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 睁开眼睛,躯体有种被轧土机轧过的感觉,似乎全身骨头都已经碎裂不成形了,连呼吸都让我感到一股痛,而伴随着更令我难受的是,突如其来涌入我脑海中太多不属于我本身所拥有的记忆。 用力的睁开眼睛,这过程并不如我预料的那般困难,事实上我很容易就把眼睛睁开了,而睁开的同时,一道寒洌的剑光也到了我的眼前,在众人的惊呼抽气声中,我两指一伸,轻易的夹住那柄触手冰凉的剑身,然后轻轻地一夹,那把精钢打造的长剑便在我的玉指下断成了两截,而那断下的尖头,也在我手指的巧劲下,掉转了方向便往袭击我的人胸口而去。 一个人影随着那半把断剑的刺入而后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跪在地上的其他好几个人,几乎同时飞身而起,把那胆敢行刺我的那人拿下了。 此时,我的人也正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依旧隐隐作痛,不过随着我的呼吸轻缓之间,那股痛便缓缓的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不用细看,我已经知道这不是我了,或者说,我现在的这具身体,以及之前所做出的手指断剑的能力,都不是原来的我所能拥有的,而是出自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我虽然不确定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一秒钟内认识到了自身的处境。 缓缓的站了起来,白色的丝质长袍一直拖曳到地上,我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的看着地上重新跪倒的一片,这些人在今天以前,我一个也没有见过,但是此刻的我,却仅仅只需要从他们各自不同颜色的服饰上,就能分辨出他们谁是谁,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这自然也是因为这些人的资料和所有的一切,都存在于这具身体原本的大脑中。 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不是重生,不是还魂,似乎是与她并存一般的,成为了她,替代了她,又成了全新的她,或者是成了全新的我。 今天以前,我还幸福的如同在云端,从来没有一刻怀疑过那幸福将瞬间离我远去;而现在我却成了人人畏惧,且最不可能拥有幸福的人。 从我快速消化的属于原本的她的记忆,我太清楚现今的我代表着是个什么样的身份的人,不由心中暗自苦笑,如果这是上天给我开的一个大玩笑,我希望当我再一次醒来时,一切都能回归到原来的生活,然而我更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我已经成了她了,江湖人人惧怕的血楼楼主——血娘子! “主上,属下该死,保护不力,让主上受惊,请主上责罚!”一个清柔低冷的声音在我的脚边响起。 听到他的自行请罪,跪在他旁边的人似乎有些着急,连忙急切的求情道,“主上——” “抬起头来!”虽然头脑里已经快速的泛起了属于说话的这两人的脸,但是我还是想亲眼证实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完全无误的接收了属于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 也许是我的声音带着这具身体以前从不会出现的小小的趣味,原本跪的就极为恭敬的众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躯体颤抖的迹象。 而被我指明了要抬头的两人,也不敢有丝毫迟疑的把头抬了起来,脊背也在抬头的过程中挺直了起来,前者请罪的人果然生得一张清雅的面孔,如黑潭般深幽的星眸,剑眉斜飞,皮肤白皙,脸部的轮廓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清冷,然而那内蕴的气息,却带着奇异而矛盾的温柔感觉,跪着的身子不属于壮硕型,甚至还带了几分少年刚长成青年时的半纤细,让人忍不住会对他起怜惜之情。 但是我更知道,人不能被表面的模样所欺骗,事实上的他,是属于我手下六大悍将中出手最狠也最无情的一个,也是血楼六堂之首的邪堂堂主——古柏夜。 而为他求请的那个,却长着一张极漂亮的面容,凤眸如丝,肌肤如玉,连微张的红唇都带着几分欲语还休的味道,很典型的一张女性杀手的脸,而他正是血楼旗下六大堂中的药堂堂主尉迟修。 我的手指带着点轻佻的托抬起了古柏夜的下巴,让他的头抬得更高些,注视了他的半晌,看着他从最初的强做镇定,到随后而来的微微颤抖,到如今的有些认命,我的目中,兴趣就更深了几分。 第二章 帮我捏捏腿 “其他人都退下吧!” 我的手指还托在古柏夜的下巴上,我说的‘其他人’自然是不包括他在内的,尉迟修还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敢说一句。 反倒是跪倒在最后的刑堂堂主莫清欢低声恭敬的问了一声,“主上,王云阳这个叛徒该如何处置?” 我斜眼睥了过去,眉头没动一下,“这也用本座教?” “属下明白了!”我清楚的看到莫清欢颤抖瑟缩了一下的身子,这人对叛徒的手段多的江湖人得罪了血楼的,情愿咬舌自尽,也好过落到他手里挨一顿刑罚,可见他令人恐怖到什么程度,如今却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害怕至如此模样,我不是不知道以前的这个自己,是如何的有用之不尽的手段,事实上现在这些手段依旧存在大脑中,然而我真的成了她,反而有点心寒这样的处事风格,因为若我永远按照她原来的方式活下去的话,将永远与幸福无缘! 而这,却是我不能接受的! 既然如今我成了她,我取代了她,那么以后一切都只能按照我的行事规矩来! 虽然他们可能会有一点不习惯,不过想来也没胆子敢置疑我的决定,毕竟这个王云阳的下场便是证明,证明我即便闲散了几分,依旧有着随时可以毁灭他们的力量。 在我的话落后,一时间,跪倒的六堂十二阁的领头人,除了我手指下的古柏夜,还一动不动外,其他人全部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房间。 多了他们和少了他们,于我的这间卧房原来的清寂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放开了他的脸,回身往床对面书案前的一张软榻边走去,慵懒的斜躺了下来,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想防备,又不敢防备我的起身走了过来,在我身前的地方再度蹲跪了下来,我用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闲适的放在腰侧,眼眸半闭了起来,语声低迷的道,“帮我捏捏腿!” 他似乎有些惊讶我没有折磨他,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楞在那里好半晌,反应全无,我睁开眼睛,有些凌厉的看了他一眼,鼻音以冷然和质疑的意味往上扬了一个声调,“恩?” “是,主上!”他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心胆已经被吓得不清,立即把有些僵硬的手指放到我的小腿上,开始按摩了起来。 说真话,他的按摩技术实在很糟糕,恐怕连最基本的按摩房的学徒的手艺,都要比他好太多了,然而我却还是闭上了眼睛,催眠我自己总要给他一个适应自己的机会,所以我没有出声,想着不过叫他按摩一下,他便吓得像是他自己见了鬼一般,看来想要颠覆所有手下,我在他们心目中过往的形象并不件容易的事了。 许是我闭上了眼睛,全然放松的模样让他也总算适应了一些,慢慢的,那有力而修长的手指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僵硬了,开始有点柔缓了,只是我很想睁开眼睛告诉他,能不能不要一直在一个地方重复的按压,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古柏夜堪称极烂的按摩手艺中,我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我以为我会梦到冯骏,却竟然什么都没有梦到,我突然间成了现在的我,他怎么办?他又会怎么样呢?是继续过他以往的日子,清净如流水般的不动心不动情的活着?还是会为我伤心,从此一蹶不振呢?不过他那般理智的人应该是不会的吧!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的感情很融洽,很稳定,我从不怀疑我爱着他,他爱着我,却总是欠缺了些浓烈,也许这和我们彼此的工作和性格有关系的,我们都太过习惯用理智些的行为来对待一切了,包括感情,所以与他一起的生活虽然幸福,却极平淡,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点轰轰烈烈或者浪漫,但是,我依旧在心底爱着他。 甚至昨天我刚收下他的求婚戒指,今天该是我们一起去登记结婚的日子,但是我的人,或者说我的灵魂,却已经在这一具身体里了,冯骏,我很想你,你呢!你想我吗? 第三章 侍寝 我的心布满着对过去的伤感,可是却无法说出口,因为太过理智,太过明白现今的处境,没有人会相信,我已经不再是他们过去的‘主上’了,或者即便有人相信,也没有人能接受他们的‘主上’变成另外一个人,所以,我若还想活下来,还想让自己活得好好的,舒适着的,我便别无选择的只能成为她--人人惧怕的血娘子。 可怜的过去的‘我’,竟然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不知道她是怎样肯定她自己的存在的,但是我不行,我和她不同,我需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在若干年后,我连自己原来叫什么都忘记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辰了,而古柏夜还保持着最初的支姿势,蹲跪着按摩着我小腿同一处的肌肤,我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他就这般笨的一点不懂得偷懒,不懂得对他自己好一些吗?我让他按摩,他就真的一直跪在这里按,虽然没有手表,不知道我确切睡了多长时间,但至少三个小时肯定是有了的,他竟然就真的不声不响跪了三个钟头? “够了!我的腿都快被你按麻了!”我不用看也知道,那块被他的手‘按摩’了两三个小时的地方,肯定已经青紫一片了,果然以后想要更好的享福,这人还有得培训呢!否则每次让他按摩就把自己按到这般疼,比不按还要难过,那还要他按摩做什么? 这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抱怨,若是冯骏在这里,便还能称得上是一句撒娇之语,然而面前跪的人不是冯骏,也不是任何其他的男人,而是惧怕我比虎狼更甚的下属,所以古柏夜的接下来的动作,立即是额头磕向坚硬的地板,“请主上降罪!” 饶是我的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极快,也只来得及阻止他的第二下磕头动作,第一下是实搭搭的被他磕了下去的,因为那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的那声不轻的响声,让我知道这一记绝对不是一点半点的疼,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痛楚的模样,让我不由再度心中叹息,我果然是暴君,比女王还女王,竟然能把一群这般厉害的男人吓得如此模样。 看来即便是想对他心软,也得另外寻着方式来,以后我说话也得尽量小心着,免得在我以为无关紧要,不关痛痒的一句话,就引来他这般激烈的反应,这样下去,他即便有几百条命也会被我折腾没了! “你实在很想我惩罚你,是不是?”我挑起了唇,再度抚上了他清冷中带着几分矛盾的温柔的脸,他无言,不知是被我的动作吓得忘记了回答,还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脸。 我在他如深潭般幽黑的瞳孔中清楚的看清了自己的模样,鬼使神差般的我靠近他的唇,轻柔的在他的唇上刷过,让我和他都惊讶的话语,已然在那一瞬间说出了口,“侍寝!” 他的身体在刹那间僵硬如铁,而我也懊恼自己怎么一时口快,头脑发昏说出这两个字,且不说,我目前脑子里想的爱的还全部都是冯骏,不想与别的男人发展***关系,更重要的是,以前的血娘子可从来没有碰手底下人的先例! 即便她的男男女女关系有些乱得令我头疼,但是我却没有效仿和继续她的作风的打算,所以这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正想着该怎样收回时,我却看到本就僵硬着的,跪着的古柏夜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一声不响的开始脱衣服了。 轻白的锦缎轻袍下,竟然是血迹涔涔的中衣,血迹半干半湿的粘在他的腰腹部位置,中衣已经有些粘合在伤口上了,我不由惊诧的盯着他,这个家伙身上有伤还跪在这里跪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竟然还不顾伤,想要以这样的身体来给我侍寝,我简直不知该说他太不怕死了,还是比起死,他更害怕我? 我按住他继续脱衣服的手,“去药堂治伤,好了之后再来,我可不想你死在我床上!下去!” “是,主上!”他没有半点置疑的重新拣起地上的衣服,却没有立即当着我的面穿上,而是恭敬的再度对我行了个礼后,抱着衣服退了出去。 顿时寂寞冷静的空间里,终于只剩下我最后一个人了。 第四章 结构 时序正是初秋时分,转眼,我来了这里成为血娘子这个人,已经五天了。 这五天里,我基本不曾踏出我日常起居的血炎楼,从新生的那一天起,我对这具躯体的使用和支配能力,就已经达到了十成十,所以我没有任何不适应。 我非但接收了属于原本这具身体的记忆和知识,我还接收了属于她的武功内力,包括她闯下的这大片无人能敌的基业,除了这里没有冯骏,我没有什么可亏的,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想我死后,我的公司冯骏一定会打理的很好的,科学化,人性化加之电脑化的现代管理的唯一好处就是,公司的业务和发展不会因为少了一个领导人,就从此止步不前,正如同社会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不见,就从此停住发展的脚步,所以我没什么好挂念的。 从来生产和赚钱的目的,无非是让生活过的更适意一些,所以在哪里生活,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形态存在并不重要,我可以是过去的薛清尘,自然也可以是现在的血娘子,只是已经产生的感情,成了我的灵魂中剥除不掉的一层记忆,这个世界里没有冯骏,这是我目前唯一让我感到痛苦的一件事。 我光着脚,从卧室走到门外的走廊上,熟练的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的一间房,那是我的书房。 这五天里,我已经让人把我卧室里的软榻搬到了这里,初秋的凉风习习,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黑色沉重的书案上,因为放了一盆清新的水仙,而消融了不少严肃之气,也使得书房里弥漫了一股清新淡雅的气味。 满满的一屋子,除了一面窗一面门外,其他两堵墙边全都布满了书架,上面是满满的书籍,我习惯性的走向其中一栏,伸出手后,便又缩回,这一排书架上的书,比其他书架上的尤其陈旧,不用看也知道是过去的我常常翻看的,但是那是属于过去的我的喜好,现在的我并不喜欢看这些内功心发法,以及创新招式用得到的书籍,所以我立即转过身子,走向了一排看上去最新的书架。 随意的抽出一本,竟然是一本江湖游记般的小说,从书的崭新程度来看,过去的我显然是不会看这类书的,因为在属于‘我’的记忆里,没有半点可供消遣娱乐的信息,就连琴棋书画,也成了‘我’制服人的手段和工具,我简直不敢想象‘我’怎么能把自己的生命和生活,弄成只有杀戮和扩张的无聊境地? 而我与过去的我最大的不同便是,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辛苦,都只是为了更好的让我自己享受舒适的生活,虽然我拼命起来连冯骏那般的工作狂,都会骂我是疯子,可是在疯狂的超负荷后,是更轻松自由的放任自己,不记得是谁说过,一个连玩都不会的人,怎么能做的好工作呢? 虽然我不承认这话说的百分百对,但是至少有张有弛,有放松有紧张的生活,才是我享受的生活。 所以过去的我,现在应该做什么事情,我不管,现在的我,是需要放松和消遣时间的时候,所以我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拿着这本游记小说,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般,没有半分形象的懒在软榻内,一边吹着清风,一边听着秋蝉,更一边看着游记,然后继续昏昏欲睡。 我的影子暗卫一定在某个角落,一丝不苟的行使着他保护我的责任和使命,我完全不虞被他看到我这番没形象的模样,因为影子的存在,便是一辈子不会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做的任何事,任何举动在他的眼里,都只有接受的份! 门外传来虽然轻微却依旧能让我听闻的脚步声,我从脚步声便已经判断出了,来人正是统管血楼里各项杂务的天阁阁主,也是血楼继我,和六堂堂主后的第八把手--林萍踪。 第五章 融合 血楼分工极为精细,这一点不止血楼内部的部众清楚,连所有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血楼是个大称呼,而组成这人人恐惧的血楼旗下还要分成,一楼、六堂、十二阁、以及三十六坛。 一楼就是我血娘子本人居住的血炎楼。 六堂就是我手下六员悍将分别掌控的:邪、药、刑、生、死、信,六大堂口。 而其中邪堂堂主还管辖十二阁中的六个阁的事务(银、铜、铁、锡、风、火六阁),这也是为什么邪堂堂主的身份,要高于其他五个堂主的原因所在,但是在血楼里却没有人真正愿意做这个邪堂堂主的,因为要做的事情越多,就代表着做错事情的几率也会越大,动辄得咎这样的处境,是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 十二阁则分别是:金、银、铜、铁、锡、风、云、水、木、土、火,以及统管整个血楼上下杂务的天阁,共同组成,除了天阁和金阁(掌管楼中的财政,收支的部门)不直接参与江湖事宜外,其他十阁各有各自的职能和功用。 至于三十六坛就是分布在阁下面的职能机构和行动机构了,虽然在江湖人眼中,血楼中一个坛的坛主,已经可以挤身顶尖高手行列了,但是在血楼中,坛主级别的人还是不够资格和级别可以面见我的。 坛主以下自然还有着更细密和严谨的分工,而这些已经是不需要我去操心的事了,自然有下面的那些人自觉做好。 用现代一点的话语来说,血楼就好比一个超级大黑社会集团,实行的是铁腕作风,遵守的是比最严苛的军队纪律还要严格的规章制度,信奉的是绝对的暴力和残虐的手段,干的也是最赚钱却又最不体现**的营生(所有你能想象到的不法事件),自然,这样组织的庞大黑暗力量,只要你还是有脑袋的人,就都能想象的出来它的规模和影响力。 所谓物极必反是天理,你越是壮大,就代表着你杀掉的人,得罪的人也越多,而同样,想杀你,想扳倒你,要你死的人也更是不计其数,只是尽管‘除魔卫道’是那些正派人士整天挂在嘴上的口号,然而血楼的地位,却重来没有因为别人的‘除魔卫道’,而得到过半分半毫的撼动。 更精确点的说,应该是从十五年前开始,血楼已经被那些名门正派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般的划入了中立门派之中,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亦正亦邪的门派,其实明眼人哪个不知道血楼干的就是杀人的买卖,而且是江湖中最大的黑势力代表,连血楼都能被划入中立门派了,这江湖还有邪魔歪道吗? 答案当然还是有的,否则怎么体现名门正派的存在?只是那些邪魔歪道比之血楼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干出的事情,也实在算不得太惊世骇俗,却偏偏能招去一大批正派人士的围剿,说到底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了,谁叫他们没有血楼这般让人连提都不敢提的恐吓力呢?谁让他们没有组织严谨,结构分明的庞大力量做后盾呢?所以被剿灭自然是应该的! 而往往这个时候,血楼也会派上一两个使者代表,去旁观围剿行动,却并不会加入,以示血楼的中立,久而久之,各门各派有点什么婚丧喜事的,也渐渐的开始给血楼楼主发请柬,以示讨好了! 自然‘我’这个楼主也是从来不会真的去出席的! 外部形势算是一片大好,反而是内部动荡,一直大大小小没停过,毕竟是黑道组织,信奉的手段和武功,所以彼此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谁都想往更高层爬,只要不闹得太大,通常上面不会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不单单是大自然的规律,更是他们这样的组织补充新血的第一法则,也能使得已经位于上位者,永远存着小心和谨慎,因为一旦你停止进步,你就会被更厉害,手段比你更狠的新人所取代! 野心小的人,满足以谋得一个香主,一个坛主的位置就好了,野心稍微大一点的,想取代阁主,成为堂主的也不在少数,野心更大一些的,则干脆以为他们可以直接取‘我’以代之,所以便有了这一次差点真的谋篡成功的暗杀行动。 第六章 下意识的反应 这次胆敢叛变暗杀‘我’的,便是隶属邪堂管辖的六阁中的铁阁和锡阁的两位阁主,锡阁的阁主,早在第一时间被‘我’发现下毒后,就被‘我’当场打死了,而剩下的那个铁阁阁主王云阳,若非又企图在我未醒前刺杀我,他还不至于暴露的这般快,也许早些逃走还能留下一条命,虽然这样的几率在血楼庞大的力量面前,实在很低。 然而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他们实际上是真正成功了的,因为过去的我是真的被他们毒死了,而现在活着的血娘子已经换了我薛清尘了,只不过我继承了血娘子的记忆罢了! 所以我醒来之时,地上跪倒着大片的人,自然也是可以理解了,既然‘我’没死,那么按照‘我’以往的作风和行事手段,自然是断没有放过叛徒的可能的,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在‘我’没醒前,哪一个敢站起来离开? 而那个王云阳以为我当时还在昏迷排毒中,所以那凌厉狠毒的一剑送来时,认定我是绝对必死无疑的,却没料到我会有那般快捷的反应,反而白送掉了他自己一条性命。 虽然我从头到尾没说过要杀了他的话,但是被刑堂堂主莫清欢带走的人,又有几个会有好下场,死亡反而是对他最大的慈悲了。 我的这一举动,足够使我奠定以后更让人小心伺候,百般尊崇的地位了,且不说我中了剧毒不死之事,就说昏迷中本该心无旁骛的排毒的我,居然有那般功力和警觉,把行刺我的王云阳当场打从重伤,这两点加上,我在他们的眼里,就和‘千年不死,万年不灭’的老妖物差不多了吧! 以后谁还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打暗算我的主意?除非他真的是嫌命太长,生活过的太无聊了! 我敢肯定,即便是在心中有着想要我死这样的念头,也是会小心翼翼的掩藏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我看出来就完了! 所以我虽然无意如此,却不能否认,从我醒来那一刻,就注定着那些人从此后会更怕我了,所以我想要改变他们对我的想法和看法,也就更没有指望了! 古柏夜在这一群人中,自然是尤其害怕的一个,毕竟叛变的铁阁和锡阁是归他管辖的,即便他对我忠心耿耿,按照血楼创建初期就成立的规矩,他也是逃脱不了连带责任的,所以他才会尤其要我下令责罚于他。 光‘管教无能’这项罪名,就足够他去刑堂挨上几十鞭子了,更别提这次是‘行刺主上’的罪名了,即便是连带责任,也足够让古柏夜死个十遍八遍了,但是我却并不想要他的命,因为这实在是件范不得要人命的事情,何必白白要一个人死呢? 但是这样的话,我心里想想可以,说出来,别说他们不会相信,以为我一觉睡醒睡坏了脑子,就是我自己,拥有了原来的血娘子的记忆的我,也是不相信自己说得出这些话的! 不管我再怎么肯定自己是个全新的我,但是毕竟大脑里拥有着双份记忆的我,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与真正的我有些不同了,最明显的就是在这五天了,我出奇习惯的把属于她的记忆和习惯,和属于我自己的记忆和习惯,进行了有机的融合。 所以有时我做出的事情,说出的话,已经不能单单的把它认为哪些是原来的血娘子会做的事情,哪些是现在的血娘子会做会说的事,而是完全取决于下意识的反应了。 虽然这样的经验实在很新鲜,但好在我适应的实在很良好,竟然已经开始喜欢这样两个截然不同,却又结合的那般互补的双记忆生活了! 现在我安闲的调整了一个姿势,斜靠在软榻上,等着血楼里的大管家,也是天阁阁主的林萍踪的到来,从出了行刺事件后,还敢频繁出现在我面前的,就只有这个大管家的林萍踪了,我很好奇他今天会来找我汇报些什么事情。 第七章 请柬 脚步声停在了书房的门外,虽然只隔着一道门槛,一步之间便能跨入,他却并没有踏进来的意思,只是用平稳中带着恭敬的声音在门外道,“属下参见主上!” “进来吧!”我的脸还在书后,漫不经心的随口道,其实心思一半已经不在书上了,只不过我是不会让他知道的,因为我发现,暗暗观察他的表情,看着他小心翼翼揣测着我的心情的模样,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至少在这无聊的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可娱乐的时空里,这也成了我最近找到的好不容易可供我解闷的趣事之一。 “是,主上!”林萍踪得了我的允许后,这才跨过书房的那道红色的门槛,走了进来,恭敬的立在我脚边的位置,不敢遮挡我看书的光线,我不问他什么事,他也不敢私自开口,生怕打扰到我看书的雅兴。 不是我有意晾着他,实在是这里委实太过无聊,想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个人,我自然要让他多陪我一会,哪怕他只是有些害怕的站在那里,总也廖胜于无嘛! 思忖着他的底线怕是要到了,因为我明显感觉他的呼吸更小心翼翼了几分,也不再继续折磨他了,缓缓放下手里的没看几页的书,“什么事?” “玉柳山庄今天送来了请柬,邀请主上前去观礼!”林萍踪一边恭敬的说着,一边从袖中抽出一张大红色的烫金请柬,双手恭敬的托着,呈递到我的面前。 我没有立即接过,只是微微抬眉,“以往这种事情不是你直接就处理掉的吗?观什么礼?” “五年一度的武林盟主大会将在下个月初八,在玉柳山庄举行,以往各门各派虽然也有与本门通联,不过这般由现任武林盟主所在的玉柳山庄发来的请柬,本门还是第一次收到,是以属下不敢擅自替主上定夺,特来请示!” 林萍踪自然是个极会处理事务的人,光看这血楼的规模,也知道每天大大小小的事务有多少,但是这些天里,他却很少有事来烦我,难得来找我一次,也必定是真正的他无权做决定的大事。 就好比现在,我一听他说完,便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江湖的各门各派虽然都畏惧血楼的势力,也多有示好的表现,每年血楼收到的请柬也不少,但是那些请柬,与真正的武林盟主府上发出的请柬是不能相比的。 玉柳山庄这张请柬的到来,象征着现在整个白道武林都承认了血楼在武林中的位置,也象征着白道正式认可血楼不再是属于黑道组织,这样的认可,血楼自然是不在乎的,毕竟你不认可我,你也不能拿我怎么着,我照样横行天下。 只不过人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人家正式放下了面子示好,连请柬都发来了,等于已经先一步向血楼低了头,血楼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正式得到尊重的机会,毕竟这对血楼百利而无一害。 林萍踪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他却没有替我决定要不要赴约的权利,所以他才会带着请柬站在这里。 “观礼?说得好听,不过是怕我有意去争那武林盟主的位置罢了!”我慵懒中带着几分不屑和鄙夷的道。 请柬的到来,固然是正道低头的一种表现,但是话又说回来,如今血楼的实力摆在所有人面前,他们不低头又能如何? 这次举办新一任武林盟主的选拔大会,表面上是公正道义为第一必备品质,实质上江湖上的人,还不都是以武功高低决定地位尊崇? 这武林盟主想来也该是那群正道人士中的武功高超者,然而任你武功再高,能高得过血娘子?所以一个担心之下,这张请柬倒也是必然要发的,毕竟请我去观礼,把我奉为上宾,总比我一个手痒突然决定去竞争那个武林盟主的位置要好的多。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林萍踪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稍有错愕后,立即又恢复到之前的平稳和恭敬的道,手里也把那张请柬重新放进袖中,准备退出去的模样。 “等等,你明白什么了?”我却佯装疑惑的调高了语调道。 林萍踪顿住,平静的表情再也强装不住,一脸无所适从的看着我。 我强忍住满心笑意,摊开一只手掌,“把那张请柬拿来看看!” 林萍踪立即把请柬再度从袖中抽出,双手递到我的掌心,我接过,缓缓展开,不由心中暗叫:好大的气派! 原来那看似烫金的请柬,拿在手中分量却一点不轻,而展开一看就更是大手笔了,里面邀请我参加武林盟主大会的请柬内容,竟然都是用纯金小字贴在请柬上的,难怪拿在手里深沉的的很。 第八章 幽香倌的小青公子? “下个月初八吗?”我缓缓合上请柬,低问。 “是的,主上!”林萍踪敛眉低头看着我道。 “左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那下个月我们就去趟玉柳山庄吧!”我状似打发无聊时间一般,可去可不去的道。 “是,主上!”对于我的漫不经心,林萍踪却不敢有丝毫的轻慢,依旧是恭敬的道。 “退下吧!”我缓缓闭上眼睛,表示将要小憩,他可以退下了。 “是,主上!”沉稳的声音说完,脚步却迟疑着没有立即退出去,我倏地睁开眼睛,“还有事?” “主上,幽香倌的小青公子托人来传话,说想念主上了,您看?”林萍踪有些迟疑的看着我了我一眼后,就避开了视线。 “恩?”我先是一楞,幽香倌的小青公子? 随后我便立即明白了过来,嘴角掀起一个微微的弧度,“萍踪,你不是这般多嘴多事的人,今天怎么了?你收了小青的贿赂来拉皮条,还是有人托你来对本座吹什么风?” ‘扑通’一声后,直挺的身影已经跪到了地上,头也低了下来,“主上恕罪,属下该死!” 我看着自己的雪白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的道,“你一贯是看不起小青的,今日竟然会主动提起他,萍踪,你今天说的这话可是欠了几分考虑,不像你以往的谨慎风格呢!” “属下该死,请主上责罚!”林萍踪的声音更是颤抖了几分。 “让本座猜猜是谁来请你当说客的?尉迟修吗?”对他的颤抖和恐惧,我继续视而不见的道。 ‘嘭--,嘭--,嘭--’接连三个头,林萍踪磕的一丝不苟,连求饶说话的胆子也没有了。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磕完三个头,还想往下磕时,阻道,“自去刑堂领三十鞭,以后记住什么是你该管的,什么是你不该管的,进了楼这么多年,都没学会规矩吗?” “谢主上不杀之恩,属下记住了!”额头磕地之处,已经红中带青紫了,映衬在林萍踪本还还算俊朗的脸上,一片可怖模样,但是他却没有露出半点痛楚的模样,反而挺正身子恭敬的道。 “退下!”我摆了摆手,重新把书拿了起来,感觉他小心翼翼的轻声离去后,才又再度放下书。 本不想这般冷酷的对待他们的,然而过去的血娘子的形象,已经深根蒂固的留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了,即便我想改变这一切,也只能慢慢来,需知欲速则不达。 是以,似林萍踪之前那般的话语,显然已经完全逾越了他的本分,我自是要责罚于他的,却也没有责罚的太重,只让他去刑堂领受三十鞭,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庆幸不已,庆幸我竟然罚他如此的轻。 不过罚的虽轻,教训却是已然让他记住了,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情,给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再来我面前说了! 而至于那个尉迟修嘛,我的眼眸缓缓沉了几分,虽然不清楚他到底给了林萍踪多少好处,才让林萍踪竟然冒着被我重罚的危险,跑来我面前说那番话,不过看在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护着古柏夜的份上,这次便不再处罚他了。 不过不处罚是一回事,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分寸又是另一回事。 本来我都差一点忘记要古柏夜侍寝的这件事情了,现在被林萍踪这话一说,反倒想了起来,看来古柏夜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按他不躲避事情的性子来看,今天晚上怕是就要来履行我给他的‘责罚’了吧! 我不由有些头痛了起来,这血楼里的每个人,都不是让我省心的料,想着今天晚上便把话给古柏夜说清楚算了,反正过去的我,也是从不碰楼里人的,或者我应该让那林萍踪真的去把那个幽香倌的小青给接过来,只是这些一刹而过的想法,在我脑子里浮现出冯骏的脸时,便全部都熄灭了。 冯骏!你若是现在在痛苦我的离去,请相信,我也同样在思念你的时间里度日如年!所以请你永远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吧!随时随地的让我能永远记住你,把你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这一日,我在书房消磨了整整一天,看书、睡觉、练字、甚至画了几笔丹青,一直到日暮时分,才总算把所有的善感情绪,全部抛到了脑后,果然人太适意了之后,脑子就会胡思乱想,也许出去走走,会是个好主意! 第九章 渡酒 定下了要离开血楼,去江湖中转转的打算后,我便沿着走廊重新往房间走去,这个时候,我的晚膳一定早就已经摆好在了房内的桌子上了,从前的我就不惯有人在我面前晃,这次醒来之后,下人就更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在我面前露脸,除非我召唤,否则打扫卫生,以及摆弄饭菜之类的事情,都是在我不在眼前时,便已经妥善做好了的!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推开房门,刚跨过门槛,迈了一步,脚下便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拌了一下,当场人便往前倾去,虽然极快的身体反应,让我不至于摔倒出丑,我却还是受惊了不小,站定回头一看,便更是惊讶了几分,“你怎么跪在这里?” “属下参见主上!”古柏夜似乎也有些惊讶中带着几分害怕的看着我,依旧跪着,给我行了个礼道。 我的视线放肆的上下扫了他一遍,他那莹白生光的身体上,竟然只穿了一件薄的完全遮挡不住半丝肤色的纱缕,跪着的双腿紧紧的并拢着,加之他低着头,所以***的风景我是半丝看不到的,然而那烛光映衬着他有些苍白的容颜,以及他半低着头间垂落下的发丝,和地上的影子所造成的阴影,糅合在一起,竟然有了一种奇妙的视觉效果。 半引诱、半勾人、又带着几丝脆弱,和让人怜惜之感,我明明并不爱他,身体却已不自觉的被他这奇异的风情,给撩拨起了几分热度。 他似乎对这样的装束,也感到几分不自在,却又强作出并不害怕,心甘情愿的模样。 我自然知道他跪在这里是什么缘故,然而之前在书房我便已经想过了,不会碰他,此刻自然便更做出几分冷淡模样,“你还没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主上,属下身体上的伤已经养好,今晚就由属下伺候主上!”他有些低,却总算还流利的把话完整的说了出来,却不带半分感**彩,想来,在来这里之前,这句话他已不知在暗地里练习了多少遍,才能说的这般熟练,可惜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之前也定然少有男女接触的经验,所以即便再是装得自然老道,说话的神情和意味却是骗不了人的。 “是吗?那就先起来吧!我还没吃饭,你来陪我吃饭!”我虽不是个惯知风月的人,但是要让这么一个分明是个‘雏儿’的古柏夜知难而退,却还是做得到的。 我在桌边坐下的时候,发现今天的菜色分明比前几日都要丰盛许多,一边的铜壶里甚至还温了一壶酒在里面,便知道古柏夜今晚来侍寝之事,怕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 我并不怕手下在我背后,蜚短流长,料忖他们还没这胆子,只是古柏夜今夜过后,怕是免不了会有人看低了他,不过这也是他自愿招来的,怪不得我。 我那日对他说的侍寝之言,也就说与他一人知晓,并无再对他人讲,本就是随口说说,并不当回真要他来侍寝,他自己这番认了真,还真以为我这是在责罚他,弄得尉迟修去找林萍踪来说情,现在连下人也特意多备了菜,弄得好似最后一顿晚餐一般,真是让我大大的感觉几分不舒服。 诚然过去的血娘子,并不是个心慈手软,温和柔婉的人,在床上,她也从不亏待她自己,且并不拘泥于男女,是以这些年,来来去去的男男女女,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不过也从未有过把人弄死弄伤的程度,且她极有原则,不管对方多么美丽,都只有***缘,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而我如今取代了她的身子,成为她,过去的她的所作所为,我无法,也无力去改变,但至少从这一刻开始,我将自律。 我也并不鄙视过往的血娘子对待性的态度,她是一个无人敢爱,无人能爱,也爱不了人的女子,这样的存在,已经注定是一种悲哀,好在她总算也知道要忠于自己身体的需要,在这一点上不曾委屈她自己。 我本就是现代之人,虽然自身堪称洁身自好,但自成年以来,身边也来去过不下三五个男子,分分合合是难免之事,成年人之间,爱情总是排在其他需求之后的,直到遇到冯骏,若非是他,现在的我又比过去的血娘子好到哪里去? 所以将心比心,大家都是女人,我尤其能理解和体谅她在这一方面的尴尬处境,所以我接收了她的全部记忆,却并没有因此而排斥她。 现在,看着古柏夜把他自己犹如祭品般的送到我的面前,一脸苍白,分明心不甘情不愿,却要表现的毫不在意的模样,我的心里便不可自抑的泛了几许怒火,为过去的血娘子,也为成了现在的血娘子的我,感到了几分委屈和不满。 看着他给我的酒杯里斟满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递到了我的嘴边,我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来之前尉迟修没教教你怎么伺候我吗?” 这话一落,我清楚的看到他更加苍白了几分的面容,他轻轻的半垂下那长睫,把酒杯端到他自己唇边,一口喝下,然后半睁半闭着眼睛,把唇贴近我的唇,有些迟疑着稍离又靠近,然后便覆盖了上来,我启唇,任他把那醇香的酒液,透过有些冰凉的唇渡到我的口中。 第十章 女生天生带小气 我含着那温热的酒液,却并不咽下,而是把舌头更深的探进他的口中,灵活的轻扫、探动,他有些颤抖着,却不敢稍离,因为我们彼此的口中都是酒液,一旦稍有缝隙,那酒必然是要流到外面去的,而那样的话,他便知道我势必会不高兴,所以他即便有些慌乱,却也不敢有所退却。 总是比他多活了几年,无论是过去的血娘子,还是现在的我,都已经是三十出头的成熟女子,而古柏夜,却还不过才二十四五的年纪,男女的年龄,女大男三,在生活经历和思想成熟度方面,就大了男子起码一倍以上,更别提,如今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有七八岁之多。 他在男女情事上怕是稚嫩如婴儿,从这一个吻上,我就能清楚的感觉到,而我,说句难听话,不算过尽千帆,但在男女情事上的经验,怕是足够做他两个老师都有余了,如何挑逗一个青年生嫩的情欲,我还是驾轻就熟的。 果然不到片刻,他便有些喘息不已了,那口酒液不停的在我们彼此的口中流动过后,已经混了不少我们的口水,变得更热更黏了几分,但他的身体僵硬程度却从最初到现在,都没有半分软化的迹象,似乎很是惧怕男女之间的亲密接触。 当满口的酒液再一次被我渡回到他唇里时,我的手已经探上了他只着了薄缕的胸前,隔着那薄薄的一层纱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乳首,顿时,他的身体一僵,一个惊喘间,便已把那口中满嘴的酒液都咽了下去。 紧接着,那张清冷中带着几分贵雅的面容便也变得死白一片了! 我毫不眷恋的撤离他的唇,看着他在我视线下忍都忍不住的战栗身躯,忍不住露出几分讽刺的笑容,“既然这般厌恶亲近我,为什么还来?” 他不是笨蛋,如何会感觉不出来我已经生气,立即站起,速度极快的跪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若是往日,也许我还会起几分怜惜之情,然而此刻正是我火大之时,他是觉得他这般年轻俊朗的身子,就这么给了我是糟蹋了他? 所以那般的不甘,那又为何来此?我难不成还能强迫了他不成? 他不愿意,我薛清尘也未必就愿意呢!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这般下跪磕头,没有半丝风骨,难关过去的血娘子情愿从外面招来倡倌的男妓,也不愿意碰楼里这些风情各异的男子。 除了会听命令杀人办事之外,却是没有别的用处了,更别说讨好女人了! 虽说‘侍寝’两字是我一时不慎说出的口,然而这几日下来,我不是也未曾主动寻过他吗? 今番夜里也本是打算把话跟他说清楚的,我薛清尘还没到缺男人的地步,何况他虽长相清雅,其他地方哪里有半分及得上我心里的冯骏? 古柏夜只是弯腰磕头,没有为他自己辩解上半分。 而我终究不是过去的血娘子,看不得他如此一声又一声的糟践他自己的身体,他不愿意以身侍主,我也本就无意要他侍奉,也正好借这机会让他去了吧! “你下去吧!我不用你侍侯,那侍寝之语,我收回了!”虽然肚子里有点饿,不过已经没了吃晚饭的胃口了,胸口中无端端的冒出一股烦躁之感,为我目前的处境和将来而感到了几许茫然。 起身,走向窗前,推开窗,半空中,一轮明月高挂着,清辉淡洒,李白有诗云‘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而我,如今明月却是正在望着,却不敢低头,因为那故乡是我再也思之不得的地方了! 被窗外的凉风吹了好一会,烦躁的心绪总算平静了不少。 回头一看,古柏夜竟然还跪在那里,不停的磕头,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的额头已经惨不忍睹,不由又是气又是恨,一步飘挪过去,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阻住了他又想再度磕下去的头。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还跪在这里磕什么头?你就一点不会顾惜自己的身体吗?身上的伤刚好,就想把脑袋给磕扁吗?下去吧!我不要你侍侯,你犯的过错,也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了!我想睡了!现在不想看到你!下去!” 我说完便放开他的下巴,虽然我其实很想为他擦一擦额头上的血,然而还是控制住了,我毕竟是个女人,女人便天生就有小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