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一章: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一个被炸黑的人影,以绝对飘然的姿态半跪在地上,带着周身金光电闪,华丽丽地出现在群内聊天室。林怀秀连忙把吃了一半的雪糕往嘴里一塞,腾出双手,无比激动的敲了几个字过去。 【林怀秀】:亲爱滴,怎么这么晚,我等你好久了,么么! 【秀珍公子】:么么,老婆! 【林怀秀】:快上游戏,没有你我不行! 【秀珍公子】:哎呀,老婆等我,老公马上就到~ 【林怀秀】:快点!三分钟! 【秀珍公子】:嗯哪,么么! 群内人员早已对这种腻得恶心的话集体免疫了,只要这对狗男女一在群里腻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闭口,当然,当事者对着一现象早已见怪不怪。 林怀秀忍着满嘴冰得发疼的雪糕,右手鼠标一晃,从聊天室直接切进了游戏,见显示屏上红衣女子仍旧顶着漫天桃花顽强的和怪兽做着战斗时,不由得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咬下剩下的雪糕,随手一扔,继续扑进一线战斗中,那雪糕棍以准确而优美的弧度,斜插进已经堆成小山的垃圾篓里,在嶙峋怪状的垃圾山上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可千万别说林怀秀不爱干净,小心她跟你翻脸。 记得有一次,她的好友卢峰忽然良心发现,抛下成打的女性朋友不顾,好心好意的拎着宵夜来和她分享,却不料,才刚踏进门就被满地的垃圾给绊到了,辛辛苦苦拎来的宵夜也撒了满地。 当时,卢峰很纳闷:“林怀秀,你这是怎么了?才几天不见,你家的污染源都快赶上我家了。” 当时,林怀秀边敲着键盘边说:“省省吧,疯子,您那儿可是有名的猪窝,咱高攀不上。” 卢峰悲哀地看着这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基本上除了床以外,其他地方不是乱扔的衣服,就是成堆的饭盒饮料罐,更有甚者,他居然从某个饭盒中看到小强出入自由,正在努力搬运他刚刚弄洒的海鲜粥。 看到这儿,一直以好风度自称的卢峰也终于忍耐不住的爆发了,因为他最讨厌蟑螂。 “林怀秀!你给我滚过来”卢峰一把拉起奋战在游戏里的林怀秀,把她定在房子中间,“你给我看看清楚,这是不是比我那猪窝更糟糕!” 当时林怀秀正在副本里和人打得火热,忽然被拽离了椅子,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爆发出来,只挥挥手随便搪塞了几句,就要转回椅子上继续游戏。 卢峰见她这样不爱惜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边推开窗子让空气流通,边口不择言的骂道:“你都不看看你自己邋遢成什么样子,光站在街上就能臭晕一整街人,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检点?”就是这句邋遢不检点,狠狠的戳中了林怀秀软肋,最终令她从游戏中抬起头,盯着正忙着帮她收拾房子的卢峰,冷飕飕的说:“死疯子,你就再说一遍。” “说一遍又怎么了,你根本就是个好不爱惜自己,不知节制,不懂廉耻的懒女人,啊——!”卢峰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后背一阵抽痛,转头就见林怀秀拎着铁衣架,冷冰冰的看着自己,“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杀人可是犯法的,你——” “啊!!!” 上了脾气的林怀秀是无敌的,眼见卢峰越来越口不择言,她是气得七孔冒烟,手中的衣架也狠狠朝卢峰身上呼去,一场鸡飞狗跳的战役就此拉开了帷幕。 从那以后,林怀秀无论玩得多疯,也会抽空倒倒垃圾收拾收拾房子。而卢峰就不一样了,自那次以后,每每说话之前都要先瞄瞄林怀秀的神色,见一切正常,才敢放肆的打哈哈。可想而知,那夜残暴的林怀秀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后遗症。不过话说回来,这并不代表林怀秀真的是那样不堪,只不过是她性格使然,只要她对什么感兴趣,便会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去,迷恋上网路游戏也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 林怀秀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头扎进了这网游的大漩涡,只知道自己迷上的时候,她已经因为旷工过多,而被老板炒鱿鱼了。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人生就在悲喜交加中轮回再轮回。 对于丢了工作的林怀秀而言,这恰好给她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契机,秉着要玩就要好好玩个畅快的原则,她毫不犹豫的立刻投身了网游,自此过着日夜颠倒,不见天日的网游生活,而这一切都只因为那个游戏中,有一个浑身带着令她迷恋的光环的人——秀珍公子。 秀珍公子是男是女、是高是瘦,林怀秀一概不知,他们的交际仅仅限于网络,林怀秀也不想撕开网络这扇美丽的轻纱,去接受一个明摆着的悲剧。 换而言之,林怀秀迷恋的只是网络中的秀珍公子。 在遇到秀珍公子之前,林怀秀还比较正常,只是偶尔玩玩游戏,但自从林怀秀遇上秀珍公子之后,一切忽然变得不可理喻起来。林怀秀常常在想,为什么她会对一个虚拟的人物充满幻想,得出的答案却令林怀秀惊得浑身一震,从此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叮:【系统提示】:您的好友秀珍公子已上线。 林怀秀立刻发了一个组队申请过去,下一秒秀珍公子加入了队伍。 【林怀秀】:快来,我在桃园仙境杀BB。 【秀珍公子】:等等…… 【林怀秀】:速度!!! 【秀珍公子】:队长给我,我组个人。 林怀秀一边郁闷的嗑着体力药水,一边把秀珍公子提升为队长。秀珍公子玩的是半战斗半恢复职业,这跟林怀秀玩的剑客正好相辅,大多数时候,林怀秀还是离不开他的。不过一会儿,秀珍公子便来到她的身边,白衣飘飘,儒雅得体,衬上林怀秀红衣女侠的角色,那是一个郎才女貌,绝配! 【秀珍公子】:老婆,加油! 林怀秀见到自己的角色身上金光闪闪,血量也由原来的三分之一迅速被填得满满的,便已经知道是秀珍公子来了,不由得放松了神经,一边按着快捷键技能,一边回复。 【林怀秀】:这么慢,你已经超过三分钟了,该罚! 【秀珍公子】:好哇,老婆想怎么罚?(*^__^*) 林怀秀抿嘴一笑,按下连环技能键正要回复,却见画面上飘过出现另一个玩家,冲上来便开始狂砍。林怀秀心里一惊,莫不是来抢怪的?抬眼看了眼自己依然满满的血量,排除了有人开红杀人抢怪的可能,又看了看BB的血量,已被磨得只剩少半,仇恨早已牢牢吸在林怀秀身上,如此一来,别人再怎么砍也只能空帮忙。 【林怀秀】:老公,有人帮咱砍怪啦! 【秀珍公子】:是啊,老婆乖乖! 【林怀秀】:不知道会爆什么好东东,好期待~ 【秀珍公子】:一定是老婆喜欢的,么么老婆! 林怀秀看着屏幕上粉红的字体轻轻滑过,心里就想浸了蜜一样甜。听说这个BB会爆一把很好的近战武器,林怀秀一直苦于找不到更好的武器,现在看来,正好顺了她的心意。有了别人的帮忙,BB那剩下的血很快就见底,青色大怪一声呜咽,颓然地倒下了偌大的身躯,一点一点如萤火虫般的光点开始在尸体上闪现,林怀秀揣着激动的心情正要拿尸体,却见那个一直在帮她砍怪的女人快她一步蹲在了地上。 林怀秀心下一楞,难道被她枪了仇恨,BB归她了?还没想完,就见【系统提示】:队长已将品级为:史诗的单手剑‘嗜血’分配给眠香公主。 这什么意思? 林怀秀呆了两秒,忽然回过神来,点开一直被她隐藏起来的队伍信息,只见原本铁打的二人小队忽然变成三人小队:秀珍公子,林怀秀,眠香公主。也就是说,那个女的就是被秀珍公子组上的人,可是她又是谁? 【林怀秀】:老公,她是谁,为什么把武器分配给她? 【秀珍公子】:老婆,这个先给她,改天老公再帮你打个更好的。 【林怀秀】:为什么? 【秀珍公子】:乖哈~么么。 【林怀秀】:为什么!!! 林怀秀还没讨出个结果,只见屏幕上紫光一闪,那个女人已换上了新武器,尖细的剑身带点微弯,精致的做工上周身闪着紫色光芒,那是一款非常好看又有实力的武器,配上她最新款的飞仙时装,显得更加妩媚妖娆。 靠,动作还真快! 要知道史诗武器一旦绑定后就不能再交易了,就是她想要也要不回来了,林怀秀气愤的质问还没敲出去,就见画面上白光一闪,那个女的已吃了回程卷,走了!林怀秀再一次陷入呆滞中,她好不容易爆发一次的狗屎运,就这样被人白白捡走了,而且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显示屏上,秀珍公子发了一个眨眼的迷茫表情,后面深情的呼唤着:“老婆……” 【林怀秀】:别叫我! 【秀珍公子】:没叫你,我叫她…… ————什么?! 【秀珍公子】:你们都是我老婆,她是大老婆,你是小老婆,小老婆乖哈,一会儿找你玩! 接着,他也吃了回程,闪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 林怀秀呆若木鸡,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冰凉从头顶直灌脚底,从里到外凉透了。 粉红色的桃源仙境,片片桃花瓣漫天飞舞,是多少情人们温柔缠绵之地,多少海誓山盟的诞生之地。如今却只见红衣女侠静静而立,配上xx游戏的凄凉音乐,简直配透了她现在的心情。 以前怎么就觉得那音乐如斯优美?难道早有预感今天这种局面? 她小心翼翼的将鼠标挪动到消息框,反复再反复的仔细又仔细的再三确认了对话框里的对话后,飘上太空的心终于回归地球了。 ‘你们都是我老婆,她是大老婆,你是小老婆!’ 瞧!说得多顺口!想她林怀秀白痴般的捧着一颗心,真心实意的对人腻歪了大半年,到头来仅换来小三的下场?孰可忍孰不可忍!花心不是罪,无端端害人做了小三就是罪不可恕,更何况林怀秀生平最恨的就是小三,即使是在虚拟的世界里,也不能容忍! 当机立断,林怀秀手一抖,退出游戏,卸载游戏,删除文件夹!关机,睡觉!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不带半点犹豫。 去你妈的网游!!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二章:羊捕狼 一只羊 两只羊…… 三十只羊…… 一百三十只羊…… 为什么会越数越清醒? 林怀秀烦躁的甩了甩头,满脑子里都是秀真公子那该死的书生模样,仿佛他们依旧配合默契的在游戏中闯荡,经历冒险,温情的欣赏山野风光,一切都还那么清晰。推开小窗,盛夏的夜风依然带着闷热,窗外那熟悉的窗台上,仙人掌已经开了几朵嫩黄的小花,那正是卢峰的家。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疯子了。” 林怀秀喃喃自语,也只有在她失意的时候,才想得起那位好朋友。转身找找手机,却忽然想起,她宅得太深,导致一直没时间去充值,SO,已经被迫停机了。真是诸事不顺!抬眼看了看卢峰那间黑漆漆的屋子,心想大概是睡着了,转念一想,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以卢峰那爱玩的性格,绝不可能乖乖呆在家。 怎么办?失恋居然找不到人来陪! 林怀秀苦着脸,独自呆了一会,忽然怀念起某种能令人振奋的感觉起来。 对,喝酒去! 林怀秀拳头一捏,做了个大半年也没再涉足的决定。 买醉,买醉,不买怎么会醉? 今天的林怀秀适合买醉! 这时段,是酒吧最热闹销魂的时刻,场子里男人女人们经过幻彩般的霓虹和酒精香烟的洗礼,个个都似妖娆的妖精一样,能勾人魂。林怀秀生得一张娃娃脸,留着一头挺干净乖巧的沙宣头,瘦小的身材不足一米六,加上又穿得比较清纯,所以一走进酒吧便成了发光体,吸引着众多贪婪的目光。 男人嘛,谁不贪新鲜,这女人嘛,当然是越新鲜越好! 可林怀秀没感觉,这些也跟她没关系,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买醉,醉了好睡觉,睡醒后一切从头来过,她从来不是拖拉的人!径自在酒吧里晃了一圈,林怀秀在吧台边边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为啥要挑这儿,原因很简单,因为吧台里有个比较靓仔的酒保!咳咳!这好色并不是男人特有的,女人也一样!林怀秀曾是个很利索的猎手,她不喜欢随便谈感情,却不排斥潜藏在深夜中的诱惑。 年轻酒保在林怀秀的目光第三次有意扫过时,终于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在她耳边问道:“小姐,需要点什么?”酒吧里的重金属音乐很激情,林怀秀承认,当青年凑过来的时候,她有被他身上某种很好闻的味道刺激到。 “黑加白。”林怀秀转脸凑近他耳边回答,青年点点头,并没有立刻离去,转而继续在她耳边说道:“小姐,那种酒很烈的,你可以吗?” 可以吗?什么叫可以吗? 林怀秀很不CJ的想歪了一下下,但又立刻摆正了心态,感激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大声回答道:“放心,姐姐我千杯不倒!”他的肩膀很结实,林怀秀如是想着,酒保却笑嘻嘻的缩了回去,“好的,姐姐请稍等!” 林怀秀不得不承认,那身制服穿在他身上的确很好看,虽然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一副斯文样,可浑身上下透露着成熟稳重的内敛气质,却是一般毛头小子装不来的,也正好是林怀秀喜欢的那一型。所以,酒保先生,您就不要在暗地里撇嘴角了,您不知道您那双薄唇撇啊撇得很勾人吗? “嗬嗬~”林怀秀竟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待回神时,酒保复杂的目光已经锁上她的身,“小姐,您的黑加白。”青年酒保将刚调好的酒推到她面前,待林怀秀递上酒钱,便微笑着退回吧内,继续忙碌了起来。 林怀秀端着酒杯浅酌一口,熟悉的味道充满整个味蕾,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只见酒保忙碌的双手修长匀称,指骨分明,指甲干净修剪得十分整齐,看起来像精致的玉雕,莹润而光洁。真是一双好看的手!林怀秀默默赞,她一直喜欢男人的手长得匀称好看,就像记忆中的那双……一口喝干杯子中的酒,林怀秀朝他晃了晃空酒杯,酒保很识趣的开始调下一杯,而林怀秀就在一旁享受着他十指飞扬的盛宴。 “小姐,五十块,谢谢。”不一会儿,第二杯酒被塞进林怀秀的手心。 黑加白的酒杯比较很小,以至于林怀秀五指一合,就能将它全部锁进掌心,包括酒保捏着酒杯的手。 酒保瞥了一眼不动声色,林怀秀浅笑着并没打算放手,她将脸凑近他耳边极近的地方,“麻烦哥哥再给我一杯,好么?”温热的唇似有若无的扫过他的皮肤,林怀秀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不由得加深了笑容,优雅的退回身,却发现酒保依旧常色,并没有表现出她期待中的神色。 酒保礼貌性的点点头,说了句‘稍等’,就回去忙自己的活儿去了,然后无论林怀秀怎么盯着他看,怎样暗示,他的目光都不曾在她身上流连过。 是谁说专注的男人是最迷人的?真该拉出去枪毙! 宅了大半年,第一次狩猎失败,林怀秀现在的心情只能用沮丧来形容。 放眼整个酒吧暧昧横生,一对对,一桌桌的都在昏暗而焦躁的气氛中热情高涨,玩得不亦乐乎,偏偏就她一个人孤单买醉。“真是无聊”林怀秀寻思着是不是该继续躲回自己那个猪窝,可聊赖的目光却与一束奇怪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昏暗角落里正坐着一个陌生男人,看起来眉目清俊,拿着一支冰啤,半靠半坐在半月形沙发,盯着林怀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他看起来很悠闲,可林怀秀却觉得他的目光太过锐利,锐利得令人不敢直视,林怀秀僵硬地收回目光,心中有丝尴尬的慌张,酒保为她递上最后一杯定神酒。 “小姐,您的黑加白。”酒保先生保持着惯有的微笑,但这次他并没有凑近她,相对的,林怀秀也没有凑近他,更没有非礼他,而是很优雅的举起酒杯朝他微微一笑,“谢谢!” 纵然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她从来不是个喜欢强迫的人。 “小妹妹,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有兴趣一起来玩吗?”身边忽然多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她夹在了中间,肩头上也被其中一人揽入掌中,纤细的黑色小吊带在手指上缠绕,他微笑着,贴近了她。 林怀秀头一偏,拉开些许距离,这是才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五官深壑,轮廓清晰,一双碧蓝的眼睛里闪着沉沉的挑衅,若换做平时,林怀秀可能会接受,可今天,心情实在欠缺,“这位哥哥,真是很抱歉啊,本人就喜欢独自买醉!”说罢,身子一歪,那只手便从肩头滑了下去。 “哟!小妹妹真有个性,我喜欢。” 林怀秀还没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同来的另一人又拦住了她的去路,他们看起来年纪相当,但这个人显然是个东方人,黑眸黑发,散发着东方人固有的风流倜傥,尤其那双桃花眼,弯弯的总带点戏谑,令人一看就挪不开眼,只可惜这种人就是一狡猾的狐狸,惹上就是一身臊,最好还是离远一点! 林怀秀如是想着,打定主意要离开,“哎呀,哥哥,您不觉得有点挤吗?!”不耐烦地朝旁边挪了挪,后背却撞进另一人的怀里,“唔~好香啊!妹妹真会投怀送抱!”低沉声音传来,在颈侧扫过一阵温热,接着她的胳臂上又多了一双手。 真是两个超级大色狼! 林怀秀不满的扭动着身体,一边躲避着咸猪手的袭击,一边嘲笑道:“哥哥,可以放开我吗?这大热天的你不嫌热吗?”虽然她心中十分恼火,可面子上还是保持笑眯眯的样子,毕竟她也是情场老手,这点小伎俩并难不倒她。男人眉头一挑,好看的碧蓝双眸中折射出迷人的霓虹,“哦?我倒是不觉得呢,不过如果妹妹不喜欢,我想我可以换个妹妹喜欢的姿势……”说着手臂一展,将林怀秀大半个身子抱入怀中,“这个,比较舒服吧?” 这是个情侣间最常见的亲密姿势,林怀秀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散出的淡淡清香,不过这种姿势却不大受林怀秀的喜爱。虽然这个男人长相气质都不错,可惜手段过于下流,脸皮厚度超过想象。林怀秀压下心内鄙视,抬眼却见到忙碌的酒保正在瞧她,深沉的眸光中似乎悬着担忧,这倒勾起林怀秀的好奇来。难道说,他在怕她会被这俩色狼欺负? 林怀秀微笑着,将氲满酒香的唇轻轻凑近男人耳边,说:“这个姿势的确不错,可惜我就是不喜欢,失陪了!”说罢,身子一歪,鱼儿一般的溜下高脚凳,闪身钻进拥挤的人群里。 林怀秀身材娇小,男人阻拦的手毫无悬念地抓了个空,诧异地看着她三两下便已钻过人群,身侧却传来一声讥笑:“哈哈,阮斌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哇!” 阮斌眉目一紧,碧蓝的眸子里聚满了不屑,看着笑趴在吧台上的男人道:“许文生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你还不是一样?”闻言,许文生倒是不笑了,“想不到我们俩还有泡不到的妞,不过,这场赌注究竟算谁赢?” 阮斌轻嗤了一声,“输赢是个未知数,可别太早下结论!”忽然想到这间酒吧的洗手间可是男女共用的,而且许文生第一次来,根本就不知道。 于是,已失去的笑意又再爬上他的唇角,“我也去趟洗手间!”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三章:国际通用手势 林怀秀原本打算趁机溜回家的,可一想到酒保刚才担忧的眼神,她又决定留下来了。 她就不信他是块铁打的墙,对一个姿色不算差的女人投怀送抱也无动于衷。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经过酒精的润色,原本苍白的面色也变得水润起来,只是那双大眼睛下还挂着因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看到这儿,林怀秀又想起了秀珍公子那大小老婆的定论,愤怒又从心里冒了出来,她狠狠的掬水洗着脸,想将秀珍公子这几个字从脑袋里冲走。 一切不过徒劳,她越是想忘记,那道素白的身影越是清晰,就像那些被她刻意遗忘回忆,无论多久不去想,到头来,她还是活在那记忆中的影子里,走不出,也忘不掉。 林怀秀擦了把脸,浸了水的地板湿滑难当,她不慎脚下一滑,双手本能的想要抓住洗手台,却是晚了一步,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林怀秀干脆紧闭双眼,绷紧全身等待迎接坠落的阵痛。 摔就摔吧,反正没人看到,疼也就疼那么一会儿。 可怕的静隘,像是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小姐,请让让!” 林怀秀没等来预期中的疼痛,却等来一个不友善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咦?谁那么没礼貌,见到人家摔倒了也不伸出援手,真是天理不容,天打雷劈! “真不好意思,马上就好!” 另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她感到自己好像正被人从左往右移,然后慢慢揽进了怀里。 怀里? 林怀秀猛的睁开眼,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深壑清隽的面容近在眼前,清淡的呼吸中还夹杂着冰啤独特的清香,林怀秀的大脑顿时停顿了。 “你……是谁?” “你说呢?”何浔挑挑眉,手臂忽然一松,林怀秀只觉得身体开始迅速下坠,吓得她连忙揪紧何浔的衣领,“喂喂喂,别,别松手!” 何浔轻轻一笑,微抬手臂令她贴近自己,暂且缓解了她摔倒的担心。林怀秀这才搞明白,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摔倒,而是被某人半路拦截了。 林怀秀撇撇嘴,问:“好吧,恩人,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你确定?”何浔意外的看了看她,仿佛她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这小身板似乎还吊在我胳臂上呢,你确定要我放开?” “呵呵,我是说,您是不是可以把我拉起来后再放开?”林怀秀尴尬地笑了笑,忽然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不由得问道:“恩人啊,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林怀秀端详着上方的男人,俊朗的面容上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睛特别迷人,折射出犀利的目光更令人不敢觊觎,林怀秀也不明白,为什么一遇到他的目光便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在刚刚她还在为他的注视而心慌失措。 不待何浔回答,林怀秀又自顾自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刚才在角落里喝啤酒的那个人!” 何浔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一把拉起悬在他手臂上的林怀秀,忽然发现她是那么娇小,以至于她站直了也只能到达他胸膛的位置。 林怀秀被悬挂了半天,忽然站直了身体,以至于脑袋里充血般的晕了晕,眼一黑,便撞进身边人的怀里,紧接着腰上便传来某种暖暖的温度,何浔及时的揽着她的腰,才没令她再次摔倒。林怀秀靠在他的怀里深深呼吸,沉淀了一下,好闻的味道带着柠檬的清香,她喜欢。再度睁开眼,她看到被纽扣束缚着的白衬衫内,蜜色的结实的肌肉,林怀秀刚降下来的气血陡然又蹿到了头顶。 “小姐,你没事吧?!”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林怀秀漫无边际的不良思绪,“没,没事!”她慌忙的甩了甩头,干涩地回答,可是眼睛却不知道该看向哪边,只能垂着头猛的数着地板。 “小妹妹也有害羞的时候,真是稀奇!”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阮斌终于忍不住地嘲笑起来,他本想先许文生一步掠得美人归的,却不料被人捷足先登了。 林怀秀和何浔分别朝他看了来,两人的目光十分有默契的充满不屑,这令阮斌更觉得好笑。 “害羞总比下流无耻要好!”林怀秀一想起阮斌刚才恶心的举动,就打从心底里鄙视他,却不料阮斌竟也不恼,反倒是勾起了嘴角不紧不慢地说:“小妹妹真厉害,竟然连我的必杀绝技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你?” 碧蓝双瞳荧光闪闪,氤氲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林怀秀没看见似的眼一闭,踮起脚尖勾起何浔的脖子,笑嘻嘻的说:“恩人哥哥,你看他欺负我~” 何浔完全没料到林怀秀会主动投怀送抱,先是一怔,随即便绽开极富有魅力的微笑,一双墨瞳里更是深不见底,“有些人就喜欢在这种地方偷窥,久而久之就染上不好的毛病,我们还是快出去吧,以免被传染了。” 林怀秀扑哧一笑,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好啊,好啊,为了我们的健康,要远离病毒源。”嘲讽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阮斌,而后者却依旧笑面盈盈。 不要脸!林怀秀暗暗在心里骂着,身体却温顺的依上何浔。 何浔很绅士地揽住林怀秀的腰际,两人并肩走出了出去,可他不知道,林怀秀藏在身后的手正在做什么。阮斌在看到林怀秀在身后做出的手势后,脸色微变,不是愤怒,是比愤怒更为阴沉的浅笑。 酒吧里依旧热闹非凡。 暗地里报复了一番的林怀秀,心情大好,随着何浔来到那熟悉的小角落。 林怀秀才刚落座,何浔便睨着她揽住他腰身的手,友好地问:“小姐,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不喜欢主动的女人? 林怀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还是……碰到同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林怀秀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将手从人家身上缩回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察言观色起来。 她外表原本属于清纯文静型,像现在这样装模作样地坐在一边,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倒真有几分淑女味。 何浔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变化多端的女孩,要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了一番她胆大妄为的作风,还真能被她现在的清纯模样所蒙骗。 “你想喝点什么?” “………”林怀秀睨了他一眼,他黑黑的眸子在昏暗的环境下犹如一潭深井,可她林怀秀也不是容易妥协的人,于是双手托腮,展开笑颜:“黑加白行吗?” 何浔点点头,挥手招来服务员,随口问道:“你酒量似乎不错。” “还行吧~”林怀秀顿了顿,反问,“我叫林怀秀,你叫什么?” 何浔奇怪地飘了她一眼,“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继续喊我恩人哥哥,或者哥哥!” “喂,你不是吧~连个名字也这么吝啬?”林怀秀真不敢相信现在还有这样的男人,再不济也该有个礼尚往来啊,更何况还是她先开口的呢!这人难道不懂得尊重?!林怀秀气呼呼地胡思乱想着,却听到他轻描淡写的回答:“哥哥听着亲切。要不然我也可以喊你妹妹~” “我可不想要哥哥……”林怀秀撇撇嘴。她不过是想要个男人,一个无聊的时候能带给她欢乐的男人…… 环境太吵,何浔根本就没听到林怀秀不满的碎碎念。 “没什么~”林怀秀大声的回答,随即将脸转向一边。 从这个角度上正好可以看到刚才林怀秀买醉的地方,那青年酒保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微笑,卖力的调着酒。林怀秀有些奇怪,一般的调酒师都喜欢卖弄,可这家伙自始至终都带着一股疏离,虽然面上笑眯眯的,可他就是有一种有时无的淡漠感,像故意隐藏在这喧闹的环境里,不大引得起别人的注意。 “妹妹,酒来了。”林怀秀发呆之际,何浔把服务员端来的酒推到她身前,林怀秀手一挥,一口吞下杯子里的酒,咂咂嘴唇道:“真是好酒。”意味阑珊地放下酒杯,酝酿着该怎么跟这个男人告别,既然人家对她没兴趣,那她也没必要赖在这里。 “还要吗?”何浔询问,林怀秀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又盯着他闲散地撑在沙发上的手,真是一双漂亮的手,蜜色肌肤充满阳光的味道,指节修长匀称,宽厚适宜,这样一双手绝对拥有掌握生杀大权的能力,就像他的眼睛一样,看起来温和深邃,实际上却带着不容窥视的威严。 “再来一杯吧!”何浔如是说,林怀秀摆摆手:“不用了,我想我该走了。” “喔?我以为你是来买醉的。”何浔一语道破,颇带意外。 林怀秀微怔了怔,暗自懊恼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威风不起来。 “是的。” “……?” 林怀秀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大声的说:“我是来买醉的,不过你好像更喜欢独处。我呆在这儿也没意思,不如好聚好散,还有,多谢你的酒,我林怀秀会记着的,下次你不想独处了我再请你。”她一口气说完,仿佛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那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何浔。 何浔真的笑了,还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炫得林怀秀差点儿丢了魂,更要命的是,他笑起来居然还有两个小酒窝——林怀秀彻底懵了。 “一起吧!”何浔忽然说。 林怀秀没听清楚,疑惑地望着他。 “我说,我也是来买醉的,我们一起吧……”何浔盯着林怀秀正色道。 “……” “不愿意?我请客哦~” “这个……” “醉了我负责……”林怀秀飞快地抬起眼,却见何浔狡黠地笑着:“负责送你回家!” 呃,有那么明显吗? 林怀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那我就留下来吧,呵呵!” “还是黑加白?”何浔招来服务员,侧脸询问。 “嗯,你要不要试试?很好喝的。”林怀秀瞥了眼他手中的冰啤,乘机推荐,小喜力有啥好品的,喝起来不够烈,还会喝得一肚子气。在林怀秀眼里,那就是一种带了点酒精的饮料,根本算不得酒水。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四章:买醉不买命 “那个,哥哥为什么要买醉呢?” 何浔越是表现得彬彬有礼,林怀秀就越好奇,她是为了能好好睡一觉才来买醉,当然还想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可她却想象不出,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会有什么郁闷需要发泄。 “买醉也需要理由?”何浔好笑的反问。 “是啊,买醉哪需要什么理由。”一声讥笑从身后传来,许文生端着一杯轩尼诗大喇喇地在林怀秀身边坐了下来,还大言不惭地抬眉询问:“我可以坐这里吧!” 靠,你坐都坐下了还问,不是欠抽吗? 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桃花劫被她给遇上了吧?林怀秀郁闷的想,不自觉地看了看他身后,发现那蓝眼睛的家伙并没有跟来,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会觉得安心了不少。 怕什么,不就朝他竖了根中指嘛,那国际通用手语谁没举过?! 林怀秀默默的宽慰自己,并不想搭理刚刚落座的许文生。她不想,不代表别人也不想,虽然何浔依旧摆出请君自便的姿态,没有反对也没有主动搭话,可许文生却不是个善茬,他微笑着,顾盼风流的桃花眼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道:“这买醉呀,当然是人越多越好玩,怎么,小妹妹不欢迎我吗?” 有一种人,总喜欢边说话边动手,自我感觉还非常良好。 对于许文生自来熟的友好举动,林怀秀忽然大笑了起来,“你说对了,买醉就要人多,不知道哥哥怎么称呼啊~”友好地伸出右手,似是想要交朋友,实则想挪开他搭在肩上的咸猪手。 “许文生,小妹妹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文生哥哥,或者,亲爱的文生哥哥……” 许文生轻轻握住林怀秀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看似是很礼貌的问候方式,可手背上的那一线湿滑,却出卖了他的别有用心。 林怀秀也不做声,只拿着手背在沙发上使劲蹭了蹭,问:“这样啊,不知道文生哥哥的酒量如何,可不要三两下就倒了,到时候,又剩下我和这位哥哥,那可就不好玩了。”身体暗自朝何浔身边挪了挪,企图寻求援助,可何浔却没事人般,默默的喝着冰啤,淡然地看着她在色狼面前费力周旋。 “再不济,也得舍命陪妹妹的不是?更何况……”许文生故意卖着关子,待见到阮斌拎着两瓶极品轩尼诗走过来时,才又说道:“更可况,难得遇到妹妹这样干脆的人,不来个不醉不归怎么行?!” 这时候,酒吧忽然安静了起来,原本闹哄哄的重金属音乐也换成了舒缓的轻音乐。 阮斌风度翩翩的走来,光明正大地在沙发上坐定,还很有绅士的朝众人点点头,微笑着开始动手开酒瓶。 椭圆形的沙发忽然变得拥挤,三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小女人,前面是桌子,后面是墙角,这纵然插翅也难逃。 林怀秀专门来买醉的,有人陪总比一个人喝闷酒好,更可况,她本身就是个酒瓶子,三两杯根本难不倒她,但这俩男的一看就别有用心,要她跟俩不顺眼的人一起喝酒又另当别论了。 “听你这么说,倒真是该好好干两杯了,不过……”林怀秀看着阮斌熟练地开着酒瓶子,撇下了嘴唇:“不过我只喝黑加白,其他的我可不感兴趣。” “这样啊,那今天的酒保先生可没那么容易下班了。”阮斌放下手中的活儿,长臂一挥,叫来服务员,“先调十杯黑加白,顺便拿几个杯子来。”塞给服务员几张红票子,“不用找了。” 十杯吗?口气不小! 林怀秀不动声色的冷哼着: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洋鬼子,一点度量都没有,想灌醉我,门儿都没有! 服务员下了单,飞快地朝吧台边跑了去。 阮斌睨了眼何浔手中的冰啤,“先生,既然来买醉,干嘛不喝点刺激的?” 这是赤/裸裸地瞧不起人啊! 虽然林怀秀也不大赞成用啤酒买醉,不过她林怀秀也不能白看着自己有点好印象的人被人欺负,毕竟现在这社会,能令人有点好印象的人已经很稀有了。 林怀秀就想不明白,同样身为男人,外相也不差,可内在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这厢,林怀秀还在暗地里愤愤不平。那厢,何浔却不以为然,轻轻“喔”了一声,将手中的冰啤放回圆桌上,又闲适地靠进沙发中,“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那就来点刺激的吧。” 何浔举手投足间,无意不显露着威严,令人不觉得反感又不容抗拒,惹得林怀秀直直在心里赞叹——上等货!她居然遇到了上等货!!! 阮斌微微一笑,并没搭话,待到服务员送来调好的酒水,他才将那几杯黑加白推到林怀秀面前,“小妹妹要的酒来了。”顺手拿起空杯倒了两杯轩尼诗,一杯推给何浔,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又往许文生的酒杯里添了些,才举杯道:“来来,为我们买醉的目的干一杯。”说着一口干了杯子里酒,还低嚎了句,“味道不错!” 林怀秀扫了眼被他喝空的酒杯,豪情也一下子被激了出来,手一扬,杯子空了,熟悉的香味从肺腑缓缓涌上来,她舒服地回味了一下,又端起另一杯说:“这样啊,那妹妹我就先干为敬了,你们随意……” 这声随意,当然是她故意激将他们的,哪个男人愿意被个女人抢了风头? 于是,林怀秀杯子刚空,几个男人便也不示弱地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服务员又端来几杯黑加白,林怀秀没等服务员放好便端了起来,侧目睨着许文生柔声道“亲爱的文生哥哥,我们喝一杯吧,你看你都不说话,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真的有损你玉树临风的形象。”不是林怀秀口不择言,只是对着他那样的人,着实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哪知那许文生也是个脸比城墙厚的家伙,愣说这样干喝没意思,非要赖着和林怀秀喝交杯酒才肯喝。 林怀秀倒是无所谓,也不扭捏,手腕一勾,搅着许文生的手腕,仰头就是一口。林怀秀晃着空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许文生,要知道,他们喝的可是纯轩尼诗,不说度数,光看那装酒的杯子就比林怀秀的大了好几倍,这样一杯喝下来,不赔反赚。 “小妹妹,我要是喝醉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们可是喝了交杯酒的。”许文生挑着眉,一双桃花眼中电力十足,林怀秀抿着嘴回道:“你放心,你要是醉了,不是还有朋友在嘛。”说着朝坐在边边上的阮斌努努嘴。 “不行啊,我还是觉得小妹妹比较可靠些,呐,你不能不答应啊。”许文生故意朝林怀秀靠了靠,看都没看阮斌,林怀秀却忽然站起身来,令许文生差点就扑到了何浔的身上。 林怀秀端起酒杯对阮斌说:“哥哥,我这过去不方便,我就站着敬你一杯吧,祝你身体健康!”半路死光,林怀秀腹诽着抬手又闷了一杯。 阮斌也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使林怀秀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如果小妹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想我会喝得更开心。”低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林怀秀下意识地闪了闪,笑着说:“怎么现在的男人喝酒都这么婆妈,我叫林怀秀,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你爱喝不喝。”说着,也不理会阮斌挂不住的面子,故意朝旁边挪了几步,挨着何浔坐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挨得太近,林怀秀才坐下,便感到腰后绕过一只手臂,接着鼻息间便又传来那股清新的柠檬香。侧首一看,只见何浔正面向她侧着坐在沙发里,而她正坐他侧回来的那块小空间,远远看就像被何浔半抱进怀里窃窃耳语一样,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林怀秀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正一阵阵扫过耳侧,心头忽然一紧,呼吸不自觉的乱了。 林怀秀没敢看何浔的眼睛,只见那张近在咫尺的双唇翕合间,说了句令她更为脸红的话:“差点被你压到了……”接着放在腰间的手动了动,似是不经意间将她揽得更紧,“是不是也想敬我一杯?”他低沉的声线蕴藏暗哑,轻轻滑过耳际,像被羽毛轻扫过,激得林怀秀如被雷劈,一时竟失去了主张。 果然是藏得太久,连刀口都钝了。上次脸红心跳是什么时候,林怀秀早已不记得了,可她现在竟然对一个认识不到半个钟头的男人有了这种感觉,难道刚才喝得太猛烈,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乱了心神,林怀秀只觉得眼前有点飘,像处于半醉半醒之间,清醒中又有点迷糊。支吾了半天,愣是没组织上语言来。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五章:我是黑加白,你是五加皮 阮斌三番两次在林怀秀身上吃了瘪,再好的心情也被搅乱,恹恹坐在沙发一端,忍着满腔怨念。 许文生也没好多少,不过赌约在身,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更何况他许文生要泡的妞还从未没得到过。挑了挑好看的桃花眼,一抹邪笑爬上眼梢,转手拉起林怀秀的手臂,轻轻搓了搓,故作惊讶地说:“呀!小妹妹怎么了,瞧这小手凉得跟冰块似的,来来,到哥哥这里来,哥哥给你温暖。”说着还用力拉了拉,企图将她从何浔怀里拉出来,却不料这正好给了她机会,林怀秀赶紧转过头,避开了与何浔尴尬对持。 林怀秀还没说什么,只觉得手臂被拽得有点疼,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显然没有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光明正大地环上她整个腰间,身后传来轻微摩挲的声响,待林怀秀反应过来时,只觉得一种炙热的体温,正透过单薄的衣衫直渗入她的后背,随着如雷的心跳,带出一点点,一丝丝磨人的轻擦,瞬间,林怀秀失了语言,彻底僵直了身体。 何浔凑近她,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何浔……” “…………?” 林怀秀一脸茫然,呆呆地样子,像是仍处于混沌状态。 何浔轻笑,“记住,我叫何浔。” “哦!”林怀秀迟钝的重复,“你叫何浔……”却还是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向她自我介绍。 不过她这呆头愣脑,丝毫没有刚才那股豪爽机灵的样子,又激起了何浔的微笑。 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眼里是一样的呢?! 不知怎么的,何浔被这个想法逗乐了。 看来,这场赌局还真不好分胜负呢! 真是,头疼~ 阮斌喝完杯子里的酒,又兀自倒了一杯,脑袋里考虑着:是该客套客套上句,争取好聚好散,还是该向许文生那样死皮赖脸的堵上一把…… 服务员又端来剩下的黑加白,小小的酒杯里盛着经典的颜色,就像林怀秀本人,表面纯洁如白,其实内心腐败如黑。 服务员把酒水摆好,阮斌递上小费,看到年轻的服务员欢快的退场,不禁令他感叹,有钱才有做爷的资本!可他却做不了林怀秀的爷,因为林怀秀根本没把他放在眼内,就像刚刚在洗手间里一样,竟敢光明正大的挑衅他,侮辱他,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少见。 阮斌微笑着,将酒一杯杯摆在林怀秀面前,“林小姐不愧是个特别的人,连喜欢的酒都这么有特色。你看,这颜色还真跟林小姐很搭配。” 这分明是在说她表里不一? 林怀秀狠瞪了他一眼,余光中,瞥见许文生一直拉着她的流氓神色,心情陡然降到最低点。 “那当然了,这酒的颜色黑白分明,是好是坏一眼便能看透,哪像有些混杂得连颜色都分不清的酒,只怕喝多了,连人也会被那种酒色污染,变得浑浊不清来。” 弱细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入在座每个人的耳朵里,他们都喝着同一种酒,又都为着差不多的目的而来,林怀秀这番话等同于把在场的男人们,都甩了一个大耳巴,响得清脆。 林怀秀继续揣着清楚装糊涂,手一抬,唇畔勾起一抹微笑,“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如果惹了大家不开心,那这一杯我自罚,希望哥哥们能原谅妹妹的失礼。”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下。 “瞧妹妹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们几个大男人多小气似的,来来,我陪妹妹一起喝!”许文生顺着杆子往下爬,径自碰了一下林怀秀刚端到唇边的杯子,笑眯眯地跟着一起喝了起来。 林怀秀轻浅笑着,没说什么,正要张口喝下去,手却被一股温暖包裹。 何浔接过林怀秀手中的酒杯,睨着林怀秀惊讶的表情,张口道:“你不愿意敬我,只有抢你的喝了。” 黑加白独有的清香从他嘴里轻洒出来,弥漫了两人小小的空间,林怀秀看到他清隽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而那双总是装满犀利的眼眸里,正滑过一丝难解的柔情,像是快被黑暗吞噬又舍不得离开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就会使人沉溺。 “怎么了?醉了?”何浔轻声询问,拯救了林怀秀短路的神经。 醉了,这回是真醉了! 林怀秀在心里哀呼,这美色果然是令人欲罢不能的毒药,一旦沾上再难逃脱。 如果说,阮斌和许文生是一丘之貉的色狼,那她林怀秀又何尝不是垂涎于何浔不经意间的温柔? 可是…… “你会送我回家吗?”林怀秀呆呆的问。 何浔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旋开微笑:“荣幸之至!” 见到何浔这般温柔,林怀秀立刻笑颜如花,端起酒杯栖身到他面前,吐气如兰,“何浔,我敬你!” 何浔很享受的跟她喝了一杯,放在腰间的手逐渐暖和了起来,勾动着似有若无的暧昧,勾动着林怀秀浮躁的心。这一晚,她来买醉,顺便把自己扔给某个看起来有些好感的人,以此来填补一种莫名的空虚,而这个人,她找到了! 人生大概需要不断的寻求刺激,才不会觉得无趣。 一转眼,已是酒过三巡。 林怀秀甩了甩有点犯晕的头颅,醉意染上她俏丽的面容,“何浔哥哥,你把他们俩摆平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柔柔软软的依在何浔身边,红润的双唇微微开启,呼出酒精的清香,是充满迷情的幻药,勾动着人类最原始的冲动。 满怀温香,叫人怎忍心拒绝? “好。” 耳鬓厮磨间,时间已过深夜。 这一夜,林怀秀凭着直觉寻了一张温暖的怀抱,顺便也寻了一丝心安。 这一夜,何浔凭着时间偶然的交错,挣脱历史不变的轨迹,再次陷入记忆深处令人怀恋的情愫。 何浔收起浅淡的暧昧,直视一直纠缠至此的两个男人,他虽不明白为什么这俩男人会同时看上林怀秀,却也不想追问各中缘由,就像他自己,不也是带着某种不得已的缘由而对林怀秀下手了。 薄唇牵起一丝浅笑,何浔缓缓道:“夜深了,该回家睡觉了。”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六章:买卖不成仁义不在 有时候,开门见山总比拐弯抹角来得有效率。 对此,阮斌不置一词,他不善于死缠烂打,他又不是许文生,之所以呆到现在,不过是想看个结局。 许文生号称风流文生,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个性,明知道已经不可能,却不肯潇洒离去。大概是在无数次与阮斌打赌的时候,总是有个分明的结局,那些女人不是选阮斌就是跟着他快活,哪儿还有第三者的份? 然而,今天明显是个例外。 许文生总自命不凡,风流倜傥,今天第一遇到不吃他这一套的女人,不仅这样,还挑上一个外在条件比他差了不止一倍的男人,这让他的心里大有点不平衡。 “也是,这酒也喝完了,也是该散场了。”许文生揉揉眉心,显得颓废,“可惜啊,酒没了,人却还没醉,岂不是辜负了林妹妹买醉的一番好意?”细长的眼眸不经意的瞥向林怀秀,眸心光晕流转,似笑非笑的勾起几分媚惑。 林怀秀本来就倚在何浔怀里,对场面上的一举一动自然一览无遗,许文生不经意的一瞥更是毫无悬念地钻进她的瞳孔。不是说他毫无吸引力,相反的,他就像块巨大的磁铁石,轻易吸取着众人的注意力,只不过这种磁力不合林怀秀的磁场。 林怀秀不想再做无谓纠缠,半阖着双眼轻呼出一口气,状做慵懒:“嗯,头疼……我想回家……”纤细的手扶上额前整齐的刘海,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看似醉得不轻。 何浔适宜地揽起林怀秀,道:“不好意思,小妹妹似乎已经有所选择了。” 言下之意是,他该带着美女走人了。 然后,一夜风流,畅快淋漓。 许文生也不是傻子,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杯伏特加。 “这样吧,最后再喝一杯,也不枉我们相聚一场。”台面上,许文生和阮斌的杯子里都有酒,而何浔和林怀秀的跟前却是空杯,显而易见,那杯酒是为谁预备的。 何浔微笑,“也好。”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酒,许文生手长,率先从端起托盘中的酒,递到何浔跟前。 “祝……你们性福。”许文生笑眯眯的敬酒。 何浔微笑着接过那杯烈性伏特加,“谢谢!” 纯净的酒杯里窜着细小的泡泡,像一窝温泉,源源不断地散发着芬芳。 这杯酒份量不少,浓度也不一般,林怀秀有点担心,他一杯下去,是不是还能走得出去,可她又不想努力了半天,最后却无疾而终。便手一伸,强行抢下何浔喝剩的大半杯酒,咕噜咕噜地自己灌了个底朝天。 “那个,我有点口渴,呵呵~”林怀秀讪笑着将手中的空杯放上桌子,却不明白呆立着的三个男人在惊讶什么。 难道是没见过这么能喝的女人? 林怀秀有点窘了,她的确是能喝了点,一般人想灌醉她,那是得花点力气,但她也知道伏特加的厉害,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喝了之后身体会变得那么燥热? 林怀秀没往其他方面想,她只看到何浔清隽的脸色亦泛起红潮。 难道这种酒真的那么厉害? 林怀秀开始庆幸刚才的举动,要不然,她的一夜情计划可就真的泡汤了。 “酒喝完了,大家也该散了吧。”何浔语调不变,声音沉缓,林怀秀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对啊,酒喝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啥干啥去吧,拜拜!” “嘿嘿,拜拜!”她扬着小手在空中用力的挥舞,娇小的身躯靠着何浔摇摇站立着。 这场仗,终究是她赢了。 许文生见林怀秀高兴得只差放鞭炮庆祝了,不由得有点失落,“这样的话,那就再见了!”闲闲地站起了身,拧着一双桃花眼开始流连于别的花丛。 阮斌也识趣的站了起来,抬脚走了两步,忽然转头过朝林怀秀微微一笑:“下次再见,林怀秀。”一双碧蓝眼眸在暗处闪着诡异的光芒,林怀秀不悦地咕哝着:“下次才不要再见到你,讨厌鬼。” 阮斌并没有走远,听到她的咕哝,没有回头,只喃喃道:“还会再见的,林怀秀。” 终于送走了俩个瘟神,林怀秀紧绷的身体陡然松软了下来,耳边扫过一抹热气,传来何浔闷闷的声音:“都走了,你呢?” 林怀秀本能的缩了缩,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了节奏,见到何浔双眼带醉,忽然觉得胸口闷得连呼吸都困难。 怎么会这样? 林怀秀暗自喘了好几口气,燥闷的感觉却依旧淤积于心,又不想被人看笑话,尤其是在他面前,“我,我有点口渴,先去找点水喝,你,你等我一下。”说着,不顾何浔的挽留,掰开他桎梏在腰间的手,直奔吧台。 “那个,帅哥,给我一杯冰水好吗?”林怀秀觉得自己好像几个月没喝水,干枯得快要着火了。 天煞的,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大魅力? 人家不过是稍稍暧昧了一下下,她怎么就把持不住了? 林怀秀正努力平复着心跳,一杯冰凉的水钻到她的手心,抬眼,正对上青年酒保探视的眼神,他微微皱着眉,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说:“你的脸很红。” 有这么明显? 林怀秀匆忙灌下满杯冰水,想借此压抑下心内奔腾的躁动,喝完后,犹觉得不过瘾,将杯子一推,“麻烦再给我一杯。” 酒保换了杯冰水递给她,“你喝水也跟喝酒一样猛。” “要你管!”不知为什么,林怀秀忽然烦躁的顶了回去。 仰头举杯,源源不断的冰水流过肺腑,炙热的感觉总算得以缓解,脑袋也随之清醒了些,愧疚感随之而来,一抬头,发现青年酒保正在瞪着她,黑幽幽的眼瞳中,充满了担忧。 林怀秀一楞,尴尬的道歉,“刚才,对不起,我不该……,哦,谢谢你的水,我,我该走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待流水重执真情时,落花却早已找到停歇的港湾。 这算不算错过?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七章:居然被嫌弃了! 再回到小角落,何浔似乎已经睡着。 林怀秀挨着他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忍不住伸手,撩开他额前的几缕碍眼的发丝,浓的眉,挺立的鼻,紧抿的唇。少了那双锐利的眼神,他睡着的样子似乎比醒时更温柔,可爱。 大概是被林怀秀吵醒了,何浔忽然睁开双眼,漆黑深邃的眸子恍若天际寒星,直直撞进林怀秀措不及防的眼眸中。酒精在体内一点点发酵,引发燥热的饥渴,林怀秀往前凑了凑,抑着聒噪的心跳,攀上他的颈项,“带我回家吧。” 腰上传来紧致感,她顺势倚上他的胸膛,滚烫的体温灼烧着单薄的衣衫,擦出迷乱的火花。 “回家……”何浔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温热的唇缠绕着濡湿的吻,由浅至深,像是采蜜的浪蝶,不断的追逐、嬉戏,不消片刻,林怀秀便被吻得气喘连连,浑身酥软地倒在他宽阔的胸前。 睁开眼,意犹未尽。 他半垂着眼帘,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她看进心里去。 像是陡然掀开布满灰尘的日记,忽然唤起封缄的回忆,在那里,鲜活的记载着一个完美的人,以至于林怀秀至今想起来,心还是会隐隐作痛,还是会为之沉迷。 只是——他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又不是他的谁,不过是想贪念一欢的情人罢了。 林怀秀失神的瞬间,他再次覆上她的唇。她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像羽扇,轻轻扫下一片剪影。他的吻,很温柔,像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他的拥抱,紧得令她难以呼吸,他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者,忽然找到生命的绿洲,那么急切的,粗狂的,想要得到回应。 “绾绾……”他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却更激烈的与她纠缠,她的脑袋里像被浆糊蒙住,完全令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凭着直觉想要索取更多的,更多…… 一束束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这个昏暗角落,而角落里激吻的两个人已然忘记了一切,记得的,只是本能的回应,一次深过一次的纠缠。酒精的灼热在体内蠢蠢欲动,与她喝得过于急切的冰水,混淆成难以融洽的两个极端,在他舌尖灵活地勾入她喉间时,点爆了沉睡的恶心感。 “唔……”林怀秀匆忙推开了他,没来得及抑制住喷涌而出的苦水,毫无悬念的吐了他一身。 意外总是那么出人意表,沉默忽然在两人间炸开,绞杀了突发的热情,浇醒了迷醉的灵魂。 他看着被弄脏的衬衫,微微皱起了双眉。 她呆着脸傻傻地楞在原地,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怀秀怯怯地道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觉得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仿佛刚才的柔情不过是她一时眼花,他,一直是开始那个集犀利淡定于一身的男人。 林怀秀有些慌乱,连忙扯纸巾帮他擦拭,脆弱的纸巾被温热的液体瓦解,在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一颗颗杂乱的粘球,使得原本就脏乱不堪的衣衫更加狼狈。 何浔叹了口气,捉住她越弄越糟糕的手,“没关系,我去清理一下,你——”他看着她,目光里有过一丝犹豫,“你等我一会儿。” 林怀秀呆滞一瞬,看他无奈的离去,步伐虚浮,却没勇气上去搀他一把。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疏离感,令他和刚才的柔情万种形成鲜明的对比,或许他是真的有点醉了吧,林怀秀涩涩的想。否则,他怎么会忽然涌出那种眼神?将心底最柔软的情感一一对她倾泻,再杀得她措手不及。 所幸,她还没有被放弃,不是吗?! 林怀秀想着想着就笑了,她弄脏了他的衣服,她应该要道歉的……。 绯红的脸颊被两侧的乌发掩藏,像刚成熟的樱桃,她的头很晕,大概是刚才太过放纵的下场,林怀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要跟过去对他说对不起,却丝毫没注意到她这摇摇欲坠的样子,已经成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盛夏里,燥闷的空气四处肆虐,酒吧里虽然开了冷气,但空气依旧浑浊。 林怀秀很想将头伸进冲冷水里,兴许这样就可以减弱一点她燥闷沉重的身体。林怀秀也从没想过,那隐藏在吧台转角后的洗手间,竟会是那么遥远的距离。她踩着虚浮的步子,将右手搁在吧台边缘上,以防摔倒。大理石做的吧台上,充满了冷空气,提醒着她最后一点清明的思维。 吧台边虽然冷清,但不代表没有人,这不,她不小心就把坐在那边的人当做了透明,直接撞了上去。 “哇哇哇,瞧瞧这是谁……”一双手臂顺势揽住她的腰,好听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轻佻,林怀秀努力睁开眼,看到一张桃花般妖娆的脸。 “林妹妹,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许文生把林怀秀揽进腿间,笑嘻嘻的说。 这种男人,根本就不需要给他好脸色。 林怀秀的脾气忽然被挑衅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他,“滚!”字从齿缝中蹦出,却没达到预期中的效果。 许文生依旧轻笑,双手也没有闲着。 林怀秀深吸一口气,目光降到冰点,“许文生,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许文生微微一笑,“林妹妹这么讨厌我,是为什么?” 林怀秀冷笑着警告,“你再不放手,我会让你很后悔认识我!” “哦?怎么个后悔法——啊!”许文生双目眦裂,活像见到鬼,瞬间扭曲了一张俏脸,“你,有,种!”断断续续的憋出几个字,躬着身体靠在了吧台边,再无力气挣扎。 “过奖,下次可就不是这样了。”松了突袭他命根的手,林怀秀摇摇晃晃的离去,报复的快/感令她笑得极为开心,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吧台后的某人看在了眼里。 林怀秀好不容易来到洗手间,浑身软得的像是一团浮云,怎么也推不开那扇厚重的木门。偏偏这时连一个人也没有,她只能将双手勾着粗厚的门把,尽量让自己不要倒下。渐渐的……双腿开始犯软,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点缀在天花板上的几盏小灯,相互交叠着微弱的灯光,像不断旋转的万花筒,一点一点将她带入无止境的黑暗漩涡。 这是怎么了……?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八章:好人哥哥曾在哪儿遇见过你?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之前,林怀秀感到有人拉起她的手臂,强迫地拉着她不断向前跑。 她迈不动步子,只能倚着他的手臂,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周围的喧闹声逐渐变小,林怀秀隐隐觉得那双手臂很有力,迎面吹来的夜风,带着一点凉,林怀秀努力的想跟好,身体却不听使唤,脚一软,跌向地面。她落到一个带着点熟悉味道的怀抱,叹息声在耳边回旋,她用力撑开眼,模糊的影像还是令她认清的来者何人。 “呵呵,原来是你啊,酒保哥哥,你拉我干嘛?”林怀秀难耐的扯着自己的衣服,黑色小吊带都快被她扯断了,“我……我好热啊……” “真是难看死了。”酒保制止着她胡乱挥动的爪子,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喂!你知不知道你被人下药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酒保把她推到墙上,企图让她自己好好站稳,可手还没松开,她就已经向地上瘫软下去。 林怀秀横竖站不稳,终于又踉跄着倒进了他的怀里,好闻的味道袭来,重重的刺激了林怀秀注满药物的身躯。 “你的味道,很,好闻。”她本能的朝他凑了过去,“好……好想……” “喂,你没事吧?你住在哪儿,喂,你醒醒——喂——喂——”蓦地,酒保被她主动凑过来的唇吓了一大跳,他居然被她强吻了。 甜,很甜…… 林怀秀不管不顾的在他的唇上用力的啃噬,像要把他吃进肚子里去。酒保才刚把她推开,她又再扑上去,顽强不息。 酒保无奈,只能抱着她亲了个过瘾。不过一会儿,她又再度烈火焚燃,酒保终是忍不住,烦躁的推开了她:“喂!你适合而止一点!” 林怀秀背靠着强,双眼迷蒙,“为什么,你不要我……?”眼泪从眼角滑落,湿润了脸侧的发丝,一缕缕贴在绯红的脸蛋上,狼狈中带着旖旎的春色,柔弱又哀伤。 酒保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她下不去手。 她的姿色并不差,而现在这副抽抽嗒嗒,迷迷糊糊的样子,更将她柔弱清丽的优点发挥到极致,光看着就有股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疼一番的冲动,很难想象,她会是刚才在酒吧里,言行举止间都透着的泼辣豪爽的女孩。 “两个极端的融合……”酒保喃喃自语,伸手拭去她满脸的泪水,“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林怀秀僵硬的用脸蹭着他的手心,她早已被药物折磨得快要死去,脑袋身体均已陷入了混沌。 “哎……算你走运!”他难得良心发现一次,竟然真被人给遇上了。 酒保看着林怀秀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估计她是走不动了,索性,腰一弯,把她横抱着朝自己的小窝里走了去。 说他的小窝,其实也就是酒吧楼上的一个小隔间,这个小隔间是从储存仓库里特意隔开的,他好歹也是酒吧合伙人之一,调酒是他的喜好,也是顺带看场子的工作,而这个小空间,便是他特意隔出来的,以备工作之余,偶尔小憩的地方。 看来,今天是真派上用场了!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把平常自己要用的东西都备置了个齐全,因为他是个彻底的享乐主义者,对生活充斥了不一样的追求。 “妈的,累死我了!”酒保把林怀秀往床上一丢,只手撑着墙壁站在床边微微轻喘着。 林怀秀一沾到床便沉沉睡了去,酒保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女人,面色仍旧浮着不正常的潮红,要不是她已经被药物完全控制而不能自己行动,指不定她还会闹到什么时候。 “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抱起来还真沉手。”酒保摇摇头,顺平了呼吸,扯过薄毯替她盖上,抬腕看了眼手表,酒吧营业到深夜4点,现在才三点,他得下去继续看着店子。 走到门边,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拽了个明显买醉寻一夜情的女人回到了自己的窝。 这是怎么了,兀自叹了口气,按灭了墙边的小灯,房门缓缓合了起来,把走廊上唯一一点亮光阻隔在了门外,黑暗再次笼罩了整个房间。 林怀秀无力的翻了个身,唇喉间像被火燎,干渴中带着刺刺的疼,药物的作用发挥至极致,就是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果没有外人的救援,就只能眼巴巴的被渴死,烧死。 黑暗里,时轻时重的呼吸遣散着可怕的寂静,脑袋一如既往的昏沉,隐隐牵着太阳穴,传来突突的疼。林怀秀闭着眼,在心里想着:谁都好啊,快来个人吧!我快渴死了,快把我丢进水池,让我淹死也好过现在蹲烤箱里强啊。 有时候,上帝是存在的,而且是仁慈的。 大概是她潜意识的求救得到了上帝的垂怜,所以,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把被轻轻扭转开来。 “吱”一声细响,击碎了宁静的空间,昏黄的灯光逐渐从隙缝里倾泻进来,一道人影伫立在光与影之间,身长玉立,林怀秀无力的眯了一眼,因为背着光,她没看清来人的面容,只觉得那身影有点眼熟。 还来不急细想,门已被关上。 黑暗再次笼罩而来,床边有凹陷下去的痕迹,林怀秀感觉到有人正在上方俯视着自己,匀长的呼吸扫过她的脸颊,带来一声不羁的轻笑,然后便有一股冰凉缓缓滑过,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林怀秀潜意识地伸舌舔了一下,凉凉的,接着她舌尖一卷,勾着那抹清凉就不愿再松口。 天啊,这太少了,多给一点吧! 似乎是听到了她内心的独白,那抹清凉逐渐追寻着她的舌尖直直搅向深处。 脖子上也透过一抹清凉,浸着湿湿的水润,缓缓下滑,“唔……”林怀秀喘息着,回报着这浇灭她燥热的清凉,腰上传来某种力量,她像是被人抬起过,又被人狠狠压下去。 蓦地,似乎有几道闪电滑过,她甚至能隐约看到屋内简单的陈设,和一道健硕匀称的胸膛,接着便是震耳的雷鸣。 要下雨了吗?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九章:419原则 林怀秀这样想着,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大雨之下,畅快淋漓的享受着雨水的冲刷,她头一次觉得,原来被水包围着的感觉,竟是这么美妙!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小叔叔带她上池塘里玩耍的情景。 那时池塘里的水很清凉,含苞的荷花亭亭玉立,岸边垂柳如丝,一切都显得那么恬静。小叔叔带着她,光着脚丫踩在水边的青石板上,她笑嘻嘻的将手伸进水中,被掬起来的水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透明闪亮的弧线,点点洒落在小叔叔的衣服上,脸颊上,发梢间。小叔叔的笑像艳阳一样灿烂,眼睛像湖水一样清澈明亮,小叔叔的笑声像一把荡悠不止的秋千,揣着她的心直直飞往天上,久久也回落不到原地…… “叔……” 林怀秀习惯性地朝身旁温热的怀抱里钻过去。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只要她钻过去,就会有一双坚定有力的臂膀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在那里,她可以听到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沉稳有力的心跳、匀长的呼吸;在那里,她是无忧的天使,再也不会想起难以启齿的伤痛,只会快乐安详的睡到死去。可是这次,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一块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后背,林怀秀动了动被撞疼的鼻子,逐渐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睁开眼,视线便被一堵皮肤黝黑的肩膀挡住,碎短的乌发杂乱地散在颈侧,顺势看过去可以看到削瘦的下颚。 这不是一副林怀秀熟知的场景,记忆中的某些镜头正慢慢散开,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刺痛的头颅。林怀秀龇牙咧嘴地低声咒骂了几句,双手搓了搓宿醉后麻木的脸,昨夜荒唐的一幕幕在脑袋里像连续剧一样播放着。 侧脸看了看躺在身边睡得正酣的男人,林怀秀咬唇做了个决定,立刻闪人! 轻手轻脚地抬起薄被,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的衣服正乱七八糟地散在地上,而她的胸罩正晃悠悠地挂在某男赤/裸的脚踝上。林怀秀无语的撇撇嘴,那可是她的贴身小衣物啊,就不能得到一点善待?小心翼翼地溜下床,一件件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裳,迅速穿起来,只可惜她的小胸罩还挂在某人的脚上,她不得不再次爬上床,解救被她的蕾丝小胸罩,可是他双腿交织,想要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拿出来好像很有难度。 林怀秀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咬着唇,轻手轻脚的扯着内衣,尽量不去吵醒熟睡的人,可饶是她多么小心,那沉睡的人还是被她吵醒了。 “你在干什么?”充满睡意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微醒的沙哑,吓了林怀秀一跳,连忙取了胸罩,背对着他穿了起来,“没,没干嘛!你睡你的罢,我马上就走了。” “走?”男人显然还没睡醒,“走去哪儿?” “回家啊,难道你想留我在这儿过年啊!”林怀秀套上小吊带,转身对床上的人笑笑,“放心,既然是我勾引你,当然知道419的原则,我不会赖着你的,况且,咱一日夫妻百日恩,来日方长。呵呵!” “你说什么?” 林怀秀双手一摊,“难道还不够明显?我的衣服可是刚刚才穿好。难道你还想吃“早点”?” 吃早点? 男人无奈的笑笑,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这种话都可以随便挂在嘴边,而且是对一个男人。 “小姐,你可千万别想歪了,我跟你,比刚出炉的豆腐还清白。别说吃早点,连昨夜的宵夜都没吃过。” “喂喂喂,我再怎么不济你也不该这样数落我吧!什么没吃,难道我的感觉是假的,你真当我睡死了?”林怀秀掀起小吊带,腰上酸软的地方散着几处淤痕,那正是激情过度的指纹,“证据确凿,酒保哥哥你还想抵赖吗?还是——你还想看更多的证据?”林怀秀说着,扯下小吊带的衣领,露出小巧挺立的胸部,洁白的皮肤上,红梅斑斑,尤为勾人。 她毫不顾忌的举动令酒保很郁闷,回想起昨夜,把她救出那几个色狼的魔掌时,那柔弱动人的样子真的有打动过他,可现在—— 酒保摇摇头,认真道:“我跟你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信不信由你。” 他不是个有风度的好人,更不想背上不该背的罪名,虽然这案情的原告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但是他在乎。 林怀秀奇怪的询问:“你的意思是,你抱着光溜溜的我睡了一觉,而且还不知道我身上的这些痕迹是哪儿来的?” 酒保上下扫了眼林怀秀,肯定的回答:“是的。但我肯定,在我出去之前你还是很整齐的,但在我回来之后,你就这样乱糟糟的躺在了床上,当时我还叫了你,可是你……”结果很显然,他耸耸肩膀,没再往下说。 林怀秀听得很不舒服,什么叫他出去之前她还是整齐的,他回来之后,她又乱糟糟了?昨晚她虽然神智有点迷糊,可不会愚笨得连这都不知道,况且又不需要他负什么责,他居然连承认都不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怀秀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酒保却好心提醒,“昨晚你被人下药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林怀秀没好气的回答。 “那你知道是谁干的么?”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林怀秀了,“我昨晚喝的酒可都是出自你的手,你说,谁还能比你更有机会?” 酒保不赞同的摇头,“我要是真的需要,根本不需要用到那么下流的招数,况且,是我先拒绝了你,你忘了吗?” 听到这儿,林怀秀的脸陡然变了变。昨晚是她先勾引他的,可他当时并没有回应,既然这样,也没可能会突然对她下迷药。 “那你说,是谁?” “那三个男人中,有一个跟你一样,中了迷药,你说,还剩下谁?” 林怀秀想了想,到最后她帮何浔喝了半杯伏特加,也是在那之后,她的身体开始不正常,想来是那杯酒的问题了。 紧捏手心,两个人影晃出了林怀秀的眼眶。 “许文生,阮斌!”从牙缝中蹦出这俩人的名字,林怀秀恨恨的磨牙,发誓下次要再见到这俩家伙,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老虎不发猫还真把她当病猫了。 “谁给你下药,谁就有迷/奸你的最大嫌疑。”酒保慢悠悠的陈述。 卷一:人不疯魔枉年少 第十章:419的后果 林怀秀狠瞪了他一眼,他却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手一摊,“显然,那个人并不是我!”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将双手枕着头,摆出一副请君自便的模样,道:“好了,事情理清了,你想回家的话,请便吧!” 林怀秀却还有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要不是他拒绝在先,又在遇到许文生他们之后施舍了她担忧的神情,她才不会心存余念,继续在酒吧里兜旋,而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我叫郝仁,赤耳郝,仁者无敌的仁,你呢?” “林怀秀。” “名字不错,很适合你的外表,但不适合你的作风。” “彼此彼此。”林怀秀轻笑,“你还没回答完。” 郝仁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我没体力,你相信吗?” ………噢,可怜的孩子,同情感忽然涌起,林怀秀目光很自觉的移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赤/裸裸的目光弄得郝仁尴尬万分,忙捞了被子盖住,“喂,别这样成吗?我说的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郝仁叹了口气,道:“我啊,为了这破酒吧,奔波忙碌了三四天没睡好觉了,身体跟散架了一样,哪儿还有体力做那事?” 说的倒是!林怀秀认同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个被她忽略的细节,忙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卖命?难道说——?” 郝仁无奈的点点头,“没错,我是这儿的老板之一。” 作为一个女人,不求贤良淑德,起码得有最基本的道德观。 很显然,这些林怀秀都不具备。她生性洒脱,觉得活着的时候,就要令自己快乐,如果有可能,她也希望她身边的人乃至全世界的人都无忧无虑,但这不现实,所以,她极力令自己活得舒服,快活。 林怀秀在郝仁那儿了解到了所有情况,原来在郝仁冷漠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正直的心。林怀秀也终于知道,并不是她魅力不行,就在她三番四次被搭讪的时候,郝仁担忧的目光已经不止一次晃过她的身,所以才会在发现她被下药后,第一个将她带出苦海,虽然最后还是没逃脱厄运,但林怀秀在乎的似乎并不是被谁睡过的问题。 认知到这一点,林怀秀笑了笑,郝仁也跟着一笑,两人竟然就这样冰释前嫌,相互留了电话,升做了朋友。 中午蹭了郝仁一顿饭,林怀秀便告别了他,回到自己家。 卢峰的门窗依旧紧闭,看样子是上班去了。 自从她宅起来后,渐渐的就疏远了这个一直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也是她唯一一个要好的男性朋友。当然,她的女性朋友也没几个,要好的可以说没有。她总以为,和男人相处远比和女人相处容易多,至少他们不会揪着她的衣服首饰,成天的比来比去。 宿醉后和被下药的后遗症,缠绕着林怀秀,令她的脑袋总是隐隐的疼。看着桌上的电脑,被堵着的胸口开始泛疼,在生出砸掉电脑的念头前,她先把自己塞进蓬头下狠狠淋了个冷水澡。看着蓬头上的水,雨帘般的流过她的身体,就像昨夜梦中的景象,清澈的水塘,映照着儿时无邪的笑颜。林怀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一张温柔的脸,墨色头发,薄的唇,他缓缓的伸出一只手,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像是天使的羽毛,描绘注定飘渺的风景。 秀秀…… 温柔的呢喃,像是魔咒。 林怀秀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阳光自窗外投射进来,将眼前的水帘照成透明,如雷的心跳在心底狠狠鼓动,她以为自己忘了,却不想被触及之后,感觉是那么清晰强烈。 一想起往事,林怀秀就变得格外焦躁,不敢在某处停歇,她需要做很多事情来遗忘——遗忘! 林怀秀穿上衣服,开始打扫,洗衣服,整理房间,她甚至去菜市场买了些小菜,准备烧几个小菜请她唯一的好友兼邻居好好吃一顿。停机了的电话被她再次激活,她打了个电话给卢峰,嘱咐他早点回来吃饭。卢峰在电话边楞了好半天,才嘟囔着说,“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千年宅神居然要请我吃饭,还亲自下厨?” 林怀秀没好气的骂了他几句,说你爱来不来。 卢峰试探再三,确定她没有玩什么花样后,才笑嘻嘻的拿着热脸贴上来,好话废话说了几箩筐,害得林怀秀不得不先挂了电话,以免刚冲的话费就此消耗在他的废话上。 等到林怀秀忙完,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多,小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清淡爽口一直是她喜欢的口味,每次卢峰也会吃得很开心,虽然他更喜欢麻辣味多一些。 套句不雅的话来说,就是犯贱。 明明每次都要受林怀秀的欺凌,明明每次都是他第一个低头认错,但他就像赶不走的苍蝇,死盯着林怀秀这坨烂泥不肯离开。林怀秀不是没想过卢峰背后的意图,可两人长达三四年的友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累积起来的,比起那些昙花一现的爱情来说,虽然平淡些,却更长久。林怀秀不想失去这样贴心的好友,就一直没给他进一步的机会,甚至还暗示他们只能做朋友,对此,卢峰从一开始的受伤,到后来的失落,再到后来的无所谓,林怀秀基本上已经能断定他有一张铁一样坚韧的脸,就算拿去化成水了,来日他又能铸造出一张新的面孔,继续在她跟前晃悠。 不知不觉,桌上的饭菜已凉,窗外已全黑,星星在浑浊的天际上闪着暗淡的光。 林怀秀看了看时钟,已经八点多了,就算是加班,现在也该下班了。拨通电话,却是从未有过的已关机,这种状态令林怀秀很奇怪,一丝不好的预感袭来,难道他出意外了? 这样一想,林怀秀有些坐不住了,打电话到公司,照样无人接听,她在家里干着急,却找不到一个人帮忙。从来都是卢峰围着她的世界转,关于卢峰的交际圈,却是林怀秀从没涉足过的,唯一知道的两个好哥们,一个已经出国,另一个也在不久前远赴他乡,奔前程去。女朋友就更不用说了,三天两头的换来换去,到现在林怀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没有女朋友。 一个人茫然的坐在圆凳上,林怀秀这才醒悟,原来对他的了解竟是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