，要当妈了，可不能这么糊涂。”她说完拿过我手里的化验单看了一眼，“按照指标，根据受孕时间，差不多正好一个月。” 一个月！ 我当时脑袋轰的一下，拿过那张白色的化验单，我居然想到了一个月前发生在顾家别墅里的那一幕。 第3章 不能让妈知道 从医院回来，我拿着化验单，看着上面的几个字，孕早期，结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为了这件事，婆婆没少操心。 那天晚上，陆涛回来的很晚，他说很累，明天早上还有一个会，一个人进了卫生间，从里面出来就缩在沙发上睡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陆涛的身体缩在一起，心里不是滋味。 平时喜欢趴着睡，现在不一样，我突然觉得，肚子里面有了一个小东西，我是妈妈了，一定要尽所有的努力来保护这个小生命。 心里想着怎么和陆涛把这件事说清楚，这种事越往后拖肯定越不好，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的婆婆，陆涛的妈妈。 说心里话，我不是特别喜欢婆婆这个人，但是挺佩服她的，公公去世的早，就靠她自己支撑起一个家，还要供陆涛上学，所以这些年真的不容易。 我和陆涛结婚以后，婆婆偶尔会来几次。基本上是因为习惯不同的问题，住几天就走。 考虑到陆涛，我也没说什么，基本上，每次婆婆走了以后，家里的毛巾、浴巾还有脸盆之类的东西都要换一批。 陆涛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肯定不痛快可我就是没办法忍受这一点。 我给婆婆打了电话，说了几句话，婆婆开始问陆涛在不在，应该是想她的宝贝儿子了，婆婆特别疼陆涛，我说陆涛上班去了，很快，我把话题引到我的身上。 婆婆在电话里问我为啥今天没去上班，我说这几天一直不舒服请了假，总想吐还有点迷糊。 当时他妈就兴奋了，在电话里不知道喊了几句什么，然后很快就挂了。 我放下电话，心里还是感觉空空的，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 中午没有胃口，随便拿了一块面包，吃了几口，喝了一点奶继续躺在那犯迷糊，下午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声音特别大，我连忙从沙发上起来。 “谁啊？”我问了一句。 “年华，开门，妈来了。” 我打开门，居然是婆婆，拎了两个特别大的袋子。 我连忙过去帮忙，用手拎了一下特别重，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啥东西。 “别动，千万别动，可千万别碰着了，前几个月娇气着呢。” “妈，你怎么来了？” 我故意这么问，婆婆呵呵一乐，“你一打完电话，妈就想你了，这不，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看你瘦成这样。” 婆婆说完把袋子直接拎进厨房，然后从里面往外掏东西，鸡蛋、土货、杀好的笨鸡，“妈，怪沉的，下次别拿了，超市里都有卖的。” “那些可不能和咱们农村的比，尤其是小鸡，几个月就长到五、六斤，听着都吓人，那怎么能给人吃啊，何况，你现在不是有了吗？” “妈，你说啥呢！”我故意这么说。 “傻孩子，是不是总是想吐，然后一阵的恶心？”婆婆看着我，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我看着婆婆因为操劳满是皱纹晒黑的脸，那一刻，突然有了一丝欣慰，婆婆一直盼着抱孙子，现在真的有了。 我点了点头，婆婆一脸的兴奋，拍着手，“这就对了，当初怀陆涛的时候，就是这样，想不想吃酸的？妈给你包酸菜馅饺子。” “妈，别是弄错了，我就是胃不太舒服。” “啊。”我这么一说，婆婆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那哪能错呢！你们两个都结婚三年了，换做是以前，三年两崽，那是妥妥的，真搞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生孩子，还闹什么丁克，要我说就是不负责任，都应该把你们抓起来。” “妈，那是追求自由的生活，不想生了孩子，多出来累赘。” “啥累赘，可不能这么说，当初我一个人带大陆涛，不是活的好好的，走，妈带你上医院检查检查。” “不用了。” “必须得去。” 婆婆对这件事很上心，正好随了我的心，我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跟着婆婆出了门，上了车，这一次换了一家。 因为我担心遇到上一次的那个护士，如果真的遇到，肯定尴尬。 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各项指标都合格，上面写着孕早期，这个结果我早就知道。 回来的路上，婆婆一直拿着手里的化验单看，攥得紧紧的，生怕那几个字跑了。 我说妈你别看了，婆婆笑着说，看看，看着心里高兴。 婆婆立刻给陆涛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买点我爱吃的，下班以后赶紧回来。 陆涛特别听婆婆的话，我看着时间，很准时，这应该是这一个多月以后，陆涛第一次准时回家，但是他的手里明显是空的。 “东西呢！” 婆婆从里面出来，劈头盖脸的问，陆涛有点蒙，“妈，你咋来了？” “咋了，自己儿子家，想来就来。” 我坐在那没吭声，可能是我多心了，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总是莫名的火起， 因为是婆婆辛辛苦苦把陆涛拉扯大，最后上了大学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所以有这种想法也算正常，只是用不着整天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上。 “陆涛，你咋这样，妈来了你应该高兴。”我连忙接了一句。 “是。” 陆涛看了我一眼，他很聪明，每一次婆婆来都会提前和他打招呼，这一次来的这么突然，应该想到是我。 婆婆去了厨房，陆涛咳嗽几声，“年华，我们的事不能让妈知道。” “什么事？” 我故意这么问，陆涛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没说什么。 婆婆端着菜从里面出来，陆涛坐在沙发上，他看了我一眼，我坐在那没动，陆涛翘起二郎腿开始指挥我，我特别反感他这一点，尤其是在婆婆面前，特别能装，感觉媳妇就是丫环，他就是皇上。 “去，上厨房帮妈忙乎，忙乎。” “臭小子，从今天开始，年华什么都不用干，听好了，要是你敢指挥年华干活，我和你没完。” 婆婆突然从厨房里冲出来，陆涛愣了一下，扭过头看着我，“妈，这是给你啥好处了。” “天大的好处，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婆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很简单，我要看清楚陆涛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我相信只有那一刻才是最真实的。 因为上次的事，我对陆涛的印象有所改变，原本我一直认为他就是那种老实、本分，顾家的男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他的骨子里透着一股劲，我说不好，遇到问题，尤其是夫妻之间的问题，并不是想着方法去化解，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这也许就是他的家庭和成长经历造成的。 虚伪，是的，就是虚伪，他的虚伪是建立在自尊的基础上，这种虚伪的背后其实还是贫穷，一种精神上的贫穷。 “啥？” 陆涛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带着一丝吃惊，同样还有几分不可思议，毕竟，我们结婚已经三年。 陆涛有早点要孩子的想法，算是了婆婆一个心愿，我虽然没做好准备，不过很多时候并没有采取避孕措施，现在有了。 “傻儿子，你要当爹了。” “是真的吗？” 陆涛转过头看着我，我点点头，“今天妈来，我身体不舒服，然后就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太，太好了。” 陆涛在笑，只是他的笑容和一旁的婆婆相比明显不同。 第4章 饭局吃的不一定是饭 因为怀孕，婆婆干脆留下不走了，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这种事嘴上又不好说，而且，我们两个的关系还僵着。 常听人说夫妻间闹别扭是情调，我反而觉得这一次陆涛有点不对劲，这是女人的第六感，没有任何根据，就是直觉。 我并没有想别的，毕竟我们的关系刚刚有了一丝缓和的迹象，这是好事。 吃饭的时候，我试探性的说了句，妈挺辛苦的，而且我也没事。 当时陆涛脸拉得比驴都长，我清楚他的心思，他觉得乡下的日子苦，婆婆年纪大了又是一个人。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孝顺是好事，但是总得再买套房子，这样一直住在一起，可能没矛盾吗？ 总听人说，婆媳之间就是冰和火，要么融化，要么熄灭。 “不辛苦，干活干惯了，在家呆着反而不习惯，年华啊，你就呆着，好好呆着，等孩子生下来，妈给你带，没事。” 婆婆一脸高兴，不停往陆涛碗里夹菜，我看着婆婆的筷子朝着我伸过来，我连忙端起饭碗大口的吃着。 我真的不习惯这种方式，都有手有脚的，而且快30岁的人了。 吃完饭，陆涛开着车送我上班，我想和他说说婆婆能不能先回去，如果愿意来，等孩子生下来再过来，看着陆涛阴沉着脸，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这些事情，还是慢慢再说吧。 到了公司，有人告诉我，主任在找我。 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徐主任，我其实还不错，但是我特别烦他。 这里面有一些故事，刚来公司的时候，那个时候年轻啥都不懂，徐主任对我特别照顾，安排到好的部门，基本上啥好事都能想到我，很快公司就传出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后来，我留了心眼，还真的有点不对劲，这个老男人有意无意的开始暗示我，开始的时候很隐晦，后来，逐渐的有些不对劲。 我又不傻，这种人也想玩qian规则，也不撒泡尿照照。 我朝着里面看了眼，办公室的门开着，顺手从架子上拿了工作用的文件夹走过去，看到徐主任坐在那，应该是在等我。 我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 “主任，你找我。” 徐主任弄了弄眼镜，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一遍，“年华，上一次项目做得不错，经理很满意，最主要的是钱总，好几次在我面前提到你，今天晚上约好了一起出去吃顿饭。” “我家里还有事，晚上就不去了。” “那可不行，钱总点名要你这位公司的大美女参加，如果你不去，钱总肯定不高兴。”徐主任听我这么说，立刻摆出一副臭脸。 那个钱总是公司的大客户，上一次徐主任带着自己去的时候，那个男人看自己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主任，真不行，我家里有事。” “年华啊，你也来公司两年了，算是年轻骨干，就算不为公司着想，你也得为自己想想，你的能力，我最清楚。” 徐主任软磨硬泡，实在没办法，想着回去要面对一脸冷冰冰的陆涛，还要在婆婆面前表现出我们很恩爱的样子，当时心里觉得特别烦。 “那行，今晚我去，不过事先说好，不能喝酒，一口都不行。” “行，只要能去，什么都行。” 徐主任满心欢喜，打了招呼，我从里面出来，隐约的瞧见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那几个人明显在偷偷的看我。 我只想活得真实一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真实的活法会让我变得更累。 这种饭局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典型的应酬，去那种地方，基本上就不是冲着吃饭去的，女人化妆其实目的很多，自己看着开心，吸引别人注意，当然，在这种场合，简单华一点妆也是一种尊重。 想想还是算了，徐主任一直在下面等我，可能是等的急了，电话一个劲的打，我趴在公司的窗户向下看，看到徐主任靠在车门那，拿着电话一直抬头向上看。 我拿了包从电梯上下去。 公司离住的地方不算远，今天正好没开车，我上了徐主任的车，他的车还不错，坐着很舒适。 我靠在那，突然升起一阵倦意，这种疲惫是发自内心深处，并不完全是身体上的。 别的女人怀孕，一定是被人当成宝，各种宠着，而我呢？我原本以为，一个月过去，陆涛会有所改变，我发现根本没有。 而且，这一次回来，我隐约的有一种错觉，在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陆涛并没有回家。 并不是在瞎猜，是感觉！ 女人就是依靠感觉的动物，当初就是觉得陆涛可靠，所以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陆涛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我用力按了按发胀的脑袋，实在想不出来，陆涛在这里没有亲戚，也没有那种特别要好的朋友。 我相信陆涛一定不会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这是我对他的信任，同样是我对他的底线，如果夫妻之间连最后的底线都没了，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所以任何时候，不要轻易的触碰，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年华，是不是不舒服？” 从车上下来，钱总已经在包房里等着，看着我无精打采的样子立刻迎上来，我笑了笑，“脑袋有点疼。” “来，坐，坐，王秘书去药店买点药，要进口的，越贵越好。”钱总坐在那，脑袋上的头发几乎掉光，其实男人没了什么都不怕，只要有钱。 “不用，真不用。”我连忙推辞。 “还愣着干啥，快去。” 钱总说完，秘书连忙出去，这顿饭吃了什么，钱总说了什么，我根本不记得，心里特别乱，因为身体不舒服，钱总并没有劝我喝酒，算是一件好事，省了不少的口舌。 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多，钱总兴致不错，不时凑过来假装问我怎么样，那双眼睛总是往我胸口瞄，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是这么色，如果以后陆涛有钱了，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吃完饭，徐主任提议出去玩玩，应该是去酒吧或者KTV，对这些地方并不反感，一些正规的酒吧，氛围还是不错，可惜被那些光想着赚钱的酒吧把名气给弄坏了。 我捂着脑袋要回去，钱总看了看我，这个男人还算大度，看我一脸疲惫的样子，直接让秘书开车把我送回去，下车的时候，非要我拎着他买的那些药。 我只好拎着，打开房门，婆婆坐在那等我，一脸的不高兴。 “妈，你咋还没睡呢！” “等你呢，你现在是两个人，怎么这么晚。” “公司临时有点事，晚了点，没事。” “什么没事，出事后悔都来不及，陆涛也是的，也不知道管管，别洗了，快点回屋睡吧。” 我答应一声，原本是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睡，身上有点难受，看着婆婆堵在卫生间门口一直盯着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脱了外套朝着里面走。 “年华，这药你是买的？” 我听到身后传出婆婆的喊声才想起来，刚才直接把王秘书给我买的那几盒药放在门口的桌子上。 “是。” 我只能这么说，不想让婆婆知道我今晚的饭局，婆婆一直住在乡下，有时事情她不理解。 “怀孕的时候，可不能吃这个，哪不舒服，挺挺就过去了。” “知道了。” 我连忙快走几步推开门进去，身后传出婆婆的无休止的唠叨声，无非就是年轻人什么都不懂之类的话，我已经头疼得厉害，那些唠叨声传来，胸口一阵阵的憋闷。 第5章 第一次顶嘴 我心里清楚，婆婆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但是那样无休止的唠叨，不停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只能忍，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陆涛升了职，变得更加忙碌，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我渐渐的适应了这种生活。 其实也不错，至少还有一个人一直在陪着我，愿意倾听我的声音，我摸着肚皮，我相信，一定可以听得到。 这一刻，我体会到做母爱的力量，原来为了孩子，真的可以做一切。 两个月的时候检查了一次，还算可以，就是一项指标有点低，婆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方子，弄的满屋子都是那种怪怪的味道，我本来就容易吐，就算是躲在房间里，用被子捂住鼻子还是受不了。 “妈，你别弄了，我真喝不下。” “那怎么行，必须得喝，这可是妈托人给你买的。” 我看着那一晚黑乎乎的东西，从未有过的绝望，曾经流行过这样一句话，找男人最好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我端着碗，实在喝不下去，看着婆婆回了屋，我快速冲到厕所，然后一股脑的倒进去，顺势按下去，看着那团让人恶心的黑色消失，我长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听到婆婆的喊声。 “你怎么都倒了，为了熬好这个汤，足足熬了一上午，又搭功夫又搭料的。” “妈，我真喝不下去，你别逼我了。” “谁逼你了，你这个孩子，妈一天这么辛苦，还不是都是为了你。” 婆婆站在门口，我心里好笑，说好听是为了我，还不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反正就是不喝。” 我生气的把碗放在洗手台上，应该是没放稳，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这时，门开了，陆涛从外面进来，应该听到我和婆婆在吵架， 也是凑巧，碗碎了，婆婆一下子哭了起来，转身跑进屋。 我站在那，一脸的懵逼，我就是不想喝那种黑乎乎的东西，惹着谁了！ “年华，妈都那么大年纪了，你冲她喊啥！” “陆涛，你弄清楚了再喊行不行，我也不是故意的，碗没放住掉下来，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和陆涛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在婆婆的面前，陆涛演的很好，几乎没有破绽，但是只要进入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他立刻就会冷漠起来。 陆涛把包丢在柜子上，然后进了屋，婆婆呜、呜、呜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我慢慢蹲下身子，从地上缓缓捡起打碎的碗片。 老人是应该尊重，但是是否想过我的感受，为什么一定要把几十年前的生活方式强行加在我的身上。 我觉得心烦，手滑了一下，锋利的缺口瞬间划破我的手指，那一刻，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看着鲜红的血顺着手指上的伤口流出，那一刻，我居然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就那样傻傻的看着血染红了手指，然后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三年，我付出了所有，嫁给一个没有钱的男人，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看清楚陆涛的嘴脸。 他真的变了！ 也许妈妈说的是对的，想要了解一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男人，为什么女人大多宁愿选择家境好的男人，而不是这种凤凰男？ 世俗的眼光一定会认为女人喜欢钱，贪慕虚荣，不是的，如果同样是失败的婚姻，嫁给一个有钱人，最后受到的伤害反而更小，因为一些因素，你付出的不是全部的感情，而我呢！ 几乎付出了所有，我苦笑，看着地上的血，那一刻，我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感觉随时会倒下。 “陆涛，陆涛，快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婆婆从里面出来，应该是担心我，准确的说，是担心刚才的事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在这一方面，婆婆还是分得很清楚。 婆婆看到满地的血，当时吓坏了，拼命的喊着陆涛，而我已经脸色惨白，在陆涛出现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向后倒去。 冰冷的药水滴入我的身体，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陆涛坐在病床边上，不停打着瞌睡，我记得，结婚第一年的时候，也是不小心弄伤了手指，那个时候，陆涛特别紧张，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手抓过去，看看上面的伤口，嘴里说着，不能让心爱的老婆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而现在呢？ 我不知道当我昏迷的那一刻，陆涛到底是什么样子，也许我已经根本不想知道，他的一些举动已经深深的伤害了我。 “陆涛。” 我轻轻喊着他的名字，陆涛醒了，看了看我，“年华，你怎么那么傻。” 我笑了笑，很勉强，，“如果不傻，怎么会嫁给你。” “你，说这些有意思吗！”陆涛应该没有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那一刻他迟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陆涛，你告诉我，现在心里还爱不爱我？” “行了，你们女人就是这样，整天爱不爱的，爱也要赚钱过日子，那东西不能当饭吃。”陆涛明显有些不情愿，我摇了摇头，“那是你们男人不懂，女人如果贪慕你的钱，那是她根本就不爱你，如果她爱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陆涛咳嗽一声，“这件事，妈说了，她也有错，不该整天逼着你喝那些东西，以后别这样了，对谁都不好。” “陆涛，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你说啥，不行。” 陆涛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的喊声惊醒了婆婆，婆婆连忙过来，看了看陆涛，又看看了躺在那一脸虚弱的我，“你这孩子，年华都这样了，还吵什么。” “妈，你别管，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我看着陆涛，婆婆看着我，这应该是结婚以来陆涛第一次和婆婆顶嘴，他很孝顺，因为婆婆带着他一个人生活很不容易，所以，不管是婆婆提出什么要求，陆涛都会答应。 “这是咋了！” 婆婆站在那，看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整天喋喋不休，因为人生没有了追求，整天就想着围在孩子的身边，这样真的好吗？ 对于陆涛而言，他对婆婆的爱更多是感恩，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他忽略了我的感受，毕竟我们从小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我也是女人，需要空间，需要尊重，也许根本没有对错，只是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已经为这些矛盾埋下了伏笔。 我长出一口气，“这样的生活，我受不了，这个孩子不要了。” “啥！” 我说完，婆婆的身体晃了两下，我听到陆涛不停喊着，我躺在那没动，我应该站起来，至少她是我的婆婆，但是，那一刻，我居然麻木的躺在那，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我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当年那个活泼、善良的苏年华？ 陆涛扶着婆婆站了起来，“年华啊，有什么事，你和妈说，如果陆涛对你不好，妈肯定饶不了他，这个孩子多不容易啊，而且都怀了几个月了，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看着陆涛，陆涛阴沉着脸，因为我刚才的表现，很明显，陆涛在恨我，他一定认为，我在用这个孩子要挟他，包括他的妈，我的婆婆。 “我想一个人静会。” “行，行，出去，出去。” 婆婆用手推着陆涛，随着房门慢慢关闭，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很安静，我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那一刻，我陷入从未有过的迷茫，并不是因为婆婆的到来让我的神经不停的绷紧，而是陆涛，他变了，变得不再关心我，也许在他的眼里，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可以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或者是谋求好处的工具。 如果我们之间的婚姻已经达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留下这个孩子真的有必要吗？ 第6章 十足的梦靥 我决定留下来，如果有一天，真的失去了一切，至少还有他。 我逐渐的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从陆涛转移到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我加入了几个孕妇群，每天一起分享怀孕时的点滴，感受这彼此的祝福，看着那些生完孩子的母亲晒出的照片，我希望那一天可以快一点来临。 “年华啊，你是不是和小涛闹别扭了？” 婆婆终于看出来了，虽然他的儿子已经很卖力的在她面前演戏，不过，人毕竟不是动物，还是看得出来。 “没事，妈，陆涛刚升了职，最近太忙了。” 我勉强的笑了一下，我和陆涛之间的矛盾，没有办法向人诉说，而且我相信，如果我们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婆婆掺和进来只会更麻烦。 “那也不行啊，工作是应该抓紧，不过也不能忽略你和孩子，没事，妈回来和他好好说说，两口子就像是上下牙，哪有不打架的时候，要是真的哪天失去了其中一个，就算是再好吃的东西摆在你眼前，也没用了。” 我看着婆婆，后背略微有些弯，那都是常年干活累的，虽然婆婆没什么文化，但是刚才的那番话说的很在理。 我隐约的觉察到婆婆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应该是想起去世的公公。 “妈，别操心了，我们没事。” “去医院检查一下，放心。” “哎。” 我答应了一声，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所以直接和公司请了大假，当时原本是想直接辞职，这一次徐主任倒是挺关照我。 公司直接给我放了假，每个月只是给一点基本的生活补助，其他的要等生完孩子以后再补回来。 婆婆今天没有跟着我出来，我总算可以松口气，每一次出来，婆婆都是如影随形，比我亲妈对我都好，走路怕我摔着，上电梯怕碰着，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注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就像是一只被关进笼子的小鸟。 怀孕以后，婆婆严禁我开车，说是听楼下的大妈说了前一阵子有一个孕妇开车出了事，孩子给撞没了，那段时间，婆婆几乎天天在我耳边说这件事，没有办法，我只能放弃。 上了出租车，如果是平时肯定是去约几个不错的朋友商场、酒吧转转，这是女人沟通发泄的一种有效方式，现在不一样。 我拿出手机，现在都在上班，以前的那些闺蜜，结了婚之后也很少联系，我呆呆的看着那些号码，居然不知道应该打给谁才好。 “年华，苏年华。” 商场门口，我听到有人喊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刘晓，这么巧！” 刘晓是我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当时一个宿舍四个人，毕竟大学一起住了四年，关系还算不错，毕业之后一直没怎么联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就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正好遇到你，一起转转，然后一起吃个饭。” “你的护花使者陆涛呢？怎么没来？” 听到陆涛，我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圈里转，担心被刘晓看到，还是硬生生的忍住。 “他单位事多，何况逛街这种事，男人也不喜欢。”我笑了一下，异常的勉强。 “你们毕业就结婚，太让人羡慕了，虽然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也不错，至少陆涛一心一意对你。” 刘晓不时的看手机，应该是在等人，刘晓的条件不错，家里有钱，个子也高，就是样貌上差了一点，身边应该不缺男人，如果一会真的来了男人，我肯定不会留下当电灯泡。 “车静，这边，猜猜今天遇到谁了！” “苏妲己！” “去，别闹。” 真的是车静，还真是巧了，大学宿舍四个人，一下子聚齐了三个。 “咱们差不多有快一年没见面了吧，要不把孙然给叫出来，算是咱们308寝的一次聚会。”刘晓说完看着我，这里面，我和孙然的关系最好，典型的闺蜜，不过毕业以后，几乎很少联系。 “年华，还考虑什么，打电话啊。”车静开始催我。 “不好吧，万一人家上班呢！” “对了，年华，你咋有空出来，今天可不是周末。”刘晓看着我，我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肚子，两个人发出一阵欢呼，手掌轻轻贴在上面，我把怀孕的事说了，而且已经三个月了。 两个人又是一阵羡慕，都说女人过了三十，很多事就开始打折扣，就像是商场里的衣服一样，年纪越大，折扣率就越高，就算是你最后半折优惠，也未必能吸引到目光。 “太幸福了，这么快就做妈妈了，生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们，到时候认个干儿子。” “那你可得准备个大红包。” “没问题。” “你是二妈，我就是三妈！” “行，封你当小三。” 我们有说有笑，很快转回到刘然，车静和她联系比较多，车静说，前一阶段孙然刚刚辞职，现在肯定没事。 我听车静这么说，也想出来一起好好聚聚，孙然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我刚要挂掉，居然听到孙然的声音。 “孙然，忙啥呢？” “没忙啥，年华，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想你了呗，刘晓和车静都在，你方不方便一起出来聚聚，就在万华大厦这。” “不了，家里今天有点事，你们三个好好玩吧。” 孙然直接挂了电话，三年不见，很明显关系已经淡了，我努了努嘴，“孙然家里有事，来不了。” 我们直接去了必胜客，其实就是进去坐会聊聊天，我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很快我就发现，我们之间的话题在不断消失。 车静接了一个电话走了，刘晓坐了一会有找了一个借口溜了，走的时候说好了下次再约。 从里面出去，我上了电梯，万华大厦，我平时很少来，因为里面的东西特别贵，随便一个小衫都要几千块，稍微上点档次的就要过万。 我一个人在里面闲逛，主要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这里的环境很好，放着那种很优雅的音乐，我信步朝着前面走，可能是遇到刘晓和车静的缘故，不由得想起曾经的大学时光，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好，无忧无虑，整天叽叽喳喳，什么都不用想，我那个时候的生活费根本用不完。 “你这个人怎么不长眼睛。” 随着那个声音，我才注意到，当时不小心踩到一个女人的鞋上，“对不起，刚才没看见。” “没看见，我这么大人站在这，你就往上踩，还说没看见，把我的鞋弄脏了怎么办？”我看着那个女人，一身的名牌，就像是传说中的那样，这种年轻的女孩只有那两种可能，靠自己，根本买不起这里的东西。 “我已经道歉了，刚才确实没注意，而且只是踩了你一下而已，至于这样吗？”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笑。 “你知不知道，这双鞋多少钱？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有钱怎么了？有钱就可以大呼小叫，有钱就能随便糟蹋别人的尊严，如果钱是你自己赚的心安理得，就怕不是。”我当时就火了，正好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这种女人就得给她点颜色，要不然肯定蹬鼻子上脸。 “怎么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试衣间里传出，我并没有注意到，随着那个身影出现，那个女人立刻跑过去，“顾少，那边有个土包子，踩了我一脚，还对我凶，吓死我了。” 随着那个男人抬头，我一下子愣住了。 那张脸，虽然我一直努力的去忘记，不过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那张脸就像是一个梦魇。 我转身就走，当时脑袋嗡的一下，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就是那晚在顾家别墅里的那个人。 “站住。” 我听到他的喊声，当时根本不想停下来，我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一刻，我开始跑，就在手指触碰到电梯的一瞬间，他冲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第7章 女人的抽泣声 “放开我。” 我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就在他的手触碰我的手背的那一刻，我的身体突然痉挛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是的，那一晚的经历对于我而言就是梦魇，一个十足的梦魇，看着那只手，我居然想起了那一晚，就是这双手死死的按住我的身体。 随着我的喊声，顿时吸引来不少目光，他真的松开了我的手，我站在那，一只手本能的捂住肚子，另外一只手拼命的按着电梯的按钮。 “你怎么了？” “没事。” 我不敢回头，同样不想回头，不想看到那个男人，虽然，我清楚那是一个荒唐而滑稽的夜晚，只是一场换取利益的交易。 因为紧张、痛苦，冷汗不停顺着脑门往下淌，那一刻，我甚至快要窒息，身体不停的发抖，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突然向后倒去。 我听到惊呼声，就在我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身体，仅有的意识让我继续想要挣脱，不过很快昏了过去。 “这是哪？” 我睁开眼睛，满眼都是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灯，还有一张白色的纸，我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 瘦削的脸颊，漆黑的双眸，此时正神情凝重的拿着一张纸，应该是发现我醒了。 “我就那么可怕？”他问我，我扭过头，不想和这个男人再有任何的交集，因为恐惧，我在那家商场昏了过去，是他送我到医院，不过，我不会感激他，想到我这几个月经历的这一切，都是那个顾家造成的。 他咳嗽一声站了起来，“你怀孕了，以后不要那么激动，刚才有人打电话进来，应该是你的婆婆，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我转过头，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医院的化验单，我隐约的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这个时候病房的门一下子推开，我看到婆婆跑进来，直接朝着我跑了过来。 “年华，年华，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迷糊。”我撒了谎，第一不想婆婆担心，更加不想婆婆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 “吓死妈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陆涛很快就来了。” 那个男人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用那种好奇的眼神看看我，然后看看我的婆婆，婆婆很快注意到他的存在。 “谢谢你送年华来医院。” 我闭上眼睛，两只手堵住耳朵，我隐约的听到他在念我的名字，年华！ 是的，那个荒唐的夜晚，我记住了那张恐惧的脸，我不知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像是一头猛兽一样，拼命的攻击我的身体。 陆涛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这样很好。 陆涛简单问了几句，接了一个电话走了，婆婆也没拦着，因为在她的眼里，陆涛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 我的身体还行，不过拗不过婆婆，只要答应住几天院，下午的时候婆婆回去炖汤，我躺在那，门开了，又有人住进来，病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那个女人的肚子明显已经很明显，不像我，可能是我瘦的缘故，三个多月了，肚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听到她一直在哭，旁边有个女的在劝，一边劝一边在骂人，就是说男人没良心，最后受苦的都是女人之类的话，有些话已经很不堪，我反而好奇，那个一直在哭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了。 我从床上下来，慢慢走过去，她看到我擦了擦眼泪，女人叫吴立云，32岁，结婚七年一直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原本满心欢喜，不想这个时候她的男人出轨了。 出轨，当代的流行词，开始她还不信，平时对自己那么好的丈夫怎么可能在外面找女人，但是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她还是找到了证据，那一晚，正好把两个人堵在宾馆的床上。 吴立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这个时候想不生都不行，隐产很危险，而且怀了七个月，那么辛苦，没有人愿意。 女人一直在哭，旁边的是她的妈妈，时不时的骂几句，如果要这个孩子，只有两条路，离婚，女人带着孩子走，因为无法接受一个出轨的男人，另外一条，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要男人可以改过自新。 我原本以为女人都会选择前一种，因为你无法忍受，看着吴立云，很明显她选择了后面的那种，一个出去偷腥的男人，就像是一只猫，真的会因为一次偷吃挨了打就可以彻底改变？ 我看着那个凸起的大肚子，还有那个不停抹眼泪的女人，突然觉得，女人真的很惨。 女人和男人真的平等吗？ 也许有人会说，女人喜欢花钱，买化妆品，买衣服，同样懂得享受，男人很苦，拼命在外面赚钱。 但是是否想过，女人那么做更多是为了男人，一旦过了三十几岁，不再年轻漂亮，同样没有了当初的资本，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男人变心，毕竟这是现实，那些二十几岁的小丫头，就像是一头头凶猛的苍蝇，想着法子拼命的往里钻。 陆涛以后会不会这样？ 看着那个女人，突然升起了一丝凉意。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我还年轻，也许我还有可以吸引男人的资本，但是，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尤其是那件事之后，我和陆涛的关系一直僵着。 会？还是不会？ 我慢慢后退，回到冰冷的床上，盖上被子，整个身体异常的冰冷，病房里依然不停传出女人的抽泣声。 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男的，走过去跪在地上，不停打着嘴巴，只是一时没忍住，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看到那个女人抓住男人的手，那一刻，原本让女人不堪的选择偏偏成为了最好的选择，吴立云最终选择原谅了男人。 我躺在那，面无表情，晚上的时候，吴立云从床上下来，她走到我的床边，坐在那，和我讲了一些她的故事，她不停的叹气，这么做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快快乐乐的长大。 我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头，吴立云走回去之前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很真实，“现在只剩下家庭，如果连这个都没了，一切就都没了。” 第8章 麻烦来了 “陆涛，你当初答应年华什么了！” 我妈来了，没有任何预兆，因为当初结婚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平时很少联系，不过，毕竟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这次意外怀孕的事我没和她说，我妈的性子很强势，主要是一直看不上陆涛。 妈，这次真的不怪陆涛，是我一个人出来逛商场，而且也没事。” 陆涛在我妈面前医生不敢吭，不过我心里清楚，他一定非常恨她，因为当初他穷，我妈故意刁难，所以没少让陆涛出丑。 “妈，我最近忙。” “闭嘴。” 我妈一瞪眼睛，陆涛皱了几下眉头，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我怀孕的主要原因，特别强势，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得听她的。 我姥爷以前是领导，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儿子，最后一个是女儿，也就是我妈，从小特别惯着，所以也就养成了这个性格，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的性格并不是这样，可能继承我爸的基因多一些。 “亲家母，这是干啥，好不容易来一回，来了就大动肝火，喝点水，消消气。”婆婆从里面出来。 “陆涛妈，你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通知我一声，要是年华出了什么事，你们付得起责任吗？现在人都住院了，还有，手指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一脸无奈，婆婆只好赔笑，“对，对，都是我们不对，没照顾好年华，以后肯定二十小时全程监护，寸步不离。” “这还差不多。” 我特别担心妈留在这不走，一个婆婆已经让我喘不过气来，如果再加上这么一位，这个家真的是永无宁日。 “陆涛，快出去买点菜，今天年华出院，丈母娘也来了。” “不用了，有什么吃什么，我来是为了看闺女，和你们没关系。” “妈。” 我连忙阻止，我妈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直口快，什么都敢往外说。 这一点其实婆婆做的还不错，至少在我怀孕这段时间，婆婆对我真的不错，就算我偶尔发一点小脾气也都没和我计较，尤其是上次手指划伤之后，我说不要这个孩子之后，婆婆更是对我言听计从。 “知道了。” 我从床上下来，妈一直扶着我，其实我根本没事，在医院这几天，陆涛每天都过来一次，只是看看，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走，我没怪他，毕竟他忙。 陆涛开车把我们送回来，然后出去买东西，上了楼，婆婆开始收拾东西。 我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房子是我和陆涛一起买的，算是按揭，我们结婚早，当时没有什么积蓄，陆涛家穷，首付都拿不出来，没有办法，我只好和家里要了二十万，为了这二十万，陆涛还和我吵了一架，毕竟要结婚，还是得有房子。 “年华，你要是不上班了就跟妈回去，这么小的房子，还住这么多人，屋里空气也不好，这哪行啊，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没事，妈，别大惊小怪的。” “哎。”妈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当初嫁给你爸就不满意，这么大年纪也就这样了，再看看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我习惯了这种唠叨，只是觉得好笑，我妈年轻的时候是典型的大美人，娱乐细胞泛滥，能歌善舞，当初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也正是因为这个，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就这样拖到快30。 当时姥爷急眼了，动用关系找了一个合适的，可能是考虑到年纪大了，这一次认识不到半年就结了婚，后来就有了我。 为了这事，妈没少唠叨，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不过风风雨雨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两个人私下里的关系还是不错，晚上一起出去遛弯，我觉得到了那个年纪，其实就是身边能有个伴。 那天晚上，妈问了我很多事，主要是陆涛对我好不好，还有以后的生活，过了这么久早就不气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我回去住一段时间，爸整天的念着我，没事就把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看，一个劲的说，还是这个时候好，整天缠着他，就算是打两下骂两句也不会走，现在大了，不一样了。 我突然想哭，还是忍住，当时就说等生完孩子以后就回去，离得有点远，现在也不方便，妈住了两天就要走，陆涛和婆婆极力挽留。 我清楚妈的个性，谁也留不住，主要还是担心我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妈走的时候留下五万块钱，说是生孩子的时候用，陆涛死活不要，不过妈丢在这就走了。 陆涛去送站，我站在那看着车子离开，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和妈说了谎，不想让她担心，而且，如果真的让她知道那件事，肯定不会放过陆涛，真是那样，真的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没有想到，我妈的五万块钱会再一次刺痛陆涛的神经，这是我妈的心意，我没有办法拒绝，幸运的是，她并没有选择留下来，否则，接下来真的是麻烦大了。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陆涛出差了，一走就是几个月，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肚子里的感觉越发的明显，已经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婴儿在里面的每一个动作，为了留下最美好的纪念，我决定在生孩子之前去照一组照片。 那个摄影师我以前就认识，关系还不错，提前约好时间，婆婆帮我拿着东西，肚子大了确实不太方便，尤其是上车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要努力的向后，就是担心因为自己的举动影响到肚子里的小生命。 “年华，这衣服可不行，太少了。” 我选了一套，算是比较前卫的那种，因为是孕妇照，肚子肯定要露在外面，剩下的只剩下一个胸罩还有内裤，外面套上一件薄薄的纱裙。 怀孕这段期间，我的身体明显出现一些变化，不仅仅是肚子大了那么简单，皮肤变得更加细腻，尤其是胸，完全不敢相信，直接从C涨到D，隐约的就要达到E的程度，再加上我的大长腿，朋友一直推荐，我这样的身材，如果不选这套，太可惜了。 我执意要拍，婆婆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拗不过我，我换好衣服走进去，婆婆一直抱着我的衣服站在门外，眼睛不错神的往里看，这件事回去以后肯定会告诉陆涛，也没什么，我又没干什么丢人的事，不就是照几张性感一点的照片。 “年华，你婆婆够逗的，难道还怕你穿越了！” 拍得差不多，我朋友忍不住这么调侃，我们私下里关系不错，当初结婚照就是他拍的，摄影师不是谁拿个相机都能拍，同样的背景，同样的人，不同的捕捉瞬间，还有对美的感知完全不同。 “老观念，没办法。” 他呵呵一乐，“最近怎么一直没见到陆涛啊？要当爹了，这小子是不是快乐疯了？” “还行，他最近比较忙。”陆涛真的忙，每天都在忙，他的事业心很重，一直想着出人头地做人上人，有上进心不是坏事，只是我反而觉得陆涛有点过了。 “忙点好，这男人啊，就怕闲着，闲着蛋疼。”他说完忍不住自己乐了起来。 我也忍不住跟着乐，虽然不雅，不过对于我们这些结了婚的人而言，这样的小玩笑并不算过分，尤其是在单位，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说的都是男女床上的那点破事。 在婚姻的世界里，只要有爱，一切问题就不是问题。 第9章 剧烈的痛楚 “陆涛啊，快点看看，还缺啥东西没有！”婆婆的喊声从屋里传出来。 我期盼已久的日子就要到了，再过两天就是预产期，这几天陆涛都是早早的回来，看着陆涛来回忙碌的身影，我隐约的觉得，这个小生命的带来会彻底打破我们之间的隔阂，也许，这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天使。 “妈，还缺个垫子。” “有，有，去茶几下面看看。” “找到了。” 我坐在那没动，两只手拖着肚子，到了后期，脚开始浮肿，主要是肚子大了以后，后背特别的疼，这样托着点，至少可以缓解一些。 “差不多了。” “陆涛。” 我喊了一声，陆涛连忙跑过来，“年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看你忙的满头都是汗，歇会。”我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陆涛笑了一下，“我再去检查一遍。” 单子是我按照网上的孕妇清单提前列好的，有孩子用的，还有大人用的，生孩子有很多注意的事情，东西一定要干净，而且要保温，否则，以后会很麻烦。 “不少，一样都不少，妈，你看着点年华，我先把东西送到车里。”陆涛说完拎着包往外走，我现在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婆婆听到声音连忙从里面出来。 房间是提前预定好的，动用了一些关系，现在是生育的高峰期，想要住进这样的单间不容易，这些事陆涛都已经安排好，而且请了比较出名的产科主任。 我下了电梯，然后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办好了住院手续，婆婆跟着我去检查，羊水正常，透过B超，婴儿脐带绕脖两圈，这种情况医生建议剖腹，因为存在一定的风险，脐带绕脖，很有可能会在生产的过程中造成婴儿缺氧。 婆婆坚持要顺产，按照婆婆的说法，以前的女人生孩子根本不用上医院，在乡下找个接生婆就行了。 后来陆涛找的那个人来了，看了一眼B超单，说可以顺产，到时候会有助产士帮忙，因为脐带比较光滑，而且婴儿一直是在羊水里，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听完这些，总算是放心了，我也觉得顺产好一些，毕竟这种方式对孩子好，而且生完以后恢复起来也更容易一些，最主要的是我实在受不了在我光滑的小腹上来一刀，留下那么一条长长的刀疤，看着太吓人。 来医院的第二天就开始阵痛，当时疼得我满头是汗，这个时候幸亏陆涛在我身边，他一直抓住我的胳膊，因为剧烈的痛楚，我没有办法站直身子，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晚上，当时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这是宫颈在收缩，也就是代表孩子真的要出生。 第一次去检查宫口，就是宫颈打开的程度，特别尴尬，虽然是个女的，不过想到要脱光衣服被人看，还是心里不舒服，没有办法，我只能按照她的要求躺在上面，隐约的看见她带了一个手套，然后从下面塞了进去。 我的身体猛的一挺，特别紧张，那个人就开始不乐意了，说我这样，她根本没有办法检查，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懂她的意思，而且提前看了一些资料，检查宫口就是把手指从阴道伸进去，通过手指测试宫口打开的程度，如果开到三指以上就可以去准备待产。 “一指，你都阵痛这么久了，如果想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四处多走走。”我拉好裤子从上面下来，那个女的表情特别严肃，看着我手里的单子，上面写着阵痛开始的时间。 “好，我知道了。” 想到一会还要来，心里开始抵触，没有办法，只能忍着痛在病房的走廊里一步一步的走，如果宫颈口一直达不到标准，只能接受剖腹。 第二次还不错，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很顺利，宫口开到三指半，就这样，我被护士带着进入备产室。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两个在等着，一个年纪有点大，脸色很不好，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的三十六了，好不容易怀上了，怀孕7个多月的时候突然阵痛，然后宫口开到两指，当时吓坏了，连忙来医院保胎，整个人就像是死人一样躺在病床上一动不敢动，好不容易拖到八个多月。 生孩子，对于女人必然是一次重生，我相信是的，因为整个过程的痛苦就像是进入了地狱一样，但是当你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一切的痛苦都是值得。 我几次都想放弃，那个痛苦，那种精疲力竭的感觉，但是没有，我知道，宝宝也在努力，想要快一点来到这个世界，快一点看到他的妈妈。 我用尽全身力气，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完全打透，终于，我听到了，那一刻，我躺在那，眼睛睁大，我要看一眼，强烈的疲倦感传来，我随时感觉要睡过去。 我真的会看到了，乌黑的头发，上面带着血迹，助产士简单擦了一下，然后用准备好的被单包好。 “恭喜你，是个男孩，六斤六两。” 我看着那双黑色的小眼睛，不停的转动，小嘴巴慢慢的蠕动，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我想触摸他的手指，让他感受到妈妈，我抬起胳膊，异常的沉重，很快昏睡了过去。 产后的昏睡对恢复体力很重要，我醒的时候已经回到病房，胳膊上挂着吊瓶，那一刻，我再一次听到孩子的哭声，很响亮。 他怎么了？饿了？尿了？还是想妈妈了，我有些着急，努力睁开眼睛，疼，浑身都疼，不知道怎么了，尤其是肚子还有下面，那种剧烈的痛楚，就像是被外力用力的撕开一样。 我歪过头，看到陆涛抱着孩子，样子看着特别别扭，两只胳膊架起来，架得很高，几乎是用两只手在前面端着。 “陆涛，那样孩子不舒服。” 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陆涛听到我声音，脸上露出笑意，“俊庭，快来看看妈妈，这是妈妈。” “俊庭？” 我愣了一下，很快想到，是应该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只是陆涛从来没有和我商量过，其实，我已经给孩子想好了几个不同的名字，代表不同的含义，因为陆涛一直没在家，所以，这件事一直也没有商量过。 “我给儿子起的名字，不错吧。” 我只是点点头，看着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样子，他贴在我的身边，我感受到他的呼吸，那一刻，我相信他同样可以感受到，听人说，宝宝可以感受到母亲的心跳，所以，在他贴近我的那一刻，哭闹瞬间停止。 是的，他想妈妈了。 第10章 偷偷摸摸 第二天，我爸妈都来了，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告诉，而且，这种事也瞒不住，上次我妈从这回去以后，几乎每天一个电话，而且还给我算着日子。 孩子长得像我多一点，至少不怎么像陆涛，开始的时候还没怎么注意，毕竟太小，过了两天，洗得干干净净，婆婆开始有点不高兴。 婆婆是那种典型的孙子控，孩子生下来以后，几乎一眼都没离开过，反正整个世界一下子从陆涛身上转移到孩子身上，我妈来了以后，难免要分走婆婆和小俊庭在一起的时间，看着婆婆跟在后面，喂奶的时候也要抢着抱，我是一脸的无奈。 两天过去，那种撕裂的感觉终于减轻，想到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期待，不管付出多少的辛苦，看着俊庭一切都值得。 关于孩子的名字，俊庭，陆俊庭。 陆涛给起的，我觉得还可以，也就默许了，不过他一直没有和我商量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不满意，不过看到俊庭可爱的样子，所有的不快也就都没了。 陆涛请了假，几乎整天粘在这，这一刻，我才体会到，为什么夫妻之间一定要有一个孩子，不仅仅是爱情的结晶那么简单，有了这个小东西，你会发现多了很多的乐趣，那些生活中的艰辛和不如意都会变得不再重要，而且你的注意力会从那些繁琐的家庭琐事上面转移到孩子身上。 我爸来了以后，闲着没事整天研究这两个字。 俊，对于男孩来说，本身意义就是顶级人才，才貌超群。 庭，一般指庭院，上有庇护，一生无忧。 看得出来，在这方面陆涛下了不少功夫，不过，我爸有个朋友就是专门给孩子起名的，当时一说，就说庭字最好换成廷，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是和孩子出生的时辰比较配。 我觉得这就是迷信，其实起什么名字还不一样，我上学那会，班上有个女孩叫孙小花，特别土的一个名字，最后也出落成一个大美人，后来去了国外，嫁的也不错。 为了这件事，我爸几次和陆涛说，就是希望按照他的意思把庭字改成廷，因为一旦上了户口再改就麻烦了。 陆涛肯定不情愿，只是敷衍的答应，我清楚，他肯定不会改，陆涛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架不住我爸屁股后面跟着问，我也和他说了，这件事不要管，不过老头就是不听，我也没辙。 快出院那天，我爸拿着医院给孩子的登记卡，这个是要以后去社区医院的时候用，上面写的名字是陆俊庭，当时就去找陆涛，非要把名字改过来，陆涛也不高兴了，儿子是他的，当爹的总不能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就是不改。 听到两个人在门口吵，婆婆连忙出去，我已经猜到了，其实这件事是我爸的不对，总不能强迫陆涛把孩子名字给改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吵了几句，当时一屁股坐在地上，陆涛也慌了神，连忙喊了医生，好在是一时生气，并没有什么大事。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人多嘴杂事就多，原本还好，现在多了一个孩子，事情变得更复杂，所以这个时候留下来只是添乱，于是就和我妈商量让他们两个先回去，这块有我婆婆在这就行了。 我妈一听就来劲了，直接去找陆涛，我一脸无奈，怎么就没有人能体谅一下，毕竟我才是刚生完孩子的孕妇，听着外面的吵声。 我一上火，奶就没了，我上网查过，母乳，尤其是初乳，对孩子特别好，增强抵抗力，看着小家伙趴在上面半天喝不到奶，急得直哭，我再也忍不住了。 “都别吵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的声音大了，吓到了孩子，一个劲的哭，婆婆连忙把孩子抱走，我真搞不懂，不就是生了一个孩子，至于这样吗！ 我爸妈走了，走的时候特别委屈，看着他们抹眼泪，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没办法，两个生活观念完全不同的家庭，走在一起，就像是冰与火，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一段消停日子，看着小俊庭快快乐乐的长大。 陆涛开始上班，家里一下子清净了，只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婆婆一心照顾孩子，因为没奶，我请了一个催乳师，婆婆看来的是一个男的，直接把人家给推出去了，因为是朋友介绍的，这个人虽然是男的，但是特别有名，基本上都是给有钱人帮忙，我也是通过关系好不容易才找来的。 没有办法，我只能换了一个女的，连续揉了三天，当时乳房涨得特别难受，就是没有奶水出来，整天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 当时给我催乳的那个女的说，这个必须得通开才行，否则，奶水憋在里面，以后容易得炎症，而且对乳房也不好。 第四天终于通了，看着奶水哗哗的往外淌，差点没激动的喊出来，小俊庭吃饱了躺在我旁边睡得香甜，我的烧也退了。 我摸着他的小手，看着粉嫩的小脸，长长的睫毛，真的，这是老天爷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月子，不能见风，不能洗澡，甚至连头也不能洗，我是那种几天不洗头就快要疯的女人。 现在，满头的油污，婆婆不止一次的提醒我，月子就是女人的后半生，熬过这些天就行，别拿自己的后半生开玩笑。 我觉得也对，其实很多事情真的是忍忍也就过去了，女人，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一旦健康没了，什么也就都没了。 陆涛又开始忙，有了小俊庭以后，陆涛一直住在客厅的沙发上，有时候只能隐约的听到晚上有开门声进来，婆婆几乎每晚都坐在客厅里等他的宝贝儿子回来，听到孩子哭了过来缓尿布。 因为尿布的事，我和婆婆也弄得不太开心，我提前已经买好了尿不湿，这东西方便，而且宝宝晚上睡得也好，婆婆偏不，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一块的布。 婆婆说了，孩子用这东西好，以前的时候都用，用了几百年，现在的人身体不好，就是从小用尿不湿用的，不能因为大人懒，影响孩子以后的发育。 我没辙，那东西总是觉得不干净，幸亏是男孩，如果是女孩，我绝对不会允许婆婆这么弄。 那种尿布，每天都要洗，而且只要尿湿了就开始哭闹，每天晚上我至少要醒十几次，白天的时候也是昏昏沉沉的，整天躺在床上，真的感觉自己就快变成一只发臭的尸体。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月子是女人的后半生，我觉得应该是一生最大的梦魇，简直是可怕，每天要把自己弄得和木乃伊一样，最可怕的就是吃的那些东西。 开始的时候只能喝小米粥，吃鸡蛋，我从小就特别讨厌吃鸡蛋，总觉得上面有一股鸡屎味。 婆婆托人从乡下弄来了土鸡蛋，没顿必须吃一个，早上的时候还好，中午根本咽不下去，不停的打嗝，那股味一阵阵的往上涌。 我不想吃，婆婆就坐在那劝，还给我讲她那个时候的事，一顿能吃五六个，所以才把陆涛喂的那么好，长大了也聪明。 我数着日子，第十天的时候再也受不了，那种臭臭的味道让我感觉一阵阵的犯呕，而且我查过，女人坐月子只是不能见风，尤其是顺产，并不是完全不能见水，只要不碰凉水就好，我趁婆婆睡着的时候下了床，放轻脚步往外走，那种感觉就像是做贼一样，没有办法，有些事情就是说不通。 我当时想好了，放点热水，然后尽快冲一冲，然后把头发吹干，肯定没事，我进了卫生间，看着热水从里面喷出来，突然有点激动。 滚烫的热水落在身上，那种感觉特别舒服，一下从地狱进了天堂，身上黏糊糊的，尤其是那个位置，简直无法直视，我尽量加快速度，就是不想被婆婆发现。 我吹头发的声音惊醒了婆婆，从里面出来，看着我湿漉漉的头发，还有穿在身上的睡衣也没说什么，这个时候恰好小俊庭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婆婆立刻跑了进去，我长出一口气，算是逃过一劫。 晚上的时候，婆婆在外面和陆涛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隐约的透进来，但是听不清楚，我拍着孩子，不是我多心，当时就是想听听，这对母子到底在说些什么，总觉得和我有关。 我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可能是拖鞋落下的声音被他们听到，我听到婆婆的咳嗽声，然后直接回屋睡觉，接着是客厅的开关关闭发出的声音。 三十天，可怕的月子，终于熬了过去，我如获新生，我终于弄懂婆婆那句月子是女人后半生的真正含义，那是一种让你重生一次的机会，从月子里出来，你会觉得，一切是那样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