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事重现 　　余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拿着那张验孕单，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摸上自己尚算平坦的小腹。 　　“宸，”她欣喜的转身扑到身后男人的身上，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我们，有孩子了！” 　　男人俊朗的面孔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甚至有些阴沉，他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女人，眼中神色复杂。 　　“……打掉吧。”许久，他声音略有些沙哑的开口。 　　“……？！” 　　余霏蓦地瞪大了眼睛，男人的声音冷漠，雷的余霏忘记了反应，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为什么？宸，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么？” 　　柯宸抿紧了唇瓣，视线缓缓对上面前的女人，冷漠的脸上却突然绽放一抹嘲讽的笑意：“为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么？” 　　“我做了什么？” 　　风吹过医院走廊上的窗，带走了她手上的化验单，可是迎接她的却是另一张单子 　　“你自己看！” 　　纸坚硬的边缘打在了她的脸颊，生疼。 　　“这是什么？” 　　余霏疑惑的弯下腰将单子捡了起来，当她看到单子的最末端写着“堕胎”两个字的时候，整个脑子“嗡”的一声。 　　那上面的是三年前的日期，是她嫁给柯宸之前，尘封的记忆再次打开。 　　医院，大夫的叹息声，以及女人的痛哭声。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余霏哭着摇头。 　　“证据就在眼前，你还在狡辩？”愤怒中夹杂着失望，柯宸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他咬牙说道：“余霏，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余霏揪紧面前男人的衣襟，泪光中泛着慌乱和乞求，“一直以来，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你知道的不是么？” 　　“是么？”柯宸嘴角冷笑，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当年，你为了嫁进柯家，也是煞费苦心，要不是今天来陪你产检，调了你的诊疗记录，我还真的险些就被你那层膜骗过去了！” 　　柯宸甩来她的手，冷声说道：“柯家不会再留你，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要！” 　　余霏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坍塌，男人的最后一句话不断地在她的耳边回响，三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一纸诊断书。 　　可是，三年前的真相她不能说！ 　　“我只能说，三年前，堕胎的那个人不是我。”余霏的声音有些飘渺。 　　“那是谁的？” 　　柯宸的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女人，可是她再没有解释，拳头慢慢攥紧又慢慢松开，最后他只是嘲讽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余霏跌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泪水砸湿手上的单子，她，究竟应该怎么办？ 　　柯宸走出医院，张叔就开车迎了过来。 　　“柯总，夫人呢？” 　　柯宸脸色苍白，猛然蹲下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血丝从他骨节分明的指缝间流下，张叔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血？柯总，告诉夫人真相吧，您的病，不能再拖了！” 　　柯宸摆手，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刚走出医院的余霏，他急忙抓住张叔，“快，扶我上车。” 　　张叔也看见了刚走出来的余霏，“可是，夫人？” 　　“我说上车！” 　　柯宸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张叔不敢耽误急忙将他扶上了车。 　　“开车！” 　　张叔震惊，不知道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恰好与看过来的余霏对视。 　　余霏双眼通红，很明显是哭过的痕迹，他又看了一眼在车里不断咳嗽的柯宸，还是坐上车离开。 　　“柯总，夫人一直在后面追我们呢。” 　　听到张叔的话，柯宸努力抑制住咳嗽，唇上还有猩红的血迹，他看向后视镜里那个渐渐变小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越攥越紧。 　　“柯总，我们现在去哪里？”张叔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后座的男人，“您要不要叫私人医生看一下？” 　　柯宸摇头，“不必，直接去公司。” 　　话音刚落，柯宸身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屏幕上不断闪烁着“余霏”，柯宸攥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在微微发抖，眼眶通红，好像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天色越来越沉，远远传来滚滚的闷雷声。 　　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车里，张叔连大气也不敢出。 　　“停车！” 　　柯宸的声音冷漠，他按开了车窗，潮湿夹杂着雨气的风吹进来，吹的他越发的烦躁，点开接听键。 　　“喂！” 　　电话那边的余霏见电话终于被接通，急忙擦干眼泪，顾不得刚刚在追车时刮伤的手臂，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宸，三年前的事真的不是我的，小雨可以为我作证，当年她也是在场的，她……” 　　“呵……”柯宸突然冷笑，“怎么，你现在要跟我说，当年堕胎的人其实是你妹妹余雨？” 　　“……”余霏僵住，拿着手机的电话微微颤抖，“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男人的声音冷漠，更多的是嘲讽，他说“余霏，现在的你，让我恶心！” 　　闪电划破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柯宸挂断电话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看着窗外的雨滴，拳头越攥越紧，最后猛地一拳砸在了前座上。 　　“回去！” 　　而另一边的余霏，却因为他的话，一瞬间，如遭电击！ 　　她，让他觉得恶心？ 　　电话从手中脱落而下，雨滴砸在她的身上脸上，迷蒙了视线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结婚三年，他们一直相敬如宾，虽然她知道他可能并不爱她，三年前的商业联姻她却赔出了整个一颗心，可是， 　　三年前她被迫嫁给柯宸，从一开始的冷漠和不甘，到最后她逐渐爱上这个男人，他们一直相敬如宾，虽然她知道他可能并不爱她，可是，她却赔上了全部。 　　如今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却不再信任她，甚至…… 　　泪水划过眼角，余霏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孩子，妈妈究竟应该怎么做？” 　　落在脚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余霏看去，是自己的妹妹打来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不是还有补救的机会？ 第二章 飞来横祸 　　“姐，我这手头有点紧，你给我转点钱！” 　　电话被接通，可是那边少女却口气不善的样子，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小雨~” 　　余霏失声痛哭，她知道现在电话那边的人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电话那边正在跟朋友拼酒的余雨不禁一愣，“你怎么了？” 　　“小雨，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我跟宸解释清三年前的事情好不好？” 　　“三年前？”余雨蹙眉，“三年前什么事情？余霏，你不是被甩了吧，我不就管你“借”点钱，不想给你也不用找这么烂的你借口。” 　　“借”字余雨咬的格外重，她向来对这个所谓的长姐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三年前的那场联姻，更是让她嫉妒不已，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她余霏的，凭什么父亲对她那样器重！ 　　“不是的。”余霏努力抑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刚刚你姐夫陪我来产检，看到了我的诊疗记录上，三年前有堕胎的记录，姐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小雨……”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嘟——嘟——” 　　电话猛地被挂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余霏仰头看向正在下雨的阴暗天空，究竟，谁能来帮帮她？ 　　余霏精神恍惚的从雨地上站起来，远处出来汽车的鸣笛声，刺眼的灯光打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 　　眼看着车辆就要撞过来，路旁一片惊呼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来不及了，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突然一股大力拦腰将她向后拉去，车身堪堪从她的身边擦过，重重的跌在地上，她急忙捂住自己微微的小腹，要不是身后有人垫着，她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不起，谢谢您……” 　　话刚起了头，当她坐起来看见身后那张熟悉的带着笑容的脸，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顾翌？” 　　顾翌笑着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亏得你还认识我，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余霏摇头正要拒绝，却突然感到腹部传来痛感，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点头应下来，“那麻烦了。”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将余霏扶到了自己的车上，顾翌看着身边面容沉静的女人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两个人上大学的时候，他就一直暗恋余霏，只是当时的自己因为是自卑不敢表白，当他终于在社会上闯出一番事业，再回头的时候，他却发现她已经嫁做人妇。 　　“刚刚在想什么呢？竟然连路也不看。” 　　顾翌的声音温柔，余霏一下子就又想起了柯宸，忍不住靠在男人的肩上失声痛哭，顾翌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措手不及，许是刚刚两人身上的雨水让他忽略了余霏脸上的泪水。 　　“他说，我的孩子他不要！” 　　余霏的这句话在外人听来或许莫名所以，可是顾翌却懂了，她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了么？ 　　可是看着她脸上的泪水，他心中的愤怒大过震惊，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五彩斑斓的射灯疯狂摇摆，劲爆的音乐，疯狂的舞姿，迷醉的人们。 　　一个已经烂醉如泥的男人拿着酒杯送到余雨的跟前，“来呀，小雨，我们继续。” 　　余雨还没有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烦躁的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刚刚余霏的话。 　　三年前？堕胎？ 　　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余霏怎么又旧事重提？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回想刚刚余霏的电话内容，却猛然一惊。 　　“余霏说，柯宸看到了那份记录？也就是说，柯宸现在怀疑余霏三年前堕过胎？而现在两人因为这件事情感情有了罅隙？” 　　想到这里，余霏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阴狠的笑容，看来，连老天也不满余霏过的比她好！ 　　接下来，就到了她看余霏痛苦的时候了，扫了一眼已经醉倒一片的众人，只要她能攀上柯宸，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将再也入不了她余雨的眼。 　　但是，现在她需要验证一下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拿包走出酒吧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柯宸的电话。 　　“喂！” 　　余雨能感觉到电话那边的人口气不善，心中更是窃喜，于是她装作乖巧的样子。 　　“姐夫，刚刚姐姐给我打电话说你们闹矛盾了？” 　　“……” 　　电话那边没出声，余雨更是大胆的猜测自己可能是猜对了，于是继续扇风点火。 　　“姐夫，三年前姐姐也是一时冲动，才会把持不住自己，你……” 　　“嘟——嘟——” 　　电话被挂断，可是余雨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看来，柯宸是真的误会了当年的事情。 　　她捏紧手中的手机，“余霏，这是你自找的，就不要怪我心狠！” 　　而另一边，坐在车上的柯宸猛地因为一股大力向前倾去，手机不慎掉在了脚边。 　　“怎么回事？” 　　柯宸蹙眉问道，捡起脚边的手机看到电话挂断也不甚在意。 　　司机张叔回头解释，“前面好像出了车祸。” 　　“车祸？” 　　柯宸蹙眉，从车窗看向拥挤的人群，脑海中却莫名闪现刚刚离开时，余霏那个女主好像就是是在这里。 　　一瞬间，他冷汗直冒，在张叔震惊的目光中，慌忙的推开车门冲向雨水中。 　　拨开人群，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看着险些撞到灯杆上的大货车，他的心才放下来，笑自己太敏感，什么时候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乱了分寸。 　　“倒霉，现在女人过马路都不看路的么，下次老子一定撞死她！妈的，找死！” 　　司机骂骂咧咧的从车后走出来，柯宸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女人？”他大步冲了上去，提起司机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机许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冲出来，于是磕巴着说道：“就，就刚刚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人，突然从马路上冲过来，我是正常行驶，跟我没关系，没关系的。” 　　红色外套？余霏今天穿的就是红色外套！ 第三章 把药拿来 　　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在满面微笑的给他系领带…… 　　柯宸手上不禁用力，“她人呢？现在去哪了？” 　　“有，有个男人，突然冲出来救了她，现在，现在两人应该去医院了。”司机看着眼前比他还凶的男人，不禁胆颤。 　　医院？她受伤了？ 　　来不及多想，他放开面前的男人给那个女人打电话，可是却一直在占线。 　　大脑一片空白，现在的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有可能浑身是血的躺在医院里面，还有那个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柯总，不一定是夫人的，您别太担心。”张叔急忙迎了上去，“您的身体不能情绪波动的。” 　　“医院，快去医院。”柯宸指着不远处医院方向，他的意识正在渐渐溃散，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倒下去的时候，“把药拿来。” 　　张叔震惊的看向柯宸，医生的话还犹在耳边。 　　“柯总这是特异的遗传病，目前没有成功治好的案例，就连发现的也很少。病发时会有晕眩和剧痛的感觉，最好控制自己的情绪抑制病发，一旦选择用药，将是终身性的，并且对身体各部分机能损伤巨大！” 　　张叔摇头，当时是为了以防万一才随时带着药，可是现在…… 　　“不可以，柯总，我现在就送您回柯宅，您的家庭医生一定有办法的，用不着吃药的！” 　　张叔将他往车里带，可是柯宸却很抗拒，他说：“张叔，我可能时间不多了，您别让我留下遗憾！” 　　一瞬间，张叔老泪纵横。他是看着柯宸长大的，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他原以为他一辈子都学不会爱，却不想，夫人却闯进了柯宸的生活！ 　　张叔看着柯宸坚定地目光，只好拿出了自己一直揣在身上的药，递给了他。 　　…… 　　狼狈的跑到医院，没有从前台问出个所以然来，柯宸只能盲目的在医院里一个门诊一个门诊的去寻找，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他甚至不敢坐电梯，找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却都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抱着试一试的希望，他站在医院的大厅再次拨通了余霏的电话。天旋地转间，电话里再次传出机械的女声，柯宸绝望的抓紧自己的头发。 　　突然，在妇产科走廊的长椅上，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之中，心瞬间落在了地上，脸上扬起笑容，看着那个女人没事，他大步的走了过去。 　　对面门诊室里面却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张单子，亲昵的坐到了余霏的身边，甚至还将手搭在了她的背上。 　　柯宸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渐渐阴了下去，他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散发的阴桀莫名的让周围的温度降了不少。 　　天色已经渐晚，医院的人也越来越少，柯宸站在妇产科的墙角，可以清晰的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 　　“孩子暂时没事，不过你有小产的迹象，需要留院观察，大夫嘱咐你一定要小心，爱护自己的身体。”顾翌将那张化验单放到余霏的手上，指着上面的一点说道，“你看，这是你的孩子，将来一定跟你一样漂亮。” 　　一滴泪水，猛地砸到了顾翌的手指上，他惊慌的看去，果然见到余霏的脸上泪水肆意，他急忙将她抱紧，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不要哭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可是，他一出生就会注定没有爸爸，顾翌，等他长大了，我要怎么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余霏悲恸的抓住面前男人的衣角。再来的路上，她将事情的经过讲的断断续续，可是顾翌却听得分明，他修长的指节帮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挑起她的下颌，两人视线相对。 　　“余霏，你愿意相信我么？” 　　余霏被对面男人突来的话弄得措手不及，她止住了自己的泪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嗯，” 　　“从大学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你，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不够优秀，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现在，我回来了，你还愿意接受我么？” 　　顾翌每一句话都盯着余霏，目光坚定，“如果你愿意，今后你的生活我愿意来守护，我会将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疼爱，我再也不会让你这般伤心。” 　　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中像是带着某种蛊惑，让余霏久久回不过神来。 　　而此时站在墙角的柯宸却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直跳，翻涌的气血不断在喉间挑战着他的神经，他，决不能让那个男人得逞！ 　　顾翌的眼光扫过她的身后，却不想刚好看到柯宸离开时失落的背影，不禁一愣。 　　“顾翌。”耳边响起余霏颤抖的声音，“谢谢你，可是，我跟柯宸……我不能……” 　　“我知道。”顾翌打断她的话，“我愿意等你，不论多久！” 　　“可是……” 　　余霏无奈，她跟柯宸这场婚姻本就不是她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刚想要再次解释的时候，顾翌却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医生给你安排病床。” 　　“不，”余霏拉住顾翌的手，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要回家。” 　　她要回家去见余雨，她还不想就这样认命，哪怕面前这个男人有可能比柯宸更加的优秀，可是三年的感情，她放不下！ 　　顾翌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会有这样倔强的一面，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在外人看来人畜无害，甚至算得上是温和的笑容。 　　“好。” 第四章 她没回家 　　当天晚上，余霏并没有回柯宅，而是回了自己原来的家。 　　三年来，她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原来的房间已经被她的后妈改成了储藏室。 　　当年，余霏用自己换来了整个余家的平安和富贵，可是余家却用“遗弃”来回报她，看着曾经熟悉的房子，她心酸的想哭。 　　“咔哒。” 　　房门打开的声音，一身酒气的余雨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她的时候也是一愣。 　　“余霏？你怎么回来了？” 　　余霏苦涩，捏紧手中的包，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倒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我回来看看。” 　　余雨不屑的嗤笑，将自己扔到客厅的真皮沙发上。 　　“还真是稀奇，堂堂柯总的夫人，竟然会来我们这贫民窟看看，你不知道爸妈都出国了么，你是来看谁？还是说——”余雨故意拖长了声音，“你被人像是落水狗一样撵出了豪门，才不得不回来？” 　　余雨脸上刺目的笑容，烫着了余霏的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余雨的跟前：“余雨，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的什么事？”余雨打断她的话，一副傲慢笃定的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与余霏对视，“三年前是你自己不知检点，瞒着自己曾经堕过胎的事实嫁给了柯宸！” 　　“什么？！”余霏不可置信自己面前的妹妹竟然这样颠倒黑白，自己当年的心软拯救，如今看来不过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当年你还没有成年，我怕毁你声誉，才让你冒用了我的名字，现在你却……” 　　“你有证据么？”余雨呛声，逼着余霏步步后退，“当年的事情除了你以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么，要怪，就怪你自己傻！” 　　余霏跌坐在凳子上，感觉整个世界黑白颠倒，看着眼前的余雨，觉得她面目狰狞，可怖不堪！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钟表在嘀嗒嘀嗒走动的声音，余霏突然笑出声来，看着余雨笑的癫狂。 　　“你，你笑什么？疯女人！”余雨感觉自己的后背冷风直冒。 　　余霏慢慢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靥如花，“就算当年你流产的时候写了我的名字，可是当时的药剂单和其他诊断书上写的却是你的名字！” 　　余雨愣住！ 　　“当年我担心你会有什么后遗症，所以这些单子一直留着，却不想，如今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不可能，这不可能。”余雨震惊的摇头，“我不信你还留着那些单子，不可能，三年了，那些单子肯定早就没了！”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本来，我顾忌你的名节，想跟你商量对策，可是你既然这般狼心狗肺，也就不要怪我无情！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在柯氏大楼前等你，如果你没有出现，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姐妹情分，将这些发出去！” 　　余霏是昂着头走出去的，她其实并不想变得恶毒，可是，现实却不允许。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可是另一个家她却不敢回，她害怕那个男人怒目而视，害怕他的冷嘲热讽！ 　　为了不让自己感冒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只好就近找了一家宾馆，只希望，明天过后，一切的事情都可以得到完美的结果！ 　　柯宸是被自己的好友兼私人医生从办公室撵回柯宅的，当段清风听到他今天已经开始吃药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的炸了毛！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死么！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给你在国外找到了医生，你说什么拒绝手术？！我还以为你是怕死在手术台上。可你倒好，去外面淋大雨自己找死，吐血了你都不来找我，我这个医生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么！” 　　段清风像是机关枪似的掐手站在柯宸的办公室“演讲”，张叔摸摸鼻子，默默地退了出去！ 　　只有柯宸一脸面无表情的仍在看着手中的文件。 　　“死了，也是我的事！” 　　许久，柯宸才蹦出这七个字，段清风像是看怪物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柯宸。 　　“你说什么？你的事？我是你的私人医生，你要是死了，我被整个柯氏通缉不说，我国际鬼医的名号还保不保的住？！” 　　“那是你的事！”柯宸头也不抬，“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说治不了！” 　　段清风语塞，许久才尴尬的说：“那，你那病是罕见的难症，罕见知道不？我又不是神，再说了，我不是在国外找了个专门的团队？你也……也不是，不是没有机会的！” 　　柯宸写字的手顿住，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却挂着笑意，这莫名的笑意让段清风有些心惊。 　　“谢谢。” 　　柯宸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段清风却听得真切，老天真是“公平”，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连天都在嫉妒！ 　　段清风急忙转头拭干眼角的泪水，再回头时又回复了那放荡不羁的样子，将柯宸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向办公室外推去。 　　“一个大男人说什么肉麻的话，你要真的想谢谢我，就不要这么拼，快回去休息，把身体养好，然后乖乖给我去做手术！” 　　柯宸原本想要拒绝，可是无意间却瞥见身后男人滴下的泪水，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回到柯宅，二楼那盏为他亮了三年的窗此刻却黑暗一片。 　　“她难道没有回来么？” 　　心中一惊，他急忙跑到卧室里面，没有，浴室，没有，书房，没有…… 　　到处都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柯宸站在空旷的大厅感觉天旋地转，他急忙拿出药又吃了两颗。 　　想到今天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男人，柯宸心惊，他急忙拿出了电话。 　　“张叔，你马上帮我派人找余霏去哪了？她今晚没有回家！” 　　张叔一刻也不敢耽误，，柯宸也不敢闲着，他开车顺着医院的路一点一点的找着，茫茫的人海，他的心中升起了深深地无力感。 　　直到凌晨四点，他才收到手下人的消息，说余霏在一家宾馆里，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柯宸站在监控室里看着那个瘦弱的女人，不禁摸向了屏幕，“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第五章 铲清危险 　　第二天早上九点，余霏准时到了柯氏集团的楼下，当她看到按时赴约前来的余雨时，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姐。”余雨一反昨天的常态，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昨晚是我不懂事，你突然将三年前的事情翻出来我也有些慌神，我想了一晚上，不能因为我让你跟姐夫的感情破裂。” 　　余霏震惊，打量着面前的余雨，企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是……没有！ 　　“姐，我们上去吧！”余雨笑着拉余霏走进大厦。 　　不知道为什么，余霏却感觉自己心中的那抹不安越来越强烈，但还是加快脚步走了进去，现在顾不得其他，只要能跟柯宸解释清当年的真相，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余霏被秘书带到柯宸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内心还在不停地砰砰跳，这是她第一次来他工作的地方。她跟柯宸当年的婚礼，因为并没有一个美好的起始，所以一切从简，她的身份也并没有在公众场合公开过。 　　“姐？” 　　身后传来余雨的声音，她才抽回思绪，手握住门把，微微拧动。 　　柯宸正在低头看文件，听到声音才抬起了头，目光一瞬间变得冰冷，惊得余霏微微后退了一步。 　　“你来干什么？” 　　“我……”余霏语塞，脚步微乱，不小心绊到了身后的人，身体斜倾，正好将身后的余雨露了出来。 　　看着门口两个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女人，柯宸蹙眉，生生顿住了自己想要上前去扶的冲动！ 　　“怎么，证人找到了？”柯宸努力将目光从余霏的身上移开，声音听起来满是嘲讽。 　　余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尽早解决，深吸了一口气，她挺起身板，拉着身后的余雨走到了办公桌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坚定地对上面前男人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宸，三年前的人真的不是我！” 　　柯宸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唇瓣紧抿，他自然是相信她的。可是，现在他却不能相信她！他的时间不多了，竞争对手虎视眈眈，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她从自己的身边推开！ 　　“是么？”他说的风轻云淡，“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可以为了钱出卖肉体的女人！” 　　柯宸让自己极尽恶毒。 　　余霏惨白了脸，她知道他说的是三年前自己嫁给他的事！ 　　突然，余霏的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两人看去，只见余雨梨花带雨的站了出来，哭着说道：“姐夫，你不要生姐姐的气了，都是我的错。” 　　余雨哭得伤心，余霏以为她是被柯宸冷酷的表情吓哭的，看到妹妹能为自己解释，欣慰的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安慰！ 　　“三年前的孩子不是姐姐的，是我的，是我少不更事，是我不小心被人……”余雨的脸色煞白，接下来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抱住自己的双肩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余霏一时间也心疼了，没想到余雨真的会为了自己将当年的真相这样直白的说出，于是将她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安慰着：“过去了，过去了，有姐姐呢。” 　　看到余雨点头，她才抬头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解释道：“真相就是这样，宸，当年真的不是我……” 　　“够了！”柯宸猛地站了起来来，双眼通红的盯着余霏，“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余雨的哭声还在继续，可是余霏却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他突然地怒火是从何而来。 　　“宸？” 　　“这三年来，我真的是看错你了！”柯宸的声音中有着隐忍的怒气，刚刚的一切在旁人看来，其实就是余霏在威胁自己的妹妹，看着余雨对他“求助”的眼神，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一切，不过就是余雨设的局，但是，他愿意走下去！要是借此可以让余霏真的离开自己，保住她的安全，那么，他也就可以真的安心去了。 　　攥紧双拳，他冷漠的说出：“你竟然为了自己威胁亲妹妹，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了，不管三年前真相如何，只要是你余霏的孩子，我柯宸都不会要！” 　　如五雷轰顶，余霏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明白，妹妹都帮她解释这件事情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信她？难道他就这样厌恶她，只要是她的血脉，他都不想要？ 　　“为什么？”余霏慌乱的跑到柯宸的身旁，想要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却不想男人却转身错过了她的手。 　　柯宸走到余雨的身边冷眼看着余霏，“你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段婚姻，我们不要让大家都很难堪。” 　　说着，他将泪水未干的余雨扶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在转身的瞬间，谁都没有看到余雨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余霏震惊面前男人的冷酷，她踉跄着想要上前，可是却知道，现在就算她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 　　泪水不自觉的划过眼角，不想再让那个男人看见自己的懦弱，在泪水滑下来之前，她慌忙的冲出了办公室！ 　　“砰！” 　　因为大力，办公室的门再次弹了回来，发出的巨响不禁让柯宸心惊。 　　余霏离开后，与刚刚温柔的姿态不同，他冷漠的收回在余雨面前的手，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余雨被他前后两种态度弄得也有些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中不禁窃喜，这样的男人才有魅力，才适合她！ 　　可是脸上仍是那种委屈的要哭不哭的表情，她挪步走到柯宸的旁边，委屈的叫道：“姐夫，我刚刚不是故意骗你的，其实是……刚刚姐姐去找我，说是你们要离婚，所以我才说三年前……” 　　“我知道！”打断余雨的欲言又止，柯宸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姐夫，你千万不要怪姐姐，她也是不想离开你，才会让我撒谎来骗你。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如今姐姐再次怀孕，说来，我应该恭喜姐夫。” 　　余雨的话表面是为余霏开脱，可是听到柯宸的耳中却变成了余霏三年前给他戴了绿帽子，质疑他不能完全得到余霏。 　　柯宸此时脸色黑如墨盘，攥着钢笔的指尖发白，现在的他非常生气，可是他不是气余雨的话，而是原来他的小娇妻身边竟然蛰伏着这样多的危险！那他就应该帮她一个一个的铲清！ 　　放下手中的笔，他回头捏住余雨凑过来的脸，状似惋惜的说道：“恭喜我带了绿帽子？” 第六章 演戏 　　下巴被柯宸捏住，心动的男人就在眼前，余雨脸上滚烫，眼神娇媚，“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是姐姐不对在先，姐夫你何不借此报复她一下？” 　　“哦？”柯宸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节，故作不知，玩味道，“怎么报复？” 　　余雨一看有戏，态度更加热切，“姐夫，你不妨也找个女人来气姐姐，让她也体会体会你的心情如何？” 　　“好主意。”柯宸假意点头，下一秒目光骤然变得犀利，宛若一把利刃直接剖开余雨心里的阴暗面，“你不是她的妹妹吗？为什么要出这种主意？” 　　余雨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光想着怎么算计余霏了，差点在柯宸面前露出马脚。她的笑容有几分僵硬，“我也是看不过姐姐的行为，她都是成年人了，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的理由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若不是柯宸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也差点被她的演技骗过去。 　　如此心术不正的人，留在余霏身边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亏余霏那个蠢女人还对她掏心掏肺，这样他怎么能放心离开？ 　　想到这里，柯宸的心脏一痛，看余雨的目光越发冷冽，“你有什么人选推荐？” 　　听到这话的余雨满心欢喜，根本没注意到柯宸的异常，心跳如小鹿乱撞，脸颊绯红，“姐夫，你看我怎么样？” 　　说着，还急切的往柯宸的怀里扑。 　　柯宸拉开椅子，余雨直接在他面前摔了个狗吃屎，他皱着眉，“我的眼光有那么差吗？” 　　余雨彻底笑不出来了，这话什么意思？ 　　柯宸懒得理她，被打扰的没了办公的心思，他拉开椅子直接往外走。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下，从余雨眼前跨过，她的眼睛都直了。 　　“哎，姐夫。你等等我。我们就是演戏给姐姐看，我们是亲姐妹，她一定会更加吃醋的。”余雨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接近他的机会，怎么会眼睁睁看他离开，忙从地上爬起来，飞速跟上。 　　柯宸开门的动作一滞，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雾气萦绕的眼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余雨心里没底，局促不安的搅动手指。 　　“跟上吧。” 　　说完，他毫无留恋的转身，余雨先是一愣，随后狂喜，一蹦一跳的跟上。果然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偷腥的，她迟早会让柯宸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另一边，公司大厦附近，余霏不停地徘徊。 　　其实生气的跑下楼来之后，她就迈不动脚。她在等，等着看柯宸会不会下来找他。 　　一分钟，两分钟……等得太久，余霏本来都打算放弃了，柯宸突然出现在公司大门口，她瞬间眼前一亮。 　　刚迈出第一步准备上前，余雨出现在柯宸的背后，亲昵的挽上他的胳膊。余霏的瞳孔一缩，在柯宸似有所感看过来时，她鬼使神差的躲到拐角处。 　　所以她错过了柯宸抬起一只手准备甩开余雨的动作，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 　　两人手挽着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余霏心脏一波接一波抽搐，疼的她快呼吸不过来。 　　怎么会，她的妹妹怎么会跟她的丈夫走在一起，还那么亲密？余霏无法说服自己不多想，手指甲掐进肉里。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两人有说有笑的，余霏的心一直在滴血。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刀尖上，她却像是个自虐成瘾的人，麻木的跟在后面，千疮百孔。 　　余雨坐进了原本属于她的副驾驶座，柯宸温柔的抚摸她的秀发，两人缠绵亲吻在一起。 　　余霏突然失去了上前去的勇气，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瘫坐在地上。泪水如倾盆大雨簌簌落下，怎么可以，她用心疼爱的人居然跟她最爱的人一起背叛了她？ 　　上天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余霏无法忍受眼前的画面，挥泪跑开。直到大马路边，余霏才敢放声哭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 　　三年的感情，琴瑟和鸣一切都是假象吗？ 　　她的肚子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浑身痉挛，浑身力量被抽干，余霏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两腿之间流出温热的液体。 　　失去意识之前，余霏的脑海里浮现出“孩子”两个字。 　　在余霏消失在视野之后，柯宸冷着脸推开了余雨。 　　闭着眼的余雨一阵错愕，刚才柯宸突然靠近，她还以为他准备亲她的，期待的闭上了眼睛，对着冷空气撅了半天的嘴。柯宸非但一直没有动作，还把她推开了？ 　　余雨郁闷的睁开眼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柯宸冷漠的下达命令，“下去。” 　　“嗯？”余雨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先前余霏踉跄离去的背影刻在柯宸的脑子里，他根本没心思跟余雨继续演下去，心里窝火不已，“再说一句，滚下去！” 　　“我……”余雨被吓傻了，想不透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脾气。害怕的浑身僵硬，柯宸以为她赖着不走，心里更加窝火，直接打开车门将她推出去，“滚！” 　　余雨没有丝毫防备，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的脑子一片空白。 　　“柯宸，你怎么这么做？” 　　从小被娇生惯养，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脸尾气。 　　打死余雨也不会承认是自己魅力不足，她将这笔账记到了余霏身上，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一辆宾利从路边驶过，司机眼尖瞧见了倒在地上的人，“先生，地上好像躺着个人？” 　　“别理，碰……” 　　顾翌“碰瓷”还没来得及说完，眼睛无意间看到凌乱的乌发下苍白而熟悉的脸，顿时语塞，二话不说直接拉开车门跳下去。 　　“哎，先生你怎么直接跳了，叫我停车就可以了。” 　　顾翌顾不上这些，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飞快奔到余霏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 　　“余霏，你怎么了？” 　　然后他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以及被染红的裙子，顿时大惊，把人抱起来，“快开车到最近的医院。” 　　司机本来准备训斥他刚才的危险动作，看到他沾满血的手什么也说不出来，帮他打开车门，然后将油门一踩到底，扬长而去。 第七章 误会丛生 　　余霏醒来，对着医院的天花板一阵发愣，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让她不自觉皱起眉头。 　　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些片段，她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性的看向自己的肚子。 　　孩子应该没事吧？ 　　“原来你还知道关心孩子，我以为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头顶上方响起一个故作严肃的声音，余霏抬起头就看到板着脸的顾翌，手指紧张的握在一起，颤抖不止，她摸到了手上的纱布。 　　顾翌见她这副担忧的样子，终是不忍心吓她，“放心吧，孩子还在只是情况有点凶险。医生让你好好吃药，躺在床上安胎，情绪也不要过于激动。” 　　絮絮叨叨一大堆嘱咐让余霏感到心安，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反正柯宸都不关心孩子是死是活，还不如流掉。 　　这一想法被察觉，她本人被吓了一大跳。这是她跟柯宸的孩子，她怎么能那么狠心？余霏吓得不敢深想下去，她怕自己想不开。 　　顾翌很体贴，没有问她倒在马路上的原因，温柔体贴的照顾她。虽然他能猜到，余霏依旧很感谢他维护了自己的自尊。 　　趁顾翌不在的时候，她给柯宸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在医院，但是等了半天手机都死寂的躺在桌子上，没有半点动静。 　　余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天过去了，手机依旧没有动静，余霏失望至极，一怒之下摔了手机。 　　顾翌正好从外面进来，目睹了这一幕，眸中印着余霏盛怒的样子。 　　两人相对无言。余霏率先移开了视线，准备躺下去将自己藏起来。 　　顾翌察觉了她的意图，抢先一步夺走被子，正色道：“余霏，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要安胎，准备睡觉。”她委婉的下达了逐客令，尽管极力控制不将怒火转移到顾翌身上，语气依旧不是很好。 　　顾翌假装没听见，杵在原地拿着被子，场面僵持住。 　　余霏既是愧疚又是恼火，他凭什么管这么多？但愧疚之心还是占了上风，他救了自己，还处处帮着她。 　　“对不起，我……” 　　“你好好休息，要安胎的话就不要动怒，医生说你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顾翌将被子还给了余霏，默默走出病房。 　　看着他的背影，余霏的眼泪唰的流出来，她感觉自己糟糕透了。明明跟顾翌无关，为什么要把气撒到他身上。 　　他现在一定很伤心吧？余霏心里说了无数遍对不起，心情越来越糟糕，一团火灼烧着胸腔。她现在充满了迷茫，像被困在森林里暴雨将至的无助鸟儿，何去何从。 　　在顾翌的照料下，余霏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期间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柯宸的消息，她一度怀疑那个人是把自己忘了。 　　住院费一直是顾翌在垫付，余霏不好意思一直给他添麻烦。一个星期后医生确诊可以下床后，她就打车回了柯家庄园。 　　路过报刊亭，她看到了报纸的娱乐版面上刊登着柯宸跟余雨的照片，是两人出双入对进出酒店跟医院的照片，上面还报道说余雨怀了柯宸的孩子什么的。余霏如遭雷击。 　　只是捕风捉影的，狗仔从来没有什么职业素养。余霏想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但是那天在停车场看到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甚至控制不住的去想，余雨真的怀了柯宸的孩子，并且柯宸更重视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才不愿意承认她。 　　一瞬间，她感觉天都要塌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勉强稳住身形，跌跌撞撞的跑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带着沉重的心情前往柯家庄园。 　　“少奶奶，您回来了。”张叔见到她很是讶异。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余霏总觉得他的眼神十分闪躲，“嗯，我回来了。宸他在家吗？” 　　张叔又是一阵晃神，表情诡异，“嗯，在家。” 　　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余霏沉着脸绕过他，往屋里走。 　　张叔赶紧偷偷地给柯宸发了短信，提醒他余霏的到来。 　　收到短信的一瞬间，柯宸立马支撑着虚弱的身子从床上起来，踹开客房的门，将还在睡觉的余雨从床上捞起来，“起来，不想被赶出去就起来。” 　　余雨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其实就已经醒了，看到柯宸向自己走来，以为他受不住寂寞来找自己，二话不说半露香肩，投怀送抱。 　　出乎意料的，柯宸没有拒绝。 　　余雨还在疑惑，就听到余霏颤抖的声音。 　　“你们……”当猜想在眼前验证的一刻，余霏的世界瞬间瓦解，支离破碎。 　　“姐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会祝福我们吧？”余霏的出现同样让余雨大吃一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时候只要跟柯宸纠缠不清，以余霏懦弱的性子一定会主动退出。 　　到时候，柯家少奶奶，柯氏集团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祝福？”余霏冷笑，气的浑身发抖，“你抢我丈夫，还想我祝福你？做梦！” 　　余霏气急，抄起桌上的花瓶对着余雨砸去，后者吓得躲到柯宸身后扮可怜。 　　“你要维护她吗？”余霏抓着花瓶的指尖泛白，眸中含泪。她不明白，所谓的贞操真的能让一个男人改变至此，甚至可以忘记曾经的海誓山盟？ 　　原来大名鼎鼎的柯宸也有矫情的处女情结吗？ 　　“余霏，你现在就像是个泼妇。”他皱着眉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不含任何情绪，简单的陈述一桩事实。 　　饶是如此，却比任何谩骂，侮辱性或者绝情的话都更有杀伤力，余霏几乎站不住脚。 　　“你说我像泼妇？”她的眼泪唰唰而下。 　　柯宸不得不移开眼，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把她抱在怀里道歉。 　　事实上，他很高兴，余霏如此在乎他。但他却不能不伤害她，逼她离开。 　　爱是伤害，我会放你离开。 　　“柯宸，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我是你妻子，现在这样的情况你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吗？”余霏几乎忍不住爆发，边吼他边哭，无论她怎么做，柯宸就是不给她任何回应。 　　“我求求你，你跟我解释好不好？只要你解释，我都会信你的。” 　　余霏不是没面对过沉默的柯宸，但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难过，无助。 第八章 利用 　　“我给你发过短信，你没回我。也没来医院看我。” 　　余霏自顾自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柯宸，试图从他脸上发现点不一样的情绪。可是，没有。 　　其实柯宸掩饰的很好，听到她又进医院时眼中迅速闪过一抹震惊，快的不易捕捉。但他确实没有看到所谓的短信，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余雨的不自在，他顿时心里有底。 　　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柯宸，你能不能说说话？”余霏受不了他这种漠视的态度，以往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么心痛。 　　“你很烦啊。”柯宸不耐烦的打断她，不能再看她央求的眼神，会忍不住心软。 　　她、很烦？余霏愣住。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柯宸旁若无人的执起余雨的手，放在唇间亲吻，甚至做一些更亲密的动作，眼里的情义快溢出来。 　　然而这一切对余霏来说，都好比一把刀子在心脏上不停地戳孔。 　　她在他眼里与空气无异。 　　无声胜有声，他的行为代表着他的态度。余雨嘴角甜美而又讥讽的笑刺眼的很。余霏痛的心脏麻木。 　　“我知道了，我这就离开。”余霏擦干眼泪，转身往外走。 　　“余霏！”柯宸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她名字脱口而出，夫妻三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掩饰出来的冷静。 　　越是如此，越是担心。 　　听到他叫自己，余霏身子僵住，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柯宸才察觉做错事，脑中的眩晕越来越强，他急急忙忙撇开眼，逼着自己狠下心肠，“张叔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起拿走。” 　　余霏脚一软，差点跌倒地上，眼睛死死的看着柯宸，似要确定刚才的话是否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般。 　　“嘁。”余雨嗤笑一声，双手抱胸，“你还听不明白吗？宸这是要把你扫地出门。” 　　“你闭嘴。”余霏忍无可忍的瞪了她一眼，宸这个专属称呼从她的嘴里念出来叫人浑身不舒服。 　　怎么可以……余霏愣住，连柯宸的人都是余雨的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她黯然的垂下眸子，接过张叔递来的行李箱，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余霏还想再说什么，柯宸却没给她机会，直接回到卧室，避而不见。 　　“少奶奶，我送你吧。”张叔见他们俩闹成这样，急在心里，恨不得当场告诉余霏真相。但是以少爷执拗的性子……唉！ 　　“不用了，谢谢。”余霏笑得疏离，淡淡的拒绝了张叔的好意，在余雨得意的眼光中吃力的拖着行李箱离开柯家。 　　出了庄园的大门，余霏抬头仰天，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回过头去看后面是否有人追上来。可惜，除了她独单的身影，什么都没有。 　　余霏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坚强，身心经历冰火两重天，在炼狱里备受折磨，没有人来解救她。 　　她什么都没有，柯宸也不要她了。 　　余霏越哭越伤心，蹲下身紧紧的抱住自己，像只受伤的小兽舔舐伤口。 　　面前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她惊喜的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 　　“怎么又是你？” 　　见到顾翌，她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泪水又飙出来。 　　顾翌摸摸鼻子，认命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柔声道：“我不来，你怎么办？” 　　他的话非但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让余霏越哭越凶。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如同落水的人抱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他抱着余霏进入车里，然后开车离开。他们走后，段清风才开车出现在门口。 　　段清风跟顾翌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的，但看到哭泣的余霏，他停了下来，没有上前，之后就目睹了刚才的整个过程。 　　容不得他多想，柯宸的病情加重还需要他的治疗，一个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他刚进去，张叔就迎了上来，“段少爷，你可来了，少爷他……” 　　张叔准备说柯宸已经晕倒在卧室里，视线突然看到余雨所在后噤声，改口道：“少爷在卧室等你。” 　　“好，我知道了。”从张叔的语气中，段清风听出情况不妙，赶紧进了卧室。 　　余雨见状也要跟进去，却被张叔拦在门外，顿时恼火不已，“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少爷不会喜欢被你打扰的。”作为这个家中资历最老的人，张叔是看着柯宸长大的，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 　　少爷喜欢余霏他便尊敬，认同她。 　　至于这个一心想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余雨，他才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冷言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柯宸傍晚才恢复意识醒过来，比以往晕厥的时间又长了很多。即使段清风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一日不如一日。 　　“她呢？”一开口，柯宸发现自己嗓子干哑的厉害，一个眼神，段清风心领神会给他递来一杯清水。 　　“你问的她是谁？如果是嫂子，被你气哭跟别的男人走了。如果是另一个，还在别墅里，张叔叫人看着。” 　　柯宸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满，尤其是在听到余霏跟别的男人走了的时候心脏一紧，担心她离开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但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把她留下？ 　　留下来只会害了她，集团的竞争对手还在虎视眈眈，等他倒下，余霏要面临的将是一群财狼虎豹。他怎么忍心？ 　　“她或许并不在意，告诉她不好吗？还是你喜欢两个人互相折磨？”段清风被他身上的低落挫败，再次尝试说服好友改变决心，跟伴侣共同面对。 　　“不要把她牵扯进来，至少她是安全的。” 　　“……” 　　结果还是段清风被说服了，任命的给他看病，转移话题，“你的病在加重，必须尽快跟我出国接受专业的治疗，越早越好。” 　　“几率有多大？我这里事情还没处理完，暂时不能走。”柯宸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公司的事还好说，他更放心不下余霏。 　　柯宸想到了家里的余雨，上次停车场之后本以为她不会再出现，结果还是恬不知耻的凑上了，一路尾随到家里。 　　正逢上他病发，张叔不知道其中曲折，只以为她还是余霏的好妹妹，故而没赶人走。 　　现在看来，利用她也未尝不可。反正伤害余霏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九章 打算 　　顾翌又带着余霏去医院检查了一遍，表现的比她这个准妈妈还更要关心宝宝。 　　来了那么多次，医生都对她眼熟了，顶着一副“怎么又是你”的无可奈何的表情，尽职尽责的给她做检查，将两人狠狠说教了一番。 　　“你们小夫妻俩到底还想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屡教屡犯？孕妇的情绪会影响胎儿的发育，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要是不想要这孩子，出门右转，隔壁无痛人流欢迎你们。” 　　医生是真的被余霏气到了，行医这么多年，他从未遇到过这么不省心的孕妇。 　　余霏刚要反驳他们不是夫妻关系，却被后面的“无痛人流”四字夺去了注意力。手无意识的抚摸到小腹的位置。 　　那里还很平坦，却也能感觉到一处发硬的部分……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她整个人还有点晃神，差点撞到走廊上的长椅都不自知。她的目光瞟向人流处的标识。 　　顾翌也发现了这一点，骤然沉下脸来，握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余霏，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我想……” 　　“你想打掉这个孩子是不是？”顾翌不允许她逃避，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心里的阴暗突然被暴露在强光之下，余霏的身子都在发抖，她控制不住得想，反正柯宸都不愿意认可这个孩子的存在，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是因为那个人不要，所以你也不要对不对？”顾翌再次不留情面的拆穿她的心思。 　　余霏顿时犹如受惊的刺猬竖起浑身的尖刺一般，猛推开他，“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让他出生就没有父亲，这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亲生父亲不要他，你这个亲妈也要放弃他，这样就公平了吗？”顾翌比她更生气，脸上乌云密布。 　　他的话一下子戳中余霏的痛点，仿佛丧失了言语能力，她瘫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瞧见她这副样子，顾翌的心都要碎了，以前的上学期间的余霏可不是这样，她有活力，积极阳光，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幸福和力量，正因为如此，顾翌才对她心生爱慕。 　　只可惜时不待人，他有能力给她幸福的时候，她不仅早嫁作人妇，还被那个男人害成如今这副模样。 　　痛心，恼火，不甘，心疼，齐齐化作烈焰，灼烧着顾翌的理智，脑中只剩下一个鲜明的指向：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男人，要让余霏幸福，守护她的笑容。 　　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顾翌对着余霏伸出手，“起来吧，上面凉。你先跟我回家，打掉孩子的事你可以再考虑一天，如果你明天还有这个决心，我再带你来。这种事，反正也不急于一天两天是吧？”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顾翌勉强说服了她跟自己回去。 　　顾翌的家很大，装修是西式的简约风。不同于他给人的感觉，屋里的装修色调偏冷，家具摆放都很整齐，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客房一共有两间，你喜欢南边的还是西边的？”顾翌从衣柜翻出被褥，帮她收拾房间，他的家里没有请佣人，不过每天钟点工会定时过来打扫。 　　余霏看了看，毫不犹豫的选了西边的那间，因为离主卧远。 　　她不好意思闲着，本来也要帮忙却被顾翌塞了盘水果沙拉，让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无聊的综艺节目根本不能提起余霏的兴趣，她的手放到腹部若有所思。 　　顾翌瞧见，轻轻的敲在她的额头上，嗔怨道：“你又胡思乱想了吧？” 　　“我哪有？” 　　余霏就是那种典型的死鸭子嘴硬，顾翌不跟她争辩，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那双眼睛却好似能把她看透一般。 　　“是，你什么都没想。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再陪你去医院。” 　　他突然不反对堕胎的事让余霏束手无策，心里有些矛盾，真的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事实上，她自己也没拿定主意，柯宸不想要，那就打掉如他的意？或者她是在期待柯宸得知打胎后的表情，会不会后悔？ 　　用孩子来测试这种问题，对还未谋面的小家伙来说何其残忍？余霏甩了甩头，试图将消极的念头甩出脑海。 　　顾翌看出她的苦恼，却不点破，收拾好之后就拉着她去超市购物买食材，给她做饭，饭后陪她散步消食。 　　晚上一起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时间被安排得很满，余霏根本没有空档想别的事。 　　夜幕降临，余霏在顾翌家的客房安稳的睡下。 　　另一边，柯宸虽然卧病在床，对余霏的关心却丝毫不减。 　　“查清楚她去哪儿了吗？” 　　管家的表情透着古怪，眉头紧锁，“少奶奶没去酒店，而是去了她那个同学家。” 　　柯宸从来没听说余霏跟哪个同学关系特别好，除了近期见过的某个男人。 　　一想到这里，被子下的手收紧，紧握成拳。才这么会儿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就突飞猛进？还住到那个男人家里。柯宸愤怒的嫉妒起来。 　　“绝望中，突然被一道光救赎。嘘寒问暖，比前任温柔千百倍，是个女人都会沦陷吧。” 　　段清风靠在门边，悠哉悠哉的摇晃一杯红酒，说着看看似不经意的话。 　　柯宸的脸越来越黑，房间的温度也跟着降低。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了吗？”段清风装傻，对好友看不清自己心的行为顿觉无力。 　　聪明一世的人，偏在感情上钻牛角尖，心里明明十分在乎，表面上还要做出疏离的样子。吃醋也要压抑着，柯宸，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坦率了。 　　如果真的要放弃，不应该十希望她重新开始，遇到更好的人吗？可是现在的柯宸能做到吗？ 　　段清风垂下眸子，心里对自己翻了个白眼，柯宸花式作，自己跟着操什么心？ 　　柯宸濒临爆发边缘，张叔见情况不对，立即转移他的注意力，“少爷，今天少奶奶在医院，那里的护士听到她有打胎的意愿，您看……” 　　张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狠狠瞪了一眼。 　　那是怎样的眼神？充满令人胆颤的肃杀之气，像是一头领域被入侵的雄狮给敌人的一种警告，饶是花甲之年，见多识广的张叔，这一刻也忍不住双腿打颤。 　　柯宸的气魄，跟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第十章 认清内心 　　本来余霏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事实上并没有。昨晚是发现自己怀孕以来，第一次睡得那么心安，沾床就睡。 　　她看到床头柜的半杯牛奶，昨天顾翌说什么也要她喝的，想不到真有奇效。 　　“叩叩。” 　　敲门声响起，顾翌做好了饭来叫她，香甜的小米粥刺激着嗅觉。 　　余霏用力嗅了一下，瞬间心情好转。抛开别的不谈，顾翌真的是居家必备十佳好男人。 　　“你考虑的怎么样？如果想好了，吃完后我们就可以去医院做无痛人流了。”顾翌给她夹了一个煎蛋，漫不经意的提起人流的事。 　　“这么快？”余霏惊讶的合不拢嘴，昨天虽然满脑子都是打胎的事，到现在还是犹豫不决，顾翌突然这么问她，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以及隐隐的不安和不舍。 　　手摸到肚子上，心理作用的暗示下，余霏总觉得肚子比起昨天又大了一点。 　　顾翌将她的所有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擦了擦嘴，“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月份还早，越早流产对你身体越好。” 　　“我……” 　　为什么她现在会有种，顾翌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在医院发现怀孕，柯宸自作主张决定了孩子的命运。 　　一丝的不满占据心头，逆反心理侵蚀着她的大脑。 　　“你后悔了？”顾翌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看穿她。 　　“才没有，去就去。”余霏快速答应着，急切的想验证什么，比如比柯宸更绝情。 　　顾翌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被发现的笑，他很快将余霏带到医院，甚至连号都帮她提前预约了，仿佛早预料到她会有这个决定似的。 　　“到了，进去吧。” 　　“这么快……”余霏小声嘀咕了一句，在顾翌的注视下走近手术室，躺到手术台上，背后冰冷的触感让她身子打了一个激灵。 　　躺到上面的一瞬间，她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 　　一场手术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就会抹去这个孩子的存在。她跟柯宸三年恋爱的结晶，那些美好的记忆是否也会一并被抹去？ 　　她真的就能甘心吗？ 　　穿着蓝色消毒服的医生戴着口罩，冰冷的靠近她，“这位小姐，请你把腿张开。” 　　余霏的思绪被打断，她非但没有张开腿，身体反而条件反射的并拢夹紧，眼神抗拒着那群人的接近。 　　“病人，请你配合。”医生的语气更加严肃。 　　“我不！”这一刻，她终于清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如同落水之人拼命挣扎浮出水面，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一般，“我不要，我才不要打胎。我要出去。” 　　余霏从手术台上挣扎着起来，脚还没沾地旁边的两个小护士突然冲上来，一左一右的按住她，将她重新押回床上不能动弹。 　　“你们干什么？我都说了不人流了，你们抓着我干嘛？” 　　余霏惊慌失措，那两个护士的力道大的出奇，一点突破口都没有。就连那个医生的面目也突然狰狞起来，像个变态上杀人狂，“钱都交了，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我靠，这什么黑心医院？ 　　余霏的心都凉了，但顾及孩子，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嘴还是自由的，只能拼命对外面呼救，“救命啊，杀人……唔……” 　　护士察觉她的意图，二话不说将她的嘴封住。 　　余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手术室隔音效果很好，根本不会被人听见。 　　她的手脚被扣住了，牢牢地锁在手术台上，眼睛被蒙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听觉被无限放大，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盖在她身上那层薄布也被掀开。 　　身上一凉，余霏的心里更凉，犹如寒冬腊月被人丢进冰天雪地，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的那种冷。 　　心中更多的是绝望跟懊悔，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个愚蠢的决定来堕胎，这次即使她不想堕胎也不行。 　　冰凉的机械贴着她的肚子，余霏的泪水止也止不住，悲怆的在心里呐喊：对不起，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清润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恍若隔世。 　　蒙住她眼睛的布被揭开了，不适应白炽灯的亮光，余霏眯起眼，怎么一点都不痛？难道是无痛人流的缘故？ 　　不对，手上的镣铐解开，她飞快地从手术台上起身，手术室里一共四个人，全部笑眯眯的看着她，憋笑憋的辛苦。 　　这剧情发展不对，余霏的手摸着肚子，好像没有什么感觉，衣服也是整整齐齐。 　　“你们对我干了什么？这是犯法的，我一定要投诉你们医院。” 　　“小姐，你先别激动，我们就是拍个片而已。” 　　“拍个片要整那么恐怖？还有手铐脚铐？”余霏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以为自己倒霉悲催，落入了变态杀人魔手里，现在想想都还一阵后怕。 　　受人之托的医生很淡定，“吓唬吓唬你。” 　　普天之下还有这样的医生，余霏这次算是长见识了，气呼呼的拿起外套从手术室出去，脚步敏捷，生怕他们会反悔，又把她逮回去。 　　她心脏不好，不能承受二次打击。 　　“你出来了，我们回去吧。”顾翌靠在椅子上，一双长腿显目。 　　但吸引余霏注意的，是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 　　想起医生莫名其妙的反应，余霏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迎刃而解，羞愤的瞪他，“你跟医生串通一气了是不是？” 　　“你不是认清了内心吗？”顾翌揶揄的看着她，变相承认是自己所为。无论今天余霏是否决定堕胎，有他在，结果都不能如她的意。 　　“混蛋，你吓死我了。”余霏的情绪突然找到宣泄口，不顾旁人的目光放声大哭，她以为自己要失去了这个孩子。 　　顾翌正准备把她护在怀里安慰，另一个突然闯入的身影更快一步，将余霏拉过去。 　　“你打胎了吗？” 　　居然是柯宸。 　　余霏以为自己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他依旧在。 　　不是幻觉，是真人。 　　余霏愣住了，泪珠卡在眼眶，心绪万千。 　　他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