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院缠绵 索命的窒息使我突然惊醒,身体重的不行,僵硬的一动也动不了,连手指略微的弯曲都做不到。 眼睛勉强只能撑开一条缝,我看见墙上挂钟还差一分钟分钟到十二点。 “小如,开下门。”孙老师的声音,他是和我一起值班的医生。 拼尽全力想喊出一声救命,嘴巴刚张开一点,却被一双冰冷柔软的唇盖住了,求救声也全卡在喉咙里。 “怎么还锁上了。” 眼皮也开始变重了,哪一个小缝都没有,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我绝望了。 压着我的那只鬼开始更放肆,有技巧的吻着我的唇,一双冰凉的大手开始往白大褂里探。这双手比我还了解我,轻微的摩挲开始让我的身体变得酥软。不自主的想去迎合他的动作。 那鬼甚是满意。动情后性感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生日快乐。” 一点湿凉的气息擦过我的耳朵,轻微的酥痒感让我不禁弓起了身子。 我的身体不再是僵硬的不能动,变得软绵绵的任他压着。 那鬼膝盖往上一顶。我害怕了,作为一个明天成年的医学生我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不要……”嘴里吐出的声音却更像是滑腻的娇声。没让那鬼停下,反倒是加重了动作。 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痛的我眼泪都冒出来了,那鬼倒是停下了动作,冰凉的嘴唇落在我眼角,一点一点往下仔细的亲吻。 “唔……嗯……” 身体开始燥热,我不自主的伸手环抱住他。软绵的身体向他靠近。 那鬼不在克制,开始抵死的缠绵。 ……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蒙蒙发亮,不过还早四点刚过,屋子里还有些昏暗,我忙举起右手看,果然,四年前在手臂上消失的刺青又出现了! 昨晚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临昏迷前右手彻骨的疼痛,这刺青就是那鬼留下的。 我无力的瘫在床上。 这就是命运吧,命中注定谁也逃不过。 奶奶早就说过,逃不掉的,咱们沈家有人鬼契约,咱们家世世代代的女儿,都是要嫁给‘阴人’的。所谓阴人,就是鬼,三尺之下地府里的鬼。 我叫沈如,十七岁,安壤医学院的专科生。二年级,在医院做实习医生,焚庄人。 焚庄,是东北偏僻大山里的一个小庄子,这庄子藏在深山老林里,但是却出名的很。 每一辈人里都有出了名的风水先生,问事情占卜的,都能绕山好几圈,想请出山出重金之外,还要小洋车,大排场的伺候着。就这样请不请的出去还要看缘分。 而庄子里灵气最重的那个人却是终生不能出庄子。因为要守护一样东西,要守着一座坟,其实焚庄更应该叫坟庄。 我们家的人和庄子里的人来往甚少,就是为了不让这个世世代代都要执行的秘密被外人知道,奶奶说,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 很小的时候,我见过我的小姑姑在夜里被强迫配冥婚,那年小姑姑也才十四岁,吓的直哭,三奶奶一巴掌打过去:“哭哭哭,害死全家算了。” 小姑姑被扒了衣服,换上白色的喜服。关到了新房里。 奶奶在屋里坐了一宿,第二天天一亮就跑过去了。小姑姑已经死透了,女儿家的那几个部位更是被蹂躏的让人不忍直视。 奶奶连滴眼泪也不敢掉,眼睁睁看着小姑姑让人用棉被一包,趁天没大亮,给埋了。连个牌子都不能立,就是后山上多了个小土包。 直到我十三岁的时候,手臂上也凭空出现了一个刺青。奶奶看着我的手臂说不出话了,只是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这就是契约的标志,小姑姑的是一条折断的笔锋。而我的是一个骨龙。 十四岁那天我也被盖上喜帕,送进新房,明明我是该死的。可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却毫发无损!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就连我手臂上的刺青也没了。 可是三奶奶说,我已经是一身的鬼气,根本不像个活人,不能留在焚庄,不能连累沈家人。连夜我们家离开焚庄。 只是有件事他们不知道,那天有个鬼贴着我耳边说:“娘子,三天后我来娶你。” 淘到城市,过了三天,我只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原来地府一天人间一年,一桩三年前就许诺好的冥婚,我还是没能逃过。 交了早班我直接回宿舍了。简单洗漱一下,我爬到上铺接着睡觉,赶紧把昨天那混乱的一夜忘了吧。 正睡着从腰底下传来一阵酥麻,我不耐烦的转了个身,从褥子下面掏出手机,眯缝开半只眼睛,接了电话,眼睛又闭上了。 “爸。” “哎,闺女啊,实习钱还够花不?咋不知道往家里要呢,爸爸刚才又给你打了五千块,你可别省着花,爸赚钱容易,你不又不是不知道……” 爸爸又开启了絮叨模式。 我直接把电话放枕头边接着睡。 从焚庄出来我们家倒是过得风生水起的,爸是有真本事的,口才又好。当了神棍,不对,是风水先生。爸在外面都是仙风道骨的,不过面对我和妈妈的时候就是十足的暴发户气派,咱家有钱了你俩快花啊。 “闺女啊,爸最近心里发毛,好像要有什么事发生,你没啥事吧?” 第2章 祸事连连 我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面通话时间的秒数的增加。眼睛发涩眼泪都快出来了,有事,昨天晚上就发生大事了。 “喂!喂!闺女,听的到么?咋不说话呢。” 我拿起电话贴在耳朵上。 “信号不好。”昨天晚上那事不能跟爸说啊,说了也就是让他们糟心伤心。爸爸根本不能奈何这个鬼,这是沈家女儿的命。 “能有啥事,吃得好睡得好的,你跟妈就放心吧。” 爸又唠叨了十多分钟,最后决定再往我卡里打五千块钱。才挂了电话。 挂了爸爸的电话之后,我反倒睡不着了,那个骨龙刺青的图案一直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我有种错觉他马上就要刺破我的皮肤,冲出来将我活剥生吞,若有若无的阴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进骨缝,吹到灵魂里,要将我胆子吓破,将我肢解。 我把被子拉高直盖过头顶,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像鸵鸟明知道危险明知道逃不过可又能怎样,只能把脑袋塞到沙子里,任人宰割。 我就这么躲在被子里一直挨到中午上班的时间。中午阳气最盛也让我稍微安心些。起来之后,半点没有吃饭的欲望,简单收拾下直接出门了。 出了门才发现今天是个阴天,云彩特别的厚把太阳遮的严实,即使是大中午也特别昏暗。 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悬起来了,可是寝室也不安全啊,这人世间我还真就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我吸吸鼻子,快步往医院走。医院虽然阴气更重但是鬼怪一般不会在医院作祟,医生救死扶伤积德多鬼怪也有些忌惮。 我也希望我能成个德高望重的大夫,以后不再被这些东西缠着。 “喂,姑娘。” 算命老头把我叫住了。医院门口算命的也别多,大多数实江湖骗子,只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忽悠人钱到自己口袋里才是目的。今天天不好,没几个人出摊,这老头倒是风雨不误啊。 这老头也不知道多大岁数了,头发胡子都是霜白的,皮肤皱巴,整个人也抽抽了,平时看着挺精神挺慈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不好的原因,今天精神明显不好,坐在那就像半截要枯死的老树根。 “你过来。”老头冲我招招手,看样子是执意要我过去。我心思一转,这老头说不定还真有两下子,能看出些门道,病急乱投医了,也就走过去了。 “你…听没……听说过…”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沙哑难听,语调又古怪,一句话就像是脖子被压扁了硬挤出来的。 “什么?”我又走过去点,耳朵凑过去。 突然老头瞪着眼睛,嘴咧的老大,大黄牙往外龇着,整个张脸像是被扣了个面具。 我被他瞪得汗毛倒竖,却不死心的又问了句。 “你能救我么?” “嘿嘿嘿嘿……”老头突然笑了起来,不再说别的一直在哪了诡异的笑。 原来是只鬼! 十四岁之后或许就像三奶奶说的我鬼气重,特并容易被鬼缠身,鬼压床鬼打墙都是常事,见到个横死的鬼,我倒是能扛得住。 我心里越发瘆得慌,一秒钟也带不下去转身进医院,突然又听见老头叫我,而且叫的是我的名字,我不自主的回头看去,那老头还是刚才的姿势一点没变。他身后那鬼却死死的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那口型分明就是“沈如”刚才是那鬼叫的我? 心一阵狂跳,加快脚步走往医院走,我没有应声,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是个横死鬼,在原地是动不了的。 我喘着粗气到了科室,科室里竟然一个人没有,不应该啊,没想太多,我拿个听诊器去查房。 不对劲,今天特别的不对劲,这一路查房下来不仅是患者都安安静静的,连家属都一个字不问,那像是在查房啊,简直是在太平间溜达了半天。 我推开23号病房门这是我要查的最后一个患者,十多岁的一个男生,叫曹凯和我差不多大。不过从入院那天就开始重度昏迷,已经半个月了。 我拉过仪器准备给他做心电图。 曹凯突然睁开眼睛:“我死了……” 我心跳加快了不少,暗地里掐一下自己的掌心,提醒自己别太敏感了,昏迷半个月醒过来也不是不可能,患者也只是才醒,有些意识。我强迫自己用医生的角度去对待他。“曹凯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哪里难受?” 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很怪异的笑,竟然坐起身凑近了我小声说道:“冥王娶妻……十里白骨……百鬼开路,活人……”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我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就往出跑,曹凯为什么能说出这段话,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为什么会知道这句话。 这段话,四年前的结亲那个夜晚那鬼出现的时候我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这段话就是一句催命符! 我捂着嘴跑出病房,我想喊,喊不出声音,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整个人僵硬的在病房外面贴墙站着。所有人的脸好像都带上了那个面具,瞪着眼睛,用怪异的音调唱着刚才那几句话,一个接着一个。 只听嘭一声,一个脑袋穿过棚顶,直接和我面对面 曹凯眼睛、鼻子、嘴里都在冒着血,他绝望的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还带着温度血沫子随着他说话直喷到我脸上。 这一切发生得这么突然,我已经不知道动了,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哪,看着快贴在我脸上的曹凯直到他从活人成为一个死人,我也像死尸一样僵在原地。 第3章 刺青召唤 医院看我受到了惊吓直接通知了我爸妈。 妈妈直接冲进病房:“小如,你怎么样了,哎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曹凯那颗倒挂的脑袋淋了我半身的血,妈妈显然被吓到了。 我扑进她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妈……是他来找我了。我逃不过去了,他来抓我了…………你知道吗?曹凯根本不是自杀,是被他弄死的……曹凯就死在我的面,血溅了我一身……妈,我害怕……妈…………下一个,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了……” 我直接撸起袖子给妈看。 当妈看到刺青是整个人僵住了,死命的捏着我的胳膊,像是要直接捏断我的胳膊。 过了好一会儿妈抱住我,跟我一起哭:“沈家……为什么……沈家造的孽啊……为什么要我女儿……为什么……” 那一刻,我们全家已经崩溃了,绝望了。 医院说我应该留院观察几天,爸妈却执意把我接回家,他们要看着我,要守着我,才放心。 曹凯的死医院草草的就了结了,说是病久畏医,同时有些精神错乱。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的。医院赔给家属一大笔钱也就算完了。 可笑的是,没人去解释昏迷了半个月的人为什么能跑到走廊的窗户跳下去。 妈妈陪我洗了澡,扔了那件带血的衣服。安顿我躺下。 妈妈拿出一打符,在房间的角落按照方位放好,我大致看得出是一个保平安的阵法。“小如,好好睡一觉,有事就叫妈妈。” 夜里,我不敢关灯,不敢看天花板,曹凯的那颗脑袋好像就挂在那里,我似乎还能闻到血腥味,还有曹凯的血沫子往我脸上喷。 隔壁房间爸妈这在压着嗓子争吵,是怕把我吵醒,声音忽高忽低的。偶尔能听出一两句。爸妈在想办法救我,可是一个办法刚想出来又被否定。就这么听着听着心慢慢静下来了,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却突然闻到烧纸的味道,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 我睡意顿时全无,惊恐万分的坐起只看见房间的角落,诡异的摇曳着惨蓝鬼火,我眼看着妈妈刚贴好的符一点点化为灰烬,阵法破了。 突然我觉得背后泛起一片微凉,一双修长的手从背后环住我。我像是中了定身咒,完全无法动弹。那双手在我身上肆意游走。 “娘子,想我没?” 清冷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我想求他放过我,可是喉咙却是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他的手探进我的衬衫里:“小如如,终于长大了。” 他的手一路往下,他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轻轻摩擦的感觉,让我觉得身体里有股热流,经历了昨天的初夜,今天还有些异常敏感。 他轻易看透了我的反应。 “嗯……”不再是昨天那种撕裂的痛,而是一种更其妙的感觉。我突然觉得身体似乎能动了,喉咙也能出声了,我抓着他的手腕小声乞求道:“别……我是活人,你别再缠着我了,三年前我都没死,你能放过我么,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鬼多好,我只当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没想到我的话却激怒了他,我身子不受控的转过去,和他直视。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不过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笑脸娃娃的面具。 面具后面他双眼冷冷的盯着我说道:“我的娘子只能是你,不关你是活人,还是什么,我都会一直缠着你,生生世世。不灭不休。” 我吓了一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一种错觉我已经被他纠缠了生生世世。只是这一次他又找到我了。 不!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的推开他吼道:“那到底要怎么样?像弄曹凯那样弄死我是不是?动手啊,现在就把我从窗户扔出去啊!” 他捏着我下巴,又凑过来:“你早该是个死人了,要不是我,你哪能活到今天。” 不可能,他不是来要我的命,不可能沈家的女儿配冥婚的第二天都死了,他怎么会救我。 他冷哼一声:“今天那小子的死和我没关系,焚庄……哼,不光那小子会死,那算命老头也会死,焚庄的人都会死。想活着你就离焚庄远点。” 我才不要听他的鬼话,扯着嗓子喊道:“爸,妈!救我!爸,妈!”这音量足以传到楼外,可是隔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绝望了,刚才被破的阵法也是,爸妈根本奈何不了他,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折腾够了?”他整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了,下一秒出现在了我跟前,我只感觉心脏突突的猛跳了两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直接拿出一根范青色的红绳,拉过我的手指饶了一下,又在自己手指上饶了一下。那红绳消失了,而我们两个的手指之间连了一条淡淡的红色光线。 这是什么绳子捆住人魂魄的么?不要,我不要。十八岁还没到,人生还没开始,我不要现在就被他捆到地府去报道啊。我不要要去阴间报道,阴间是死人去的地方,而且嫁了这阴人他是要生生世世的纠缠我,到了阴间他会怎么折磨我,想到这我额头密集了一层冷汗。 他却悠闲的用手撑着头侧躺在我的床上看着我,心情甚是不错,漫不经心的说道:“别瞎想了。” “睡吧。”他胳膊一身把我抱在怀里,小声嘟囔:“身体怎么那么弱,昨天那么克制还是伤到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已经天蒙蒙亮了,只记得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有什么事对着刺青喊一声相公他就过来了。 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 肚子里什么东西,莫不是他把什么放到了我身体里。想的我有些犯恶心。我想问清楚,他却已经消失了。 第4章 焚庄秘辛 妈妈轻声推开我的门,走过来:”小如,怎么样?好点没?“ “嗯。”我正睡得迷糊,半张脸还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 妈说道“小如啊,你好好在家待几天,别出门,我和你把回焚庄一趟。” 我一惊。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顿时随意全无,又是焚庄,昨天晚上那家伙就说起了焚庄,我们是从焚庄逃出来的,三年了,家里几乎都没提过焚庄这两个字,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回去。我突然想起昨晚那个鬼说话,曹凯会死,算命老头会死,焚庄的人都会死! 我看得出那个算命的老头已经是个死人,曹凯也已经死了,那接下来是什么。为什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爸妈要回焚庄。 直觉告诉我那鬼不可能骗我,爸妈的能力和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爸妈在不在他根本不顾及,完全没有一点忌惮,那他说焚庄的人都会死,不可能是闲的无聊对我撒的谎话。 我拽住妈妈的袖子:“妈,现在不能回焚庄,我求你,别回焚庄好不好。” 妈妈被过于激烈的反应吓到了,赶忙问我:“怎么了?小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要怎么劝妈妈,总不能说一个鬼告诉我焚庄的人都要死,所以不能回焚庄。 我转了个方向问道:“妈,怎么是逃出焚庄的,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妈突然不说话了,可是看妈妈的眼神我知道有事情瞒着我。我看着妈妈的眼睛问:“妈,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妈也看着我,眼神满是悲伤,哽咽的说出口:“你姥爷……昨晚……没了。妈妈没有爸爸了……” 我呆住了,嘴巴张了好几下却吐不出话,姥爷死了?姥爷今年也才刚过六十怎么会,姥爷是焚庄人这代的守护者,身体一直都很好,没理由这么短寿。而且姥爷一辈子笑面对人,从不与人为恶,和姥爷有过交往的都说姥爷是个大好人。姥爷更是对我好到溺爱。 沈家人因为要守着秘密不敢与庄子里的人有来往,常常都是闭门闭户的,不让沈家的小孩子出去玩。姥爷就隔三差五的找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把我带出去。 像个老小孩似得领着我撒欢的在外面玩,给我变戏法,去河里摸鱼。那时候沈家的小孩子都羡慕我。总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我拿着好玩的回来。 我还记得我们家逃出去的那个晚上姥爷应该是感觉到什么了,就在沈家大门口等着我们。却只是摸摸我的头,塞了个布包给我妈。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字都没问。转头就走了,忘了提一件事,其实当年我没死的时候,三奶奶看我就觉得是个大祸害,决定直接将我弄死,或者是直接把我埋了,随便地下的那阴人处理,可是正巧那时候姥爷赶来了,我这条命是姥爷救回来的。 可是才不过三年啊,姥爷没了,那个疼我宠我视我为掌上明珠的人没了,此刻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焚庄,那个鬼的什么警告。我要一起回去,我要去给姥爷送终,我要在姥爷坟前给他磕头上香,让他看见他最疼的外孙女回来看他了。 “妈我也要回去,我也要送送姥爷。” 妈叹了口气说道:“妈,也想让你回去,给你姥爷磕个头。可是那沈家怕是见了你,就不会放过你了。” 爸也进来了,正听到妈说道沈家,有些不乐意:“小如是沈家的孩子,哪能有人害他。” “我呸,你敢说她三奶奶那个老妖婆没想还是小如?沈家哪个女孩她没害过,我只恨她怎么没生个女儿。”妈顿时就火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妈妈翻旧账,第一次看妈妈这么恶毒的去咒一个人。 说起三奶奶爸也没话说了,沉默了半响:“三婶她也不是坏人,三叔去的早,她心肠也就硬了些。” 爸不出声还好,这一给三奶奶辩护妈妈立刻炸了,也不看直接从旁边拉过来我的两件衣服,气急败坏的说道:“行,她是好人,小如你现在就换衣服,会焚庄啊。” 我一听有转机顺势就接过衣服往身上套。妈又手忙脚乱的开始抢我的衣服,说道:“你又在这儿捣什么乱啊。” “没事的,妈,你就让我回去吧。”我一边起床一边继续穿衣服。 “你们就把我逼死吧。” 妈不和我抢衣服,也不和爸吵了,坐在我床上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妈从小就要强,人长得好看,还有本事,到哪都是让人羡慕的女强人,像这种无力到无可奈何的情况,也就只是面对我和爸的事情了,姥爷没了,我又这样,最近几天发生几乎就要将妈妈打垮了。 爸开口说:“小如,你听话,爸妈过两天就回来。”又转头哄妈妈:“老婆~你别生气了。” 妈扭过头都不看他,爸有些着尴尬,讪讪的继续自己说:“老婆,你再嘱咐嘱咐小如,我去收拾东西。” 爸出去的时候还给我使了使眼色让我哄哄妈,看这情形我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回去了。 我盼着妈能心软,还想求求妈妈让她带我回去,毕竟那是姥爷啊,想到姥爷没了,我鼻子一酸,淌着眼泪说道:“妈,你和爸爸放心回去吧。我好好在家呆着。” 我怎么会说出这段话,不是的,我也要一起回去,我要见姥爷最后一面。我明明用尽全力去喊,可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连嘴巴都张不开。又是那死人捣的鬼。 我只能干看着妈过来帮我抹干了眼泪,忧心的说到:“其实现在这种时候,妈妈应该一直守着你,不该让你自己在家,可是那是妈妈的爸爸啊,妈必须回去。” “我”乖巧的说:“嗯,我都知道,我会乖乖在家的。” 妈妈交代我几句,我听话的在一边点头都赢了,妈妈又把家里一直镇宅用的桃木剑给我挂在了旁边。 爸妈只是回去两三天也没什么拿的,很快就出门了。 而“我”说突然头晕就不去送爸妈去车站了。妈妈只当我昨天受刺激过度,精神不振也没有什么怀疑,“我”送爸爸妈妈到门口,说了再见,“我”又回到客厅里安静的看电视。 第5章 你幸福么 爸妈出去之后我就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个半小时的电视后,那鬼不再控制我了,这时候爸妈坐的那列火车都已经出了c市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控制我?”我怒吼道。“你出来啊,那是我姥爷啊,你凭什么阻止我。” 我就像疯子一样对着空气大喊大叫,一直喊道嗓子冒烟,那鬼连一句回话都没有。我没力气喊了,蜷缩在沙发里,屋子里只有电视吱吱呀呀的,一个女记者拿着话筒到处问:“你幸福么?你认为幸福是什么?”每一个人都满脸是笑容的说我很幸福啊。 幸福?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幸福,为什么我连最简单的回去给自己亲人送葬都不可以,为什么我就要被鬼缠着,为什么我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为什么我那么不幸。 我怨恨有委屈的盯着电视。 “我们最后在采访一位老人,大爷您幸福么?”女记者把麦克风递过去。 “幸福。”那老头,头发胡子眉毛都白了,皮肤皱巴,整个人也是抽抽的,像极了算命老头。莫非人老了都这样? “大爷,您认为幸福是什么?”难道人老了都长这样? “回家。”老头咧开嘴,呵呵呵呵诡异的开始笑,我只觉得那双眼睛就像是透过屏幕在盯着我。 “旁边这位是孙子吧?”配合女记者的问话,摄像镜头移到旁边。一个十七八岁面容周正的清瘦男孩。 “啊……”我嚎叫一声,把遥控器摔到电视上,是曹凯。 那老头我兴许回认错,可是曹凯我不可能认错。 电视被砸的画面一闪一闪的,声音滋滋啦啦的继续说。 “……幸…么” “…福” “你…为幸福……是什…” “回焚庄。” 最后这三个字无比清晰的传到我耳朵里。 看着那一老一少进了车站,我手脚像被抽干血液一样冷的发抖,我恨自己,该死!刚才家里吵起来,我竟然忘了昨天晚上那鬼说的话。焚庄的人都要死。 我应该阻止爸妈回去的。我忙开始给爸妈打电话。可是却无法接通。我心慌了,预感到爸妈这次回焚庄要有事情要发生,我发疯了一样冲到楼上拿了钱包,要往车站赶。 刚出大门手臂上一阵灼烧的疼。我看到那个古龙刺青开始泛红,我抓件外衣套上,铁了心的不去管它。 刚出大门,手指上的红线形成一天路障拦在前面,不管我怎么走它都能无限延长的刚好挡住我的路。 我撸起袖子,对着刺青喊到,“给我让开,听到没有。” 刺青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红线更是直接成了一个半圆的圈,我只能回家。 “好,你让红线拦着我,我现在就剁了这跟手指头。” 旁边的路人像看神经病一样,有人竟然和自己胳膊吵架。 我没空理会路人的看法,从背包里找出一把小刀就往手指上割。眼看着刀刃就要割破皮肤了。 “哼,你竟然敢威胁我。”声音从我背后响起,那个死鬼终于肯显身了,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身看他。他半浮在空中,还是带着面具,不过这次换了个红黑的鬼头面具,看着渗人。 “你赶紧给我解开,我要回焚庄。”我略微仰头看着他,指了下红线示意。 “我禁告过你,焚庄的人都要死,带你出来了,你还要往那死人坑里跳,你活腻了?”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他老大的不乐意。 “我十八岁都还没到,我活腻了?我知道焚庄危险,可是我父母正在去焚庄,他们会遭遇什么,他们会怎么样,我能不管不顾么?”我质问他。 那鬼冷声说到:“你回去了又能怎么样?那是焚庄自己恩怨,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你有什么能耐就管了?你非要执意送死我不拦着你。” 我瞪着那鬼:“又是宿有的恩怨,哼,我是没能力,我若是死了正好,我就去那阎罗殿问问阎王为什么放你们这群恶鬼出来害人!”隐约间我听到一丝偷笑,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消失了。 “阎王公正着呢,是你们人类贪得无厌,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什么都敢答应,什么都能去做。”瞥了我一眼“蠢到自己赶着去送死。” 我不理他的指桑骂槐,看红线不拦着了就直接往车站赶,还是个势力鬼,随时给阎王拍马屁。 火车赶不上了,我直接去汽车站,一路上不停的给爸妈打电话却根本打不通。 路上也是一直的不顺利,汽车晚点,买不到票。我倒是真的不管不顾了直接冲到车上。大不了从起始站补票。 总算是坐上了会焚庄的车,在手机快打到没电的时候终于电话通了。电话一通我还没等到那面说话,就带着哭腔道:“妈,不能回焚庄,你和爸赶紧回来,千万不能会焚庄啊。” 妈有些诧异也有些不高兴:“小如,你又闹什么,刚才在家不是说的好好的么,爸妈过两天就回来。” 在车上我实在不敢说出实话,若是说了,怕是车上的人会认为我是反社会的神经病,让司机直接把我扔下去。只能求妈:“妈,你就听我的吧,就这一次,真的有原因的,回来我就……”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挂断了。之后又是无尽的无法通话,我绝望了,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点一点的变化,人烟越来越稀少了,离焚庄也越来越近了,只能盼着快点到焚庄,只能祈求爸妈平安无事。 焚庄有我的亲人,焚庄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可是焚庄也给我带来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噩梦。三年之后再回到焚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突然车猛地一晃,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车竟然开始晃晃荡荡的,时快时慢。而且十几分钟了一直没有好转。 坐在我前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忍不住了,骂道:“会不会开车啊,脑子让驴踢了能把车开成这样。” 回应他的却只是有一个冷不防的急刹车。没等车停下有开动了,真搞不懂司机在想什么。 我胃里翻腾的难受,不过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 “呕……”前面那个男人也是难受的要命,拉开车窗,要吐。 突然旁边一辆货车疯了的飚过去,头颅那么坚硬的部位瞬间接碾没了。 “啊……” 我前面只剩下一个没了头颅的躯体,脖子还在往出喷血。 第6章 碾碎的脑袋 听到我的叫声,车里的人都看过来,看到那身体都吓得嗷嗷直叫唤,胆子小的已经开始闭着眼睛哭上了。 这一切就这么在我眼前发生了,我眼睁睁看着发生的,客车很快停下来了。车一停大家都疯了的争着往车外挤,谁也不愿意再和死人在一辆车上呆着。 下车之后,众人才回些魂,大家开始报警,也有些人埋怨司机,开车怎么开成那样,可是司机茫然的说,这路这么平坦一直开的挺稳的。 这里离焚庄已经近了,地方偏远,警察一时半会儿都到不了,大家都困在这儿不能走,不过这明显不是谋杀案,大家只是随意的凑堆站着。 就这么干站了半小时,我已经开始心焦,这里离焚庄走路也就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若是没出事怕是早到了。而且我上车后补的票,查票根都没有我,走了也发觉不了我。 我晃到个人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准备偷摸溜走,“嗖……”一辆货车几乎是贴在我的脸开过去了。 吓得我忙又退回到人群里,我可不想被辗成肉饼,贴在这荒郊野岭的大马路上。 今天货车都成精了不成,突然就能冒出来。 “怎么,突然怕死了?”那个鬼戏谑的声音从我头顶飘到耳朵里。 我现在已经能自动忽略这个鬼的冷嘲热讽,我抬头问他:“刚才那人是你弄死?难道你就为了阻止我回去,随便害人?” 他不屑的轻哼一声:“是我让他死的,但那是按照他自己因果轮回安排的命数,我可不是故意弄死他的。” 安排命数?哎呦呦,还真厉害了,什么话都敢说,还能安排人命数。还真是大义凌然啊,这年头鬼害人都这么理直气壮地? 我抬头看他,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阳光挺柔软的,就在他背后,他穿的是一件墨色的广袖长衫,并不是一般死人穿的寿装。黑色的长发被一根玉簪子挽着。他是古代人?还真是个老鬼。不知道面具底下什么样,不过这样看着害挺好的。 奶奶之前说过,活人身上都有一种气,只要人多聚在一起,厉鬼都不敢靠近。我站在人堆里,这老鬼就站在我旁边,看不出一点难受。 那这个鬼到底是厉害到了什么程度,白天能随便出来,符咒不怕,人气都不怕。厉害成这样,怕是老到要成精的老鬼吧。不过奶奶也说过鬼都是有怨念或者又执念,看他每次出来脾气都那么差,估计是有怨念的。 也是个苦命的人吧。 我好奇心突发,小声的问他:“你是怎么死的?” “哼,我才没死呢。” 都是鬼了还没死,莫不是那个道理,胖子都不让别人说胖,死人也不愿意让人说他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行了,这大太阳的,你也别硬撑了,回底下去吧,我也不乐意看着你。” 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他生气了,小衣服角在哪一飘一飘的。 我也不理他心情已经平缓下来了我又决定开溜了。 “呵呵,一会儿天可就黑了,这荒山野岭的厉鬼可多着呢,你可别没到焚庄就死了。” 我冲他一挑眉,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命数么?我命数要不是死在这就死不了。” 他被我顶的又不高兴了,在后面闷闷的跟着我走。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自出门,没想到后面有个鬼跟着却是莫名的安心。 走了一会儿,我停下脚。转头看哪个死鬼。 "焚庄怎么走啊?" “笨女人。”他声音没有笑意,可是面具后面那双眼睛已经是弯弯的了。他加快两步走到我前面开始领路。 “喂,你不会给我领到别的地方去吧。” “哼,不知好歹。” 不认路真的不怪我,我一共活了十七年。前十四年没出过焚庄,后三年没回过焚庄。这条路这次才是第二次走。 我在后面跟着他走,一条红色的光线从我的手指连到他的手指。我好奇的勾勾手指看到他的手指也跟着轻微的动了动,我问:“这是什么?” “月老的红线。” “月老还给死人拉红线啊?”我惊讶道。 “你又不是死人。” “可是你是啊。”我 “我说了我不是死人。”唷,又炸毛了。 我在后面撇撇嘴,不出声继续跟他走。山路不是一般的难走,虽然那鬼一直知道配合着我的速度赶路,可是我体力还是跟不上了,还看不到焚庄的影子我已经累的不行。身上的衬衫几乎都湿透了,步子越来越蹒跚,脚底下生疼,凭感觉就知道绝对起了好几个水泡。 天慢慢黑了,这鬼倒是越来越有精神。我累得嗓子冒烟,人都昏沉沉的了,只能在随便找块地方先休息一会儿。那鬼也不用我招呼就坐到了我旁边。 山上天黑了之后格外的可怕,一点人生都没有,不是野兽的嚎叫,就是古怪的声音。到处都是漆黑的,像谜一样勾着人想象未知的恐怖。看哪里都让我觉得心里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暗处盯着我。 四周都暗下来了,也只有我们连个手指尖的红绳还一直有点柔和的光。这样下来身边这只明鬼倒是不让我最害怕的了。 而且其实不能否认,某种意义上他就是我的“丈夫”,他一直也没害过我。他对我,唔,也还行。想起他给我绕上这红绳那天,想到之前他对做过的那些事,脸上一阵的发烫,突然我想起那天他好像和我说过一件事。 我肚子里有什么。他到底放了什么啊想想就恶心,不过他好像很重视这个东西,看在这东西的份上估计他也不会害我。想到这里。 我对他说道:“你很厉害呀,白天能随便出来,人气也不怕,晚上更厉害吧。” 他转头看我调笑道:“我晚上更厉害,你已经体会过了啊。”老色鬼又耍流氓。 你混淆我的意思我就不会了?我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道:“天都这么黑了,还有好远的路,你那么厉害就带我会焚庄好不好,肯定是咻的一下就到了。” “休想。” 我继续装可怜:“我这么走怕是一晚上都到不了焚庄了。” 他顺势枕着胳膊躺下了:“在这林子里过夜挺好啊,看星星,看月亮,跟约会似的。” 就知道,他没好心不会帮我的。我也不装可怜了,用力拽了下红绳,“起来,继续赶路。” 第7章 小美人 没硬气起来多大一会儿,我就受不了了,刚才坐下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脚不仅是磨出水泡,脚后跟和脚趾都已经磨出血了,在这么走下去我脚怕是要废了。 软的不行那就来胡搅蛮缠的,我对他说道:“你承认咱们两个是夫妻不?” 他要是承认,那我可就给他讲讲夫妻之道。看着自己老婆受苦这还是大丈夫?赶紧送我去焚庄。若是不承认,那好一拍两散以后我倒是少了桩麻烦。 他都没回头看我说道:“承认有怎么样啊?你又想威胁我?死了你我就没老婆了,娘子就你一个小妾我还多的是呢,你可以死一死试试。” 我一直是现代人的观念,我没想到过他除了我之外竟然还有其他的女人。或许他一个古代人,三妻四妾是最根本最正常不过的事,可是我却没法接受。或许他也没把我当回事吧,他在乎的是我肚子里的那个东西。中也就是他众妻妾中的一个。可是我偏偏却想到当时他和我说他的娘子只能是我。 男人都是这样吧,在床上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什么海誓山盟说不出来,更何况一个鬼自然满嘴都是鬼话。我竟然当真了。 我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之前的打算也都不想说了。既然他妻妾那么多,等这事儿过了我就让他休了我算了,也不差我这一个。之后我要价格正常人。他就和他那帮小妾鬼混去吧。 之前让他带我去焚庄的心思也不想了。 “是啊,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你也丝毫不用在乎,你给我指个路可以吧,我自己走,以后你也别再缠着我了。” 那鬼歪头看看我,一句解释或者争辩的话都没有,开始给我指了路。我看了方向不再搭理他,直接越过他就走了。 每走一下就跟上火焰山似的,脚底下火辣辣的疼。我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死鬼竟然不见了。这次还真是听我的啊,我说指路就指路,我让你离开就离开,早知道这次我就直接把休书也要了。 现在就我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走路,只觉得月光照的每个树影都想鬼怪。 还好这里离焚庄不远了,只要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就行。身边有个人多好只要是喘气的不是野兽就行啊。这么走着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啊,太安静了,这完全不合乎道理啊,深山里晚上活动的动物不少,至少也能听到些虫子叫,狼嚎啊。除了我自己的喘气声就听不到声音了,连风吹叶子的声都没有。 我心里开始发毛,想到全是那个死鬼说的那句话,焚庄的人都要死。我也是焚庄人啊。越想越害怕,在这么走一会儿,我怕是能把自己吓死。 突然我看到前面有一点亮光,照出后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分明就是一个人在提着灯笼。我心里一阵狂喜,这山里就焚庄这么一个庄子,一定是焚庄的人,怎么也能把我带回焚庄,不管焚庄怎样,明天怎样至少今晚我能见到爸妈了,今晚上是安全的了。 我顾不上脚上的疼快步向那个人走过去。 越来越近,我也慢慢看清了那个人影。个子比我还矮些也是个女孩。模糊的怎么看都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走近了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我又有些疑惑了。 柳叶眉毛,美目盼兮,一身水蓝色的绸缎旗袍,显得越发娇俏。虽然也就十四五岁但绝对是个十足的小美人,只是她的神态去不像个小孩子。怎么看都比我还成熟,甚至是有些沧桑的味道。如果我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我正努力想着她是谁,突然,她嘴角微启温婉的对我说:”沈如回来啦。“ 她果然认识我,看来的确是焚庄的人。我却有些为难了,她比我小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却叫不上她是谁。 我只含混的点点头,神情上尽量表现出热情,见到她的高兴。打过招呼之后她只是一直看着我不再言语。我只好带着些尴尬的催促她: “小妹妹,天这么晚了,要不咱们先回焚庄吧?” 她继续玩味的看着我,半响点点头,突然奇怪的冒出一句:“你长得可真好看。” 我长得倒是真的不错,从小到大听到的称赞也多,可是这一句夸赞,却听得我打心里泛起了一种不舒服。她看我的眼神太奇怪,一边是怨恨,一半竟然案板上等待卖出的货物。根本不像是看活人。 “小妹妹过两年一定更漂亮。”我干干巴巴的回她。这句话也不算谎话,她的确长得好看。 她突然笑了,笑容里满是不遮掩的阴毒和贪婪。 “不用过两年了。” 我还没明白她话里什么意思。她伸着一根白玉的手指朝着我的脸就凑过来了。我忙往后一躲,还是让她抓住了手臂,她抓的死紧哪里是小女孩的力道。手指还黏腻的在我胳膊上摩挲。 我正要呵斥她放手。她却收了力道,只是挽着我的胳膊开始给我带路。我也只好把话咽回去,不知道她到底搞什么鬼,只盼着快点到焚庄。 可是走了几步她又不老实,手开始往我身上磨蹭。 嗓子里咕咯发出一种怪声:“这身子就给我吧。“ ”你放开我外孙女!小如,快过来。“是姥爷的声音。姥爷突然出现在前面,拦住我们的路。姥爷没死?他们是骗爸妈的。 那小姑娘拉住我胳膊:“别过去,你姥爷昨天就死了,他这是上来找替死鬼的。” 我甩开她胳膊,跑到姥爷身边。不管姥爷怎样我都相信他不会害我,就算真的找替死鬼我也愿意。 那小美人也不再装了凶相大露,厉声道:“敢跟我抢人,想死透不成?” 姥爷把我当在身后:“安贞蓝,小如她与你无冤无仇,况且也是你孙女,你害她还讲天理么?公平么?” 听到安贞蓝这三个字,我脸色瞬间白了,脑子里轰的一声。我想起她是谁了,这的确是一张让人见过就忘不掉的绝色美人脸啊。我是“见“过她,不是本人,是一直压在大爷爷书桌底下的照片。 照片里就是这个小美人,站在照片的最左边大爷爷身侧,笑的温婉可人的。那张照片上大爷爷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啊! 这个小美人就是大爷爷的媳妇,已经埋在地下五十多年的“人”。 第8章 活死人 大奶奶仰着头惨笑了好几声,指着我,怨气冲天的说道:“天理?公平?我死了,我女儿刚到十四岁也死了,她却配了阴婚还好好的活着,这公平吗?” 听大人们说过大奶奶是个绝色的美人,可是刚嫁过来一年就难产没了,女儿又在十四岁嫁了阴人…… 奶奶以前和我说过,人如果有大冤屈,或者是放不下的执念,就会咽不下最后一口气,飘在人世间。想来大奶奶是难产没了之后放不心下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所以咽不下那口气,可是女儿偏偏又是因为配冥婚死在了十四岁,执念直接转换成了滔天怨念。那口气更咽不下去了。 一个如花似玉的温婉美人,就这么困在了世上,就在看到我的时候彻底的爆发了。所有的怨恨都冲我来了。不弄死我才怪。 姥爷也看出这时候和安贞蓝根本没法讲道理,怕是她不害死我是不会罢手的,姥爷转过身说道:”如丫头,你快走,也别回焚庄,焚庄也不要出大事了。快安原路回去。“ 我才看清姥爷身上穿的是寿装。死人穿的衣服。原来姥爷是真的过世了,我哭道:“姥爷,你咋死了?我们走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么?咋就没了,我能不走,爸妈也回来了,就算是要走我也得带着他们一起走。” 姥爷叹了口气:“都是命。你爸妈也他们回来了?都是他们的命啊。”接着又着急的对我说:“小如,你快走,你能躲过去的,只要你离着庄子远远的,永远别回来。” 大奶奶在旁边不屑的冷笑道:“想走?焚庄的人就走不出去,她今天晚上就要先死在我手上。”说完冲我扑过来。 姥爷抓住大奶奶的手臂把她挡住:“小如,快跑,我拦住这不人不鬼的疯婆子。” “你说谁是疯婆子!”大奶奶和姥爷扭打起来。 姥爷生前做事都是叫我要与人为善,从来不在口舌上伤人。可是现在他竟然骂了大奶奶,姥爷是真的着急了想让我逃出去。 不知道姥爷做了什么,大奶奶哀嚎一声,“我就要让你死透!”说完那俱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知道变成一个人皮贴着的骷髅。这个人皮骷髅却比刚才那个小美女厉害多了,姥爷有些招架不住了。 姥爷喊道:“快跑啊。” 姥爷话音刚落我忙开始跑,不过不是往外跑,而是往焚庄,我没能力在这里也只是明天多具尸体,只能去庄子里找人帮忙。 没跑几步,手臂突然被抓住了,力道的我都不能再往前一步,我只以为是大奶奶追上来了,吓得我根本不敢往后看,闭着眼睛:“你放开我,放开我。你都死了,就把气咽了吧,你和你女儿又不是我害死的,你也不要找我来报仇啊。” 我乱挥着手臂闭眼睛死命的喊。 “笨娘子,你跑错方向了。” 是那个死鬼的声音,放下心,我才敢睁开眼睛。看到他就在我旁边,又是眼睛弯弯的偷笑的看着我。还换了一个面具,又是那天那个白色的笑脸娃娃,难不成这家伙消失就是为了换个面具? “你不是走了么,那就别回来啊,我去哪你管不着。”我要甩开他的手。 “你就不能消停些,只管好自己和肚子里的。” 我忍不住问他:“我肚子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声音里带着些小得意:“想知道?” 我给他一个别废话的眼神。 他手轻轻的盖在我小腹上,乐呵的说道:“咱儿子啊。”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好不好,我们也就有过一次就中标了?……也不是没可能啊。可是这才几天啊,一怀上就能知道是儿子?……他是鬼,还是个很厉害的鬼,也不是没可能啊。唉,这离婚之后孩子归谁也是个问题啊。 孩子是我肚子里的当然归我,不过孩子多半也是个鬼,大概会喜欢跟他。 不对,我猛地一拍脑门,我哪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现在要去焚庄搬救兵。 我真要往焚庄赶,那死鬼突然出现到我前面,拦住我。 那死鬼看似随意的说道:“那个老太婆可厉害着呢,你姥爷刚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就这么走了,你姥爷可挺不住一盏茶的时间。” 我心登时悬起来了:“挺不住会怎么样?”我已经看出姥爷不是大奶奶的对手。 那鬼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轻则伤了手脚,下辈子就是残疾人,或是丢了一魂一魄,下辈子就是痴智,重则,也就是魂飞魄散了。” 我脸都听白了,我不能让她害了我爷爷,我不能还得姥爷来世也不安生。我转身就往回跑。 那鬼拉住我:“你要干嘛?” “我就让她杀了我,化了她的怨恨。” 那死鬼冷哼一声:“你以为她就是有个怨恨支撑着?她贪心这呢,她要的是你这具身体,好能重新回到世上。” 生长在焚庄我自小就懂得一些鬼神之类的一些东西,寿命已尽的鬼魂根本没有复活的可能,但凡是逆天改命的,用的都是邪术,况且还是占用别人的身体。这大奶奶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行,姥爷危险了。山里天黑了已尽看不清路了,而且山路原本就是难走的要命,一路磕磕绊绊的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看到大奶奶和姥爷时,姥爷已尽彻底出于下风。 “你想要的是我,放了姥爷。”我撞着胆子冲大奶奶喊道。 姥爷看我回来,着急喊道:“如丫头,你咋回来了,快跑啊!” 趁姥爷分神的一刹那,大奶奶嘴巴直接裂开了,一直裂开到耳朵,像蟒蛇一样直接把爷爷吞了下去。 “不要!!”我尖叫道。 大奶奶一步步想我走过来。脸颊上撕裂的肉像蜥蜴一样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 “安贞蓝,你就是个疯子,你就是个恶魔,你活该只活到十五岁,你害死我姥爷,你该死!!”我悲愤的骂她,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全都是愤怒和悲伤。 安贞蓝瞪着我,能直接看到她咬着后槽牙,说道:“小短命鬼,你也敢骂我,我死?我偏要长久的活着。我吃了你的魂魄,再用了你的身子以后就替你活着了,哈哈哈哈……” 第9章 鬼差 “安贞蓝。你去死吧!”我不知道哪里爆发出那么大的力气,从旁边抱起一块大石头想安贞蓝砸过去。只求也能把她砸个稀巴烂,好吧姥爷放出来。 那大石头直接砸到了安贞蓝的肚子,直接把她拦腰砸成两半。 “嗬嗬……”还没让我片刻放心,安贞蓝断掉的上半身就张着血盆大口冲我飞过来了。 我吓得转头就往后跑,不想直接撞到了死鬼的怀里。完了…… 半响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倒是听到了安贞蓝的惨叫:“小崽子你又是谁,敢管我的事?” 死鬼出手了,在帮我?我这才敢睁开眼睛,只看到,死鬼揪着安贞蓝的头发。让安贞蓝没能咬到我。我直接往后一窜躲到死鬼身后。这死鬼白天能随便出来,又不怕人气,真是不知道他和这安贞蓝谁厉害。 马上我就知道答案了,死鬼手上也没看到怎么用力安贞蓝惨叫着飞出去了。 “你到底是谁,凭什么帮着这丧门星。”安贞蓝摔得肠子都流了一地,看的我直泛恶心。 死鬼声音没音调的说到:“我是丈夫,当然帮着她。” 安贞蓝在地上费力抬起头,仰着已经做不出表情的脸,笑着说道:“你是来抓她的吧,行啊,她魂魄给你,我只要这身体。” 死鬼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婆娘,谁都敢惦记。” “呵呵呵,我劝你还是听我一句那勾魂的鬼差马上来了,我早就没了魂魄了,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咽下去,能在世上飘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大一会儿。” 不难看出安贞蓝已经是不人不鬼的怪物了,那鬼差这时候来勾魂勾的是姥爷还是这死鬼。 若是勾走姥爷的魂魄正好,姥爷不用被安贞蓝祸害了可若是勾走的是死鬼的魂魄,怕是今晚上我和姥爷都要魂飞魄散了。我这俱身体还要被那恶心的东西用着。 我在后面拽拽死鬼的袖子:“咱们快跑吧,安贞蓝不是活死人,这鬼差抓到你就惨了。” 那死鬼却没反应,这时候,隐约间我看到,有一团黑影,打头的是一黑一白,后面有一条锁链连着一串“人”步调一致的正往这边来。 若是我没猜错,那打头的就是黑白无常,地府出了名的鬼差,七爷白无常谢必安,八爷黑无常范无救。 我催促他:“喂,再不跑来不及了。” 那死鬼面具后面的眼珠转转,愣了一会儿眼睛又弯了,说道:“快跑。” 没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开始跑。 我余光已经看到白无常叉着腰喊道:“冤魂厉鬼出来吧,你七爷爷来抓你们了。” 您这一嗓子下来不跑才怪,死鬼脚下都加快了速度。让你刚才不快跑,我小声嘟囔一句:“真傻。” 那死鬼侧头看着我,点点头:“嗯,傻透了,真给地府丢人。” 我去,这死鬼敢说鬼差的坏话,虽然是在背后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那鬼差到林子里根本不抓什么孤魂野鬼,直接向我们飘过来。死鬼速度倒是够快但也只能被我拖累着。一点点让黑白无常追上了。 一黑一白两团气停在我们前面,片刻后变成两个实体的人形。传说中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所以很多白无常的形象是伸著长长的红舌。 可是我眼前的这两位却和传说中有些不同,嗯,都挺和善的,两个鬼差从外表看都生的十分好看,二十几岁的样子。只是白无常一副笑面,黑无常有些严肃。 我直接冲到死鬼前面,我是活人,他们不能直接套我吧。死鬼你自己先逃命随后再来救我,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他也能替我伸冤。 死鬼的声音从我后面响起:“两位鬼差大人,我可是犯了什么错?”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下,还是白无常笑呵呵的先开口了:“当然没有了。” 死鬼又说话了:“那我这个小鬼就上来和自家娘子散散步有什么不妥么?” 白无常:“没,没不妥啊。” “那你们追我们做什么?”死鬼的声音明显不高兴了。 笑面的白无常都尴尬了,让开路,还做了个请的手势:“天真好,乌云这月亮的,正适合散步,您们请。” 黑无常全程在旁边充当背景,表情就是看不到我,都看不到我。 “那林子里的怪物赶紧收拾了,免得祸害人间,又多了不少冤魂。”死鬼还给鬼差安排命令。 不过说道这个两个鬼差倒是严肃起来了:“可是她的魂魄不知道在哪。” “她是焚庄的,那位也不能让她跑远,怕是那位手里还攥着她的一缕魂魄呢,你们先借来引来别的魂魄就容易了。” 黑白无常眼睛一亮,都点头应了。 说完之后死鬼还真不客气,拉着我大摇大摆的就走过去了。 我真的开始有些崇拜这个死鬼了,刚才在背后说点坏话那根本不是个事,这不当着面还是把鬼差说的一愣一愣的。而且显然他知道焚庄是怎么回事。我倒是应该找他帮帮忙,或许还能把爸妈安全的带出焚庄。至少可以求求他先找到姥爷的魂魄。 “那个……怎么能不能先回去一下……去刚才那个地方把姥爷的魂魄找回来。” 他直接不搭理我,显然是不想管这些事。其实这些天对他也多少有些了解了。他好像特别不喜欢参合别人的事,动辄就牵扯到命数。不管是什么他都只是在旁边看热闹。 第10章 崔判官 可是这是我姥爷啊,宠了我我一辈子,即使是过世了也要拼个魂飞魄散保护我的姥爷,我厚着脸皮继续求死鬼:“咱们两个是夫妻啊,我姥爷也是你姥爷,你不能说不管是不是。” 那死鬼突然停下来,低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也是我姥爷?” 看到有转机,我忙点头:“是啊,咱们是夫妻嘛。” 那死鬼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拉长音说道:“哦~那先叫声夫君我听听。” 夫君?!我……哼,叫就叫又少不了一块肉。本来也是结了冥婚的。 但是真要叫出口的时候我还是扭捏了,磕磕巴巴的:“夫……夫……姥爷!!” 君字还没叫出口,我就看到姥爷从不远处走过来了。而且不是魂魄是实体,地上分明被月光照出一条影子。姥爷走路的姿势也奇怪得很,小碎步,腰还一扭一扭的,这要是小姑娘小媳妇这么走怪好看的,可是姥爷一个年到六旬的大老爷们这么走,看着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正要走上前看个究竟。死鬼已经先我一步飞了过去。 “安贞蓝你找死!”死鬼双手姆食指相抵,结出了个金刚印,一个暗金色的罩子把“姥爷”困在了里面。 这时我听到一阵锁链拖地的声音,隐约还夹杂着一点细碎的铃铛声。崔判官用锁链捆着安贞蓝的“身体”过来了,脚边还跟着个脖子上挂铃铛的小奶猫。 那小奶猫直接钻到死鬼的罩子里,灵巧的跳起老高,小肉爪子在“姥爷”印堂上一拍,姥爷的身体就僵在原地了,一股白起从姥爷后颈飘出,形成了一个人形,一个绝色的小美人。 小奶猫直接叼了那魂魄讨好给崔判官送过去。 崔判官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小奶猫,带着笑说道:“你倒是会干活,好了,都给你记着呢。” 这时我看到崔判官那锁链锁的不仅是安贞蓝的身体后面还有六个半透明的安贞蓝,想来是崔判官把安贞蓝的魂魄都一个个都抓齐了,却不想有一个半路溜了。借着姥爷的身体想逃跑。 那安贞蓝看到了崔判官跟前也听话了,自觉的就跪在地上,不敢有什么动作。 崔判官什么也没说,安贞蓝头越来越低已经爬在地上了。 我看着有些惊讶:“她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不是一直很嚣张么,怎么怕成这样。 旁边的死鬼反倒诧异的看着我,下巴一扬指了崔判官的方向,问:“你看到他不害怕。” 我茫然的摇摇头。那死鬼更是疑惑的看着我。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这是难说,只是人没有能坦坦荡荡的做坏事的。心里都会留下一份罪过。 只是人往往会把这罪过刻意的丢在脑袋的一个角落,永远不会去想起认为自己还是清白的。 可是见到崔判官的时候,那份罪过便无处藏觅一时间都涌上来,若是害人太多的,自己都想把自己处死。 我看死鬼的样子,问道:“你怕他?” 死鬼不屑的哼了一声:“哼。”哟,又嚣张上了。 我戳戳旁边的死鬼,说道:“喂,你也去让崔判官记上一功啊。这安贞蓝也是你抓的。” 不知道死鬼做了什么,崔判官显然是看不到我们。 我倒是怕死鬼一时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不接他的话,在旁边安静看着。 崔判官在生死簿上勾勒几笔,声音平冷的问安贞蓝是否知罪。那安贞蓝都没了回话的胆子,趴在地上直哆嗦。 锁链自动锁了安贞蓝,崔判官做了个手印,带着小奶猫径直往前走。我突然看到姥爷竟然跟在最后面。没被锁链着但也木讷的跟着走。 “姥爷。” 死鬼一把从背后捂住我的嘴。我这一嗓子却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猫一判官,两只鬼一起回头看我,姥爷却好像不认识我脸上一片木讷,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消失不见了。 “姥爷是怎么了?”即使是魂魄又没喝孟婆汤怎么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 那死鬼明显知道些什么却又偏不想告诉我,直接岔开话题:“先找人把这身子抬回去吧。我这个罩子能暂时护住姥爷的身子” 看着姥爷的尸体,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一霎那才真的觉得姥爷是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到了地府孟婆汤一喝,他就永远的忘了他宠到溺爱的外孙女了。 我跪在尸体旁边重重的磕了个头,也不耽搁马上就起身往庄子里去找人。就算有死鬼的罩子护着,我也不能让姥爷就这么躺在荒郊野岭。 终于到了庄子口,我却愣住了。 这是焚庄么,整个庄子死气沉沉的。不只是没有人,几乎连亮光都没有,只能零星看到几家点着灯。现在最多也就是八点多没道理大家都睡得这么早啊。 焚庄的人全都相熟夏天的夜里都在外面拉家常,热闹得很,怎么会这么安静。即使现在姥爷家办丧事也不能一个人都看不到啊。若不是环境是我熟悉的简直怀疑是不是死鬼带错了地方。 “这就是焚庄,不敢进去了?”死鬼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我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是焚庄么?怎么跟没人了似的。” “人是少,加上不是人的可就多了。”这句话死鬼说的随意,他是个鬼他不怕些乱七八糟的,听得我冷汗都要下来了,三年没回来焚庄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每家每户紧闭的大门,我只觉得有什么马上就要冲出来。 不管身后的死鬼我拼了命的往姥爷家跑。阔别了三年的焚庄啊,为什么从一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就变的跟个鬼庄一样了。 到了姥爷家门前,门口挂着白灯笼,和一大串的纸钱。大门是开着的能听到说话声,里面人还不少。我稍微放心些,还好姥爷家没事。 提步子我直接就进去了,回姥爷家我可真没有敲门的习惯。 院子里都是熟人,不是姥爷家这边的人就是沈家的人,姥爷生前人缘极好,吊丧的人多,不过晚上陪着守孝的只剩下沈家的,和一些交往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