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女的诱惑 昨天下午我的微信收到一条好友请求，添好友的备注信息是：预约拍照。 作为摄影师这样的私单很多，见到有人添加好友，我便没有任何迟疑的确认请求，习惯性的点开她的朋友圈去观看，却发现她已经把我设置权限，除了一张头像照片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不过她的头像应该是手机自拍，是个不错的美女。 好友验证通过之后，她发来一条消息：朋友介绍的，我想预约拍一组写真，什么价钱？ 我回复：什么样的写真？ 美女：私密写真。 看到这四个字我就懂了，她是想拍那种不穿衣服的写真！作为摄影师的的我对这种写真并不陌生，通常是顾客自己选地方，我只需要带着一台相机过来就可以了。我在微信上回复套餐价格：30张精修图现场交秀修图照，需要3小时，收费1500。50张精修图现场交照，需要6个小时，收费2600元，70张精修图现场交照，需要8个小时，收费3500元。你要哪个套餐？ 美女回复：70张，明天早上8点我在***民宿等你，你只需要带着相机过来就好了，电脑、等摄影器材我都给你准备好。 下一秒，我收到了1000元的转账信息。 美女：这是定金，明天见。 这么爽快！！还真是让我有点意外，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客户，但是很少有主动付这么多定金的。拍摄私人写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基本上都是摄影师带着一台相机，然后到达预约的地点，拍照之后现场提供修图，客户满意后付尾款，摄影师删除相机内存卡内的所有数据信息，确保客户的资料不泄露。 可以拍私人写真的摄影师很多，但是口碑好的、信誉好的并不多，大多数都是老客户介绍给身边的朋友，处于一种对朋友的信任吧！毕竟没有哪个美女愿意赤身裸体的站在一个并不熟悉的男摄影师面前摆各种诱人的姿势，照片泄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其实我现在好奇的事这个美女所选的拍照地点、以及现场布局是什么样的。但是无论怎么说，都逃不开走性感这一路线，否则就不会拍这种私人写真了。 拍照的地点是一个对外经营的民宿，是客户选的，装修的很有逼格，而拍照的这个女孩……我要怎么形容呢？已经不能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了，她身上自带一种对异性的诱惑，一颦一笑都带着妩媚。上午的拍摄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正常拍摄，她自己准备的服装也还说的过去，古典的汉服为主，很少有那种特别暴露的照片。 中午吃饭闲聊，客户美女问道：“作为一个男性摄影师，你面对一个美女是如何保持淡定的？” 我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一脸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保持淡定？什么意思？” 她突然将自己衣服往下扯了扯，漏出左边的香肩，一脸娇媚的看着我问道：“怎么？难道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看到她这样，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解释说道：“其实，作为一个摄影师，见到的美女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各种写真也拍的也是不计其数，如果真的是见到一个美女就忍不住产生各种生理反应，那也就不适合做摄影师了，免得出现那么尴尬的情节。”说到这，我低声说了一句，“另外我想说的是……你……好像还引不起我犯罪的欲望。” “是这样么？”美女客户并不甘心，要在餐桌边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这么说，你把自己当成柳下惠了？” 这样的问题我真没办法回答，只能是笑而不语，她放下手里的食物，起身说道：“我吃饱了先去换衣服，你慢慢吃，我在卧室等你。” 我当时并没在意，毕竟拍照片也有在卧室取景的，可是当我吃完东西走进卧室那一刻……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美女客户穿着一件情趣内衣，靠在床头正看着我，两条白皙的长腿紧紧的并拢，上身是一套护士服，头顶还带着一顶护士帽，及其性感。 我尽量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我准备好了，你呢？可以开始了么？” “当然。”她嘴角微微上扬，漏出一抹挑逗的暗笑，双腿慢慢分开…… 这个动作……即便是我隔着镜头都感觉热血沸腾，最关键的是，她穿的是什么……你们都懂的……我暗暗告诫自己，我是一个摄影师，面对客户我不应该新村杂念。可是这个客户有点过分了，见我无动于衷，她竟然主动挑逗我…… 好吧！我承认她在床上真的是一个尤物，但是冒犯客户的事我还真的做不出来，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拍照。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有点生理反应了，但我作为一个摄影师，我必须淡定！ “你是不是不行？“美女一脸妩媚，用挑逗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看爱情动作片都硬不起来？” 我有点郁闷，问道：“你的意思是，看到你穿成这样，我就得有点生理反应才是对你的尊重？还是……” 她打断我的话，也不顾我的问题，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是个GAY吧？否则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呢？”说着，她从床上起身，一步步的向我走过来，似乎不把我弄的欲火焚身她就不满意一样。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她穿着“护士服”一点点的靠近，直到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 她站在我面前，一只手抚摸的脸，看着我微笑说道：“我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柳下惠。”说着，她将搂着我的手环抱在我的脖子上，身体向前靠了一点点，左手搂着我的脖子，右手…… “你……”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她主动吻上我的唇，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忍受如此的挑逗，何况还是一个穿着情趣内衣护士服的美女。 我情不自禁的将她抱住，闻着她的体香……就在我准备拥吻她的时候，她却突然后退一步，脸上扬起胜利的微笑，鄙夷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我上前一步抱住她，狠狠的将她压在床上，不带任何语气的问道：“你在玩火你知道么？” “你想怎样？”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我告诉你，你别……” 我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深吻上她的唇，将扣子一颗颗的解开……老子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冲动的惩罚。 她开始还象征性的抵抗一下，没过一分钟呢，她就开始迎合我的动作，摆出各种风骚的姿势配合……一番云雨之后，我筋疲力竭的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她拿起一条浴巾冲进洗手间，感觉水龙头都被她开到了最大限度，过了很久很久她才从里面出来。洗个澡要一个小时？她是觉得自己被我污染了么？我躺在床上对她说道：“我少收你一千块钱。” 她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觉得少么？”我对她说道：“在成都去大保健不过488，我少收你1000还不满意么？”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她也应该是听的很清楚，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放下相机找了一套正装穿上，站在床边看着我微笑说道：“一千块钱的定金不用退了，今天的照片到此结束吧，另外我有个消息想要告诉你。”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诡异的笑容让我有点不寒而栗，我的反应似乎她很满意，继续说道：“恭喜你！我有艾滋病。” 第2章 死亡通知书 艾滋？完全懵逼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我只不过是接了一个私单的摄影师，我规规矩矩的给她拍照……我完全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一种深深的懊悔涌上心头，仿佛这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对艾滋的认识无异于是一种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我也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必须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我要亲口问问她，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穿上衣服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找得到那个美女呢？就连微信我都被拉黑处理。 世界瞬间变得灰暗，我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香港电影中，却没想到实实在在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用尽一切办法去寻找那个美女，结果她好像就不曾从我的世界出现过，杳无音信。 幸亏我还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阻断药这类的东西存在，买了最近的一张航班直飞上海的机票，花掉了3800大洋迟到了药，各种检查费用超过了5000，医生说我排除了99%，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没有什么事了。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我，即便是有1%的可能，对于我来说都是心灵上的煎熬。 那几天我不敢接近身边的任何朋友，我总是找借口避开他们，我担心自己身上的艾滋病毒会传染给他们，我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恐慌与自卑中。 惶恐不安的过了一个星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病变了。最为严重的就是时常会感觉到头疼，我上网去查，头痛这是不是感染艾滋的症状，在百度里搜“艾滋”两个字，弹出来各种恐怖的照片，皮肤溃烂……仿佛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些日子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不停的回顾当初所发生的一切，然而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我就被诱惑后把她给上了……把一个有艾滋的女人给上了！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我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我不敢去医院做检查，我甚至一直在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直到有一天我在影棚内工作时，头痛欲裂的险些昏厥…… 我的心里问题越来越严重，我总是在怀疑阻断药也没能挽救我，我决定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全身的检查。 走进医院的时候我都想好了，如果我真的感染了艾滋，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女的找出来，我要问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无论她告诉我什么样的借口，我都不会放过她…… 然而，事实却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拿到检查单的时间是5月18号……身体检查报告单上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我的颅腔内竟然长了一个恶性肿瘤……最奇葩的是，这个肿瘤的位置，竟然没办法开刀做手术。 医生把这种“死亡通知书”递给我的时候还安慰我说道：“孩子，别绝望，现在的医疗水平和十几年前不一样，用心治疗还是有希望的，虽然成都目前没办法给你做这种开颅手术，不代表上海、北京等地也不能做！就算国内医疗水平不过关，还有国外呢。” 我是应该庆幸呢还是应该悲哀呢？我躲过了HIV病毒，却被查出来颅腔内有一个恶性肿瘤，同样的致命！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医生问道：“要花多少钱？”这是我关心的问题。 医生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而是仍旧安慰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体，你能说因为花钱就不治病么？要不这样吧，你给我留下个联系方式，我也帮你咨询一下国内的专家，有什么消息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对于我来说，钱的确不重要，因为我没有！ 我拿着“死亡通知单”离开医院的时候，外面正下着细雨，这场雨不仅淋湿了我的白衬衫，也淋湿了我的生命！我没办法接受我脑袋里面长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肿瘤，而这个肿瘤的位置是致命的…… 回到家，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沙发上拨通了我父亲的电话，这个电话号码已经有三年不曾拨打，我甚至不确定电话那边的他是否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听，“喂？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秦天军！”我直呼他的大名，“我脑袋里面长了一个肿瘤，需要做手术，你能给我多少钱？” “钱、钱、钱！我给你个屁。”秦天军在电话那边大骂，“找你的死妈要去。”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这就是我爸，我的生父！10年前和我妈离婚，他们各自又有了家庭，那年我13岁，跟着奶奶在镇上一起生活，18岁那年奶奶去世，秦天军都没说回来看一眼。奶奶去世之后我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三万多块钱，高二辍学我一个人来成都打工，在建筑工地搬过砖头，在夜店里面当过服务生，直到我21岁那年，在小区里面当保安遇见了楚雅婷！ 楚雅婷瞬视觉主题摄影连锁店的董事长！ 两年前，楚雅婷的瞬视觉主题摄影只有六个人，连一个门店都没有，在小区里面租了一个四室两厅的房子当工作室。那个夏天，我每天站在小区岗亭值班，总能看着青春靓丽的楚雅婷走出小区把前来预约拍照的客人带入小区，而我能做的就是帮她开开门，说一声：您好、请慢走之类的话。偷偷看着她迷人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是我一天最幸福的片段。那段日子，她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与楚雅婷有交集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傍晚，楚雅婷在小区门口遇见了飞车抢劫的，当时她肩上的相机被人抢走，这一幕正巧被我遇见，我飞身将骑着摩托的飞车党扑倒在地，和对方厮打了起来，后来同事们过来帮忙，才把两个劫匪抓起来。打斗中我身上有几处被擦破，楚雅婷的相机也在打斗中报废了，我拿着摔碎的相机走到她面前给她道歉，楚雅婷却安慰我说没事，主要是相机里面的内存卡有今天给客户拍的婚纱照，要是通知客户重新拍，估计客户要找她赔偿的。 因为这件小事，我和楚雅婷成为了朋友，闲着的时候她会买一杯奶茶给我，然后和我一起坐在小区门口保安亭闲聊，有时候是午后，有时候是傍晚。坐在狭小的保安亭内闻着她淡淡的发香，觉得有她陪伴的时候，时间溜的都特别快……后来我们彼此熟悉了，楚雅婷问我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在物业公司当保安呢？似乎没什么前途！ 高中都没毕业的我又怎么敢在繁华的都市寻找一份高薪呢？当个保安我都带病工作，从不敢请假，很怕领导看我不顺眼就把我开了。接触的久了，楚雅婷对我的情况也就越是了解，是她给我出钱让我考取了一个驾驶证，驾驶证拿到手那天，她正式欢迎我加入瞬视觉主题摄影工作室，我是摄影工作的第七个员工，具体的说，我的工作只是一个开车的司机。至于我的摄影技术以及对图片的后期处理，都是楚雅婷在这两年手把手教我的。 瞬视觉主题摄影在楚雅婷的带领下不断壮大，短短两年的时间，在成都一共开设了6家门店，这6家门店记载了一个摄影工作室的成长，而我们也都成为摄影工作室的股东，我手里有瞬视觉2%的股份，去年年底分红的时候，我拿到了11万，过完年我就在三环边的小区买了一套单身公寓，也就是我现在住的房子。当时交首付差了3万块钱，也是楚雅婷帮我垫付的。交付了首付之后，我终于在这个城市找到了一丝归属感！我相信很多在异乡、大城市拼搏的年轻人都能在房子上找到对这个城市的归属感，认为自己属于这里了。 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我，却在今天接到了这样的一份“死亡判决书”，我不想说我有多么的沮丧，但是我真的怕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默默的走到阳台，点燃一根烟看着窗外的雨，或许从今天开始，我的生命中剩下的只有阴雨天了！ “阴天；傍晚了；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手机铃声《遇见》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楚雅婷的照片，是我偷拍她的侧脸，被我设定成了来电显示图片，滑动屏幕接听。电话那边，楚雅婷关切的问道：“秦枫你去医院了？检查结果出来了么？怎么样？” 我拿着电话沉默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主要是我不想让她为了我难过。 “喂？”楚雅婷提高了声调问道：“秦枫你听得到么？你在听我说话么？” “在。”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的平静一些，“我刚刚从医院回来，没什么事，医生说我最近太累了，休息不太好，所以才经常头疼。” “那就好！那就好！”楚雅婷的语气如释重负，对我说道：“晚上早点休息，处理照片也不要熬夜了。你现在在家吧？晚上来我这吃饭吧，我前天在顺丰买的牛排到了，晚上我煎给你吃，今天下午和潇潇逛商场的时候还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你过来试一下，要是不合适还能拿回去换，就这样喽，我等你。” 楚雅婷住的地方距离我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我来到她的公寓外按下门铃，下一刻，楚雅婷出现在我面前，她上身穿着白色的小衫，下身配一条七分牛仔裤，长发很随意的绑在脑后，即便是这么随意的穿着也难以掩盖她诱人的身材，房间内飘荡一首钢琴曲天空之城！舒缓的钢琴曲非但没能让我的心情平静，反而更加低落。 换了鞋子，楚雅婷带着我走向她的卧室，一边走一边说道：“逛商场的时候看到这两套衣服感觉挺适合你的，就帮你买回来了，过来试穿一下。” 我跟随楚雅婷来到她的卧室，在床上铺着两套男装，一套休闲的T恤加牛仔路，另外一套是西装，旁边还放着一件白衬衫。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我小声说道：“这衣服一定很贵吧。” “别管了。”楚雅婷对我说道：“你先试穿一下，我去厨房把牛排先煎了，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对了，上周给你买了一条领带挂在我衣柜里面了，一会儿你试西装的时候自己找出来扎一下，看看这套西装配不配。” 说完，楚雅婷就走出了卧室，剩下我一个人在里面换衣服，穿上衬衫和西裤之后我打开她的衣柜找所谓的领带，却意外看到了她挂满衣柜的内衣，全都是成套的挂在那里……如果楚雅婷在，我一定会脸红尴尬的不敢看她。 在一堆内衣边找到了领带，穿戴整齐我走出了卧室，正巧这时楚雅婷也从厨房出来，她走到我面前帮我把衣领整理了一下，满意的站在我面前面带微笑的点头说道：“不错、不错！看起来非常帅，不知道潇潇她们见到你，会不会又变成花痴状了。” 我面无表情的轻声问道：“这套衣服很贵吧？” “没关系啊。”楚雅婷说道：“穿着合适就行了，只要你不变胖，一套好的西装可以穿好几年呢。” 一套西装可以穿好几年呢！一句无心的话刺痛了我的内心，我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么？想到这些，我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以后别买了，我不需要！” “怎么了？”楚雅婷的表情变得很尴尬，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你不喜欢穿这么正式的西装？要不我拿回去换掉吧。” “退掉吧。”说着，我就把外面的西服脱掉，伸手去解扎在脖子上的领带，“还有这种领带也不要买了，要是能退也去退了吧。” 楚雅婷像是做错事了一样站在我面前，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看着我，其中还夹杂着无尽的委屈，这可能是我们相识以来，我第一次用这种态度拒绝她对我的好，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感觉我的好心痛，我能忍心告诉她我脑袋里面长了一个做手术都无法取走的肿瘤么？楚雅婷知道这样的消息，她又会什么反应呢？会不会比此刻更加痛苦？ 第3章 我想活下去 看到楚雅婷这个样子我突然好难过，挤出一丝微笑安慰她说道：“我觉得这有点太浪费了，这么贵的衣服，真的没必要，差不多就行了，被李晟知道你给我买衣服，他又要不高兴了。” 听到我这么说，楚雅婷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很不满的说道：“关他什么事？他要是看不惯就走远点。” 我提醒楚雅婷说道：“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男朋友啊。” 楚雅婷十分不满的看着我说道：“连你也拿这事开我的玩笑啦？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男朋友了？那是李晟自己脸皮厚，对所有人都说我是他女朋友，关于这件事我从未承认！不说这些了，你先把衣服收好吧，牛排快煎好了。明天预约去宽窄巷子拍写真的那几个女孩就交给你了，感觉那几个成都学院女孩有点挑剔，可能会挺难缠的。” “没关系。”我对楚雅婷说道：“这几年什么样的客户没见过？应付几个女孩而已，化妆师安排的谁？还是潇潇么？” “对啊。”楚雅婷说道：“是那几个女孩在咱们微信公众号备注过的，点名要潇潇给她们化妆，另外咱们这几个影楼里能驾驭古风的妆容也只有潇潇了。” 吃过饭，我开着车又穿过喧闹的市区，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上网查阅有关于脑瘤的资料，有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网上的说法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都有，在论坛上寻找有关的帖子，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和我状况差不多的帖子，楼主自称自己脑袋里长了一个良性脑瘤，起初的症状就是偶尔头晕，过度疲惫或者熬夜会出现头疼的症状，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脑瘤的位置没办法做手术，只能靠药物抑制疼痛感，等脑瘤长大一定程度之后人也就差不多了。 所有症状都和我现在的情况类似，我赶紧在下面回帖，求楼主的联系方式，这才是真正的“同病相怜。”并且在贴吧上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会不会被版主咔嚓…… 十点半，我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微信传来一个添加好友的提示，在申请栏里面特别注明了，他就是在贴吧发帖的楼主。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却因为这个楼主的出现，让我精神了许多，和版主聊起来他脑瘤的事。 他告诉我，五年前他也检查出脑瘤，医生断定他活不过两年，可是现在都过去五年了，还是活的好好的。 我赶紧追问他是怎么治疗的，楼主告诉我他靠中药调理，还推荐我加了一个老中医的微信，我当时就申请添加这个老中医微信好友，但是半天都没反应，楼主说老中医平时很少看微信，能不能添加的上，就看我自己的缘分了，这让我对这个老中医多了一份神秘感。 结束聊天，原本绝望的我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是的！我想活下去，求生本来就是人的本能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我来到门店取了摄影器材，顺视觉首席化妆师潇潇已经在等我了，见面后她就和我抱怨，说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要不行了。” “怎么了？”我一边整理摄影器材一边和潇潇聊天，问道：“谁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还能是谁？李晟呗！”说道李晟，潇潇的的表情更气愤了，指着桌面上的一堆化妆品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他采购的这些便宜货，虽说咱们做摄影一天都要给客户化妆好几次，但是也不至于采购这么差的吧，这粉底……粗的要死！还有这睫毛膏，就不能多花几块钱买防水的？真是服气了，遇见挑剔的客户，等着被投诉吧。” 我微笑安慰潇潇说道：“消消气，谁让他是咱们顺视觉的大股东呢！人家出钱投资了，肯定要在财政上做把控，防止你们这些化妆师私自购买化妆品吃回扣。” “哼！”潇潇超级不满的说道：“我看雅婷是瞎了眼，让李晟这种傻叉加盟我们的顺视觉，悲哀啊！悲哀！” 我将整理好的摄影器材往车上拿，对潇潇说道：“别抱怨了，化妆品能对付用就用吧，准备一下要走了，客户到了我们就出发，三个人十八套服装，有的咱俩忙乎了。” 潇潇虽然一直在抱怨，不过还是将这些廉价化妆品收进了化妆包内，十分不爽的提着化妆包上了车，公司配的车是别克GL8，外出这种商务车还是挺好用的。 九点一刻，提前预约的三个成都学院女生来到门店，看到潇潇，这三个女孩特别兴奋，毕竟潇潇的名气很大，顺视觉6家连锁店，主推的化妆师就是潇潇，请潇潇跟随摄影师外出拍照，一天单单是化妆费就要额外多出一千块钱。 这三个女孩一看就是那种不差钱的女孩，背的包都是LV的，一身名牌！看到这样的女孩我就有点头大，经验告诉我，这样的客户都很挑剔。 到了宽窄巷子，潇潇带着这三个女孩去我们顺视觉指定的休息地点换衣服，我也将自己的摄影器材从车里拿出来，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刚刚调整好相机，手机传来信息，我打开一看，竟然是老中医同意了我的好友请求。 兴奋的我赶紧给老中医发消息问好，说道：老先生您好，我是在贴吧看到一个楼主得了脑瘤，后来他说吃了您调配的中药已经康复了。 过了两分钟，对方才回了一句：哦。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老中医惜字如金，或者是老人不太熟悉智能手机，所以打字不怎么方便。 我又打字回复：目前我的情况和那个楼主的差不多，症状都有些类似，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只能靠止疼药抑制，脑瘤长的位置没办法做开颅手术，所以我想请您帮我看看，或者给我开点中药。 这一次，老中医回复道：把你的检查报告单发给我看一下。 因为他让我发这些检查单，我再次觉得这老中医有点靠谱，把早已经拍照保存在手机里的各种检查报告发给了老中医。 过了几分钟，老中医回复道：小伙子你这病我已经遇见过好几个了，但是每个人的病情不同，我也不知道我的中药是否对你有效，不如这样，你给我个地址，我先给你邮寄一个疗程的中药，过了这一个疗程你再去医院检查看看，是否有好转，有好转你再继续服用我的中药，一个疗程的中药是半个月。 我不加任何犹豫的说道：好，那真是太谢谢您了，一副药多少钱？ 老中医：原价是16800，我就收你1.6万好了，包邮。 看到这价我就傻逼了，一副中药一万六？而且只吃半个月？这……我有点难以接受。犹豫着要不要相信这个老中医，毕竟这年头骗子太多了。我也在暗中揣测，这个老中医的可靠性，不过翻阅他的朋友圈看到的都是一些锦旗，还有中药房的照片，以及他自己分享的一些中医养生的知识，看起来也不像是骗子。 最主要的是，他报价之后就不理我了，也不像一般的骗子催着我付款。 我又给论坛的楼主发消息，问他这个老中医靠不靠谱？而且说老中医一副药要1.6万，有点太贵了。 楼主回复：贵有贵的道理，反正对我很有效，哥们儿你自己考虑。 我再继续追问楼主，他也不回我了，正在我犹豫要不要相信老中医的时候，潇潇带着三个成都学院的女孩出来了，三个女孩的衣服都没换，也没理我，直接就走了。 潇潇提着化妆包来到我身边，对我说道：“走，收拾东西回店里，我要找李晟去算账，我不把这化妆包丢在他脸上我就不姓潇。”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劝潇潇不要冲动，再怎么说李晟也是公司的股东，出了钱投资的，否则我们顺视觉也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凡事以和为贵！ 潇潇并没听我的话，回到门店，我打开后备箱拿相机的时候潇潇已经提着化妆包走进了门店里面，因为十点都没到，店里没什么客人，脾气火爆的潇潇拉开化妆包的拉链，当着楚雅婷和其他几个同事的面直接将化妆包丢在了毫无防备的李晟头上，包里面的廉价化妆品散落一地。 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具体的说，是被潇潇吓到了。 第4章 遇见老中医 被化妆包砸头的李晟当时就火了，冲着潇潇吼道：“你他妈疯了？大早上的你没吃药就出门了？”虽然是很愤怒，但是李晟还是忍住没和潇潇动手。 潇潇指着满地廉价的化妆品质问道：“这他妈就是你买的化妆品么？你就让顾客把这些地摊货涂在脸上？你他妈知道顾客怎么说么？人家问是不是咱们顺视觉穷的连一套街边店里的化妆品都买不起？偏偏去找这些地摊货？还是你他妈的从你微信朋友圈里买的微商三无产品？” “潇潇……”我背着装有相机和镜头的背包来到她身边，安慰她说道：“消消气，跑单了大家都不舒服。” 潇潇的情绪很不稳定，转过身说道：“秦枫你知道刚刚那三个成都学院的女生是怎么说的么？人家说咱们瞬视觉对不起各种团购网站的好评，严重怀疑咱们的那些好评都是刷单刷出来的。”说到这，潇潇更加生气了，指着李晟说道：“把你的廉价化妆品拿回去给你妈用去。” 李晟被潇潇说的理亏，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站在原地小声嘟囔道：“不就是在脸上涂点颜料嘛，至于那么认真么？反正一天都要化妆、卸妆好几次，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楚雅婷弯腰从地上拾起来一盒粉底和一支口红，表情特别无奈的摇头，看着李晟问道：“这批化妆品采购的渠道是哪？” 李晟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托朋友从广州那边运过来的，他说他们厂生产的产品绝对物美价廉。” “退回去。”在工作上，楚雅婷的态度永远都是那么不温不火，但是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气势十足，就像关于化妆品这件事，她就说了这“退回去”三个字，然后就不发表意见了，继续对我和潇潇说道：“跑单没关系，但是不能让我们瞬视觉这个品牌受到影响，维护品牌形象很重要，潇潇你去和这几个成都学院的女孩沟通一下吧，我们愿意做补偿，看看能不能做到让她们满意。” “我不去。”潇潇的脾气也是十分火爆，何况她现在还在气头上，“要去让秦枫去。” “我去！我去！”我真怕潇潇这脾气惹了楚雅婷，毕竟楚雅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上司的身份在命令我们做什么，潇潇耍脾气说不去已经有点不给楚雅婷的“面子”了，我要是再无动于衷，楚雅婷得多尴尬？我拉着潇潇说道：“消消气，今天跑单咱俩没事了，中午我请你吃火锅，下午我去找成都学院的女生聊聊，别生气了好不好？” 潇潇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晟，转身就走出了门店。 楚雅婷对我说道：“秦枫你去好好劝劝潇潇，这个单你们继续跟。赚不赚钱无所谓，但是一定要维护好客户，我们的口碑很重要。” 我心里暗想，口碑重要就不应该让李晟去采购化妆品！他才是一个十足的祸害。 走出门店，潇潇将自己绑在长发上的发带解开，酒红色的波浪长发披在背上，从包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一脸愤恨的站在路边。我按下GL8的遥控器，从潇潇身边经过把她刚刚点燃抽了一口的烟从她的嘴里拿过来，顺势叼在了自己嘴里，说道：“上车吧，别在路边发呆了。” 潇潇又从包里拿出烟叼在嘴里点燃上了车，坐上车之后就和我抱怨李晟的种种不对，其实我也不喜欢李晟这个人，但是不喜欢也没办法，人家就是富二代，就能拿出钱来投资支持瞬视觉、支持楚雅婷。对于我来说，只能忍着，但是潇潇不同，她是那种有什么都憋不住的女孩，看不顺眼就要说，性格直来直去的，也正是因为潇潇的性格，才导致我们俩成了好哥们儿。 开车来到成都学院门外，潇潇坐在车里给那几个女生打电话，打了几遍都被挂断了，最后潇潇更生气了，说道：“秦枫走，找地方撸串去，吃饱了再说。” 在成都撸串很有讲究，美食一般都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就像我和潇潇撸串吃火锅，从不去那些名店，反而在深巷更能找到美食。 吃饭的时候玩手机，打开微信又看到了我和老中医的聊天记录，他一直都没怎么搭理我，说实在的，我不太想打钱过去，觉得这有点太鲁莽了，于是我又给老中医发了一条信息，问道：这幅中药吃下去会很快有效果么？ 老中医这次回复的很快：中药见效不会太快，但是会有改善，要不你来上海我当面帮你看一看吧 说着，他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看到这个地址，我终于放下了自己戒心，对潇潇说道：“有钱么？借给我3000……” “要现金么？”潇潇说道：“我现金没那么多，要现金我得给你取。” “微信转账就行，我有个卡没绑定微信。” 潇潇转给我三千，我又把平时绑定微信的银行卡上的钱全都充值到微信零钱里面，一起转给了老中医，并且留下了自己的地址。 老中医收了钱告诉我尽快发药过来。 见我转给了老中医1.6万，潇潇皱眉问道：“老中医？1.6万？你肾不好啊？找个老中医买独门秘方？这价钱也有点太贵了吧？” “滚犊子。”我口无遮拦的对潇潇说道：“你关心我肾好不好干什么？难道你对我有想法？” 坐在我对面的潇潇特别八卦的把身子往前倾，神秘兮兮的问道：“告诉我，你一夜几次？” “一次。” “切” “晚八点到早八点……你要不要试试？” 潇潇顿时就无语了，问道：“说真的，你给人转了1.6万？你朋友？” “不是啊。”我对潇潇说道：“我昨天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脑袋里面有一个肿瘤，还不能开刀，我就在网上查了一下相关的病例，结果在论坛上遇见了一个病友，他推荐这个老中医，老中医的药很有效，就是有点贵，一个疗程1.6万……” “我操！”潇潇顿时就惊呆了，“你他妈傻了吧？网上的东西你也信？一副中药一个疗程1.6万？” 我解释道：“开始我也以为是骗子，但是我观察了一上午，给你看聊天记录。”说着，我把手机递给潇潇，还自信满满的说道：“如果是骗子，肯定会催我快点交钱什么的，他把自己地址都发给我了，而且他的朋友圈里面有很多他分享的内容，都和中医有关。” “打不开了……”潇潇面色凝重的说道：“你被拉黑了。” 听到潇潇这么说，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潇潇指着屏幕说道：“你看，非好友最多只能显示十条动态。” 我还不信邪，自己拿过来亲自验证，结果看不到了。我又给老中医发私聊消息，发现提示我先通过好友请求。我又想起那个楼主，当我再给楼主发消息的时候，收到了同样的提示。 潇潇拉起我的手说道：“快走，报案去。” 派出所内。 民警给我做了笔录，告诉我们这样的诈骗很多，目前没办法承诺一定会破案，但是他们会尽力的。走出派出所那一刻，我恨透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从小孤苦伶仃的长大，想要完成学业都不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混出了人模狗样的，交了首付买了一套精装修的单身公寓，又欠下楚雅婷三万块钱，眼看着再赞两个月就能把三万块钱还给楚雅婷了，却得到一份死亡通知书，在网上看到点康复的希望，又被网络骗子给骗走了大部分积蓄…… 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默默的走在街上，在提款机里把另外一张卡的八千块钱全都取了出来，其中三千还给了潇潇，另外五千装进了钱包，对潇潇说道：“答应我，关于我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好么？” 潇潇并没理会我的话，而是轻声问道：“秦枫你想怎么办？别放弃好么？” “别担心。”我安慰潇潇说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清楚，脑袋里长个肿瘤而已，再说了，医生说这个肿瘤三年内是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让我定期体检、观察。” 潇潇把我刚刚还给她的三千块钱又拿出来给我，说道：“你先拿去用吧，我也不差这点钱。” “我也不差。”我转移话题说道：“你把成都学院几个女孩的电话给我吧，一会儿我打给她们，和她们聊聊拍照的事，下午你回去休息吧。记得啊，千万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别人替我担心，我也不想每天被楚雅婷催着去医院检查。” 说完这些，我上了别克GL8，再次来到成都学院的门外，拨通了潇潇转发给我的电话号码。 或许是我运气好，第一遍拨打对方就接了，语气还挺客气的问道：“您是哪位？” “我是瞬视觉的摄影师，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很抱歉，您有时间么？我们当面聊聊，给您造成的麻烦实在深表歉意，我们愿意拿出最高的诚意补偿。” “怎么补偿啊？”听到我是瞬视觉的人，对方的态度马上就变了，“我对你们瞬视觉的真是失望透了。” “我们愿意给您和您的朋友免费送两组照片，黄昏的宽窄巷子还是很漂亮的，取景可以做到很有特色，廊桥的夜景也很有味道，这两组照片免费赠送。” “见面聊吧，你在什么地方？” “成都学院的正门口，我的车身上有瞬视觉的字样，很容易就找得到。” “等着，我马上过来。” 免费送两组照片已经是我权利极限了，希望这几个女孩别提出太苛刻的要求，我原本以为三个女孩都会来，结果只有一个叫路小雨的来见我，上车后她就质问道：“你们瞬视觉怎么这么差劲？至于给我们用那么廉价的化妆品么？我们是多花了钱请潇潇来当化妆师的，就连你们的首席化妆师都用这种三无产品，我还怎么相信你们瞬视觉？真是失望透顶了。” 我哄着这个女孩说道：“对不起！这事和潇潇真的没关系，是我为了贪图小便宜才买了廉价化妆品，我给您道歉，您看我提出的补偿协议可以么？今天黄昏的时候我陪着你们去拍照，这些照片不要任何费用，照片我三天之内修好发给你们。” “不需要。”路小雨得理不饶人的说道：“我出来和你谈根本不是看上了你们的什么补偿，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态度，你以为我真的花不起钱找好的工作室拍写真么？对你们瞬视觉太失望了，再见！”说完，路小雨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离开了。 我下车追上去不停的道歉，但是人家女孩压根就没理我，我就差点叫一声：小姐姐我求你了！ 直到路小雨走进成都学院的大门，她都没再和我多说一句话，我落寞的回到车里点了一根烟，看来这单是没办法挽回了。 晚上九点半，楚雅婷给我打电话，问我看没看今天的晚报，我说我从来都不看报纸。楚雅婷让我马上去买一份晚报，上面有关于我们瞬视觉的消息，而且是和我有关。 我急忙下楼找个报亭买了份报纸，结果晚报上有一条新闻，看完标题我就彻底崩溃了：天价拍照费低价化妆品。 大概内容就是说我们瞬视觉主题摄影的摄影师承认购买廉价化妆品给顾客使用，被揭穿后想要通过赠送两组照片作为筹码寻求私了。在报纸上还有一张配图，图片我不知道是谁拍摄的，画面是我从工作车上下来追着路小雨求和解，虽然车牌被打了马萨克，但是车身上瞬视觉的LOGO那么大…… 这次是彻底摊上大事了，不知道楚雅婷会怎么处理，关键是……现在我成了整个负面新闻的主角……这个黑锅貌似我好像要背到底了。 回到楼上，收到一条楚雅婷发来的微信，通知我明天上午九点准备到总店开会。 第5章 卑鄙的父子 潇潇在这时也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收到明天开会的通知？还追问我和路小雨是怎么聊的。我就实话实说了，告诉潇潇我拿出摄影师最大的权限，答应免费给她们拍两组照片，我已经是拿出了十二分诚意。 潇潇又问我那个关于廉价化妆品的事又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爆料？ 我说为了维护公司的形象，我和路小雨说是我花钱买了廉价化妆品，和你这个化妆师、还有公司无关。 潇潇又说我是傻逼！这种事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揽呢？ 其实她没理解我的想法，作为一个男性摄影师，我不懂化妆品这很正常，如果一个摄影机构的首席化妆师都不懂化妆品，那就说不过去了，我之所以往自己身上揽，更多的是担心路小雨她们几个女生口无遮拦的说潇潇的不好。 聊了十几分钟，最后潇潇让我明早顺路去她住的地方接她，一起去总店开会。 公司那辆别克商务车平时都是我在开，我的工作种类很多，以前是只当司机，自从楚雅婷教会我用单反拍照、教会了我用PS处理照片等，我就成了一个全职能手了。这样的工作对于我来说丝毫没有抱怨，反而对楚雅婷充满感激，是她带领我走进了一个新的人生，总比我在工地搬砖头、小区当保安强得多。 盯着床上剩下的五千块钱，这就是我全部的积蓄，下个月10号还要留出2500块钱还房贷，突然觉得这房子似乎成了我最大的累赘，我只能活三年多的人了，房贷却要还十年！我还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突然萌生了一种把房子卖掉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我提前半小时起床开车到潇潇住的小区外等她，潇潇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在太阳下不打伞的女孩，奇怪的是她怎么晒都不黑。远远的看着她背着包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向我走过来，穿得衣服短了，腰间那片玫瑰纹身就显露出来。 经过路边卖早点的小摊，潇潇停下来买了点吃的，上车之后给了我一袋小笼包，说道：“没吃东西吧？” “你真了解我。”说着，我打开袋子，将其中的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挂上D档前往瞬视觉总店。 “拿来吧……”潇潇把我右手的包子拿了回去，说道：“你专心开车，我喂你吃，一会儿开会的时候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帮李晟那混蛋扛事。” 听了潇潇的话，我也没反驳，我知道我一旦反驳，潇潇那火爆的脾气肯定又上来了，把我数落一顿。 来到瞬视觉的总店外，看到门口停着几辆好车，其中有一个是李晟他爹的宝马730，没想到李晟他爹都来了，看来这事闹的有点大。 瞬视觉主题摄影最开始的六个人中并没有李晟，李晟和楚雅婷是怎么认识的我也不太清楚，一年前突然有一天楚雅婷就和我们说，她拿到了一笔投资，我们可以继续扩大连锁店的规模。当时的瞬视觉只有三家店，拿到这笔投资之后就变成了六家店。 李晟家很有钱，拿到这笔投资之后，李晟他爹就成了瞬视觉最大的股东，搞笑的是李晟手里只有象征性的一点股份，用李晟的话说就是，等他和楚雅婷结婚了，他爹就会把所有的股份都给他和楚雅婷。这一年多的时间，李晟对楚雅婷是各种猛追，但是很遗憾，他并未如愿，估计连楚雅婷的手都没碰过。 我和潇潇走进总店，负责店里接待的女孩告诉我俩股东都上二楼了，让我们直接上去就好了。 会议室内的椭圆形桌子坐了一圈人，我和潇潇差不多算是最后到的了，坐下之后楚雅婷环视了一圈，说道：“昨天因为低价、三无化妆品的事，我们流失一单，本来流失一个订单没什么，但是这事上报纸了，对公司形象造成了及其不好的影响，今天开这个会，就是商讨一下我们要如何应付这件事，是继续回避？还是主动向社会承认错误？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楚雅婷说完，下面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只有在我们那个门店的人知道事情真相，其他几个门店的并不清楚，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潇潇毫无征兆的开口说道：“谁制造的麻烦谁站出来承担呗！是个爷们儿就别当缩头乌龟。” 这话肯定是说李晟呢！但是很多不明真相的股东竟然同时看着我。 楚雅婷面无表情，李晟他爹估计是只看了报纸，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呢，作为最大的股东，他很赞成潇潇的话，说道：“必须得站出来承担责任，接受相应的处罚……” “爸……不……李总。”李晟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事不能怪秦枫，那些化妆品是我在网上买的，我当时只顾着便宜了，也没想到质量那么差。” 李晟他爹马上就闭嘴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不对劲啊，不能这么公然袒护自己的儿子，装模作样的说道：“你做错事也要接受处罚，这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怎么缩小在社会上的影响，家丑不可外扬，先处理好外面的事，我们再处理内部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楚雅婷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是不可能回避的，瞬视觉从最初的工作室走到现在，是大家不屑努力的结果，我们从未回避过任何难题，以前没有，今天也不会回避，至于怎么回应，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楚雅婷说完这些，下面又开始各种窃窃私语，讨论了几分钟也没讨论出来个所以然。 眼见这么讨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李晟的父亲以最大股东的身份咳嗽两声，吸引了注意力之后说道：“我先发表一下我的想法，既然这件事已经被报社错误的曝光了，不如我们对外就将错就错，现在曝光的只是其中的一个门店，还没有影响到整个品牌的形象，另外只针对某个摄影师，不如这样，秦枫就先把这件事扛下来，对外界主动承认购买低价化妆品，我也仔细看了报纸的信息，写的只是购买低价化妆品，并没有说明是购买三无化妆品，作为一个摄影师不懂化妆品，很容易被外界理解，如果作为一家主题摄影的店买到了这些化妆品，那就说不过去了。所以我的提议是，先让秦枫扛下来，然后我们公司内部给秦枫一定的补偿，对于李晟的处罚，我们另当别论，大家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总店的一个资深摄影师说道：“我完全赞同李总的提议，这样做无异于弃车保帅，和公司的整体利益相比，我希望秦枫能考虑一下，为我们的瞬视觉扛一下。” 一位分店的化妆师接着说道：“对于摄影师不懂化妆品这个点，可以当成是秦枫推脱的一个理由，也很容易被外界接受，但是一定要说是买错了，而不是故意买低价产品。” 另外一个化妆师说道：“不如我们就此和某个知名品牌签订长期采购的协议，以此来摆脱我们现在陷入的危机，也算是变向的和外界宣传我们的态度。” “这个可取。”楚雅婷说道：“是一个变向树立口碑的方法。” 李晟他爹扫视了一圈，问道：“现在就看大家有没有反对让秦枫为公司出头扛事的？当然，这也要秦枫本人同意，秦枫你也考虑一下，公司现在需要你，瞬视觉这个品牌需要你。” 李晟急忙接着说道：“秦枫，‘瞬视觉’这个牌子可是雅婷一手创建的，你肯定不希望受到影响……” “李晟你给我闭嘴。”潇潇一脸愤恨的看着李晟说道：“是谁搞出了这次危机？要不是你贪钱会出现这样的事么？现在你求着秦枫帮你擦屁股，你好意思？我不同意让秦枫扛这件事，谁的错就要谁承担。” 听了潇潇的话，李晟马上就闭嘴了。 楚雅婷开口说道：“我也不同意让秦枫扛这件事，对于秦枫本人来说，是人格上的一个污点，外界的舆论那么大，对一个人心灵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另外一个持股比较多的摄影师说道：“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一定要将事情真相对外公布，那么整个品牌、六家连锁店都将受到影响。” “就是啊……我觉得秦枫不会这么自私吧？” “如果是我，这时候我肯定会主动站出来替公司分担的，我们内部都理解。” “不如举手表决吧……” 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而我始终没开口。 李晟的父亲清清嗓子说道：“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秦枫替公司站出来承担的股东请举手。”说着，他第一个把手举起来，李晟也紧跟着举了起来，要不说李晟是个傻逼呢！就他这样的人，楚雅婷能看得上他我秦枫改姓！ 有几个股东陆陆续续的跟着举手，统计之后，竟然发现这些人占了49%的股份。 楚雅婷说道：“既然49%的同意，还不足半数，我们再考虑第二条解决方案。” “不同意秦枫为公司扛的也举手表决一下吧。”李晟的父亲说道：“说不定有弃权的。” 潇潇冷笑，第一个举起手，紧接着楚雅婷和另外的股东纷纷举手，做记录的人迅速统计，最后说道：“也是49%……” “你看！”李晟的父亲得意的说道：“我就觉得有人会弃权，究竟是谁没参与投票？现在49%比49%，我想知道在坐的谁弃权了？现在关键的票掌握在你的手里，和大家聊聊你的想法吧，我们董事会就是要民主，尊重每一个人。” 潇潇挑刺的问道：“按照你的意思，民主……即便是有98%的股东都同意秦枫去扛这件事，而秦枫本人不愿意也不用去了呗？这才是真正的民主吧？” 李晟的父亲强调说道：“我们是一个整体，个人只能服从整体，多说无益，小张你看一下，究竟是缺少哪个股东的2%投票？” 做会议记录的小张紧张的看了我一眼，对李晟的父亲说道：“李总……是少了秦枫本人的投票。” 顿时，会议室内陷入了一阵尴尬，潇潇得意的看着李晟的父亲，就像一个胜利者，而李晟的父亲已经面如土色，真是打脸的话都被他说尽了。 楚雅婷暖场说道：“现在也没必要投票了，我们再商讨其他的解决方案吧。” 第6章 我是女疯子 李晟他爹装模作样的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说道：“李晟啊，当初你让我给你投钱到这个瞬视觉，你看投了那么多钱进来，到现在连本钱都没赚回来，现在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如我们做撤资的准备吧，合同上签的是一年不得撤资，现在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你看呢？各位股东不是我李青山不讲情面，大家是出来做生意的，肯定是要以赚钱为目的，还希望各位理解。” 李青山这时候说这些话，不就是在给我施加压力么？在外界舆论袭击的时候，公司内部再出现股东分化，那么瞬视觉这个牌子就彻底完了，楚雅婷几年来的心血就全都完了，我别无选择的站起来说道：“这事我扛，大家不用讨论了，是让我公开道歉还是怎么办我都配合公司的安排，请大家放心工作，瞬视觉的牌子不会毁在我手里。” “好……”李青山第一个开口叫好，接着就鼓掌说道：“瞬视觉能有秦枫这样的好员工是我们瞬视觉的骄傲。” 其他人也跟着鼓掌，楚雅婷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我太清楚“瞬视觉”这三个字在她的心里意味着什么…… 只有坐在我身边的潇潇默默的不吭气。 掌声渐渐停下来，李青山笑着说道：“既然问题解决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吧，我那边还有其他事要忙，为了这个会，我推掉了很重要的事……” “李总请留步啊。”潇潇说道：“解决完外部矛盾了，内部矛盾呢？这件事最初的根源是李晟惹出来的，买低价三无化妆品，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品牌形象都受到了影响，这个要怎么惩罚呢？刚刚可是您说的，一视同仁。” 潇潇是一点都不惯着他，李青山的脸色顿时就变的很难堪，不过他还是坐了下来，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对！解决了对外的事，我们也要解决对内的事，李晟，你觉得你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呢？” 李晟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向大家道歉，我当初采购这批化妆品的时候想法很简单，考虑很多客户都是一天要化妆、卸妆好几次，用太好的化妆品有点浪费，我就通过朋友介绍在网上采购了这批化妆品，价钱很低，我保证我一分钱回扣都没拿，采购单都可以给大家看，昨天我也试着联系卖家，结果联系不上了，我才意识到自己被骗的很惨，犯错就要承担，采购化妆品的几万块钱由我个人填补给公司，还希望大家给我个机会。” 潇潇冷哼道：“这钱本来就应该是你亲自补给公司，但不能因为你赔偿公司这点钱就不追究你的过错，流失订单……” “我也赔。”李晟瞪了潇潇一眼，十分不满的说道：“这笔订单流失算我的，我赔偿双倍。” 潇潇见李晟瞪她，拍案而起吼道：“那我呢？三个成都学院的女生当着我的面侮辱我，你怎么赔？你赔得起么？” 李晟吼道：“你拿化妆包砸我的时候呢？全他妈的你有理了，你想怎么样你说？” “都别吵了。”楚雅婷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进化妆品的钱李晟自己承担，流失的订单就算了，接下来我们要在媒体向公众道歉，媒体费用由李晟个人承担，鉴于秦枫愿意为公司扛这件事，应该给予相应的奖励，秦枫你想要什么奖励？” “随意吧。”我对楚雅婷说道：“听公司安排。” 散会之后，我和潇潇要赶回建设路的门店，上车之后她比我还不高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冷着脸也不说话，我尽量保持很从容的微笑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像你比我还激动呢？” “别和我说话。”潇潇的语气十分坚决，看来是真的生我气了。 我对潇潇说道：“今天这事我要是不主动出来承担，李青山都得带着李晟撤资，内忧外患加一起，咱们的瞬视觉就彻底完了，这肯定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几年前你就和雅婷在一起把瞬视觉这个牌子做起来，现在忍心看着它因为这点小事就一命呜呼？” “你别吵。”潇潇仍旧是不愿意搭理我，“你让我自己清静清静，我就是心里堵得慌。” “愤青一枚！而且是个女愤青。” 潇潇冲我吼道：“我不是女愤青，我是女疯子！行了吧。” 回到建设路的店里吃过午饭，下午我们瞬视觉的官方微博就发出了声明，针对这次事件向社会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愿意补偿三位成都学院的女生按照订单将所有拍照费用、后期制作费用全免。对我的处罚是停职三个月。 微博、微信公众号刚刚发布出去这条消息，苏雅婷就给我打电话，特别安慰我说这个处罚是给外人看的，让我不要介意，在停职这三个月，我的底薪会从3000元，提到8000元，而且三个月不用工作，算是放一个长假，这也是经过协商之后给予我的补偿。 其实工作下来一个月收入也就是在7000左右，反而这三个月不工作，收入更高了，可见苏雅婷对我还是很好的。 接到电话之后我就开始了正式休假，把GL8的车钥匙交到总店，下午回家发呆，这套房子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种压力，经过五分钟的认真思考，我决定卖房！到中介了解了一下当前的房价，和买房的时候没差多少，当时被开发商坑了，契税、配套设施维护费用什么的缴纳了好多，后来被业主联名状告，开发商答应将多收的钱退回来，但只是口头承诺，一直都没兑现。 将手里的房产登记到中介，卖了钱还是要继续看病，至少我想活下去。 几天后，5月25日周六，起了个大早，乘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回到生我养我的小镇，这里和以前仍旧是没多大变化，上午九点到小镇买了一些水果、鲜花提着去郊外祭拜我奶奶，每年的今天无论我多忙，都会回来看她一眼。 18岁那年的我还不懂什么殡葬，奶奶的坟也只是埋在了后山，和很多孤坟埋在一起，更别提什么大修大建了，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才把奶奶安葬，那一年……我远走他乡。 来到墓地，奶奶坟头边已经杂草丛生，我用了大约一个小时才清理掉这些杂草，将准备好的鲜花和水果摆在坟前，坐在地上点了一根烟，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没说，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奶奶为了我已经辛苦了一辈子，又何必让她在那边还为我担心呢！ 十点半左右，我听到不远处有人惊讶的说道：“这不是小枫么？” 我寻声转过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提着水果正在往这边走，我急忙起身，走过去扶她，“阿婆你怎么来啦？” 阿婆任由我搀扶着她，轻轻的拍着我的手背说道：“我来看看你奶奶，活着那些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走了仍旧是那么孤苦伶仃。你要好好的，记得每年都来看看你奶奶。” “阿婆谢谢你还记得我奶奶，您的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好！”阿婆笑着说道：“年纪大了，就是牙齿不太好了，小枫你现在在城里做什么工作呢？” “在当摄影师。”我给自己选了一个高大上的职业，其实我是全职打杂。 阿婆似乎并不知道摄影师具体是干什么的，表现的有点迷茫，我又解释说就是照相的，她才恍然大悟。祭拜过奶奶，我扶着阿婆一起往镇上走，虽然这段路不远，但是对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还是很有挑战的。 我们俩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聊着天，阿婆的子女很多，所以她们家总是很热闹，经常会有子女开车回到镇上看她，以至于来的人多，我都分不清哪些是她女儿，哪些是她的儿媳妇，孙子、孙女也有好几个，但是她们家的这些人好像真的都很忙，基本上都是当天来当天又走，住一夜的都很少。 即便是这样，那时我和奶奶仍旧是羡慕阿婆，因为我们家从来就没有过亲人来探望。 扶着阿婆回到镇上送她回家，也顺便看一看我曾经住的老房子，老房子！那是一种情怀、一种记忆。 经过阿婆家门前的时候，一辆奥迪Q7停在门口，阿婆看到这车就笑起来，拉着我说道：“我大女儿一家回来了，小枫中午留下来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她们今晚肯定是要回城里的，你就不用坐火车了，让她们顺路带你回去。” 奥迪车上的人看到我和阿婆正走过来，主驾驶和副驾驶还有后排左侧的车门都开了，前排下来的是一对夫妻，应该就是阿婆的大女儿和女婿，后排下来的小姑娘应该是她的外孙女了。 这三个人下车就快步向我们走过来，原本走在最后面的女孩突然加快步伐超过了她的父母，来到我面前厉声质问道：“行啊！你们没完没了了是不是？竟然还敢来骚扰我外婆？你居心何在？” 我顿时就愣住了，面前的这个女孩竟然是路小雨…… 第7章 意外的相见 路小雨不依不饶的说道：“你们瞬视觉的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别以为我不知道真相，你觉得瞬视觉牺牲你一个人保住整个品牌的名声是因为你们做了弃车保帅的决定么？我告诉你，只爆料你们用廉价化妆品没报你们用三无产品已经够意思了，你充当个替罪羊就当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要逼着我把瞬视觉的丑闻一挖到底么？说，你来找我外婆是什么意思？” “小雨怎么了？”阿婆的女婿……也就是路小雨她父亲走过来，问道：“这是谁啊？” “瞬视觉的摄影师。”路小雨振振有词的说道：“就是前几天我让你爆料的那个，他们瞬视觉的化妆师用廉价三无产品，当时觉得给他们一点小教训就行了，让你爆料用廉价化妆品，都没说用三无产品，瞬视觉就让他当替罪羊，又是在微博又是在公众号道歉的，他们还没完没了了，竟然都找到外婆这了。” “妈”路小雨母亲来到阿婆身边，扶着她另外一边的胳膊说道：“我扶您进屋。” “进什么屋啊。”阿婆解释道：“这小枫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他和他奶奶就住在那边。”说着，阿婆用手指着我们以前住的老房子说道：“那就是以前小枫和他奶奶住的房子，后来他奶奶去世了，这孩子就去城里打工了。” “是他？”路小雨显然是听过我的名字或者是知道我的故事……这也不奇怪，我和我奶奶本来就是孤寡老人加留守儿童，成为左邻右舍的谈资这很正常。只不过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是，路小雨知道阿婆嘴里的那个人就是我之后，眼神明显多了一丝同情。 就连路小雨父母的脸上都出现了同样的表情，阿婆对路小雨说道：“可不是嘛，小枫这孩子孝顺，今天是他奶奶的忌日，每年都会回来祭拜他奶奶，我也是刚刚去扫墓的时候遇见了小枫，我们俩这才一起回来，你们说的什么化妆品的事啊？咋回事？” “没事……”路小雨说到：“外婆咱们先进屋吧，爸妈给你买了很多东西。” 我站在原地说道：“阿婆到家了，我就不打扰您了，我下午还要坐火车回成都。” “一起吃饭吧。”路小雨的妈妈和蔼的说道：“晚上我们也要回成都。” “就这么决定了。”阿婆替我做主说道：“小枫咱们回来一起吃饭，晚上让他们送你到城里。” 承受不了老人的热情，中午在阿婆家吃了饭，因为有我在的原因吧，席间他们聊天的话题都在我身上，阿婆对我特别关心，问我这些年在城里过的怎么样。 我说我在工地搬过砖头、在小区当过保安，反正已经熬过了最难的时候，现在自己买了一套单身公寓，还没女朋友。 当听说我自己都买得起单身公寓了，路小雨的妈妈就对路小雨说道：“你看看人家，年龄差不多都自己买得起房了，别说让你买房，让你收拾个房间你都收拾不好。” 路小雨的小嘴一撇，“谁说我收拾不好的？我收拾的可好了。” 吃过午饭，我说要去小镇走一走，其实就是想避开他们一家人，给他们一家人制造个聊天的环境，路小雨听说我要去小镇里面走，主动要跟着我。小镇很小，小到骑着自行车半小时就能绕一圈，当然，我和路小雨也没自行车骑，走在小镇的街上，我也不知道要和路小雨聊点什么。 经过一个卖果汁的小店，路小雨买了两杯果汁，递给我一杯，终于开口说了句，“对不起，我可能把一件小事闹大了，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没什么。”我接过路小雨递给我的果汁说道：“你不是已经手下留情了嘛，要是爆料用三无产品，我们死的更惨。” 路小雨解释说道：“5月19号是我闺蜜的生日，我们约好了那天一起去拍照，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当时我觉得自己特别没有面子，就想着出气找一找面子，就让我爸爸在报纸上刊登了那篇文章，你……真的被停职了么？” “嗯。”我对路小雨说道：“是被停职了三个月，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一旦被人发现公司没给我停职只是应付民众，这要是被宣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路小雨走在我身边说道：“想不到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那你最近很清闲吧？我可以邀请你来我们学校拍写真么？毕业季，很多同学都想合影留念，我们班的毕业照就邀请你吧。” “好啊。”对于这样的活，我还是很愿意接的，“等你们确定好时间就可以联系我。” 和路小雨聊了一下午，刷新了她留在我内心的印象，挺好的一个姑娘，今年刚好22读大四刚好比我小一岁，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路小雨也有通情达理的一面，吃过晚饭我跟随路小雨一家人回到成都，在成都学院门口，我和路小雨一起下车，下车后她妈妈还很热情的邀请我有空去她们家玩，我全当是客气的邀请了。 Q7离开后，路小雨邀请我去成都学院里面溜达一圈，和我介绍这就是以前的成都大学，后来改名字叫成都学院，临走的时候路小雨和我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打车回到我住的单身公寓，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来电，开门见山的说道：“秦枫吧？我是‘梦幻’的薛洋，你明天有空么？我想和你聊聊。” “梦幻空间”在成都有两家店，规模就不用说了……摄影界的扛把子！随便拿出一家店都比我们瞬视觉六个门店所有的摄影师、化妆师多，薛洋是其中一个店的店长，都是同行，彼此也算认识，但是没有过什么太深的交集，现在薛洋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很意外，客客气气的问道：“薛总您突然说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哈哈……”电话那边薛洋大笑起来，说道：“我就喜欢像你这么直接的年轻人，明天上午我都在店里，我们店的地址你知道吧？也在建设路这边，明天咱们见面聊吧，我等你。” 薛洋都这么说了，我正好闲着也没事，见个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午十点，我来到梦幻摄影的门店，薛洋已经在等我了，见面之后还主动和我握手，客气的带我到他的办公室，自信十足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我礼貌的微笑回应说道：“薛总您都亲自给我打电话了，作为摄影界晚辈，我肯定是要过来一趟的。” “客气了。”薛洋笑着说道：“我年长你几岁，你叫我洋哥就好了，我知道你最近被瞬视觉停止派单了，心里多少有点委屈吧？” “没有。”我对薛洋说道：“我还是能理智的接受现状。” “这样吧。”薛洋说道：“来跟我干，你的能力我清楚，不说拍什么高难度艺术大片嘛，一般的婚纱照、艺术照你都能搞定，我们现在也是缺人的时候，待遇我给你底薪4500，按单提成，保证比瞬视觉给你的待遇好，如果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把合同签了，也不用什么试用期了。” “对不起！”我对薛洋说道：“洋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还没打算离开瞬视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薛洋当时就迷惑了，问道：“为什么？瞬视觉马上就要垮了，你怎么还要留在那呢？”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已经表现出很不满了，开口对薛洋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到的小道消息，瞬视觉好着呢！不会轻易的说跨就跨，一次简单的公关危机而已。” “你还不知道吧。”薛洋对我说道：“李青山马上要撤资，瞬视觉的六家门店至少要垮掉三家，现在这么高铺租，没有强大的资金支持，瞬视觉凭什么生存下去？” “李青山要撤资？”这个消息还真他妈的劲爆。 薛洋很自信的说道：“消息十分可靠，可能你最近被停职还不清楚，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你可以回去问一问，‘梦幻’的大门时刻向你敞开。” “如果这是真的……我更不可能离开瞬视觉了，楚雅婷对我有知遇之恩，瞬视觉危难关头我是不可能临阵脱逃的。” “哥们儿……恕我直言啊！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你还没看透，我说点不好听的你别介意，你以为你留下就能改变什么现状么？你是有钱支持楚雅婷填补资金空缺还是你本身就是摄影大师能拉来客户？” 我沉默了，薛洋说的对，我留下根本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见我不说话，薛洋继续说道：“哥们儿，你要看清眼前的事实，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反正你现在也是被瞬视觉停单了，现在离开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你什么，我等你的消息。” 离开“梦幻”，我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变得沉重了，拿起电话拨打给楚雅婷，显示的是手机关机，我又打给潇潇，我迫切的想知道瞬视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接通后潇潇告诉我她正想找我呢，我俩一拍即合，约着去吃火锅，吃饭的时候潇潇对我说了一句让我无比震惊的话，“秦枫我要辞职了，离开瞬视觉。” 我当时就惊住了，第一反应是“梦幻”也挖潇潇了？潇潇要辞职？我愤怒的看着潇潇，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第8章 事情闹大了 潇潇也发现我的眼神不对劲，问道：“干嘛？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要辞职了是么？”我追问了一句，“‘梦幻’也找你了？要挖你过去？” 潇潇并不隐瞒，说道：“半年前就在挖我了，不过我辞职和那没关系，你不知道李晟父子俩有多过分，李青山要撤资，以此来给雅婷施压，借口就是上次咱们开会，我太不尊重他了，这就是一个借口，他真实目的是因为雅婷不肯答应李晟，我没办法，只能辞职，我看我辞职之后他还要不要撤资了。”说到这，潇潇提醒了我一句，“我估计你也快了，他们迟早也要用这个办法把你给逼走。” 听了潇潇的话，我彻底愤怒了，低声骂道：“真他妈卑鄙，雅婷知道你要辞职的事么？” “还不知道。”潇潇说道：“雅婷的手机关机已经两天了，昨天晚上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你看到了么？我看到她发动态马上就给她拨打电话，结果打过去还是关机，她好像是在故意躲避什么。” “应该是躲避李青山父子俩吧。”我分析道：“或者是在寻找到出路之前，雅婷也不想露面。你也别想着辞职这件事了，我没加入的时候你就和雅婷在做摄影工作室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发展壮大，如果你真的被李晟父子俩逼着离开瞬视觉，雅婷肯定也不好受。” “如果不走有什么办法呢？”潇潇无奈的说道：“不瞒你说，前天李晟找过我，让我主动辞职，如果不辞职他就要让我好看，现在看来，这都是李晟的安排。” 我放下筷子，看着潇潇问道：“你敢不敢跟我干一票大的？” 刚刚从火锅里面夹起一个鱼丸的潇潇愣住了，手都保持着夹鱼丸的动作停在半空问道：“干什么？” “抄他家去。”我对潇潇说道：“李晟他爹不是拿投资威胁雅婷么？咱们也去威胁他，李青山是做汽车改装白手起家的，我听李晟说过，他家在汽配城有一个挺大的改装店，做汽车贴膜、音像改装、车灯改装还有改色膜，他吹牛说家里雇用了30多个工人，还说做这行特别暴利，奥迪A8玻璃贴个膜他都敢要人家一两万，成本也就是几十块钱，好一点的成本一两百，咱们就用这个事干一票大的。” “我没明白。”潇潇放下手里的筷子说道：“你说的再清楚一点。” “你有认识朋友开好车的么？我们把车开到李晟他家的店去做个隔音或者是贴膜……还是做隔音吧。做汽车底盘隔音或者门板隔音都需要拆挺多东西，工人稍有不慎就会将那些塑料卡扣拆断，其实这玩意断了车主根本发现不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影响，我们就自己扣掉两个卡扣，然后找茬。最好吵的都动起手来才好，然后我们把这拍照威胁李青山，他敢撤资我们就把这些照片送到报社，放在媒体曝光，我就不信李青山不怕。” 潇潇想了想说道：“可以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呗，下午就去把这事给办了，拍照倒是没问题，编辑文字你行么？” “我觉得我可以。”我对潇潇说道：“别看我没上过大学，但是我高中时候绝对是我们班的学习尖子。”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考大学？” “我……”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这段回忆并不怎么好，“我打架被学校开除了，然后就来成都打工，不说这些了，你现在联系车去他们店做隔音，然后拿到照片，我现在回去编辑文字。” “OK。”潇潇很爽快的说道：“我下午就去李青山的店里找茬，如果这招不好用怎么办？” 我撇撇嘴说道：“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这么预想的，不这么做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吓唬吓唬李青山么？可能咱俩的想法是不成熟，但是这好像是我们能帮雅婷的唯一办法。” 最终，潇潇还是认可了我这么不靠谱的方法，回家的路上接到中介的电话，和我说有人看上了我的这套房，价钱比我预期的少了一些，能不能坐下来谈谈？买房的人在中介那等我呢。 我直接给回绝了，老子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谈啥子嘛！ 回到家我就打开电脑开始模仿着记者的口吻去编辑文字，对于我来说这没什么难的，我也很享受做文案的感觉，只是我学历低，不敢去应聘和文案有关的工作。下午三点半，潇潇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事可能闹大了。 我急忙问她怎么了？ 潇潇说，她朋友开了一辆宝马Z4过去做改色贴膜，做过改色贴膜的人都知道，工人一般是在车身上用刻刀裁纸，稍微不小心或者工作不认真就会在车身上留下划痕，她朋友的Z4在做贴膜的时候，工人真的就在车门处留下了一条划痕，伤到了底漆，这种划痕很难被发现，只要改色膜贴上去，在不揭开膜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到，但是他们就是奔着找茬去的，没事还想找事呢，现在真出事了，他们能放过？ 当时在店里就争吵起来，贴膜的师父非但不愿意承认错误，还说这一条划痕不影响美观，等改色膜贴上去就看不出来了，这一句话成了导火索，双方竟然动手打了起来，潇潇的朋友被打住院，身上还有被刻刀划伤的痕迹，贴膜的工人也被打的很惨，但是在人家地盘，对方人多……现在事情已经开始闹大了。 我根据潇潇给我提供的信息，快速将自己的稿子整理一遍，又让她发了几张现场照片给我，最后我将这些整理好的资料发给了路小雨，我知道她爹是报社的编辑，这种真实新闻报社应该很喜欢。 路小雨也很热衷于帮她老爹搜集新闻，还说晚上请我吃饭。 事与愿违，原本想着利用这些威胁一下李青山，结果是事情闹大了，索性我就直接坑李青山了，别说我有多卑鄙，李青山父子俩更卑鄙。 文档发出去半小时，路小雨她爸亲自给我打电话，问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我说绝对真实，都可以做一系列的跟踪报道了，如果想见当事人，我也能帮忙联系到。路小雨她爸很愿意见当事人，不过是安排报社的记者过去的，我也跟随记者一起去了医院，毕竟这件事是我策划出来的，把潇潇的朋友坑进去，有点不好意思了。 潇潇的社交面十分广，她抽烟、喝酒、泡吧、蹦迪、纹身……能玩的她都会去玩，生活的别样潇洒，而我却很难融入到她的那个圈子，我更喜欢在没事的时候去参加各种户外活动，徒步、登山甚至是跟着越野E族的朋友玩越野，虽然我没有属于自己的越野车，但是他们都很愿意带着我出去玩，有我在的地方就有摄影大片出现。 晚上六点从医院出来，我们和潇潇还是联系不上楚雅婷，不禁有点担心了，我问潇潇，“雅婷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经过我这么一说，她也有点担心了，说道：“咱们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吧，我倒不担心雅婷出什么事，她应该是把自己关在家里。” “你确定？”我仍旧是很担心楚雅婷，“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家里？” “你别问我为什么，去了你就知道。” “如果雅婷不在家怎么办？她会去哪？会不会想不开？” 潇潇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我问道：“哎？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啊？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雅婷？” “别乱说。”我否认道：“作为朋友我只是关心她，你不是也一样么？” 潇潇得意的说道：“秦枫，你的眼神骗不了任何人，你对雅婷的关心已经超越了友情，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是女孩子天生的敏感，我劝你啊，如果喜欢就赶紧去追，小心哪天雅婷真的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不想和潇潇讨论这个问题！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拥有一份爱情么？这似乎是一种奢望。 六点半来到楚雅婷住的地方，走出电梯发现她的房门竟然是开着的，而且房间里面绝对不止是一个人，好像有好几个人在谈论着什么。我和潇潇相互对视了一眼，加快了步伐走过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房间里除了楚雅婷之外还有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楚雅婷看到我和潇潇进来当时就紧张了，对这三个人说道：“我再考虑考虑吧，今天我有客人，就不多留你们了。” “好的。”西装男子说道：“那我们过后再沟通一下，有什么想法我们随时保持联系，这份合同先留给您。”说着，西装男子将手里的一份合同放在了茶几上。 “你在干什么？”潇潇比我还激动，上前从茶几上拿起西装男放下的合同，其实我也比较关心合同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呢？ 楚雅婷动作更快，一把将纸从潇潇的手里抢了过去，藏在背后说道：“没什么，你不要管了。” 第9章 谢颖的建议 “你在卖房”潇潇站在原地看着楚雅婷说道：“你要把你的房子卖掉是不是？”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穿西装那家伙就是中介的，当着外人的面毕竟不好说什么，我客客气气的对中介和那对夫妻说道：“我送你们。” 临走之前，中介还提醒楚雅婷好好考虑一下，我把他们送到电梯口，又回到房间里。 潇潇已经在抽烟了，背对着楚雅婷也不说话。 楚雅婷坐在沙发上脸色也不怎么好，刚刚放在茶几上的那份合同已经不见了，这两个女人一个是火山，一个是冰湖！真不知道她们俩是怎么成为闺蜜的，来到楚雅婷身边坐下，很平静的问道：“说吧，差多少钱？” “没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楚雅婷还是不希望我为她担心，故作坚强的说道：“我自己能应付的了。” “李青山父子要撤资了吧？”我问道：“他们一共投了多少钱？现在撤资要给他们多少钱？” “150万。”楚雅婷把自己的长发捋到耳后，“当初拿到了这150万的投资才开了后面的三家分店，李青山和我谈过了，退还150万，他将所有的股份还给我，好聚好散，现在公司账户上有一些流动资金，我自己再想办法凑一凑钱就可以了，你们不用替我着急。” “卖房么？”潇潇转过头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失望的说道：“买的时候花了80万，装修花了二十多万，当初你装修房子的时候和我怎么说的？每天都在幻想房子装出来的样子，把这里当成是你在这个城市的小窝，现在房子装修好了，你的窝有了，你找到了归属感，然后呢？以85万的价格通过中介卖出去？” “太亏了。”我对楚雅婷说道：“你先别动卖房的念头，你告诉我还差多少钱，我们一起想办法。” “还差150万。”潇潇抢着说道：“公司账户上的都是公司的钱，如果雅婷想收李青山父子的股份，这笔钱得她自己出，不能用公司的钱。” “潇潇……”楚雅婷很不满的说道：“你别乱说了，秦枫听了又跟着干着急。” “我说错了么？”潇潇强调说道：“公司的钱本来就不是你自己的，你不能从公司拿钱给李青山，你这么说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别替你担心么？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这个臭毛病？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不好么？你自己死撑着、死撑着，你要撑到什么时候？这次卖房，你下次卖身么？” 我也是真服气潇潇这张嘴了，真是对谁都不留情，楚雅婷被潇潇痛骂了一顿，也不反驳，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 潇潇手里的一根烟抽到一半，转身说道：“楚雅婷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敢85万把这个房子卖了，我就和你绝交，我去给你凑钱，你等着。”说完，潇潇就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特别大力，声音震耳欲聋。 楚雅婷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眼神有点呆滞。 我坐在她身边轻声说道：“你失踪两天多了，我们都很担心你，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能不能在家里找到你，潇潇说一定可以的，她说她了解你，别生气，潇潇虽然和你吼和你吵，她是真的为你好、关心你。” 楚雅婷轻轻的叹口气，往我身边靠了靠，歪头躺在了我的肩膀处，幽幽的说道：“秦枫……好累！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不应该接受李晟一百五十万的投资。当时想的也单纯，一心想着扩大规模，我们要做就做最好的，都没想过股东会突然撤资。” “没事的。”我安慰楚雅婷说道：“我们一起想办法把这个资金缺口堵上，门店既然都开了，就不要轻易的关闭了，何况现在每个门店的订单都挺多的，以后肯定是越来越好。”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150万真不是小数字，即便是我把房子卖了，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加起来，也还是不够。” “房子先不要卖了。”我对楚雅婷说道：“当时买房子的时候都花了那么多钱，你又是自己设计、自己装修的，现在怎么卖都是亏，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缓解一下当前的危机。” “什么办法？”楚雅婷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说来听听。” “我们现在有六家门店，摄影师、化妆师后期制作的人加在一起差不多有90人，但是其中持有股份的只有20多人，其他的都是聘用过来的。李青山父子俩投资150万占有30的股份，平均一股大约是5万块钱，谁愿意持股可以自己出钱购买，这也是一种变相集资，你看去年分红的时候，我仅仅是持股2%都分了十多万，这些数据大家都看在眼里呢。”说到这，我满眼期待的看着楚雅婷问道：“我读书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切合实际，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呢？” 楚雅婷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办法可以试试，但是咱们瞬视觉的员工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去年招聘的都是应届毕业生，他们没什么积蓄，五万块钱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小数字，就拿做后期的员工来说，每个月2000的底薪，加上各种提成，业绩好的也只能拿到五千左右的薪水，五万块钱差不多是他们一年的收入了，在你说之前我也想过，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承受得了。” “试试吧。”我对楚雅婷说道：“有办法总比没有好。”其实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也清楚，在影楼打工的这些新人的情况，即便是他们真的想购买影楼的股份，也不一定拿的出钱，但是这些话我还是要说，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至少可以安慰安慰楚雅婷。 和她聊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想起来该吃饭，楚雅婷说自己懒得出门，也不想做饭，要叫外卖。我自告奋勇的去厨房亲自下厨，焖米饭又从冰箱里面找了点食材，随便做饭应付一下。 晚上回到家，微信群里收到楚雅婷发的公告，通知明天下午五点半到星河庄园聚餐，顺便开会。我们影楼每次开集体会议都会选择这里，主要是六个门店根本没有能容纳下90多人的会议室。 我给楚雅婷发私信，说她都没钱了，还这么奢侈的去星河庄园开会。 楚雅婷告诉我，这是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如果我们连开会的吃饭钱都拿不出来了，谁还会要股份呢？事实上她是对的，现在的局面稳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抽烟，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看着手里的烟灰在空中飘落，然后消失在视线中……了无痕迹。惆怅之后，我拿出手机拨打给中介，麻烦中介约一下白天要买房的人吧，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尽快拿钱。 中介说明天早上帮我安排，双方谈妥，中午就可以收钱。 为了能尽快拿到钱，我又吃了亏，的确像中介说的那样，早上九点见面，然后谈价钱，对方也是认准我需要用钱，将价格压到最低，最后把手续费什么各种乱七八糟的结算清楚，我拿到手只有15万，甚至我卖个房子还亏了，中介安慰我说这几个月我白住了。 我想说的是：去他妈逼的吧。 如果我坚持卖到17万左右，也不是卖不出去，但是拿到钱要等所有手续都办好才可以，15万嘛，当天中午就拿到了钱，剩下的全都交给中介了，我承诺一周内搬出来。 在路边摊吃了午饭，下午又接到了薛洋打给我的电话，谈的还是挖我去“梦幻影楼”，问我是否考虑好了？我说考虑好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瞬视觉。薛洋最后叹息说我不懂事，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我仍旧是不为所动，对薛洋说道：“洋哥，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是不会离开瞬视觉的，我知道‘梦幻’的条件好，什么都好，但是瞬视觉现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在这个时候到‘梦幻’，的确是能给自己找一条好的出路，但是我受不了自己良心上的谴责，在我最难的时候瞬视觉收留了我，现在在瞬视觉最难的时候，我也不会离开。” “好吧。”薛洋说道：“你小子重情义，作为个人我还是很欣赏你这点的，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真没想过挖你来‘梦幻’我和谢颖私交不错，她建议我把你挖到‘梦幻’，她断言说挖了你来‘梦幻’，我会感谢她的。” “谢颖？”听到这个名字我真的是太意外了，谢颖在圈里名气超级大，平面模特出身后来自己转行做了摄影师，多次在国际摄影大赛上拿奖，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谢颖介绍薛洋来挖我，谢颖认识我？我特别疑惑的问道：“谢颖竟然知道我？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电话那边的薛洋笑道：“是她给我的建议，我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你来不来是你的事，好了，暂时先这样吧，有空聊。” 挂断薛洋的电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这里，我很有必要形容一下谢颖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传奇，她是靠做平面模特成名的，但是也有人说她当平面模特成名是有人背后在捧她，做了一年的平面模特后突然宣布要当摄影师，然后……然后就真的当了摄影师，但是关于谢颖本人，却很少露面，去年年底成都摄影界有个年会，主办方就是“梦幻摄影”，在那次年会上我见过谢颖，也是唯一的一次见面，只不过她在台上，以一个著名摄影师的身份上台讲话，我在台下。她是众人追捧的女神，我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摄影师。 下午四点，我提前到了星河庄园，本以为我来的很早了，到了之后才看到有几个门店的摄影师已经在了，坐在一起闲聊，话题无外乎就是关于李青山撤资的事。 看到我过来，摄影师康健向我招手，八卦的问道：“秦枫、秦枫……过来坐，你和楚总的关系那么好，能不能透露一下今天开会的具体内容？是不是李青山真的要撤资了？” 我并没有回答康健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们怎么选择？是跳槽还是继续留在瞬视觉？” 第10章 失去归属感 康健知道我和楚雅婷的关系好，见我这么问他，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就是个打工的摄影师，门店能开一天，我就在这工作一天，只要不跨掉，我绝对不离开。” 我对康健说道：“放心吧，瞬视觉不会这么轻易垮掉的，李青山的确是要撤资，具体的说，是让出手里的股份，看到了吧！”说着，我把自己的包打开给康健看，假装兴奋的说道：“李青山撤资150万，瞬视觉的股份让出30%，也就是说1%的股份价值5万，为了买股份我把房子都卖了。” “不是吧？”康健几个人听说我为了股份把房子都卖了，特别好奇甚至有点激动，“你真把房子都卖了？” 当时签署的售房合同还在身上，直接被我从包里拿了出来，说道：“看看吧，本来能卖17万的，我现在15万就处理掉了，中午才拿到钱，去年年终分红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我2%的股份分了13万，我现在拿出15万收购李青山转让出来的3%的股份，年终分红我就有5%的股份，按照去年的分红比例算，我能拿到25万左右，这明显是赚钱的买卖。” “我操。”康健恍然大悟，说道：“照你这么算，真的不亏啊。” 另外一个摄影师说道：“但是公司今年投入比去年大啊，而且今年的很多设备都换了新的，到年终恐怕没有多少钱可分红吧？上个月从日本采购的那些镜头就八十多万，还有几台相机仍在路上呢。” “你傻吧？”康健说道：“公司花这么多钱采购设备，说明还是底子厚，即便是今年分红还有明年呢，说句不好听的，哪天真的干不下去了，公司的这些设备不是钱啊？到时候给你一台佳能EOS-1DXMark搭配两个镜头也十来万了。话说咱们现在瞬视觉的设备真的没话说，出什么高端机、高端镜头，楚总都舍得花钱买。” “这倒是……”另外一个摄影师说道：“在瞬视觉工作不说别的，反正有什么好机器咱都能摸一下，对于摄影爱好者的我们来说，这就是一种幸运了，我得看一看我还有多少存款，够不够入一股在手里。” 看他们在这个话题上聊起来，我心里开始窃喜，我已经帮着开了一个头。在我们聊的正开心的时候，潇潇来了。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七分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脸上还带着太阳镜。 “不是吧？”康健看着门口的潇潇问道：“你那黑色的袋子不是现金吧？” 我急忙起身走向潇潇，背对着康健他们的时候给潇潇叽咕眼睛，来到她面前就把潇潇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拿了过来，假装惊讶的说道：“你这是想吞多少股份？你给我留点好不好？你手里已经有很多股份了，这机会你让给我行不？” 我怕潇潇不理解我的意思，一边说还一边给她使眼色，潇潇不愧是我的最佳搭档，装模作样的说道：“一边去，我又不是要把所有的股份都收购呢！你准备了多少钱？” “十五万。”我说道：“房子都卖了，只有十五万，卖亏了。” “你们这样好么？”康健说道：“我们还没得到消息呢，你们就已经准备好钱了，有你们这样的么？” 潇潇眼睛一翻，说道：“我只凑了三十万，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指责我和潇潇，我对潇潇说道：“给我根烟。” 潇潇：“没了。” 我：“买烟去。” 就这样，我成功的把潇潇从众人面前带离，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说道：“记住了，现在股份是抢手货，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表现出雅婷遇到了难处，我们今天不是凑钱，我们今天是在哄抢李青山父子手里的股份，知道了么？” 潇潇傻乎乎的点头，说道：“这都可以？明明就是集资凑钱，反被你说的这么高大上？” 我装大师说道：“人生就是一场戏，能不能混的好就看你演技高不高，一会儿你和雅婷说一下，你一说雅婷就能懂，她比你悟性高。” “呸。”潇潇嘟囔道：“悟性高就不用卖房了，对了……你真把房子给卖了？” “嗯啊。”我故作轻松的说道：“房子嘛，不就是个住的地方，卖掉了以后可以买更大的，就是暂时要先找个栖身之所。” 潇潇特别仗义的说道：“没地方住了和我说，我客厅有个沙发，靠背放平了就是一张床。” “不急。”我对潇潇说道：“等我找不到住的地方再和你说，你先去给雅婷打个电话，告诉她这边的情况，我去继续和他们聊。” “要得。”潇潇拿出手机给楚雅婷拨打过去。 晚宴，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在谈收购股份的事，甚至有人去和楚雅婷打探消息，是不是真的要把李晟父子俩手里的股份对外出售？具体是怎么个出售法？ 楚雅婷微笑的回绝他们，还故作神秘的说一会儿开会的时候会详细的介绍，说着话的时候，楚雅婷还偷偷看了看我，眼里满是赞许之意。吃饭快结束的时候，楚雅婷发给我一条微信，一会儿让我来主持会议，把卖股份的事做个介绍，因为她没想好具体怎么说。 我18岁进入社会摸爬滚打的混了五年，自认为是已经练就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主持个会议忽悠人绝对擅长，爽快的把这件事给接了下来，何况下午我已经和康健他们吹过牛逼了，就当是给开会吹牛逼打个草稿了。 会议室内，楚雅婷先讲话，做了一些这几个月的工作总结，给我们建设路门店提出了表扬，毕竟我们门店的业绩是最好的，讲了一些场面话之后，楚雅婷让我来给大家介绍关于李青山撤资的事，站在台上那一刻，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在整个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我、潇潇是跟楚雅婷关系最好的，现在我们俩各种凑钱给李青山，在别人眼里是怎么看的呢？我虽然煽动他们购买股份，但谁都不是傻子，难道我煽动他们就会出钱买么？ 考虑到这些，我决定换一套说辞，站在台上环视了一周，故意装……是装出来很难的样子说道：“我们不得不面对瞬视觉股东撤资的实情，李青山父子撤资150万这件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了，这件事不是虚传，其实为什么撤资你们都知道，当初李晟投资瞬视觉不就是……额……你们都懂。” 台下，传来一阵笑声，整个公司谁不知道李晟那点小心思。 我继续说道：“现在有一个巨大的危机，那就是如何填补这一百五十万，但是……这个危机不是瞬视觉的危机，而是楚总个人危机。”说到这，我看了一眼台下的楚雅婷，她淡定的坐在第一排，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反而倒是一边的潇潇，有点疑惑的看着我，下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我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召开这个会，就是想要告诉大家，瞬视觉的六家门店仍旧是按部就班的工作，瞬视觉账户上的资金，一分钱都不会少。” “对不起……”台下三店的店长举手说道：“我有个疑问，李青山撤资这150万真的不会影响到我们各个店的经营么？那这150万不需要公司来出么？作为公司的股东，我很想知道公司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很简单。”我站在台上说道：“楚总要自己出150万收了李青山手里30%的股份，所以大家不要担心，不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语。” 摄影师康健在台下突然问道：“我们能不能参与购买股份？” “这……”我假装很为难的看着楚雅婷。 所有人都清楚，这事得楚雅婷说的算，坐在第一排的股东们也都看向楚雅婷，楚雅婷点头向我示意，得到允许，我才继续说道：“楚总点头了，按照股份估算值，1%的股份价值5万元，如果有意向出资购买股份，你们私下和楚总聊吧，开会的目的不是卖股份，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不要被流言蜚语蛊惑了工作的热情。” 我之所以在台上临时改口，就是要制造一种真真假假的恍惚感，一味的去蛊惑众人出钱购买股份，反而会让人觉得怀疑。果然散会之后，就有人开始议论是我们关系好的几个人要把李青山的股份瓜分，不让其他人参与。 晚上，我送楚雅婷回家，在小区门外我把卖房的十五万全都拿给了她，带着遗憾说道：“我尽力了，只有这么多。” 楚雅婷看到我给她的十五万现金，整个人都惊呆了，问道：“你哪来的钱？你……你是不是把房子卖了？” 我故作轻松的说道：“卖了可以再买，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吧，这两天可能会有一些公司的股东或者是员工出资购买股份，钱不够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最后付款期限是什么时候？” “下周四。”楚雅婷叹息说道：“潇潇今天给我拿了三十万，这应该是她全部的积蓄了，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你把房子都卖了，那你住哪呢？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隔壁还有房间。” “再说吧。”我安慰楚雅婷说道：“租房子的遍地都是，住在三环也的确有点不方便，我看在建设路附近能不能租单身公寓或者是找人合租吧，快上楼吧，提着这么多现金在路边不安全。” 楚雅婷微笑说道：“谁让你们俩不转账了，干嘛要现金呢？” “震撼力啊！”我对楚雅婷说道：“主要是想着开会的时候集资我们直接拿出四十万堆在桌面上，那多有视觉震撼力。” 楚雅婷满眼深情的看着我说道：“秦枫谢谢你，我一定会加倍偿还给你……” 如果说，一个房子是在一座城市的归属感，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便失去了这种归属感，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长，孤寂的身影在告诉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始终深埋在心里。 回到单身公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除了一些衣物和一个笔记本电脑之外，我也拿不走什么了，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穷…… 手机接到路小雨打来的电话，问道：“没打扰到你休息吧！明天你有时间么？我爸爸想请你回家吃顿饭？” “回家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回家”两个字我的心都在抽痛。 “是啊是啊！”路小雨欢快的说道：“你等一下，让我爸和你说吧。” “秦枫啊。”路小雨的父亲说道：“明天如果没事，来家里吃顿饭吧，你阿姨的厨艺很好，你也不是外人，咱就在家里随便吃一点吧，主要是有事想和你聊一聊。” “好的。”路小雨她爸说话都这么接地气了，我要是回绝显得有点说不过去了，“明天什么时候见呢？” “明天晚上吧。”路小雨的父亲对我说道：“明天下午你找小雨，让她带你回来，我们见面再聊。”说到这，本来都要挂电话了，路小雨的父亲急忙说道：“等一下，小雨还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