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回来了 “小恐龙？” 方启明看着自己脚边小小只的生物。 虽然这个家伙只有他的食指这么高，而且形态看上去也比科幻片中的恐龙要萌了许多，可是…… 这怎么看，都还是一只活生生的小恐龙啊。看形态，还是只肉食恐龙。 而且，这小家伙正在用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他，并且张开嘴，用粉嫩嫩的娃娃音喊了一声： “爸爸！” 方启明：“……” 他刚刚被一只萌系恐龙，叫了爸爸？ 方启明今年十六岁，未谈过恋爱，绝对不存在当爸爸的可能性。 “你是哪家的孩子？”方启明蹲下身，问道，“我可不是你爸爸。” 小恐龙眼睛一眨，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呜呜呜……我无家可归了，爸爸你就带我回家好不好……我自己在外面会饿死的……呜呜呜……”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可怜兮兮的语气，真的是叫人不得不心软。 方启明侧过头，看着不远处那摩天大楼，和大楼外墙巨大的“凌氏宠物”四个字。 要说在现如今的星云国，什么产业最发达，毫无疑问是宠物和VR网游。 网游界众星璀璨，有无数规模庞大的网游公司，而宠物界，却是凌氏宠物一家独大，原因无他，凌氏宠物拥有其他公司都望尘莫及的技术。 ——他们能培育出各种珍奇动物，比如会说话的猴子，九尾狐，能当马骑的狗，等等。 不远处那建筑正是凌氏的总部，这小恐龙，估计也是从那里跑出来的了。 方启明略一沉思，随即弯下腰，捡起小恐龙，将它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 “爸爸，你这是认我了吗……”小恐龙仰起头，一双大眼睛晶晶亮。 “叫我启明哥。” “好的爸爸！”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那我就先叫你龙龙。”方启明说着，迈步朝前走去。 这里是江城，碧落区——江城是全国最繁华的都市，而碧落区位于城市边缘。 虽然是郊区，这里却是富豪云集，有着全国最大的别墅区和全国最好的贵族学校。并且，首富家庭凌家的大宅，也是在这里。 方启明转过绿化带，走进了别墅区。 “哇，爸爸你住别墅区？土豪诶！”小恐龙探着头，“……诶？什么声音？” “有人打群架。”方启明说。 富豪区的孩子，素质差异很大，有十五岁就考上大学的精英子弟，也有只知道吃喝玩乐、打架斗殴的纨绔少爷。 而现在，他们所看到的那一群，显然是后者。 一群染着黄毛和绿毛的混混将一个矮个子围在了中间，很明显，他们今天是来找这个矮个子的麻烦的。 而那个矮个子，虽然被一群人围住，那张秀气得雌雄莫辩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表情。 “凌家小少爷是吧？”为首的黄毛开口道，“早就看你不爽，今天可算是堵到你了。” “小少爷？那都是什么年代的称呼了？”小恐龙从方启明的口袋里探出头来，疑惑地张望着，“而且那个小矮子不是女的吗？” 方启明看着那矮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喃喃道：“凌夕……” “凌夕，那是她的名字吗？”小恐龙问。 方启明抬起手，将小恐龙往口袋深处按了按，说了句：“坐稳了。” 当那个黄毛抬起手，要一拳揍到矮个子脸上的时候，方启明身形一闪，已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以多欺少，不太好吧？” “嗯？”黄毛一愣。 凌夕也愣住了，她眯了眯眼，像是不敢置信般地盯着方启明，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唇，勉强挤出两个字眼： “启……明？” 此时的黄毛正疑惑地望着方启明。 方启明的身材，瘦小到可以说是娇小了，一张白皙、秀气而精致的脸，放到女人身上都不违和，甚至可以说是美女相貌——就是那种会被一部分女生当成梦中情人追捧，又容易被许多男人骂作“娘炮”的长相。 可是此刻，黄毛看着这毫无威胁力的外表，却觉得有些害怕。 他的手挣了挣，没能挣脱开，而其他的混混已经不耐烦了。 “老大，跟这豆芽菜耗什么呢，赶紧的……” 话音还没落，发话的那位已经看到他们的老大被“豆芽菜”拎着胳膊在空中甩了一圈，朝自己飞了过来。 “老大！啊啊——！” “哇，爸爸好暴力哦。”小恐龙一脸看戏的样子。 “没事，那边是草坪，摔不坏。”方启明说着，环视一周，混混们愣了一愣，不知是谁喊了声“跑！”，便四散而逃了。 方启明勾了勾唇，转头道：“凌夕……凌夕？” 只见凌夕缩着身子，正要偷偷溜走，方启明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凌夕浑身一颤。 “你怕我？”方启明松开了手。 凌夕回过头，缩了缩脖子：“真的……是你？” “是我，凌夕，我回来了。”方启明的声线柔和下来。 “你是来寻仇的吗？” 方启明苦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找你寻仇？” “我……” “林管家说，四年前的事，是你的主意。”方启明淡淡地道，“可是，凌夕，我又不傻。” 凌夕愣了很久。 她仍记得方启明曾经的样子。 ——方启明现在也不高，不过以前更矮，而且瘦得皮包骨头。那时候，他总是一身破烂衣服在这别墅区附近游荡，捡些富人们扔掉不要的东西维持生活。 那时候，他们常常在街角碰面，凌夕会不顾林管家的阻拦，给他带些吃的用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林管家告诉她，他把那个小男孩赶走了。而且林管家说：“我告诉他，这是你的主意。” 那之后四年过去了，四年来，她一直担心方启明会吃多少苦，也一直担心，他会恨她。 可是他回来了，只带回来四个字“我又不傻”。 “少爷。”一个声音传来，凌夕侧头应道：“林管家？” “少爷，这位是……”林管家说着，目光落到方启明身上，随即，他的脸上露出惊讶和厌恶之色。 “是你！我不是让你不要再出现了吗？！” 方启明挑起眉毛：“林管家，我记得你当初说的是，我不够资格出现在这里。”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朝林管家晃了晃：“那么，我现在够资格了吗？” 林管家一愣。 那是星云银行的黑卡，代表着绝对的财富和权力。 “这样的话，我应该够资格成为凌家小少爷的客人了吧？” 五分钟后，凌家大宅，凌夕的房间。 凌夕很想问问方启明这几年究竟去了哪儿，不过，有一只小恐龙正在到处乱蹿，破坏气氛。 “喂，明明是个女孩子，房间里怎么一点粉红气息都没有，小零食也没有……”小恐龙一边到处跑，一边抱怨着。 “我是男的。”凌夕说。 “女孩子不吃零食会变丑的……”小恐龙继续抱怨。 “我是男的！” “算了，凌夕，不用瞒着它。”方启明道，“对了，我正想问问你，这是凌氏宠物的新品种吗？” 凌夕盯着小恐龙看了一会儿，摇头：“我没印象，也许还没有上市吧……” 说罢，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道：“这四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么，我办了个网站。”方启明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下，“流沙网，你听说过吧？” “流沙……就是那个据说什么任务都接，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流沙网？” 方启明笑了：“没想到传得这么神啊……其实也就是个用来赚点小钱的网站。林管家觉得我不配出现在这里，那我就赚点钱，提高一下身价呗……喂，龙龙，你要干什么？” 小恐龙抬起头，一脸无辜：“啃桌子。” “桌子不能吃。”方启明要伸手抓他。 “我知道不能吃，但我闻到里面有饼干的味道！” 说着，小恐龙一张口，就朝着书桌咬下去，方启明立刻伸手去拦。 “我去！”方启明猛地把手抬起来，这时鲜血已经涌了出来。 “没事吧？”凌夕一下站起了身。 “哎呀！”小恐龙后退几步跌坐在桌上，“对……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度……” “嘶……”方启明抽了口冷气，“你这……力气够大的。” “我帮你处理下。”凌夕道 她迅速拿来一个小盆和医用消毒水，小心地冲洗伤口。 当伤口的血迹药水冲洗掉，凌夕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伤口竟然深得能看见骨头了。 “那家伙，看上去那么小，没想到这么厉害。”凌夕道，“我给你上药，会有点疼。” 方启明苦笑着说道：“大意了。” “很疼？” “还好。” 凌夕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印象中的方启明，是个很怕疼的孩子。 “龙龙。”方启明用没受伤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拔下笔盖，“这种笔盖，你能咬断么？” 小恐龙张嘴就是一口，只听咔擦一声，看上去十分坚硬的钢笔应声而断。 第2章 校霸与鸡崽 方启明抿了抿唇：“以后可不要轻易咬人……咬物品也不行。” “嗯嗯，爸爸你不要丢掉我……”小恐龙立刻点头答应。 “药上好了。”凌夕道，“伤口要保持透气，所以不包起来，注意不要碰水，别闷在衣服里。这只小恐龙……没啥病菌吧？” “应该没吧。”方启明说。 如果是凌氏出品的宠物，应该都接种过各种疫苗。 还闪着泪光的小恐龙抬起头来，抽抽噎噎地说：“我很干净的……以后也会很乖的……” “行了，我没怪你，不过不能有下次了。”方启明道，“还有，凌夕是女孩子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知道了！”小恐龙连忙回答。 正在此时，凌夕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联系人，脸色立即暗了一层。 “喂，爸？……嗯，今天有人来，是个朋友……没事，不会耽误学习的……我知道了，不会太久……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呃，你一会要过来吗？那……诶，等等……” 凌夕挂掉电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方启明站起身：“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晚上游戏见。” “游戏？” “嗯，你桌角那个是《江湖》的游戏卡吧？” “你在玩那个？”凌夕道，“不过我今晚不一定能上。” “那也没关系。”方启明道，“我在靠近公路的地方买了套房，明天开始我会转入真如中学，跟你在一个班。” “真如中学？！”凌夕大惊。 真如中学，是江城第一贵族学校，当然入学的全都是贵族子弟，学费也相当不菲。 凌夕知道方启明是个天才，但在今天之前，她从没想过，他能在这儿买房，能进真如中学。 “明天见。”方启明转身朝外走去。 凌夕猛地站起身：“等一下！” “怎么？”方启明回过头。 凌夕迅速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 “这是我的手机号，微信号也是这个。”凌夕道。 方启明微微一笑：“谢了。” 出门的时候，林管家正站在门口，方启明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而站在方启明肩上的小恐龙则是呲起牙，做了个鬼脸，林管家呆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方启明离开的时候，林管家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和以前一样，单薄，瘦削，可是似乎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爸爸，四年前林管家把你怎么了？”走在路上，小恐龙好奇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绑起来，揍了几顿，关了好几天……” “噫！那个林管家对你那么坏，你怎么不报复他？” “报复？” 方启明笑了笑。 “跟我有恩怨的人，可不止一个林管家。既然回来了，倒不如玩一票大的。” 这时，方启明脚步一顿。 “嗯？” 一只凶神恶煞的大狗挡在了他的面前，呲起牙，一副威胁态势。 “麻烦。”方启明嘀咕了一句，抬脚准备从旁边绕过。 小恐龙突然喊了声：“看我的！”旋即龇起一口白牙，做了个一点都不吓人的鬼脸，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嘶吼声。 那只恶犬愣了一下，忽然后退一步，摆了摆尾巴，转身走了。 “这是？”方启明侧头。 “我可是百兽之王啊，狗什么的，没在怕的！” 恐龙……某种意义上确实算是百兽之王了。 …… 方启明的房子离凌家大宅大约五分钟路程，是座带花园的别墅，虽然没有凌家大宅那么大，一个人住倒是宽敞得很。 “爸爸，这就是你家？” “嗯，是我的房子。” “哇哦，好大……” 方启明打开房门，屋内一片静悄悄的，显然并没有别人。 打开灯，屋子里一片亮堂，家具还很新，看得出是刚搬来不久。 “你挑食么？”方启明问，“人类的食物，应该能吃吧？” “我什么都吃！” “那我就随便弄了。”方启明走进厨房。 半小时后，他望着一口气吞掉五碗饭的小恐龙，黑线。 这家伙这么小，吃下去的东西都跑哪去了？ “嗝……我还要……” “不行，再这样要撑死了。” “爸爸，我睡哪儿呀？”小恐龙环顾着四周。 方启明从橱里找出几块没用过的毛巾来，用这些毛巾在床头柜上给小恐龙铺了个小床。 “我还有点事，一会儿你困了就自己先睡，可别乱跑。” 他还要和凌夕在游戏里碰面呢。 三个小时后，当方启明走到床边，小恐龙早就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了。 方启明轻手轻脚地钻进被子，关了灯。 …… …… 火…… 记忆中的火焰，依然那样刺眼，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房屋燃烧的劈啪声音响个不停。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无措地在房子内奔跑着，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爸爸！妈妈！” 他熟悉的房屋已经失去了熟悉的样子，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熟悉的人。 “启明，不要过来！”一个凄厉的女声突然响起，“快跑！跑得远远的，不要回来，千万不要……” 轰地一声，是什么东西坍塌坠地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火势越来越大，火光倒映在孩子颤抖的瞳孔里。 突然，一根被火烧断的房梁直坠下来，砸在孩子的额头上。 …… …… …… “爸爸！爸爸！”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方启明猛然惊醒，侧头一看，发现小恐龙正在旁边焦急地看着他。 “爸爸，你做噩梦了吗？” 方启明怔了一会儿，苦笑一下，伸手抚上自己前额的伤疤：“嗯。” “爸爸，你额头上有道疤诶，很疼吗？”小恐龙从被子里跳出来，跑到方启明的床上，却被绊了一下，跌在被子上。 “陈年旧伤，早就不疼了。”方启明看了看表，“时间还早，继续睡吧。” 方启明躺下的时候，小恐龙却跌跌撞撞地越过被子，跑到方启明的耳朵边上躺下了。 “爸爸，我陪你睡，这样就不会做噩梦啦！” 方启明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又是这个梦。 有些事，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过去吧…… 第二天一早，方启明起身的时候，发现小恐龙不在身边。 “龙龙？” 方启明起身，环视一周，整个房间都没有小恐龙的身影。 正在此时，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爸爸！爸爸救我！” 方启明朝窗外一望，看见小恐龙被一只黄色的小鸟用爪子抓着，飞在空中。 那只鸟，他知道。 那是真如中学第一校霸石扬的爱宠，叫鸡崽，不过，它和石扬性子完全不同。 石扬是个格外高冷格外拽，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冰山少年。 据说他来真如中学一个星期，就让本校所有不良少年对他俯首称臣。 而鸡崽是一只看上去如小鸡般萌萌哒，实际上非常猥琐的动物。 真如中学的女生寝室附近，经常能看到鸡崽在边飞边唱十八摸。快到考试周的时候，这家伙整天在教学楼外面唱《学不会》。 本来，方启明是打算过段时间去见见石扬这位风云人物的，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得提前了。 此刻，鸡崽并没有放下小恐龙的意思，优哉游哉地飞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方启明换上校服，随后从抽屉里找出一些绷带，将昨天并未包扎的伤口裹住。 到达真如中学的时候，大多数学生都还没到，校园空空荡荡的。 根据校论坛上的说法，石扬和鸡崽经常出现的地点，是教学楼后面的树林和教学楼天台。 果然，一抬头，他就看到鸡崽正在天上绕圈子，小恐龙还被它抓着。 而坐在天台边沿那个人，估计就是石扬了。 真如中学的校服，每一届都有不同的颜色，石扬的校服袖子是黑色的，因此看得出与方启明同届，是高二学生。 五分钟后，方启明出现在了天台上。 “没人告诉你不能来打扰我休息？”石扬背对着他，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 “有事找。”方启明说，“抱歉，鸡崽爪子上那只恐龙，是我的。” “关我什么事？”石扬依旧没回头。 “鸡崽是你家的吧？”方启明道，“能不能拜托你把它叫下来？”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果然够拽。 方启明想了想，道：“你这话，是斩钉截铁的拒绝，还是想收点报酬？” 石扬这时候才回过头，正眼看着方启明，随即，他眯起眼睛：“听他们说，昨天有个又矮又小的男生，一招放倒了黄毛？” “嗯，大概是在说我吧。”方启明道。 石扬微微勾起嘴角，终于站起了身：“原来如此，那么，你若是打败我，我就把那只恐龙还给你。”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打架。” 方启明也勾唇笑了：“好。” 他话音一落，石扬就冲了过来，两人迅速交战在一起。 “爸……爸爸？” 小恐龙在空中瑟缩了一下。 他知道方启明很厉害，但是，大概是动物的本能，他能察觉到石扬的战斗力更胜一筹。 第3章 学校闹鬼？ “爸爸，别啊！” “砰！” 一番缠斗之后，方启明被狠狠地一脚踹了出去，撞到天台边沿的栏杆，他用手扶住栏杆，侧身看着朝这边冲过来的石扬。 石扬的拳头过来的时候，他往旁边侧身，却没有完全闪开，当石扬的拳头击中他的锁骨部位的时候，他顺势一把扣住石扬的手腕往后一扯，同时抬膝顶向石扬的腹部。 石扬冷笑着抽手退开，正要继续攻击，忽然听见一声哭腔：“爸爸——！呜呜呜……” “嗯？”石扬停住动作，抬起头，看了眼空中的小恐龙，“哭了？” 旋即，他又看向方启明：“你刚刚，是故意被我击中的吧？锁骨断了没有？” “差点儿。”方启明苦笑，“你比我想的要厉害，就连假动作都骗不过你。” “鸡崽，下来吧。”石扬抬头，喊道。 话音刚落，鸡崽乖乖地落下，将小恐龙放在地面，还扭过头，用非常不服的语气道：“哼，看在我家大佬的面子上，放过你。” 方启明弯腰将小恐龙拾起来：“谢了。” “呸，小贱鸡，我早晚要还回来！”小恐龙一落地就恢复了气势，大喊着。 “你大爷的——！谁特么是小贱鸡！！！”这么只软萌软萌的小黄鸟破口大骂起来，竟然也不输气势。 “别急着走。”石扬伸出一只手，“保护费。” 方启明并不惊讶，之前他就调查过，石扬会向每个被他打败的人收三百元的保护费，每月收一次。 对于真如中学的大多数纨绔子弟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大数目。 方启明抽出三百元递过去，同时说道：“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么？你的这身本事，是在哪儿学的？” “跟你无关。”石扬接过钱，冷冷地吐出一句。 方启明也没再问，转身离开。但他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石扬出手时候的那种狠劲，在健身会所可学不来。 那是在无数实战中，甚至是生死之战中练出来的。 走到楼梯间，方启明抬手捂住刚刚被击中的部位。 ——不愧是校霸，打人是真疼。 还有手上的伤口，虽然用绷带包裹起来了，却还是在打斗中重新开始渗血。 “哼，竟然放任本龙被欺负，一定要让学校把他开除！”小恐龙在方启明肩上义愤填膺。 “这么厉害的人，开了多可惜。”方启明虽然受了伤，却似乎心情很好，“不过，龙龙，你昨天说你是什么？百兽之王？怎么斗不过一只鸡？” “呃……诶，对哦，其他动物应该怕我才对，怎么那只猥琐鸡就不怕呢……爸爸你听我解释，一定是那只鸡体质特殊。喂，这个鄙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回答我啊……” 方启明去了医务室，重新处理了手上的伤口，才走向教室。 “龙龙，进了教室以后，保持安静。” “诶，爸爸，我说真的，除了那只鸡，所有的动物都怕我……”一路上，小恐龙还在竭力解释。 方启明走进教室时，讲台前的班主任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班主任思考了一下，“哦，是今天新来的转学生吗？过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方启明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家伙怎么长得跟女的似的。” “这也太矮了吧，有一米六不？” “这副营养不良的身材，可以跟凌夕并列全班最矮了。” 小恐龙一听就激动起来：“不许你们这样说我爸爸！” “哟呵，那只宠物管他叫爸爸？” “嚯，什么怪癖……” 小恐龙眼看就要跳下去咬人了，方启明连忙抓住他。 “不准咬人！” 方启明并未理会那些人，简单自我介绍几句，就走下讲台，坐到凌夕的座位边上，将小恐龙放到桌上。 “安静！”班主任拍了拍桌子，“废话我不多说了，先强调一下，咱们学校虽然不禁止带宠物入校，但是，如果宠物对学习造成干扰的话，我们是有权将大家的宠物没收的。” 说着，她凶狠地瞪了小恐龙一眼，小恐龙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却没敢发出声音。 “还有。”班主任继续说道，“关于最近学校里闹鬼的传言，老师感到很失望，你们都是受过教育的人，竟然会盲目传播谣言。关于出现在宿舍区的不正常现象，学生会正在调查，至于你们，胆子小的就干脆回家去住，别整天咋咋呼呼的。” 然而，老师不说还好，老师这么一说，下面的学生就开始抱怨起来了。 “就那个只有一个光杆司令的学生会？那书呆子能调查出个鬼啊！” “切，我看咱们还是从此以后就回家住吧。” “呵呵，老师就知道糊弄人……” …… “那个学生会会长，你认识不？”方启明问凌夕。 凌夕摇头：“我只知道他在高二一班，名字叫秦墨，是个次次考第一的学霸。不过好像很多人都不待见他，觉得他是个书呆子。” “是么？” “听说他是特招生，不是富家子弟，所以更加受到排挤。”凌夕补充道。 方启明在入校之前就调查过，真如中学是一所重视学生自治的学校，一直以来，都是由学生会安排学校各项事务。 然而，上一届学生会会长各种任人唯亲，滥用职权，把学生会整成了一个烂摊子，后来校领导出面把那届学生会成员全部踹下了台，并且让成绩最好的秦墨当上了会长。 可秦墨就是一学霸，并没有管理学生组织的经验，校领导又没给他分配部下，因此现在的学生会实际上是个名存实亡的空架子。 方启明思索了一下，似乎，前几天是有个叫秦墨的人在流沙网发布了一个解决闹鬼事件的任务来着。 上午第四节是数学课，因为数学老师有事不在，只发了一套卷子让大家自己做，方启明写完卷子，就开始在草稿纸上画图。 “那是什么？”凌夕看见他画了一把剑，边上还写着几种材料的名字。 “游戏装备。”方启明道，“昨天晚上咱们不是在游戏里碰面了么，我看了，你那剑还是新手剑吧？” “我也不怎么玩，材料都没时间打。”凌夕道。 “我帮你弄，花不了多少时间。”方启明说着，继续在纸上画着。 当他画完抬起头的时候，小恐龙又不见了。 方启明往外一看，那家伙又被鸡崽抓着在天上飞。 “刚刚它自己溜出去了。”凌夕道，“拦都拦不住。” “罢了。”方启明无奈，“那就让他再飞一会，也好长长记性。” 这天直到下午放学，方启明才在教室门口发现了垂头丧气的小恐龙。 “怎么着，被欺负惨了？”方启明问它。 小恐龙抬起头，一脸的可怜相：“嘤……我饿……” “回去就能吃饭了，今晚安分点，明天带你去探险。”方启明道。 “探险？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探险了！”小恐龙一秒恢复活力。 …… 第二天清晨，在大多数学生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方启明带着小恐龙来到了校园。 此时天色还未放亮，校园内一片黑暗，就连路灯也似乎是因为接触不良，明明灭灭。 “爸爸……”小恐龙瑟缩地蹲在方启明的肩上，“为什么要这么早过来，不是说学校闹鬼么……” “就是因为闹鬼才来的。”方启明道。 小恐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方启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出声。” 女生宿舍楼下的灯怀了，黑暗中，微弱的月光透过树枝洒在地面，只能隐约看见道路。风一吹，树影舞动着，真如鬼魂一般。 “前面有人。”小恐龙压着声音。 “我看见了。”方启明说着，随即勾唇一笑，大声道：“喂，前面的！” “哇啊！”前面鬼鬼祟祟的人一下子转过身来，“你……你是谁？！” 方启明打量着那人——相貌斯文，戴一副黑框眼镜，脸上带着慌里慌张的神色。 “你是秦墨吧。”方启明道，“别这么惊恐，我是流沙网的人，来帮你的。” “流沙？”秦墨愣了愣。 “在网上发任务要帮忙解决闹鬼事件的，是你吧？”方启明走过去。 “是……是我。”秦墨边点头边后退，“你有办法？” “先过去看看。” “可是，闹鬼……” 方启明没理会他，径直朝宿舍区走去，秦墨只好跟在后面。 女生宿舍楼门口，有一尊李清照雕像，而现在，清冷的月光下，那雕像的脸上正流下两行清泪。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似乎含满了怨怼。 “传闻是真的……”秦墨喃喃着，“雕像会流泪……” “怕鬼？”方启明问他。 “不怕。”秦墨颤抖着说。 方启明信步走到雕像前面，伸手摸了摸。 “爸爸，雕像怎么会流眼泪？”小恐龙抓着他的领子，“被鬼附身了吗？” “哪有这么无聊的鬼，不害人只附身雕像的。”方启明道，“自然现象而已。” “那个……”秦墨走过来，“诶？你，你的手没事吧？” “昨天被恐龙咬了，没啥大事。”方启明道。 秦墨挠着头问：“这雕像流泪的事，你知道原因吗？” 方启明神秘地一勾嘴角：“秦墨，以你的智力程度，应该也能想得到才对。” “我除了做题什么都不会。” 方启明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完全没有正确的自我认知嘛。 “其实答案很简单，真的。”方启明道，“你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想不到。” 秦墨抿了抿唇，侧头看着这雕像，蹙起眉头。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抬头望着远处路边的树木。 第4章 初见 “眼泪……或者……不是眼泪？”秦墨低头思索，“是露水……” “露水？”小恐龙探着头，好奇心已然战胜了恐惧，“这是露水？” 紧接着，秦墨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转身，朝男生宿舍楼跑去。 男生宿舍楼下也有一尊雕像，是苏东坡像。 苏东坡像的脸上并没有泪水，秦墨伸手摸了摸雕像的眼眶，指尖有些湿润。 “是露水。”他说，“李清照像的眼窝比较深陷，露水凝聚得多，就会像眼泪一样流下来。” 此时，方启明也带着小恐龙走了过来。 “两尊塑像都是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搬来的，开学没几天，就被人发现了雕像的眼泪一事，出现了闹鬼传言。”方启明道，“现在都解释得通了。” “嗯，我去论坛发公告说明。”秦墨道。 “如果你想借此让学生会有些威望的话，不如明天早操时间亲自到领操台上去，对全校师生宣布闹鬼一事的解释。” “呃，可是我……”秦墨犹豫了一下，“我，我……害怕演讲。” 方启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也罢，那我加入学生会，我替你讲。” “真的？”秦墨眼睛一亮。 “真的。”方启明淡淡地说道，“天快亮了，我先回去打个草稿去。” “等，等等……”秦墨连忙叫住他，“流沙不会白干活吧，你要的费用是？” “的确，流沙从来不白干活，不过现在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呢。”方启明停住脚步，“我是高二六班的方启明，今天中午，我们学生会办公室见。” 说罢，他便扭头朝教室方向走去。 此时天光正微微放亮，宿舍区的第一声起床铃响起，沉睡的校园在渐渐苏醒过来。不过，此时，石扬已经坐在教学楼天台上了。鸡崽挥动着翅膀，绕着他飞行。 “大佬啊，你说那闹鬼的事，怎么回事啊？” 石扬冷笑一声：“呵，露水罢了。” “呵。”鸡崽落到石扬的肩头，“这帮学生为了露水这么恐慌，真是愚蠢的人类。” 早操时间，当全体学生都站在操场上等着领操员上台的时候，方启明走上了台。 “喂，他怎么回事？”学生们窃窃私语。 “那不是新转进来的学生吗？他要当领操员？” “那身高，能当领操员？” “他拿话筒了……要干嘛啊？” …… 方启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我今天是代表学生会，来对学校近期的闹鬼事件作一个解释的……” “学生会？他加入了那个烂摊子学生会啊。” “切，被秦墨骗进去的吧……” 而此刻，秦墨正站在台下，紧张地听着方启明说出昨晚的结论。 以及…… “这里我要特别说明一下，秦会长不善言辞，所以由我来代他发言，实际上，调查这件事和发现真相的都是秦会长。” 嗯？ 感受到周围学生们看过来的视线，秦墨有点慌。 虽然方启明说得好像也没啥问题，可是他是不是完全把自己的功劳给抹去了？ 总之，一直低调的秦墨今天早晨分外地有存在感，同学们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讶。 毕竟，虽然论坛上一直有人叫着要学生会出面解决这事，但也没人真觉得学生会能解决得了。 早操结束后，方启明刚回到教室坐下，凌夕就问：“你加入学生会了？” “嗯，秦墨是个人才，我想结交一下。”方启明道。 “那……”凌夕犹豫了一会，“我也去。” 四年不见，她有些害怕知道方启明的生活状态，却又无法不好奇。 中午时分，方启明正坐在桌前写今天的作业，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了过来。 “哟，原来真的是你啊！” 方启明抬起头，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长得牛高马大的学生，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 此人虽然穿着高一的校服，看起来却比高三的学生还要大。 方启明抬起头，思考着：“你……是谁？” 虽然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但是他感到了明显的厌恶。 说来无奈，他在外流浪七年，欺负过他的人他自己都数不清了，更不可能记得所有人的样貌。 “不记得了？”那大个子显然对方启明这样的反应不甚满意，“我，梁宇！” 方启明眯起眼睛，语气沉了下来：“是你！” “呵，没想到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小野种竟然能进真如中学，是托了凌家小少爷的福吧？” 方启明还未回答，小恐龙已经先跳了起来：“不许这么说我爸爸！” “龙龙。”方启明把小恐龙放到桌子上，“我能解决，你在一边乖乖看着就好。”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梁宇的面前。梁宇比他高一个头，所以方启明不得不抬头望着他。 “你胖了不少，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方启明道，“不过，我可不会忘记你。” 怎么可能会忘记…… 梁宇。 在他人生的最低谷，落井下石的人。 方启明突然笑了，这么一笑，梁宇却感觉有些不安。然而，直到他被一个过肩摔，脑袋狠狠地砸在地上，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其实相当危险。 方启明依旧笑着，看梁宇趴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才爬起来。 “你……”梁宇咬一边喊一边朝教室外跑，“你给我等着！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哦？你说不放过谁？”一个声音从教室外传来。 “凌……凌小少爷！”梁宇一惊，脸色有些发慌，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我说我爹不会放过他的！” 凌夕冷笑，随即一脚踹上了梁宇的肚子：“跟你在一所学校，真是我的耻辱。” 梁宇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喊：“救命啊，打……打人了！” “滚出去！” 梁宇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边跑边回头大声喊道：“王八蛋，我日你奶奶！” 凌夕不理会他，侧头问方启明：“你没事吧？” 方启明摇摇头，抬起手看了看，好像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皱了皱眉，说道：“我去洗手。” 洗手间里。 水声哗哗响着，方启明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还是不够冷静啊。 在那一刻，甚至起了杀心。 明明……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第一次见到梁宇的时候他五岁多，刚沦落为孤儿不久。 那时候，他还很不适应流浪的生活，总是会梦到以前的日子。 记得那年春天，野花刚刚开放的时候，他走在路边，想找点儿吃的东西，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朵黄色的小花——以前他和父亲一起出门散步的时候，父亲常常教给他各种花的叫法，可是他却没见过这一种。 当时大概是饿得记忆都出了问题吧，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爸爸，这是什么花呀？” 没人回答，他才心中猛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 而这时，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哟，管谁叫爹呢？” 他猛一转身，梁宇就站在他身后。 那时候梁宇还没有现在这么壮，但还是比方启明高大得多。当然，作为富家子弟，梁宇的衣着也比他光鲜得多。 “你是在叫我吗？”梁宇凑过来，明知故问。 方启明皱了皱眉头，退开几步。经历了几个月的流浪生活，他已经知道，跟这种衣着光鲜的小少爷是不能硬碰硬的，他现在只希望面前这个人能尽快被别的事物引走。 然而梁宇偏不如他所愿，逼近过来：“你叫我爸爸是不？再叫一声听听？” “我没在叫你。”方启明再次后退。 可梁宇并不放过他：“我听见了，你就是在叫我。” “我真没叫你！”方启明甩下这句，转身就跑，可梁宇在背后一把抓住了他。 “你给我甩脸子是不是？！” 梁宇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方启明的内心袭上的是恐惧与不甘。 他知道，自己斗不过愤怒的梁宇，可他也知道，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更应该愤怒的是自己。 梁宇一脚踹了上来。 其实当时的梁宇力气并不大，但对于当时已经严重营养不良的方启明来说，这一脚已经足够要了他的半条命。 紧接着是梁宇一阵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如果不是方启明身上裹着前些天从垃圾桶捡来的破被褥，恐怕真要断掉几根骨头。 从那以后，梁宇似乎是盯上了方启明，只要他在这附近活动，就会上去打他一顿。 方启明不得不另外寻找藏身之处，然而，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流浪儿来说，富人区的垃圾桶是最容易找到好东西的地方，因此他总得时不时地回来，也就会时不时地撞上梁宇。 直到那次…… 那天，梁宇大概是在学校被老师批评了，下手格外地狠辣，方启明缩在角落里，任由对方拳打脚踢——他已经三天不曾吃饭，自然没有反抗的力量。 而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梁宇，你在干什么！” 方启明的眼睛被打得肿了起来，只能眯着眼，但他还是能隐约看见，来者是一个清秀的矮个子男孩，穿着一身看起来成熟得过分的小西装，此刻正愤怒地瞪着梁宇。 第5章 难道是姨妈痛？ “凌小少爷？”梁宇侧身，“今天林管家没跟你一起出来？那我可以把你也打一顿了。” 然而，在梁宇举起拳头的时候，凌夕飞起一脚，又狠又准地踹在了梁宇的腹部，在梁宇弯身捂住肚子的时候，顺势一个上勾拳击中他的下巴。 “呜哇——！”梁宇哀嚎起来，转身要跑，凌夕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喊一声：“滚蛋吧！” 梁宇屁滚尿流地跑了，凌夕走到方启明面前，冲他伸出手：“你没事吧？” 方启明抬起头。 那时候，阳光在凌夕的身上描绘出一圈金边，她冲他伸出手的样子，宛若神明。 —— 方启明洗完手回到教室，凌夕正坐在桌前写作业，方启明在边上坐下，不经意般地问道：“那个梁宇，他才高一？” 凌夕翻了个白眼：“他读了六年小学，六年初中，两年高一了。” “也就是说，他实际上应该比我们大三岁。”方启明道。 “你很在意？”凌夕问。 方启明摇了摇头。 “切，这种渣渣不如弄死他得了。”小恐龙小声吐槽。 “弄死太麻烦，那种人不值得太费心思，除非有什么利用价值。”方启明勾了勾嘴角，“先不提这个了，你不是说要加入学生会么？正好我也有事找秦墨，一起过去吧。” —— 学生会办公室。 听说凌夕也要加入学生会，秦墨可以说是喜出望外，赶忙拿来了登记表。 “你们坐这边吧，抱歉，有点乱。”秦墨道，大概是这两个学生会成员实在过于珍贵，他都有点低声下气了。 学生会办公室很大，内部却很简陋，且显得杂乱。方启明随意地在桌旁坐下，指了指桌上的电脑：“秦墨，你会用电脑么？” “呃，会一点。” “太谦虚了。”方启明道，“我可是听说，一班的秦墨在没有任何电脑基础的情况下，只花一节课就学完了整本计算机课教科书。” “可是，我家里不让我碰电脑，除了课堂上，我不能和电脑有任何接触。”秦墨道。 “有才华可不能浪费了。”方启明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习黑客技术？” “黑客？！我学这个做什么？” “黑客！”小恐龙也即刻探出头来，“我也要学！” “你这小短手连自己头顶都够不着，能操作得了键盘？”方启明把他按回去。 秦墨正要回答，忽听“砰——！”地一声巨响，吓得他浑身一颤。 三人回头望去，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门外，站了十多个不良少年。 秦墨一边往墙边缩一边道：“来搞事的。” “冲着谁来的？”方启明问。 “不知道……”秦墨小声说，“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们两个。” “听说学生会今天来了新人？”为首的那个飞机头率先开口，“秦墨，你很厉害嘛。” “我，我没得罪过你们。”秦墨说。 飞机头竖起一根手指：“得了吧，你成绩好，是老师的宠儿，这一点就足够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秦墨皱了皱眉，小恐龙探头道：“嫉妒？” “放屁！不服气而已，不过是个书呆子而已，怎么就成了学生会会长了。” “哦，那还是嫉妒呗。”小恐龙一脸恍然的样子。 与此同时，方启明直接走到飞机头面前，膝盖一抬…… “嗷！”飞机头惨叫一声，直接向后倒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一帮小弟们也冲了上来。 “喂……”秦墨完全反应不过来。 方启明顺手扔出去两个人的同时，凌夕猛一抬脚，准确地踹中其中一人的命根子，让他瞬间倒地哀嚎起来。紧接着，凌夕身子一低，一拳一脚，又放倒两个。 秦墨目瞪口呆——这两人看上去都是清秀单薄的样子，居然这么暴力！ 五分钟后，所有的混混们都倒在了地上，凌夕一个“滚”字，他们就屁滚尿流地溜走了。 “呃，那，那个……”秦墨结结巴巴地说着。 方启明把门关上，皱眉道：“凌夕，你……” 秦墨这才注意到，凌夕的脸色发白，他快速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打斗，好像并没有人击中凌夕啊。 “我没事……”凌夕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是一歪，就要倒在地上，方启明立即扶住她。 “受伤了吗？”秦墨赶忙凑过来，“要送医务室……” “不行！”凌夕语气一急，“不能去医务室……” “可是……”秦墨还要说话，方启明打开门，将他往外一推：“抱歉，凌夕有洁癖，不能忍受别人看见他的身体……所以你出去一下。” “呃，那个……”秦墨还待说话，已经被关在了外面。 “你先回教室吧，对不住了！”方启明大声道。随后，他转过头看着凌夕：“怎么回事？” “呃，我……”凌夕的脸上略有些尴尬之色。 “不会是姨妈痛吧……”小恐龙小声地嘀咕。 方启明：“……” 凌夕：“……” 随后，凌夕弱弱地点了点头。 这小家伙，还真是火眼金睛。 方启明扶着凌夕在椅子上坐下：“是要热水吧……还有暖宝宝？” 凌夕趴到桌上，虚弱地叹了口气：“熬过去就好了。” 方启明给她倒了热水，可现在是9月末，江城的天气还很热，秦墨大概不会在办公室里备着暖宝宝。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方启明的话说到一半，凌夕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别走。” “好，我不走。”方启明说，“你今天下午别上课了，我也不上课了。” “不行，要是让我爸知道了，他会打我……” “喂，你爸是不是人，你都痛成这样了他还要打你啊？”小恐龙愤怒地跳到桌面上，随即眼睛一瞪：“难道……连你爸都不知道你是女的？！” “喂，小点儿声！”方启明道。 凌夕苦涩地答道：“嗯。” “卧槽不是吧，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凌夕懒得理它，方启明在边上坐下，说道：“一会儿别去上课了，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复习功课忘了时间，我给你作证。” 凌夕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不必了。” 方启明还要说话，凌夕接着说：“我不能因为你的出现，就让自己变得软弱。” 方启明无奈：“你可真是……” 后面的话却没再说下去。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秦墨开始敲门：“好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凌夕扶着桌子站起身。大声道：“好多了，我该回去了。” 她说得这么大声，门外的秦墨也听见了，便立即推开了门。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秦墨嘀咕着，“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事，给你添乱了。”方启明说着，“黑客的事情，下午放学再谈吧。我们先回去上课。” 因为已经打了上课铃，走廊上并没有多少学生，小恐龙趴在方启明肩上，小声问凌夕：“如果让你爸知道了你是女生，会怎么样？” “他会告诉我爷爷。” “那你爷爷会怎么样？” “大概……会把我和我妈赶出家门吧。” 凌老爷子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孙辈是个女孩。 “靠，连个女孩子都容不下，这种家赶出去就赶出去呗！”小恐龙愤懑地喊道。 “喂，龙龙，声音太大了！”方启明连忙提醒。 凌夕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倒是不在乎被赶出去，可是我妈她……会活不下去的。” …… 放学后，方启明依旧来到了学生会办公室，秦墨正在那里对着桌上破旧的电脑发呆。 “你为什么要教我黑客技术？”察觉到方启明进门，他抬头问道。 “天才不能被埋没。我自己当初学编程的时候，学完那本教材用了三节课的时间。这说明，在电脑程序方面，你比我更加有天赋。只要假以时日，你就会超越我这个师傅。” “可是这……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入侵什么系统吧？” 方启明微微一笑：“我想让你入侵江城警局的档案库。” 秦墨愣了一下，用看怪物的眼神瞪着方启明：“你说真的？” “真的。”方启明正色，“我想查一件事。” 秦墨抿唇，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觉得我能做到？” 方启明苦笑了一下：“无论如何，我都想试一试。这事儿，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选择支付现金报酬。要不，你明天再给我答案？” 秦墨咬着下唇，方启明正要转身离开，秦墨开了口：“如果我说了‘不’的话，你会另寻他人吧？” “嗯，或者是我自己想办法。” 秦墨揉了揉额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如果到时候查到的信息，我觉得不适合让你知道的话，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比看起来更精明。”方启明道，“罢了，就目前而言，你能答应就让我很高兴了。” 秦墨抿唇，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早就想尝试一下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了。 毕竟，一直被人叫书呆子，也挺烦的么。 “今天先教你一些基础编程要领，明天周五放学早，我们去网吧，VR互动的事也要准备起来了。” “VR互动？”秦墨疑惑，“学生会每年都组织VR互动，可是今年的话，并没有这个预算。” 所谓VR互动，是VR技术发展成熟之后的一种新型娱乐活动。 详细点说，就是一群人在VR世界内进行密室逃脱、虚拟对战、团队竞赛之类的活动。 不过，VR互动的游戏程序都是由游戏公司开发，用户付钱购买使用权的。 第6章 一起去网吧 以现在学生会的状态来看，估计是出不起这个钱。 “没事，程序问题我能解决。”方启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明天带你去见个人。李轩，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李轩是个网吧老板。 不过他出名并非是因为他的网吧开得有多好，而是因为被誉为“星云国电竞前三甲”的【老夜】、【F】和【剑神】都曾经在拿到国际冠军后感谢李轩对他们的支持。 因此，李轩也成了名人。 “你认识李轩？”秦墨一惊。 “李轩是谁？”小恐龙仰着头。 “认识。”方启明说，“说起来，我跟他也算老相识了。” —— 第二天下午。 碧落区，碧落网吧。 李轩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盯着电脑屏幕，口中嘀咕着：“最近的网剧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李叔。”一个声音传来，“好久不见。” 李轩抬起头，顿时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好久才反应过来。 “方启明？” “是我。”方启明微笑，“带个朋友过来。” “爸爸，他为啥看到你这么吃惊啊。”小恐龙好奇。 “可能是因为我跟当年的差异太大了吧。” “你朋友？”李轩看了看他们身上的校服，“你进了真如中学！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恐龙咬的，不碍事。”方启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李叔，我们今天来，是因为我们学校学生会要进行VR互动活动，秦同学没什么VR游戏的经验，所以先带他来体验一下。” “好好好，正好有空着的包房，我带你们过去。”李叔站起身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哎呀，你可真是，长大了不少啊。” “人总是要成长的嘛。”方启明笑道，“哟，最豪华的包间给我们？” “那是，我俩啥交情啊，来来来，这边坐。” 两人进入VR舱，启动了机器。 VR世界，《江湖》游戏场景。 方启明的昵称叫【微光】。 秦墨看着面前的人物设置界面，思考了一下，输入昵称【青书舞墨】，随后开始捏脸。 因为是VR游戏，游戏头盔会直接扫描出人的相貌，但也有不少人会在原先的相貌基础上进行一些微调。秦墨想了想，选择了系统自动美颜。 “武器怎么选，我一点也不懂。” 《江湖》游戏的初始服装全都一样，也没有固定职业，但可以选择不同属性的初始武器。 “你是高智商型，操控能力未知，先选自由度高点的武器的吧。”方启明道，“要不，魔杖好了。” 秦墨于是果断选了魔杖。 此时，被抛在一边的小恐龙正眼巴巴地望着李轩。 “嘤嘤嘤……要吃的。” “你是方启明的宠物？” “不，我是他儿子。” “……”李轩噎了一下，“你想吃什么？我这边只有小零食哈。” “我什么都吃。”小恐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在小恐龙咔嗤咔嗤啃着薯片的时候，李轩并未回到前台。他看着方启明等三人的背影，有些怀疑这是个梦境。 —— 他仍记得四年前的那天，那时候，碧落网吧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位置也还在更偏僻的地方。 那天晚上下着暴雨，电闪雷鸣，网吧已没有一个顾客，李轩决定提前打烊，走到门口，却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团黑影。 他看了一会儿，没能看出来那是什么，便回去拿了把伞，走进雨中细细查看。 是个孩子——遍体鳞伤，衣服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这就是方启明当时的样子。 李轩差点以为那是一具尸体，反应过来之后，他迅速把这孩子带去了医院。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出去看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在医院上药的时候，方启明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脸上也没有半点神情。 那种无表情，不是坚强，而是一种麻木不仁的表情。 李轩很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就算身体治好了，也会留下精神疾病。 “别硬撑着。”李轩说，“哭出来会好些。” 可方启明没哭，依旧是令人心惊的沉默。 “到底是怎么回事？”治疗结束后，医生用严厉的语气问他，“这些都是人为伤，鞭子抽的，刀割的，火燎的……是家暴吗？” “我不知道。”李轩低着头，“我不认识他，只是偶然遇见了。” “所以，是家暴吗？”医生转而问方启明。 “不是，我是孤儿，被路边的小混混打的。”方启明低声说。 “这……唉……” 方启明住院的时候，医生经常过来看看，也经常问他话，显然还是怀疑李轩是个家暴者。可事实上，李轩也希望这孩子能透露点什么。 但方启明始终缄口不言。 方启明出院的时候，医生说，这孩子能恢复健康是奇迹。李轩觉得，他现在能像普通人一样微笑，能交到朋友，也是奇迹。 游戏内。 这会儿，秦墨刚完成新手任务。 “我反应太慢了。”秦墨低着头，查看刚拿到的新手服——这新手服穿在身上，特别丑。 “但是计算能力很强。”方启明道，“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我带你去见个人。全网第一锻造师，徐益。” “你说那个徐益？” “我们去找他，边走边说吧。” 《江湖》游戏中并没有贩卖装备的NPC，除了新手服，其余所有装备都要玩家自己锻造或者向其他玩家购买。 当然，少有人会对锻造本身感兴趣。 那些练锻造术的，要么是出不起钱买自己心仪的装备，要么是想靠卖装备挣点钱。 但徐益是个人才，他玩游戏，好像就是为了造装备。 毕竟他连昵称都懒得想，直接用了本名。 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成为全网锻造术等级最高的玩家。 曾经有几个大神级玩家去挑战过徐益，得出结论——此人人物等级不高，走位也并不风骚，反应力跟新手无异，却偏偏凭着一身无人能敌的神装，越级杀人没商量。 自然，徐益便成了名人，由徐益出品的神装，单价可以卖到上百万。 出了新手村，方启明拿了个传送卷轴，直接传送到最近的沧海城，徐益的装备摊就在不远处。 “老徐！”方启明走了过去，“有事找你。” “方大哥？” 徐益站起了身——他的样子其实很平凡，普普通通的装束，普普通通的脸。 “老徐，有个事拜托你帮忙。”方启明道，“咱们真如中学学生会，不久之后要举办VR互动，你能参加么？” “什么？！”徐益一脸惊讶，“方大哥，你进了真如中学？” “是啊。” “卧艹，我爸妈让我下个月过去借读，到时候，我们就是校友了！你加了学生会是吧？到时候我也加入。” “那个……”秦墨有点犹豫。 真如中学作为一所贵族学校，没有正式编制的借读生在那里是很容易被欺辱的。 “到时候我罩着他。”方启明凑到秦墨耳边，小声说。 “你说的活动，我倒是愿意参加，不过啊方大哥，你身后这两人是谁，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介绍下？” “都是学生会的成员。正好这个点开放双倍经验，我们一起去刷几个怪，熟悉一下。” “这位就是徐益，你们两个应该都听说过他的名号。”方启明回身说道，“顺带一提，我是徐益的材料供应商，在我还比较穷的时候，就是靠帮徐益打材料发家的。” 事实上，直到现在，流沙网还经常接代打游戏材料的任务。 “原来是这样！”秦墨略有些惊讶。 见惯了富二代，白手起家的倒是少见。 徐益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等到一小时后方启明和秦墨下机时，三人已经打成一片了。 这会儿李轩正在瞪着大吃特吃的小恐龙，在默默思考它胃的构造。 方启明的声音打断了李轩的思绪：“老板，最近F常来网吧么？” “啊，你们好了？”李轩抬起头，“F那边最近应该挺空，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方启明道：“学生会搞活动，想请他做嘉宾。” “F，就是那个高富帅电竞大神吧？”秦墨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么大牌的人物，真能联系到？” “试试呗。”方启明嘴上说着，表情却是很笃定，“有这么个人在，就不愁没人气了，这事先交给我。明天周末你有空？明天上午上号，我让凌夕也来。” “嗯，好。”秦墨答，“反正我是住校生，周末去网吧，我爹应该不会发现。” 两人在教学楼底下分开，方启明出了校门，抄小道走上回家的路，却被一个面貌凶恶的青年给拦住了。 “你就是方启明？”那青年恶声恶气地说道，表情好像方启明挖了他的祖坟。 “是的。”方启明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请问你是哪位？我好像不认得你。” “我是梁宇他哥，大名梁衡。”那人说道。 “哦。”方启明做出了然的表情，“那请问您有何贵干？” 第7章 女号？ “你不会猜不到吧？昨天中午你打了我表弟，这事儿该怎么办？” “你表弟是梁宇？”方启明耸耸肩，“那可是梁宇他先挑衅的我。” 梁衡冷哼一声：“你手上的伤是他打的？” “不是。” “那不结了。阿宇身上青了好多块，你可是毫发无伤。” 方启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所以你想怎样？” “公开道歉。” “我可以咬死他吗？”小恐龙忍不住从方启明的口袋里钻了出来。 “不要，处理尸体挺麻烦的。”方启明说。 “哦？真是可爱的小家伙。”梁衡瞥了小恐龙一眼，“正好，我这里也有一只可爱的小宠物，给你看看吧。” 说着，梁衡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只深紫色的蝎子。 这是经凌氏集团改造过的蝎子品种，毒液具有很强的麻痹性，虽然不致命，却能让人昏睡整整一个星期。 方启明勾了下嘴角：这梁衡，至少还没打算置他于死地呢。 “你说，你要是被这家伙咬一口，结果会如何呢？”梁衡的语气里，带有明显的威胁。 方启明低头看着这蝎子：“人类之间的事，就别让节肢动物参与了吧？” “呵。”梁衡以为方启明怂了，“阿紫，蛰他！” 这蝎子似乎听懂了一般，抬起光滑得发亮的尾针，然而在它蛰下去之前，小恐龙从方启明的口袋里跳了出来。 “咯嘣！”只听一声细微而清脆的爆裂声，活蝎子变成了爆浆蝎子，被小恐龙咬在嘴里。 “啊，龙龙。”方启明无奈道，“人类的过错，就不要伤害蝎子了。” “说晚了。”小恐龙抬起头，把蝎子嚼巴嚼巴吞了下去，“切，难吃。” “难吃你就别吃下去啊……” 梁衡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般，他倒也没打算真把方启明怎么样，只是之前听梁宇说这方启明特别粗暴特别恶毒，就专门把家里的蝎子带了来，想给这家伙一个教训，没想到这蝎子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上来就被啃了。 梁衡啧了一声，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要退缩他也拉不下脸，于是他把心一横，一拳挥出。 方启明一抬手，架住了梁衡的拳头。 这家伙，倒是比他表弟厉害不少。 方启明身子一缩，向梁衡腹部出拳，梁衡也是反应极快，迅速闪避，两人交手几个回合，也没能分出胜负来。 “到此为止吧。”方启明靠在墙边，一把抓住梁衡的手腕。 梁衡自知无法取胜，也没再出手，但身上还冒着戾气：“你打伤了我表弟，怎么能到此为止？” “那你要如何？”方启明笑了笑，“明天再叫一群人来打我？” 梁衡扫了眼周围，附近已有人围观，他这会儿说什么都不是——若是说要叫人来，岂不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现下打不过方启明？可要是就这么算了，他又觉得不甘心。 梁衡想了想，说道：“嘁，我可不是以多欺少的人。今天先放你一马，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便故作潇洒地转身就走。 “后会有期么？”方启明望着他的背影，“看来我的麻烦还没结束呢。” 周末两天时间，凌夕、方启明、秦墨和徐益基本上都在进行游戏训练和VR互动的设计。 凌夕的游戏形象是个扎马尾辫的运动少女，对于凌夕玩女号这事，秦墨倒是没怎么惊讶。 周一那天，秦墨在校论坛上贴出了学生会举办VR互动的告示。 “反响不好啊。”学生会办公室内，秦墨托腮看着论坛，苦恼地说道。 “大家都怀疑学生会没有那个能力……”凌夕也盯着屏幕，“能力我倒是不担心，主要问题是，就算设计得再好，如果来的人太少也没用啊。” “我说，请嘉宾的事定了么？要不要先放出消息，说有神秘嘉宾？”秦墨说。 “不必了，来的人越少，后悔的人越多。”方启明道。 “那么，之前我们讨论过的几套互动方案，我都写下来了，你们看看？” 三人讨论了一会儿，凌夕说道：“抱歉，英语老师让我十二点半过去帮她改卷子，我先走一步。” “那行，接下来交给我们。”方启明道，“秦墨，你是会长，这事可要靠你最终拍板。” ……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凌夕帮英语老师批完卷子出来，刚转过楼梯拐角，一个声音传来：“凌夕！” 凌夕回头，来者是一个男生，其貌不扬，凌夕记得他是自己班上的人，不过他们坐得远，平时几乎没什么交集。 “呃，有什么事吗？” “凌夕，我……”男生犹豫了一下，大声道，“我喜欢你！” 凌夕一愣，立刻扭头看了看周围，旋即道：“我是男的……” “我知道。”那男生看起来有些失望，“其实我没指望你答应我，我只是……想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凌夕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那男生看她没有回应，咬了咬嘴唇：“你这是不答应么……” “嗯……”凌夕小声。 “好吧……”男生看起来并不惊讶，“抱歉。我能冒昧问一下……是因为性别么？” 凌夕抿唇道：“我没有在高中阶段谈恋爱的打算，不管是跟谁。” 男生似乎想说什么，但并未说出口，只是转身离开，正好和朝这边走上来的方启明侧身而过，不过两人都似乎不曾注意到对方。 凌夕回头看见方启明，也是吓了一跳。 “你听见了？”她小声问。 “没听全。” 凌夕摇头：“就当没发生过吧。” 两人下楼朝教室走去的时候，小恐龙在方启明肩上开口：“你难道要装一辈子啊？” 凌夕抿了抿唇：“不知道，可能吧。” “你现在已经十六岁了。”方启明道，“以后呢？随着年龄增长，性别差异只会越来越明显，你就算不露馅，也会被人当作娘炮。” 凌夕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无所谓。” 方启明眯起眼睛。 “那以后呢？你父亲给你安排相亲怎么办？” “以后啊……”凌夕用手捂住额头，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想过什么以后，我只知道现在，如果我的性别暴露，我和妈妈都会被赶出家门的……我可以不在乎凌家小少爷的身份，可是我妈，如果不能待在凌家，她会寻死的。” 方启明抿了抿唇，似乎打算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两人在楼道口分开。 “真是的……”小恐龙在方启明肩上小声嘀咕，“那么脆弱的女人，帮她干嘛。” “那是她妈。”方启明苦笑。 “那也不能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吧！”小恐龙撇着嘴。 方启明耸肩：“我总不能劝她抛弃她妈吧。” 当天，一行人跟学校请了半天假，早早来到碧落网吧，他们已经预先租好了机器。 报名参加活动的人一共只有50个，关注这场活动的人却有很多——有想看学生会笑话的，也有单纯吃瓜看戏的。为了让这场活动有更多人了解，方启明特意做了个链接，可以通过校网观看活动直播，学校食堂里的电视也有直播。 这会儿，方启明和秦墨三人已经进入了游戏世界，方启明调出左下角的观战者评论框，已经有不少人在那儿冷嘲热讽了。 “学生会口碑比我想象的还差。”方启明说。 秦墨尴尬地笑笑。 不一会儿，徐益也登陆了。 由于这个游戏程序与《江湖》为同一个团队开发，《江湖》中的服饰和道具都可以直接转移过来，所以现在大家的样子都与《江湖》游戏中相同。 凌夕上线的时候，评论区炸了。 【卧槽，凌夕玩的是女号？】 【昵称叫“朝阳”啊，怪娘的。】 【只有我觉得凌夕这游戏形象还挺好看的吗？】 【凌小少爷不是据说还挺厉害的么，看看他在游戏里强不强再说。】 【切，再厉害不也是个娘炮。】 他们这次租赁的是一个比较简单的游戏程序，游戏规则，就是他们四人站在擂台，其余人则1~5人组队挑战他们。 学生会已经放出话来，能够在20秒之内打败他们的人，能得到徐益赠送的装备一件。另外，全部比赛结束后会有神秘嘉宾出现。 全年级二百多人，整个活动现如今只有50人报名，当然，都是冲着徐益的装备来的。 比赛一开始，评论区就更加热闹起来。 【哟，凌小少爷这操作不错啊。】 【嚯，这姓方的也不错。】 【秦墨这速度不行啊，不过他的判断力挺强。】 【徐益怎么除了嘲讽都没别的技能？这是拿自己当肉盾呢？】 …… 打了十多场，结果是有输有赢，但始终没人在二十秒之内击败他们。 观战的人们也躁动起来——这要是都没人能赢，岂不是没人能拿到奖品了？ 正在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过来，这是最后一个挑战者了。 “一个人吗？”方启明问道。 “嗯，我一个人，挑战你们五个。” 女孩的游戏昵称叫【卷柏】，武器是两把锋利的小刀。 “五对一，好像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方启明道。 “没什么不公平的。”女孩说道，“刚刚我已经看到你们的战斗模式了，但我的战术，对你们来说还是未知数。” 第8章 纯情的大神 “原来如此。”方启明道，“那么就试试看吧。” 他已经注意到，女孩手上的双刀并不适宜远程攻击，但如果是近身攻击的话，这样的武器也不适合久战。 “我估计她的速度很快。”方启明道，“你们注意防御和闪避。” 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女孩如闪电一般冲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残影闪过。 在徐益释放防护罩之前，女孩手上的双刀已经击中了凌夕。 命中要害！ 凌夕红血！ 此时，在校园各处观看直播的学生们一片哗然。 “这女的走位够骚啊！” “沃艹，太厉害了，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学校还有这么个人？” “对哦，我玩《江湖》这么久，没听说过【卷柏】的名号啊。” 《江湖》游戏为了体现现实感，玩家血量越低便会越虚弱，攻击力也会越低，这会儿所有人都觉得，凌夕已经接近于战败了。 神秘少女还欲对凌夕进行追击，但方启明已经冲了过来，于是她转身抵挡方启明的攻击。 这会儿方启明也已经明白过来这女孩的战术了。 这女孩速度快，并且反控能力强，因此她并未把走位渣渣的徐益和以辅助技能为主的秦墨放在眼里。她的目标就是机动性较强的凌夕和方启明而已。 两人都是高攻低防型，因此血量掉得很快，没一会儿，双方都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血量了。 少女微微弯下腰，双刀上闪过一道锋芒，这是发动大型技能的前兆。 方启明也同样往后一步，作蓄力状。 熟悉《江湖》游戏的人都知道，这是要一招定胜负了。 女孩比方启明先开始动作，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极其逼真的烟雾效果，甚至有不少观战者都惊得摘掉了耳机。而由于烟雾的遮挡，他们看不见到底是谁倒下了。 奇怪，两个物理系的决斗，会有这么大烟吗？ ——此刻不少观众都有了这样的想法。 烟雾散去后，他们才惊讶地看见倒在地上的少女“尸体”，站在一旁已经只剩一丝丝血量的方启明，和不远处举着剑的凌夕。 “你大意了。”凌夕道，“我的剑是前几天徐益刚打造出来的，上面镶了五颗雷电石。” 少女“尸体”复活过来，站起身道：“嗯，我刚刚看到了，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雷电石本就能够将主人承受的伤害转化为能量，并且能量还会随时间而增强。”凌夕道，“徐益对雷电石进行打磨加工，使它的能量转化率达到最高。” 少女看了看被轰得凹凸不平的地面，淡然地说道：“我输了。” “这么一来，就没有人能得到徐益的装备了，不过，我们今天的特殊嘉宾还没出现。”方启明道，“刚刚的挑战者们，应该还没退出游戏吧？” 陆陆续续有四十多人走了过来——有那么几个人提前退出游戏了。 方启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么，就有请特别嘉宾登场吧。” 话音落下，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人影渐渐显现，自然得仿佛他本来就应该在那里。 随即，无论是挑战者们，还是观众们，都惊呆了。 出现在那儿的人，有着一张完美的容颜，和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他的肩头，趴着一只银白色的貂。这只貂，同他一样透露着贵族的气息。 ——整个星云国，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人。 顶级高富帅，电竞大神F。 还有他在游戏中的灵宠，雪貂。 无论是才华还是财力，还是那张盛世美颜，都足以让他拥有无数迷弟迷妹。 此刻，校园里已经响起了迷妹们的尖叫声，和一阵阵卧槽卧槽的声音。 秦墨小声道：“现在估计有不少人肠子都悔青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方启明说。 而此刻，正在游戏内的妹子们，以及部分汉子们纷纷冲了上去，开始对F上下其手。 那只雪貂也被人拖下去，抱在怀中蹂躏。 ——反正是游戏世界，怎么摸都不犯法。 《江湖》游戏的体感真实性可是世界前列的，摸到人物，就像摸到真人一样。 除了几个主办方，就只有那个【卷柏】还站在原地。 F有点无所适从，虽然他粉丝无数，和粉丝同时在游戏世界的机会却很少，被这样上下其手的机会自然也很少。 被传为阅女无数的高富帅F，脸红了。 倒是雪貂一脸的蔑视，仿佛根本就没把那些对它搂搂抱抱的人类放在眼里。 “F这么纯情的吗？”徐益吃惊地望着那边，“我之前还听说他上过几百个女的。” “据我所知，他应该是个处男。”方启明说。 “那，你害他被这么多人摸，他不会恨你么？” “他欠我个人情，正好还上。” 这时，流氓们终于意识到F已经难以承受他们的热爱了，才稍稍散开一些。 “咳。”F清了清嗓子，“大家好。”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尽管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已经有N多人眼睛里冒爱心了。 F却没再说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F是个话少的人，倒也没人觉得奇怪。 “对了，合影！”一个女生叫起来，“VR软件有合影功能，我们赶紧合个影！” 大家于是又聚了上去，纷纷抢占有利地形，连徐益也冲了上去。 “你们不去么？”方启明看着剩下的几人。 “我对偶像派没兴趣。”凌夕道。 “太挤了。”秦墨说，“而且，今天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目的，当然是让学生们对学生会刮目相看，以及，让那些没有报名参加活动的人后悔不迭！ 今天的活动，显然是很成功的。 三人在VR空间的时候，小恐龙就在李轩的桌上，吃光了他所有的饼干和糖果。啃了三包开心果，四包山核桃。 “你竟然能咬得动核桃啊……”李轩吃惊地把小恐龙上下打量，“牙齿不疼么？” “完全没问题！”小恐龙得意地张开嘴，“我连钢筋都能咬断！” “真的假的……”李轩犹豫了下，从抽屉里掏出一根不锈钢筷子，“这个，你也能咬断？” 话音刚落，只听“咔擦”一声，筷子应声断成两截。 李轩沉默，然后默默地收起筷子，心里却有些忌惮起来。 这家伙看上去萌萌哒，可如果有了攻击性的话，后果极为可怕。 事实上，李轩一直对凌氏集团抱有恶感，他曾经就读生物工程专业，并且热爱那些与生物有关的小说。他觉得，就像《侏罗纪公园》中描述的那样，人造的动物迟早会带来灾难。 “李叔？”这会儿，方启明等人已经结束了活动，从VR舱出来了。 “哟，你们好了？”李轩道。 “嗯，谢谢了。”方启明道，“龙龙吃了你多少东西？我付钱。” “嗐，不必客气！”李轩放松下来，“你们要在这里吃完午饭再走么？” “也好。”方启明道。 网吧离学校有些路程，三人吃晚饭，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午休时间。 这天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习课，反正已经迟到，三人干脆先去了一趟学生会办公室。 没想到的是，那儿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徐益！”秦墨吃惊地喊道。 徐益在现实中的形象和他在游戏中的形象毫无差别，一眼就能认出来。 “哟，你们来了！”徐益挥手，“启明哥，还有秦墨……呃，这位小帅哥是……” “我，我是凌夕，就是那个【朝阳】。”凌夕挠头。 “诶？！” “怎么了，看上去这么失望的样子。”方启明道。 “想象中的美女变成了同性，当然失望呗。”小恐龙挑着眉道。 徐益被说中，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男的玩女号不是很常见的么。”方启明道，“先不提这个，徐益，你怎么在这？” “我转校过来啊。今天报个到，还没正式开始上课，就想来学生会办公室找你们。对了，我是在十二班，你们有人在十二班么？” “没有。”方启明遗憾地说，“十二班据说整体成绩不好，不过班级氛围还不错。” “那就好。”徐益说着，“还有，我之前说要加入学生会的事，现在可以登记吗？” “可以可以。”秦墨连忙道，“不过我得先提醒你，咱们学校学生会目前就我们几个人，是个既不富裕也不热闹的组织，权力也只是名义上有，实际上并没有。” “没事儿。太高大上的组织，我还不敢进呢。” “不用跟他客气，毕竟他也只是个没有任何特长的普通人而已。”方启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桌上的电脑。 秦墨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虽然徐益看上去是很普通，不过，他好歹也是全网第一锻造师啊。 当徐益签完名字，秦墨开始给他介绍学生会各项事务的时候，就发现徐益是真的没什么特长。 不过，其实很多普通的学生都是这样吧…… “我这人啥优点没有，就是心细，耐性好。”徐益道，“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 第9章 你竟然这样对待我的男神！ 秦墨想了想：“对了，橱里那些，是上届学生会留下来的资料，因为太乱了，一直都没有整理。” “我来整理吧。”徐益自告奋勇道，“我别的长处没有，就是细心。” 正在这时，铃声响起，楼内变得喧闹起来。 徐益一拍脑袋：“咦，话说，你们今天是要上课的吧？” “反正回来晚了，干脆翘了一节课。”方启明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道，“正好我想查查今天最后那个女生的报名信息。” 然而，电脑上的报名资料显示，那个“卷柏”并没有使用真名，只填写了“高一三班”和“卷柏”这个名字。 “没用真名。”方启明无奈地道，“当然，班级可能也是乱填的。” 本来设计这个报名界面的时候，为了方便，允许学生们不使用真名。当时也没想到会需要去调查一个报名者的身份。 查了一下ip地址和其他信息，也还是没能知晓那个人的身份。 “算了，先回去上课吧。”秦墨说道。 “嗯。”方启明站起身，“那我们先回去上课了，徐益，你是打算待在这里，还是先回去？” “我在这坐会吧。”徐益道。 “爸爸，我建议你也待在这里。”小恐龙插嘴说，“我有一种危险的预感。” 方启明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地方。 “我会小心一点。”方启明说着，还是朝外走去，凌夕和秦墨也跟在后面。 半路上上课铃声就响了，学生们纷纷跑向教室，三人反正已经翘了课，就继续悠哉地朝教室走去。 秦墨和方启明的班级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在楼梯口，秦墨与他们分开。 方启明踏出一步，然后突然又后退一步。 “怎么了？”凌夕小心地探头看了看，“咱们班门外那个人，是谁的家长？” 那是个披散着一头卷发的高个女人，尽管看不见正面，但从衣着来看，那应该不是个高中生。 “咳。”方启明难得有些窘迫，“可能……那个就是危险吧？” “嗯……”小恐龙缩在方启明的口袋里，“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 凌夕疑惑地再次探出头去，她怎么没发现那个女人如此有威胁力。 而此刻，那个女人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朝这边转过头来。 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一种正妻见到小三般的表情。 她冲了过来。 尽管不明情况，凌夕还是反应很快的往后边一闪，同时将边上的方启明往旁一推，他们这么一闪躲，女人狂奔过来的时候就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幸好方启明一把拉住了她。 “方启明——！”女人用整层楼都能听见的音量吼道，“你竟然，你竟然凌辱了我的男神！！！” 凌夕：“……” 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冲着她来的，不过，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小恐龙敏捷地从方启明的口袋里跳出来，斜眼睨着方启明：“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本来也没有那种关系……” “你说！你为什么凌辱我男神！”女人一把拽住方启明的领子喊道。 方启明无奈地开口：“剑神啊，您能靠谱点儿吗？” “剑神？”凌夕听到这称呼，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有点眼熟，随即，她猛然一惊—— “就是那个星云国电竞女王……剑神？！” “嗯，就是本人，剑神是也！”女子转过身，摆了个自以为很酷，其实看上去非常中二的poss。 直到此时，他们才有空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她个子至少有一七五，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看上去是天然卷，脸倒是挺好看，就是额头上的几道猫爪印破坏了美感。 “你说的‘男神’，指的是F吧？”方启明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 “就是！”剑神的嗓门又提高了一倍，“谁允许你把他扔在那种地方，任由他被推倒，被猥亵，被强……” “打住！”方启明连忙打断她，“今天的事，可是经过F同意的，而且全部都是发生在VR世界里。” 剑神冷哼了一声：“小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我男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并没有。” 剑神脸上气势汹汹的表情一秒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媳妇样：“呜呜，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竟然一点都不替我考虑……” “行了行了。”方启明眼看事情要朝着更加难以捉摸的方向发展，连忙说道，“既然你都找来了，我就请你吃火锅赔罪吧。” “一顿火锅就想打发我？我跟你讲，咱们家大毛一个月的猫粮费用你得承包了。它现在一天吃三斤！要市面上最贵的那种！” “好好好……” “哎呀！”剑神突然一拍脑袋，大毛的猫砂还没换呢，要是晚了又得被她揍，我先回去了，放学等你！” 剑神大踏步走了，凌夕凑在方启明耳边小声问：“那家伙脑子没问题吧？” “她一向这样。”方启明道，“晚上吃火锅，你一起去？” “火锅不健康。”凌夕说。 “切，火锅都不能吃，要健康还有什么意思……”小恐龙小声道。 由于刚刚剑神的嗓门过大，两人走进教室的时候，全班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方启明。 方启明假装没意识到，淡定地坐回座位上。 然而，此时，窗外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号外号外！高二六班的方启明强【哔——】了一个男人！” ——是鸡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坑人的生物？！ “看吧，我都说你应该留在办公室的。”小恐龙嗔怪道。 有了鸡崽的助攻，下午放学的时候，方启明已经成为全校名人了。 经过走廊的时候，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剑神果然在校门外插着腰等着他。 “你……能对付得了吗？”凌夕站到他身边，同样往外望去。 “没事儿。”方启明道，“你先走吧，我去学生会找徐益。” 两人在走廊上分开。 “今天下午怎么回事？”秦墨在楼梯口跟了上来，“那个整层楼都听见的大嗓门……是在说你？” “嗯。”方启明道，“上楼说。” 来到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徐益还在那里，他的面前堆了几摞整齐的文件。 “呼……我已经快整理完了。”徐益抬袖擦了擦汗，“你们放学了？” “放学了。对了，徐益，剑神今天来学校了。” “剑神？！你说那个跟老夜和F齐名的电竞女神？！” “你冷静点。”方启明连忙把他按住，随后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反正都是请客，不如连你们两个也一起请了。”方启明道。 “吃火锅？”秦墨问。 “也就是说我有机会见到剑神！”徐益显然不怎么关心火锅。 “正是如此，收起你那一脸的痴汉笑，别在大神面前丢脸。”方启明说道，“行了，我们走吧，去美食街。” “那个剑神不也是个花痴。”小恐龙小声说。 三人刚走到校门口，剑神就飞扑了过来。 “怎么这么慢，老娘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而这时，鸡崽在空中十分不顾气氛地喊着：“根据我的经验，这女的至少有E杯！” 这回，就连路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一只鸟有个毛的经验啊！”剑神仰头怒道，“信不信老娘把你做成鸡丁？！” “不用理他。”方启明道，“我们走吧，去美食街。” “啊，对对对，我已经预约好火锅城的包厢，赶紧的，打车走！”剑神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打车。 来到火锅店时，店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剑神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一见了她，就把一行人领进包厢。 随即，剑神风风火火地拿起菜单，刷刷地勾选自己想吃的菜。 方启明从剑神手上拿过菜单：“点的都是贵的……你还真不客气。还有，这三瓶老白干怎么回事？” “哎呀，你知道我的，我不喝酒浑身不得劲……” 方启明看了看陷入石化状态的徐益和秦墨，淡定地说道：“换成啤酒。” 可不能让这两人看见剑神喝醉的样子。 方启明又把菜单递给徐益和秦墨，不过，这两人都十分客气。 很快，火锅上来了，方启明又得按住试图跳到锅里游泳的小恐龙。 “龙龙，你如果不想变成水煮恐龙的话，就给我安静地坐着。” “我饿……”小恐龙可怜兮兮，两眼冒着水光。 “这是你家的恐龙？”剑神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真是可怜，看上去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呐。” “不，他中午就吃了至少三斤。”方启明说。 “我觉得有四斤。”秦墨也点头，认真道。 果然，一会儿菜上来了，小恐龙就风卷残云地吃掉了那些能够生吃的蔬菜类。以及几盘开胃小菜，并喝了两大杯饮料。 事实上他连带血的生肉都想生吞下去，只是被方启明给阻止了。 第10章 小帅哥你别走 “你给我好好坐在一边。”方启明道，“一会儿我会把能吃的菜夹到碗里。” “哼……”小恐龙委屈地一扭头。 “要不然还是拿胶布把你的嘴裹上吧。”方启明道。 “噫！”小恐龙往桌边一跳，这回终于老实下来。 火锅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剑神把所有的菜倒入锅里，心满意足地望着锅中。 “呐，启明啊，你还记得吧，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请你吃火锅来着。”剑神说。 “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方启明说。 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会儿，方启明住在李轩的网吧里——他那时刚出院，李轩让他留在网吧，给他买了课本之类的东西。 那时候他总是很沉默，自己默默地读那些课本，李轩用尽各种办法试图让他变得开朗一点，但是都没有成功。 剑神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那天网吧人不多，剑神开了台电脑，一边玩《江湖》一边吐槽——当时，《江湖》游戏正在尝试将键盘玩家和VR玩家合入一区，却因此引起了游戏体验下降。 最后，剑神变得很暴躁，把鼠标一扔，游戏都没退，甩手走人。 方启明正好路过，就鬼使神差地上去操作了。 五分钟后，方启明已经帮她打了三个副本了。 “哟，小子挺厉害的嘛！” 剑神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猛一拍方启明的肩膀。 方启明一惊，回头看了一眼，站起身。 “哎哟喂，厉害厉害，三个本都过了？”剑神一脸发现了宝贝的神情，“对了，小帅哥有没有兴趣玩职业电竞啊？我把你介绍给我们队长。” “没兴趣。”方启明冷冷地扔下三个字，走开了。 但是剑神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喂喂，小帅哥，你别走啊……你叫什么名字……喂，听我说话啊！” “好了好了，你别老骚扰人家。”李轩及时出现，然而，剑神并没有理会李轩的话。 “喂，小屁孩，你倒是说句话啊！” 方启明不理她。 “咋了，难道是我不够有魅力？”剑神低头看了看自己，“喂……” “好了剑神，你别闹了……”李轩拽住她的后领子把她拖走了。 五分钟后，这家伙又回来了，不过这次她看方启明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原来你不是来上网的啊……” 方启明不理她。 “呐，我说，你这么天才，真的该去见见我们队长。” 话题又绕回来了…… “我请你吃火锅怎么样？再加一顿烧烤？” 方启明：“……” 李轩只好过来劝阻：“好了剑神，你就别死缠……喂这是直接拖走了啊？！” ——方启明被剑神拎起来，强制性地拖了出去。 半小时后，方启明和剑神就坐在一家火锅店的包厢里了。 “两个人，不用开包厢吧。”方启明说。 剑神却兴奋地大喊着：“服务员，来一箱二锅头！” 一个小时后，方启明坐在桌边，看着烂醉如泥的剑神，无语。 他才出院没多久，怎么搬得动这么一个牛高马大的女人？ 而此刻，剑神已经趴到了他身上，嘴里还喃喃着。 “F……我要嫁给你……” “你要压死我了。” 剑神却抱得更紧：“啾……亲一个……” “闭嘴！” “哼，你嫌弃我……老娘身材这么好，你居然嫌弃我……” 方启明举起桌上的空酒瓶：“我不止嫌弃你，我还想打死你。” “呜……不要打我，我脱衣服给你看好不好……” “不好！” …… 如果不是李轩和老夜出现在包厢门口的话，方启明恐怕真的会一酒瓶子砸下去。 “呼……总算找着了。”李轩擦着额头上的汗，“你……你没事吧？” 老夜走过来，一把捞起剑神，将她扛在肩上。 那是方启明第一次见到老夜，那时候，老夜还并不是星云国电竞第一人，他看上去就是个平凡的年轻男子。 “队长……”剑神扒拉着老夜的头发，“那个小屁孩，是个天……天才……” “是么？”老夜回头瞥了一眼方启明，“改天我去挑战下。” 于是，烂醉的剑神被拖走了。至于老夜后来怎样把方启明血虐了一通，那是后话。 —— 而此刻，面对着剑神得意洋洋的眼神，方启明只有保持沉默。 剑神一个人喝掉了两瓶啤酒，当然，两瓶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见桌上菜已不多了，方启明起身先去买单，回到包厢的时候，却发现情况不对。 小恐龙趴在调料碗里，剑神还在灌酒，秦墨正搂着徐益使劲摇晃，一边摇晃，还不停地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场面一片混乱。 从徐益惊恐的眼神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他怎么了？”方启明决定先了解秦墨的情况 “喝醉了。”徐益一边试图把秦墨推开，一边说道。 方启明皱了皱眉：“他刚喝了多少？” “只是一杯啤酒啊。”徐益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就是那种只有5%酒精度的啤酒，小杯的。” 就那个剂量，就算是从没喝过酒的人也不会醉吧…… 而此时，秦墨则抬起了头，对着方启明撅起嘴： “亲亲……” “……” 这回就连仰头大喝的剑神也侧头看了过来。 除了秦墨本人，其余人集体石化。 “看不出来啊。”五秒钟后，方启明摇了摇头，“这样子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 “你知道他家在哪儿么？我们是不是该送他回去？” “他是住校生。”方启明道，“这样子回去肯定会被宿管骂死的，还是等他酒醒了再说吧。要不然你们先走，我在这等着。” “我也留下来吧。”徐益道，“我也是住校生，待会儿一起回去好了。” 一直过了两个多小时，秦墨才终于恢复了神智。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他是一点也不记得了，方启明和徐益也默契地没有提起。 然而，小恐龙就不这么给他面子了。 “你刚刚哦，抱着徐益，这样那样……”小恐龙站在方启明肩膀上，模仿秦墨的动作，看上去格外好笑。 “真……真的吗？”秦墨的脸红得像喝了半斤二锅头。 “当然是……” 方启明截住了小恐龙的话头：“你跳进碗里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正在此时，徐益道：“你们两个先别说这些了，出事儿了。” “什么事？”秦墨侧头。 “学校里的不良少年被人约出去，揍了。” “哦，这事儿好像经常发生。”秦墨含含糊糊地道，他看起来还有些晕。 “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论坛上说，开学以来已经发生四次这种事了。” 秦墨挠着头：“是……是吗？” “喂，事情严重了啊。”徐益说，“论坛上说，今天黄毛被人约出去，然后被人家把头盖骨都打破了，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啊？”秦墨愣了。 这附近虽然打架斗殴事件不少，但毕竟是富家子弟聚集的地方，大家打起来也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极少有能打出生命危险来的。 “那个黄毛，虽然算不上很厉害，但还挺警觉的。”方启明道，“哟，网上还有人说要学生会出面解决呢。” 秦墨摇摇头：“我报告给校领导……涉及到人命的事，不是靠学生会就能解决得了的。” “嘿，还有人问石扬能不能把他们打趴下。”徐益说，“石扬在这所学校的人心目中还真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确实如此。”方启明道，“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不良少年，想必不是石扬的对手。 一路说着，就到了秦墨的寝室门口。 “哟，学霸回来了。”秦墨的室友迎过来，看到方启明，顿时一愣，“这不是那个，强……” “不要听信谣言。”方启明道。 “哎呀，我是没想到，学霸竟然会报名参加校园之星评比啊。”另一个室友道。 “什……什么校园之星？”秦墨一脸懵逼。 “你自己报名的，你都不知道？” “我没报名呀？”这下秦墨清醒了不少。 “真的诶，论坛上有名单。”徐益拿说道，“哟，方哥也在名单里，还有那个凌夕也在。” “我没报名。”方启明正色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 “以凌夕的性子，她应该也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方启明道，“算了，估计是哪里搞错了吧，明天去找办活动的人说一声好了。” “对。”徐益也接道，“今天不早了，还是先休息，明天再说吧。” 晚上方启明给凌夕发消息询问了校园之星大赛的事情，果然凌夕也并没报名这个比赛。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聚集到了流行文化社的办公室门口。 ——“校园之星”比赛的主办方，正是这个流行文化社。 据秦墨所说，流行文化社的社长叫韩宴，虽然长相凶恶，却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 不过，现在办公室里坐了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社长。 方启明把事情一说，其中一人趾高气扬地说道：“不可能，你们肯定是自己报了名又怂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