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捉奸"   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自编自演一出“被.捉.奸”的闹剧,主角还是我自己。   我现在衣衫不整地斜躺在酒店的榻榻米上,静候未婚夫穆海和堂妹顾小美的到来,而正在洗漱间洗澡的男人,就是我设定的被“出轨”对象——余墨一。   这一切当然都是有原因的。   一个月前,家里的连锁超市被人诬陷偷税漏税而查封,爸爸吞药自杀,妈妈承受不了双重打击精神错乱不得不住院治疗。   我实在是已经山穷水尽,抱着一丝希望去未婚夫穆海那里求援,却发现他居然已经和顾小美卿卿我我。   两个人不仅当着我的面劈腿,还一唱一和的联手,把我目前唯一生计的家教工作,以我精神不正常为由给毁掉了。   由于妈妈再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我就强逼自己吞下如苍蝇般的恶果,在她好之前,我不能再惹事刺激她了。   我本来想振作起来找份工作重新生活,可贱男女居然又跑去医院,当着妈妈的面,无所顾忌地向我示威,要我用我们家房子来抵债!   我的底线已经一低再低,一让再让,可渣男贱女居然还来碰我妈,我彻底忍不住了。   我决定报复,否则他们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梳理了一圈穆海的人脉,最终,我把报复砝码压在了他的未婚表哥余墨一身上!   穆海曾说过,他的小公司全靠余墨一的背后支撑才能正常运转,所以,我只要勾上余墨一,贱男女势必会为了生计夜夜无眠,那就完全、完美地体验了我这几天如坐针毡的痛苦。   想好后,我当即付诸行动,但发现余墨一并不好接近,跟踪了差不多三天,我才终于得到他商务会议后去酒店房间的机会。   而据观察所得,余墨一有结束工作后先去洗澡的习惯,我赶忙对服务员谎称是他的秘书来送文件,而后顺利进入。   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故意把行踪透露给穆海和顾小美,我相信急于抓把柄的他们,肯定会火速地赶过来。   进去房间后,果然如我所猜,余墨一正在洗澡,卫生间镶刻着大朵印花的玻璃上,若隐若现地映衬出硬朗有型的男性身体,热热的雾气又使得里边人的身材越发的迷人,一瞬间,我竟然怔住。   我切切的满足,赶紧把身上的衣服都收拾一遍,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没过多久,酒店虚掩着的房门外,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紧接着是穆海和顾小美“就是这间”的说话声,果然来了,我紧绷着身体,强迫自己快速回神儿。   我一头钻进松软的大床上,又把被子、床套拉拉扯扯,营造出让人浮想联翩的现场。   穆海和顾小美进来时,我再故意把本就敞开的领口往下扯了扯,一大片吹弹即破的娇嫩肌肤就裸露在空气中。   穆海和顾小美见状气的脸色铁青,而我却一下子心情大好。   我含羞带涩地说:“恕不能起身相迎,不过大家都是过来人,我这么做,你们懂得的。”   穆海的手哆嗦着指向我,跳着脚骂:“顾烟,你这个贱人,跟我的时候装的像个白莲花似的连碰下都不让,我还以为你有多圣洁,原来不还是个只会装碧池的公交车!”   顾小美不错时机地添油加醋,声音尖细又上挑:“堂姐,我早就猜到你外边有男人,果不其然,只是这是你的第几任?或者我家穆海是你的第几任?”   随即,穆海表情狰狞着恨不得吃了我,可他们越急躁,我就感觉越爽。   我莞尔一笑,意有所指道:“两位,这些问题以后再说行吗,现在,我男朋友正在里面洗澡。”   我的话成功地转移了穆海的注意力,他想必是要来个捉奸捉双,“倏”地就向卫生间的方向跑去,我表面上佯装惊恐,可是心里却笑得欢实:好戏才刚开场呢。   更不负我期待的是,正在此时,卫生间的门“咣当”下打开,余墨一身穿浴袍,淋着浴后一身雾气走了出来。   我这才细细地打量他,发现竟比我想象中要帅气很多,尤其是浴袍下隐隐透出的肌理,更是让人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穆海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只见他猛然停步,不可思议地叫道:“表哥,怎么是你?”   余墨一的双眸快速扫视房间,随后,声音冷的能让周围降温好几度:“我需要回答吗?”   穆海不甘心地回头,恨恨看我后,说:“不需要,我这就走。”说完,他拉起顾小美急匆匆地狼狈而去。   至此,我拿到了阶段性的胜利,可完全没想到,又因此惹上更大的麻烦。   室内忽然变得一片安静,恐怖的气氛不停蔓延,我惊粟地跳下床,朝着余墨一鞠个躬,然后就想跑路闪人。   余墨一走路带风,三两下就直逼过来,转眼,我就被他捉住,又死死地压在床上,他捏住我的下巴,威吓力十足地说。   “敢利用我的女人你是第一个,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做点儿什么。”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承认此情此景在脑海里曾出现过,可真正肌肤相碰的时候,我却犯怂了。   我极尽祈求:“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日后必定报答,但除了……”   余墨一根本不听,霸道地扯掉我本就半挂着的上衣,继而又快速下移,古铜色皮肤上的八块腹肌猛然紧绷,下一秒,我就体验到了撕裂一般的痛楚。   我的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维护二十三年的初夜就这样结束,我难受地紧闭双眼,把头扭向一边。   余墨一似乎停顿下,片刻后,他低吼声“该死的”,继而更猛地发起了进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回神时,余墨一扔来一张银行卡。   “这是给你的补偿,虽然你有错在先,但我做事从不落人把柄。”   我强忍四肢被撕裂般的不适,撑起身子,倔强道:“我不卖自己,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   余墨一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随后说了两个字:“但愿!” 第二章 赶快交五万元钱押金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刚到家,就看到叔叔顾城北和婶婶赵窈芳以及顾小美虎视眈眈地坐在我家客厅。   见到我,顾城北怒目圆睁着上来就是一耳光。   “不成器的东西,竟然还有脸回来,我们顾家怎么会有你这种败坏门风的女人。”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还未清醒时,赵窈芳又撇着大红嘴唇,阴阳怪气地训导。   “顾烟,你再到该出嫁的年龄,也不能在宾馆私会‘野男人’,这要是让外人知道,我和你叔叔以后还怎么出门?”   我顿时明白,原来顾小美恶人先告状,把酒店的事儿给捅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叔叔婶婶又有什么资格拿长辈的身份指责我?   我和我妈连生活费都成问题时,他们眼里怎么就没有我这个“顾家的人”?   我两眼冒火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叔叔婶婶,想必二老比我更懂得正人先正己的道理,你们兴师动众来问罪的时候,为什么就不问问顾小美,她怎么会知道我睡男人的事儿?实话告诉二老吧,要不是顾小美先抢了穆海,我又怎能做出那样的事儿,所以,不配做顾家人的是你们的宝贝女儿。”   往事重提,我仍难掩酸涩,但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很快调整过来,又故意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态。   “叔叔婶婶,郑重地告诉你们,我非但没有给顾家丢脸,还给顾家招来个金龟婿,因为你们口中的‘野男人’,实际上年轻有为,本城所有海鲜市场都是他的下属产业,还有,我差点儿忘说了,他还是穆海的表哥,叫余墨一。”   顾城北和赵窈芳明显被震住,顾小美眼见着搬起的石头要砸自己的脚,开始疯了般把我往外推。   她边推还边嚣张地说:“少在这儿颠倒黑白,你这个败坏家风的女人,滚出我们顾家的房子。”   赵窈芳也很快加入进来,和顾小美一起推搡我,我一人难抵四手,身体趔趄着接连退后好几步,而顾城北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刚出院的妈妈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见她们欺负我,变得越发疯癫,冲过去就要去咬赵窈芳和顾小美。   妈妈还含糊不清地说:“坏人,不许打烟儿。”   赵窈芳和顾小美嫌弃地互相使个眼色,之后两个人在妈妈距离她们只有一尺的时候,头一偏躲了过去。   妈妈的心智不足以控制行动,身体带着强大惯性直往前扑去,“砰”的下,妈妈撞在墙边的玻璃镜上。   玻璃镜碎了一地,一块儿锋利的长条碎片直插她的左侧脑袋,血顿时流了一地,妈妈慢慢地倒下。   我醒悟过来,惊叫一声跑过去,不管地上的玻璃渣跪倒下去,带着哭腔大声喊:“妈妈,您醒醒,您醒醒啊。”   可直到120车到来,妈妈也没有睁开眼睛,妈妈被推进急救室之前,护士急急地塞给我张交款单。   “病人需要上仪器,赶快交五万元钱押金,不然就要终止抢救。” 第三章 自 救   五万块?就算翻遍家里所有角落,我现在连五百都拿不出来,我死死地拉住护士的衣袖,不错声地苦苦哀求。   “护士,我就算卖血也会交上押金的,可求你一定要救我妈妈,她已经变得神志不清,不能再遭受磨难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可我却不敢去擦,此刻,护士是我唯一能抓住的,让妈妈活下去的希望,她消失了,妈妈就真没救了。   护士从我的表情中猜出一二,她拽开我的双手,语速极快地再说:“医院像你这样的情况很多,实在照顾不来,你还是赶快去筹钱吧。”   护士闪身离开,随即,手术室的门“咣当”下阖上。   我寄希望于医院的想法彻底破灭,死死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我的眼泪又要汹涌而下,可抬头,我把它们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提醒自己,现在紧要做的不是哭,而是“筹钱”。   我拿出手机,拨了顾城北的电话,一接通,我的鼻子就忍不住酸涩。   “叔叔,我妈妈正在医院抢救,急需五万元钱,麻烦您借给我好吗,放心,我给您打欠条,绝不赖债。”   电话里却传来赵窈芳嫌弃十足的声音:“你妈还没死啊,可我告诉你,你叔叔经过你们母女的闹腾,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顾烟,你如果还想你叔叔活着,以后就不要打扰我们。”   我张嘴去道歉的时候,赵窈芳早就挂断了电话,无奈,我又拨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号码,可不是接不通,就是响一声被挂断,我苦笑下,不再做无用功,   人穷志短,此时我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余墨一给的那张银行卡,或许拿到它,就能解决我所有的问题,最不济也能暂时缓解窘境。   可,当时没要,现在他还会给吗?   犹豫半天,我还是放弃去找余墨一的想法,因为就算豁出一切过去,我也不一定能拿到那张卡,说不能还会自取其辱。   现在,除了自救,我别无他法。   我想到去卖血,但区区几百元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我又想到去找工作,可即便是打好几份工,也凑不齐押金,在快揪掉一撮头发的时候,忽然,我想起了我的婚假保险,里边应该还有几万元钱。   但屋漏偏遇连阴雨,我怀揣救命钱往医院赶时却遭遇到小偷。   我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死死地护住钱,小偷穷凶极恶地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拳头,顿时,我眼前一黑,晕倒在地,钱也被小偷抢走了。   只是晕倒之前,我仿佛看到余墨一从路边的汽车内走下来,可这怎么可能,我宁愿相信那只是幻觉,下一秒钟,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四周全是白的墙白的床白的被褥,我被人送进了医院,可我已身无分文,又怎能住下去?   我强忍哪儿哪儿都疼的四肢,掀起被褥就要起身,却顿时脑袋发蒙,眼前也出现好多小星星。   正在一侧收拾检查器具的女护士看到,一把将我摁在床上,训斥:“血糖这么低还起来,不要命了。”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就小声解释:“我不能在这儿住,因为我,没钱。”   我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护士满脸诧异:“你的医药费已经交过了,是经常赞助我们医院的余墨一余总,你难道不知道?”   我听后比护士还诧异,余墨一?那个被我设计上床的男人?难道昏迷前的情景都是真的?   我满腹疑虑,正要追问详情,从半掩着的房门处传来压低声音的谈话,一个是主治医生,而另一个,正是余墨一。   主治医生话语里尽是恭敬:“余总,顾小姐血糖有点儿低,又加上急火攻心才引起了昏迷,调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余墨一很是真诚:“韩大夫今天休息,还不辞辛苦地赶过来,谢谢!”   韩大夫有些激动,竟然反过来表达感谢:“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这是我应该做的,非常感谢余总的赏识。”   谈话结束,转身,余墨一迈着大步走进病房。 第四章 刮目相看   此时是下午快四点,阳光不烈却也充足,金黄色的光晕洒在他高大的身上,再配以坚定的步伐,余墨一仿佛是从远古时代走出来的勇士,凛冽的不可侵犯。   我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   意识到失态的时候,护士已经端着检查器具走出病房,屋内只剩我和余墨一两个人,我越发尴尬,可再怎么说也是他帮了我,我务必要表示谢意的。   我心跳加速着看他,小声地说:“谢谢------。”   其实,我有好多感谢的话,但最后只说出了两个字。   余墨一并没有马上说话,把床头柜上的诊断单、各类检查单一一看个遍,这才回头。   他眼神犀利地盯视我,话语里尽是讽刺:“顾烟,你拒收我的钱,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原来都是假的,你为了钱竟然连命都能豁出去,真是服了你。”   我无言以对,低头不语,但同时又想起迫在眉睫的“五万元钱押金”的事儿,内心斗败八百只小强后,我脸憋得通红地张口。   “我现在能,要回那张银行卡吗?”   我知道此时千不该万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我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而那张银行卡,成了唯一的至关重要的东西。   余墨一停顿下,随后,声音仿若从南极而来冰冷至极,也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更加藐视我的态度。   “顾烟,我又一次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正想把卡给你,拿去。”   银行卡从侧面飘飘洒洒地掉落在我眼前,终于如愿,可我却感到此时的自己,真成了人见人嫌的毫无节操的穷光蛋。   余墨一再不愿和我多说一个字,起身走人。   我呆愣许久,咬紧嘴唇拿起那张卡,又颤颤巍巍地下床,坚持办了出院手续,再把没用完的钱和那张卡放在了一起。   我满头大汗地赶回抢救妈妈的医院,把钱和卡一股脑地塞到缴费窗口,之后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动静。   漫长难捱的时间后,缴费机内传来出单子的“咔嚓”声,我长吁口气,谢天谢地,还好够妈妈的医疗费。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万分感谢起余墨一,从另一种意义来说,是他救了妈妈的命。   我拿着缴费单又飞奔到抢救室外,才得知妈妈的手术早就结束,问了护士站的护士,终于,我在一间病房内找到了正在打点滴的妈妈。   此刻,妈妈正安详地闭着眼睛睡觉,我始终揪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天,我趴在妈妈的病床前,沉沉地睡了个很久都没有的好觉。   可这样的时光只持续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给妈妈做手术的医生把我喊了过去。   医生拿出一张单子,表情凝重地说:“病人的磁共振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脑瘤,还处在神经最密匝的地方,这也意味着必须尽快手术,不然病人的存活期可能只有两三个月。”   医生顿了顿,又说:“当然,这次手术需要更多的钱,你先准备十万元钱。” 第五章 每次都刷新我的 三观   又是钱,还十万?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双手紧紧地抓住凳子两边,才能貌似安稳地坐着。   浑浑噩噩地出了医生办公室,抬头,一缕阳光铺洒在我的肩上,我不由自主地久久停留,贪婪地感受着难得的暖意。   这天晚上,我妈昏迷两次,筹钱手术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不得已又硬着头皮给叔叔婶婶打去电话,我带着哭腔说。   “叔叔,我妈妈得了脑瘤,医生让准备十万元钱手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您一定要帮我,对于以前的事儿,我向您道歉,只要您能帮忙,要我做什么都行。”   而这次,我的电话被再次挂断,急的快要跳楼的时候,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拨了余墨一的号码。   我想,我和他毕竟有过一次,只要说明情况,他或许会借钱给我。   漫长的“滴滴”声后,余墨一的电话终于接通,我赶紧咳嗽下干涩的喉咙,尽量柔和地说。   “余总,我妈妈急需十万元钱手术费,你能借给我吗?我------。”   我“发誓打欠条”的话还未说完,余墨一就阴戾着声音不耐烦地打断。   “顾烟,说到底我们只是一夜.情,我已经给了你五万,请你以后别再绞尽脑汁地来索要钱,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教育你这个贪婪的女人。”   余墨一的话像一把把匕首,狠狠地刺向我勉强维护着的自尊,可我不在乎,我怕的是借不到钱。   我试图再次说明情况时,却发现余墨一早就兀自挂断了电话。   最后一条路被堵死,我像被抽掉筋骨般浑身酸软着一点儿力气都不再有。   我眼神呆滞地想,实在不行我就带着妈妈,到天堂去找爸爸。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病房门被推开,顾城北和赵窈芳满脸慈祥地走进病房,破天荒地拉起我的手嘘寒问暖,还问了很多妈妈的情况。   我一一作答,可却不明白之前对我退避三舍的他们,怎么忽然成了热心肠。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赵窈芳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张,面露难色地说。   “顾烟,我和你叔叔知道你这次遇到难题了,可我们也是普通人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这是你家房子的转让合同,你只要签字,放心,我和你叔叔就算借高利贷,也要把十万元钱的手术费交了,之后我们再多加十万,作为你妈妈的后续治疗费。”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顾城北和赵窈芳的态度为什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两个人在处心积虑地惦记我家的房子。   我家房子处在新区,地段好环境清净,就算贱卖也有差不多五十万,他们想区区二十万就买走,这帐算的也太过精明。   我推开赵窈芳的手,沉声回:“房子是爸爸留给我和妈妈的,是我们的家,我是不会卖的。”   赵窈芳闪动精明的双眼,又摆出副情非得已的样子。   “顾烟,你也别认为房子卖亏了,要知道,就是在那座房子里,你爸爸出事儿死了,你妈妈有病疯了,这在大多数人眼中是极其不吉利的,我和你叔叔要不是看你走投无路,也绝不会买的。”   我能容忍他们诽谤我,却不能听到他们对爸爸妈妈半个字的诋毁。   我圆睁双眼,怒视地对赵窈芳和顾城北下逐客令:“我们家的事儿不允许外人说三道四,叔叔婶婶如果没有其它事儿,就请回吧。”   顾城北和赵窈芳的眼中闪出极其不耐烦的神态,随后又压制住,赵窈芳不管不顾地第二次拉住我的手。   “顾烟,都怪婶婶口无遮拦,我向你赔不是了,可说一千到一万,不都是为了给你妈妈筹钱看病,所以,你不要感情用事儿,该做决定的就要做决定。”   想起妈妈,我的鼻子一阵酸涩,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就算明白顾城北和赵窈芳的意图又如何?就算知道房子是贱卖又能怎么样?除此还有其它办法吗?   我总不能为了身外物而耽误妈妈的病情?   我终是颤抖着手去拿那张房屋转让合同,就要在上边签字时,余墨一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顾烟,你还真是每次都刷新我的三观,这样把房子卖出去,你就不怕背上不孝的罪名吗?” 第六章 喝一杯   不知道是声音震撼性太强,让人忍不住发杵,还是因为他是余墨一,抬头,迎视着两道凛冽的冷光,我竟然不知所措地愣怔在那儿,就连笔从手中滑落都毫无察觉。   余墨一带着愠怒的表情走向我,随后从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你向公司借的十万元钱,以后每个月从你的工资里扣除,直到还清为之。”   余墨一说这些的时候样子和语气都非常庄重,犹如我真就是他公司里的员工,卡里的钱也好像真是我借的,而我则云里雾里地开始迷糊。   余墨一看我无动于衷,忍不住再次训斥。   “顾烟,你能不能脑子正常点儿,还不赶快拿去,给你妈妈交手术费。”   我被他这一骂醒悟过来,工作只是个借口,余墨一这是赶过来暗中帮助我的,我感激地冲他点头并连声道谢,之后接过银行卡就要出门。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赵窈芳却大喊一声“慢着”,而后横在前边堵住我的路。   赵窈芳眼见到手的房子又飞了,当即原形毕露,尖酸刻薄地说。   “顾烟,这个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要签合同的时候过来,他一定是在外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才假装好心给你十万块钱,实则是看上你家房子了,你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顾城北也开口质问余墨一:“这是我们自己人的事儿,你一个外人不要掺和进来。”   余墨一本就不苟言笑的神态越发的严肃恐怖,犀利的眼神对准顾城北和赵窈芳,不露痕迹地嘲讽。   “我现在才来,是因为顾烟借的是公司的钱,务必要走完所有程序才能拿到,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我们是正规公司,不像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为了利益置章法于不顾,甚至连基本道德都不讲。”   余墨一的话直接揭露了顾城北和赵窈芳心里的小九九,两个人的脸色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极其难看,余墨一却并不罢休,又针对顾城北。   “我所认为的自己人,指的是遇到困难共渡难关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充其量只能是法律意义上的血缘关系,还有,我不是什么‘外人’,是顾烟的老板,余墨一。”   顾城北和赵窈芳本来恼羞成怒地想还击,可当“余墨一”三个字一出口,两个人就胸脯起伏着半个字都说不出,继而,他们拿眼神向我求证。   我冷冷地给了他们“满意”的答案:“不错,他就是穆海的表哥。”   顾城北和赵窈芳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丝胆怯,气焰也消失了一大半,两个人拿过那张房屋转让合同,气呼呼地走了。   我也赶紧去缴费,钱到位后,我妈被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做开颅手术,期间,余墨一一直陪着我找医生,了解病情。   终于闲下来后,我艰难开口:“为什么又借钱给我?”   余墨一紧蹙眉头:“我这人做事儿从不撒谎,实话实说,我是为让你签‘自从不再纠缠’的协议才来的,可却恰好听到你和你叔叔婶婶的对话,所以就改变主意了。”   我道谢:“谢谢你帮了我,我会连本带利一并还上的。”   余墨一却说:“利息就算了,今晚去我家,给我做顿饭吧。”   我很是纳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想起我们两个人在酒店曾有过的那次,我顿觉尴尬。   片刻后,我又想余墨一再而三地出手相帮,现在只是要我做顿饭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于是,我点点头。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的真正原因了。   晚上的时候,我交代护士替我照顾会儿妈妈,就坐着余墨一的车直接去了他家。   余墨一让我做的这顿饭只是碗鸡蛋西红柿面条,我估摸他一定是天天应酬吃腻了外边的大鱼大肉,想在家里吃口家常便饭,自己又不会做才只好把我找来的。   我放下一路紧绷的心去了厨房,可面条做好后,他竟然又拿来一瓶红酒。   余墨一征询我的意见:“喝一杯?”   我刚放下来的心再次绷紧,都说酒是最好的调.情剂,余墨一这么做意欲何为?   我谨慎地回:“不。”   余墨一并没有勉强我,而是自顾自地倒了杯红酒,吃口面条,他再端起红酒一饮而尽,看着有些呆愣的我,余墨一不疾不徐地问。   “是不是感觉此时的我,像个神经病似的不可思议?”   余墨一说中了我的想法,可我却不能承认,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余墨一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应,紧接着幽幽地说出另一句话:“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倏”地抬头,终于明白余墨一为什么吃鸡蛋西红柿面条了,可尴尬的是,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准备礼物,想了会儿,我发自真心地送上祝福。   “祝你生日快乐!”   余墨一盯视我:“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贯冷峻的双眸变得温情很多,眼神也是热热的。   我又一次想起酒店的事情,不由得脸颊发烫,眼神也开始四处躲避,房间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恰在此时,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拉着小型行李箱走了进来。 第七章 哟,这不是堂姐吗?   女人看到我,姣好的五官极近变形,她踩着酒杯状的高跟鞋,“蹬蹬蹬”几步就走了过来,厉声质问。   “你怎么在这儿?”   我预感女人的身份不简单,毫无来由的,我竟然有种被捉.奸现场的感觉。   我结巴着好半天也没有说出在这儿的原因,慌乱下,我仿若坐实了她的心中所猜,驴头不照马尾地回:“我这就走。”   我说走就走,可刚向前迈动一步,余墨一就恼恨地大声训斥:“站住,不许走。”   惯性使然,我又停下,可看到女人恨不得去挠我的表情,我再想抬脚走掉。   一时间,走?还是留?我极其为难,也尴尬万分。   女人强势地逼问余墨一:“我推掉三万一集的片酬,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一心一意赶过来给你过生日,你就这么对待我?”   余墨一并不领情,轻飘飘地回了句:“你可以再坐飞机走。”   而我听了这句话却顿时被震醒。   自打第一眼看到女人,我就感觉有些眼熟,可怎么都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刚才的话让我一下子想起,女人是从本市走出来的影视明星杨文斯,虽然在明星行列位居三线,可在常人眼中早就高不可攀。   认出来后,我唯一的想法是能躲多远就多远,我可不愿掺和进他们之间的恩怨,于是,加紧思考后,我讪讪地说。   “二位随意,我去厨房收拾。”   说完,我逃也似的离开了是非之地,很快,客厅就传来两个人意料之中的激烈争执声。   杨文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接连抛出三个反问句。   “墨一,我们三年的感情,中间经历了多少的美好时刻,你都忘了?你就这么自作主张地给毁了?你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一辈子爱我的人吗?”   余墨一一直不说话。   片刻后,杨文斯转换策略,声音变得柔柔的:“鸡蛋西红柿面条?墨一,这是我们在一起时,你每过生日我必定做给你吃的,由此看来,你并没有忘记我,墨一,对吗?”   我顿时震惊,怪不得余墨一在过生日的时候想吃面条,原以为只是简单的长寿面,没想到还有“回忆”在里边,我不禁竖起耳朵听他的回答。   半晌后,余墨一说话了,声音冷到极致:“这是习俗,跟你无关,你也早不配谈情。”   余墨一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我差点儿把手中的筷子给丢到地上。   客厅内,杨文斯开始嘤嘤哭泣,余墨一也再恢复不说话的程序,片刻后,杨文斯带着哭腔道。   “余墨一,你狠心也别怪我绝情,咱们走着瞧。”   紧接着,大门被重重地拉开,而后再“砰”的下关上,瞬间,房间内复现寂静,却让人压抑到窒息。   隔着厨房窗户,我看到余墨一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抱胸像个雕塑般一动不动,几近完美的侧面一直双眉紧蹙,冷峻的眼神虽然紧盯前方,却并没有落到某个具体点。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显得很是落寞、凄凉。   我吃惊不小,自从和余墨一相识,他都像个战无不胜的勇士,都以强悍的外表出现,今天的他,却犹如极易受伤的脆弱孩子。   我忍不住感叹,感情真就是用来折磨人的,就像我挣扎在穆海带来的痛苦中一样,余墨一也在他的世界内苦苦挣扎。   收拾好厨房,我不忍打扰他,决定静悄悄的离开,可快走到门口时,余墨一却用掩饰下的平稳强调说:“记着带门。”   我轻轻地答:“好。”   大街上的月亮很圆也很亮,忽然,我想起一副对联:生很容易,活很容易,生活却不容易,人很简单,事很简单,人生却不简单。   抬头,我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迈起大步往前走。   第二天,我妈的手术很顺利,又经过化疗,基本控制住了病灶,除了不太认人,她状态很明显的越来越好。   这期间,余墨一来看望好几次,谈话中,我把要重新找份工作的想法对他说了,余墨一建议我去他的公司,可我不想欠他太多,就婉言拒绝了。   又过去大半个月,我妈痊愈回家,我每天只需把三顿饭做好,她基本上能自己照顾自己,这样一来,我就把找工作的事儿提上日程。   我准备了一挎包的个人资料,到人才交流市场碰运气,可一家公司接一家公司地找过去,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原因都是不能保证给我妈做饭。   半天过去,我说的口干舌燥,走的双腿发酸皆无果。   我就势坐在旁边台阶上,拿出矿泉水,拧开,准备喝的时候,顾小美戴着“招聘”的胸牌,盛气凌人又极尽刻薄地和我打招呼。   “哟,这不是堂姐吗?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但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找工作?难道,被余总甩了?” 第八章 喝成这样,该怎么走?   顾小美的话吸引了周围好几个负责招聘和来参加招聘的人,他们都纷纷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我们。   碍于一会儿还要继续找工作,我“嚯”地起身,压低声音怒斥:“顾小美,你少在这儿满嘴跑火车,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可我越这么说,顾小美就越肆无忌惮,她翻着白眼上上下下打量我番,满脸的得意与嘲讽。   “堂姐,你上次在宾馆痛快的时候,就用这种说辞回避问题,今天又来这套,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说说你是怎么勾.搭上余总,又是怎么被甩的?”   我知道顾小美是在报酒店“捉.奸”现场的仇,可没想到她竟然无耻到当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看着势必要让我脸面丢尽的顾小美,还有越聚越多的人群,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承认下来。   “就算我高攀不成,但他没有未婚妻,我也是单身,说破大天也不算道德败坏,不像有些人,总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顾小美张扬着等看笑话的表情明显呆滞下,继而,她气得脸色煞白,刷出来的长睫毛一颤一颤的。   眼见着慢慢聚拢起来的人群,我皱眉,转身想要离开,穆海却满脸怒气地从外边挤进来。   “顾烟,我还没有追究你搞破.鞋的事儿,你怎么又在这儿诋毁小美?认识你这种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穆海说完就满脸疼惜地走向顾小美,而后一把搂抱住,瞬间,顾小美的眼神死灰复燃,冲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真是毫无廉耻,我气的浑身哆嗦,两眼怒视着他们,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围观的人群冲我发出夸张的惊叹声,还有口哨声,我像个猴子似的被围住,越发的狼狈,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顾烟,你照顾生病阿姨的孝心打动了我们招聘小组,经研究,公司决定聘用你为职员,请跟我去办理相关手续。”   我吃惊地扭头,感激地看向眼前带着“招聘”胸牌的齐耳短发的小姑娘,太过惊喜,我又一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姑娘素质极好地重复:“如果同意,请跟我去办理相关手续。”   我这才醒悟,赶紧点头,又不错声地道谢,随后跟着小姑娘走出了还处在静止中的围观人群。   可随即,我却发现小姑娘带我去的并不是招聘地点,而是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轿车门打开,余墨一声音低沉着说:“上来。”   小姑娘微笑着离开,我面带疑惑地上车,很快就明白过来,根本就没有孝心感动人的事儿,招聘我的是余墨一。   考虑半天,我还是咬紧嘴唇拒绝:“谢谢你的好意,可为了避嫌,我还是不去为好,我再多找几家,说不定就能被录用。”   我说完就要拉车门下去,余墨一话里带话地反问:“你确定能在这儿找到工作?”   我明白他指的是穆海和顾小美,只要他们在这儿一天,我被录用的几率就近乎为零,我的手停在车门把上,人顿时哑然。   余墨一双手揉向太阳穴:“先在我那儿干着,等你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走,放心,我们公司不缺人,你随时可以离开。”   余墨一已经表达非常明确,我再拒绝就有点儿不识好歹,想了想,我说:“好吧,我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余墨一好奇地挑起双眉:“讲。”   我咽口唾沫,庄重地说:“余总,你对我一直有恩,现在又给了我工作,我想请你吃顿饭,但你要必须答应由我付钱。”   余墨一的双眸在我脸上停留好几秒,之后爽快应允:“没问题。”   我感激地看他,脑子中开始思考在瘪瘪的口袋下,怎么吃一顿看起来还算体面的饭,最后,我决定和余墨一去城南正在搞活动的一家烤肉店。   半个小时后,我和余墨一坐在烤肉店大厅内的二人卓前,等待上菜期间,余墨一主动替我清洗餐具。   他拎起热水壶,将热水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入打开的餐具内,而后旋转,再纷纷倒向旁边的垃圾桶。   周围不时有热蒸汽飘过,我的心中“倏”的一暖。   自从家里出事儿,穆海背叛后,我每时每刻都处于冲锋陷阵的状态,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女人。   我呆呆地盯视余墨一的动作,竟有些收不回目光。   余墨一做完这些,身体靠向凳子后背,眉头微蹙起:“这就感动了,真够缺爱的。”   我回神儿,尴尬地挠头,而后,我豪爽地提出建议:“余总,无酒不成席,喝点儿。”   余墨一的眼神变得深沉,但最终点下头,不一会儿,六瓶啤酒就气势浩荡地摆上桌。   一番吃喝后,我就醉了,面红耳赤地对着余墨一数起大拇指。   “你是我见过最爷们儿的,绝对如假包换的男人,这个世上,再,再没人能比了。”   可刚刚还滔滔不绝说话的我,下一秒钟却头一歪,不受控制地趴在了桌子上。   隐约间,我听到余墨一说:“喝成这样,该怎么走?” 第九章 拜你所赐   再次清醒是第二天早上,意识恢复后,我勉强睁开眼睛,脑壳当即抽筋似的疼痛,但掀被子下床时,我却再顾不得这些。   我的身上不仅穿着男士睡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有好几处清晰可见的吻痕。   我惊粟地抬头,又看到房间内的装饰是我完全不熟悉的灰白调,我使劲儿捶脑袋回忆,却丝毫想不起丁点儿情节。   门开,余墨一穿着居家服进来:“睡醒了,赶快起床吃早餐。”   我瞬间明白,这里是余墨一的家,我身上的痕迹也是他的杰作,虽然我们不是第一次,我还是既羞愧又不甘,忍不住埋怨。   “真是的,你怎么能趁人之危?”   余墨一停在床前,俊眉拧在一起,几秒钟后,他解开家居服的扣子,露出里边坚实的八块腹肌。   “麻烦你看看上边的诸多唇印,它们可都是拜你所赐,说我趁人之危?我才是被迫的好吗?”   我抬眼望去,首先看到的是褐色肌肤上凸现的肌肉,一块块儿像雕刻般坚实,也姣好地彰显了男人的健硕,倏尔,我的耳朵根变得发热。   更让我坐立不安的是,上边的唇印密密匝匝的远比我身上的多,还颜色发深,勉强稳住心跳,我狡辩道。   “我喝醉了,你是清醒的,你完全可以把我一个人反锁在卧室,不就没有这种事儿发生了?”   余墨一当即反驳:“正因为你醉了我清醒,我才不能那样做,万一你发生什么不测,这可是在我家,我是要承担后果的。”   我撇撇嘴,还是有些不服气:“即便你说的都对,可在我控制不住的时候,你有足够条件躲开,又为什么不躲?”   余墨一恨恨地看我:“你都说了,我是个如假包换的纯爷们儿,被你不断凶猛地撩,自然会接招。”   我被噎的直翻白眼,却再也想不出还击的理由,少卿,我掐着自己的胳膊做深刻反省。   “戒酒!”   余墨一的声音从旁边轻飘飘地传来:“那倒不必,只是以后别喝太多,我不喜欢女人主动,太伤自尊。”   余墨一说完,自顾自地走了出来。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算是真正领悟到了,盯着他坚.挺的背影,我恨得牙根痒痒,用十足十的力气抛去个白眼。   后来,余墨一看我始终紧绷着脸,非常难得地允许我下午再去公司报道。   即将出门时,我把三百元钱偷偷地放到茶几下边,补上了昨晚的饭钱。   回家后,我对妈妈说,我有工作了,以后我们有饭吃了,妈妈听后冲我一直笑,我心里百味杂陈,但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工作,照顾好妈妈。   下午去公司报道时,我才知道被分配到了后勤部门,这个部门对学历、专业要求不高,也不算太累,都是些分发报纸和统计哪个办公室缺什么东西的琐碎事儿,我很是满意。   可美中不足的是,我进去后热情地和办公室两位女同事单玉燕、翟美美打招呼,她们竟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只是勉强冲我点点头。   我想,或许是我们不太熟悉,慢慢接触后就好了。   四点钟的时候,市场部来电话,说没有打印纸了要我们部门去送,作为新人,我自告奋勇地过去。   我抱着厚厚一摞打印纸刚到走廊拐弯处,一个身影闪过,我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   忽然,那个身影折回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强拽到旁边角落处。   随后,穆海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问:“顾烟,你怎么在这儿?” 第十章 有事儿?   我的身体一阵趔趄,正好奇公司里还有老熟人,待看清是穆海时,我才懂得那句“好狗不挡道,挡道没好狗”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慌不忙地整理好有些歪斜的打印纸,抬头,面无表情地回:“用脚走过来的,这种问题也问,真是幼稚。”   穆海的脸色变了变,之后一副同情的样子:“顾烟,你别企图用接近我表哥的方法来接近我,实话告诉你吧,咱们已经不可能了。”   见过往脸上贴金的,还没见过糊自己一脸黄铜的,也不怕生化反应的后遗症,我不说话,斥鼻冷哼。   穆海看懂了,脸上闪过一丝懊悔,少卿,他恍然大悟,恶狠狠地说。   “怪不得表哥这次始终不答应借钱给我周转,原来是你在从中捣乱,真够卑鄙的。”   自此,我不得不佩服穆海的脑洞,但又感觉甚是无聊,我讥笑出声。   “有实力的男人从来都只靠自己,只有草包才一次次地向别人伸手,所以,真正卑鄙的人是你才对。”   穆海气的咬牙切齿,双眼中喷射出熊熊怒火,我毫不畏惧地迎视,僵持中,距离我们不远处,挂有“总裁办公室”牌子的门开了。   有工作人员从里边走出来,穆海看到,眼中当即闪现出怯意,之后瞪视我一眼,甩胳膊离开。   看着急急地去往余墨一办公室的穆海,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想当初,我怎么就看上他这个吃软饭的货色?   真是瞎了眼!   送打印纸回来,我就在后勤部门熟悉工作,约一个小时,办公室的座机响起,单玉燕喊我接电话。   我走过去,刚拿起话筒问了句“哪位”,里边就传来顾小美上挑着的声音:“堂姐,是我,没想到吧?”   我还真是意料之外,不过很快就猜出是穆海告诉她的,但对于顾小美为什么来电话,我却不知道原因。   我回了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字:“嗯。”   顾小美得意地笑了起来,假惺惺地恭维:“恭喜堂姐来‘墨一公司’,真了不起,可小妹有一点儿不明白,堂姐你是学业对口?还是专业过硬?”   我料到顾小美来者不善,但碍于在办公室又不便反驳,就沉声说:“有事儿说,没事儿挂了。”   顾小美的声音当即提高了八度,变得即尖又细:“这么急着挂电话,堂姐,你是心虚和余总有一腿,靠着余总才进的公司吗?”   即便是隔着电话,顾小美的声音也仿若近在咫尺,而此时的办公室又偏偏极静,我心有余悸地赶紧握住半个听筒。   我在脑子中快速思考能让顾小美闭嘴的办法,忽然,灵光闪现,我清晰地告之。   “堂妹,我知道你公司缺人,一直想要我过去,可我现在已经找到工作,只能说抱歉了,这样吧,你那儿要是实在运转不起来,我就牺牲业余时间,‘去你公司学习学习’。”   我故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意在告诉顾小美,再无理取闹,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就也去她公司闹腾,到时候看谁的损失大。   果然,顾小美听后当即哑声,又刻薄地骂了句“狐狸精”,“啪”的下挂断电话。   有惊无险,我不禁长吁口气,可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浮现。   刚才的通话,顾小美并没有实质性的话题,她难道就是为羞辱我一番?即便算是,打到我手机上就行,又为什么是办公室的座机?   我想了下没有明白,就转身想回座位继续工作,可扭头的瞬间,恰好看到单玉燕和翟美美未及收回的白眼,一丝不祥的预感产生,我的心“倏”的下揪紧。   下班后,我心事重重地走进电梯,却差点儿撞到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是余墨一。   余墨一死死地盯视我,严肃地问:“有事儿?”   被看穿后,我有一刹那的心慌,但随后,我咬唇狡辩:“都下班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余墨一不再说话,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我脸上,好像要看出什么似的,我越发心虚,就抬头看电梯数字。   刚到一层,门一开,我连招呼都没打,先他一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