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期     A市,国际机场。    从vip通道口缓缓走出的男人好像天生自带光芒,闪耀的让人不容忽视,身材高大,步伐稳健,修长的双腿迈着步子朝出口走去,俊美的五官上戴着一副墨镜,眉峰如山,鼻梁力挺,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墨镜下的黑眸四处扫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啊!!旷修哥哥!”    这高分贝的声音让陆旷修有些皱眉,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禁停下来,带着疑惑且好奇的眼神看了看两人。    “oh,我的老天,Jooy,这下低调不了了!”    说话的是陆旷修在美国的好友---杰森,中美混血,全身上下哪里都像中国人,唯独那双蓝色眼眸,异国范十足。一身嘻哈休闲装,头戴鸭舌帽,与身着阿玛尼商务西装的陆旷修站在一起很是违和,但是两人的关系却是铁杆似的好。    陆旷修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她怎么来了?本来就不想那么惹人注目,她这一喊倒好,隐约都能听见人群说着什么‘陆家少爷’了,还是认出来了。    陆紫笑的一脸灿烂,快速地跑到陆旷修面前,伸开双手就要抱他,却被陆旷修一个闪身扑了个空。    “旷修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连个欢迎的拥抱都不给萌萌吗?"    陆紫的小名叫萌萌,虽然她很讨厌这个幼稚的乳名,但是这个乳名在某些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陆旷修从出来开始眼睛就一直在出口处寻找着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全来了......    听到陆紫埋怨的声音,陆旷修满心的无奈。    机场里人多眼杂,为了避免引起更多人的围观,陆旷修只得快速解决这个麻烦精,曲起手指敲了下陆紫的头,惹得她痛呼一声。    “好了,都多大了还撒娇,回去吧!”陆旷修轻声道。    陆紫‘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身朝出口走去,陆旷修无奈的摇了摇头。    杰森的蓝眸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陆紫,然后欠了欠身在陆旷修耳边道,“这是你那个神仙妹妹??”    “当然不是”陆旷修连思考都没思考的脱口而出。    “哦~~”杰森拉长了尾音,“看着你这冷淡的态度,估摸着也不像。”    陆旷修无奈的笑了笑,真正冷淡的人今天没来呢!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仙仙白衣的女孩儿,心里不自觉地就变得柔软了。    五年没见了,九歌!    一辆加长林肯霸气地停在出口处,后面还有几辆黑色奔驰,是保镖坐的车。    杰森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兴奋道,    “哇呜!Jooy,youarerich!”    陆旷修拍了拍杰森的肩膀,淡定道,    “以后做我助理,这待遇随时享受。”    杰森瞪大眼睛,“really?”    陆旷修点了点头。    魏建国皱着眉看着杰森那一脸财迷的样子,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围着几个车乱转,看着陆旷修有些担忧道,    “少爷,这就是你要找的帮手,这爱财的样子怎么放心跟在身边?要是陆......”    说到这,魏建国赶忙住了嘴,然后朝车里看了看正在埋头玩游戏的陆紫,都忘了这还有个藏不住事的呢。    但是就算他不说明,陆旷修也会明白的。    “放心吧魏叔,他家在美国比我们陆家厉害多了,他这行为属于不自控条件反射。”    陆旷修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转身朝另一辆车里走去,留下一脸迷茫的魏叔。    魏建国挠了挠后脑勺,不自控条件反射,有这个说法吗?    “魏叔,旷修哥哥呢?”陆紫打开车窗,探出个头来。    魏建国看了看陆旷修径直走向最后那辆车,然后摆了摆手支开保镖,自己钻进车里去,心里偷笑了下,这小子,真耐不住性子,肯定是要去找九歌了。    “咳咳”魏叔清了清嗓子,看着陆紫正色道,    “小姐,陆二爷刚打电话给我,让您回学校去,说如果您在翘课的话,学校那边就让您退学了。”    少爷既然是去找九歌小姐,那想必也是去看老爷子的,因为九歌小姐在两年前就搬出陆家大宅住进郊区的别墅去照顾老爷子了。    老爷子和九歌都爱清静,所以,这陆紫咋咋呼呼的性子想想还是不告诉她算了。    陆紫探出半个身子看向车后,而后不满地朝魏建国嚷嚷道,    “旷修哥哥为什么不跟我坐一辆车,他是去找那个女人的对不对?”    魏建国摇摇头没有回答,让司机开车离开。    一路上就听陆紫碎碎地埋怨声,不过她也不敢当着陆旷修的面说,谁都知道陆旷修那禁止任何人触碰的底线,就是陆九歌。    他可以容忍一切,但是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陆九歌。    想到这里,陆紫就气的牙痒痒,双眸微微眯着,浑身散发出不符合她这个十八岁的姑娘该有的戾气,好不容易将陆九歌赶出陆家大宅,却没想到被陆康泰带回了郊区别苑。    陆紫紧紧攥着手心,有些不甘。    “你们把杰森先生送到酒店。”陆旷修吩咐道。    “你去哪里?”杰森将胳膊搭在车窗上,探着头问道。    陆旷修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谈的表情。杰森摆了摆手,耸耸肩调侃道,    “OK,OK,Iknow,是去找你的神仙童养媳吧。”    陆旷修笑了笑,无视了杰森那八卦的眼神,不过面对杰森的调侃,倒也没有否认,发动车子就离开了。    神仙童养媳?呵呵......想到这里,陆旷修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当年飞机失事,他、爷爷和魏叔三人陷入密林被狼群包围,所幸没有受多大的伤,然后遇到年仅六岁的九歌,她将三人带进她栖居的山洞,洞里很整洁,颇有一些金庸小说里小龙女住的古墓样式。    洞里有一个石床,旁边还有一个树枝编成的睡栏,陆旷修看到这些摆设眼睛都亮了起来,十几岁的少年都有一些自己是某个武侠人物的幻想,再加上这些古代摆设,就更给了陆旷修身临其境的感觉,蹦上蹦下很是新奇。    九歌还认识一些草药,陆旷修就跟着她去林里采药,给爷爷治伤,陆旷修觉得九歌很厉害,一个人在洞里也不知生活了多久,她的身上可能有很多故事,但是这些故事陆家爷孙也不会去探索,只当九歌是被狼养大的孩子。    说到那些狼也不是有意袭击他们的,因为曾经密林里经常出现一些猎者猎杀它们的同伴所以他们以为陆旷修他们是猎者才进行袭击的。    这些都是后来陆康泰推测出来的,因为九歌---不会“说话”。    她只知道自己叫九歌,只会说九歌这两个字,其他的话或事多一句都不会说。    几人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三个月,后来才被陆启山找到,飞机失事的原因也随后被查出来,是先前被人做了手脚,而这人是谁,有目共睹。    但是陆康泰念及手足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    “哎,算了,我们总归活下来了,有惊无险,就当我给后辈积善德了。”陆康泰是这么说的。    三人站在直升飞机百米外,看着身后来送他们的女娃儿,还是一身广绣白衣,古式装扮,不过不再是赤着脚了,陆康泰年轻时过的都是苦日子,那时候的他们都穿着草鞋,不过手法到还记得些,所以就给九歌编制了一双草鞋。    那个女孩儿远远的站着,黑狼白狼一左一右的蹲在旁边,九歌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目送着他们,没有任何言语,可是却带着无尽的悲伤。    “爷爷,我们带着九歌一起回去吧!她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适应的。”陆旷修心疼的看着那个瘦弱的小身影,低声道。    陆康泰也想把九歌带走,这女孩儿很有灵气,资质非凡,陆康泰也很满意。    虽然不知道这个姑娘发生过什么,但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跟狼群生活在一起的,小小的年纪毕竟能力有限,看洞里的摆置绝非她一人所为,陆康泰断定一定有人经常来送东西。    如果他们就这样带走她,那......看她的人怎么办?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生活在这里,完全与世隔绝,想想她若是有一天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她该如何承受?    细思极恐,思虑再三,还有陆旷修无尽的耍赖下,陆康泰最后决定还是带着九歌一起离开。    几乎是一夜之间,陆家上下全都知道陆老爷子带回来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女孩儿,众人好奇询问是谁?    陆老爷子答,‘给我们家旷修找的媳妇儿’。    众人笑。    世界五百强的陆氏企业,陆董的孙子会缺儿媳妇吗?答案是否定的,众人只当是玩笑没有当真。    而某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却当真了。    九歌初来乍到,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一双明亮的双眸里充满了对周围一切的好奇。    吃饭的时候略显局促,因为九歌不会用筷子,她以前直接用手抓着吃的;    陆旷修就拿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教她。    众人暧昧一笑。    捂着肚子站在马桶前,想上厕所又不知道这个要怎么用?    陆旷修就帮她翻开马桶盖,抱她坐上去,教她如何使用?    众人习以为常。    琴棋书画,字母拼音通通不会;    陆旷修每天放学回家,书包一扔,就去教九歌识字练琴;    众人无视。    后来,陆九歌会一连串说好多话了,但是说的最多的就是,    阿修在哪?阿修什么时候回来?阿修回来了吗?    只是如今他回来了,为什么那个叫他阿修的姑娘都不去接他呢?    郊区别苑在名山上,如今正值深秋,一路上火红的枫叶甚是映人。    陆旷修收回回忆,一个转弯就到了别苑的门口,陆康泰早早就在门口等候,还有那个一如既往身着白衣的的女孩儿。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肤若美瓷唇若樱花,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十八岁的九歌,绝代风华。    “修儿,欢迎回家!”陆康泰笑眯了眼。    “爷爷,辛苦了。”陆旷修弯着腰拥抱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陆康泰笑着摆摆手,“不辛苦,九歌把我照顾的很好。”    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陆九歌的衣袂,柔顺的长发随着清风起舞。    女孩儿温柔的眉眼看着某人,陆旷修裂开嘴笑的像小时候一样,轻声唤,    “九歌,我回来了。”    彼时,陆旷修25岁,陆九歌21岁。     第2章 冷淡的小媳妇     郊区别苑,客厅。    陆旷修感到有些郁闷。    红枫下,微风中,他满怀深情的注视着他的“童养媳”,说一句“我回来了”,按照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陆九歌眼泪湿湿的扑向他的怀抱,然后说一句,“阿修,我很想你。”    那画面,想想就很美。    而事实却是,这小妮子只是轻微的勾了勾嘴角,高冷地“恩”了一声。    “爷爷,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吧!”然后推着轮椅上的陆康泰朝大厅里去,留下一脸凌乱的陆旷修。    这尼玛,不按剧本走哇!!!    陆旷修气愤地咬了口苹果,含怨的瞪了某人一眼,而某人依然是视而不见,淡定的坐在对面的沙发翻开手中的杂志看着,悠然自得。    “装逼境界哪家强,郊区别苑找...”陆旷修小声地嘀嘀咕咕,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某个高冷妹子喝住。    “陆旷修,你说什么??”九歌扬声问道。    陆旷修一个口水卡在喉咙,“咳...没什么!”    开玩笑,让她听见还得了,外人看来的高冷女神,在家里其实是朵霸王花,泪......    陆康泰慈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串,看着他们嬉笑打闹,一个神态自若,一个郁结抓狂。    陆康泰不自觉笑出了声。    听见爷爷的笑声,陆旷修瞬间耷拉下帅气的脸,像一个闹了别扭的小孩子似的,道,    “老头,看你孙子吃瘪好玩吗?”    陆康泰坐直身体,伸手拍了下陆旷修的后脑勺,陆旷修捂着脑袋,不解地看向陆康泰,咋呼道,    “老头...”    陆康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捋了捋留长的白胡子,道,    “得了,都来家里了,还装什么成熟稳重,”然后伸手拽了拽陆旷修的领口,说出一句让陆旷修喷出一口老血的话来,    “穿的到还挺人模狗样的,就是不知道真把式如何?”    陆旷修泪了,QAQ,他小时候的那些破事这辈子算是洗不清了。    还真是应了魏叔的那句话,陆家上下只有两人对陆旷修熟视无睹,那就是陆老爷子和九歌,陆旷修从小到大可没少在这一老一少面前吃瘪,哎,(摇头中...)家门不幸呐!    “陆九歌,你都不知道帮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恩?”    话音刚落,九歌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温暖的气息的包围着,陆旷修侧身坐在她身边,右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将她围在一个半圈里,温热的气息铺洒在颈处。    陆九歌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出来,她慢慢地朝旁边挪动身子,希望离陆旷修远一些,却不想被陆旷修识破意图,一个勾手将她搂在怀里。    陆旷修邪魅的笑着,看着九歌红的快要滴出血的耳根,心里冒出了一个坏点子,故意让身子靠近她。    陆康泰见状,暧昧一笑,摆摆手道,    “你们就闹吧!我去看看大狼。”说完,便让阿姨推他出去。    屋里只剩下陆旷修和陆九歌,面对陆旷修炙热的目光,九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他道,    “陆旷修,别装了啊!”    陆旷修还是那样炽热的眼神,望向九歌那双澄净如清水没有一点杂质的美眸中,九歌的眼睛一直长得很好看,睫毛弯弯地翘着,又黑又长,没有任何睫毛膏污染的痕迹,满脸的胶原蛋白,彰显着十八九岁女孩所有的朝气。    与此同时,也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该有的冷静。    陆旷修扬着眉,伸手摸了摸九歌的头顶,揉乱了她的头发,九歌皱眉,拍开他的手,嘟囔道,    “刚做的头发......”    陆旷修放下手,耸了耸肩,整个身子瘫在柔软的沙发里,目光复杂的盯着女孩子挺直的背,轻声道,    “九歌,他什么时候来接你?”爷爷在的时候他不好问,怕他难过。    陆九歌身体一怔,背对着他,陆旷修没有看见九歌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然后消失不见。    十四年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还有家人,在陆家的十四年也从没见有人来找过她,可就在三个月前那人说要来带她走,并且不得不走,这是交换条件......    陆九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状似很轻松的样子说着,    “下个月1号。”顿了顿接着道,“你还要回美国吗?”    说到这,陆旷修眼神一暗,然后摇摇头,“不去了,回来接手二叔的工作,然后二叔去美国管理分公司,反正陆紫也要去国外读书的。”    “恩,那挺好。”九歌点点头。    一语毕,再无言。    九歌看着窗外徐徐落下的红叶,怔怔地出了神,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陆旷修说话,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我先去学校了,下午有点事。”然后拿起背包起身离开。    走到大厅门口时,身后传来陆旷修低落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可是这些却都不是九歌所在乎的,她所在乎的,陆旷修没有说。    陆九歌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带着倔强的背影如一缕清风消失在陆旷修的视野。    “小九,你还在怪我吗?”    小九,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车子已经开除了郊区别苑很远,陆九歌的耳边还在回荡着陆旷修刚才的那句话。    怪他吗?这几年来陆九歌时时刻刻都在问自己,怪他吗?怪他将自己带回来?怪陆家让她背黑锅?还是怪他将自己赶出陆家大宅?还是怪他......一声不吭的离开,悄无声息的回来。    九歌仰着头靠在后座,秀眉紧蹙,无奈的笑了笑。    那个傻瓜,他怎么可能怪他?他对她的好,早就超越那些坏,她也不是那种斗米养恩,担米养仇的人,再加上当时的情况,也是迫不得已的,九歌完全可以理解。    七年前,陆氏内部出现危机,有人盗取秘密资料,陆永元栽赃陷害说是陆旷修的失误,并且种种证据都指向是陆旷修做的。    那个时候陆旷修十八岁,一直以来都是完美优秀的形象,各个方面都是全优,陆康泰提前将他安排在公司学习,期间负责一个楼盘招标案,所有的宣传稿,设计稿都准备好了,就在最后那一刻全毁了。    千不该万不该让凌盛矿业的人先一步发言,因为他们的方案和陆氏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陆旷修以及陆氏几个高管当时全都傻眼了,方案相同必定有一家抄袭,是谁抄袭显而易见,可是这方案是谁透出去的却不得而知。    但通常后出场的若是与前一位出场的演出内容一样,无论如何,都是后出场的吃亏。    后来,陆氏弃权,陆旷修一向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可那一次,却大受打击,陆氏损失惨重,资金周转不灵,之前合作的开发商也一同来闹事,说要赔偿。    陆氏陷入混乱,陆启山一边要应付这些事情,另一边董事会又要将陆旷修逐出陆氏,说他年轻气盛,自大狂傲,难当大任。    即使陆旷修极力否认不是他出卖资料,可与凌盛矿业的人吃过一顿饭也是事实,虽然一顿饭代表不了什么,可已然成了众矢之的的证据。    后来去查真相证清白的时候,相关的证据也被毁了,陆启山和魏建国无从下手,陆康泰又病情突发在医院抢救。    那个时候,陆永元出现了。    他什么都没说,和陆启山商量对策,然后带着陆氏律师团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处理了所有事情。    众人钦佩,感激。    而这一切,都是他陆永元布的棋局,为了夺到董事长之位的局,而他们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被他将了军,还纷纷回头感谢他。    风波过去之后,众人看陆康泰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说得难听点,大家都觉得陆家老爷子要死了,可陆氏不能无主,便拥着陆永元做董事长。    后来律师拿出陆康泰的遗嘱,上面指定要陆旷修接任,但是无人信服,再加上他弄砸了那个招标案,更不想让他做陆氏之主。    直至那一刻,面对众人怀疑不信任的眼光,还有栽赃陷害的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却没有办法指证,陆旷修那种深深的无力感,重重的锤在心脏上,痛的出血。    那几个日夜,陆旷修憔悴的面容,满眼血丝的黑瞳,让九歌很心疼。    爷爷病情突发绝非偶然,所以九歌寸步不离病房,就怕爷爷再出什么意外。    也就是那晚,陆旷修跪在陆康泰的病床前整整一夜,第二天便消失不见,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过,直至今日。    陆九歌一边读书,一边照顾爷爷,为了不让陆永元将陆氏占为己有,魏叔便跟在陆启山身边帮忙。    期间,陆永元数次想要加害老爷子,药瓶里灌毒药,派人假扮医生护士,甚至手术室也不放过,但都被九歌一一识破,还有陆老爷子的忠心随从。    陆永元没想到这个陆康泰带回来的小女孩还挺机灵,没法,便从陆家大宅下手,再加上陆紫的刁难,这一切,九歌都没有妥协,直至陆旷修打来了电话。    “九歌,你搬出陆家大宅吧!”     第3章 狩猎时间到     为什么要搬出陆家大宅,为什么陆永元去美国找了你一次,你就要让我搬出陆家大宅,是不是他威胁你什么了?是不是他又耍手段了?    搬出陆家大宅我怎么办?爷爷怎么办?    这些问题九歌一句都没有问,她只是在电话这端沉默了很久,期许着陆旷修道出原因,但是什么都没有。    最后,九歌只能应了一声简单的‘恩’代表回答。    后来她就一直住校,她与陆启山也不是很亲,身边亲近的人只有魏叔和昏迷的爷爷。    直至三年前那个人找到她,说出她的身世,让她跟他回去,    九歌不愿,那人无法,便拿条件来交换。    条件就是他可以找人治好陆康泰,虽不能根除,但能让他醒过来,恢复正常生活。    九歌听后几乎是没有考虑的便答应了,只要能治好爷爷,她便跟他回去。    一切都很顺利,陆康泰醒了,九歌欣喜,去求那人,再给她三年时间,期限一到她一定跟他回去。    陆康泰把她养这么大,一直都当她是亲孙女疼宠,小时候陆紫蛮横欺负,陆康泰也是维护她,他给九歌买好吃的东西,好看的玩具,送她上学,陪她玩游戏,记忆深处有一个人好像也是这样,只是那个人,九歌记不起来了。    后来长大了一些,爷爷总是爱说,‘九歌啊,长大了嫁给旷修做媳妇吧!’    佣人都说陆老爷子是在给旷修少爷培养孙媳妇,但九歌知道不是的,爷爷是真的把她当孙女,当家人,所以她要报答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至少等他身体状况稳定了,至少得等到陆旷修回来了。    爷爷年迈,得有人护着他。    爷爷醒后,听到九歌被赶出陆家大宅,陆康泰气极,索性住回郊区别苑,然后又将九歌接回来,    爷孙两就这样在郊区别苑住到至今。    九歌没有告诉爷爷她要离开了,怕他老人家伤心,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陆旷修,期待着能从他口出说出挽留的话,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罢了。    时光荏苒,彼此都不再是幼时,那时候的童言无忌,已然是不能当真的,他这次回来也是要重掌大权,做主陆氏的。    未来的某一天他或许会遇上心仪的女子,然后追求,结婚,生子......    他们的默契只有那短暂的十年,将来很多个十年,她也许都不会再有机会参与了。    九歌想,这些年,照顾爷爷,管理陆家大小,尽自己的能力完成一切内部的事情,让他安心在外增强实力,但唯有爱情这条路......    陆旷修,我不能陪你走。    可有些事,也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会来的。    回忆终了,九歌也到了学校。    一下车便看到一个漂亮姑娘等在学校门口,扎着一个丸子头,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瓜子脸,一字眉,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上身一个驼色大衣,里面一件V领打底衫,下身紧身黑色小脚裤,脚踩一双马丁靴,帅气整洁。    季涵看见九歌下车,便笑的牙不见眼的冲她招手。    季涵---陆九歌八年挚友,初中高中兼大学,都在同一个学校。    九歌调整情绪,嘴角带起笑容,朝她走去。    季涵冲上来挽住九歌的胳膊,两眼放光的看着她道,“姑娘,下午萧尘学长篮球比赛,他毕业前最后一场了,去看吧去看吧!”    季涵拽着九歌的衣摆晃来晃去,眼神祈求似的看着她。    众所周知,杜萧尘喜欢陆九歌,而陆九歌不喜欢他,态度通常就是,能躲就躲,能避则避。    “好啊!”    季涵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啥?你---去??”    九歌扬了扬眉,点点头,“去啊。”    季涵本来都准备要使出第二招了,万没想到九歌就这么轻易答应了,毕竟她以前常采取的招数就是,一萌二喊三威胁,但往往这三招对九歌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可季涵还是乐此不疲的使用,九歌乐此不疲的拒绝。    但今天......    “你为什么要去啊?”季涵问。    九歌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季涵的大眼睛有些迷茫,双眉微微皱起,“不是啊!你以前哪有这么听话啊?”    九歌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好吧!我是为了我的论文现场取材。”    季涵一副鄙视的样子,道,“哼,我就知道你动机不良。”    九歌无奈的笑了笑,她去为了学业取材,这应该是很正能量的事情吧,相对来说,她去看凌墨尘才是真正的动机不良吧!    九歌屈起中指,弹了季涵一个脑门,惹得她‘哎呦’一声。    “我说季胖涵,你够了啊!”而这一个‘胖’字成功转移了季涵的焦点。    “啊啊啊!!!陆九歌,你才胖你才胖,你全家都胖!”季涵松开九歌的衣摆,两只拳头在头顶上方挥舞着咋呼地抗议。    “哈哈,季胖涵,季胖涵”九歌看着像兔子一样炸毛的姑娘,小步着跑开故意喊道。    清风扬起洁白的衣摆,湖面留下女孩明媚的笑脸,却抚不平那一处褶皱......    季涵跟着追上去抗议,“人家明明已经很瘦了,呀!陆九歌,你给我站住!!”    两个学校公认的校花美女,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嬉笑打闹着,纯净的笑容像一抹唯美的风景,惹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陆旷修已经在书房呆了三个小时了,直到杰森带资料过来。    “这些,就是陆永元现在所掌握的一切。”杰森将资料放在陆旷修面前,神情有些严肃。    陆旷修一目十行的看完,大致了解了情况后,眼底一抹利光转瞬即逝。    “你怎么看?”陆旷修放下资料,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抬眼看着杰森问道。    杰森伸手端起茶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道,“先说我的观点?”    “你的!”    杰森点点头,拿笔在稿纸上画了一个导图,逐一分析道,    “首先,股权。陆永元这几年已经将势力慢慢渗透到了陆氏内部,私下里也在用其他正当或者不正当的方式收买股权,目前已经持有35%,董事长35%,代理总裁,就是你二叔,持有15%,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人,霍忠明15%。”    陆旷修黑眸微眯,霍-忠-明,狡诈的人,却偏偏又是这场战役决定性的一个人物。    那么多零碎的股权,陆永元全部搞到手,也是有本事。爷爷和二叔的股权最后都是要交给陆旷修的,一旦,陆永元拿到了霍忠明的股权便与陆旷修持平。    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到时必定又是股东大会决议最高领导人,而那些股东肯定也早已被陆永元私下“关照”过,这对于刚从美国回来的陆旷修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唯一能赢的机会便是---霍忠明。    陆旷修到不担心霍忠明会让渡股权,就怕陆永元使什么下作的手段,逼迫霍忠明不得不放弃股权。    蓦地。    一丝邪晲的笑容挂在陆旷修的嘴角,他的眼底露出兴奋的光芒,像一只盯紧猎物的黑豹,只等待那致命的一击。    “有意思.”    陆永元,给了你这么多年快活的日子,现在,是收回一切的时候了。    杰森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疑问道,“what?”    “一回来就给了我这么一个有趣的挑战,真让人热血沸腾。”陆旷修道。    杰森看着一脸从容地陆旷修,多年的兄弟了,心里瞬间了然。    “那接下来...”    “从霍忠明入手”,“从霍忠明入手”    两人异口同声。    杰森“噗嗤”笑出声,打破了先前的沉重气愤,抬手拍了拍陆旷修的肩膀,调侃道,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美国的时候咱两老被认为是一对,就这默契度,我也认为是的了。”    “去,老子可一心忠于我们家掌上明珠的。”陆旷修嫌弃地看了杰森一眼。    杰森朝陆旷修翻了个白眼,道,“切,老子才不屑,老子就看不起你这样,口口声声说忠于你家掌上明珠,怎么还不告诉她,我听说下个月就走了是吗?”    杰森的话无疑戳中了陆旷修的心事,眼神也渐渐暗淡下来。而杰森并没有注意到陆旷修的表情,摸着下巴继续道,    “说起来,你们家那仙女我还没见过呢,什么时候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杰森道,眼里全是好奇。    陆旷修站起身,缓缓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二楼下草坪上,大狼跳起来一口咬住丢上来的食物。    反击的时候到了!可软肋也有了!    他与小九呆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少呢?    “就今晚吧!”    过了今晚,他可能连和她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篮球比赛结束,九歌的素材积累也完成了,细长白嫩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将备忘录保存。    “啊-----呀!”季涵伸了个懒腰,眼神追随着凌墨尘,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看台下。    “杜萧尘简直就是霸道总裁啊,帅哥就是帅哥,擦鼻屎都是帅的!”季涵双手托着下巴,沉浸在自己的YY中无法自拔。    九歌收起手机,背起包,伸手拉起季涵,“行了,天天在这对着他流口水,喜欢就去追啊,以你的美貌还差帅哥嘛!”    季涵朝九歌丢了一记卫生眼,心里腹诽着,奶奶的!你这美如仙的人,老娘再美也盖不住你的仙气啊!!!!    两人路上还商量着要去“余记”吃鱼丸,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便发现正前方疑似出现了一些小骚动。     第4章 生气!     九歌和季涵的正前方,有一群学生围在那里,叽叽喳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车祸现场。然后两人朝那边看了下,只看到一个车尾巴露出一串车牌号A-99999。    九歌不禁扬了扬眉,这么霸气的车牌号,不是富商就是官,只是在学校门口这么招摇真的好吗!    “戴鸭舌帽的那个男人好帅啊!还有旁边那个蓝眼睛的,混血儿啊啊啊啊啊!!这年头男生都长这么好看吗?”经过她们身边的两个女生满身粉红色围绕,兴奋的说道。    “那车真炫酷!车牌也刁炸天!”前面两个男生道。    女生聊帅哥......男生在谈车......    “估计又是哪个富二代来撩妹儿的...”季涵边伸着脑袋边往前方中间看着咕哝道。    九歌朝人群中看了眼,有两个男人倚在车门旁聊天,戴帽子的那人帽檐压得很低,再加上九歌有些小近视,所以有些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不过他的身影好熟悉!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张帅气的脸,九歌皱了皱眉,摇摇头。    某人现在应该去公司处理那些焦头烂额的事情了吧,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自从九歌上大学,他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反正她对这些事情一向也是不感冒的,九歌拉着季涵的手朝另一边走去,阻止了这丫头那颗膨胀的好奇心以及想与那两人近距离接触的花痴相。    “快走吧!不然‘余记’又抢不到位置了。”九歌道。    季涵白了九歌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长这么大也没见你对什么事那么热衷,怎么就在吃上面这么放不开呢?”    说着还伸手点了点九歌的头,“你说将来要是哪个男的烧得一手好菜,找得一手美食,你还不跟人跑啊!”    九歌顿了顿脚步,转头认真地看着季涵。    季涵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怎么啦?这--这么看着我......”    季涵看着九歌的美眸一时陷入发呆状态,九歌是典型的鹅蛋脸,五官也是传说中的完美比例,额头光滑细腻,眉毛不是时下流行的一字眉,而是眉尾处带了些弧度,柔和了五官,一双桃花眼哪怕不经意间也仿似流露千种风情,鼻子小巧挺立,鼻头有点圆润,增添一丝俏皮,红唇鲜艳欲滴,要是男人绝逼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季涵哀嚎一声,闭了闭眼,又睁开,心里不禁感叹,也不知道人家怎么长的,同是猿猴进化而来的人类,怎么人家就生的这么美,这么清新脱俗呢!    “九歌,你在盯着我看,我就要变弯了啊喂!!”季涵忍不住腹诽吼道。    九歌“噗嗤”笑出声,眉眼弯弯的特别好看。    “我就是在想你刚才的问题,说不定哦!”九歌挽着季涵的胳膊说。    季涵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鬼啊?”    “就是你刚刚说要是将来有一个人烧得一手好菜,我说不定真跟人家跑了。”九歌笑着说道,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季涵看了她一眼,‘啧啧’了两声,调侃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九歌笑,反驳道,“切,你有出息别跟着我去吃啊!我自己去咯!”九歌松开季涵的胳膊。    “诶诶诶,别啊!我愿意跟你一起没出息,嘿嘿。”季涵拿出狗腿似的嘻嘻的笑容,拉住九歌的手。    “季涵同学,你好没有原则!”    “原则与美食不可同日而语。”    ......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季涵一向做的不错。    杜萧尘一散场之后就匆忙到换衣室洗个澡换了衣服,一路小跑到体育场内,一进来视线就集中在某个地方,不过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旁边两个大二的学妹在收拾器材,然后就看到杜萧尘跑进来好像在找什么,又没找到,脸上顿时失落的表情。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杜萧尘喜欢陆九歌,校草喜欢校花,全校皆知。    最有意思的事是,自从全校师生知道后,就没有男生去追陆九歌,也没有女生去给杜萧尘递情书了。因为两人都太优秀了,各个学科全优,奖学金包揽,各个项目比赛一等奖。    彼此完美的两个人若是都不能在一起,那还有谁可以配得上他们呢?所以众人就保持了默认以及祝福的态度,即使杜萧尘还没有追到陆九歌,但在众人的眼里,已然早就是最佳CP档了。    毕竟这样的刁炸天,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最重要的是,两人的长相还如此出众,所以早就在A大留下了传奇。    “萧尘学长,陆学姐好像和季涵学姐去‘余记’了,你现在追去还来得及哦。”其中一个女同学还是决定开口告诉杜萧尘一声,看帅哥伤心的表情,众迷妹表示很不忍心啊!    杜萧尘听到后眼睛一亮,阳光般的笑容立刻浮现在脸上,然后竖起食指和中指,打了‘敬礼’的手势,回道,    “谢了,小学妹!”然后转身朝门口跑去。    看着杜萧尘帅气的背影,学妹在背后喊道,“不用谢!萧尘学长,要赶快追到九歌学姐啊!”    杜萧尘勾起嘴角,带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没有回头,只是举着胳膊朝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    杜萧尘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很凑巧,小学升重点初中,擦分而过;初中升重点高中,又是刚过录取线;当年考上A大也是刚超金融专业5分,险险地溜过。    进入大学就是彻底的潇洒生活,每次考试也刚刚及格,跟拿奖学金还差得很远很远,但是他从不在乎,他觉得年少轻狂的年纪,就该好好玩。    直到作为迎接新生的代表,第一眼见到陆九歌时起,所有的改变都从那一刻开始。    我们经常在口中所说的‘一见倾心’,可能就是初见时你眉目如画,而我惊为天人。这是人世间最最普通寻常,也是最最惊心动魄的一瞥,让人时时回想,刻刻沉沦。    而陆九歌之于他,可能只是一个微笑,便让他情根深种,欲罢不能。    “学长,请问女生宿舍怎么走?”    当陆九歌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拉着行李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向他问路的那一刻,杜萧尘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个妹儿,爷一定要把到。    那时的杜萧尘可没想到世事难料这东西,一个妹纸,把了四年还没把到,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懒散怕麻烦的人,会执着的喜欢一个女孩子四年,甚至不惜改变。    看她拿到奖学金,自己也想拿;看她去参加比赛,自己也要去。总之,自己要跟她的的生活轨道大概相同,即使不完全一致,但也不要相差太远。    看着周围其他男生那虎视眈眈的目光,杜萧尘长着一口大白牙,笑道,“路有点绕,我直接送你去吧!”说完也不等九歌同意,拉过她的行李箱就往前走,也不管同班同学在后面不满的抗议。    与所有的老梗情节一样,杜萧尘也以为自己的恋爱就此开了个头,却没想到这个头还没发芽,就被陆九歌淹死了。    杜萧尘约她,她也不出来,请她吃饭,也是拒绝,后来在学校文艺汇演的舞台上抢过话筒告白,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是从那件事开始,杜萧尘喜欢陆九歌,全校都知道,陆九歌不喜欢杜萧尘,全校也知道。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些年他对她的感情,也早就从当初的满腔热血变成至今的细心呵护。    真爱,就是守护。    杜萧尘跑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九歌和季涵打闹着朝小吃街走去。    杜萧尘快步追上去,站在九歌的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九歌回头。    “嗨!仙女!”    杜萧尘阳光的笑容出现在她们眼前,季涵说杜萧尘帅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头碎发懒散地挂在脑后,棱角分明的脸庞,浓而黑的直眉,一双丹凤眼不过双眼皮很深,鼻梁挺直,笑起来坏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良青年。    九歌抽动了下眉眼,仙女是杜萧尘私自给九歌取的外号,九歌已经好多次明令禁止杜萧尘叫这个外号了。    奈何某只学长非是不听呢!就喊就喊就喊!呵呵!    “诶,萧尘学长,这么巧啊!”季涵惊讶道。    杜萧尘笑着点点头,“是挺巧的,你们去哪,吃饭吗?”    “是啊,我们要去吃鱼丸,学长一起去吧!”季涵完全忽略了问某人的意见,善做主张,毕竟某涵的本性之一---见色忘友。    杜萧尘看着九歌,想问一下她的意见,虽然她的意见通常没什么实效性,即使陆九歌明晃晃的拒绝,他也会明晃晃的忽视,厚着脸皮加入她与季涵的二人组。    所以,在学校周围的小吃店里,可以经常看到他们三个人的身影。    九歌耸了耸肩,无奈道,“看我干嘛!我的拒绝好像没有任何作用的吧!”    杜萧尘‘哈哈’一笑,打了个响指,道,“知我者!九歌也!”    “我知道个屁啊!”九歌反驳。    “学长是屁???”季涵接道。    ......    “噗嗤”九歌笑出声。    杜萧尘嘴角抽搐了下,仗着身高优势伸出胳膊箍住了九歌纤细的天鹅颈,    “陆九歌,你笑个屁笑,信不信我当街碎尸?”杜萧尘笑着威胁道。    “学长,我要做帮凶!”季涵说着上前拉着九歌的胳膊。    “啊!季涵你这个叛徒!”    颜值超高的三人在路口嬉笑打闹着,路过的人也只是微微一笑,毕竟,颜值即正义。    殊不知这一切却都入了某个人的黑眸。    杰森拢了拢外套,本来今天是不冷的,但是某人的寒气真心受不了。    陆旷修面无表情,黑着一张脸,一双如深渊般让人看不透的双眸直盯盯的看着右前方的那三人,尤其是看到某男的胳膊搂在他们家掌上明珠的脖子上,双眼都要迸出火来。    随即,长腿一迈,带着一身寒气走去。     第5章 五年,谁变了     方圆一公里之内,帅哥都逃不过季涵这雷达似的钛合金眼。    那“警觉”的余光,瞄到侧后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他们走来,目测身高183+。    季涵随即转过身,视线赤裸裸的看向帅哥的方向。    不看还好,这一看才发现帅哥后面还跟着一个帅哥,乖乖,今儿个是撞桃花运了吗!美男大集结啊!    只是......前面这帅哥怎么有些面熟呢?    上身休闲外套,下生米色休闲裤包裹着两条大长腿,穿着大牌但很低调,只是这长相就不是很低调了。    一头黝黑茂密的短发,利落干净,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绝伦。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此刻正紧紧抿着,浑身上下散发出高贵冷漠的气质。    季涵一开始没认出他是谁,只是看他的眼神一路焦灼在九歌的身上。    然后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门,想起九歌前几天跟她说的----大魔王回来了。    此时的九歌也发现了陆旷修了,毕竟那寒冰似的气场,是生气前的预兆。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但对于九歌来说,是极其熟悉的。    看到他的身影,九歌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    只是那“一闪而过”被陆旷修鹰隼般的利眸迅速捕捉,嘴角邪气地勾起,心里的不愉悦顿时也消散不少。    一手带大的丫头,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陆旷修的法眼,即使中间缺失了那五年,他也可以短时间弥补回来。    他的姑娘,他最懂。    九歌昂头看着他,问道,“今天没去公司吗?”    陆旷修太高了,九歌168的个子才到他胸膛。    小时候总觉得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躲在陆旷修的怀里,听他的呼吸,感受他的温度。    可是那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回来过了。    听着九歌温软的声音,陆旷修心里某个角落不由自主地就化开了。    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九歌的头,“我来接你回家。”    九歌怔了怔,有些意外,总觉得陆旷修这次回来变了好多,虽然在她面前还表现出原来的样子,但是种种细节早已出卖他,他身上背负了好多九歌所不知道的东西。    可现在的自己,没有办法帮助他。    “可是......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吃鱼丸......”九歌有些为难,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一个带着探索的目光在陆旷修身上巡视,一个带着花痴的蠢相膜拜着陆旷修的美色。    唉,季涵这个逗比,太丢人了。    杜萧尘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好像先前那个浑身散发黑暗气息的人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陆旷修---陆氏企业最年轻的少主。    七年前,遭内部人陷害,沉寂两年修完大学所有学业,然后赴美深造,仅仅五年,在纽约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JUG,专攻房地产和珠宝等奢侈品。    直至三个月前这个男人将自己的JUG并入陆氏旗下,成为陆氏最大的一家分公司,然后回国,正式接手陆氏,继承仪式在一个星期之后的陆氏旗下的古格大酒店。    这个男人,是个狠角色!    这些全是他从父亲那里听到的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信息,那场酒会的邀请名单里,杜萧尘爸爸的公司---凌盛矿业,也在其中。    此刻的杜萧尘还不知道,凌盛矿业的灾难已经开始......    “没关系,一起吃吧,我请客。”陆旷修抚了抚九歌的长发,将滑落在脸颊的一缕秀发别到她的耳后,一举一动都透着无限宠溺,而九歌也丝毫没有抗拒的表现。    杰森中途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就朝这边走来,一抬头便看到陆旷修刚刚的举动,随即扬了扬眉,在纽约的那几年,何曾见过陆旷修对女孩子这样过。    杰森走上前,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陆旷修身边的女孩儿。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是杰森所学的中文当中,最能适当的拿来形容对陆九歌的第一印象。    这世上总有一种女孩儿,天人之姿,仙气珏珏,一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毫无杂质,纯净,美好。    杰森终于知道,为什么陆旷修总是看都不看外面那些美艳的女孩儿,杰森有一段时间极度怀疑陆旷修是个gay,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他与哪个女人有过交集。    而这一切,在见过陆九歌之后,全都解开。    杰森走上前拍了下陆旷修的肩膀,扬着下巴,“不介绍一下?”    陆旷修笑着,看着九歌说道,“这是杰森,以前电话里跟你提过的。”    九歌朝杰森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微笑道,“杰森先生,初次见面,您好!我叫陆九歌。”    女孩儿独有的空灵的嗓音,柔声细语的很是好听。    杰森笑着回握,“我知道你是九歌,阿修经常......”    “咳!"陆旷修轻咳一声,警告似的看了杰森一眼。    ‘哥们,话太多了’。    杰森揶揄地看着陆旷修,点点头,“Iknow."    九歌不知道他们在互动什么,他们不说的话,她也不会开口问。    有些事情,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天色渐渐变暗,最后鱼丸还是没有吃成,但是却吃了一顿比鱼丸还好吃的法餐。    餐桌上五个人,九歌挨着陆旷修坐,他们的对面是杜萧尘和季涵,杰森坐在侧边。    来的路上九歌已经在车里向他们介绍过了杜萧尘,季涵自小和九歌认识,陆旷修并不陌生,还记得她们那会儿中考结束,陆旷修还专门带她们两去迪士尼玩呢。    听到季涵说杜萧尘是凌盛矿业杜全的儿子,陆旷修和杰森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毕竟杜全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他有儿子这件事,也许是怕什么吧!所以说人啊,还是不要做黑心的事,那报应就不会找上门了。    “杜同学已经毕业了是吗?”陆旷修状似随意问了下。    杜萧尘愣了愣,他这一整晚的心思全在九哥身上,“嗯,已经开始实习了。”    “实习?”季涵有些惊讶,“学长,那你在哪实习啊?自己家公司吗?”    杜萧尘点点头,然后看了看九歌,只见她埋头吃东西,妨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杜萧尘突然觉得心里憋得慌,    “在自己家的公司”    凌盛矿业在A市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杜萧尘从来都不曾这样公开说过自己的家世,只是今天见到陆旷修,他忽然就不想输。    陆旷修在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块一块大小均匀,然后放下刀叉,将切好的牛排端起放在九歌的面前,将她的端到自己面前。    桌上的三人就这样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虐狗,神色各异。    季涵嘟着嘴巴,表示羡慕嫉妒加妄想,调侃道,“喂喂喂,公共场所禁止撒狗粮啊!”    陆旷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九歌也很自然的吃着他切好的牛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因为从小到大,陆旷修都是这么照顾九歌的。    有些习惯,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杰森则是很古怪的看了眼陆旷修,这次回A市,陆旷修身上有太多的东西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尤其是在陆九歌面前。    这样不行,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会受人牵制,处于被动。    他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陆旷修,他们这次回来所面临的严峻的形势。    一顿美味可口的饭局,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结束后,季涵说要蹭杜萧尘的车回去,杰森有点私事,大家各自离开。    九歌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早已漆黑的天,深秋的夜,有些阴冷,路上行人都很少了。    “今天的饭好吃吗?”陆旷修开口问道。    九歌从刚才吃饭到现在坐在车里,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曾经那么亲密的嬉笑打闹,有着说不完的话,何曾像现在这样,默默无言。    分离的那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小九...怎么了?    九歌并没有察觉到陆旷修的心思,只微微点了点头,说,“还不错。”    “那是你最喜欢的法国餐厅,小时候恨不得每一天都要来吃上一回的牛排的那家餐厅,还记得吗?”陆旷修悠悠的说道。    她不愿意回忆,她不说,可以,他记得,他帮她回忆。    陆旷修有些生气,凭九歌的聪慧不可能不知道那家餐厅,她只是不想提。    可是,陆旷修却偏偏要提。    外面的霓虹灯映射在女孩儿的清眸中,将那抹掩藏的忧伤照的无处遁形。    九歌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沉默了许久,顺着车子的灯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前面郊区别苑的铁门。    “那家店还是家店,但是牛排的味道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了。”    空气中响出一阵刺耳的急刹声,陆旷修皱着眉,眼里有些不悦,怒声道,    “陆九歌,从我回来开始你就跟我别扭什么?”    话出口又意识到语气有些重,忙缓了缓语气道,“九歌,我......”    九歌摇摇头看着他,眼圈有些红,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    “我哪里有别扭什么,陆旷修,我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啊!”    陆旷修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懊恼,薄唇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第6章 疑团     女孩纤细的手指按了按门边的暗扣,打开车门,下车,关门。    陆旷修薄唇紧抿,深黑的眸子看着她的身影朝别苑内走去,看着她与德叔温和的打招呼,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九歌,我们到底怎么了?    陆旷修背靠在驾驶座,将头仰在椅背上,抬起右手揉了揉时不时阵痛的太阳穴,脑海里想起九歌刚才的话。    那一年,九歌16岁,陆旷修20岁。    那时也是这个深秋,九歌吵闹着要去吃‘Kelly’的牛排,回来的路上,他们也是那样的氛围。    九歌欣赏着窗外的夜景,陆旷修开着车,两人相对无言,但气氛很是温馨。    思绪转回刚才,陆旷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朝她发火,为什么冷静的情绪突然间失控,是告诉她以后不准跟杜家小子来往,还是告诉她杜全与陆氏的恩怨。    可是这些,她都是不知情的,自己又凭什么这样对她。    陆旷修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    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男人了,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是无理取闹。    “咚咚”    德叔敲了敲车窗,陆旷修降下窗子,“什么事?”    “少爷,我看您在车里好一会儿了,深夜天凉,快进屋吧!”德叔关切的说道。    陆旷修点了点头,“好。”    德叔说完便朝着仓库走去,陆旷修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德叔去仓库干嘛?    “德叔,”陆旷修慢慢的开着车子经过德叔身边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忙吧,这么晚了。”    德叔憨憨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我怕来不及,小姐说凌晨三点的时候要去烈园,我给她准备些东西,丫头不懂,不知道要带些什么,我来准备准备。”    陆旷修怔愣在原地,耳边呼呼的冷风徐徐吹过,车内的温度一会儿便稀释的一干二净,浑身冰冷。    烈园,明天...是古姨的忌日。    他忘了。    这一瞬间,九歌所有的情绪他都理解了,就算九歌对他拳打脚踢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她没有。    如果陆旷修不问德叔的话,他也不记得去拜祭,难道这丫头要自己去吗?    如果他又一次忘记了,后果会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内心深处那久远的伤疤正在一层层揭开,鲜血淋漓。    陆旷修急忙下车,将钥匙丢给家丁开去车库.    一进入客厅陆旷修就向二楼的房间跑去,但是却被陆康泰叫住了,    “修儿!”    陆旷修站在二楼阶梯口,止住脚步,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爷爷。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马上都是一家之主了,还这么不稳重。”陆康泰语气里有些责怪。    陆旷修朝二楼望了望,暗自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客厅坐下。    “爷爷...”    陆康泰叹了叹气,问道,“怎么?与九歌吵架了?”    刚才九歌进来的时候,与他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了,显然情绪不佳,之后看着陆旷修又急匆匆的跑回来,陆康泰也猜了个十有八九。    两个人从小到大就很有默契,平常就是小打小闹开开玩笑,只是今天这氛围僵的他都看出来了。    陆旷修盯着被擦的反光的茶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道,    “爷爷,你知不知道古姨是怎么死的?”    陆康泰愣了愣,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么久以前的事情,陆旷修会提。    “古姨走的时候我还在昏迷当中,具体的事情也是建国告诉我的,就是你后来知道的那些。”陆康泰缓缓道。    魏叔?    “这都多少年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陆康泰抿了一口茶道。    陆旷修摇了摇头,“没什么,明天是古姨的忌日,要去上香。”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还是不想惊动老人家,所以没有说出。    陆康泰点了点头,年迈的身体靠在沙发上,眼皮微微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陆旷修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陆康泰的腿上,将他手里的茶杯拿出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慢慢扶起他安置在轮椅上。    “爷爷,你身体不好,早些休息!”然后叫过一旁的佣人将陆康泰送回房间。    陆康泰摆摆手,顿了顿道,    “修儿,爷爷是真的不行了,你和九歌要好好的,我们欠这孩子太多了。”    陆康泰说完便摆了摆手,让佣人送进房了。    陆旷修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灯光在地板上投下一圈阴影,有些悲伤的阴影。    也许当年,就不该带九歌回来的,不该让她陷入那般处境,不该让她承受那些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陆旷修望着老爷子消失的方向,眼神里透着悲凉。    爷爷,好像快不行了。    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差,这几天跟他说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忘了自己说了什么,或者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古姨的时候,老爷子很明显地没有任何记忆,甚至不认识这个人。    古姨在的那三年,正好是陆康泰昏迷的那三年,所以陆康泰不记得古姨,但也应该听魏叔提过,古姨是来寻九歌的亲人。    既然是九歌的亲人,爷爷就不应该是这个反应,为什么?    “陆旷修?”    一声叫喊打断了他的思绪,陆旷修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九歌穿着一个带长袖的白色长裙,她好像一直都很偏爱白色。    九歌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披在脑后。    “怎么不擦干头发?”陆旷修说道,“会感冒的知道吗?”    陆旷修温和的说道,语气和缓,毕竟刚刚两人才闹了点小矛盾,只是没想到的是丫头会先跟他说话,本来还以为要冷战的!    “我本来就是要下来吹头发的,我吹风机坏了。”九歌嘟着嘴小声的咕哝道。    陆旷修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朝她挥了挥手,“过来,”    九歌乖乖的下楼走到他身边,陆旷修很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在这坐着,我去拿吹风机。”    陆九歌本想说不用了,自己去洗手间去吹就好,只是一转头那家伙已经迈开大步走了。    九歌低着头看着他刚牵过的手,抿了抿嘴笑了笑,上面还有着他留下的余温。    所有人都以为陆九歌淡漠至极,凉薄如冰,可他们不曾知晓陆九歌也有着少女的小小心思,也有着情窦初开时崇拜的少年,也有着想要为心上人付出一切的勇气,只是这些,从无人知晓。    有些秘密只适合放在心底,默默收藏。    陆旷修拿来吹风机将插头插在电板上,吹风机‘呼呼’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打断了回忆,九歌吓了一跳,颤了颤肩膀。    陆旷修眼里带着笑意,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然后关掉按钮,站在她身后,伸手撩起她的头发再次打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发间,按摩着她的头皮,轻柔缓和。    九歌舒服的眯了眯眼,身体向后仰着将头搭在沙发背上,一睁眼便看见上方陆旷修俊美的脸,连仰视都这么好看,360°无死角的啊。    九歌就这样直盯盯的看着陆旷修,深情掩藏眼底不露分毫,用平淡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他的眼睛像一个巨大的无底洞,黑漆漆一片,又有着无限的璀璨,忍不住让人不自觉接近。    陆旷修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回视着她的目光,    “怎么了?这么看我?”    九歌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了......”    陆旷修的手指顿了顿停在发间,眼底划过一抹愧疚,歉意的说道,    “小九,对不起,刚刚......”    “没什么的...”,陆旷修还没说完,九歌便打断了他,目光看着天花板有些深远,慢慢的脱口道,“阿修也有自己的事要忙的。”    陆旷修身体一怔,心里一阵钝痛,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与陆旷修最默契,那就非九歌莫属,不管是什么事情,陆旷修只要作一小步,九歌就知道接下来的一大步。    陆旷修最懂九歌,九歌也最懂陆旷修。    陆旷修缓缓的走到九歌面前,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九歌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来自从小时候起最熟悉的那个温度。    那些曾经所受的委屈,流过的眼泪,经历过的疼痛,在此刻仿佛都不再重要,只要陆旷修好好的,不管做什么她都会尽全力去帮他。    “哥哥,我们一起去祭拜古姨吧!”九歌轻声道。    陆旷修听到这话,抱着她的双手随即紧了紧,“好!”    凌晨三点,烈园。    陆旷修给古姨鞠了几躬,然后将香插在香炉之上。    “古姨,旷修回来迟了...”    即使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即使是在当时,以自己的实力也是没有避免悲剧的发生的,陆永元那个时候已经在陆氏独霸了,要不是爷爷还在,如今的陆氏就是他陆永元的天下了。    想到这,陆旷修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九歌,”    “恩?”    “古姨是怎么死的?把你知道的所有细节全部告诉我,”    九歌敛下眸子,眼圈有些泛红,“古姨是因为而死的,是为了我挡下了那一枪......”    陆旷修瞳孔蓦地一缩。    言外之意,若不是古姨挡下枪,现在躺在这里面的就是...九歌,他的女孩,在三年前差点死了......    他不在的那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7章 过去1       陆旷修二十岁那年离开家,陆九歌那年十六岁承担了本不该由她承担的责任,而陆康泰也在那一年陷入昏迷,古姨也是那时出现在九歌身边......    一切的悲剧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陆家大宅。    陆永元坐在主上位,那个位置本来是现任家主陆启山坐的,但是他人在国外,三个月之后才会回来。    也是今天,陆九歌才看清陆永元的真正面目。    所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就是这个道理。    “二太爷,您的位置在这里。”九歌将主位侧下的凳子稍微拉开,对着陆永元说道。    陆永元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估计是保养有术,头发应该是染过,乌黑发亮,精神矍铄,看起来还像四五十岁的样子。    听到九歌说这句话,陆永元的脸立马就黑了起来。    陆广成不悦地拍了下桌子,嚷道,“陆九歌你怎么说话的?快向你二爷爷道歉。”    陆广成是陆永元的儿子,A市有名的纨绔子弟。    “为什么要道歉?”九歌从容的看着他们,指着那个位置道,“那里...是陆家家主坐的位置,一直都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    陆广成白了她一眼,冷笑道,    “陆九歌,陆老爷子的身体你也看到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随时都有可能走了,你的旷修哥哥又跑到国外不见人影,陆启山只是一个喜欢云游四海的迂腐书生,你指望他能把陆氏经营成什么样子,恩?”    “不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现在陆氏之所以还能继续运营,屹立不倒,全是因为你二爷爷在支撑着,要不然陆氏早就土崩瓦解了。”陆广成愤愤的说道。    “你现在还能呆在陆家吃吃喝喝的,全都得感谢陆二太爷,你以为你现在过的日子是谁给你的,陆家家主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你别不知好歹。”    这次的聚餐本就是陆永元准备的,餐桌的人都是陆家的一些亲戚,有好多九歌连见都没见过,唯一熟悉的就只有两个人。    二伯陆启山的妻子和女儿,张凤曼和陆紫。    只是这两人从刚才开始仿似对这一切都看不到听不到一般,只是埋着头吃东西。    九歌有些不能理解,她的丈夫或者父亲的职位都要被别人剥夺了,他们还怎么有心思吃得下去的?    “二伯母,你...”    “九歌啊,你叔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个孩子不懂,就别掺和了。”张凤曼打断九歌的话,忙出声道,那急切的语气生怕惹上什么麻烦似的。    “是啊,因为陆老爷子住院了,能当家主做的都走了的散的散,一些开发商都要求撤资了,现在陆氏有些岌岌可危啊!”    众人也跟着附和着,显然是都默认了陆永元再陆氏当家做主了。    那时十六岁的九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不明白爷爷身体好好的时候,对他们这么好,为什么如今爷爷病倒了却无人关心,只是一味的想要在陆氏分一杯残羹。    那么善良的爷爷,慈爱的爷爷,为什么养出来了这些人。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真的没有心。    她没办法与他们抵抗,但有想法阻止他们。    她知道什么叫做法,什么叫做程序。    一切不是正常走程序通过的东西,最终都是一场空。    “陆氏的董事长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您现在恐怕还没有继承的权利和资格,”    话音刚落,众人倒抽一口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九歌。    这个女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陆氏现在是陆永元做主,另一层含义就是他想让谁走谁就得走,想让谁留谁就会留。    谁不想过舒坦的生活,吃现成拿现成的呢!她还想不想在陆家呆了。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目光一致看向上位的那个人。客厅的气氛一下变得更加压抑。    陆永元的眼神里淡定无波,先前还一副黑脸,这会儿却是面无表情,确切的说,是从容。    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铁球,仿佛一点都没被众人的三言两语所惊动。    只见他慢慢的停止转动手里的球,那双如鹰般的利眸看向九歌。    九歌也毫不惧怕的迎上他的审视。    陆永元放下手中的球,拍了拍手。    “好,初生牛犊不怕虎,九歌小姑娘真是好胆量。”    陆九歌皱了皱眉,不明白陆永元想搞什么鬼。    “陆二爷爷,九歌只是就事论事,刚才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爷爷见谅。”毕竟都是陆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觉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是不想看到爷爷和陆旷修为难。    “好,”陆永元呵呵一笑,“好一个就事论事,那陆某也就不和九歌姑娘绕弯子了,诉陆某直言,接下来的话若是有冒犯之处,也请九歌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可好?”陆永元整张脸都布满了笑,只是这笑未尽眼底,让人看着不由得发寒。    九歌不是不害怕的,整个客厅里除了她,其他人全都是一条线上的,魏叔又被陆永元派出去做事了,九歌是单枪匹马,这匹马还是未成年的马。    陆九歌悄悄地深吸了口气,镇定了下心神,道,“您说,”    “九歌姑娘刚刚说陆某现在还没有权利和继承陆氏董事长的资格,陆某不否认,你说的很对,不过你倒是提醒了陆某一些事,”    陆永元停顿了下,脸上的那虚假的笑容也渐渐褪去,犀利如寒光的眼神直盯着九歌道,    “你说陆某没有权利,敢问九歌姑娘又有什么权利说这些话,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话音刚落,众人唏嘘不已,没人知道九歌是什么来历,但谁都知道九歌不是真正的陆家人。    九歌瞪大眼睛看向陆永元,这个老人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没有同龄老人应该会有的温和。    难怪...难怪从刚才说话开始,左一个九歌姑娘右一个九歌姑娘,左一个陆某右一个陆某,将关系分得这么清,原来,他早就有准备。    九歌的手指不由得攥紧了衣角,那片褶皱了泄露了少女内心的紧张和些许...害怕。    但是老天并没有可怜她,那些伤人的话语还是从那个老人嘴里说出来,像一把把利剑般射进九歌的身体里。    “陆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九歌姑娘从六岁开始便进入我陆家生活,迄今为止已经十年,若是用现金计算这十年所用,恐怕九歌姑娘这辈子也还不起了。”    陆永元显然是没有打算手下留情的,要多残酷有多残酷。    “恕陆某直言,九歌姑娘的身份本就是来历不明,谁知道你的真实背景是什么,黑道老大的女儿,敌对企业的蓄谋已久间谍,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背叛我陆氏,谁又知道你九歌姑娘是不是头白眼狼,”    陆永元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冷笑着,    “说到狼,陆某差点忘了,九歌姑娘好像是跟狼群长大的吧!人啊,很容易受环境影响的,谁知道你身上还有没有残留一些“狼性”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将来某一天反咬一口陆氏呢?”陆永元故意的咬重了狼性这个词。    九歌瘦弱的身体虚晃了下,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子。    她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掩埋在角落的不愿回首的过去,就这样被陆永元抽皮扒骨的暴露在众人眼前,接受他们的冷嘲热讽和虚碎的眼神。    “陆九歌,呵,你连姓氏都是陆家给的,一个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还真把自己当陆家人了是吧!谁给你的勇气!”陆永元的怒气终于藏不住了,在此刻恶态尽显。    九歌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身体也感觉越来越冷,有没有人可以来带她走,爷爷......阿修......    十六岁的少女的自尊和骄傲,全都在这一天被陆永元撕得稀碎。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陆永元说的全是事实,她无力辩解。    九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陆家的,她只知道陆紫将她的的东西塞满了一个包里,扔在她面前,说,    “陆九歌,哦不,九歌,二爷爷说了,从此以后陆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操心,所以你可以走了。”    九歌就这样在外面晃荡,偌大的A市,没有属于她的家......    不知不觉走到了陆康泰治疗的医院,房内空无一人,只有机器的声音‘嘀嘀’作响,病床上躺着那个温和的老人还插着呼吸机。    九歌就这样坐在床边许久许久,直到天都黑了,九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照顾陆老爷子的护工和本应该在门口看守的保镖一个都没有了,她刚才浑浑噩噩的进来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好像从她进来开始就没有人来过。    这是怎么回事?    九歌蓦地睁大双眸,给爷爷掖了掖背角,然后跑到医护室。    “您好!我想问一下VIP监护室的那个护工和门口的保镖呢?”九歌急切地问道。    “噢,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人跟他们说了什么,然后没多久他们就都走了。”护士说道。    九歌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手指扒着医护台,使劲晃了晃脑袋,好一会儿眼前才渐渐清明。    护士看了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九歌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所有照顾爷爷的人都被撤回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主意。    九歌怕陆永元会丧心病狂的对爷爷停止治疗,撤下呼吸机,所以便在医院住了下来看照陆康泰,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至少这里还有爷爷......    九歌本想着等到陆二伯陆启山回来爷爷会得到更好的治疗,可没有想到的是,陆启山本是三个月的时间,却是整整三年才回。     第8章 过去2       九歌除了学校之外就是医院,时间久了,医院的人也都认识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小到清洁阿姨大到院长大夫,所有人都知道陆家当年被带回去的小姑娘被赶了出来。    更不知道谣言是何时开始出现的。    陆九歌在陆家十余载,吃喝住行,陆家从未不薄,可其为人奸诈,空有一副好皮囊,魅惑陆家上下,从中牟利,手脚不干净,投机倒把,偷偷摸摸。    陆家珍藏之物被她洗劫一空,随后自行离开陆家,陆家大家长心胸宽阔,不予追究,珍物之品全数送她,只是陆九歌从此不得再踏入陆家一步。    流言如病毒似迅速散开,毫无防备的打破了九歌本该安静的生活。    “九歌,你去我家吧,别再回去了,他们看旷修哥不在就知道欺负你,一群没良心的人,亏你还把他们当做亲人。”季涵义愤填膺的说道。    亲人?    九歌苦笑了下,哪里有什么亲人,至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她是陆家的一份子,可始终,都不是陆家的人。    因为九歌性子偏静,所以当初陆旷修带她来报名的时候只是要了个床位,但是九歌并没有在这里住,日常还是住在家里的。    只是九歌最近总是在学校,并且已经搬进了学校宿舍,季涵看出了不对劲,死缠烂打才磨着陆九歌说出了原因。    “谢谢你季涵,我还要去医院看爷爷,下次再去你家吧,好吗?”九歌说。    季涵看着九歌精致的五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嘟着嘴道,    “看你瘦的,脸上都没有肉了,我明天让我妈做便当带过来,你以后的营养我包了。”季涵拍了拍胸脯说道。    九歌挽紧了季涵的胳膊,笑着说,“恩恩,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从小到大都是你在帮我,帮我减肥,帮我补习,拉我走出自闭的世界,你帮我的远远比我帮你的要多得多,我也只能帮你这些小事啦!”    “不,你这可是帮我的大事啊,人是铁,饭是钢,你可是解决了我的钢啊,这事可不小。”九歌微笑道。    季涵一愣,随即哈哈一笑,“九歌,你这笑话真冷,不过还挺好笑的,嘿嘿。”    两人手挽着手朝公交站台走去,为了省下一些零花钱,九歌每天都会坐公交车,然后季涵知道了,便也不让她爸爸来接她了,也和九歌一起挤公交了。    九歌说她不用这样做,废了嘴皮,可是季涵就是不听,九歌无奈,只能随她。    不由得牵紧了季涵的手,一生之中得此挚友,生之大福。    九歌回到医院之后,去往陆康泰的病房的一路上,那些护士病人都用异常的目光看着她,指指点点的。    九歌皱了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爷爷...,想到这里,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只是到了病房爷爷安全无恙的躺在床上,旁边有医生在给她做检查。    九歌悄悄地退出门外,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不一会儿医生护士就出来了。    九歌急忙站起身,想要问医生爷爷有没有好转,还未开口,其中一个护士便把账单递给九歌说道,    “陆老爷子的...”家属两个字,护士没有说出来,只是上上下下将九歌看了个遍,眼神疑惑又纠结,停顿下便道,    “那个费用不多了,你去交一下接下来的治疗费用吧。”护士说完便绕过九歌的身子走了。    九歌的眼底掠过一抹疑虑,转过身,叫住那个护士,    “护士姐姐,那个费用...陆家人没有派人来续接吗?”九歌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剩的的钱连一吊瓶都不够。    护士总共有四个人,都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她,鄙夷,嫌弃。    为什么都是这种眼神,她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看她。    “陆家的人还没来,只是让你垫付一下,你...”其中一位护士嘲笑了声道,“你从陆家拿走的财产应该也不少吧,拿出一点点也足够这治疗费用了吧。”    ‘轰’    九歌的脑袋一下就蒙了,什么拿了陆家的东西,谁这样栽赃陷害她,谁这样胡说八道。    九歌看向他们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拿陆家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拿陆家的钱了...”    那护士看着九歌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一时也有些疑惑了,说道,    “可是...可是医院都传遍了啊,说你趁陆老爷子昏迷,从陆家携款而逃,陆家人念及旧情就没有追究,这...是假的吗?”    九歌的眼泪瞬时涌满了的眼眶,夹杂着这几天所经历的无助和委屈一起顺着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她拼命的摇头,解释着,    “我没有拿陆家的东西,我没有携款而逃,我来医院的时候医护室的阿姨有看到的,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拿,为什么要冤枉我,我没有...我没有...”九歌小声啜泣着,瘦弱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那些姑娘看九歌突然哭了,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了好了,大家别说了,护士长前两天值班还说这几天就只有这小姑娘一个人来看陆老爷子,当时她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几个护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哎呀,豪门的事谁说的清呢?跟宫斗剧一样,不管怎么说,这姑娘看起来也挺好的,也许传言是假的也说不定...”    “对啊,这老爷子也是可怜,昏迷这么长时间就只看见这小姑娘天天照顾,哎...有钱人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过的,还是管好我们自己吧!”    站在一旁许久都没有说话的主治医生,缓缓的摘下口罩,然后慢慢的走向九歌身旁。    “林医生...”其中一个护士叫住他,林莫枫转头,清俊的面容毫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    “你们先去忙你们自己的事吧!”声音里不容拒绝。    一向温和的林医生情绪突然变这么冷淡,护士们还从未见过,虽然心有疑虑,但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林莫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弯了弯腰递到九歌面前。    “乖,别哭了。”    九歌抬头看着这个给爷爷检查的医生,他一脸温和的看着她,眼神里也没有那种神情,九歌抽噎了下,    “谢...谢谢。”    “不客气。”林莫枫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身后的长椅,说道,“介不介意坐下聊一会儿?”    九歌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林莫枫看到九歌眼神里的一点抗拒,安慰着说道,    “我要是说我认识你的旷修哥哥,你可不可以信任我一点呢?”    听到旷修这两字,九歌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起来,“你认识我哥哥?”    林莫枫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看着九歌眼角挂着的泪珠,林莫枫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    “你从陆家离开了,也没有手机,打电话回陆家才知道他们污蔑你拿东西,你哥哥找不到你就打电话给我了,然后我跟你爷爷的主治医生换了个班,顺便来看看你在不在。”    九歌本来止住的眼泪,在听完林莫枫的话后又涌出来。    她真的...好想哥哥...    “我...我没有拿陆家的东西...”    她不知道是谁这样散布谣言污蔑她,她都已经离开陆家了,他们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放。    林莫枫拍了拍她的头,道,“我知道,我们都相信你的。”    “我们....”九歌想说除了哥哥,林医生还有谁,就在这时.    “九歌!”    九歌抬头看着前方两百米处站在那里的季涵,眼里充满惊喜。    这个时候,九歌是真的很需要家人的,朋友也是家人。    季涵三步当做一步的跑到九歌面前,一把抱住她,    “你没事吧,怎么样,我都听说了,妈的,一群没良心的狗东西,艹”    季涵上来就是噼里啪啦一大串粗话,九歌拉了拉她的手,朝她身后扬扬头,示意还有别人在,注意形象。    季涵转身看了眼林莫枫,那双桃花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戏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哟!小媳妇儿!”    “噗”九歌愣住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只见林莫枫瞬间皱起了眉头,看着季涵面无表情的说道,    “季涵,别没大没小。”    九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情况啊?    “小涵,你和林医生认识吗?”九歌轻声问道。    季涵睁着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认识,他是我的小媳妇儿。”    “额......,”九歌看着季涵身后那抽动着眉角的男人,一脸无奈。    林莫枫闭了闭眼,伸手按了按脑门,解释道,“家父与季伯父是很好的朋友,季涵她是...”林莫枫停顿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性格就是这样,嘴巴里总是时不时就冒出一些雷人的话语。”    这一点,九歌到是深有体会的,便也没有多问。    只是季涵听到这些话之后眼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霎时不见。    “先不说这个了,”林莫枫拍了拍季涵的肩膀,道,“把手机给九歌吧。”    九歌看着崭新的手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问时,手机上就响了起来,上面跳动着陌生的号码,好像是国外的...     第9章 过去     手机铃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迟迟不见九歌接起它。    季涵站在她身后,趁九歌不注意伸手按了下接听键,九歌刚想阻止可是已经迟了,那边便响起一道磁性浑厚的男音,    “小九,”    九歌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握着手机听着陆旷修的声音,抿紧了小嘴,就是不说话。    季涵见状又想上前做什么,林莫枫一把拉住她,季涵顿住,林莫枫朝她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九歌的面前,指了指她手里的电话,    “别让你哥哥担心,我们去旁边的办公室里等你。”说完便拉着八卦的季涵走了。    “小九,为什么不说话,”陆旷修语气有些急了,“陆九歌!说话!”    这丫头是要担心死他吗?    九歌缓缓的将电话贴在耳边,两腿屈在凳子上抵着下巴,瘦弱的身子蜷成一团。    “阿修...”一张嘴九歌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又是泪流满面,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陆旷修听见了九歌压抑的啜泣声,心里顿时一痛,只是九歌看不到他眼里的心疼。    九歌在陆家的遭遇他已经听林莫枫口中知道了个大概,可现在,他不能回去,为了以后可以更好的保护他们,陆旷修必须忍。    “九歌乖,不哭了..”陆旷修还像小时候哄她入睡时的那种语气轻声说着。    九歌擦了擦眼泪,深吸了口气,陆旷修在纽约也不好过,她不能让他担心。    陆旷修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等了好一会儿,感觉小丫头应该稳定情绪了,才开口道,    “九歌,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仔细听并且牢牢记住,知道吗?”陆旷修的语气有些严肃。    九歌正襟危坐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点头陆旷修也看不到,“嗯,我知道的。”    九歌听着那端陆旷修交代的事情,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这个电话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小九,很抱歉让你承受这么多,我会尽快回去的,等我回来...”    ‘啪嗒’    电话突然间挂断,九歌心里一紧,随后又想到陆旷修所面临的处境,她必须要护他周全。    九歌默默的对着电话说道,“哥哥,一定要回来!”回应她的只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九歌回到办公室去找季涵,林莫枫简单说了下他与陆旷修的相识,两人是在纽约认识的,不过林莫枫在三个月前便回来了。    回来之前,也大致听说了陆家现在的形势,陆旷修当时就拜托林莫枫,若是陆家出什么事情,一定要护全九歌。    林莫枫从九歌的手里拿过手机,然后打开屏幕随手点了几下,之后便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哟!”季涵指着他的口袋大叫道,“小媳妇儿,你怎么这么抠啊,一个手机而已还收回去啊!旷修哥让你照顾九歌你就这么个照顾法啊?一个手机都不给?”    林莫枫嘴角抽了抽,伸手弹了一下季涵的脑门,“你懂什么?别瞎说。”    “为了避免你哥哥出现的事情,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你用过的所有通讯记录都要删除彼且保证不能被查到,以后要是还要联系旷修,来找我就好.”林莫枫解释道。    九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季涵看着九歌,欲言又止,神色好不纠结。    林莫枫也注意到季涵的不对劲,想着他应该是要对九歌说些什么,便拿着病历本说出去查房了。    季涵一点一点的挪步到九歌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九歌,那些谣言全医院都知道了吗?”    九歌的神情有些落寞,“嗯,好像全都知道了。”    季涵皱着眉,她以为只有学校,原来还有医院。    “九歌,你明天不要去学校了,请个假吧!”    九歌不解的看着季涵,“为什么?”    季涵张了张口,要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看着她的表情,九歌也猜到了一些,苦笑了声,    “是不是学校也传遍了。”    季涵担忧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想让你请假陪陆爷爷几天,学习的话反正你也都会了。”    九歌想到刚才陆旷修在电话里说的,明天有一个阿姨会来,好像知道她的身世,陆旷修说如果她想知道自己的过去的话,就在医院等阿姨,若是不想,便也随她。    自己来自于哪里,爸爸妈妈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九歌不是没有好奇过。    最后九歌决定呆在医院里,明天不去学校了。    季涵答应了,临走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了下九歌,    “九歌,我怀疑谣言的散布跟陆紫有关系,”    九歌听后并没有多意外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摇摇头。    “你不怀疑?”季涵问道。    “不用怀疑,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人了,这种事她做得少吗?”九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擦,这个心机婊。”季涵啐了句。    九歌当年进校成绩是全校第一,体育也是满分,再加上长得又漂亮,所以身边不乏好多男孩子喜欢,男女人缘也都很好。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陆九歌没爹没娘的传言就在学校疯传,但是这个谣言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力,一些同学知道后反而和九歌的关系更好了,虽然九歌知道,那是同情。    直至有一天,一张九歌站在夜总会门外的照片被人贴在学校公示栏,下面写着,陆九歌不知廉耻,出卖色相,出入夜总会,是头牌公主。    同学们也渐渐开始远离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九歌为此还被通告到教务处,九歌解释着说她从来没有去过那场所,主人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她,但是九歌心里明白,那全是因为她的成绩优秀,但更深一层的原因,是当时的她,和陆家还没有谈崩。    九歌出现在夜总会门口,那是因为她在送外卖。    自从陆旷修离开家后,她就一直在外面兼职,只是她没有做多久,那家店就被封了,老板也不知道去哪了。    陆家人过来通知她,以后不要在外面打工,丢陆家的脸,若是还有下次,她做一个拆一个。    但是身边除了季涵,她也没有其他朋友了。    而那个谣言,就是陆紫传的。    世间琐事,纷纷扰扰,有时候一夜之间便已通透。    最难懂的,是人心;最可怕的,也是人心。    陆旷修不在的日子了,陆九歌已经完全摸索出了不被陆家的人招惹的法则。    不闻不问,不看不管。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A大,照顾爷爷,等陆旷修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九歌是被一阵香味饿醒的。    看着眼前这个满面笑容的老太太,九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一头白发,但是面容却不是很苍老,看上去五十岁出头的样子。    老太太只是睁着那双温柔的眼睛,和慈祥的笑容看着九歌。    九歌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应该就是陆旷修说的古姨了,唯一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只是古姨古姨,她还以为是个三四十岁左右的阿姨呢,没想到是个老太太。    “您是...古姨。”九歌看着她道。    古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味的盯着九歌看,湿润着眼睛道,    “像,太像了。”说着便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没忍住的泪。    九歌将沙发整理一下,然后让老太太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九歌蹲在她腿旁,说道,    “古姨,你知道我的身世?”    古姨伸出手爱怜的抚了抚九歌的头,“当年去狼窝给你送东西的就是我啊!”    九歌听着古姨说了半天,全是回忆,只是说她来自于苏丹,她的的母亲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很伟大的母亲,但是父亲是谁?九歌为什么自小就在狼窝,这些古姨却一点都没提。    九歌虽然很想知道一切,但是看着老太太不想说便也没有强求。    其实,她对自己的以前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她只是怕将来哪一天不得不走,陆旷修好知道去哪里找她。    苏丹吗?她生在那么远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九歌过的很舒适。    古姨总是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的点点滴滴,还帮她照顾爷爷,九歌也越来越对古姨产生了亲人般的依赖感,也渐渐对古姨敞开了心扉,每天发生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事,九歌都会回来就和她分享。    两人一起生活了三年,而这三年陆家也没有再找九歌的麻烦。    季涵,林莫枫都认识古姨,古姨总是和蔼的摸着她们的说,要过好当下,要心怀感恩。    九歌一直觉得古姨身上藏了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东西,但九歌知道古姨对她的心,不想让她知道,也是为她好。    在古姨来A市的第三年,也是九歌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年。    九歌在A大附近定了一个餐厅,跟古姨说好要一起庆祝她考上A大。    但是却没有想到,那一天,永远成了她陆九歌的噩梦......    她满心欢喜的赶到家中,还叫好了出租车在外面等着,万没有想到迎来的是两个拿着枪的人在指着沙发上的古姨。    九歌只知道当时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古姨不能出事,想也没想的跑到古姨身前。    “九歌,别动啊!”古姨一声嘶喊。和她扑过来的身影。    “砰”一声惊天动地的枪响,然后满室刺目的鲜血,和古姨渐渐没有温度身体。    一枪打入心脏,古姨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那时陆九歌的内心,第一次有了仇恨这个东西。    警察来检查现场,问笔录,可是九歌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睁睁的看着古姨的房子被围上警戒线,看着古姨的尸体被抬走,看着左右邻舍对他的指指点点。    看着......陆永元坐在黑色轿车里,对着她冷笑。    古姨死了。    唯一知道九歌的身世的人不在了。    她,九歌,又变成了一个没有人疼爱的孤儿。     第10章 惯性入怀     她永远的记得,陆永元像一个甩不掉的恶魔幽灵,站在她身后,声音犹如霜窖里的寒冰,在她背后响起,告诉她,    “这只是一个警告。”    一个警告就要害死一条人命吗?    “我没有,就算你杀了我身边所有的人,我也没有,爷爷还没死,他没写遗书。”    身在豪门,见多了那种家族争斗,见多了那种因为继承权闹得家破人亡的人。    陆永元也是其中之一。    为了拿到陆康泰的遗书,将魏叔囚禁,将律师团言行逼供,所以现在,轮到她了是吗?    “小丫头,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时光,何必因为陆家趟这趟浑水,只要你告诉我遗书在哪,我保证不会再找你麻烦。”    九歌冷笑了一声,声音犹如万丈深渊般刺骨冰冷,一字一句说道,“你-不-得-好-死。”    陆永元皱起眉头,眼神突然变的凌厉,一把掐住九歌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    “我给过你机会,别不知好歹。”    九歌忍着快要窒息的痛苦,目似剑光冷冷的盯着陆永元,嘲弄地说道,    “我之前敬您是长辈,话没有说重,但我发现像你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根本不配让别人敬重你...唔..”陆永元突然加重手中的力道,九歌皱着眉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    “你不在乎其他,但你不能不在乎陆旷修吧。”    九歌心里一惊,眼神阴鹜地看着他,慢慢抬起手,抓住陆永元掐着他脖子的手,五指一弯,指甲如利刀一般掐入陆永元的手背上,    “你敢伤他,我杀了你!”九歌一字一顿说道。    陆九歌此刻的眼神如地狱修罗,浑身散发的寒气仿若能冰冻千尺,陆永元愣了愣,突然觉得这气势有些熟悉。    手上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陆永元不得不放开他,看着手背上渗透着血迹的五个爪印,陆永元冷笑一声,    “还真是在狼窝里长大的人,狗改不了吃屎,”    “咳咳咳...”九歌弯曲身子倚靠在墙边咳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呵,是啊,反正我无父无母,没有任何牵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随时都有准备去死的准备,”九歌星目含威,眼神嘲弄的看着他,“陆永元,你敢吗?你舍得死吗?”    陆永元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倚在墙角的女孩儿,眼底暗流涌动。在这一刻,他居然有点欣赏这个女孩,如果好好培养,将来也不比男人差。    可惜,她是陆旷修的人,阻挡他路的绊脚石。    “不愧是陆旷修养大的杂种,身上倒有几分像他的气势,”手下递来纱布和酒精,陆永元将手背倒上酒精,然后用纱布一圈一圈裹上伤口,慢悠悠的说。    “告诉陆旷修,别让他二爷爷等太久,我等着他回来,陆家的家主,谁赢了就是谁的。”    九歌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娇小瘦弱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顺着背后的墙跌坐在冰凉的地上,然后缓缓的抬起颤抖的手覆在心脏,那里,跳得快要死掉。    九歌慢慢的抱紧自己的身体,这是唯一能缓解内心的恐惧的方式。    刚才,她不是不怕的。    若是陆永元丧心病狂,叫他的手下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想到这,九歌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漫至全身,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这一次她可以逃掉,下一次呢?    陆永元要做陆氏董事,他威胁利诱那些董事从他们手上买走了股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爷爷现在还躺在医院,指望他亲口授予是不可能的,所以陆永元就打了遗书的主意,而陆康泰也的确是早就准备好了遗书,至于在哪?    呵,她绝不会给他!    陆家的家主,只有陆旷修!    陆旷修之于她,就是命。    在这利欲熏心冷暖自知的世界,遇见他是九歌这一辈子意想不到的美好,那个温暖如风的男子一直以来背负着多大的压力走到如今,只有九歌看得到。    他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希望陆家上下每个人都过得很好。    谁都想要做陆家家主,可又有谁知道坐上这个位置需要付出多少,牺牲多少。    没有自由,没有温暖,每天应不完的酬,喝不完的酒,陪不玩的假笑脸;每天看文件,想计划直至深夜都不曾睡去,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丢给他,谁又想过他过的快不快乐,好不好?    即使这样,他也从未说过任何,冷静,负责的管理好陆氏。    可是最后呢,都抵不过他们的口头栽赃和联名裁议,都抵不过他们在背后放的冷箭。    呵,狗屁的陆氏,狗屁的亲戚,一群跟着钱跑的貔貅,只进不出。    九歌抬起头,平静无波的眼眸望了望天空中点点繁星,她要做最亮的那颗星星背后的那一颗。    陆旷修,我帮你守着爷爷,守着陆家,等着你回来。    从今往后,你不能“斩”的人,我来“斩”;你不能伤的人,我来伤;你守护陆家,我来守护你!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九歌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陆康泰,若不是机器的嘀嘀声,她真的要以为爷爷不在了。    将爷爷的手窝在掌心,九歌开始跟他说话,说着今天一整天遭遇的噩梦,虽然爷爷可能听不见。    “爷爷,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九歌自己一个人会害怕,怕撑不到阿修回来的时候,古姨死了,九歌明天要去料理她的后事,这几天可能不能在医院陪您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忙完就回来,你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陆永元会伤害你,如果他敢动您分毫,九歌就与他同归于尽。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听到机器声。    窗外的微风微微吹起了飘窗的帘子,床上的老人突然动了动,帘子落下,又恢复平静。    关于古姨的死,警察最后给的结果是自杀,呵,好一个自杀。    就算九歌说看到了凶手,即使九歌知道凶手是陆永元派来的,可是这些都没有用,警方查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陆旷修看着墓碑上古姨慈祥的面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爷爷醒了是醒了,可是腿没有了,古姨的死加上爷爷的一条腿。    陆永元,我陆旷修与你势不两立!    九歌平静的像从前一样,用湿布一点一点的将古姨的墓碑擦干净,然后换上新鲜的康乃馨,正要将花瓶里的水倒掉,却被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拿过,    “我来,”陆旷修道。    九歌看着陆旷修的背影,一时有些怔愣,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陆旷修回来的日子。    这些年,她越发的善于隐藏情绪,察言观色。    从当年来历不明,受人诟病的狼小孩,成长为现在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女孩。    陆旷修亦是。    十年之间,转瞬即逝。当时,鲜衣怒马的少年,已经长大。    气势,风度,能力,手段,在A市首屈一指。当年轰动纽约的商业天才,纽约之狼,回来了。    凌晨初晓。    陆旷修和九歌回到家,经过烈园两人的相处,仿佛是把小时候的默契带回来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小委屈,再见过古姨之后都消失了。    亲人已逝,不可挽回,只能追忆。    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九歌,”    “嗯?”    “早上九点公司股东大会,你跟我一起。”陆旷修将放好起司的面包递到九歌手上。    九歌顺手接过,咬了一口道,“非去不可吗?”    “也不是,反正你学的也是金融,想让你提前了解一下,对以后的学习多少有些帮助。”陆旷修提议。    九歌点点头,听上去感觉也不错的样子。    而九歌不知道的是,陆旷修就是想让她陪着他而已。    他们中间那么多年没见,九歌越发出落,追她的人肯定不少,陆旷修可不想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拱手让人。    在这一方面,他没这么大度。    九歌回房洗了个澡,擦干头发,换了身衣服,又化了点淡妆,一切弄好之后,差不多已经八点十分了。    会议九点开始,从别苑到陆氏要半小时,再加上路上要是堵一堵呢!    九歌急忙跑下楼,怕陆旷修等急了,从二楼栏杆上朝楼下看了下,果然,陆旷修已经一身正装坐在那里等她了。    听到‘蹬蹬蹬’的急切的下楼声,陆旷修扬了扬眉,然后将手机收进口袋,朝楼梯口走去。    九歌眼睛只看着楼梯,一阶一阶的下,突然,眼前出现一个身影,由于惯性的身体一时控制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倒。    陆旷修一个向前,双手稳稳的搂住九歌的腰,又稳稳的将她放在地上。    腰间传来的温度一时让九歌有些面红耳赤,愣愣的不知做什么反应,只能低着头当只鸵鸟。    陆旷修低头看了看九歌红透的耳根,嘴角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    他的姑娘,一向都是高冷的样子,陆旷修突然想看到丫头炸毛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产生。    陆旷修的手猛地收紧,将九歌的身体更紧的贴向自己,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身子一僵,接着又不动了。    陆旷修扬了扬眉,这都不行?    挺直的背微微躬了躬,嘴角邪气的勾起,慢慢靠近九歌通红的耳朵。    九歌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感觉到陆旷修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她感觉自己浑身的细胞都要颤栗起来了!!    啊啊啊!!!不是要上班吗?这...这是在干嘛?她要怎么办啊?要推开吗?可是会好尴尬!!!    但是陆旷修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九歌完全失去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