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成了太子 “呃……你要干嘛?” 王安一睁开眼,就看到有人正脱自己的衣服,顿时吓得双手抱住自己,满脸警惕。 距离拉开,他才清楚地看到,站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古典美女。 眉如远黛,眸似星辰,只是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冷艳,给人一种孤冷决绝,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王安在心里,不由大骂自己犯贱,阻止人家干嘛?和这堪比国民女神的美女接触一下,她不香吗? “殿下,你终于醒了!” 就在王安心头欲念攀升时,床边的女孩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清冷的小脸上爬上了一抹欣喜。 她跑到床边,双手压在腹前,拜下:“奴婢彩月,恭祝殿下安康!” 她这一弯身,那美丽的风景,几乎完全曝光在王安的视线中。 “好大,咳……” 王安几乎脱口而出。 话才出口,他顿时满脸尴尬,连忙干咳一声,道:“殿下?什么殿下,姑娘你认错人了……” 话没说完,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王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疼痛平息下来,王安才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然多出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记忆的主人和他同名同姓,是大炎朝皇帝的第十子,当朝太子。 这家伙并没有什么雄韬武略,反而纨绔不羁,嚣张跋扈。 满朝文武,几乎被他欺凌了一遍,常常弄得朝堂怨声载道。 因此,他在朝堂上,没有一点自己的势力。 朝中三省六部,皆把控在大皇子和六皇子手中。 但因为他是嫡子,有礼法保护,皇帝偏爱,母亲又是当朝皇后,这才稳坐东宫之位置。 然而,哪怕他占据了天时地利,却依旧在不久前的冬猎上,遭到了刺杀。 是的……刺杀! 一箭穿心。 前后通透。 “我去,这么狠啊!嘶……穿越?!” 王安低头,望着胸前的绷带,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又目瞪口呆。 特喵的,我不就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车撞了一下而已嘛?这特吗还直接给撞挂了啊! 穿越就穿越吧!还穿越到这么一个衰神身上,接手这么一把烂牌,这怎么玩? 要人没人,要钱?呵!北方蛮国犯边,江南又闹水灾,银子都拿去赈灾了,连太子俸银都被征用了…… 这……完全就是一个死局好吧! “冷静!冷静……” 王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重新梳理了一下紊乱的记忆。 前太子遭遇刺杀,罪魁祸首,很可能是大皇子或者是六皇子。 只有这两人,才会视他这绊脚石,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自己的手中一没人,二没钱,想要和他们斗,那是找死。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得仗着有皇帝的保护,赚钱,找人…… 思路理通透后,王安立即轻松了许多。 赚钱,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通过记忆,他知道现在的大炎,不管是科技水平,还是文化发展,都相当于历史上的宋朝,可谓是处处商机。 什么丝绸,茶,煤矿,酒楼等等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他是特种兵出身,虽然后来退役了,被分配到图书馆当管理员,但是对枪械,可是非常的熟悉。 等有钱了,完全可以再造枪造炮,练兵秣马,打造现代化军团。 到时候,大皇子和六皇子,还算个毛啊!真惹急了,直接端着机枪给他们突突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争一下皇位啊!当了皇帝,想做什么都可以…… 想想,王安便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可是每个男人的追求啊! “殿下,你没事吧?” 彩月细腻的声音把王安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没事……” 王安一把擦掉口水,连忙摇了摇头。 眼前这个小脸清冷的绝世美女,是前太子的贴身侍女,但前太子虽然纨绔,却没有碰过她,至今还是个处儿。 王安双眼亮晶晶,自己现在是太子,让她侍寝,应该可以吧…… 第2章 抡才大典 就在王安YY傻乐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皇上驾到!” 王安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五爪金龙袍,头戴二龙抢珠冠,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他的便宜老子,大炎皇帝----王祯。 这也是一位有着铁血手腕的皇帝,经历与大唐太宗皇帝相似,都是杀兄灭弟夺皇位的狠角色。 眼看到王安已经醒来,炎帝双眼发直,当场愣住。 王安被看得心里一阵发虚。 他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来,赶紧学前任太子,老鼠怕猫一样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既然占据了人家的身体,这也算自己半个爹,叫声父皇不过份。 “太子竟然醒了?哈哈……不愧是朕的儿子,福大命大!” 炎帝喜出望外,疾步走到床边仔细打量:“气色不错,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忽又叹了口气:“只是,苦了你的母后,知道此事后却病倒了。” 王安本来腹诽,你儿子早死了,但听到皇后病倒了,不知为何,心里竟涌起一阵酸楚,下意识道: “是儿臣不好,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无妨,你能醒来,就是对你母后最好的安慰!” 炎帝笑了笑,随即目光一寒,杀意涌动:“刺杀的事,朕已经让飞鱼卫和大理寺协同办案,限一个月内破案,不然便摘掉他们的脑袋,等抓回刺客,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父皇!” 嘴上这么说,但王安却不抱多大的希望。 敢在重兵把守的上林苑下手,那证明对方很难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另外……” 炎帝望着王安,眸光有些复杂:“在你昏迷期间,朕已经下旨明日在宣和殿作抡才大典。 “此次遴选,诗词和策论兼有之,一来是考核众位皇子的德性、才能,二来,也是借机考察一下,京城诸多的勋贵子弟中,是否有出类拔萃之人。 “既然你醒了,便也参加吧,若是不能从中脱颖而出,朕……” 他迟疑了一下:“会把你废掉,另立储君!” 其实炎帝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 太子被刺,眼看醒不过来,朝中各派势力闻风而动,纷纷借机上书,要求另立储君。 起先炎帝还借故推脱。 但这些势力太过庞大,此次又形成同一战线,能量着实不小。 几次之后推脱之后,炎帝也不得不顾及影响和后果,只好选择就范。 却没想到,王安竟在这时醒了。 只是圣旨已下,君无戏言,炎帝只能孤注一掷,让王安参加遴选,看王安能否破而后立,保住太子之位。 若能保住,自然更好。 若不能保住,就将他赶出京城,做个闲散王爷,远离朝堂纷争也好。 王安一听这话,险些就蹦了起来……妈蛋,你个糟老头子,有你这样坑儿子的吗? 没有太子之位,我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本来想找炎帝理论力理论,但一听考诗词和策论,他立马笑了。 呵,考诗词吗? 哥小学三年级便熟读唐诗宋词,身后诗仙词圣加持,还怕考这个? 至于策论…… 上下五千年、十几个百年王朝历史加持,最基础的《国富论》、土地流转制度,再到各朝各代状元榜眼探花们流传下来的卷子…… 随便拿出一份来,都能震烁千古! 没办法,这就是底蕴啊。 上下五千年的底蕴,还怕怼不过几个古人? 王安决定让这个世界的土著开开眼,想也不想,直接点了点头:“儿臣遵旨!” 第3章 出门抓一抓,魁首带回家! 听到儿子这样的回答,炎帝怔了怔,心中掀起一丝狐疑。 不对啊,怎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自家儿子自家知道。 虽然这小子平时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说话大点声都不敢,可一旦听到要考试,哪次不得硬着头皮向他求饶? 可这次…… 炎帝直直看着王安,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皇儿,你不会是……脑子也摔坏了吧?” 炎帝记得,王安当初是被人从马背上射下来。 若是摔坏了脑子,好像也挺正常? 想到这,不由悲从中来。 老天爷,我王祯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要这么惩罚我的儿子? 有什么报复你冲我来啊! 王安眼角抽了抽,面上却作出一副乖巧恭敬的样子: “回父皇,儿臣脑子没坏,儿臣只是想到,父皇为了此事,一定没少受群臣非议,所以……儿臣一定要为父皇争口气,保住我皇家颜面!” 这并不奇怪,虽说前任是个行事肆无忌惮的大纨绔,但对于自己的老爹,却从小带着几分畏惧。 所以,在炎帝面前,他一向都是这副乖巧模样。 只是,炎帝却震惊了。 王安平日在他面前,照着书本都读不顺一句完整的话。 可如今,竟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来?! 这让炎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家的儿子,肯定脑子摔坏了,也就是俗称的脑残。 不过,脑残好啊! 和他往日不学无术,愚不可及的表现比起来,如今虽然脑残,却反而看起来更加正常了。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炎帝倍感欣慰,忍不住赞道:“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就是有志气!” 顿了顿:“朕答应你,若你能夺得头筹,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竭尽全力,必不使父皇失望!” 王安大喜,赶紧打蛇随棍上。 皇帝的许诺,可是意义非凡,对于自己将来的发财大计,大有裨益。 “嗯,朕相信你。”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看到儿子信心满满的样子,炎帝仍生出几分豪情: “明日就是大典,时间有限,皇儿好生准备一下,朕还要去往坤宁宫,将你脑残……咳咳……醒来的消息,告诉你母后。”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走那么快干嘛?做贼似的……我还没说代我向母后问安呢。” 王安看着炎帝急匆匆的背影,不禁嘀咕了一句。 “殿下……” 就在这时,门外小心翼翼进来一道身影。 这是前任还算信任的两个下人之一,侍读太监郑淳。另一个则是婢女彩月。 看到王安背靠床榻,郑淳肩膀一抽一抽,忽然“哇”的一声,冲过来扑在王安大腿上,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 “呜呜……太子殿下,你总算醒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 “滚!本宫还没死呢,号丧啊!” 王安顿时脸就黑了,要不是没有力气,他非得一脚将这混蛋踹下去不可。 “殿下息怒,奴婢这是高兴,呵呵……高兴!”郑淳抹了把鼻涕,又哭又笑。 王安看到他唇上残留的鼻涕,忍不住一阵白眼,摆了摆手: “行了,本宫没事!彩月,去给本宫收集一下,恵王以前的诗词文章,本宫要用!” 恵王也就是六皇子,素有才名,号称京城第一才子。 明日抡才大典,最强的对手就是他。 彩月应了一声,匆匆转身出门。 半个时辰后,恵王发表过的诗稿,全部到了王安的手上。 “就这……” 王安随意挑选几篇看了,便撇撇嘴,丢到一边。 水平倒还可以,只是斧凿的痕迹太重,和前世他读过的那些名篇想比,有如云泥之别。 不知道前世那些诗词大贤,知道自己用他们的大作吊打恵王,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大骂自己杀鸡用牛刀? 嘿,跳就跳吧,难道他们还能穿越时空不成? 王安打了个哈欠,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一阵疲倦袭来,直接倒头就睡。 长夜漫漫,独自安眠,钢铁直男睡觉的习惯,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次日一早,天刚亮不久,炎帝就派了太监总管李元海来东宫,奉旨让王安起床。 对于自家这个儿子,炎帝是清楚的。 如果没有人督促,他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那还怎么参加抡才大典? 可李元海到了寝宫一看,顿时傻了眼。 只见王安早已起床,正对着镜子,在彩月的伺候下换衣服。 “李公公早啊。” 王安随口打了声招呼,多年的特种兵生涯,让他习惯于早睡早起。 哪怕身体有伤,这个习惯也是雷打不动。 眼看太子殿下居然破天荒主动打招呼,李元海雪白的眉毛抖了抖,赶紧作揖回礼: “老奴见过殿下……陛下有旨,让殿下用过早膳,即刻前往宣和殿,参加轮才大典。” “行了,本宫都知道。” 王安刚好穿戴完毕,转身面对李元海:“公公来得正好,不妨帮本宫看一下,这身行头够靓仔吧?” 王安对自己如今的造型很满意。 唇红齿白,身穿莽袍,束发金冠,妥妥的当世美少年。 虽说前任是废材了一点,不过留下的这具皮囊,倒还是有可取之处。 可惜李元海并不懂什么叫靓仔,不过,他还是猜出了大概的意思,笑着回应:“殿下继承了陛下的血脉,自然也有陛下的英武之气!” “英武之气……不错,本宫喜欢。” 王安恬不知耻地笑纳了,打了个响指:“既然如此,早饭就不吃了,我们现在出发!” 反正等会儿到了大殿,也不会少了吃食,到时填饱肚子也一样。 他忽然想到什么,反手在彩月的翘臀上抓了一把,臊得彩月当即红透耳根。 前任那混蛋太子,没有深入地动过彩月,但毕竟青春期到了,平日毛手毛脚的事可没少干。 真是万恶的宫中大少啊!偏偏哥还不得不学…… 王安心中大骂前任的无耻行径,面上却哈哈大笑:“所谓出门抓一抓,魁首带回家,哈哈……” 他佯装得意地把手凑近鼻子,嗅了嗅,赞道:“好香!小月月,本宫今天参加抡才大典,正好借你的运气用用,你就等着本宫带回好消息吧。” “……” 彩月没有说话,脸色娇艳欲滴。 这一切她早已习惯,自己也说不上是喜是怒。 王安又一阵哈哈大笑,随后叫上郑淳,双手负后,意气风发地走出大门。 李元海老神在在,只装没看见,转身跟了出去。 宣和殿离东宫并不远,一刻钟的功夫,轿子便停在了宣和殿外。 王安下了马车,手里不知何时抓着一把折扇。 哗啦打开,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宣和殿的太监高声唱喏,王安迈步走进大殿。 目光四扫。 乖乖,本以为自己出发已经够早,没想到,还有人来的比自己更早。 大殿中摆放了上百张矮几,上有文房四宝,并清酒供果。 每张矮几之后,都跪坐着一名年轻人。 有像他一样十六七岁的,也有不少二三十岁的,几乎坐满了位置。 王安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难道都是三更半夜就往这里赶吗? 他还真猜对了。 这些勋贵子弟,一听说皇上要举行抡才大典,选拔人才,早早就做好一切准备。 为了参加这场遴选,各各都在家长的催促下,三更天起床,四更天出发。 天还没亮,就聚集在午门之外,比那些上朝的大臣还要积极。 而炎帝也破例没有召开朝会,一早就带着一批重臣,和翰林学士赶到这里,主持大局。 由此可见,朝廷上下,对于今天这场抡才大典的重视。 如今南方大水,北蛮寇边,战火绵延,流民四起……朝廷急需各类人才,出谋划策,安定四方。 可谓是求贤若渴。 众人听到太子驾到,一时纷纷看过来,目光各异。 惊讶、怔神、不屑、嘲弄、轻蔑…… 谁也没想到,重伤昏迷的太子,竟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短暂的震惊过后,这些目光很有默契地转为轻蔑和无视。 谁都知道,当今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纨绔。 你若老老实实,在你的东宫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居然敢来参加抡才大典。 这是你这种草包能参加的吗? 简直自取其辱! 众人心中冷笑,他们已经想好,花式羞辱太子的一千种办法…… 王安知道,这些人身后大部分都有恵王,或昌王的背景,对于这些目光,自然不屑一顾。 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来砸场子的。 敢惦记老子的太子之位? 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残忍…… 第4章 本宫不是针对谁,在座的都是垃圾! 正前方的圈椅上,穿着常服的炎帝见到王安走来,阴沉的脸才缓下来。 虽然王安昨日已经答应参加遴选,早上又派了李元海过去,但他还是担心,王安会像以前一样,撒泼打滚避开考核。 还好,这小混蛋在开考之前,及时赶到了。 “儿臣见过父皇!” 王安停步,作揖行礼。 “落座吧!” 炎帝面无表情地指着前方的一张案几。 王安道了一声是,便昂首挺胸、迈着不可一世的步伐,走到矮几后坐下。 “咔嚓……” 突然,一声清脆的啃水果的声音响起。 与此刻寂静的大殿相比,显得格外突兀。 “……”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到王安岔开腿坐在垫子上,右腿一抖一抖,正旁若无人地啃着一个桃子。 群臣尽皆皱眉。 勋贵子弟暗暗耻笑,对其不无鄙视。 炎帝则抽了抽眼角,心中有一万头草原神兽狂奔而过。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皇帝亲临,群臣坐镇,如此庄严肃穆的抡才大典,身为太子,不思以身作则,甘为表率,居然……居然…… 炎帝胸口疼得厉害,忍不住大声呵斥:“太子,你没吃早饭吗!” 王安不紧不慢地又啃了一口桃子,仿佛听不出言外之意,点点头:“对啊,父皇英明!” “……” 炎帝的胸口更疼了,张着嘴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太子殿下既然没吃早饭,又有伤在身,这种场合,还是别参加了吧。”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当即发难,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穿着紫色锦衣的青年。 见王安望来,还恭敬的行了一礼,嘴角含笑:“免得殿下憔悴心力,病上加病。” 王安双眼微眯,眼前青年的信息,很快就出现在脑海中。 张澜,六皇子恵王的表哥,张贤妃的侄子,荣国公的孙子。 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难怪说话这么嚣张呢! 只是…… 在老子面前装比,你妈妈从小没教过你思想品德吗? “闭嘴,怎么和殿下说话呢?” 然而,王安正想说话,却被一道温和的训斥声打断了。 扭头一看,只见张澜身边,正坐着一个温润尔雅,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 少年的模样与王安有几分相似,嘴角泛着和煦的笑容,见到他同样礼貌地行了: “太子莫怪,张澜素来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本王替他向殿下道歉了。还请殿下别和他一般计较。” 六皇子,王睿! 这可是头号敌人呐! 王安眼底的锐利一闪而过,随即舔了舔嘴角,玩味一笑。 “皇兄说笑了,孤怎么可能会……不跟他计较呢!” 他将手中的桃子丢掉,摊开手:“本宫不吃早饭,只是觉得自己水平太高,想给你们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既然有人不识好人心,那好,本宫摊牌了,不装了……” 他目光扫了一圈,气势拔高:“除了父皇外,本宫不是针对谁,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猪猪侠。 老子是谁? 我可是大炎朝百年来,最纨绔的太子。 会心平气和给你讲理?做梦呢? 何况,你们特么都是老子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大殿顷刻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一群参与遴选的勋贵子弟顿时满脸呆滞,而担任监督的张征和徐怀之,已是满脸怒容。 他们可是大炎的文坛泰斗,王安的话,可是把他们也骂了。 王安自然早就发现了这两个老学究,但他丝毫不在意,张征是恵王的人,而徐怀之,可是和大皇子昌王走得很近。 如此,王安当然不会和他们客气了。 炎帝闻言,当下脸色一沉,这小混蛋,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你是当朝太子,不是市井流氓。 还好把朕排除在外了,不然,朕不扒了你的皮。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等吗?” “太子殿下乃是大炎储君,岂能这般无礼!” “陛下,臣弹劾太子殿下,口出狂言,无储君之德!” “……” 众人回过神,顿时气得脸红耳赤,对王安口诛笔伐。 王睿见状,嘴角微微扬起,没想到两句话,王安就乱了分寸,送了这么一个攻击他的好机会。 他望向张征,微微地点了点头。 张征立即会意。 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涕流:“陛下!请为老臣做主,老臣为官三朝,苦学专研六十年,就算不曾为朝廷立下寸功,但自认也是殚精竭虑。 “今日,却受太子殿下这般羞辱,若陛下不为微臣做主,微臣自请,罢官离去。” 徐怀之老眼闪了闪,也跪道:“臣附议!” 这一幕,让王安暗暗咂舌,看来在有机会针对自己的时候,昌王和恵王会进入短暂的联盟,步伐出奇一致。 炎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征和徐怀之,目光凛冽无比,朕可以容忍小辈的无礼,但你们两个老家伙,凑什么热闹? “两位爱卿严重了,小辈之间争强好胜,在朕看来,这是好事!” 炎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不怒而威:“起来罢,别让小辈们看笑话。” 徐怀之和张征知道皇帝生气了,但又不想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便重重叩拜在地,道:“陛下,太子乃是国之储君,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岂是小事!望陛下三思。” “放肆!” 炎帝拍桌而起,勃然大怒。 一而再触朕的底线,真当朕不会杀人是吧? 整个大殿顿时跪了一地。 王安往大殿上瞟了一眼,暗叹皇帝的气势果然霸道,不过这时候自己该出场了,不然有可能暴怒中的炎帝,真的有可能会把这两个老家伙砍了。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炎帝背上一个残暴的罪名。 “呵呵,张大人,徐大人,你们两位可真威风啊!” 王安缓缓站起,摇着折扇向着张征和徐怀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冷冽。 “都说本宫纨绔不羁,我看,你们两位比本宫还厉害啊! “听你们这意思,莫不是想要逼我父皇……废太子不成?!” 后面几个字,王安的声音拔高八度。 徐怀之和张征顿时吓个半死,身体抖若筛糠。 虽然最终的目的,是废太子,但这不是一朝而就的事,他们此时,只是想要让皇帝教训一下太子而已。 却没想到,王安竟然明目张胆,把这帽子往他们脑袋上扣。 这要是扣实了,那可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第5章 从军行! 张征和徐怀之吓得冷汗涔涔,瑟瑟发抖:“陛下恕罪,臣绝无此意。” 炎帝见到王安一句话,就把两位大臣给镇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不知道王安想要做什么,他最终只是沉着脸,并没有说话。 “绝无此意?” 王安目光上下打量着张征和徐怀之,拍着脑袋转了一圈,道:“啧啧……瞧瞧,这就是我大炎朝,人人歌颂的正人君子。 “连自己的目的,都得藏在阴暗里,还真是可悲! “算了,本宫也懒得和你们废话,你们不是想要罢官吗?好,本宫给你们这个机会。 “就以这次遴选来打个赌好了,本宫若是夺得魁首,你们两个自己主动辞官滚蛋。 “本宫若输了,自动退出东宫,如何?” 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沸腾起来。 “太子是疯了吧?竟然打这样的赌!” “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也敢在口出狂言。” “遴选魁首,有恵王殿下在,他想拿到?简直痴人说梦!” 众人低声议论,对王安的话嗤之以鼻。 而王睿,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因为兴奋,他的身体都在轻微颤抖,手臂上青筋直跳。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此次遴选,就是为他们皇子准备的,若是皇子获得魁首,有很大的希望,会被炎帝立为储君。 他自诩才华横溢,无论诗词还是策论,都不会是王安这半壶水能比的。 王安此举,无疑是找死。 炎帝见状,眉头微皱,他不知道王安哪里来的底气,竟敢发出这样的赌约,但这份魄力,却让他格外欣赏,因此也没有阻止。 皇帝没有阻止,那就是默认了此事。 张征和徐怀之也忘记恐惧了,几乎异口同声道:“殿下此言当真?” 王安冷哼一声,道:“有父皇作证呢!” 张征和徐怀之顿时满心激动,平时架鹰遛狗,那全京城没一个是太子的对手,但说到舞文弄墨,一万个太子,也敌不过半个恵王! 两人相视一眼,道:“好,老臣答应。” 王安的嘴角,也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众人以为占了便宜,殊不知,王安正是打算借着遴选,裁掉恵王和昌王的两大助臂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按太子所言吧!” 炎帝见事成定局,重新坐回龙椅上:“起来吧,各自回坐,准备遴选。” 众人纷纷谢礼回桌。 张征和徐怀之也回到座位上,只是目光一直盯着王安,不给他有任何抄小抄的机会。 “此次遴选,先考诗词,后考策论,李元海,分发考卷!” 既然是皇家遴选,自然不需要吏部参与。 皇帝下了命令,李元海就带着十几个小太监,抱着考卷分发下来。 王安拿到试卷,目光便立即落在题目上。 只见诗词题目为:以边塞为主题,赋诗或填词一首。 边塞诗吗? 王安的双眸微微眯起,揣摩一下,他就明白炎帝为什么要用边塞为主题,赋诗或填词了。 一个月前,北方蛮国屡犯大炎边境,炎帝主打,但朝中众臣,却一直反对,反而提出派使议和,赔点款让蛮国撤军。 这让有宏图大志的炎帝,怎么可能接受? 以边塞为遴选诗词的主题,炎帝是想通过这些勋贵子弟,告诉他们身后的家族,这仗,他炎帝打定了! 想到这些,王安本想用的《使至塞上》,就立即被他否决了。 大炎朝,炎帝才是老大,这条大腿得稳稳抱住,最好的办法就一个----舔! 王安想了想,选用了《从军行》七首之一。 炎帝见试卷已经发放完毕,便让李元海搬来了一枚小鼎,点燃了鼎中的长香。 “总共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开始作答,香燃尽后,停笔封卷。” 炎帝话刚落,大殿上所有人便开始构思,打腹稿,安静无比。 王安抬头扫了一下,顿时有些无语,诗词这东西本来就要一气呵成,这样长时间绞尽脑汁来写,确定是赋诗,而不是拼凑? 呃…… 这么一想,王安忽然有些脸红。 拼凑好像还是自己的,但他呢?抄的。 炎帝见到炎帝遴选已经开始,王安还在东张西望,当下脸色一沉。 这小子,果然还是不思上进,就这样还敢和人打赌?要是输了,看朕不打断你的腿! “咳----” 炎帝举拳抵唇,低咳一声。 王安回过神,见到炎帝脸色阴沉,眸泛寒光,缩了缩脑袋,这才开始动笔赋……抄诗。 张征和徐怀之一直紧盯着王安,见他不打腹稿,直接在考卷上誊抄,两人相视一笑,当时就放心了。 连才华横溢的恵王,都在小心翼翼地构思,力求精益求精,太子这直接动笔,难不成还想写出什么千古名句? 时间一点点流逝。 鼎中的香,终于烧完。 “时间到!” “收卷,糊名,交由陛下和两位学士评选,选出第一名!” 李元海的公鸭声,在大殿里响起。 众人纷纷停笔,十几个小太监匆匆地下大殿收卷糊名,为了防备评选时出现猫腻,还特意把试卷打乱了,这才把试卷呈递到炎帝的案头。 炎帝本想先把太子的试卷抽出来,但见到张征和徐怀之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只好作罢。 “两位卿家也看一下吧!” 炎帝无奈,只好将试卷分成了三等份,将两份让宦官递给了张征和徐怀之。 考卷不多,半柱香不到,炎帝和张征两位大人,便已经把认为写得不错的选了出来,进入了讨论阶段。 “啧啧,有些人啊!没有那个本事,还非得装,这要是输了,这皇家的脸啊,可就丢光了。” 王安闭着双眼,安静地等待考核结果。 身后再次转来张澜阴恻恻的声音。 他回过头,默默看了张澜一眼,嘴角一勾:“孤的东宫,缺一个饲马太监,你挺合适。” “你……” 张澜一愣,立即明白王安在骂自己阴阳怪气,当下气得脸色通红:“你别得意,没有了太子之位,看你还怎么狂!” “傻逼!”王安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 张澜直接暴跳起来,好在恵王及时拦住,轻笑道:“皇弟!张澜素有失言,但你作为太子,代表皇家颜面,说话也注意点分寸。” “哦?按皇兄的意思,他羞辱我皇室,我还得陪着笑脸装孙子喽?”王安玩味一笑。 王睿怔住。 “呵,本宫刚才已经说过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想要胜过本宫?赶下辈子吧……” 王睿脸色僵了僵,眼中难得的多了一抹冷意,冷哼道:“那殿下,恐怕没什么机会了!” 刚好这时,李元海的声音传来,宣布了结果:“经过陛下和两位大人评选,此次遴选诗词第一名是----” 王睿一笑,缓缓地站了起来。 却听李元海继续道:“《从军行》!” 三个字一出,王睿呆在当场…… 第6章 现场出题! 王睿对自己的才华很有信心,平时参加过不少诗会词,京城勋贵子弟能超过自己的,还没出现。 但听到李元海公布的结果,王睿当时就傻了。 他的诗名,是《秋塞》,而不是什么《从军行》。 是谁? 到底是谁?! 竟然敢在这时候,给自己下绊子? 王睿脑袋嗡嗡响,因为半低头,没人看到他此时狰狞的脸。 众人本来就怀疑是王睿的大作,如今见他站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出现果不其然的表情,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殿下大才,我等佩服。” “呵呵,还有人竟敢说要夺魁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 大殿一片沸腾,张征和徐怀之见状,也如释重负,恵王夺了第一,那太子就无缘魁首了。 这赌。 他们赢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动,太子倒台,将来不管是昌王还是恵王上位,他们立此大功,将来定能封侯拜相。 见到这一幕,炎帝眉心微拧,虽说这一幕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但此时见到王安输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诸多皇子中,能力出众的,当属大皇子和六皇子。 大皇子性格沉稳,不骄不躁,但心思难以琢磨,六皇子看似洒脱,风度翩翩,实则心思最重…… 因此,他更喜欢心性耿直,胸无城府的太子,这也是他偏爱太子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寄予希望,所以他才狠下决心,希望王安能破而后立。 但现在……炎帝摇了摇头,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而王安,此时也是一脸懵逼!心说这家伙不会也是穿越者吧?居然也知道《从军行》? 却没有人知道,此时的王睿,躁得满脸通红,众人夸奖一句,他就觉得自己的脸上,被重重地甩上一巴掌,恨不得地缝给钻进去。 这时,李元海把全诗给念了出来。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 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虽然李元海是只公鸭子的声音,但这一首诗,愣是给他念出了俾睨天下的气势。 念完,大殿上静了一瞬,顿时喧嚣起来。 “殿下不亏是京城第一才子,好诗啊!” “气势雄伟,又婉转千回,殿下堪称诗文宗师了!” “恭喜殿下,此诗定能在我大炎的诗坛史上,光辉夺目。” 王睿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站又不是,坐又不是,想要解释,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住,几次想要开口,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而王安,这时已经瞪大了双眼,哎哟我操,兄弟,你这是冒名顶替啊! “肃静!” 李元海继续道:“奉陛下命,撕糊名,此诗作者是王……王……王……” 话没说完,李元海瞳孔一缩,两条雪白的眉毛几乎都要竖了起来,连声音都在颤抖。 炎帝不满地瞪了李元海一眼,怒道:“你没吃饭吗?给朕念清楚。” 李元海双手高高将考卷捧过头顶,道:“回陛下,是太子殿下,王安!”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众人的脸上还保持着原有的表情,呆滞下来。 张征和徐怀之也是满脸震惊眼底深处,充满了惶恐。 一直站着的王睿,听到王安的名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他明明就是个废物啊!王睿在心底咆哮。 至于张澜,已经双目无神,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炎帝也怔住了。 但他是一国之君,定力定然比其他人要,错愕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一把从李元海的手中,将试卷给夺了过来。 王安两个大字,清晰地映入了眼中。 “哈哈……好!好!好!” 炎帝大笑,语气激动。 看向王安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本来只希望王安能破而后立,却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反手一巴掌,轻轻松松弄残了两位朝廷大员。 唯独王安,嘴角顿时直抽抽,也不知道大炎是多久没有名篇问世了,竟然这么大反应。 “不可能!” 就在这时,回过神的张澜,倏地站了起来,指着王安道:“他怎么可能能作诗,之前写的树杈诗还一窍不通,一定是请人做好了,背出来的!” 众人也回过神来,想到太子的过往,几乎便认定,张澜的说法是正确的! 一个把优美的诗句,愣是写成“哎呀我的妈,好大一树杈”的人,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好的诗句。 王睿、张征以及徐怀之三人,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不错,以殿下以往的……战绩,能写出这样的诗,很难让人信服!”张征假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炎帝闻言,目光立即变得锐利起来,什么意思?朕的儿子,就这么没用是吧? “那以张大人之见呢?”炎帝连卿家两字都不用了,足以见他有多愤怒。 事关自己的前途,张征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请现场出题,这样一来,定能服众。” “是的,陛下,若是殿下能当场作出诗词,我等定信服。”张澜也赶紧趁机道,看向王安的目光充满挑衅。 炎帝脸色难看,目光看向王安,却见王安笑着站了起来,颠了颠坐得发麻的脚,道:“行吧!既然你们自取其辱,那本宫,就成全你们!” “父皇,请出题吧。” 炎帝看着王安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皱眉点点头,说道:“皇儿是当朝太子,那便以忧国忧民为主题,写一首诗或词好了。” 忧国忧民? 炎帝说的这是自己吧…… 王安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沉吟了一下,道:“那儿臣,便以一首《满江红》,赠与父皇!” 话落,便提步在大殿中踱步,慷慨激昂的声音,也在大殿上传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大雁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王安开口时,众人还满脸不屑。 等他念完上阙,众人的脸色,开始僵硬下来。 待到他声音落下时,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仿佛见到鬼…… 第7章 谁给你们的勇气? 众人呆若木鸡,震撼无比。 之前的怀疑和不屑,因为一首慷慨激昂的《满江红》,仿佛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他们的脸上。 打得他们脸色发红,羞愧难当。 这还是太子吗? 这还是那个纨绔粗鄙的太子吗?! 望着大殿之上,手持折扇、挥斥方遒的少年,众人的心中震撼莫名。 张征和徐怀之也傻了,老眼瞪得像两个核桃。 他们都是文坛泰斗,一听就知道,这是一首能震铄古今、流传千年的词。 更重要的是,这首词,几乎写尽了大炎几十年的征战兴衰,满怀激烈,悲壮激昂,没有大才,作不出来。 而这样一首词,竟然是太子出口成章、一气呵成之下念出…… 这才是让张征和徐怀之感到恐惧的地方。 这代表着,太子夺魁的几率非常高。 想到这个结果,两人的心就凉了半截。 没关系,还有……还有策论呢。 两人暗暗给自己打气,死死攥住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只要恵王能在策论上碾压太子,那太子诗词再惊艳,也无缘魁首。 张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甚至踉跄地退了两步。 王安的表现,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王睿也是脸色铁青,鬓角青筋直跳。 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个他最瞧不起的人,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甚至……会威胁到今日的筹谋。 想到这里,王睿的眼神就变得冷厉起来! 为了今日,本王付出了无数心血,岂能容你轻而易举地破坏? 相比于满腹心事的众人,此时最为震撼的,莫过于炎帝,为此,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确定自己眼见为实,炎帝险些放声大笑,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啊! 这一首词,写尽了朕的雄心壮志。 “好!好!好!” 炎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拍着双手激动地站了起来。 顷刻间,大殿之上掌声雷动。 王睿等人虽然脸色难看,但也不得不为王安鼓掌。 王安双手执扇,作揖还礼:“多谢父皇赞赏。” 随即扭头看向众人:“都说了,在本宫面前,你们都是渣渣,服不服?” 掌声骤然停止。 众人瞪着王安,皆咬牙切齿。 太嘚瑟了,好想打人啊! 本来圣心甚慰的炎帝,听到这话,嘴角顿时抽了抽。 这小混蛋,真是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坊。 低调懂不懂? “哼!胡闹。” 炎帝脸色一沉,王安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见王安老实了,炎帝脸色缓和,又忍不住得意起来:“还有人怀疑,太子的诗词是剽窃的吗?” 大殿一片安静。 王安转身看着张澜,笑嘻嘻地道:“张世兄,又到了你表演的时间,请。” 张澜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请你麻痹,当老子是白痴?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咬牙道:“在下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怂包。” 王安白了他一眼,又气得他差点三尸神暴跳。 见没人出声,炎帝笑了笑:“既然如此,朕宣布,第一场诗词胜者,太子王安!”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众人听到这个结果,还是不免嘘。 本以为碾压全场的会是恵王,没想到……获胜的竟是太子。 这简直就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书生,突然考中了进士一样稀奇。 真是人活久了,什么怪事都能见到啊。 “既然诗词已经考完,各自回位吧,准备考策论!” 炎帝重新坐回龙椅上,再度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众人纷纷回位。 王安也回到座位坐了下来,张澜看着他摇着扇子怡然自得的样子,当下眼神仿佛淬了毒,冷笑道: “呵,殿下别高兴得太早,这策论,可是和诗词一道大相径庭,不是运气好就能作出来的。” 以前,王安在他面前,拙舌笨口,想怎么奚落就怎么奚落。 现在,忽然嘲讽不动了,这让他如何不恨? 王安回过头,玩味一笑:“刚才怎么不说话?本宫还以为你变哑巴了。” “你!” 张澜气得发抖,握紧拳头,真想一拳将王安的脸砸扁。 这混蛋,太气人了啊! “咦?你还想打本宫啊?来,往这里打,不打你是我孙子!”王安指着自己的脸,还往前凑了凑。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张澜暴怒,拎起拳头就要砸。 只是,拳头还没提起来,就被恵王抓住,按进桌下。 王安暗道一声可惜,本来他想激怒张澜对自己动手,在这样的场合,哪怕他是皇亲国戚,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想到被恵王看穿了。 “张澜说的没错,策论,本王是不会再给皇弟机会了!” 王睿笑吟吟盯着王安,眼神却极其冰冷:“不得不承认,皇弟藏得很深,诗词的确惊艳卓绝,但策论,你还没资格和本王相提并论!” 王安眼眸微眯。 张澜冷哼一声,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恵王殿下在六部学习处理政务的时候,殿下还在街上遛鸟呢,和恵王比策论,呵呵……” 王睿笑得越发灿烂,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本王府上幕僚上百人,他们一起为本王做的策论,太子认为,你还有机会吗?” 他心里暗暗发誓,这一场,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将太子踩进尘埃。 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皇子。 王安一脸戏谑,也不生气:“我说,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吗?” 王睿和张澜倏地愣住。 梁静茹? 谁啊? 王安也懒得和两人废话:“有一百人的幕僚很牛逼是吧?今天本宫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以一敌百!” 王睿两人嗤之以鼻。 以一敌百? 呵!会念两首诗,还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写的,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时,炎帝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刚才太子现场吟诗,倒是给了朕一个启示,所以,策论考试,朕也不用考卷了,诸位小卿家,直接以奏对的方式进行吧。” 众人一听,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和皇帝奏对,那可是朝中重臣,才有的权利啊! 见到众人兴致勃勃,炎帝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 “因朝廷连年内忧外患,最近,有两万多百姓流离京城,导致京城混乱不堪,偷窃、杀人、抢劫等案件频发。 “因此,朕的考题,便是如何治理这两万多流民。” 听到考题,原本踌躇满志的众人,顿时就焉了。 可有两人,神情却是截然不同…… 第8章 居然有人比自己更装逼?! 怎么会是安置流民? 众勋贵子弟百思不得其解。 殿前奏对,不是该考治国良方吗?又或是领兵打仗,富国强兵? 为了这场策论,大家早在家中就提前押题,由族中最有经验的长辈作好,再由他们背下来。 为的,就是在殿前一鸣惊人。 可谁知…… 众人心中泪牛满面。 可怜小爷昨晚通宵达旦,熬灯苦背,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苍天啊大地啊,没法作弊了,这……这还有天理吗? 鬼知道怎么安置流民啊! 连内朝廷都解决不好的问题,他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就更不会深入底层,去帮助那些肮脏的乞丐。 一时低眉顺眼,都不做声。 “怎么,诸位小卿家没有什么想法吗?” 炎帝等了一会儿,不免有些失望,下意识看向王安。 今天这臭小子诗词一绝,没准策论上,也会给自己带来一点惊喜。 却见王安又啃起了糕点,眯着眼满脸享受,旁边郑淳点头哈腰给他摇扇。 真是好不惬意无比,快活似神仙。 炎帝忽然生出无力感。 太子这样,一看就很不靠谱啊。 炎帝只能看向王睿:“恵王,说说你的想法!” 王睿赶紧站起来,原本智珠在握的表情,忽然化作为难,瞥了眼王安: “回父皇,儿臣在六部帮忙处理过一些政务,此策论还难不倒儿臣,不如……还是让太子殿下先来吧?” “要是儿臣率先出手,太子怕是就没有出手机会了。” 王安嘴里的半块糕点掉在地上。 气得浑身发抖。 无耻! 简直无耻至极! 世上怎么能有人比我更装逼? 玛德,谁也别想夺走哥海贼王……不,装逼王的称号! 其他人也吃了一惊,脸色变得玩味起来。 恵王这一手,分明是在将太子的军啊! 策论可不是诗词,诗词做得再好,只能说文采不错。 而策论,考验的是个人能力。 比如诗仙李太白,文采斐然,光耀千古,可谓一代文豪大家。 可论起他的执政能力…… 只看他呆在全国最有权势的唐玄宗身边,最终都没能捞到一官半职,就能知道----文才,不等于能力,尤其是执政能力。 而恵王,最不缺的就是能力。 不然,他也不可能深得群臣青睐,在六部中左右逢源。 炎帝皱眉,微微叹了口气。 恵王此子,本事他不怀疑,唯独少了一份胸襟。 “太子……” “父皇,恵王说的也是儿臣想说的!” 王安一句将炎帝的话语堵住。 他自然知道王睿的心思, 想让老子先出丑,然后自己再惊艳登场,完美表现,再借机踩上两脚? 呵呵…… 连我的专属台词都敢抢,今天哥偏不让你如愿,气死你! “嗯?”炎帝看着两个儿子,微微眯眼,“你俩都不愿争先?” 王安抱着胳膊冷笑,也不说话,王睿也看着他,目光充满不屑。 这时,急先锋张澜又跳出来:“太子殿下,凡是讲个先来后到,既是恵王推荐,殿下身为皇子之首,理当做出表率,何意借故推脱?还是说……” “殿下虽诗才斐然,文章锦绣,实则对治国理政一窍不通,胸中空无一物?” 这话可谓诛心,连王安刚才的诗词也否定了。 言外之意,王安就是个绣花枕头。 文章写的再华丽又有什么用,处理政务,还不是草包一个! 王睿当即递给张澜一个赞赏的眼神,又扭过头,目光不动声色从群臣脸上掠过,暗示他们出声。 “张贤侄此言有理!” “微臣也这么觉得,太子理应做出表率。” “没错,太子何故畏惧,不肯迎难而上,莫非真被说中了?” 属于恵王一派的朝臣,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借机表现。 炎帝微微皱眉,尽管群臣一边倒地支持恵王,让他心中不喜,但,此刻却不是计较的时候。 “太子……” 谁知,才刚开口,居然又被王安打断:“父皇,所谓君无戏言,儿臣身为储君,虽不是君,却也代表父皇的颜面,岂能出尔反尔?” 他冷冷一笑,若有深意道:“再说,这道策论于儿臣,不过小道尔,信手即可拈来……只是,谁知道儿臣说出之后,有人会不会硬说是自己的想法?” 王睿顿时脸色一沉:“太子,你是怀疑本王会抄袭?” “谁知道呢?”王安翻了个白眼,“防人之心不可无,本宫要脸,可就怕有些人不要脸啊。” “哼!太子未免太自大了,就你那水平,便是让本王抄袭,本王都不屑一顾!” 王睿气不过,当即从座位走出,向上首行礼:“父皇,既然太子执意推脱,那这第一名,儿臣就当仁不让了。” 这话一语双关,显出恵王的志在必得。 只是王安却嗤之以鼻。 第一名? 呵呵,你要是得了第一,那小爷的第一名找谁要去? 眼看两个儿子杠上了,炎帝顿感头大,不过他也没勉强,伸手示意: “既如此,恵王就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王睿本想让王安出丑,没想到反被激将,心里窝火至极,早就憋不住。 炎帝话音刚落,他便急不可耐地将想法一股脑说出来: “回父皇,此次流民入京,一由北边战祸,二由南边灾荒,只要平息这两处的事端,将流民遣回原籍,就能解决问题。 “在这期间,朝廷只需开仓放粮,用米面熬成粥,施给他们保命即可。 “至于流民盗窃犯事,限于官府的衙差人数,可从城外守备大营,调集部分兵卒到巡城司,协助镇压。 “另外,儿臣还有一条建议,用流民管理流民。 “朝廷可在流民中,选出有一定威望的,把粮食交给他们,由他们去负责给流民施粥,而官府,只需要监管便可!” 听完王睿的建议,大殿上顿时热闹起来。 “以流民管流民!妙啊!这能大幅度减少官府的负担。” “的确,之前赈灾,几乎都是官府亲力亲为,恵王殿下的建议,的确是点睛之笔!” “不亏是恵王殿下!佩服。” “……” 众人赞不绝口。 张征和徐怀之也双眼发亮,流民问题,自古以来都是困扰着每朝每代的问题。 而恵王的建议,无疑是为后世提供了一个赈灾的新方向。 此计,可行。 两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恵王殿下……赢定了。 炎帝也暗暗点头,其实在出这个试题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现在临时起意,就是想看看,这些年轻人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样。 甚至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王睿的策略和想法,让炎帝很满意。 只有王安听到这种言论,暗自摇头。 这群人脑子有病吧? 这哪里是赈灾啊,分明就是养一群大爷,让人混吃等死的节奏啊…… 第9章 你这是在危害社稷! “嗯,不错,恵王所言甚合朕心” 对于恵王的策论,炎帝给出不低的评价,目光巡睃一圈:“诸位还有什么想法?若是没有,此次策论的胜者,朕可就宣布了!” 虽然是问的众人,但炎帝的目光,却落在王安身上。 臭小子,你要再不说话,可就无缘魁首了,这赌,你也就输了。 王睿也看向王安,面有得色:“太子殿下,你以为此策如何?” 王安缓缓抬头,砸了咂嘴:“该怎么说呢……你这么蠢,以后出门,别说本宫和你是兄弟啊。” 安静。 绝对的安静! 众人看向王安的目光,再次变得怪异起来! 如今大炎内忧外患,不管是对时局的分析,还是救治灾民的策略,恵王的办法对朝廷来说,绝对是良策了。 但这样的良策,在太子的面前,竟然被说成愚蠢? “哼!恵王殿下的计策,已经堪称完美,太子殿下这是哗众取宠吗?” 张澜嗤笑一声,目光看向王安,挑衅道:“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有更好的良策?” “良策嘛……” 王安指尖转着折扇,笑着瞅了瞅张澜,道:“别说,本宫还真有!” 众人闻言,脸上都在抽搐着,恵王府上幕僚上百,恵王的策论,可以说是经过这上百人反复推敲和修改,最后才确定的最佳计策。 而太子……就一个人。 一个人再厉害,难道还能比得上数百人? 张征和徐怀之看着王安,脸上也充满了戏谑,如果赈灾这么容易,也不会是千百年的难题了。 就连炎帝,脸色也都微微一沉,小王八蛋,你是不是诗词做得不错,开始飘了啊。 连朕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居然还说自己有良策? 要敢胡诌,朕打不断你的腿。 张澜冷哼一声,还想嘲讽两句,却被王睿伸手拦住,抱着双手恭敬地向王安行了一礼,笑道:“还请太子殿下赐教!” 王安拍了拍脑袋,叹气道:“行吧,那本宫就教教你怎么赈灾,首先,本宫问你,你赈灾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王睿心里暗说本王当然是为了民心,面上却大义凛然道:“自然是为了解决流民的饮食问题,彰显皇恩。” 你妹,还挺会舔! 不过要舔,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王安摇了摇头,眯眼道:“那本宫告诉你,你这不是彰显皇恩,而是在危害社稷。”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危害社稷,这可是重罪啊!太子这也太霸道了吧?这样的帽子,竟然敢随意乱扣。 炎帝脸色也因此冷了下来,心说等遴选结束,朕非得好好教训这家伙不可,还真是口不择言,什么都敢说了!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王睿当即脸色一白,瞬间就跪了下来,但心里却格外兴奋,炎帝最讨厌兄弟阋墙,王安此举,无疑是自掘坟墓。 他看着王安,满脸愤怒道:“太子殿下何处此言?” 张澜也赶紧伏跪下来,声嘶力竭道:“陛下,恵王殿下为国殚精竭虑,太子殿下此言,是陷恵王殿下余不仁不义啊!” “是啊!陛下,恵王殿下一心为国,太子殿下此言,纯属子虚乌有!” “小臣附议!” “臣附议!” “……” 大殿之上,瞬间跪下了十几个人为恵王求情。 王安顿时就有些懵逼了。 哎哟卧槽,老子就说一句实话而已啊,这么大反应干嘛? “行,那本宫就告诉你,为什么说,你这是危害社稷。” 不等冷着脸的炎帝说话,王安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着王睿逼去。 王安盯着王睿,郎朗之音,缓缓在大殿传开。 “皇兄的策论,可行性的确很高,但危害也很大,本宫粗略说几点吧。 “其一,流民治理流民是个好提议,但不合时宜,这策略可以用来治理大炎西南的部落上,但用在流民身上,只会有一种结果。 “那就是,那群所谓的威望之人,会被养成流民中的特权人士。 “但凡他们有点歪心思,只要以粮食为筹码,就可以控制人心,甚至过上娇妻美妾的小日子。 “最终后果,会死更多人。 “其二,皇兄的策论,华而不实,除了能解决流民的一口吃食外,什么也解决不了! “哪怕赈济到最后,消耗掉无数的钱粮,最后,流民还是流民。 “最重要的是,流民什么都不做,就能获得粮食,这很容易滋生流民的惰性!就算是北疆战事解决了,他们早就过惯了这种饭来张口的日子,又有几人愿意被遣回原籍的? “其三,隐患太大! “就算北疆战事停歇了,朝廷动用军队,强行将流民驱散,但他们惰性已成,又有几人愿意安心种地的,到时两万多流民,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两万流寇。 “其四,生活保障问题! “流民除了了每天从朝廷这里获得半碗粥外,没有其他的一点保障。 “夏天马上就要降临了,流民营地的情况有多糟大家都清楚,到时候,蚊叮鼠咬,一旦出现瘟疫,流民又会被死掉多少?没有一万估计也得有八千。” “其五,健康问题……” 王安背着双手,侃侃而谈,说到激动之处,还会痛斥三声。 大殿之上,一片静寂。 包括张征和徐怀之在内,原本不屑的众人,这时听到太子把恵王的策论,用一条条理论,驳斥得面目全非时,皆目瞪口呆。 就连炎帝,这时也有些傻眼了! 他原本还觉得,恵王的计策,的确很不错。 结果,转眼间,就被王安洋洋洒洒挑出了十几条毛病,这是打自己的脸啊! 炎帝望着王安,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咬牙切齿,这臭小子,这两百大板,朕打定了。 而原本跪着的王安等人,这时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额头开始涔涔冒汗。 王安每说一条,他们都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反驳。 最终,跪在地上的王睿看向王安,嘴角直抽:“多谢殿下指教,不如殿下先说说自己的良策!” 见王安一口气说了十几条还不罢休,王睿气得心肝都疼了,只能出言阻止。 再不阻止,他恵王人人称赞的策论,就会变成一个大笑话。 “不错,太子殿下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张澜也咬牙切齿,瞪着王安道:“殿下还是先说说自己的良策,也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 会挑刺算什么?能解决问题,才算有真本事! 他才不信,王安能比恵王做得更好…… 第10章 以工代振! 王安抬手,一扇子就抽在张澜的脑袋上,怒道:“蠢货,本宫是在指导你们这么赈灾,竟然还敢质疑本宫!” “你……”张澜气得青筋直跳。 “胡闹,这是遴选,不是菜市场!” 炎帝脸色一沉:“说说你的良策!若是胡诌,朕饶不了你。” 虽说样子很凶,但炎帝此时已经百爪挠心,很好奇王安的策论是什么。 王安只好耸耸肩,腆着脸笑道:“回父皇,儿臣的良策,名曰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没错,简单来说,就是让流民干活,然后朝廷负责给予他们钱粮。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而且,这样不仅能创造财富,还能调动流民的积极性,不至于让他们变的懒惰。” 众人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居然还可以这样? 张征和徐怀之相视一眼,皆满脸震惊。 这个方法,似乎比恵王高明不少。 只可惜,立场不同,他们嘴上万万不会承认,甚至还要想方设法挑刺。 张征第一个站出来,义愤填膺地道:“不妥,太子此法,非仁君之道,必为天下百姓唾弃!” 炎帝本来还觉得,太子比恵王更胜一筹,有种醍醐灌顶的震撼和惊喜。 闻听此言,不免面露不喜:“张卿家何出此言?” 张征假装没看到炎帝的表情,上前一步: “回陛下,那些流民本就颠沛多日,缺衣少食、积弱贫病者不知凡几,很多人连日行三十里都困难,如何有力气做工……还是说,太子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下来?” 眼看炎帝脸色阴沉,又赶紧改口:“当然,微臣知道太子是出于一片好意,只是太过异想天开,没有体恤民情,贸然实行,只会舍本逐末,适得其反。” “到时候,天下百姓不但会怨憎太子残暴不仁,还会连累陛下的贤名,与朝廷离心离德,诚如此,则社稷危矣……” 王睿本就不信太子能胜过自己,正找不到反驳的方法,一听此言,顿时眼前一亮。 他随即上前,指责道:“没错,太子,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抛开张大人所言,就算这两万流民有力气做工,谁又有那么多职位安插他们?” “要知道,就连京城本地人,找不到活计的也大有人在。” 说到这里,王睿越发自信:“所以说,太子所言,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如此急智,让张征和徐怀之大为佩服,双双附和道:“恵王言之有理,陛下明鉴,太子之法大为不妥!” “啪啪啪……” 三人一唱一和,话音刚落,场中便响起掌声。 王安一边鼓掌,一边故作惊叹:“不愧是当世大儒,京城才子,三位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本事,实在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王睿冷冷一笑:“不是我等挑骨头,实则是太子的办法有漏洞。” “哦?”王安挑了挑眉,反唇相讥,“若本宫的办法有漏洞,那你的法子岂不是千疮百孔?” “你……” “你什么你?”王安打断道,“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本宫推荐你用苏菲,不仅安全,防漏,还贴身哦。” “……” 王睿脸黑如锅底,虽然听不懂什么苏菲,但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话。 正待反击,却见炎帝拍案而起:“好了,都别争了!兄弟之间,理当和睦,你们俩这像什么话?” 王睿这次悻悻闭嘴,炎帝见状,暗自点点头。 其实,对于太子和恵王各自的办法,他更倾向于支持王安。 只是谁优谁劣,必须具体实施之后,才能知晓,目前他也看不出结果。 炎帝不好偏袒,只能用自己的办法。 他微微收敛怒容:“太子和恵王听命,朕命你们二人按照各自的办法,各治理一半流民,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后,治理最好者,为此次遴选最终胜利者!朕,不给任何帮助。” 王睿、张征和徐怀之一听,差点笑晕过去。 太子的办法,交给另外的能臣,或许还能有几分实现的希望。 可让太子亲自来做…… 这个提笼架鸟的纨绔废物,他懂政务吗? 而王睿则不同,光是他拉拢的那批朝臣,就有大批可用的资源。 治理万把流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儿臣领命!” 为免太子逃避,王睿赶紧答应,将此令坐实,随后挑衅地望着王安。 那眼神好像在说,这赌我接了,你不是有种吗?敢不敢跟啊? 王安险些跳脚。 你妹,不带这样玩的啊! 老子的东宫现在一穷二白,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粮食没粮食! 赈灾? 我特么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好吧! 但看到炎帝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王安就知道这事没得谈了,只能咬牙道:“儿臣,领旨!” 炎帝当即露出笑容,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今日遴选,到此结束! 炎帝离开后,大殿上依旧剩下不少人,一大群人围着王睿连声恭喜,大拍马屁。 那架势,仿佛恵王已经提前取得胜利一样。 而王睿也是来者不拒,迈着骄傲的步伐,目光不时瞟向王安,仿佛一只得胜的公鸡。 “这flag立的,啧啧……” 没人搭理王安,他也不在意,随手抓起一个水蜜桃,带着郑淳出了大门。 “殿下,你真要治理那些流民啊?” 路上,郑淳几次欲言又止,直到王安掀开轿子,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让太子殿下治理流民…… 天啦,这事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啊。 “怎么,连你也对本宫没信心?” 王安见他忧心忡忡,不禁冷哼一声:“你个狗奴才给本宫等着,看一个月后,本宫是如何大胜,将恵王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的。” “是是是,奴婢等着殿下旗开得胜……” 害怕惹王安生气,郑淳一阵点头哈腰,他很快又犯了难:“可是,殿下,那么多流民,陛下不帮忙,我们找谁帮忙去?” 他显然也知道,太子在朝堂上人见人厌的人缘。 “对啊,你不说,本宫差点都忘了,我们现在是要钱没钱,要人……” 王安皱眉,忽然一拍手:“咦?有人啊!” 他想到了前任的太子卫。 听说那群人已经堕落了。 不过没关系,整整五百人,拉出去维持一下秩序总办得到吧。 想到就做,王安坐上轿子,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走,东宫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