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鬼车带路 　　“啊……轻点儿大柱哥……” 　　一声销魂的娇吟打破了狭窄车厢的平静，这是大柱哥中接到的私客小芳的声音。 　　随后男人浓重的喘息声和女人明显压抑的娇呼声不断从黑暗中传来。 　　我正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听到这声音不由心神一荡，体内腾升起一股燥热，抬头看后视镜，发现大柱哥也抬头朝我猥琐地笑，镜中明亮的脸在黑暗的车厢中显得异常诡异…… 　　我心里一突，公司里流传着的长途司机的香艳传闻我早就听腻了，可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香艳画面我竟然不好好开车分神去偷窥…… 　　回神目视前方，忽然发现前方有一辆红色轿车，不疾不徐跑着，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嗞——” 　　我连续连点刹车，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过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咣”一声轻响，然后是一声长吟勾魂夺魄…… 　　大柱哥笑骂道：“嘎子，他妈的你师傅怎么教你开车，你以为开船啊……哎哟，我的腰！” 　　“嘎子，这波助攻打得不错~”慵懒的语气还带着一丝娇喘，闻之令人心神浪荡。 　　好悬没撞上去，车速降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背上一片冰凉，不用摸也知道全是汗。 　　好险！ 　　我没心思理会后面“干活”的二人，心里对前面的红色轿车充满了怨念。 　　轿车不疾不徐地别在大货车的前面，大货车慢了下来，它也慢了下来，我有些恼火，踩着油门，打着方向盘想超过它，不料它突然加速，我追不上它…… 　　就这样被红色轿车“耍”了三次后，我火噌一下就上来了，忽略了前面的大桥，更是将教练那些桥洞不能超车的训诫，将油门踩到底，想要在上桥之前超过它，让它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这一次，我的破釜沉舟起到了效果，车头越过轿车，我得意地看了它一眼，想告诉轿车司机，别小看大货车。 　　可这一眼，吓出我一身冷汗。 　　那台红色的小轿车上，没有司机！！！ 　　我头皮发麻，浑身毛孔竖起，左脚抽筋一般踩在离合上，紧跟着右脚猛踩刹车…… 　　“嗞嗞”声不断传入我的耳膜，方向都有些失控，我咬着牙抓紧方向盘，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差不多都快立起来了。 　　与此同时，“嘭”一声传了过来，身后一阵震动，还在腻歪中的大柱哥和小芳撞在前排靠椅上，大柱哥大吼道：“嘎子，你搞什么？” 　　小芳也发出一声痛呼，“嘎子，助攻太猛了，要捅坏了！” 　　大货车终于停了下来，我瘫倒在驾驶位上，有惊又恐，浑身无力，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柱哥觉得不对劲，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拉开驾驶位的车门，把我扯了下来，指着公路上两条黑色的胎印怒吼道：“嘎子，你咋开车的，你他妈想害死我啊？” 　　我是真的有气无力，浑身冒汗，两脚发软，被大柱哥扯得东倒西歪，两眼无神看着前方，喃喃道：“那辆……红色……小轿车……呢？” 　　我的声音很怪异，就好像直接在肺里把话挤出来一样，话音打着颤飘出来。 　　大柱哥见我神色不对，手一抖松开我，我顿时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嘎子，你见鬼了？” 　　大柱哥朝前走了几步，眺望着远方，然后回头沉声问我，我点点头，张嘴想说话又说不出话来，喉咙里一片沙哑。 　　小芳也下车了，在冷风中缩着脖子问道：“大柱哥，你别吓我……嘎子，到底发生啥事啦？” 　　我能听出她的声音微微带着颤音，然后看到她四周张望了一下，一片寂静中，月色很美。 　　真的很美，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凄美，无形的寒冷逼了过来，我瑟瑟发抖，而她的身体，也有些颤抖。 　　我把遇到看到的事说了一遍，又补充了一句，“我可能看花眼了。” 　　“嘎子……你不错，很不错。” 　　大柱哥脸色变幻不定，站在桥边看了一眼下面的河水，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嘴里去鼓励我道：“嘎子，要不是你及时刹车，这次……就危险了。”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大货车已经上了桥，方向也有点偏，若不是及时刹车，肯定要冲出大桥，我们都要葬身桥底。 　　可我明明是沿着国道走的，方向根本就偏移！ 　　我慢慢回过神来，一抹脸上的汗水，看着十几米外的水面，哆嗦着道：“大柱哥，那辆红色轿车哪儿去了，会不会冲下去了？” 　　当时情况紧急，恐惧支配着我，只想着把车停下来，根本就无暇去看它到底去哪儿了。 　　大柱哥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芳指着栏杆上触目惊心的刮痕，“不是真的掉下去了吧？” 2.无人驾驶 　　月色下河面波光粼粼。 　　听着轻微的水流声，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没有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 　　大柱哥默默地检查了一遍轮胎，“问题不大，走吧。” 　　大柱哥声音很轻很冷，不带任何情绪，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大货车缓缓开了起来，在夜色中平稳行驶，我迟疑了一下才道：“大柱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这是我第一次跑长途。 　　高考失败后，家里倾尽家财四处举债才让我拿到驾照，若不是大柱哥照顾，我还不一定有机会出来呢。 　　我有些愧疚。 　　大柱哥还没来得及回应我，小芳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指着前方大叫道：“你们看，红色的小车……” 　　我吃了一惊，“不错，就是这辆车……那车……不是掉河里了吗？” 　　“嗞——” 　　说话间，大柱哥点着刹车，慢慢把车速降了下来，那辆红色的小车也降低了车速，一直在大货车的面前。 　　大货车停在公路边，小车也停了下来，就停在大货车的面前。大柱哥满头大汗，从他不规则的刹车中，我知道他分寸已乱。 　　“大柱哥，可能是小车司机有事想找我们帮忙吧，我下去看……” 　　我手都摸到车门了，突然看到诡异的一幕，让我僵住了，就好像给冰封了一样，一股寒气从脑门贯入，从头冷到脚。 　　“大……大柱哥……那辆……车……车里没……没人……” 　　我控制不住牙齿，上下相碰，发出得得响，很努力才磕磕碰碰把这句话说完。 　　我从小车的后视镜看过去，发现车厢里根本就没有司机。 　　如果第一次还可能看花了眼，可这第二次？那个恐怖的想法刚升起又被我压下去了，我不能自己吓自己…… 3.绛红楼 月色清冷，车更冷。 　　封闭的车里，不讲道理的阴风阵阵，寒气入骨。 　　体寒，心更寒，这一刻，我的世界已经崩塌，读书十二载所形成的世界观在一瞬间崩塌，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大柱哥木然地坐在驾驶位上，坐等命运的裁决。小芳歇斯底里，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我只觉得时间停滞在这一刻。 　　仿佛一瞬间，又仿佛过了无数年，大货车停了下来，自动熄火。我抬眼望去，天亮了，阳光明媚，照耀着前面的山庄。 　　山庄很美，人更美，池塘残荷片片，几个美女嬉戏于边，耳边仿佛传来她们的娇笑声。 　　车里很安静，针落可闻，所谓的阴风仿佛从来都不存在，所谓的寒冷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一刻，我们陶醉在美景中。 　　我甚至能从衣着打扮分辨出那几个美女都是丫鬟。 　　大柱哥口呆目瞪看着这一幕，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那姑娘可真漂亮！” 　　四个美女，真正的古装美女，容貌气质都是绝佳，绝对不是电视上的明星可以比拟的，有丰满的熟女，也有窈窕的少女，有俊俏的瓜子脸，也有可爱苹果脸，不一而足，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说谁。 　　小芳也活了过来，保持着张大的嘴巴，好半天才梦呓般道：“世界上竟然如此美丽的女人……” 　　我有些发愣，看了看大柱哥，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再看看小芳，恐惧不见了也就算了，女人的嫉妒呢？ 　　这一刻，我是真的恐惧了。 　　他们都迷失了！ 　　这时，一个女人从楼里走了出来，天空似乎变了颜色，那四个美女仿佛黯淡了下来，我顿时被吸引住了。 　　我读过那么多的杂书，学了十二年的语文，却无法形容她的半分美丽，胭脂薄施，烟视媚行，浑身充满了书香的气息，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一个词从我脑中冒了出来，我见犹怜！ 　　她手里拿着一张五色手帕，轻移莲步走出山庄，微微一福，“贵客远道而来，妾身有失远迎。” 　　声音很柔和甜美，好像刚刚起锅的糯米粥，让人充满品尝的欲望，吐字很清晰，带着明显的地域性。 　　我没有理会她，因为大柱哥才是主人，反而认真打量着山庄，看到那楼上挂着的牌匾，有些熟悉，“绛红楼”。 　　大柱哥推开车门，小芳一把拉住他，整个身子都从后排探了出来，幽怨道：“大柱哥，你不要我了吗？” 　　我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刚刚不见你嫉妒，现在却嫉妒了？ 　　果然还是要有男人，才能激发女性的嫉妒。 　　大柱哥看了一眼小芳，小芳一把扯开衣服，露出雪白的沟壑，“大柱哥，这里才是你的家。” 　　我看到大柱哥眼里的挣扎，心里的恐惧更甚，这一切实在太真实了。 　　大柱哥的表现很真实。 　　小芳姐的表现也很真实。 　　眼前的这一切，我找不到任何不真实的地方，偏偏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我一把拉住大柱哥，小芳也拉住大柱哥，而且大叫道：“嘎子，帮我！” 　　我们拉不住大柱哥，他甩开我们，下车后大步向前走去，我赶紧跳下车，死死地抱住他，大喊道：“小芳姐，快来帮忙。” 　　我不敢让他过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大柱哥挣扎着，我死命地抱着他。 　　以前我从不知道，原来大柱哥力气这么大，我被他拖着走向庄园。 　　古装美女笑吟吟看着我，我从她眼里看到了戏谑，可我又不敢放手，没有了大柱哥，我能把车开到深圳吗？ 　　十步……五步……四步……三步…… 　　就剩下最后三步了，我浑身冒着汗，看着近在眼前的庄园，心里充满了绝望。 　　我牢牢地抱着大柱哥的腿，躺在地上死死地拖着他，而他踢了我一脚后，拖着我又向前走了一步。 　　我大喊道：“大柱哥，你醒醒！” 　　大柱哥充耳不闻，又走了一步，青色门槛石就在我眼。我抬头望了古装美女一眼，从一条修长圆润的腿往上移，盈盈一握的细腰，若隐若现的山峰，樱桃小嘴，俏皮鼻尖，我看不到她的眼神，可我知道她肯定在笑话我。 　　笑我在做无用功……再不放手，我就会被他带进去了。 　　生死关头，时间好像停滞了。 　　短短的几秒钟，显得非常的漫长，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大柱哥腿上的肌肉紧绷，他在用力，他在踏出最后一步。 　　我心里充满了绝望。 4.鬼打墙 　　“嘭”一声……然后我看到大柱哥身体软软地朝前倾过去，我下意识向后一拉，很顺利地把他拉了回来。 　　我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翻身躺在地上看到小芳姐拿着一个扳手，手脚无措地看着我们。 　　回头望去，我又看到古装美女的笑容，这一次，她笑容里的戏谑更加重了……我心里一突，难道这事还没完结？ 　　我等着她下一步的表现，可她依然站在庄园大门里，笑吟吟看着我。 　　“嘎子，把大柱哥抬上车，我们赶紧走吧！” 　　小芳姐看上去很急迫，恐惧又回到她的身上，她不敢去看那个庄园，我也不敢再看那个美女，直接背起大柱哥，把他丢回车上。 　　小芳照顾着大柱哥，我不知道大柱哥现在什么情况，坐在驾驶位上，快速启动了大货车，倒挡，踩油门，大货车缓缓动了起来。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大货车开走了，这一次的鬼车就算过去了。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躲过了一劫。 　　我死死地看着倒后镜，国道就在不远的地方。 　　我猛踩油门，车速加快，可国道还是在那个地方，距离不远不近。 　　不管车速有多快，我们和国道的距离一直没有变过，我终于发现不对劲，鼓起勇气看向庄园方向…… 　　庄园就在眼前！ 　　“走不了了，这是鬼打墙！” 　　耳边传来大柱哥的声音，我连忙停住车，惊喜道：“大柱哥，你没事吧！” 　　大柱哥脸色苍白，躺在小芳的怀里，两眼带着恐惧看着庄园，喃喃道：“嘎子，我们走不了。” 　　小芳惊叫道：“那怎么办？” 　　我看到小芳眼里的惊悸比大柱哥还甚，完全找不到刚才的勇敢。大柱哥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才坐了起来，看着小芳道：“必须要有一个人进去，它们才会放过我们。” 　　小芳顿时僵住了，两只眼睛睁到极点，手指着大柱哥，“大……柱哥，你……你……你是想让……我进……去？” 　　我也僵住了，呆在驾驶位上完全无法思考，大柱哥冷冷道：“我答应过嘎子的父母要带他回去……而且，少了一个司机，这一趟……我赔不起。” 　　小芳咬着牙，冷冷地看了一眼大柱哥，然后又看着我，冷冷道：“嘎子，你也想让我进去？” 　　这一刻，我是真的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想自己进去，也不想大柱哥进去，不管怎么看，小芳进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但我没有回答她，那句话我说不出来。 　　小芳见我不回答，冷笑道：“我不会看错，那个女人一身风尘味，她要的是男人……你们谁要是进去了，还能有一夕欢愉，而我……她不一定要我。” 　　大柱哥愣了一愣，看向庄园，而我也看到那个古装美女清冷而讥讽的笑容。 　　大柱哥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我冷笑道：“嘎子，你还是处男吧？” 　　形势变化太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大柱哥这是要我去挡枪了。 　　我心里也在冷笑，可我知道无法拒绝。 　　我心里冒出了一句话，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没有经历过，根本就无法理解这句话。 　　恐惧到了极点，反而让我冷静下来，遥望着绛红楼，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大柱哥，你们等我一会，我下去会会她。” 　　我的声音很沙哑，不带任何情绪，淡淡道：“如果……我没有回来，你能帮我照顾我父母吗？” 　　大柱哥露出一丝笑容，信誓旦旦道：“嘎子，你放心，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想起了父母，我心中一痛，他们为了我付出了所有，而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他们，我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地推开车门。 　　下了车，我就忘记了所有。 　　古装美女还站在原地等着我，慢慢走近她，越看就觉得越美，越看就越觉得她温柔。看着她眉宇间淡淡的忧愁，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帮她抹去。 　　站在山庄门口，我眼里只有她了，伸出了手，抬起了脚，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挣扎，莫名不愿踏进去。 　　她带着微笑看着我，轻轻抬起左手，又轻轻放到我的手上，那一瞬间，我好像被电了一下，浑身打了一个颤。 　　她的小手有些凉，柔软温柔的触感让我心生怜惜。我轻声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人诚我不欺！” 　　她朝我微微一笑，妙目清波流转，期盼之意尽在眼神之中，我抬脚走进山庄，突然天色一黯，我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5.春梦了无痕 　　 　　抬眼望去，两条灯火长龙凌空架设在河岸上，河里画舫如星星点缀，一座古老的石桥下，一叶扁舟泛波，我牵着她的手，就站在小舟上。 　　她眼神慢慢变得深邃，有着一种决然，柔声对我道：“我们去吧！” 　　这一切，都是那么浪漫，幸福沁人心腑。 　　我看着眼前的可人儿，瞥了一眼旁边的小桌子和酒水，慢慢弯腰在小舟外搅了搅水，抬头看到她眼中的悲凉和失望。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要破解这个死劫。 　　看着她眼中的悲凉和失望，或许，这是我的生机所在。 　　水很冷，我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仿佛有什么在指引着我，继而起身大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说完，我毅然揽着她，一起跳下小舟，黑暗涌入眼睑，水中冰冷一片，河水贯入我七窍，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我心生求生之意，四肢拍水，却给她死死抱紧。 　　她就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柔软冰冷的身体充满着力量。 　　这一刻，我反而冷静下来，反而不再挣扎，轻轻地在她耳边道：“水太冷，不过我不怕冷，能陪你一起死去，也是一种浪漫。” 　　我和她慢慢沉入河底，我睁开眼睛，却看不到她的容颜，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又闭上眼睛，慢慢气息乱了，再也憋不住气，一张口…… 　　我以为会有水灌进来，不料一张嘴，就被堵住了，一条滑溜的东西伸了进来，缠着我的舌头，很香，很甜。 　　我猛地睁开眼睛，场景再变，我们躺在一艘画舫的床上，她压在我身上，拼命地索取我的疼爱。 　　那种美味，让我无法思考，反手抱着她纤细嫩滑的腰，享受着难言的温柔。 　　良久，热情慢慢退去，唇分，她像小鸟一样躺在我怀里，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公子，春宵苦短，不如早日歇息吧！” 　　我轻声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你是柳如是，这里是秦淮河。” 　　“公子果然聪慧，这么快就猜出我的来历。” 　　柳如是微微一僵，脸色微变，媚眼如丝看着我，而后把脸贴在我胸膛上，轻声道：“多谢公子为我圆了这一场梦。” 　　柳如是是明末名士钱谦益的小妾，清兵入关，兵临南京城下，柳如是和钱谦益相约投河殉国，临到关头，不料钱谦益说水太冷不可下，柳如是欲投河，也被他阻拦。 　　这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奇女子，活在历史中的绝世名妓。 　　从绛红楼开始，我就猜测这个女人可能是柳如是，秦淮河上，我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到她的变化，也感受到她的真诚，我心里一松，柔声笑道：“如我身为男子，必当救亡图存，以身报国。如是风骨，我仰慕已久。” 　　柳如是伏在我的胸膛，双肩微耸，没多久泪水沾湿了我的衣衫，我轻拍着她背，眼里只有怜爱。 　　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天大的事，千年的遗憾一朝实现，虽然是假的。 　　对我而言，其实也是一件大事，生死大事。 　　良久，柳如是情绪平复，抬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轻声道：“相公，歇息吧！” 　　我默默地看着她，她安静地看着我，没有挑逗，没有诱惑，甚至没有暧昧，但暧昧自我心中而生，欲望自胯下而起。 　　我控制不住欲望，可我心里却充满了恐惧，终于要结束了吗？ 　　一阵阴风吹过，周围烛火瞬间熄灭，床周围有纱布落下，我仔细感受了一下环境，明月当空，两岸灯火明暗有致，河水拍岸声音撩人。 　　如此环境，如此美人，我迷失在秦淮河。 　　没过多久，我深刻地领悟到，什么叫滚床单。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在老司机的带领下，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一切都是被动承受，被动享受，她引领着我，体会着人间至高欢乐。 　　然而，就在刀出鞘箭在弦的时候，柳如是突然拦住我，轻声问道：“相公，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精虫都上脑了，你问我这个问题？ 　　我心中闪过一丝警醒，可看到她温柔眼神的瞬间，又消失无踪。 　　一刻春宵值千金啊，我马上斩钉截铁应道：“我答应你！” 　　可恶的是，她居然还犹豫了一下才道：“答应我，一个月内，不要去找其他女人。” 　　看着她忱挚期盼的眼神，我毫不犹豫回答：“我答应你！” 　　两次我答应你，我心情决然不同，这个条件，对我来说，实在太轻松了。经历过柳如是，还有女人能入我眼吗？ 　　“咝……” 　　柳如是无声无息坐下，无极限的刺激让我发出一声呻吟，实在是太爽了，那一瞬间的销魂，那一瞬间的感动，让我猛地坐了起来，我想抱她，可是…… 　　来自内心的渴望，无关欲望，我只是想抱抱她，可是我抱了个空，我低头看着胀大了三圈的坚挺，却发现美人不见了。 　　 6.老鬼 　　 　　关键时刻，怀中美人儿突然就不见了。 　　长刀入鞘的时候，鞘不见了。 　　这是什么感觉？ 　　欲哭无泪啊！ 　　然而，下一秒，一股清凉从会阴升起，沿着脊椎一路冲上头顶百会，又往下游走，舌头自动上顶下颚，黏在上颚，那股清凉沿着胸前一路游走到会阴，形成一个循环。 　　清凉的气息让我打了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 　　我坐在山脚下一块青石上，手里捏着一张手帕，就是柳如是的五色帕，上面绣着五幅图，不过最后一幅图还没有彻底完成。 　　国道就在眼前，只有一辆红色轿车，大货车……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 　　大柱哥把我抛弃了。 　　面对寂静的荒野，我忐忑不安，心中彷徨。 　　可那辆轿车，又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你坐在这里干嘛呢？” 　　就在我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口音很怪的话，软糯糯的，又和柳如是的口音不同。 　　回头一看，是一个慈祥儒雅的老人，大概六十岁左右，衣着简朴，却让我觉得雍容华贵，我有些想哭，“老大爷，我想……我可能见鬼了。” 　　“哦，是吗？” 　　老人悠哉悠哉坐在我身边，笑道：“听说鬼没有影子的哦？” 　　老人很慈祥，比我爷爷年轻一些，戏谑中带着一丝关心，让我对他很有好感，仔细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没有影子。 　　我顿时跳了起来，寒毛竖起，指着他呐呐道：“你……你……你没有影子……” 　　老人呵呵笑道：“没错啊，你看看你自己！” 　　我低头一望，愣住了。 　　我也没有影子，顿时心若死灰，原来已经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逃过死劫。 　　小芳说，就算死，也要春风一度，可我还是处男，感觉亏老本了。 　　果然漂亮的女人都不能相信，连漂亮的女鬼也是骗人的。 　　我心乱如麻。 　　“小伙子，你想多了。” 　　老人笑呵呵道：“包青天日审阳间案夜问阴间事，你有此奇遇，可不要自怨自艾哦？” 　　我心中一喜，急切地问道：“你是说我没死？” 　　“嗯！白日为人，黑夜为鬼，小伙子际遇非凡啊！” 　　老人感叹了一声，然后期待地看着我道：“我正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老大爷有事请讲。” 　　若非这个老鬼点明，我恐怕还摸不着头脑，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老人叫赵叶，湾湾人，祖籍楚州，在粤州H市产业很大，这次回楚州省亲，却出了意外。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辆红色轿车不是轿车，而是跑车，法拉利跑车，跑车被一辆大货车挤下桥了，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七天前。 　　而今天是头七。 　　他怀疑这不是一起交通事故，而是一起谋杀。 　　我也在怀疑，挤下桥，这是什么神操作？ 　　当时车上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司机和他的情妇，结果只有他死了。 　　听到这里，我很生气，打断道：“又不是我们把你挤下桥的，凭什么你要找我们报仇？” 　　赵叶苦笑道：“这事跟我无关，那些女鬼最恨乱搞男女关系了。” 　　挖槽，原来是大柱哥的锅。 　　赵叶是有身份的人，在粤州的企业养活了几千人，也很受员工的尊敬，所以，他有资格获得鬼王的邀请。 　　柳如是就是来接他的鬼。 　　我心里闪过一阵悲哀。 　　柳如是生前是绝世名妓，心仪的青年才俊都夭折在战争中，后来跟着钱谦益又遭遇心灵的背叛，虽然生活还算过得去，可最后却为了钱谦益的财产自杀于绛红楼。 　　没想到，死后，还要卖笑。 　　“鬼王是什么？” 　　我淡淡地问道，心中却想着柳如是，她放过了我之后消失了，没有完成鬼王的任务，让我很担心。 　　赵叶翻了翻白眼，“我怎么知道，我才第一天做鬼。” 　　我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现在自身难保，没办法帮你。” 　　大柱哥惹了祸，然后把我抛弃了，我现在在荒山野岭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怎么帮他？ 　　“只要你帮我查清楚是谁杀我的，我会给你无法想象的报酬！” 　　赵叶急了，“我死的太突然了，还没交代清楚财产，他们肯定不知道，我在银行的保险库有一个最贵重的宝物，只要你帮我，我就把这件宝物取出来。” 　　我心动不已，不由问道：“值多少钱？” 　　赵叶哈哈大笑，而我因为刚才起的贪念羞臊得满脸通红。 　　“价值不可估量！” 　　赵叶一本正经回答我，诚恳道：“嘎子，我已经死了，纵有万贯家财又有何用，不如员工三千的悼念。” 　　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而他，只需要一块墓地罢了。 　　我选择相信他，“好吧，我们去路上等着，看有没有顺风车带我们去H市，不过，你白天怎么办？” 　　“开我的跑车吧，很快就可以追上你的……同伴。” 　　赵叶道：“你手里的五色帕可以让我容身。” 　　五色帕？ 　　我看着上面绣的绛红楼和秦淮河，若有所思。 　　 7.艳尸 　　 　　“嗯……你好厉害……我受不了了……要去了……啊……” 　　天刚蒙蒙亮，我终于看到停在国道边的一个岔道上的大货车，车里传来一阵阵淫声荡语。 　　“唉，大柱哥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跑车慢慢变成虚影，和赵叶一起躲进了五色帕，我就站在大货车的旁边，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不由嘀咕了一句。 　　看着不远处的村庄，估计是小芳要到站了，分手炮？ 　　“嘎子？” 　　我微微一愣，回头就看到一脸惊吓的小芳，小芳跳下车来看着我，“嘎子，你……你回来啦？” 　　我看了村庄，又看了看大货车，听着正在发出高亢的浪叫，一阵尴尬，“小芳姐，这……” 　　小芳一脸风轻云淡，“大柱子在路上接了一个村姑，她快到家了，还不让人家交车费啊？不过，你咋在这儿？” 　　你这是希望我回不来吗？ 　　我压下心头怨愤尽量平和道：“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们都走了……我坐顺风车过来，看到你们才下车的。” 　　小芳一脸愧疚，解释道：“大柱不敢留下来等你，我拗不过他。” 　　看着那张真挚诚恳的俏脸，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伴随着一声极度高亢的娇吟，大柱哥喘着粗气探出头来，“小芳，你下车干嘛……嘎子！你……你回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一个衣衫不整一脸潮红的姑娘推开车门，还拉着大柱哥，娇声道：“大柱哥，不如进村吃过早饭再走吧，嗯——” 　　最后一声鼻音拉得很长，浓浓的诱惑扑耳而来。 　　这哪儿是村姑啊？ 　　大柱哥牵着小手，恋恋不舍道：“乖，等我回程再来看你好不好？” 　　小芳别过脸去，生着闷气，而我……死死地盯着村姑遮掩不住的雪白胸部，那里有个洞，血淋淋的洞。 　　大柱哥不满地看着我，轻喝道：“嘎子，你看什么呢？” 　　小芳闻言转过头来看着我，低声在我耳边道：“嘎子，一个妖媚子有什么好看的，你喜欢的话，姐姐呆会陪你。” 　　说着，小芳还瞥了一眼大柱哥。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打量着村姑，大腿内侧的裤子湿漉漉的，一条湿线蜿蜒到膝盖以下…… 　　那交织着血液的液体，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腥臭，让我作呕。 　　大柱哥得多重的口味，才能下得了手？ 　　“小帅哥……” 　　村姑留不住大柱哥，就朝我靠了过来，我赶紧捂着鼻子躲开，“别介，我对你没兴趣。” 　　村姑跺了跺脚，一脸娇羞对大柱哥道：“大柱哥，记得早点回来啊！” 　　“走吧！” 　　我沉默了一会，实在受不了大柱哥和村姑的腻歪，“大柱哥辛苦了一整天，我来开车吧。” 　　村姑恋恋不舍站在路口挥手，大柱哥还在回味着刚刚的放纵，小芳俏脸上微微泛红…… 　　我打开收音机，传来听不习惯的粤语，播放着听不明白的新闻。 　　电台播出了一条新闻后，大柱哥就脸色变了。 　　我听的不是很明白，大致意思是白蜜村刘艳娇回娘家后失踪了七天，迄今未找到下落，怀疑被人拐卖云云…… 　　大柱哥颤音道：“小芳，刚才那个女人……是叫刘艳娇吧？她家是在白蜜村吧？” 　　我听到大柱哥牙齿打架的声音，通过后视镜也看到小芳的脸从惊愕到幸灾乐祸的转变。 　　“大柱哥，你想多了，以她饥不择食的性格，在外面玩腻了才回家罢了。” 　　我心里很清楚，那不是村姑，那是一具艳尸，刘艳娇应该是被人奸杀，不知何故出现了灵异。 　　难道是赵叶口中的那些女鬼干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柱哥脸色苍白，嘴里喃喃道：“我听前辈说过，有些人死了之后会自己回家。” 　　小芳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又是女鬼……她还陪她坐了半个晚上…… 　　大柱哥一脸崩溃地看着我，“嘎子，你觉得可能吗？我不仅上了她，我还舔了她……” 　　我心里补了一句，你舔的不是女鬼，是一具尸体，死者为大，造孽哦！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柱哥当天就高烧了。 　　 8.俏护士 　　 　　粤省最北端的县人民医院，折腾我一个多小时，才算把大柱哥安顿好。 　　旁边一个俏护士拿着检验报告笑应道：“病毒感染，打几天点滴，等高烧退下来就没事了。” 　　“哦……”小芳沉默了一会道：“嘎子，我们要等他吗？” 　　这是又想扔下大柱哥了？当初你真的是拗不过大柱哥才把扔下我的？ 　　俏护士眼珠一转，柔媚一笑，带着口罩也足够诱人，“小帅哥，你们要去省城啊，我马上就下班了，能不能带我一起？” 　　小芳揶揄地看着我，“嘎子，看来你艳福不浅啊！” 　　俏护士过了会反应过味来，红着脸气呼呼的辩解，“我有钱，会给路费的。” 　　这个年代想出远门还是很麻烦的，这里离省城三百多公里，大多都是山路，不仅仅班车很少，路上也很危险。 　　不过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敢坐一辆路过的长途货车，这是很需要勇气的事。 　　我皱眉看了眼一脸不屑的小芳，转身朝病房走，“我问一下大柱哥。” 　　没想到大柱哥比我还急，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按照约定，明天上午必须交货，不然就是违约，白跑一趟不说还要赔钱。 　　走出医院，月色明媚，俏护士此时已经脱下口罩，换了护士服，穿着土青色的衣服，一种青涩的味道扑面而来，漂亮而不媚俗。 　　来到大货车旁边，小芳突然捂着肚子蹲到地上，“嘶——我肚子好痛……” 　　我回头看见小芳蹲在地上脸色煞白，全身都在微微地哆嗦着，那样子倒不像是病了，反倒是像被吓破了胆的样子，她看见了什么？ 　　俏护士皱着眉头看了看小芳，“你不像是肚子疼啊！” 　　“是不是吃错东西了，我扶你去看医生吧！”我说着就想上去扶她。 　　“你……你别过来！我去看医生就好了，你们先走吧，我正好不放心大柱哥，我……我回去陪他。” 　　小芳说完起身逃也似的跑了，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一样。 　　我面无表情看着小芳消失在医院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朦胧月光下我的身后一片灰暗，没有活人该有的黑影，恐怕这才是小芳“肚子疼”的原因吧？ 　　俏护士好像什么么都没发生一样，上车后好奇地打量着车厢，然后吸了吸鼻子说，“这里还有他们的味道，不过，我觉得他们好般配哦~” 　　俏护士很活跃，摆弄着车厢里的东西，良久才安静下来，好奇问道：“小帅哥，小芳姐也是你们拉的客人吧？” 　　我不想理她，她又自顾自地说，“是不是客人都要陪司机……那个？其实无所谓啦，你要是有需求，我可以陪你啊。” 　　我脸皮有些发热，明明是你说你会给路费我才捎上你的好吗？ 　　我瞄了一眼青涩小苹果，顿时想起穿着白色护士服、戴着小口罩的那个俏护士，身体可耻地起了反应。 　　俏护士也就长得漂亮点，就比班花好看了一点点，当年班花也是这么青春靓丽，为什么我当初没什么感觉，现在却…… 　　“咦……” 　　俏护士忽然没了声，我就感觉有个阴森森的东西在暗处盯着我那个地方，发烫的地方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俏护士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嘴里啧啧感叹，“小帅哥本钱不小啊。” 　　虽然隔着厚实的裤子，可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小手的细腻嫩滑，仿佛一股电流直冲脑部，顿时头皮发麻。 　　“危险，不要乱动。”我呵斥道：“再这样，我赶你下车了！” 　　俏护士不屑地收回小手，“切，不就是大一些嘛，姐儿啥尺寸的没见过。” 　　我感觉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偷偷瞄了她一眼，入眼白花花一片，脑子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这么娇小的身躯，怎么会有这么丰满的山岚？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我心跳加速，血液贯入脑中，手指哆嗦地快握不住方向盘了。 　　答应我，一个月内，不要去找其他女人！ 　　柳如是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让我浑身一冷，欲望如水退去。 　　俏护士合拢衣领，嘲讽道：“身为走南闯北的老司机，居然连这点干扰都受不了？” 　　我慢慢冷静下来，强自镇定道，“你知道小芳姐为什么不敢上车吗？” 　　俏护士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忽然就笑了起来，“不就是没有影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闻言心里一突，想起她讲的那句话，我觉得他们好般配哦！ 　　 9.鱼玄机 　　 　　“你是刘艳娇！” 　　我想起赵叶老爷子话里的那些女鬼，顿时有些害怕，“不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刘艳娇不过一具艳尸，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可这个俏护士，竟然能瞒过我的眼睛。 　　俏护士脸色一变，阴寒之气顿时充斥车厢，“你一眼就认出柳如是，陪我这么久却认不出我来？” 　　这赤裸裸的嫉妒？难道是我听错了？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怎么对付大柱哥和小芳。 　　我把大货车停在路边，转头正色看着她，“大柱哥色迷心窍，却罪不至死，小芳姐……她不过是……用身体抵路费，希望你能放过他们！” 　　“哈哈……” 　　俏护士大笑起来，讥讽之味扑面而来，“一个负心薄幸，玩弄女人，连尸体都不放过，一个自甘堕落，无情无义，你还为他们求情？” 　　俏护士笑声不止，阴测测中带着尖锐，情绪愈发激动，“你可怜他们，又有谁来可怜我？” 　　我强忍着跳下车的冲动坐在椅子里，俏护士阴狠的声音震得我头皮发麻。 　　转瞬一想我在晚上也算是一个鬼，那就当是班花在冲我发脾气好了，怕个球！。 　　不过想想她也挺可怜的，死后还不得安生，得是有多大的怨念？ 　　“只要你陪我一晚，我就放过他们！”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车厢突然一暖，俏护士很突兀地收敛了情绪，一挽脑后长发，眼光流转看着我，舔了舔嘴唇，“很久没尝过小鲜肉了，啧啧，真怀念啊！可惜现在已经没人认识我的桃花笺了。” 　　画风转的太快，我微微一滞，半晌才应道：“我答应过柳如是。” 　　俏护士扯开衣领，粉色的小舌微微勾起慢慢舔舐着上嘴唇，忽然褪下裤子，露出罕见的蕾丝透明内内，黑乎乎的卷毛穿过内内微微摇动，好像在跟我打招呼。 　　鼻孔好像有液体流了出来，我伸手一抹，手指上一片红，赶紧闭上眼睛，用尽了全身力量道：“我答应过柳如是。” 　　俏护士沉默了很久，车厢里的气愤也变得阴森恐怖，良久才慢慢转暖，她叹息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小爱运气真好！” 　　柳如是原名杨爱，小爱应该是指她。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着清爽襦裙的大家闺秀，长发挽起，一枚碧玉簪翠绿欲滴，端庄中隐藏着一丝媚意，眼神里有着一丝淡淡的羡慕，脑中念头流转，突然想到一个人。 　　“鱼幼薇……你是鱼玄机？” 　　俏护士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小爱眼光不错，小先生乃钟馗在世，前途不可限量，三妻四妾不过等闲，不知妾身能否入君之眼？” 　　我心里一荡，差点就脱口而出答应了下来。 　　赵叶曾讲过包青天，鱼玄机又提起钟馗，我差点就相信了自己是当代钟馗，捉鬼高手。 　　“我答应过……柳如是。” 　　这一刻，我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只感觉嘴唇发干，声音都变得沙哑。 　　“你到底答应过她什么？” 　　美人有些不满，可偏偏这一丝不满，让她顿时风情万种起来，一丝幽怨让她表达的淋漓尽致。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按住左边胸口，艰难到：“我答应过她，一个月之内不找其他女人。” 　　然而，下一刻，美人脸色突变，满脸寒霜看着我，半晌才冷笑道：“柳如是，呵呵……你最好小心点。” 　　我忽然心头狂跳，她到底是让我小心，还是让柳如是小心？ 　　美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春天里温暖融化了冰雪，温柔可人，“我答应过小护士，要带她去省城，也答应过何艳娇要帮她找到真凶，你能帮我吗？” 　　我带着疑惑点点头，弱弱提醒道，“可我只是一个开货车的司机。” 　　鱼玄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把美好的身段显露出来，“只要你做好这两件事，我就放过那对狗男女。哼哼，真想不明白，那种人有什么值得你去救的。”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曾把我扔给女鬼，我并不是圣母，可大柱哥帮了我那么多，我只是个实习司机，他却一直提携我，还给了我这次实践的机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10.神仙姐姐 　　 　　一眨眼，美人又变成了俏护士。 　　“你是……嘎子哥吧！” 　　俏护士脸色有些发白，怯生生地看着我，“嘎子哥，神仙姐姐去哪儿了？”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默默启动大货车开始赶路，想了想又开口，“她，应该是走了，她要我把你送去省城，你在哪儿下车？” 　　正纳闷俏护士为何忽然没声了，我用余光扫了她那边一眼，发现她正把手伸进裤子里在……检查身体？ 　　俏护士大概是发现我在看她，慌忙抽出手，红着脸穿好裤子，怯生生地说，“我那里……好像还没破？” 　　看她那模样就像冬天里瑟瑟发抖的鹌鹑，直想让人捧在手心里怜惜，不像那个鱼玄机……唉！ 　　“神仙姐姐说要借我的身体去找一个男人，应该是你吧？” 　　俏护士慢慢移坐了过来，手也摸了过来，我低声呵斥，“坐好！系好安全带！” 　　俏护士像受惊的兔子缩回手，“可是……可是如果我没有完成承诺，要受惩罚的？” 　　承诺？难道是陪我睡觉？ 　　我没好气应道：“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俏护士见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乖乖坐回去绑好安全带。 　　一路无聊，俏护士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很快抛开之前的心思与我聊起家常，我们才慢慢熟悉起来。 　　俏护士姓严，叫严颜，我叫她小颜。 　　小颜卫校毕业之后回到家乡做了三年的护士，家里的弟弟需要一份工作，家人便给她定了家乡的地头蛇，说白了就是用人换工作。 　　可她不甘心，总想找她那个在省人医做医生的男朋友问一问，这三年来他为什么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她就要嫁给别人了他管不管？ 　　可家里人把她看得很死，就怕她跑去省城，她便向漫天神佛祈祷，结果遇到了鱼玄机，两人一拍即合。 　　“我是想明白了，一个是大医生看不上我这个乡下姑娘，一个是猥琐的恶霸只想玩弄我的身体，只有嘎子哥你是好人，不会乘人之危，我以后就跟你了。” 　　小颜眼里还有因为回忆伤心事而泛起的点点泪花，脸上没有半点情欲，就像一朵盛开在水中的白莲花。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我脸都红了，半天才呐呐道：“我是长途司机，整天在路上跑很辛苦的……你愿意跟着我远走天涯？” 　　“我愿意！” 　　我应该算是个好人吧？至少我不是坏人！ 　　我突然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看着脸红的小姑娘，黑夜都明亮了起来，我甚至忘记了，小姑娘其实比我要大。 　　“嘎子哥，你现在就要了我吧！我答应过神仙姐姐，要把自己给你的。” 　　小颜身上有种不安全感，好像我随时会抛弃她一样，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我心里痒痒的，突然想起了柳如是。 　　我回过神来，突然看到前方人影幢幢，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连点刹车，整个人都要贴着方向盘了…… 　　可惜，已经晚了，等车停了下来，货车已经带着惯性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我呆呆地坐在驾驶位上，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 　　小颜呆呆地靠在椅背上，好半晌回过神来，带着哭腔喊道：“嘎子哥，我们好像撞人了？” 　　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伏在地上寻找被撞的人，然而……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小颜颤抖着扑到我怀里，温热柔软的身体入怀，让寒夜多了一丝温暖，我拍着她的背安慰，“别担心，没事的。” 　　然而就在这时，听到一声怒吼，“他妈的怎么开车的，差点撞死老子！” 　　一个男人从路边的水沟里爬了出来，后面又跟着爬上来几个人，一共两男三女，脸上血迹斑斑，看上去凄惨无比。 　　“要不是老子躲得开，全他妈给你这个马路杀手撞死了。” 　　为首的一个男人一抹脸上的血水，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洞口，他随手一甩，把手上的液体甩的满地都是，红白相间，在灰暗的路上显得异常惊悚。 　　小颜一回头，看到浑身血迹的男人，惊叫着重新埋进我怀里，“嘎子哥，他们……他们是人……还是鬼……” 　　“他们是鬼尸，因为死的时候怨气太重，身体被怨气支配着想完成生前想做的事。” 　　我身体微僵，低头看着小颜头上多出的碧绿玉簪，打了个寒噤，“鱼玄机，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吧？你让他们死了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