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哑巴 “啊……啊……” 阿琛! 楚欣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往外吐着。可是没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那仿若生锈了的门把一般刺耳难听的声音,回荡在冬日的寒夜里,格外的冰寒刺骨。 她捂着肚子,那里刚刚被使劲地踢打了好几下,细密的疼痛朝她周身蔓延开来,搅得她皮开肉绽。 不是我……真的不是…… 她在心里不断地为自己辩白,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个哑巴,一个永远只能发出怪叫声了的怪物。 “你还敢在那里鬼叫!” 重重的一脚落到了楚欣的身上,将她的声音无情地碾碎在喉咙里。 霍寒琛将楚欣再一次踹倒在地,脚抵着她的喉咙将她踩在了脚底,恨不得将她碾碎。 “啊什么?阿琛吗?”霍寒琛冷笑着,看着楚欣的眼神充满了讥讽和冰冷。 “别叫我阿琛!你也配?我嫌恶心!” 他说,他觉得自己恶心…… 喉咙传来的痛楚和窒息感,让楚欣快要不能呼吸。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喉咙被割伤了的那天。 明明已经不会再痛了,可是为什么此刻她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刀子来回割划一般,痛得她死去活来。 而像是被刀割一样的还有她的心,那里早已经血肉糢糊。 霍寒琛望见了楚欣悲戚的面容,可是他并没有丝毫地怜惜。巨大的愤怒将他整个人占据,此刻的他像一只发了狂的狮子,可以凶残得吞噬一切。 他拽起楚欣,将她在地上拖行到了角落里,用麻绳将她牢牢地捆住。 霍寒琛一把抓起楚欣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居高临下地对她说道:“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找人轮奸雪儿!你让雪儿遭受的痛苦,我要你千倍万倍地偿还!” 楚欣惊恐地抬眼望着霍寒琛,被冷汗浸湿了的发丝,颓败地贴在她削瘦苍白的脸上,显得她凄厉可怖。 她用尽全身力气地摇着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霍寒琛相信,真的不是她找人轮奸了白雪儿,她根本不知道白雪儿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她没有一点办法,当年那场车祸,夺走了她的脾脏,也夺走了她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 只要霍寒琛平安,她没有任何关系,为了他哪怕是要了自己的性命都可以。 但是这样的牺牲又换来了什么? 是爱人的背叛,还有这诛心虐暴的凌辱。 滚烫的热泪滚滚而下,楚欣凄然地望着霍寒琛,希望他可以相信自己,可是……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楚欣的脸上,力道之大,震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年你靠着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欺骗了我,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受骗一次吗?” “你这个下贱又恶毒的女人!当年你贪图富贵,为了勾搭陈冬瑞,竟然设计陷害,制造了一场车祸要置我于死地!” 霍寒琛狠狠捏住了楚欣的下巴,将她的口腔磨破得鲜血淋漓。 第2章 楚欣,你真脏。 “你害得我差点变成残废!如果不是雪儿对我不离不弃,一直在我身边悉心照顾我,只怕我现在还是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根本没有可能恢复到现在的样子!” “可是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找人如此伤害雪儿!” 霍寒琛用力一挥手,将楚欣狠狠地往墙壁上丢去。 一口鲜血从楚欣的嘴里呕出。 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根本无力挣扎。满嘴的腥甜,呛进了她的鼻腔,激得她连连咳嗽,喷溅出一地的鲜血。 眼前漆黑一片,楚欣的眼里,只能看到面前那双黑色的皮鞋。 她几乎是一毫一毫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颤抖着的手,奋力地抓住霍寒琛的裤脚。 不是她……不是她…… 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白雪儿被轮奸的事情,霍寒琛遭遇的车祸,还有陈冬瑞,自己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霍寒琛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是被人冤枉的! 楚欣死死地拽着霍寒琛的裤脚,用力地摇着头。 她想找来纸笔,告诉霍寒琛所有的一切,明明是她救了霍寒琛,明明她也经过了整整三年才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她始终爱他至深! 可是她没有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能力和机会。 霍寒琛看着此刻像蝼蚁一般卑微的楚欣,想起如今在病房里痛不欲生的白雪儿。他在她面前发过誓,一定要让楚欣为此付出代价! “欠操的贱女人,我要你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他拎起瘦得已经几乎没有重量了的楚欣,将她抵在了墙上,用力撕开了她的衣服。 白色的裙子在顷刻间化作碎片。楚欣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护住自己赤裸的身体,可是下一秒,钻心的疼痛仿佛瞬间将她撕裂! “啊——” 喑哑的声音从楚欣的喉咙深处发出。她的身体被一个坚硬和滚烫的硬物狠狠地占据。 没有任何的前戏甚至是多余的抚触,霍寒琛就这么硬生生地闯了进去,将楚欣顷然间劈成了两半。 下身传来的剧烈疼痛快要将楚欣吞没。霍寒琛不带一丝情欲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叫得这么难听的怪物!还有这幅恶心难看的身子!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楚欣浑身一僵,铺天盖地的寒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好像将她整个人都投到了冰窖里,冷得连骨头都疼。 “叫啊,怎么不叫了?还有什么勾引男人的手段?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下贱!” 霍寒琛将她折成各种难堪的姿势,动作也粗暴不已。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将她摔打在冰冷的墙面和地板上,嘴里不断地说着各种羞辱她的话语。 楚欣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会再痛了。 她被霍寒琛丢出了屋子,丢进了大雪纷飞的寒夜里。 下身早已经被折腾得惨不忍睹,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根部,将皑皑白雪浸染成刺目的红。 她蜷缩着自己破败的身子,脑海里只剩下霍寒琛的那句—— 楚欣,你真脏。 第3章 她的孩子 当楚欣再次醒来时,眼前只有白得刺目的天花板。 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下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一瞬间跌回了床上。 好疼…… 刚替她换完药的护士不知道她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在门口和同事八卦。 “诶,里头那个女人可真可怜,你不知道,她被送进来的时候,下面都撕裂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这不明摆着是虐待吗?” “嘘!你可别乱说,你知不知道是谁家的人送她过来的?你可别自找麻烦!” 小护士经人提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噤声。那家在本市有权有势,可不是自己可以招惹得起的。 屋外的声音消失了。楚欣躺在病床上,任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向来是最怕苦最怕疼的,从前霍寒琛爱她的时候,对她从来都是百般呵护,在那方面的事情上,向来温柔。 可如今,他却想尽办法地折磨自己,让她痛彻心扉。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命贱的人果然活得长久,在雪地里待了一夜竟然都冻不死你。” 一个长发靓丽的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白雪儿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不请自来,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去,捏住了楚欣的下巴:“瞧瞧,就是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让寒琛对你神魂颠倒。只可惜现在寒琛可是连正眼都不愿瞧你一眼!” 楚欣的下巴被白雪儿捏得生疼,她用力地别过脸去,不想再听她那些耀武扬威的话语。 白雪儿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诡笑,手指用力,迫使楚欣看着她:“怎么?是不想看见我、听我说话?还是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凑近楚欣耳边对她说:“那不知道你关不关心,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呢?” 楚欣赫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猛然伸手推开了白雪儿,紧紧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白雪儿狂妄地笑了起来,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看着楚欣:“还在护犊子呢?你肚子里的那块烂肉早就已经被搅碎了给取出来了!知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 “是寒琛。”白雪儿在楚欣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寒琛说,你太脏了,根本不配怀他的孩子,他嫌恶心!” 这句话仿佛梦魇一般,扼住了楚欣的喉咙。她失声尖叫了起来,可是却只能够发出低哑的呜咽声,像被扎破了的轮胎,声音刺耳难听。 白雪儿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狠狠皱着眉头:“你个死哑巴!声音难听死了!怪不得寒琛说一听见你这个声音就想吐!那一夜要不是他喝醉了,把你当成了我,你以为你能怀上他的孩子吗?” 她打开随身带着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来,里面泡着一团凌乱的组织。 她将那个瓶子丢到了楚欣的面前,“这就是你的孩子,被寒琛亲眼看着从你的肚子里给刮了出来。瞧瞧,是不是和你一样恶心?” 楚欣慌乱地伸手接住了白雪儿丢过来的瓶子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嘴里发出无声的呐喊。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霍寒琛的孩子! 霍寒琛,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这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可以! 第4章 是我找来的混混 一个月前,楚欣好不容易回到本市,找到了霍寒琛。 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他紧紧地抱着楚欣,亲吻她,要她。 楚欣满心以为,霍寒琛跟她一样,三年来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她,热烈地回应着他,直到最关键的时刻。 霍寒琛嘴里喊出的那声:雪儿。 一瞬间,楚欣只觉得整个人都像被投到了冰窖里,严寒彻骨。 多年的感情敌不过三年的空白,霍寒琛负了她,和白雪儿在一起,而白雪儿还拼命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白雪儿眼见楚欣崩溃的模样,心里非常痛快,只是她还不满足。 她用力夺过那装着一团胚胎的玻璃瓶,用力摔碎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着,将扑上来想要阻止她的楚欣推倒在床上。 “你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还回来干什么?你和陈冬瑞鬼混的照片早就被寒琛看到了,你以为寒琛还会相信你吗?” 没有,她没有!她没有背叛霍寒琛! 白雪儿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现在寒琛爱的人是我,就算我被人轮奸了,那又怎么样?寒琛也只会更加怜惜我而已。” “嘘……”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去,对楚欣流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妨告诉你,那几个轮奸了我的混混,是我自己找来的。” 楚欣瞠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白雪儿。她清纯可人的脸上,此刻却满是疯狂阴狠的笑意。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呀?是呀,是我故意嫁祸给你的,你能怎么样?你去和寒琛说啊,哦对了,你是个哑巴,你不会说话,哈哈哈……” 白雪儿癫狂地大笑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将楚欣的身心都踩在脚底。 楚欣看着地上自己那可怜的孩子,她才刚刚知道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可是他就这么被残忍地剥夺了来到世上的权利。 而白雪儿,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还要这样对待他,不肯给他一个体面。 楚欣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全力扑向白雪儿,就算是死,她也要和白雪儿同归于尽! 可是虚弱的她,哪里又有什么气力?白雪儿轻轻一闪,就躲过了楚欣。可就在这时,白雪儿忽然一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跌倒在了地上,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好疼……楚欣姐姐,你别这样……” 楚欣在原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就骤然受到一阵推力。 “楚欣,你这个下贱的女人,竟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雪儿!我看你是活腻了!” 冷酷的声音在楚欣的头顶响起。 地上的玻璃碎片扎进了她的手掌里,将她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她抬眼望着高高在上的霍寒琛,怀里抱着白雪儿,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她紧紧拥在怀里,好不呵护。 白雪儿在一旁楚楚可怜地掉着泪,拉着霍寒琛的衣襟,“寒琛……你别生气,楚欣姐姐她肯定不是故意打我的,她只是不小心……” “恶毒的女人!” 霍寒琛一脚踹在了楚欣的肩膀上,将好不容易撑起身子的她再次踢倒。 第5章 磕头道歉 楚欣觉得自己的锁骨似乎被霍寒琛踢断了,右手稍微一动,整个右边的身子都在抽痛。 她拼命地摇头,想要告诉霍寒琛她根本碰都没碰到白雪儿,是她在做戏!可是她不行,她不能说话,实实在在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霍寒琛目光森寒,看着楚欣的的眼神愈发的厌恶:“要不是雪儿求我救你,昨夜你早就死在那场大雪里了。三年前你贪图富贵,制造车祸,爬上别人的床;三年后,你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又想回来摇尾乞怜?” “楚欣,你真贱!” 霍寒琛字字句句都仿佛扎在楚欣的心上,将一颗柔软的心碾的粉碎。 楚欣抬眼望向他,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里滑落,那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怎么能不信我呢?阿琛。 霍寒琛被这样受伤的眼神晃了眼睛,有一瞬间,他有一丝怔忡,心底仿佛有什么被击中而片刻柔软。 然而很快,这样的心绪就被另一种更加猛烈的情绪代替。 楚欣,一个不止背叛了他,还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女人。 他告诉自己,霍寒琛,她不值得。 “下跪,给雪儿道歉。如果她不原谅你,那么你就在这里跪到死为止。” 霍寒琛冰冷的声音彻底浇熄了楚欣的希望。 她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死咬着嘴唇、扶着病床站了起来。 她不会给白雪儿道歉,明明应该是白雪儿向她道歉! 霍寒琛目光一寒。他一脚踹在楚欣的膝盖上,将她踹得跪倒在地。 “磕头,道歉!” 楚欣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而一起碎掉的还有她的心。 她挣扎着一瘸一拐地再次站起身来,目光凄冷而坚定地瞪着白雪儿。 她不会给任何人下跪,也绝不会给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道歉! 霍寒琛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冷笑,他上前一步,大力捏着楚欣的下巴,“很好,你不愿意是吗?那么你的父母,还有你那个成天惹是生非的弟弟,就一起去监狱里替你向雪儿赎罪。” 楚欣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捏着她下巴的手像一把铁钳,将她牢牢地掐着,似乎要将她捏碎。 楚欣的泪滴在霍寒琛的手背上,滚烫的热泪却没有唤起霍寒琛的半丝怜惜。 霍寒琛向来知道该如何让楚欣屈服。 重重地跪下! 冰冷的地面将楚欣的膝盖震得生疼。可是再疼,也敌不过心里的剧痛! “道歉!”霍寒琛冷冷吩咐。 “寒琛,你别为难楚欣姐姐了,她的嗓子……算了寒琛。” 白雪儿伏在霍寒琛的身上,拉着他的衣领弱弱地说着,一副圣母的模样。 霍寒琛冷笑,“她是哑巴没错,不能说话,那就用行动来表示。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 楚欣浑身都在发抖。 白雪儿,她是故意的! 楚欣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耻辱,她真的宁可去死,也不想再在这里接受霍寒琛和白雪儿的百般凌辱! 楚欣猛地站起身来,朝窗边跑去,想要一死百了。可是她的身体却被人用力拉了回来。 霍寒琛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要好好活着,为你做过的事情赎罪!” 第6章 送进监狱 楚欣颓然地跌坐在地上,门口一阵喧闹,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用力地扯住,带着她整个人往地上拖。 “你这个赔钱的贱货!一回来就给我惹是生非!谁给你的狗胆子,敢这样得罪霍先生!?” 楚欣的头撞在病床的床脚上,额头瞬间红肿了起来。 她的父亲楚杰一进门就把她拽倒在地上打骂,嘴里口口声声都在说着她的不是。 “让你磕头你就磕!磕到霍先生高兴为止!” 楚杰满脸赔笑地看着霍寒琛,点头哈腰地说:“霍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冤有头债有主,是这个死丫头得罪了您,想怎么开心您尽管冲着她,跟我们……跟我们可没关系的啊!” 楚欣趴在地上,忽然笑了,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声音。 她的心彻底死了。 白雪儿的父母原本是到医院来照看她,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连忙赶了过来。 白母眼见楚家父母对楚欣拳打脚踢,照说这个女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实在罪大恶极,不论遭受什么样的惩罚都不为过。 可是…… 她望见了楚欣的眼睛——一双凄楚和绝望的眼睛。 她的内心忽然有一丝不忍。 楚欣是她的侄女,她也算看着楚欣长大,三年前出了车祸,成了一个哑巴。 已经很可怜了。 “够了,寒琛,我和雪儿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她做了这样大的错事,就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吧。”白母出声说道。 白雪儿看了母亲一眼,她当然觉得对楚欣的折磨还不过瘾,可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装作站在母亲的一边。 楚欣就这样被送进了监狱,被判三年。 一个哑巴,在监狱里能有什么好日子呢?况且还是一个被人交待过特别关照的哑巴。 楚欣被人从身后踹到在地,手里拿着的口杯和牙刷掉在了地上。 她被人踩在了脚底,身体被迫拱成了一个极为扭曲痛苦的姿势,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呜咽。 “看看,这么个小哑巴居然能干出这么狠毒的事,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踩着楚欣消瘦肩膀的人,在她的头顶嗤笑。 楚欣努力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她那点微弱的力量简直毫无作用。 “爬啊,你往前爬啊,好好的人不做,那就当一条狗吧!” 拳打脚踢悉数落在了身上。 楚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地呼喊,想要找来狱警帮忙,哪怕是引起别人的注意,看是否有好心人帮她找来狱警也好。 可是喑哑的嗓音却永远只能发出干涩的呜咽。 “放心,这三年一定让你过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是霍先生让我说给你听的,你就好好受着吧!” 楚欣浑身一僵。 你要好好地活着,为你做过的事赎罪。 果然是这样!难怪自己一来就被盯上,难怪他们毫无理由地围攻自己。 她突然明白,不会有狱警来了,不会有任何人敢帮助她。 因为霍寒琛! 拳拳到肉的殴打,楚欣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踢烂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个挺身,躲过了即将踹到她背上的一脚。 楚欣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顺手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牙刷,牢牢握在手里,以攻击的姿态,颤抖着望着对面几个人围殴她的女犯人。 “呵,就凭你这么个弱鸡?” 为首者似乎在楚欣的动作里感受到了挑衅。她跨步上前,伸手掰开楚欣的手指,猛地便夺过了楚欣手里的牙刷。 几个同伙上前将楚欣按在了地上。 当楚欣看清身前的人手里拿着的,是不同于她刚才的另一把削尖了的牙刷,并且锋利的那一面正对着她时,她想要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霍先生说了,血债,要血偿。” 她使劲挣脱了桎梏,站起身来转身欲逃,下一秒,一个尖锐的物体便插入了她的身体,让她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第7章 出狱 三年后。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西郊的女子监狱,在难得的冬日暖阳里露出一道裂缝。 一个瘦小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从监狱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楚欣环抱着双手,用力握了握自己削瘦的肩膀。这么冷的天气,可她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但她并不觉得寒冷。 因为监狱外的世界,比起冰冷森寒的监狱来说,实在好了太多太多。 楚欣迈着步子一路往市区走。她的裤子口袋里只有零星的八十九块钱,正好够买一张从帝都到海城的车票。 三年的监狱生活磨掉了她所有的傲气,也夺走了她的健康。 她少了一颗肾,因为那次在监狱里被犯人捅伤,导致左侧肾脏破裂被摘除。 但她还不至于一出狱,就想着要去乞讨。 她需要一份工作,只要能养活自己,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 她微微喘着气,为了省下一点点车费,她从西郊的监狱一路走到了长途车站。 买好了车票,楚欣转眼望着这个她一直生活着的地方。 偌大的城市里,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的父母早在她入狱时就和她断绝了亲子关系,让她永远都不要再回去找他们。 她没有家了,从今往后,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有案底的哑巴,找不到什么样的好工作。 楚欣站在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的电线杆前,看见其中有一家夜总会,正在招清洁工。 夜总会…… 楚欣想了想,这样的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也只有这样的地方,不会太计较她的出身。 她咬了咬牙,撕下了电线杆上贴着的广告,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去。 因为是个哑巴,在夜总会工作的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 在监狱劳教的时候,楚欣也没少干过清洁,她的动作很麻利,又不介意加班,因此领班看她还算顺眼,偶尔也让她去一些有钱人包的场子,偶尔可以赚个小费。 这天深夜,楚欣照例敲了敲会所里其中一间包厢的门,推门进去打扫。 包厢里没有开灯,楚欣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不用开灯也知道卫生间的方位。 她提着水桶和拖把,照常清洁着马桶,可是漆黑一片的外头却传来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 “拿开你的臭手,别乱摸。” 一个女人的声音嗔道。她嘴里虽然说着让对方把手拿开,可是声音却柔媚入骨。 显然这句话是在调情。 男人似乎却当真了,好像真的松开了女人,“你不喜欢我摸,那我就不摸了。” “我直接操。” 女人的娇喘声一浪接着一浪。 楚欣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手里的马桶刷一下子掉在地上。 “都怪你,把清洁大婶给吓坏了。” 女人咯咯地笑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和人欢爱的声音被人听见。 男人就更不在意了,他狠狠掐了一把女人的纤腰。 “有人更好,更刺激,更爽!” 两人在外面毫无顾忌地颠鸾倒凤。 楚欣吓得不敢再继续待下去,提着所有的工具想要赶快离开,可是她总觉得外面的两个声音很是熟悉。 自从变成了哑巴,楚欣的其他四感愈发清晰。 外头的两个人还在继续,满口都是污言秽语。 楚欣忽然浑身一震,那两个声音,不正是白雪儿和陈冬瑞么? 第8章 合谋诡计 楚欣僵硬地立在当场。 她没想到会在海城见到这两个她再也不想见到的人,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有瓜葛。 据她所知,白雪儿不是已经和霍寒琛订婚、就快要结婚了吗?又怎么会……怎么会和陈冬瑞厮混在一起? 是白雪儿背叛了霍寒琛? 楚欣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冷笑。 只怕在霍寒琛眼里,白雪儿还是那个纯洁无暇的圣女,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早就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尽情欢爱。 陈冬瑞。 想起这个男人,楚欣就愤恨不已。这个人整整绑架禁锢了自己三年。 虽然他也在自己为救遭遇车祸的霍寒琛而身受重伤时救了自己,可是他却剥夺了她的人身自由,也间接害得她和霍寒琛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一墙之隔,却仿若隔着千情万绪。 楚欣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这两个赤条条的狗男女给狠狠揍一顿,质问陈冬瑞当年到底为什么要绑架她?他和白雪儿又是什么关系? 可是……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工作服,如果在这里闹事,她将会失去她得来不易的工作。 她刚刚才存了微薄的几百块钱,但是这却是她重新开始的希望。 难道她要再重蹈覆辙,让自己的人生再次毁掉吗? 楚欣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死咬着牙齿才能忍下心中的悲愤。却听外头两个忘情的人得意忘形的声音。 “你这个坏女人,一肚子的坏水,偏偏又生了这么一张像白莲花一样的脸。” 陈冬瑞低吼了一声,在白雪儿身上做着最后的冲刺,忽而紧紧地抱住了她,彻底释放了自己。 白雪儿满面潮红,半天才从云端回过神来,喘着气啐了他一口:“不知道白莲花是骂人的话呐?你可没比我好到哪里去。看起来文质彬彬,事实上比谁都狠都毒。不过要不是这样,我还不敢把楚欣那个婊子放心地交给你收拾。” 楚欣一怔,没想到两人会提到自己,连忙靠近门去听。 陈冬瑞低低地笑了起来,“咱们俩是豺狼配虎豹,绝配。” 他掐了掐白雪儿的腰,好像还意犹未尽,“难道我就帮了你这么一次吗?你费尽心机地想要搞定霍家的那个私生子,还不就是看中了他的身份?甚至不惜搞出一场车祸来,让我关着那个楚欣,好让她再也没办法接近霍寒琛,自己上位。啧啧,你也不怕真的把霍寒琛给搞死搞残。” 白雪儿冷哼了一声,“你要是真弄死了他,我可跟你没完。残了算什么,我看中的可不止是他的皮囊。你不知道,他差点残了的那三年,我多难忍受。” “也是,要不,你也不会欲求不满地来找我了。” 陈冬瑞低笑着,重新压上了白雪儿的身体,两个人再次纠缠在一起,翻云覆雨。 所以,所有的一切,自己的被绑架,霍寒琛的车祸,还有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原来都是白雪儿与陈冬瑞合谋设计出来的! 第9章 兴风作浪 这样的事实太过令人震惊。 楚欣不敢想象,白雪儿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且手段狠毒至此。 原来一切的意外,不过是有心之人的用心谋划!她和霍寒琛之间,是活生生地被人拆散的! 她的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发颤,噩梦一般的六年光阴全都拜门外两个男女所赐。 想起被绑架了的三年,她无时无刻想要回到霍寒琛的身边却始终不能,想到在监狱里过得生不如死、毫无尊严的三年,想到自己因为车祸没了的胰脏、失了的嗓音,想到她在监狱里被摘掉的一颗肾…… 如此种种,万般恩怨,楚欣恨不能冲出洗手间,亲手掐死他们! 可她不能。 她拖着这一副破败残疾的身体,还能拿什么和那两个人拼命。 监狱里的三年,教会了楚欣最多的,就是忍耐。 她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这两个人这么心狠手辣,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闭嘴。 或许是像从前一样地囚禁她,又或者,他们还会做得更狠、更绝……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楚欣了,绝对不能蠢到送上门去。 楚欣想通了其中的因由,心里一定,用力将满腹悲恨吞进了肚子里。 她提起地上的水桶和刷子,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洗手间的门,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包厢。 她提着一颗心,祈祷他们千万不要叫住自己,认出她来。 黑暗之中,她佝偻着背,步履匆匆地朝门口走去。 屋里的云雨声还在继续。 楚欣满心作呕地关上了包厢的门,她知道,这个真相还有另一个人也应该要知道! 霍寒琛。 终于等到了下班,楚欣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离开了会所。 她没有办法说话,同时也害怕霍寒琛知道她的行踪。 她还没有做好要再见霍寒琛的准备。 曾经爱得有多深,这三年来她就有多痛苦! 现在的她,害怕霍寒琛,不只是害怕,或者应该说是恐惧。 她和霍寒琛注定是两条交错了的平行线,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瓜葛。 如果可以,她真的已经打算此生与霍寒琛不复相见。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爱和她开玩笑。 既然她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就不可能将这所有的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 她并不期盼自己和霍寒琛还能有什么可能,但是她绝不能一辈子蒙上这不白之冤! 楚欣用自己买的最廉价的老人手机,将在包厢里听到的一切都编辑了短信,告诉霍寒琛关于白雪儿和陈冬瑞的滔天罪行。 她还记得霍寒琛的手机号码,只是她不确定霍寒琛是否换了号码。 抱着不放弃的态度,她匿名给霍寒琛发送了短信,没多久,她接到了他的电话。 “喂?” 当久违了的那个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楚欣的心仍是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过了这么久,哪怕霍寒琛对她再没有丝毫的情谊和怜惜,可原来他还是她心底最珍重的那个人。 “楚欣。” 冰冷的声音仿佛十二月大雪纷飞的天气。 “看来三年的牢你还没坐够,刚放出来就又开始兴风作浪。” 第10章 再遇 楚欣听见听筒里传来了霍寒琛隐隐藏着薄怒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吓得挂断了电话,因为手抖,手机从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嘭”的响声。 砰砰砰。 她的心脏狂跳不已,不知道为什么霍寒琛认定了是她发短信给他,告诉他这些事情。 而她也不知道,自从她出狱那天起,霍寒琛就已经派人盯住了她,现在霍寒琛人就在海城。 楚欣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宿舍,冰天雪地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废旧小区的路边,显得格外的扎眼。 楚欣几乎想要立刻逃走,消失在这场大雪里。 是霍寒琛,他找来了。 霍寒琛没有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他将跌倒在雪地里的楚欣狠狠地踩在脚底,将她的大半张脸都深深地埋进了积雪里。 刺骨的冰凉从周身蔓延开来,可是背后的人却还不肯罢休,似乎想将她狠狠碾碎在雪地里。 “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吗?楚欣,三年的监狱生活看来并没有成功地教化你,你还是这么的下贱和阴毒。” “竟敢找个孩子来胡说八道,污蔑雪儿。” “你该死!” 寒冬腊月的天气,可是楚欣却觉得自己遍体生寒。 是,在霍寒琛眼里,自己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他现在全心全意爱着的,相信着的,是白雪儿。 霍寒琛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倾其所有。 饶是开口已经成为了奢望,可是楚欣还是艰难地奋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不是她,那些肮脏的事情不是她做的! 她也没有找人撒谎! 她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霍寒琛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巨大的杀气,像是一只猩红着眼的狂兽。 他提起被冰雪冻得浑身发颤的楚欣,将她丢进了自己的车后座里。 “啪。” 响亮的耳光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楚欣的侧脸立刻红肿了起来,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 她的脑袋被这一巴掌震得嗡嗡作响,而霍寒琛在她还没办法做出反应的时候,早已欺身而上。 他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大手用力地掐着楚欣的喉咙。 “雪儿是我的底线,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否则,我会让你死无全尸。我说到做到。”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话却像千斤巨石般压碎了楚欣的心。 喉咙间的力道,正在逐渐地收紧。 楚欣艰难地抬起眼望着他,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三年了,这张她想忘却如何都忘不掉的脸,如今口口声声,都是希望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好累……真的好累…… 楚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下巴微微朝前抬着。 她是在求死。 像蝼蚁一样苟且的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早早地死去,或许还能有最后的一丝尊严和体面。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楚欣的睫毛微颤,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满是病态。 那滴晶莹落在了霍寒琛的手背上,仿佛将他的皮肤烧出了一个洞来。 霍寒琛的心头猛的一跳,忽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全身上下,好像一点肉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还有她一直苍白着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 她的唇…… 就算再难看的唇色,亲上去,也是柔软的。 在楚欣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到此为止的时候,霍寒琛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