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零纹山 第一章我爸死了 我叫李沙漠,二十五岁。 在深川混了五年,有点混不下去了,我正在回乡的途中。 其实回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连续一个星期梦到我死去的爷爷出现在我的床头,老人家告诉我有人要杀我爸,让我赶紧回去看看。 开始两天,我没怎么在意,但梦了一个星期,这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有人要杀我爸? 我决定回家瞧瞧,虽然我对我爸没好印象,但他怎样也是我亲爸。   我家在潮山地区,一个叫做柿脚源的村落里面。   坐车来到柿脚源,村头被一条长长高高的墙龙围住,有一个墙龙口,整体看上去就像一面小城门,墙龙口上还贴着一张红色的符纸。 在我们这有一个风俗,据说墙龙可以遮挡外来的脏东西,包括其它的污秽东西。   这个家,一点都没有变,但好像更老了,它是一个用青瓦,沥青筑成的传统瓦房。  因为我们还用炉灶烧火,所以瓦房被熏得异常乌黑,前面还有一个小院子。 家里的木头门已经倒塌了,想起我去世的啊嬷(奶奶),她曾经告诉我,家里的木头门救过一家子的性命。 而且我与木头门的渊源还不浅。 当年我妈怀着我,老天爷闹了一场洪水,差点就把家里几口人给淹死了,还好木头门漂浮力够大,我那嗜赌如命的啊爸将木头门拆了下来,把我们一家子都弄上去。 洪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我在这一个多星期内的某一天出世了,在木头门上面出生,真是够滑稽,够奇葩的。 我妈在我还嗷嗷待哺的时候,就离开家里出去打工,至今还未归来,我想她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我啊公(爷爷)则在去年不幸去世了,于是这个传统瓦房便成了我爸的孤独归宿。  我还没走进门的时候,耳朵就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这个老掉牙的瓦房只有我啊爸居住,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呢。 我小小的疑惑了一下,然后迈出步子,真正走进这个让我产生片片回忆和苦涩的家。   寻找到哭声的源头,在房间的大椅条旁边,一共有五个人,皆是我的亲戚。  我奶奶生了六个孩子,两男四女,现在他们都聚到一起了……不对,我并没有见到我啊爸的身影。  我走进一步,想要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姑会哭成这幅悲凉模样,可却不曾想,我见到了躺在大椅条的啊爸。  他没有了气息,冰冷僵硬的尸体,丑陋沧桑的面容,此时此刻是有多么苍白。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刹那间短路,他真的死了! “啊哥呀,勒做尼画多无旦一句就走料!” 我爸排行老一,心软的小姑泣不成声,她用潮山话哭诉着,意思就是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我回过神来,推开距离最近的三姑和小叔,然后站在我爸的尸体旁边。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太令人猝不及防了,我深深的感受到恐惧!  说说我爸这人,他从我不懂事以来,基本每天每夜赌博,打牌,下六合彩。  我怀疑我妈其实是忍受不了我爸,从而选择离开,而不是真的去外地打工,挣生活钱。  我爸对我也没有照料过,虽然我们同一屋檐下,但我却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娃。  甚至我还有点恨我爸这个人,要不是他好吃懒做,成天赌博,或许我还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忽然之间,我的鼻子闻到一缕非常刺鼻的腐烂味道。  我检查一下我爸的尸体,发现肚子已经发软了,他的内脏正在快速腐烂,再过两天,估计就会长蛆虫。  腐烂的味道,就是我爸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深深皱着两条眉头,对我小姑问道:“小姑,我爸怎么会去世?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姑是一个柔软的女子,她今年三十岁出头,但她长得很白嫩,活脱像一块精心雕琢的白玉,她嫁到隔壁村的一户滋润人家,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对于小姑,我是一百个舒心,她没少照顾我,经常还和我煲电话,比起其他四位势利的亲戚,简直要好上一百倍。  小姑抽噎了一会,随后方才断断续续的道:“我们刚进门……啊哥五天前找我借钱,说买酒喝,我给了他两百,今天就成这样了……” 显然我爸的死亡时间,绝对超过四天,甚至是五天,我扫视一眼屋子里的场景,果然发现十几个酒瓶子。   看现场,我爸好像不是死于他人之手,这其中也没有获得利益的一方,莫非我爸是喝酒猝死?但爷爷为什么会在我梦里说有人要杀我爸!  我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感到很无助和可怕。  如果想知道答案,或许得让我爸起死回生,让他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人不可能死而复生。 不过,隐隐之间,我觉得我爸的死很是蹊跷……  我梦到爷爷是一个星期前开始的,估计我爸那时候还没死,对于这种情况,我感到诡异至极! 考虑到尸体快要腐烂,于是我让小姑帮我爸安排后事,总有一天,我爸的死亡原因一定会水落石出。  本以为三姑,二姑,大姑和小叔会躲避,他们四人是最怕麻烦的人,况且都互不相认了,我觉得他们一定会避开。  我却没想到,他们四人居然同时开口了,异口同声问我:“用不用帮忙?”  我顿了顿,随即点了点脑袋,同时说了一句让他们尴尬不已的话:“要是我爸在世,你们兄弟姐妹倘若可以这般团结,我想,我们的家族一定会有头有脸。”  其实他们四人都是非常冷血和势利的亲戚,不要以为他们有多好,在关头上说帮忙,他们只不过是顾忌不帮忙左右,以后会被村里人,甚至是外村人戳脊背。  他们四人就像是魔鬼,虽然脑袋瓜子没文化,不太好使,但他们的血是冷的,我很想尝一尝,他们的血是否真的是冷的。  我会如此恨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加害于我,而是他们不来参加爷爷的葬礼。  分家的时候,爷爷多分我爸几只碗,还把一台很坚固的老柜子分给我爸。  结果,大姑他们四人竟然当面撕裂嘴皮子,犹如火山爆发一样,将最为丑恶的人性暴露得淋漓尽致。  然后爷爷去年去世,他们皆是紧闭大门,丝毫没有一点可怜爷爷的心情,爷爷可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啊。  扑捏母!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想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抽他们的筋。  平息之后,小姑就找他老公,我叫做‘小钓’的男人,小钓其实是潮山方言,对姑丈的称呼,他是一个挺老实的男人,留着平头,平时一直戴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书生眼睛。  看起来倒有几分文弱的气质,我对姑丈的印象不是很深,因为小姑是前两年才嫁给他,那时候我已经在深川奋斗了,所以一直没见面。  年龄比小姑大几岁的姑丈忙里忙外,把葬礼整得妥妥当当,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他才好。  本来应该做功德,可惜我没多少钱,做功德的流程就算了。 做功德是潮山的风俗,差不多就像超度一类的仪式,首先要请个师公,搭个临时的功德帐篷。  一般从傍晚举行到晚上十二点,做功德方才结束,做功德需要所有亲戚都到场,并且按照做功德的流程做出行动,村里人也可以过来观看。  至于怎么个做法,细节就不说了。  不过小孩子不能看做功德其中一个流程,那就是烧纸人,纸马,纸钱等纸质冥品。 因为这个时候,死人的灵魂会带着这些烧给他的纸质冥品回去阴间,小孩子的三把火过于短小,过于微弱,所以很容易随着纸质冥品一起被死人的灵魂带走。  这不是迷信,而是风俗,老一辈就是求个平安和安慰,他们叮嘱后辈们,于是风俗就传了下来。  忙完一切之后,我爸的尸体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幸好有亲戚的帮忙,葬礼才会如此快速的结束,不然靠我一个人,那种滋味,真的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至少不能孤独一个人,即便拥有冷血的亲戚,也比孤独和无助要好许多。  心想从此以后,瓦房就我一个人居住了。 我感到孤独的叹了一口长气。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我爸生前留有半亩长满野草的田地,我可以靠种田和养牲畜过日子。 我日后的生活,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本想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枯燥生活,却没有想到在半个月后,抛弃我的前女友找上门来了。 第一卷零纹山 第二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接到前女友小蕾的来电,约在村头。  不明她有什么事情,分开大半年了,难道那个包养她的老男人不要她了?  思绪万千来到柿脚源的村头,我惊诧的看见她挺着大肚子,一脸憔悴模样,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清纯和粉嫩。  一时,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小蕾没有开口跟我打招呼,只是目光渴求的盯着我,我皱了皱眉头,对着她问:“怎么了?”  忽然,她毫无征兆的放声大哭,并且向我小跑了过来,似乎想要投进我的怀中。  我急忙退后两小步,抿了抿嘴道:“有事就说,我不想再感受到的你体温了,因为那真的很冷。”  小蕾停下蹒跚的脚步,呆了呆,她觉得我现在给她的感觉和以前犹如天壤之别。  这是肯定的,被伤得那么痛,我怎么可能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暖暖的对待她,帮她系围巾,冲咖啡?  半响,她动了动小嘴,问:“心软的你,不见了?” 我点了点头:“从你为了金钱而抛弃我的那一刻,就不见了。”  我的语音落下,她的脸蛋顿时涌上苦涩,她知道如今回过头,那个一直在她背后的男人,已经消失了,但她心里绝对还抱着一线希望,因为她很了解我。  “沙漠,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真的不能帮帮我吗?我现在举目无亲,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一个了……就当帮帮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小蕾忍着泪水,声音断断续续道。  我心里触动两下,眼神露出一抹狠色,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关老子什么事,又不是老子的种,老子没有责任!”  小蕾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晕过去,她是一个十分好面子的女人。  她咬着纤薄的嘴唇,双目死死的盯着我,说:“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一个七尺男儿就不能大度一点啊,我们不是小孩子,在社会打滚久了,钱的吸引力也就大了,我也只是一时做错事而已,谁没点过去呀。”  看到小蕾气焰嚣张,丝毫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和在说的话,我他妈的就想爆粗口了,都怪我以前在她面前太过逆来顺受。  一个女人为了金钱,“上半夜陪着自己,下半夜陪着其他的男人”,最后留下一个淡漠的眼光,离开了。  说俗点,就是我被戴绿帽子了,这事儿搁在哪个男人身上,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可笑的是,这个女人现如今还带着个未出生的孩子找上门,要我帮帮她,难道金钱能把一个人最后的一点羞耻之心给全部蒙蔽了?  说说,我能帮厚颜无耻的她么?  我的答案当然是不,所以我嘴角扬上一抹冷笑:“你为什么不去找包养你的那个老男人,找我干嘛?”  小蕾声音弱了些:“他公司破产,失踪了……”  我一听,幸灾乐祸的开怀大笑:“哈哈,活该,你们最终都落得个悲惨的结局,老天爷总算帮了我一次。”望着小蕾迅速剧变的脸色,我讽刺的问:“你怀的是那老男人的种?”  小蕾咬着牙关:“除了他还有谁!”  猜都猜得到,不过是我故意这样问,侧面意思是她怀的是那老男人的种,还是其他男人的。   见我不说话,小蕾只好委屈道:“沙漠,我真的知错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忍心看我们母子俩饿死街头吗?”  我皱了皱眉毛,悄悄的叹了一口气,小蕾确实是一个苦命女人,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孤单的在深川工作无数个日日夜夜,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各方面的压力改变了她,渐渐的,她开始拜金,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地位和金钱。  而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刚好正在相恋。  其实我们在一起也不过短短几个月,但……我好像真的爱上她了。  相似的命运,相同的爱好,投机的言语,使我深深陷入感情的漩涡。  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有情人也不能终成眷属,在一开始,她也付出真心,只是彼此的真心不贵。  思考,也有我的原因,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想了一会儿,我对着小蕾问:“几个月了?”  小蕾懵了煞那,然后眨了两下眼睛:“七个。”  我不假思索的笑了笑,七个月前正是她离开我的时候,被那老男人搞大肚子了,将我抛弃,想要靠肚子里的孩子入门上位。  人心很丑恶。  只不过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否则,她也不会来找我了。  人生事,谁也说不准的。  很多时候,越是诱惑美好的东西,越是害人不浅的缘由。  用手摸了摸圆滑的肚子,小蕾突然间精神有点儿崩溃,她不停的流眼泪,哭得凄凉无比。  我脸上浮现一丝呆滞,心里面有一种冲动,最终,我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  在这个关头上,我也没有想那么多了,心软是一种病,治也治不好。  耳畔响起了小蕾抽泣的模糊声音:“帮帮我……好吗……我好累。” 这世上最累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碎了,还得自己动手把它粘起来,我和小蕾,都是碎心人,又一个相似的地方了。  造成小蕾这般状况,有许许多多的因素,这些因素,我说不清楚,我也不能体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本质绝对不是一个坏女人,而是一个迫于无奈的“女孩”。  想到这里,我哭了。  复杂的人,造就了复杂的事,干脆不管这些了。  就按照心里的感觉来处理吧!  于是我安慰着小蕾,道:“先别哭了,等会儿有人路过,看见了不好。”  小蕾又哭又笑:“这才是沙漠,心太软。”  呵呵,我淡淡的笑了两声。 当前的感觉,即苦又酸,很希望时间不要再流逝了,因为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举动。  我和小蕾,相拥许久,我才道:“分手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咽了口唾沫,我又说:“就让我再帮你最后一次。”  重情之人,难有爱情之幸福,说得很对,他娘的,我就是太重情,才会沦为这段剧情的男主角。   小蕾听到我愿意帮她,她立即说了声谢谢,估计她过来找我,也是鼓足勇气。  不过,我可以帮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只能暂时帮她解决眼前的一点窘迫,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就是她的事了,我做的已经足够了。  随后我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皱边钱包,将里头的一千块现金抽了出来,递到小蕾的手里。  这会把仅剩的一千块钱送出去,我真的成穷光蛋了。 小蕾把钱接过手,便塞进口袋里,对着我说:“原谅我自私,我清楚你也没有一分钱了,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钱,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拍了拍胸膛,满不在乎,道:“老子怎么没钱了,卖颗肾,至少能捞个十几万!”  小蕾她红着眼眶噗嗤一笑,然后就没有说话了,我们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气氛有点儿怪异,我咳嗽两声,本不该多问了,可我还是对着小蕾问:“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她说:“深川,不想再跑其它地方了。”  我点了点头,也是,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最好还是居住在熟悉的落脚地。  其它的就不必多问了,如小蕾的朋友,因为我知道人一低谷,朋友会变成比陌生人还陌生的人。 “行了,我要好好安顿未来几个月的生活,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小蕾坚强道,望着我:“再见。”  多半是再也不会相见了。 我嗯了一声,说:“我送送你吧。”  小蕾摇头:“不用了,不远,你回去吧……”停顿了一下下,又道:“以后看准点,千万别找像我一样的女人,不然受伤的还是心软的你。”  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冲着小蕾挥了挥手。  小蕾脸色变了变,凝视我,留下一个十分轻松平和的微笑,接着便转身走去,她的背影好看极了,长长的秀发齐腰。  等到小蕾变成一个黑点并且消失的时候,我心里面复杂更甚。  随即我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自骂,“没出息的烂仔,她以后是死是活,已经不关你的事儿了,别多愁!”  虽然我只剩下点碎钱,但在农村这种地方,饿不死我,田里番薯野菜大把,还有果园,真是淡如凉水啊。 这一幕揭过,我往家的方向走去,可是刚进门,就看见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抽着烟。 第一卷零纹山 第三章三日扫墓人 “你是谁?”一个眉心长颗痣的中年男人问我。  “老李的家人吗?”一个鬓角全白的中年男人又问我。  我那死去的啊爸外号就叫老李,这三个老家伙来找一个死人干嘛,我纳了闷。  挑了挑眉头,我问:“你们是我爸的朋友么?”  一个矮个子,却又显得精明十分的中年男人发出较为尖锐的声音:“是啊,听说他死了,我们是来找他还债的!”  我一下子就懵了:“还债?还什么债,我爸欠你们什么……”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那个眉心长痣的男人就说:“六合彩,五万块,你是老李的儿子吧,正好,父债子还,既然他死了,我也只好向你要了。”  靠!扑捏块鸡!  我差点儿就喘不过气,心里面爆了无数遍脏话,别人给自己的子女留下的是钱,而我老子倒好,给我留下的是债。  见我脸色不对劲,眉心长痣的男人立即拿出一张欠条,道:“看看,老李亲自写的,还有我的名字李镇,你可不要赖账!”  我接过欠条,瞅了瞅,确实是我爸的字,不过我松了一口气,总共欠五万,而不是每个人五万。  但五万块钱也够呛了,现在我是吃了这顿没下顿,怎么让我还这笔犹如天文数字的债款啊。  人生好他妈的累,什么倒霉破事儿都往我身上堆,老天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有什么办法,白纸黑纸,我想赖都赖不掉。  憋了好一会儿,我客气的对着李镇叔说:“我现在没钱,这情况你也看到了,等我有钱,一定会还给你……”紧接着我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几十块碎钱,递给李镇叔,道:“身上就这几十块了,李镇叔,你先拿着吧。”  李镇叔火冒三丈,五万块变成几十块,他能不生气么,再加上讨债心切,他好像有要动手的架势。  好歹是在外边闯荡过的,我不至于那么软弱,于是我口气硬了点,官方道:“在儿子没有继承父亲遗产的情形下不承担父亲的债务责任,在儿子继承父亲的遗产,在债务超过遗产价值的部分,儿子可不必偿还!”  李镇叔也不傻,一听我的话,马上顿住了,他没想到我这么能说,有时候知识是最有力的武器。  呆了许久,李镇叔道:“算叔我倒霉,看你小子也不容易,况且都姓李……叔我是二房那边的,有钱就必须到二房找我。”  二房村,隔了两个村,这我知道。  其实在我们这儿没有父债子偿的规矩,特别是父死的情况,有人嫌霉气便不要了,除非那户人家非常有钱。  穷山恶水出刁民,幸好李镇叔还算老实,要是换做一个野一点的,那今天我准被打!  随后李镇叔三人就走了,估计他是这般想的,钱要回来更好,要不回来就算了,反正是赌钱,自己也没亏。  我坐到木椅子上,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做好负债的准备吧,他娘的。 把仅剩的一千块钱给了前女友,现在又欠钱,我怎么就如此失败悲哀啊。  等心情稍微平复了点儿之后,我就想到我一个从小一起玩泥巴掏鸟窝的发小,如今也只能找他了,看他能不能拉咱一把。  发小叫做大咖,是一个人如其名的大个子,古铜色皮肤,壮得跟一头青牛似的。  因为我们经常电话联络,所以我知道他的大致情况,目前他在一个大锣鼓队里面当鼓手,他打起大锣鼓那叫一个劲。  他得知我要过去大锣鼓队找他,高兴到口齿不清,毕竟五年没见了。  大锣鼓队就在柿脚源外的一个所里,不算远,他们属于吃村饭的人,没有工资,只是有节目拜祭等活动的时候,他们会来大闹助兴,然后各村的村民就赠点钱给他们。  潮山的活动多得很,比如最汹涌的拜佛祖,闹元宵,迎老爷,这些活动有几万人到场,画面爆爽,而鼓手则是最具带动性的角色。 大咖见到我,扑了一个熊抱,我骂道:“扑捏母,差点给你撞吐血了!”  大咖哈哈大笑,激动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不先通知一声,好让我去接你啊。”  我道:“又不是风客,接个屁啊。”  大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啊婆那里给你接风,最近啊婆的手艺又长进了,炒的那两个酥菜,很爽口。”  我嗯了一声,然后便跟大咖一起来到啊婆的小炒店。  以前放学经常来啊婆这里吃炸软豆腐,在这里,软豆腐就是一种零食。  啊婆见到我,一下子就把我给认出了,她热情道:“老李的儿子?李崽!”  我笑着说:“啊婆,没想到你眼神这么好。”  “好了,别多说,啊婆,赶紧给我兄弟炸十块软豆腐,不要加辣,多放葱,再炒两个小菜。”大咖对着啊婆道。 大咖还记得我不喜欢吃辣。  啊婆一瘸一拐的走进厨房了。  我盯着啊婆的右脚,小声问大咖:“阿婆脚摔到了?”  大咖也压低声:“耶块鸡,是她佬打的,平时啊婆炸软豆腐的钱都被她佬拿去赌了。”  她佬,就是她的老公。  我对大咖使了使眼色,示意不要说太多,啊婆是个苦命的女人,被她听到,那准哭。  随即我和大咖先坐下了,大咖问我:“你爸的事,我不提了,总之对你和他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原来大咖都知道了,丧事虽然没办响,但传来传去,近的几乎都略知一二了。  大咖是一个比较实在和耿直的人,他说的话,简直是一针见血。  见我不说话,大咖立刻转移话题:“我说漠啊,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不打算什么了吗?”  我淡淡的说:“还能打算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顶多就是死。”  大咖急忙挥手道:“漠啊,你可不能这样说,人生处处有光明,往后日子还长,你看看我,父母早死,现在不也好好的么。”  “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和大咖没什么不好讲的,于是我直奔主题:“其实找你是有事情的,我爸下六合彩,欠了二房的李镇叔五万块钱,你能不能给谋条路,让我快点把债还了。”  大咖一听来了气,拿着筷子往我头上猛敲一下,并唾沫横飞道:“他奶奶个熊,死了就死了,还给你留下欠债!”  我摸着有点儿痛的脑袋,皱眉道:“别扯那么多,赶紧想解决的办法。”  大咖道:“我全身家就一万块,根本不够,让我想想怎么凑齐四万……”  “好吧,那你想想,不行的话,我就去卖肾了。”我玩笑道。  这会,啊婆炸的软豆腐上来了,她笑着说:“趁热吃,啊婆炸了十几年的软豆腐,味道绝对够足。”  说完,阿婆便又走入厨房,忙里忙外,她佬却在外边赌钱,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先吃再想。”我夹起一块皮脆里嫩的软豆腐往嘴里噻,蒜葱油吱满整个嘴巴,又香又满足。  大咖突然想要喝酒,被我拒绝了。  吃着吃着,大咖猛的一颤,好像想到什么,他瞪着眼睛对我说:“前些日子,隔壁村的李村长找过我,邀我当他死去二十年的老爷子的三日扫墓人!”  我疑惑问道:“说清楚点,什么情况?”  大咖解释道:“是这样的,他老爷子不是死去二十年了么,最近听说要起棺,他到处找人为老爷子扫墓,据说要扫三天三夜的墓,老爷子的死法跟普通人不同,据说是被脏东西缠上而死的,不过二十年前的事,现在谁也无从考证啊,李村长出一万块,没人敢去,我也不敢,你说白天去还好,夜里蹲墓前,那不得浑身霉气?有些人在背后怀疑这是一个陷阱,而且是很邪的陷阱!”  第一卷零纹山 第四章焚烧骨骸 我露出惊愕和不解的神色,对着大咖问道:“很邪的陷阱?”  大咖道:“是的,我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但别人在背后都这样说。”  对于神鬼之事,其实我是不信的,现在都什么世纪了,还有人信这些缥缈虚无的玩意儿,滑稽可笑! 只不过经过我爸那事,我认定了世界上确实有些事情连科学都无法解释,当然不是鬼,而是更加模糊缥缈的东西,比如死去的爷爷为什么会来梦里告诉我有人要杀我爸!  我道:“别人只是危言耸听罢了,人要被钱绊住,连鬼都不怕了,我目前正是如此,你帮我联系李村长,说这事我接了。”  大咖的脸色变得十分诧异,他对我问道:“漠,你确定要干这事?”  我缺钱得很,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钱却不挣吗,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我一身落魄,估计连鬼都不愿意闻我一下,所以我他娘的还怕什么?  随即我望着大咖,点了点脑袋,道:“你先帮我问问吧,如果能行,我马上去面谈。”  大咖猛一拍桌子,道:“好,既然这样,作为兄弟,我怎么能不陪你一起干。”  我问:“不是一个人么,你也能干?”  大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先抖出两根经典,然后递给我一根,他抽了两口,吐出几个眼圈,这才说道:“李村长没有规定多少人。”  “哦?那敢情好,有你这大个子陪着我,感觉安全多了,哈哈。”我大笑两声。  大咖一脸正经:“兄弟有难,不得不帮,咱都是穷家庭出生,父母又早死,能帮就必须帮。”  “你一直这幅样子,看来小时候没白让你。”我道。  小时候我和大咖经常去偷别人田里的番薯,鸡窝里的鸡蛋,而每一次,大咖总是吃最多,并不是我吃得少,实际上是我偷偷让给大咖。  一说起小时候,大咖好像回忆篇篇,他显得很激动的说:“漠啊,我就记住你小时候的照顾,还有帮我打架那回,你还记得不?”  我挥了挥手:“别提了,那一次差点搞出大事,那打你的家伙,差点就被我弄瞎了。”  大咖嘿嘿一笑,然后神情有点儿黯淡,他对我问:“漠,你真的沉默很多了……以前你是最活泼的一个。”  “我看是你话太多了吧?”我微笑着说。  大咖撇了撇嘴:“行行行,吃也吃好了,我这就联系一下李村长,问问他还要不要人。”  我嗯了一声,心里面挺愿意和肯干的,毕竟一万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大咖打通李村长的手机之后,便聊了许久,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就怕这事黄了。  等大咖挂断通话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我急忙问:“怎么样,李村长说什么了?”  大咖叹了一口气,并且摇了摇头。  “他娘的,连这种钱都捞不到,看来我与钱无缘啊!”我大声吼道。  看我这副糗样,大咖突然捧腹大笑:“哈哈,我吓吓你,没想到你还真信了,瞧来,我李大咖有当演员的潜质啊。”  被大咖耍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上的油盘子就往大咖脸上盖,结果这家伙脸太大,根本盖不住!  大咖扯掉扣在脸上的油盘子,卖关子道:“不瞎玩了,跟你说正经的,那李村长其实答应了,而且出了更高的价,你猜猜是多少?”  我想了想,回答道:“一万五?”  “加多五千,后面有四个‘洞’!”大咖兴奋道。  我倒吸一口冷气:“哎哟我去,天无绝人之路,两万块一个人,这下要发了。”  大咖笑道:“加我自己的一万,刚刚好五万块钱,你可以不用负债了,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巧,嘿嘿。”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面直发酸,落魄到连狗见了都要吠两声的地步,没想到大咖还如此热情待我,唉,他是心眼好呢,还是天生笨?  笨得善良,形容大咖也许最贴切。  我不会对大咖表达过分的谢意,因为他很了解我,所以有些事情,彼此知道就好。  “谢啦。”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我的口中飞出。  大咖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谢个毛,矫情摆给别人看,别摆给我看!”停顿一下,大咖又继续说:“李村长叫我现在过去,他想要和我们谈谈。”  我点了点头,跟厨房里的阿婆打了声招呼。  随后我和大咖就迅速来到隔壁的大新村,大新村发展比较好,大部分建有新楼房,地处位置也非常平坦。  能在大新村当村长,肯定不是一般人。  大咖带我到李村长家的大门口,我看见的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不由啧啧两声,有钱真好,住得这么安逸,连家门口的黄狗也养得这么肥硕。  而后,大咖又拨打李村长的手机号码,让他下来开门。  趁着几分钟的等待,大咖分了根烟给我,他自己也抽一根。  大咖说:“李村长可是有钱人,四万块钱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但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大幅度提价呢,难道他很急么?”  我沉思一会儿,说道:“我想李村长可能有点困难吧,你不是说了么,没有人愿意来帮老爷子扫墓。”  大咖觉得有道理,他要不是为了帮我,他也不会干这种事,毕竟晦得很。  说说,扫墓哪有连续扫三天三夜的呀,这其中,恐怕有问题吧。  只不过对我来说,钱才是关键,只要有钱拿,管他邪不邪呢,村民没多少见识,共同点就是喜欢瞎起哄,然后闹得人心惶惶,否则怎有农村长舌妇一说。  差不多五分钟过后,小洋楼的大门发出声响,李村长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李村长和大部分有钱人的长相一模一样,满脸横肉和肥肉。  大咖随即拉着我上前,他对李村长笑着道:“李村长,要谈什么直接说吧,我们脚脏,就不进去了。”  李村长用眼睛把我上下打量一遍,然后问我:“你是哪人?”  我道:“柿脚源。”  李村长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还可以。  “进来谈吧,给你俩泡最好的茶。”李村长道。  因为大咖谈话这方面比较老手,所以我没说话,而是看了看大咖,让他做决定。  “既然李村长这么客气,那我们喝上两杯也不错,哈哈。”大咖朗声笑道。  跟着,我和大咖就被李村长带入家中,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小洋房的布局和装饰,心里暗暗想,要是以后能住到这般漂亮的房子,那该有多美好。  来到敞亮的客厅,李村长二话不说便开始煮水,随之他拿出一罐台湾冻顶乌龙。  煮水之际,我好奇的对李村长问:“这就李村长自己住?”  李村长没介意,他说道:“两个儿子在外国留学,我姥跟几个三八在外面打麻将。”  我姥是我老婆的意思。  我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水很快开了,茶也泡好了,李村长倒了两杯,叫我和大咖品尝品尝。  一杯茶进口,李村长就出声了,他道:“家父已死二十载,二十年前为家父点穴的先生说二十年后必须开棺,焚烧家父的骨骸,以保证后代的繁荣平安。”  原来李村长的父亲是全身下葬,哎,有钱人就这样,惜肉!  李村长又道:“二十年后,也就是今年,先生还说了,开棺之前,要请人陪同一起扫墓守墓三天三夜,需五名青年男子。”  扫墓守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关扫墓呢,不过让我诧异的是陪同两字,李村长也要一起前去么?  于是我问:“李村长的意思是除了五名青年男子之外,也包括李村长自己?”  李村长喝了一口茶,道:“对,先生说了,家中男丁,全部都要去,只是俩儿在外,也就作罢……其实另外五名男子最好是直系亲属,可……”  我心里冷冷一笑,估计这李村长与亲戚的关系不怎么融洽,要不然找外人干什么?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单生意不好做,心头毛毛的,莫不成是我太敏感了?  第一卷零纹山 第五章贴在墓碑的黄符纸 气氛变得有点儿尴尬,大咖转移话题道:“李村长,其它的不用多说,就是这报酬真的有两万块那么多?”  李村长呵了一声,道:“你觉得我给不起?”  大咖急忙摆手:“没没没,李村长是大新村的大户人家,是我多话了,不好意思。”  李村长一笑道:“看你俩还挺合我心意,四万块钱,我现在就拿给你们。”  我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想到李村长居然会现在给报酬,有钱人果然不一样啊,李村长能当上村长,绝对少不了阔达的因素。  大咖也是惊诧不已,他连声说了几句谢谢。  李村长提示一句要尽心尽力帮他,紧接着便向房间走去。  大咖差点儿笑出声,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然后道:“咱们哥俩算是走狗屎运了,这种好事也能被我们碰到!”  我道:“看来李村长有心要办好他父亲的开棺之事,再加上他和我们是邻村,所以才没有一丝顾忌的把钱给我们。”  其实我心里面也有几分激动,因为这样一来,我等会儿就能把债款全还了,同时我对李村长这个人好感倍加。  忽然,大咖打开茶罐,伸手抓了一把茶叶放进口袋中,贼贼的对着我说道:“这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挺好喝。”  我噗嗤一笑,我在深川五年,改变了很多,而大咖还是那副德行,不过我们穷孩子就这样,抱着一种不拿白不拿,拿了也不愧的小偷心态。  两分钟过去了,李村长从房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毛爷爷,他直接丢给大咖,样子很随便,四万块钱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  大咖又说了好几句谢谢,他道:“李村长,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们也会全力帮你办事。”  李村长要听的就是这种话,他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扔给我和大咖一根中华,开口说道:“家父的墓地在零纹山脚下,等会儿我通知另外三人,你俩先回去洗漱一番,天黑之前再过来我这一趟。”  我和大咖点了点头,口头答应下来之后,李村长就叫我和大咖先走了。  离开李村长的家,大咖对我道:“我先和你去还债,然后到我家洗个澡。”  我没有意见,就是有点儿心痛,他妈的,五万块钱就这样没了。  大咖的家在柿脚源的后尾,他迅速取了一万块钱现金,用袋子包好,五万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随即我和大咖便飞奔二房村,找到李镇叔。  见到厚厚的毛爷爷,李镇叔笑得合不拢嘴,一直重复着好小子,不错不错。  “欠条给我。”我对李镇叔道。  李镇叔马上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欠条,我接过手,确认无误便用火机烧了。  大咖的脸色不太好,他貌似对李镇叔很不爽,这不,他诅咒道:“二房李镇,我兄弟跟你互不相欠了,钱你就拿好点,赶紧花完,否则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花。”  李镇叔一听,满脸的火气,但是他绝对不敢动手,毕竟大咖似墙的身躯摆在那里。   我对大咖摇了摇头,示意算了吧。  债还了,不得不说心头轻松多了,我和大咖随后折回柿脚源。 在路上,大咖感到有点儿疑惑,对我问道:“你说李村长他老爹怎么会葬到零纹山那地去呀?” 零纹山我还是知道的,那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大山,蜿蜒曲折,植被茂密,早年间听说有很多村民在里面失踪了,于是零纹山变得诡异起来,到现在都没有人敢深入,生怕死在里头。 大咖这样问我,我肯定表示不清楚,但想起来,觉得也真奇怪,那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山,李村长竟然把他爹葬在那里。  “葬在山脚下,应该没多大问题吧,而且很多传闻都不可信的,就算有村民在零纹山失踪或者死亡,那估计也是他们迷路了,毕竟零纹山地形过于复杂。”我道。 大咖抿了抿嘴皮子,道:“确实,零纹山常年白雾茫茫,地形也复杂巨大,一般人进去十有八九会被搞得晕头转向。” 小时候,我听我爷爷说过,零纹山乃死山,里面住的要么是神仙,要么是鬼怪,不过迷信话忽悠不了我,如今是科技社会,杜撰的传说和传闻,完全不靠谱啊。 来到大咖的家里,他家还算不错,是一栋小小的平房,就是有点旧了。 大咖有一个妹妹,不过怎么没见人影,我问:“你小妹呢?”  大咖道:“在珠海工作,平时放长假就回来,怎么了,你是不是喜欢我妹?”  我翻了翻白眼,话锋一转:“以前老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女孩,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挺想念的。”  大咖冲我竖起了中指,道:“行啦行啦,别他娘的肉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我还磨叽个屁。”  “不喜欢。”我淡淡的说。  “……”大咖貌似无语了。  在大咖家洗了个澡,然后我和他就坐着抽烟聊天,一直聊到天色微微暗淡。  李村长要我们天黑之前过去他那聚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我和大咖便往大新村的方向走去。  到了大新村李村长家门口,我看见李村长跟三个乡巴佬在交头接耳,没想到他们挺速度的。  随即我和大咖走了过去,李村长一见到我俩,就道:“你们五个先认识认识。”  我点了点头,第一个出声:“你们好,叫我……小漠就可以了。”  我的语音刚落下,大咖便对着三个乡巴佬自我介绍道。  这三个乡巴佬看起来各有特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土气。  “哥们好,我外号叫卷眉毛。”一个乡巴佬咧着嘴道,这家伙的眉毛果然是卷的,紧接着他举手拍住一个身高约一米七的傻小子的脑袋上,说:“他叫斗鸡眼,是我亲生老弟,平时人傻里傻气的,但像条狗一样听话。”  “汪!”斗鸡眼突兀的叫了一声。  “我靠尼玛,你属狗的吧!”大咖哭笑不得。  我也是忍不住笑道:“你兄弟俩简直是一对活宝,一个卷眉毛,一个斗鸡眼,哈哈。”  剩下一个乡巴佬,他个子不超过一米六,瘦得跟干柴一样,不过他的眼神却十分犀利,他发出很阴柔的嗓音,说道:“大家叫我赵小鼠即可。”  我好奇的问:“不是附近人?”  赵小鼠点了点尖尖的下巴,轻轻的说出三个字:“外省仔。”  虽然我表面上挺和谐,但心里面不由泛起担心的波澜,跟眼前这三个看起来阴阳怪气的乡巴佬合作,到底能不能顺利成事?  这时,李村长开口说道:“事不宜迟,你们跟我来吧……吃的喝的,还有工具都在袋子里,大咖你背着。”  背重东西,自然是首选最壮的大咖,他也没有意见,直接抡起就走。  ……  等我们一行六人抵达零纹山脚下,天已经彻底黑了,夜色中,树枝张牙舞爪,树叶也被阴风吹得沙沙作响。  今晚的月亮很吝啬,丝毫月光也不愿意洒落,我们只好拿出两只手电筒,借此照明前路。  十分钟之后,李村长停下脚步,我第一反应就是扫视周围,果然看见杂草丛中有一座死人墓。  这就是李老爷子的葬身之处。  忽然,斗鸡眼害怕的叫道:“好阴的墓啊!”  卷眉毛急忙扇了斗鸡眼一巴掌,巴掌声十分响亮,将呆在不远处的树上的猫头鹰都给吓飞了。  “胡说什么!你再敢说话,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卷眉毛大声吼道。  李村长本来要发下雷霆的,结果卷眉毛先动手了,他也就算了,要不然非得好好教训一下斗鸡眼。 挨了一巴掌,斗鸡眼便用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出声了。  我有点儿无语,看来这斗鸡眼是真傻而不是假傻,否则怎么能当着李村长的面前说出这种话呢。  只不过李老爷子的墓看起来确实很阴森,因为我发现一个很特殊的亮点,墓碑……居然贴着一张纤长且发霉的黄符纸!  第一卷零纹山 第六章滴血墓碑  忍不住好奇心,我对李村长问道:“墓碑怎么贴着一张黄符纸?”  李村长耸了耸肩,道:“二十年前的那位先生是这样指示的,这张黄符纸已经贴了二十年了,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李老爷子的墓可真他娘的怪异,黄符纸也令人感到惊奇,贴了二十年,竟然没掉?  随即李村长翻开旁边的杂草,用力撤掉黄符纸,然后用火机点燃,直接烧成碎灰。  赵小鼠开口对着大咖问道:“李村长为什么要烧掉符纸呀?”  大咖白了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忽然李村长出声说道:“别傻愣着了,快帮忙把杂草挖掉。”  既然拿了人家的钱财,那我们自然是尽力到底,从大咖背的背包中拿出小铲子,我们便开始埋头苦干。  不得不说李老爷子的墓有点大,也不知道盖了多少层土。  我们花了半个小时铲除杂草,这才将整个墓暴露出来。  接着李村长从背包里拿出一捆香,点着之后就插在墓碑前,他自己则跪下祭拜了。  大咖小声问我:“我们要不要祭拜?”  我道:“应该不用吧,否则李村长也不会不提示我们。”  大咖额了一声,随即把目光投射向正在对着墓碑祭拜的李村长。  李村长祭拜完毕,他又从背包拿出几叠冥纸,叫我们帮忙撒在墓周围。  很快,我们就将冥纸撒完了,大晚上的撒冥纸,看起来真的有点儿令人脊背发凉。  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吧,就差守墓了,于是我心里面偷偷暗喜,没想到干干苦力也能得到超值的金钱,这活好啊。  只不过我高兴得太早了,因为李村长又有事儿了,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匕首,然后递给我,同时说:“第一个就你了,用刀子切破中指,滴几滴血在墓碑上。”  卧槽!  我当场傻眼了,怎么还要见红啊,这他妈的是几个意思!  本来我想要问问李村长的,但一抬眼,就瞧见李村长的脸色,我想问的话立即被我生生咽进肚子里,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咱没话说,只能照着办。  “别说我让你们不明不白,其实这也是那位先生要求的,他说只是求个好意头,浴血重生嘛。”李村长说道。  我一头雾水的呆了呆,浴血重生……这听着有点渗人啊,不过估计也就是一个蕴意。  流点血无所谓,我二话不说,接过刀子就往中指头微微一切,鲜红的血液流在墓碑上,血淋淋的有点恶心。  一阵凉风吹过,血腥味顿时弥漫周遭。  差不多的时候,我便用嘴含住中指,妈蛋,痛死老子了。  我把小匕首递给大咖,说:“迅速点儿。”  大咖对这点痛楚貌似不在意,因为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迅速完事的他便把小匕首拿到卷眉毛的面前,说了一句到你了。  卷眉毛盯住沾有鲜血的小匕首,满脸的不情不愿,但他还是很快完事。  赵小鼠虽然个子瘦小,但胆子却不小,他也很快完事了。  最后一个是斗鸡眼,这家伙逗得很,笑嘻嘻的拿过小匕首,就想要切开手腕,嘴巴还念叨:“切这里,血比你们多。”  卷眉毛那叫一个气啊,一脚踹倒斗鸡眼,狠狠骂道:“你哥哥我这么聪明!怎么有你这种蠢亲弟,不明白你丫的为何能活这么多年,真作孽啊!”  斗鸡眼噼里啪啦的哭了起来,搞得好像刚死了爹一样。  李村长喘了几口粗气,忍住心中快要爆发的愤怒,没给好脸色说道:“算了算了,他不用滴血,把刀子给我。”  卷眉毛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村长,我这弟弟生来就这样,您别生气。”  李村长咬了咬牙,接过小匕首,没有多说便切破自己的中指,这下墓碑上的鲜血更浓更多了。  现在除了斗鸡眼,我们五人都滴过血了,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滴血在墓碑上---这般稀奇怪异的要求。  “李村长,咱们还需要干些什么吗?”大咖问道。  李村长摇头:“不用了,各位先守在这里,该抽烟的抽烟,想吃东西的吃东西。”  我悄悄吐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休息会儿了。   随即赵小鼠对李村长问了一个让人好奇的问题:“三天三夜过后,起棺的活还需不需要我们做?”  李村长道:“当然不用,起棺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有比你们专业的好手。”  听到李村长的话,赵小鼠的嘴角明显的杨上一丝弧度,他很庆幸,毕竟谁也不愿意在这种鬼地方多待一秒钟。  随后我和大咖在附近捡来几把干柴,生了火,卷眉毛和赵小鼠则准备食物,开罐头,倒烧酒。  一切准备好了,我们六人便开始大快朵颐,忙活一阵,肚子饿得快发疯。  其实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下,并没有聚餐的欢快气氛,大家好像都挺沉闷的。  血淋淋的墓碑,撒满冥纸的周围,诡异的黑夜能让人感到轻松么?  但着实太闷了,我主动开口对李村长问:“为什么老爷子要葬在如此偏僻的零纹山脚下?”  因为喝了点烧酒,有些话我确实有胆子问出来。  李村长没介意,他回答道:“先生点在这个位置,说风水好,果然在当年我的事业蒸蒸日上,两个儿子也相继出生。”  我惊诧不已,难怪李村长那么相信那个二十年前为之点穴的先生,看来风水玄学不是一门简单的玩意儿。  吃吃喝喝,聊聊家常半个小时,斗鸡眼突然像有问题提问一样,他举起手。  卷眉毛问:“要干嘛?”  斗鸡眼伸手掏了掏裤裆,傻傻的说:“它要尿尿。”  卷眉毛骂了一声滚,然后斗鸡眼立即躺下并滚了起来,卷眉毛又说了一声用走的!  斗鸡眼迅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而后走去较远的地方方便去了。  大咖看着好笑,开口对卷眉毛问:“你老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卷眉毛叹了一口气:“他刚出生就发了一场高烧,脑子烧坏了。”  这时李村长气气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叫他过来,岂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卷眉毛尴尬笑道:“寻思没人照顾他,我便把他一起带上。”  “我看你是想多捞一份钱吧。”李村长直白说道。  卷眉毛变得更加尴尬了,脸红得像发春的母猪一般。  突然,去方便的斗鸡眼像疯了跑过来,速度非常快,但他没有尖叫,而是瞪大眼睛,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我和大咖,李村长几人警惕的站起来,赵小鼠反应极快,他随手抓起放在旁边的小铲子,大家都觉得斗鸡眼惹上东西了,而这东西肯定是山里的豺狼,山猪或者野狗等凶兽。  可是让我们万万想不到的是斗鸡眼竟然大叫道:“那边有只长发鬼!红色的衣服……坐在树上看我!”  我和大咖对视一眼,然后表示无奈,这傻吊斗鸡眼指定是自己吓自己,把树枝当成长发鬼了。  卷眉毛二话不说,例旧对斗鸡眼一顿暴打,这次打得比较严重,斗鸡眼的哀嚎声传遍方圆数百米,犹如冤鬼鸣泣。  我看不过下去了,只好劝阻道:“行了,小小教训就好,别真打伤他。”  卷眉毛有点儿死心眼,一听我劝,马上停手了,否则还不知道斗鸡眼被他打成什么样呢。  “你小子整天邪乎,他奶奶的,再邪乎看哥哥我不弄死你!”卷眉毛撕心裂肺的吼道。  斗鸡眼蜷缩成一只大虾,身体直发抖,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我心软的病又犯了,急忙扶起斗鸡眼,拍拍他身上的灰土,语气柔和问道:“没事吧?”  斗鸡眼摇头道:“好像没事……我也不知道……”  卷眉毛得意洋洋对我道:“肯定不会有事啦,从小打到大,身体硬得很,再说了哪些部位该打不该打,我还不清楚啊。”  我紧皱眉头,刚想说点什么,结果眼睛的余光却瞧见不远处的雾中随风出现一个纤长黑影!  “谁!”  大咖和李村长,赵小鼠三人也看到了,他们警惕大声喊道。 第一卷零纹山 第七章一个无法拥有的男人 黑影高挑,线条十分婀娜,渐渐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吓晕过去。  这果然是一只女鬼,不过却是一只美丽无比的大长腿女鬼,肌如白雪,眼神性感,穿着暗酒红色外套,蓄有黑色中长发,发梢为冰冷的渐变深蓝色。  我们吓得不敢动弹,斗鸡眼和卷眉毛兄弟俩更是尿了裤子。  我喉咙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住女鬼,可却不曾想这只女鬼也盯住了我。  我当即头皮喳了一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我不是鬼。”忽然,这只女鬼开了口,但声音……是男的!  不迷信的心理让我有勇气问道:“那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男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来这里应该有某种目的,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所以姑且认作为男人吧。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用脱俗的眼神望着我,好像认识我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似乎是冲着我来的。  大咖压低声音对我说:“情况不妙的话,你快点往山外跑,听见了没。”  我道:“他不是鬼,你觉得他是鬼么?”  大咖呆了呆,不知该怎么回答,在场的都一头雾水。  凭借直觉,他绝对不是鬼,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得先问问他,于是我继续问:“说话啊,你到底是谁?”  他眯了眯眼睛,反问出一句让我瞠目乍舌的话:“你叫李沙漠,对吧?”  我一听,脑子急速缺氧,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快速扫视一遍他的外貌,发现他胸口有一块玉雕,上面刻着一个醒目的字———杨。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使劲的回忆也没有他的印象,所以说,他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他。  “是的,我叫李沙漠,有什么事情吗?”我道。  大咖和李村长几人都感到万分疑惑,李村长嘀咕一声:“原来是认识的,害我担惊一场。”  既然是人不是鬼,那就没什么好怕的,李村长松了一大口气,包括卷眉毛和赵小鼠。  他那犹如刀削一般的嘴角微微咧了咧,然后对我问:“我可以和你喝一杯么?”  我呆呆的额了一声,感觉好奇怪。  得到答应,他缓缓的向我走过来,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自然不冲鼻。  李村长道:“既然认识,那就一起吧,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李村长,而是来到我的面前,用清澈的眼睛看我。  李村长紧皱眉头,心里很是不爽。  为了快点解开疑惑,我没管那么多,直接倒了一杯烧酒给他,然后问道:“啊杨,你认识我?”  他小小的喝了一口,简单的嗯了一声。  我翻了翻白眼,纠结得要命,在心里对他爆粗口,你他妈的说话能别这么简洁吗!  “话说你是男是女?”我问。  “男。”他道。  我挑了挑眉头,一个男子长得比女子还要漂亮,加上超凡的气质,我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无法拥有的男人。  我就奇怪他为什么会认识我,关键是问他他也不肯说,这才叫人纠结啊。  算了,还是先拉拉关系,过一会儿再问他吧。  随即我对着他道:“啊杨,你肚子饿不饿,要不就先吃点东西吧。”  他盯着我,眼神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我见他不说话,便拉住他坐下来,他就一直看我,看得我有点瘆的慌,于是我找个借口带走大咖,哥俩想一起讨论讨论。  其实要说完全放松那是不可能的,李村长几人心里面还是非常警惕,毕竟也不清楚啊杨到底是什么底子。  我和大咖一起走到不远处,我对大咖道:“那家伙有点问题啊。”  大咖挠了挠后脑勺:“不是你认识的么?”  我给了大咖一拳,骂道:“认识你大爷!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大咖嘿嘿一笑:“我逗你玩呢,不过我看那家伙确实有问题,但他是人,我们不用怕。”  卧槽,大咖什么时候变成乐天派了,我咬着牙关,想将大咖胖揍一顿。  大咖道:“人家又不肯说,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等会儿慢慢摸清他的底细……话说他长得可真美,我都心动了。”  “你麻痹!滚蛋。”我气冲冲的往回走。  只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啊杨倒在地上,李村长和赵小鼠几人正打算处置啊杨呢。  情形变得太突然,我完全懵了。  我对着李村长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赵小鼠奸诈一笑:“我趁他不注意,在他的酒里放了点迷魂药。”  李村长对我道:“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你觉得不古怪?”  我当然觉得十分古怪,但赵小鼠也太奸了吧,趁人家不注意就把人家迷晕了。  “千万不要闹出误会啊。”我道。  李村长冷哼一声:“我猜他有阴谋,你小子还为他说情,太嫩了,早晚得把自己害死!”  我皱着眉毛,李村长果然够狠,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卷眉毛和斗鸡眼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俩比较中立,况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看就行了。  这时大咖赶来了,他惊诧不已道:“哎哟,你们咋把他搞晕了啊?”  李村长没有解释,而是对大咖道:“你将他扔山沟里吧。”  我对大咖摇了摇头,大咖转而看向李村长,赔笑道:“这样不好吧,山沟里蛇虫鼠蚁多如麻,他细皮嫩肉的,不一会儿肯定挂掉。”  李村长讽刺道:“长这么大块,还怕这怕哪,活该没出息!”  随后李村长指了指赵小鼠,说这事让赵小鼠干,赵小鼠虽然胆子不小,但他对害死人一举,显得非常抗拒。  李村长火冒三丈:“全他娘的害怕是吧,拿我的钱,不办我的事?我告诉你们这群傻小子,人必须要果断,不要扭扭捏捏,这样才能比别人更强!”  为了以防万一,李村长好像什么事情都肯干,而且也干得出来。  但啊杨的出现确实是太诡异了,难怪李村长会认为其中有阴谋,荒郊野岭的,别人杀了自己,外界也不会知道,反过来自己杀了别人,外界也一样不会知道。  大家沉默,只有篝火发出啪啪的声响。  在下一刻,啊杨突然站立起来,他用冰冷的眼睛盯住李村长。  李村长被吓到趴在地上,啊杨淡淡的说道:“想要我命,先把自己的命交出来。”  我和大咖几人尚未反应过来。  赵小鼠惊恐道:“这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喝了放有迷魂药的酒吗!”  啊杨哼了一声,从腰内抽出一条似玉箫的精美棒子,速度极快的打在李村长的右腿膝盖上。  李村长顿时惨叫,更加恐怖的是他的右腿膝盖竟然开始结冰,他摊到在地面,痛苦的叫着。  “那是冰?!”我惊诧不已。  啊杨还要继续动手,我急忙站到李村长的旁边,阻止道:“啊杨,别闹出人命,算我求你了!”  我不算老几,跟啊杨又没任何交情,我以为他不会听我的,没有想到他真的放下棒子了,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大咖怕啊杨出手把我也给伤了,于是他站到我的跟前,像一堵墙,极具压迫力。  赵小鼠浑身发软的退后几步,迷魂药毕竟是他下的。  卷眉毛和斗鸡眼兄弟俩明显在看戏。  大咖道:“兄弟,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李村长也没对你做出有害的举动,就请你大量一点,放他一马。”  啊杨似乎没听大咖讲话,他依旧用十分奇特的眼神盯着我。 第一卷零纹山 第八章会吃人的东西 被啊杨看得有点动心,我甩了甩头,一个男子美胜貂蝉,也是奇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大咖对着啊杨道。  可是啊杨丝毫不理睬大咖,我吐了一口气,转身蹲下查看李村长的伤势。  李村长此时疼得呲牙咧嘴,右腿膝盖结了一层正在散发寒气的白冰,我惊愕不已,这冰是从哪里来的,莫不成啊杨手里的棒子就是冰棒……不可能呀,冰棒绝对不会造成如此诡异的伤害。  我先放下心中的疑惑,对李村长问道:“感觉怎么样?”  李村长痛苦道:“刺痛冷!”  刺痛冷是什么感觉……我对李村长的描述表示陌生。  我沉思一会儿,而后想到用火烤融冰层的办法,在篝火中挑了一柄火把,随即我将火头铸在李村长的右腿膝盖表面不断灼烧。  如果是普通的白冰,那肯定会很快化为水,但李村长膝盖上的冰层似乎不是普通白冰,因为融化的速度非常缓慢。  过了好半饷,我方才将冰层完全融化掉,撕开膝盖部位的裤子布料,我看见李村长的膝盖又青又黑,而且肿得像猪蹄,里面淤血一大块。  “我去,这伤害爆表啦!”大咖震惊道。  我在心里面偷偷说了一声真可怕,对象是啊杨,他为何能干出常人办不到的事情。  赵小鼠见到李村长的膝盖,脸庞顿时涌上难以置信和畏惧的神色,他不敢跑,他怕一跑,啊杨便会拿他当目标。  卷眉毛凑近过来瞧,他十分惊诧,小声嘀咕道:“右腿恐怕是残了……”  我站了起来,对啊杨问:“李村长的右腿还能不能恢复?”  啊杨面无表情:“不知道。”  我继续问:“你怎么会不知道啊……你手中的武器到底是什么,竟然可以打出寒冰!”  啊杨不耐烦道:“你好啰嗦。”  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评价好啰嗦,当即小小的愕然一下。  看来李村长的右腿是废了,啊杨下手可真他娘的狠啊,我在心里面悄悄将他划为危险份子,同时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  说说,这么一个不寻常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还道出了我的名字,我能不好奇么,我觉得其中必定有某种猫腻。   “快救救我,求求你了,你要多少钱我给都给你!”李村长脸色乌青,爬向啊杨,嘴边还留着哈喇子。  我紧皱眉头,李村长的下场怎么样,只能看啊杨的意见了,救或者不救,一切全凭啊杨定夺。  正在此时,我突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我对身边的大咖问道:“你察觉到什么动静了吗?”  大咖的脸庞浮现狐疑的神色,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两秒钟,随即他对我点了点头,道:“像大鼻子在呼气……”  这种声音很诡异,但却极为细微,一般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重点是我和大咖完全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视线转移到啊杨的身上,我发现他的目光正投射在李老爷子的墓地上,他想要干嘛?  我疑惑之际,啊杨缓缓走向李老爷子的墓地,我皱着眉头与大咖对视一眼,皆是觉得啊杨这一举动很令人不解。  啊杨在李老爷子的墓碑旁停下,然后就一直盯着整个墓地看。  我对大咖道:“我们也过去瞧瞧。”  大咖没有意见,他立即迈出步伐,我和他并肩齐上。  来到啊杨的身边,我便明显的听见那个诡异的呼气声,我惊愕道:“是墓地里面发出来的!”  大咖也是被吓到了,我急忙问啊杨:“这是怎么回事,墓里面有东西?”  啊杨貌似在沉思,半饷才回答我:“嗯,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脊背发凉。  啊杨直接回答:“不知道。”  “会吃人的东西。”忽然,我耳朵旁传来一道悄悄声,把我给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原来是斗鸡眼这个傻子。  斗鸡眼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他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刚想问问斗鸡眼,结果他一溜烟跑到卷眉毛的身后了,然后一直拉着卷眉毛,似乎要让卷眉毛带他离开。  有时候傻子比聪明人更加聪明,永远不要歧视傻子,因为他的世界观和思想与我们不同罢了。  此刻的气氛让我双腿发软,我不是什么胆大的人,所以我心里面真的有惊悚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怪事。  李村长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只想啊杨能够发慈悲救救他,看他的样子,我实在很同情。  我叹了一口气,刚想跟啊杨求求情,没想到李老爷子的墓地轰的一声,裂开一条大大的缝隙,一阵臭味扑鼻而来,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只透明的手死死捏住一般。   墓地陡然出现的轰声,直接将赵小鼠,卷眉毛和斗鸡眼吓得簇拥在一块儿。  “荫尸!”啊杨神态变化不定。  大咖愕然盯着啊杨,问道:“你说啥?!”  啊杨没回答大咖,反而看住我,红润的嘴唇动了动,我听到一个字,跑!  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啊杨就迅速抓住我的手腕,然后便往不明确的方向狂奔。  大咖急忙跟在我的后面,不停骂着啊杨,虽然大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啊杨就这样把我拉着跑,大咖肯定会有所顾忌,生怕啊杨对我造成伤害。  赵小鼠,卷眉毛和斗鸡眼见我们三人狂跑,他们也紧随而来,赵小鼠在后面喊道:“你们跑什么呢!”  我转过头,想要回答赵小鼠,可我却看到一幕恐怖的场景,包括听见一句刺耳惨叫。  而惨叫正是不能跑的李村长发出来的,他被一只披头散发,浑身漆黑,长有獠牙的怪物开膛破肚了,那只怪物似人,它发出低沉的吼声,它在疯狂吸食李村长的血液!  我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如同牛眼般大小。  跟在大咖后面的赵小鼠他们也看到了,纷纷惊恐的叫着,速度提快好几倍。  跑了十几分钟,啊杨停下脚步,他也不喘粗气,我则快要休克了,张开大口,不断喘息。  大咖他们四人见我和啊杨停下,他们也随之停下。  卷眉毛语无伦次,边喘边道:“奶奶的,那是什么东西啊!它把李村长弄死了!”  赵小鼠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它是从墓里跳出来的!”  啊杨的表情十分淡然,我注视着他犹如皎月的侧脸,问了一句:“那怪物是荫尸?”  啊杨抿了抿嘴唇,点头道:“墓地有问题,导致荫尸的形成。”  莫非那荫尸就是死了二十余年的李老爷子?我猜八九不离十,但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吧,死人怎么可能变成荫尸呢,我对荫尸这一词也陌生得很。  我努力沉住心中的震惊和害怕,继续对啊杨问道:“荫尸又是什么,鬼?”  啊杨道:“中国古代传统活尸,暴戾嗜血,头发指甲牙齿,在死亡期间会缓慢生长,你也可以认为它是怪物,这样或许更贴切。”  我第一次听到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解释,作为一个不信邪的人,此时却不得不信,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你为什么会认识荫尸?”我紧锁眉头问。  啊杨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对于他这个惜字如金的男子,我无语至极。  大咖建议道:“不管那是什么鬼东西,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  我扫视一眼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路更是不知在何方。  我们迷路了。  卷眉毛焦急不已,道:“完了完了,跑到零纹山深处,想要出去都难。”  恐惧迅速蔓延每一个人的心间,我觉得活下来的希望就如同这黑夜,看不见! 第一卷零纹山 第九章吸血火蛾 我两条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在地形复杂的大山里面迷路,况且还是黑夜,后果可想而知,蛇虫鼠蚁都是黑夜中最致命的毒物。  别忘了,还有那只把李村长吃了的怪物在外头,不知道它会不会闻着味道追过来,实在太恐怖了,我活这么大,第一次碰见如此惊悚的事情。  赵小鼠点子多,于是我对着他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赵小鼠的两只眼睛忽闪几下,然后道:“不如往回走……”  卷眉毛打断道:“好啊,你往回走吧,估计那只从墓地里面跳出来的怪物还没吃饱,往回走就是死路一条!”  我点了点头,赞成卷眉毛的看法,好不容易跑掉的,所以不可能回头了,风险太大。  大咖道:“我建议天亮再回头,当前最重要的是先离开森林,否则夜里的食肉动物会将我们撕成碎片。”  原始的零纹山,肯定有野狼贪狗等野生动物,它们的威胁同样是致命的。  只不过我们要怎么离开,周围全是遮天蔽日的树木,野草丛生,一旦走错路,各种威胁必定接踵而至,在森林中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我犯了难,只好开口对一直不语的阿杨问道:“阿杨,你说我们该往哪走?”  其实我对阿杨有一定的依赖,这种依赖源于阿杨的不俗,他从头到尾的表现,很明显不是普通人,所以应该有两把刷子和渊博的见识。  可是我没有想到阿杨连鸟都不鸟我,他自己向前方走去,我疑惑不已,难道他知道零纹山有安全的地区?  我小跑跟上阿杨,大咖他们几人也迅速跟了上来。  “这是离开森林的路?”我问阿杨。  阿杨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不知道,我脸红耳赤:“既然不知道,那你走这里干嘛!”  阿杨依旧淡淡道:“不走这里,走哪里?”  我一下子就被阿杨问住了,阿杨完全是随意性选择,可他为什么如此淡定,我一点都看不透他。  此时我只能祈祷平安,希望这条是离开森林,通往安全地区的路,因为森林暗处有太多毒物野兽,所以广阔的空地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大山里没信号,不然我们可以跟外界联络,唉,真他娘的倒霉!  我们必须在明天下午离开零纹山,因为没有食物和水,背包丢在墓地旁边了,一日之内补充不到能量,饥饿便会充斥身体。  摸黑走了许久,我们并没有看见空地,反而在途中被野蚊子咬得全身包。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啊哦嘿……”斗鸡眼非常突兀的唱起了山歌。  卷眉毛瞪着他,骂道:“唱你娘!咱们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斗鸡眼真是傻子,等会儿把狼都给招来了。  不过斗鸡眼招来的不是狼,而是诡异的蓝色火花,几朵婴儿巴掌大的蓝火从我们右侧飘来,我们立即停下脚步。  我十分惊愕,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鬼火!”卷眉毛张大嘴吼道。  赵小鼠见识比较好,他以科学的角度,说道:“不是鬼火吧,应该是磷火。”  我感到不解,盯着渐飘渐近的蓝火,我觉得这不是磷火,因为磷火根本没有这么大,那又会是什么呢?  蓝火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在我们的脸庞上,它们正漂浮在我们的面前。  我偷偷的看了阿杨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但身姿已经做好准备,看来这几朵蓝火有问题。  忽然,一朵蓝火以迅雷般的速度粘附在赵小鼠的右臂上,结果他的整条右臂都冒起了熊熊烈火。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炸开了锅,卷眉毛和斗鸡眼急忙往后退,只有大咖脱下外套,快速包在赵小鼠的右臂上,赵小鼠痛苦的喊叫着。  火是灭了,但赵小鼠却晕死过去,我的脊背吱得一声冒出冷汗,对漂浮在半空中的蓝火忌惮不已。  大咖急忙背起赵小鼠,然后便吼着快跑两字!  阿杨又一次抓住我的手腕,速度极快的向前方跑去,卷眉毛和斗鸡眼则跟在后面,而蓝火并没有追上来,我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我们突然出现在一片草地上,这片草地的面积约莫两个足球场,不远处还有一条浑浊的小河。  大咖将赵小鼠平放在草地上,拿走包在赵小鼠右臂上的外套,我们一瞧,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深深感到震惊和恐惧,赵小鼠整条右臂,包括手掌都被烧糊了,整体缩小的一大半,右臂的血液似乎全被吸光了!  卷眉毛连连作呕,从心底受不了。  我紧缩眉头,咽了一口唾沫,那蓝火究竟是何物,竟然可以造成如此严重的烧伤,我望着赵小鼠的右臂,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发出颤抖的声音。  我看见赵小鼠的右臂压着一只圆乎乎的小动物,大咖用外套一抓,直接把这只不明生物抓了出来。 是一只黑色的飞蛾,它的大脑袋是空的,能看到里面的蓝色液体,一条长在小嘴上的尖锐肉管子极为引人注意。  我敢确定这只看起来弱小的飞蛾就是刚才的蓝火,他娘的撞邪了!  我叫大咖把其踩死,以免等会它又冒出恐怖的蓝火,大咖二话不说,便将这只火蛾踩死了,扑哧一声,火蛾爆出殷红的鲜血,原来这只火蛾是靠吸血为生的!  大咖道:“我靠,这是什么生物啊,它吸了赵小鼠的血!”  我听都没听过会冒火,会吸血的火蛾,这种小生物令人发指,想不到零纹山居然存在这等凶物。  这时,赵小鼠慢慢睁开眼睛,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五官挤在一块儿,他第一句话就是求求你们快救救我。  我刚想安慰赵小鼠,阿杨却说:“没救了,你熬不到天亮。”  阿杨是在咒赵小鼠,还是在说真话,这可是人命啊!  赵小鼠听到阿杨的话,气得快要断气了,但他没有办法,或许他的性命到此为止了。  就在下一刻,我的眼睛余光扫见树林之中散发出几点蓝光,我急忙转头一瞧,道:“它们追上来了!”  卷眉毛吓尿了:“大家快跑啊!”  阿杨本来淡定的脸色却变得不大好看,因为这里已经没路了,如果要跑的话,只能越过小河。  我指着剩半条命的赵小鼠,皱眉道:“那他怎么办?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呀。”  阿杨盯住我,眼神露出一丝惊诧之色,他的嘴唇动了动,我虽然听不到他在讲什么,但能从他的嘴形得出他说的是,心软的傻小子。 我猜阿杨是在吃惊,为什么还有人这么蠢。   不错,我的心要是硬点儿,那么我一定会不管别人的生死,心软也许是缺点,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违抗不了老天爷给予我的本性!  大咖对我道:“漠,赶紧跟我跑。” 我脸色阴晴不定:“赵小鼠他还没死呢……”  火蛾越来越近,阿杨对大咖道:“你扛着他先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大咖扛在肩膀上,然后大咖就往小河奔去,卷眉毛和斗鸡眼一见,也是拼了命跑动。  剩下阿杨和赵小鼠两个人,我还以为阿杨要留下来对付火蛾,没想到他丢下赵小鼠,随后用疯狂的速度跟上我们。  “我靠!”我无语了。  火蛾没有追过来,它们粘附在赵小鼠的身体上,化作大火将赵小鼠吞没,赵小鼠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他知道叫也没用。  我咬紧牙关,闭上双眼,不忍看那副场景。  大咖扛着我,好像不费吹灰之力,我听见淌水声,小河应该不深。  等我睁开眼睛,我们已经到岸上了。 第一卷零纹山 第十章三山国王庙的迎尸队 大咖把我放了下来,我们望着对面岸上的冲天蓝火,心有余悸。  真不知道那些火蛾是从哪里来的,资料上也没有记载,我感觉好像身处异界,这零纹山瘆人万分!  “看来这里不能呆了,它们吸完赵小鼠的血液,肯定又会追过来。”大咖道。  卷眉毛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我望着古井无波的阿杨,心猜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行事如此果断,直接将一条人命给丢下了。  为了活命,我们只能一直走,期待下一刻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就算是一个山洞也好啊,当然,认为安全的地带也不一定安全,因为零纹山不是一般的大山!  经过火蛾事件,我们都害怕极了,不敢停歇一步,也不敢距离彼此太远,生怕一不小心丧失了性命。  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零纹山,就要看看我们能不能熬到天亮了,希望黎明快点到来。  “妈的,到处都是树木杂草,这样走下去,怕是要渴死了!”大咖有点儿疲惫道。  大咖一看就是新陈代谢非常快的人,再加上扛着我过河,虽然他能够在一瞬间爆发出强猛的力量,但换来的却是体力和水分的严重流失。  没有食物和水,这让人心情更加不安。  根据荒野求生的技巧,我们好像可以凿树取水,但零纹山的怪异至极,谁都不敢保证那水喝了不会有事,这也是我们没有停下来取水的原因,大咖不得不忍耐了。  就这样,我们不断行走在黑夜中,似乎等不到天明,直到身体疲劳不堪,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处藏身之所。  还来不及喜悦,我们便被疑惑和惊异笼罩,那是一座黑色三山国王庙,零纹山的深处,居然存在建筑物,而且还是三山国王庙!  不过这座三山国王庙异常破旧,岁月的痕迹残留在表面,一股浓浓的历史气氛充斥我们的心间,我在猜零纹山以前是不是有人居住过,但这个值得研究的问题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已经不想那么多了,只想好好的休息。  三山国王庙是潮山特有的祭拜庙,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在零纹山,这事挺令人琢磨不透。  我们试探性的进入三山国王庙,我看见满目疮痍,厚厚的灰尘积累在各处,鸟粪更是随处可见,三个国王雕像有两个已经没有了头部。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卷眉毛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处境是否真假,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得他脸浮红晕。  我其实觉得挺庆幸,虽然不知当前是什么情况,但有块地方藏身,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不用在诡异的森林里游荡,如果能在三山国王庙待到天亮,那就更好了。  我们用鞋子扫掉地上的鸟粪和灰尘,阿杨则站在旁边看,等清理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几人便席地躺下,阿杨仍然站立着。  我对阿杨问道:“你不累么?”  阿杨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往门口走去,他站在门口,挺拔的身姿犹如一尊门神,我翻了翻白眼,不再管他。  我伴随着大咖的呼噜声闭上眼睛,真的太累了。  一阵阴风吹拂而过,我不由颤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我看见阿杨还站在门口,于是我忍不住起身向他走去。  来到阿杨的身边,他也没正眼看我,我皱了皱眉,凝视着他的侧脸,对他问道:“你站在这里干嘛?”  阿杨淡淡道:“如果危险突然而至,毫无戒备的你们将全部丧命。”  我吃了一惊,原来阿杨是在当我们的守护人呢,这家伙还有点良心,不完全是冷血动物,其实阿杨说的没有错,在这种恐怖的地方,怎么可以没有顾忌,方才太累,我没考虑那么多,现在一想,倒觉得后怕。  睡过一会儿,我精神好了不少,我沉思一下,对阿杨问道:“阿杨,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不能。”阿杨直接得让我十分尴尬。  我没有放弃,挑个问题,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刚才阿杨还回答我,现在却紧闭嘴巴,我叹了一口气,拿他没办法,只好不语,陪着他站。  阿杨的身份确实是一个谜,他为何会突兀的出现在零纹山,他又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认识我……种种问题都让我好奇心泛滥。  陪阿杨站了许久,他突然开口问我:“你父母呢?”  我不知道阿杨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但我还是很乐意回答他,“我爸死了,我妈……对她没印象,但我经常梦到我妈,嘿嘿。”  阿杨转过头,看着我又问:“想不想她?”  我感到很疑惑,因为阿杨的语气似乎有点奇怪,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要说不想那是假的,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道。  阿杨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要想了。”  我顿时很不爽快,我想不想我妈,关你毛事,本来我是打算对阿杨这样说的,但话到了嗓子眼又说不出来。  我忍住一口气,对阿杨问道:“那你爸妈在哪儿?”  我以为阿杨不会回答我,他却道:“我只有一个娘。”  我来了兴趣:“哟,那她一定很漂亮吧,否则你的外貌怎么能如此出众。”  “她不是我亲娘。”阿杨道。  我十分讶异,原来阿杨的命运跟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要惨,我至少有一个亲爸,虽然他死了。  伤感的问题,我不想问了,于是我转移话题:“阿杨,你是哪里人?”  阿杨目视前方,不再回答我,如果要我给他取个外号,那我一定叫他短路男,一会说话一会不说话,真他娘的憋!  不过‘阿杨’这个名字并不是阿杨的,他挂在胸口的玉佩刻着一个杨字,所以是我随意叫的,那他的真实姓名,我还不知道呢!  阿杨身上令人好奇的地方,看来不是一星半点呀,他说话也是故意收敛,让人琢磨不透。 随即我打算问问阿杨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可是没想到大咖的声音突然响彻而来:“卷眉毛!有东西爬进你的耳朵!”  我和阿杨立刻上前查看,只见卷眉毛发抖道:“快帮我把它掏出来!”  斗鸡眼吓得躲在角落,嘴里叫着救救我哥哥。  大咖鼓足勇气,抡起巴掌便往卷眉毛的脑袋拍去,有只东西从卷眉毛的耳朵里掉了出来,猛一看,原来他妈的是一直蟑螂。  “扑捏母,蟑螂而已,吓死老子了!”卷眉毛喘气道,看他青绿的脸色,就知道他被吓得不轻。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儿就好。”  大咖得知我和阿杨守了会门口,便叫我和阿杨先休息,然后他自个充当警戒,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希望接下来不要发生任何事了。  我直接躺在清理干净的地板上,看见阿杨不躺下来,我就问:“你不睡会儿?”  阿杨道:“我站着睡。”  额,站着都可以睡?阿杨真是个奇葩,我不再理睬,闭紧双眼,很快又进入梦乡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却惊愕的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  我还没有回过神,身边立即出现一大群穿着潮剧戏服的人,他们的脸跟纸人一般无二,苍白可怕。 他们皆是朝我瞪大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嘴里唱着诡异的潮剧戏曲,声音非常尖锐,我神情恐惧的被他们围在中间,头盖骨好像要被炸开了!  求生的欲望瞬间高涨,我拼命喊阿杨,意识里,似乎只有阿杨能够救我。 我知道没点儿本事的人,是绝对救不了我的,因为这……这些纸人是迎尸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