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嘴里塞满厨具的女人 “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 一名穿着警服的青年走来,他看起来还很年轻,甚至要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有着一张俊俏的脸,刚毅的面容带着几许威严。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刘康一愣。他来的时候可没听说,这里不让自己进去。 目光落在青年警官脖子上的身份牌上,电话里,于莹可没法给他弄张工作牌。 他看眼远处,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虽然不太体面,但他特并不讨厌。就像是刚刚入职的员工总想干出一份令老板满意的功绩一样,刘康也想干出些令行为科学部颇为满意的业绩。 拿出从朵蕾店里买来的古董手机,虽说是古董手机,但也比世纪这个时间单位存在时的手机要智能的多。 “我能站着打个电话吗?,是她让我来的。” 青年警官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行为。 正准备拨通电话的时候,房子外走出来一个人。于莹手里拿着纸和笔,她像是随便瞥了一眼,手里的笔立刻停了下来。大声叫道,“等一下!”像是慌了神一样,这与她在刘康的别野里那像是专业的演说家形象完全不同。 于莹急冲冲的下了石台阶,走到刘康的身边。对着那位年轻的警官,脸上带着歉意。“这个人是我喊过来协助我们工作的。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没能准备工作牌。” 青年看了眼于莹脖子上的工作牌,“好吧,下次还请你注意一下。这样让我很为难。” “麻烦你了,谢谢。”于莹用带着歉意的口吻说,她看向刘康。“跟我来吧。” 跟着于莹,刘康跨过警戒线,进了屋子。 里面的光线昏暗,闷闷的让人感觉有些压抑。阳光只能射到门口的地方,完全射不到屋内。 狭小的地方不足十五个平方,却是挤满了人。技术人员拿着能发出紫外线的灯一寸寸进行着地毯式搜索。 “这里发生了凶杀案?”刘康问。 从之前的对话中,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工作任务就像是个私家侦探一样跑案子。 但是从现场的布置场景来看,除了乱糟糟三个字。刘康无法与杀人现场四个字联系在一起,这里的场景像极了三年前自己的住所。 狗窝一样的,老旧沙发的抱枕到处乱丢,薄毯四处乱搭,沙发前是一张木桌,上面堆满了食品包装袋,还有些食物的残渣留在上面。 有些地方,被插着小红旗,上面写着一二三四,很显眼。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原先并不属于这见屋子。 “嗯,从客厅的痕迹来看,发生过轻微的打斗。”于莹朝前走去,“死者在厨房。” 往里面走,厨房是没有门的。技术人员拿着相机像是个摄影师一样的在找角度,走到门前。里面的位置拥挤到只能大概容下两个人的样。 不过,刘康已经完整的看见了整具尸体。成大字状铺开身子,嘴里被拉的很大。里面塞了不少东西。汤勺,小刀,筷子,小碟碗,专用的削皮机。基本上你能在厨房里找到的东西,都能从她的嘴里找到。 胃里一阵翻滚,恶心感填满了整个身体。刘康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专攻医学的。对于医学中的一个分支,解刨学更是了解甚少。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尸体,年龄的成长使得他的内心承受能力也在增长。 “她是一家餐馆的服务生。”于莹拿出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性别女,人际关系一团糟,才和自己的前男友吵完架。” “你已经调查过他了吗?”刘康问。 “没有啊。”于莹回答,手里的圆珠笔挥动两下。“猜想而已。” 她的回答让刘康想起了她们那一行经常要干的一件事——侧写。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差不多跟概率一样。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差不多,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不按套路出牌。这部分人不是疯子就是伟人。 “怎么样了?”一股烟味在空中散开,随着的是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 “刘队,你来了。”于莹说。 “路上堵车,来晚了些。” 短发,眉毛很浓,嘴唇厚厚的。国字脸,说话的时候总是莫名带着些严肃感。 “小易,什么情况。”他说。 那位拿着相机在里面取证的人走过来,放下相机。“死者约莫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初步判断是死于窒息。具体死亡原因需要尸检。” “你好,刚才忙着取证,没和你打招呼。”他伸出手,“我是林易,叫我小易就好。”肩膀耸了一下,“正如你所看见的,我是一名法医。” “见习中。”男人插了一句。 刘康伸出手,跟他握手。“我是刘康,今日才刚刚入职。” “刘康?”刘队想到了什么,“你就是那位死亡判断师?” 刘康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干这一行,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好,我是刘宇。” “你好。”刘康又一次说。 “目击证人有吗?监控什么的都看过了吗?”刘宇很快的略过这一段,专心于案子。 “王雄他们已经在开展了,监控摄像头的话。”林易看眼四周,“这样的两层式民房里估计也不会有的吧。”声音一顿,语调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当然,我会配合王雄他们仔细调查的。” “社会背景,人际关系一类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都是老套路了。” “是。” 刘宇看向于莹,他问。“发挥一下你的专业水准。” 于莹翻开手里的笔记本,圆珠笔在指尖打了个转转。嘴角蠕动两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专家,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是对案件有帮助的。” “那好吧。”她放松下来,“男性,第一次犯罪,无业游民。可能患有精神类疾病病,又或者是个心理变态。”她又思考了一会,“死者应该认识凶手。只有这些了。” 一边的林易立刻将这些话记下来,这讲成为案件的一个突破点。 “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刘宇特意咬中了三个字,“判定师。” “相对于我的提议,我觉得她的回答更为专业一些。”刘康如此说,凯撒学院教的可不是预判罪犯的行动,又或者预防犯罪什么的。 刘宇走到走到一边,声音压低了些。“是人做的吗?” “死者身上没有抓痕,更没有类似于动物的咬痕。”声音一顿,按理说,这样的回答不应该是由他来说的。“力克是一座极度现代化的城市,野兽什么的不应该早就排除在外了吗?” 他用着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刘康,“我说的可不是真正的野兽,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眼眸中的光芒闪动两下,“失去意识的人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吧。” “你在说什么?”刘康用着一种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不太明白刘宇在说什么。 刘宇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将其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听着,最近有很多奇葩一样的杀人案子。”他极为神秘的继续说着,“你知道犯人都是些什么人吗?”声音一顿,“是三好学生,是社会劳动模范。是那些看起来极为人畜无害,并被冠以社会标兵的人。” 语气变得怪异的很,“托他们的福,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正常人。那感觉就像是草木皆兵一样,我总觉得我身边的这群人一个个都是隐藏的嫌疑犯。” 刘康张了张嘴,他想要说些什么。刘宇止住了他,声音压得更低了。“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对外界是保密的,你应该知道的,为了避免动乱。” 他沉沉的吐出一句,“你想让我做什么?” “发挥你脑袋里的知识,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什么判定师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但上面说,能够解决眼前困境以及疑惑。”他看着刘康,“我虽然算不上是一个聪明人,可我的上司应该比我聪明,他们不会派一个傻瓜来,他们知道这件事有多棘手。” “你是想让我给行为科学部的大家全部来一次判定吗?”眉头皱的很近,刘康不蠢。部这个字,怎么也有几百号人。一个个来,那可是一件非常浩大的工程。莫说他不行,就是把凯撒学院所有的判定师集中起来,也是不行的吧。 “不不不,不止是行为科学部,还有我的专案组。如果可以,最好给全世界人都来一次。”刘宇近乎偏执的说。 “刘队,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你已经有轻微的心理障碍了。”刘康说。 “做这行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每天面对上百具尸体,还有各种杀人手法。是个人,都会疯了去的。”手掌挥了挥,“话题扯远了。”他又一次直直的看着刘康,脸色严肃。 “这件事,是那些没了脑子的人干的吗?”声音很沉。 刘康沉吟一下,他可以立马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无法回答。因为这个职业他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有种雾里探花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诚实摇了摇了头。 第二章,巴莫病院 几个世纪的时间过去了,具体时间多久,大概只有考古学家才能知道。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世纪这个计时单位已经被抛弃。现在的计时单位是纪元。 人类的平均寿命依然处于六七十岁,相比以前,最大得不同便是疾病几乎被消灭。曾经的疑难杂症在技术的包裹下,就像是超强的杀虫剂那般有效果。癌症,遗传病,这些已经被攻克。 死亡判定师又是什么呢?刘康只知道这是一份资薪丰厚的职业,对于一个总处于社会最最底层的人来说。仅是工资这一点就足以令人为之癫狂。 看着刘宇脸上满是疑问的表情,想想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换作是谁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刘队,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死亡判定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东西,他并不是简单的摸摸脉搏,又或者将手指放在鼻尖试探呼吸那么简单。” 刘康试着用极其简单方式让他明白,自己绝不属于在学院里混文凭的那一类人。再说了,他也没有什么文凭证明。 刘宇走近他身边,出乎意料的提问化解了刘康的尴尬。“这是你的第一份专业对口工作吗?” 他很用力的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的抓紧了,刘康不想被贴上混吃等死的标签。可他也无法短时间内证明自己的能力。 “别紧张,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奇怪的职业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刘宇脸上流露出体谅的表情。 “想当初在警校的时候,看着满满一图书馆的书。我自以为上了岗位,不说如鱼得水,怎么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书上写着呢。” 他的表情变得无奈,“结果出来了才知道,书上写的永远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刘宇拍了拍刘康的肩膀,“没事,等你像我这样干几年了。自然就有经验了,成了老油条。”他说着,哈哈的笑出声来。 滴滴的声音响起,“额,抱歉。我接个电话。”说着,于莹走到一边。 从外面又走进来两人,手里拿着担架,挤进狭小的厨房里。林易从里面出来,他放下相机。“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尸检。” “嗯。” 于莹挂了电话,走到刘康身边。 “行为科学部那边要你去一趟。”看向刘宇道。“刘队,我们先走了。” “恩,好。” 刘康跟着于莹打了一辆的士,路上两人没有什么话说。 “这,这里就是行为科学部?” 于莹结了账从车里出来,弄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眼前的白色建筑,淡淡的说。“这里是巴莫病院,一所治疗精神病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刘康问。 “工作。”丢下一句话,于莹朝着建筑走去。 王兴荣,四十六岁,巴莫病院的院长大人,他此刻正坐在一张有长有宽的桌子前。手指在下面打着转转,桌子上没有任何硬或者尖的东西,倒是有几个当代比较流行的尸体人偶摆在那。 工作人员私下里喜欢叫这位院长大人为披着男人皮的老女人,当于莹拉着刘康来到他的办公室时,他还正在把玩着一个玩偶,模样就像是个刚刚满了周岁的孩子。 “巴莫医院里来过不少,但除了精神病外,几乎没人会喜欢这个地方。”王兴荣将手里的玩偶放下去。 “于莹?”他说了一句。 “王院长,我想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于莹说。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做一些例行检查。”他看眼于莹身后得了刘康,“你身后的那位倒是新面孔,不准备自我介绍一下吗?” 刘康往前一步,伸出手。“你好,王院长,我是刘康是来配合于莹工作的。”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说着,王兴荣伸出手。 “你的手不错,不像是那些文人墨客那样文绉绉的。”他一边不慌不忙的检查者身份证,一面跟两人随口说着。头上丝丝的白发让他看起来苍老不少,“然后呢?”他将身份证还给两人。 “你是一名犯罪心理学专家,我可不记得犯罪心理学专家什么时候也需要助手了。”他用着一种怀疑的眼光看向刘康。 “他是一名死亡判定师,碍于某些条款,我恐怕不能跟你透露更多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了。” 王兴荣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震惊,“你就是传闻中的死亡判断师吗?”嘴边露出一抹笑容,“说是话,我对这个职业充满好奇。” “院长,我是行为科学部派过来的。闲聊的话留在以后好吗?” 他看了下手表,“大概三点钟的时候,我有个饭局。”目光落在于莹身上,“你带了武器吗?” “没有。” “那就好,你身后的那位朋友呢?” 刘康拍了拍身上,“我也没有。” 转身走到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打杂的李澜因为一次违规行为被关了禁闭,这次我来带路好了。” 刘康在听见铁门重重的关上时,他的身子紧缩了一下。王兴荣沿着昏暗的走廊走着,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铁锈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恶臭夹杂着苏二洗涤剂的气味。当初当服务生的时候,刘康可是天天和洗涤剂打交道。 “张聪是个非常令人头疼的家伙。”走在前面的王兴荣说,“可他看来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但是举止言行真不像这个年龄段所该有的。” “纯粹一个仇视社会的心理变态者。”声音突然压低,步子也随之一顿。“我不知道是该给他一个这样的称呼,还是一个勤勉的社会标兵。” “这是什么意思?”刘康好奇的开口。 “等见到本人,你就会知道了。”才说完,在一处铁门前停下来。 “就是这里了。”他看眼于莹,“规矩就不需要我重复了吧。”见于莹点了点头,他找了下钥匙,将门打开。“快点哦,我要下班了。” 里面很宽敞,一个独立的房间。有点像是酒吧里的吧台,中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将两人分割开来。 玻璃的对面早就有着一个小男孩在等着自己,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外套,下身是一件破洞的牛仔裤,脸上带着乳臭未干的稚气。 于莹看着刘康,手指晃动了下。 “这里可是你的专场。”嘴角抽动一下,“也是你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刘康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个人坐在镜子前。他看眼于莹,“是要我对他进行判定吗?” “在判定之前,你可能会需要知道这样一些东西。”说着,于莹拿出手机来。手指在上面谈了两下,虚拟影像出现。大多都是一些图片,血液混杂着碎尸,内脏夹着黑色的头发。 一股恶心感突入起来,胃里一阵翻滚。 “呕~”刘康试着呕吐出来,但他什么也没吐出来。一阵过后,“这些,都是他做的吗?” “嗯,三起凶杀案。手法残忍,但却各不相同。”于莹看着镜子对面的男孩,眉头紧锁。“他不是一般的罪犯,我的知识在他身上就是一个笑话。” “我知道了。”刘康咽了口吐沫,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你好,我叫刘康。” “你好,我是张聪。你看起来身体似乎不太舒服,不休息一下吗?”他声音平淡。 “不了,谢谢你的关心。”刘康尽量挤出笑容,“能配合我做些游戏吗?” “好的——”很干脆的声音传来。 黄昏渐渐出现,夜里的风有些冷。刘康靠在路边的一颗树上,一阵沉默。 “然后呢?你的结论是什么?”于莹问。 “意识薄弱,但是他存在人性行为。”微微抬头,刘康看向远处。“他的情况很糟糕,” “你的判定方法是什么?” “如果你是要学习的话,劝你还是免了。每一位判定师的方法都不同,如果你要学,你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手臂伸出,“所谓的人性行为,极为恶。人性的根源便是七宗罪,也就是原罪。” “贪婪,暴食,妒忌,色欲等,但凡是人哪怕是圣人都会犯下其中一种,反过来説。如果人丧失了原罪,那便是意识死亡。” “费罗德曾经说过,人是不可饶恕的,罪孽的人生往往伴随着人性的苏醒。” “费罗德?那位疯了的心理学家?”于莹说。 “我更喜欢称呼他为疯了的哲学家。”刘康看向于莹,“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他疯了。我只是觉得他的言论有些偏激。”她直直的看向刘康,“那个男孩,还有救吗?” 刘康站直身子,“我只是一个判定师,我的任务是判定是否死亡,就像你总不能要求法医上手术台救人一样。” “他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吗?” “不论一个人经历了什么,只要自我认知没有死亡,那么独属于正派的人格便会存在。所谓的自我救赎大概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吧。” 走到街边,手臂扬起。一辆黄色的飞马停在身前。 “去哪?先生?”一个帅气的男人伸出头来。 第三章,中央公安局 警察局,刘康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推开玻璃门,里面有一个接待台。看起来倒是挺正式的,接待台的旁边,也就是他的左手边又有一个玻璃门。透过门能看见不少穿着警服的人在里面走动,有些则是懒散的伸着懒腰。 “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接待台上的小姐穿着警服,朝刘康露出笑容来。 “我找刘宇。”刘康说。 “请问你是?”她亲和的样子就像是自己从前救过的一只猫。 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刘宇从里面走出来。“你来了啊,赶紧进来吧。”说着,朝接待小姐说。“这位是我找来的救星,哈哈。晚上请你吃饭哈。”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很急。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拉到办公室里,里面空调吹着相当的舒服,跟外面那闷热的天气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还没陶醉多久,刘康就被拉到了一张桌子前。苍白的脸上斑点很多,雀斑,黄褐斑,还有痤疮等,身为一名外行,他能了解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那,那个,婆婆?”那满是皱纹的脸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婆婆还是奶奶?可不论怎么看,这个人都足够当自己的妈了。 刘宇摔了一叠文件给他。“方曼丽,28岁。工作是在一家公司进行保洁,根据同事以及周边人反应。她为人随和,很有爱心。时常会给流浪狗喂东西吃。”声音一顿,“当她们知道她杀了人之后,表情一个比一个夸张。”嘴巴瞥了瞥。 “怎么说?”言外的意思很明显。 “我需要问几个问题。”刘康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暂时放下叫错名称的尴尬境地,重新整理一下心绪。这是一份很严肃的工作,不能有半点其余的成分。就像是没人会在法院审判的时候哈哈大笑一样。 “你好,我叫刘康。” “我叫方曼丽。”散乱的头发披着,配上保洁的衣服,活像是一个女鬼。“刚才,他已经不是全都说了吗?”态度很不耐烦,叮铃的晃动声传来。手铐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老实点。”其身后的男人抓了她的肩膀。 “那个人是你杀的吗?”刘康问。 “嗯。”她点了点头,从面部表情来看,看不出任何的负罪感。 “为什么要杀她?” 方曼丽直直的看向刘康,声音压低了不少。“屠宰场里的屠夫会问自己为什么要杀猪吗?” “你杀的是人,不是猪。”刘康纠正道。 “人和畜生有什么分别?”她反问,“因为想杀所以就杀了。”看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吓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督促我去杀了他。”语气突然就变了,与刚才那副淡淡的音调截然不同。 “什么声音?”刘康问。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他希望我去杀了她,所以我去了。”方曼丽突然大叫着,双手抓起自己的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想杀你。”眼泪顺手指缝隙里流出来。身体也跟着颤抖,她害怕极了。 “警察,你们是警察吗?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我杀了人。我真的杀了人。”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 刘康眉头紧锁,看眼身边的刘宇。“她之前出现过这样的行为吗?” “没有,第一次。”摇了摇头。 身子微微前倾,“瞳孔放大,眼神溃散。”下了一个结论,“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之前有过精神病史吗?” “应该是没有的。” “知道罗夏墨迹测验吗?”刘康扭头看向刘队。 “别看我这样,跟着于专家走多了场子,对于一些著名的心理学测试我还是了解的。”刘宇打趣道,想将四周凝重的氛围打破。 “我需要那十张墨渍图。” “我想想,记得于莹的抽屉里是有的。”手指抬了下,“你先等一下,”说着,他朝着远处走去。来的时候带着彩色纸张。 接过刘宇手里的纸张,手指轻轻的将方曼丽的手拿开。语气轻柔,“玩个游戏吗?一个很简单的游戏。” 方曼丽试探性的看了眼刘康,一阵过后,她点了点头。手臂放在桌上,眼神渐渐有了神采。 “你能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吗?”刘康说着,递出一张墨渍图。 按照顺序,他将墨渍图一张张的递出去。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就在第六张的时候。方曼丽的身子忽然一震,面容开始扭曲,整个人开始不自主的抽搐。双目泛白。 “快,按住她,按住她。找医生过来。”刘宇大叫着,整个警察局立刻乱做一团。 “都让开!别碰她!”刘康猛地站起来,近乎是用着一种咆哮的声音说话。 将信将疑中,刘宇挥了挥手臂。几人随之走开。 “你觉得你很聪明吗?”方曼丽忽然开口说,音调变得冷淡而且很冷。她盯着眼前的桌子上的墨渍图。“罗夏墨迹测试,老掉牙的东西。” “你是谁?”刘康问。 “一个致力于人体艺术的人。” “在一个女人嘴里放满了厨具,这就是你所谓的艺术吗?”他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让语气平缓些。 “艺术总是伴随着尝试。” “你到底是谁?”刘康的音调已然没了平和,质问的感觉很重。 方曼丽的脑袋往后仰去,没了声音。刘宇连忙走过来,手指放在她的鼻子间。 “她没事。” “抱歉,我来晚了。路上堵车。”匆忙的脚步声随着歉意传来。“这,这里发生了什么?” 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两名医疗人员提着担架。将方曼丽放在担架上抬走了,刘宇看着医疗人员走出去。手里拿出一包烟,手指敲了敲。 拿出根烟叼在嘴边,“刚才是怎么了?”顺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心理暗示。”刘康将墨渍图整理好,“借用了一下你的墨渍图。” “没事。”于莹从他手里拿过墨渍图,“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晚上的凶手抓到了,就是刚刚那个被担架抬走的女人。”嘴上的烟抖了两下,“刘康,接下来的你来说吧,说实在的,我也没看懂。” “好吧,那我来简单说一下。”刘康站起来,“方曼丽具有多重人格,应该是其中的一种人格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暗示。” “那刚才的那几句话。” “是宣战吧。”刘康说。 一个电话响起,警察局的气氛被打破。接电话的女警立刻拿出笔,在写着什么。“好,好的。”她挂了电话,拿着纸条走到刘宇身前。“有工作了。”纸条递过去。 路上,刘宇开着车。刘康坐在副座上,于莹在后座。 “也就是说,这一次我们的对手是个狡猾的心理学家?”刘宇打了个指示灯,随口问。 “也可能是个手法娴熟的魔术师,或者催眠大师。声音一顿,“但不论如何,他肯定通晓心理学。” “你的想法呢?” 于莹知道刘宇问的是她,在沉默了差不多三十秒后。她才说:“心理医生可能会犯病吗?”这并不算回答,是一个疑问。 “等下,到了。”刘宇将车停在一边。 警戒线早就拉开了,吃瓜群众大多数站在边上议论,只有少许人拿出手机进行拍摄,还有就是一些新闻记者,以及小报记者。这些人对新闻的灵敏度,恐怕连猎狗都要自惭形秽。他们总是能比警察先一步到。 见到刘宇来了,立刻围了上来。各种话筒挤过来,刘康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公众人物的不容易。 整个过程,刘宇一言不发。看他的样子,对付这些新闻媒体的招数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跟在他的后面,就像是被一只雄壮的公狮子保护着。虽然期间也有一些媒体将话筒抵到了刘康面前,但是在于莹的死拽硬拖下,这个完美的上镜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越过黄色的警戒线,刘康的眉头紧皱。胃里又是一阵捣鼓。 男性,看肤色应该是个黄种人。跪在地上,手里摆着一个姿势。他的肚子被解刨,肠子垂在外面,眼睛被缝了起来。血一直流,直到进了一处井盖。就在尸体的正前方,有用青草一根根铺成的字体——贪婪。 刘康咽了口唾沫,脸色有一分苍白。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七宗罪之一,贪婪。”他很沉的吐出几个字。 “看来这一次,我们的犯人是一位狂热的宗教人士。”刘宇点了根烟,用力的吸了一大口。长长的吐出来,“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他问刘康。 “没事,只是还有些不太习惯。”刘康捂了捂嘴,“习惯一下就好了。” “宗教艺术,这算吗?”他打了下烟蒂。 于莹走近尸体,仔细看了下。跟刘康不同,她见过的尸体太多了。这方面的忍耐能力很强,“这个手势我好想在哪里见过。”他说。 “那是耶稣的手势。”刘康好像缓过来了,“基督教徒祷告时的手势通常是双手合十。” “异教徒?还是他想代表耶稣?” 第四章,自杀 在看过尸体后,刘宇将这可怜的人交给了后来的林易。 车上,刘宇将快要燃尽的烟头在烟灰缸里弄熄掉。死一样的寂静,没人想说话。气氛压抑的令人害怕,大家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三天,尸检报告就能出来。”刘康说。 “从死者的小腿来看,尸体被拖拽过。按照常人的力量,凶手的体重应该在一百到一百三十斤之间。”他做了一个补充说明。 “男性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排除帮凶的可能。”于莹看了一下手表,“工薪阶层,狂热的宗教份子,年龄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对于那个手势,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刘康。”他问。 “我不知道。”刘康耸了下肩膀,嘴巴瞥了瞥。“因为我的判定标准便是人类的七大罪,所以知道一点,但要在具体一些,恐怕就只能询问真正的宗教人士了。” “关于那个手势,我觉得应该是一种忏悔,就像是对着主忏悔自己的过错。”于莹插了一句。 看着远处,忙于取证的林易。刘宇问,“你们觉得这两起案件能够并列在一起吗?”他扭过头去,看向于莹。“你能做个猜想的测写吗?” 于莹苦笑了,“行为反应个性,个性印证行为。如果是猜想,那侧写就像是在做白日梦。” 晚上,刘宇送他们各自回了家。在回家的路上,刘康顺带买了些外卖回来。跟着奔波一天,他可是一点做菜的想法也没有。 吃过晚饭,躺在欧式的床上,宽大的床足够他向左滚三次也不会掉下来。柔软的感觉就像是果冻,整个人都快要陷进去了。脑子里回想的全是尸体还有死者的事情。 在计时单位为纪元的当代,技术不再像是大爆炸一样的涌现出来。幸运的是他见证了一样技术的诞生,“可塑性基因。”但刘康也是悲哀,正如同塑料被人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后世却反驳说,那真是最糟糕的发明了。 可塑性基因可以说是完美的步了塑料的后程,而刘康也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叮咚的门铃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刘康从半梦半醒间起来。揉了揉眼睛,依依不舍的离开床。走到大门前,将门打开。于莹正站在门外,她穿着整齐,见自己这幅样子,眉头皱了下。 “咦?!于莹?!”残余的半分睡意立刻被驱散了不少。 “早上好,你看起来刚刚睡醒。”她说着,先一步挤进屋里。 “那个,你稍等一下,我去洗漱,很快的。”刘康立刻跑到洗手台,刷牙洗脸这些只用了不到两分钟。他尽可能的缩短时间,才工作不到两天,给人留下一个懒散的印象可不好。 一会过后,他匆匆忙忙的坐在于莹面前,手上还在整理自己上衣的扣子。 于莹又等了一会,见他整理好了。这才说,“弄完了?” 刘康低着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的点了点。 “看来昨天的事情把你累坏了。” “还好吧。”刘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习惯就好了,你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走吧。”说着,于莹站了起来。 刘康把门关了,跟在于莹的后面。 在小区的外面,一辆黄色的士在那里等着。于莹走到副驾驶的地方,“抱歉,让你久等了。我这位朋友有点墨迹。”坐在前座的地方。刘康坐在后座上,跟着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没事。”司机问,“去哪?” “雨花科技街,137号。” 司机开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 下了车,路边的一块边缘生锈的牌面上写着地点。顺着道看过去,像是矮平房一样的建筑。正门是一扇旋转的玻璃门,顶上挂着行为科学部几个大字。 “别看了,以后说不得你还要常来。”于莹拍了刘康的肩膀,朝前走去。 走过旋转的门,堆得人高地资料成列在书桌上,整个行为科学部死气沉沉的一片。 “啊咧,于莹你回来了啊。”资料堆里挤出一个头来。 “嗯,你们这是怎么了?”她问。 “最近事情比较多啊。”说话的女人叹了口气,“真羡慕你啊,跟着刘队跑地方就好。”她看着眼前堆着老高资料,抓狂道:“哎呀,真是要命。”目光落在刘康身上,“你身后的是谁?新来的吗?” 于莹点了点头,“嗯,他是新任职的。” “刘康,这位是白萍。”“这位是刘康。”她如此介绍。 “你好。”刘康对着白萍点了点头。“部长在吗?” “部长今天没来,那家伙是整个部门里最清闲的。”白萍不满的噘着嘴。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于莹问。 “鬼知道。” 白萍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表。走到刘康面前,“来任职的对吧,你先填张表。反正等他回来你也是要填的。”递给刘康一张白色的表。 “这里有笔,你写完放我桌上就好。”她拿起桌上的一个红色杯子,“我去喝口水。” 刘康拿着笔,因为没地方坐。他就站着写。 一阵骚乱在门口传来,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整个行为科学部慌了。 一个男人走进来,他穿着灰褐色的衬衫,破洞且脏兮兮的裤子,一看就知道从事着不怎么体面的工作。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老旧的手枪,对准自己的方向。脑袋奇怪的偏着,嘴巴哆哆嗦嗦的像是个老太婆在神神叨叨的。 “放下武器!”于莹立刻拔出手枪,同样的对准他,并大声叫道。 男人并没有被吓到,而是缓慢的朝于莹挪动过来。他走路的样子不像是个正常人,而是像是在拖着在地上走一样。 “我再说一遍,放下武器!”脸上浮现出细密的汗水,于莹的身子跟着后退了一步。 她那命令的语气似乎对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作用,“你在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于莹大叫着。她不敢开枪,行为科学部的枪都是特制的,丝毫不具备杀伤力。而男人手里的枪就不一样来,样式看着很老。里面装的应该是实弹。 倘若于莹开枪,那么男人肯定也会跟着开枪。不管如何,情况非常危险。 “停下来,别再往前了。”于莹的手将枪握的很紧,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着。 “等一下。”在这一刻,刘康出奇的冷静。“他的样子很奇怪。” 仔细看过去,男人的眼神没有丝毫光彩。空洞且溃散的目光犹如一具行尸,嘴巴微微抖动,他想说些什么。 “你干什么?后退!”于莹叫道。 “他想要和我说什么。”刘康又往前了两步。 “回,回家吧。”声音宛如蚊子一般,男人喉咙震动着。 刘康往前两步,他想听的清楚些。 “回家。”声音断断续续,“回……回家吧,回家吧判定师。”男人忽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砰!”枪声响起。 脑浆随着血液喷射出去,非常恶心。沉闷的声传来,尸体跟着倒了下去。于莹收了枪,往前两步。到了刘康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 于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地上脑袋被开了个洞人。骂了一句,“真是个疯子。”缓了口气,摸出电话。“喂,刘队吗?我这里发生了命案。刚刚有个疯子……” 刘康的脑海里只剩下了男人最后的几句话,回家吧,回家吧判定师。 “我给刘队打了电话,他很快就过来,你……”没等于莹说完,刘康打断了她。“表填好了,我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走出了行为科学部。 “任职的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会那样也是没办法的吧。”白萍从角落里出来。 “嗯,等会我去看看他好了。” 出了行为科学部,刘康打了个的士。现在他只想回家,那个疯男人的话一直在他心中回荡。感觉告诉自己,他必须回家一趟。 走进小区,看着一切还和原来没有分别。门也是关着的,他这才放下心来。拿出黑卡,刷了一下门。走进去—— 一个男人,他带着很低的黑色乞丐冒,正靠在皮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仰着脑袋。听见门开了,他扭过头来。打了声招呼,“嗨。” “你是谁?”刘康立刻警觉起来。 手里的啤酒晃了晃,“站着说话你不累吗?进来坐下吧。”说着,他喝了口啤酒。 刘康看眼四周,男人的身边还有着一根拐杖,他喝酒的时候也真好露出了眼罩。这一是个残疾人,顿时在他心中的威胁下降不少。 “记得把门带一下。”见刘康进来了,他说。 坐在男人的对面,刘康问。“你是谁?” “问别人名字的时候,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才是礼貌吧。”手里晃了晃,“没酒了。”将罐子丢在桌上,“你家可真是一贫如洗啊,什么都没有。” “我叫刘康。” “我姓欧阳,你叫我欧阳沐风好了。” “行为科学部的那件事是你做的吗?”气氛遽然一冷。 欧阳沐风的身子一震,他笑了笑。“谁知道呢。” 第五章,欧阳沐风 “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刘康的声音大了不少,眼神逐渐冰冷。 “为什么这样问?” “他的状态很不对,眼神明显溃散,一直跟我说着回家,回家。”声音顿住,音调遽然冷了很多。“是你杀了他吗?” “他是自杀。”欧阳沐风靠在沙发上。 “是你对他做了某种心理暗示吧。”语调又一次变冷不少。 “那姑且就当是我杀了他吧。”他说这话时,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 “你可是杀了人啊。” “杀人的前提是他得是个人,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基本条件。” 敲门声传来,欧阳沐风看眼门口。“你不准备去开门吗?” 刘康走到门前,打开门。于莹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水果篮。“你还好吗?”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屋内。 “你朋友吗?” “我不认识他,他自己闯进来的。”刘康回答,声音压低了些。“之前闯入行为科学部的那个人就是他给予的心理暗示。” “拿着。”于莹将水果篮递给他,从自己腰间拿出手枪,一步步走进来。“先生,这里是私人领地,请你离开。” 欧阳沐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看起来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先生,请你离开。你这是私闯民宅,我有权在这里逮捕你。” “先把那唬人的玩意收进去吧。”欧阳沐风站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东西你认不认识,但我觉得有必要拿出来。”说着,他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你是死亡判定师?”于莹眉头皱了皱眉。她收了枪,死亡判定师有多重要,这在于莹邀请刘康来行为科学部就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既然你认识这东西,那就好办多了。”欧阳沐风说,“都坐下吧。” 于莹与刘康坐下来,为了辨识真伪。她将刘康的黑卡与欧阳沐风的黑卡做了一下对比,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欧阳沐风笑着说,“别白费力气了,不论是材料,质感,还是重量等,这些全都一模一样,没有专业的设备,你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他看眼门口,“不过,我能打开那扇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欧阳先生,行为科学部的那个男人的死你确定和你有关系吗?”于莹确实看不出什么来,他将卡片重新换给了两人,语气沉沉的问。 “他不是人,只是一只动物,和阿猫阿狗差不多。”无所谓的语调像是对生命的漠视。 “你是在为自己脱罪吗?”刘康冷冷的说,这个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从你的眼睛里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新人,一个连到底什么是意识死亡都不知道的孩子。”拿着拐杖,敲了敲。“在行为科学部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意识死亡。” “这?” “意识死亡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目光呆滞,思想空白,行为举止不似常人,甚至动作都有别于常人。”声音一顿,“当然,我说的是已经意识死亡的人,以上症状也常见于精神病患者,或者某些患有脑科疾病的人。” “就算这样,你也没有与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刘康叫道。 “不,我有。”欧阳沐风一字一句的说。 电话响了,是刘康的手机。 “是刘队打过来的。”刘康对着身边的低声说了句,“喂,刘队,我是刘康。”说着,站起身子朝一边走去。 “法律没有赋予你剥夺人权的权利,你行为将会受到正义的仲裁。”于莹说。 “法律的使用范围是本国公民,也就是社会范围之下的人。他不保护牲畜,例如猪,羊,鸡一类的。”欧阳沐风说,“而我杀的是牲畜,死亡判定师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任何一部宪法中。真的要说,我们判定师本人就是一条宪法。” “哼,那你们岂不是成了封建君主?” “职业的特殊性注定使我们无法成为独裁者,我想问你。你觉得你犯病的可能性有多大?”他提出了一个非常令人担心的问题。 “环境塑造人,你整日面对的都是杀人犯,或者是精神病患者。在如此高强度的作业下,你真的一次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本质?你是否从属于意识死亡。”欧阳沐风的声音就像是鬼魅一样,语调很轻,但是落在于莹的心里一字一句都像是重锤。 “尸检报告出来了,刘队让我们去一趟。”刘康走过来。 车上,刘康问。“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大多数的判定师都是像格列佛一样,周游世界。几乎没有人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你替警察工作?” “他的工作职位差不多有点像是特别公民顾问。”于莹说。 “那你接受的案子肯定很有趣,真令人期待啊。”莫名的欧阳沐风开始发出期待声。 进了警局,刘宇接待三人。看着有些陌生的欧阳沐风,眉头一皱。“这位是?” “欧阳沐风,另一位死亡判定师,行为科学部的那件事也是他干的。”于莹说。 “我虽然看起来有些残疾,可听力还是没有问题的。”他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意识死亡。这一点,在他活着的时候,让这位新人判定一下就知道了。”欧阳沐风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可惜他已经死了。” “你的事情一会在处理,欺骗警官的罪名有多大,你心里清楚。”刘宇说完,不在搭理他。现在的他已经被案子忙的焦头烂额了,即便这个人是个骗子,案件的优先选项也是杀人案。毕竟行政资源就那么多,要最大化的利用。 行为科学部的那事,他看过现场,但是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纠结于这起自杀案。比起自杀,他杀来的社会影响要大许多。 “死者,徐子珍,年龄27,死因不是窒息,而是死于全身的血液凝固。”刘宇指着图片上的尸体,“她的上下颚已经被撕裂了,能看见肌肉组织,只有非常少量的血液流出。这样一来,都能解释的通了。” 刘宇下了个定论,“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作案。死者应该是随机挑选的,但是作案的过程绝对是精心策划过的。” “第二起,在死者的血液里检测出了大量的乙醚成分。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时间推断为早上的四点多。关于那个手势,是耶稣没错。” 他接着补充,“我先说一下第二起死者的社会背景,以及人际圈。” “王波涛,三十岁,体重一百五左右。是一家私人企业的小职员,平时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更别说仇人了。无神论者。” 眼珠子在刘康与于莹身上来回游荡,“你们什么想法?” “方曼丽怎么了?”刘康扯开话题。 “厨具上有两个人的指纹,方曼丽的指纹在上面。还有一道指纹不知道是谁,可以确定的不是死者本人的。街道里的监控摄像头也拍到了类似于她的身影,基本可以定罪了。”声音一顿,“只是关于方曼丽是否被指使这一点,还有争议。” “法医精神病检查室确诊为罗谷妮氏症,通俗一点就是精神分裂导致的多重人格。” 一边的欧阳沐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看了下桌上的这些图片。无意间看见了桌上的一个身份牌,看向于莹。“你是侧写师?” “准确来说是,犯罪心理行为顾问。” “你对这个凶手的侧写是什么?”欧阳沐风伸出他那干净的手指,指着照片里的死者——徐子珍。 “男性,无业游民。”于莹说。 “是这个叫做方曼丽的女人杀了照片里的人吗?”欧阳沐风在试着了解案件。 “不知道,没人看见她杀了人。从现场的证据来看,她被定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刘宇说。 “你呢?”刘宇看向刘康,“我不知道,死亡判定师只能判断活人吧,他已经死了,这还需要判断什么?” 欧阳沐风摇了摇头,“所以说你还年轻啊,什么都不懂。”拄着拐杖,往前一步。他拿起两起案件的照片。 “纠葛杀人,报复杀人,无目的杀人,激情杀人。这个算什么?”他问。 “如果是为艺术献身的话,那应该是无差别杀人。”于莹说。 “宾果。”欧阳沐风说,“但是只是答案沾边了。”他看向刘康,“这里纯属经验之谈,你判定多了也会知道。” “无意识杀人有些类似于无差别杀人,有意识杀人常常带着某种冲动。但无意识不会,对他们而言,杀人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不会带来丝毫的情感变化。所导致的结果就像是专业的杀手那样,干净利落。就像是完成任务。”. 在又看了两边现场的照片后,欧阳沐风下了一个结论。“无意识杀人,没有虐待的痕迹,除了嘴里塞满厨具这点很奇怪。其余方面做得很干净,尸检报告里也有写。”他指着徐子珍的死亡照片。 “至于这个,带有明显的感情色彩。就是一般的杀人案。”欧阳沐风看着王波涛的照片说。 第六章,意识死亡 欧阳沐风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刘宇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方曼丽不是凶手?” “我可没有那么说,凡是都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陈述只是单方面的臆想。” “可如果不这么猜想,厨具上另一个人的指纹又该怎么解释?”于莹说。 “这里有一个细节我忘记说了。”刘宇补充,“关于指纹,虽然上面有两个人的,但是方曼丽的却不是最多的,最多的是那个不知道主人是谁的指纹。” “那么可以做一个猜想,方曼丽做了但是她只做了一半,后面的事情则是由另一个人完成。”于莹垂着头,“只是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 “方曼丽具有罗谷妮氏症,他受到过强烈的暗示,如果实在行凶的时候突然转换人格了呢?”刘康突然爆出惊人的一句话。 “方曼丽肯定见过凶手。”刘宇下了一个结论。 “再给你们提供个一个友情提示好了,罗谷妮氏综合症,患者常常伴有记忆空白。”欧阳沐风说着,无聊的玩弄着手里的拐杖。 “记忆不会真的空白,就像是高速公路上的收费站。只要拔了障碍,她就能回忆起一切。”于莹说。 “治疗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据我了解,精神病类的治疗所需要的时间更多。像罗谷妮氏综合症这样棘手的病例,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吧。而且还不能保证疗效。”刘宇说。 刘康看向欧阳沐风,从之前的怀疑到现在的将信将疑。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目光打量一下。“欧阳先生,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医生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虽然你是个嫌疑犯,但你如果能提供一些帮助。我也不是不可以放宽一下你。”刘宇像是在谈条件一样。 “我本来就无罪,怎么成了嫌疑犯。”看着他们那眼神,欧阳沐风嘴巴瞥了瞥,非常不情愿的说。“行了行了,我帮你们还不行吗?”腰板挺直,“我知道一家,只是看起来不太正规。”他拍了拍胸口,“不过他的技术我敢保证。” 跟着欧阳沐风,几人坐刘宇的车来到一栋老旧的大厦下。铁锈夹杂着青苔像是侵蚀一样的覆盖在大楼的一角,“是在这里吗?”于莹有些不敢相信。 “嗯。”欧阳沐风走进一条小道里,站在老旧的电梯前。 电梯打开,里面看起来就像是工地上用的起降机。非常简陋,四周像是用木板弄出来的,还打着小广告。就连踩在脚下的东西都没有一点儿的金属感,随着一阵剧降。电梯跟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过道。 木质的房门一间隔着一间,光线十分昏暗。欧阳沐风拄着拐杖,一步步的朝前走。在一间木质的房门前停了下来,外面有着一个老旧的皮质沙发。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一件黑色西裤的男人打开门。脚下的一双皮鞋被刷的很亮。 “你好。” “欧阳沐风,好久不见。”他笑了笑,“你身后的这几位是?”视线落在方曼丽的脸上,眼神一凝。 “我的几位朋友,这次看来得要劳烦你了。” “先进来坐吧。”说着,男人让开了路。 宽敞的客厅干净而整洁,沙发放置在靠近玻璃桌面的附近。 “几位坐吧。”他伸出手,“柳飞羽,无业游民。” “这位是刘康。”欧阳沐风介绍说,“死亡判定师。”手指依次指过去介绍,“至于这两位。” 于莹先一步说,“于莹,犯罪心理学博士。” “刘宇,刑警支队的队长。”刘宇伸出手。 柳飞羽伸出手,两人握手。“她是?”他的目光落在方曼丽身上。 “这位是?” “她叫方曼丽,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刘宇看向柳飞羽,“欧阳先生十分相信你的医术,是他向我推荐的你。” “我可以先看看她吗?”柳飞羽看向方曼丽,声音柔和。“你好,能往我这边坐一点吗?” 方曼丽停顿了一会,她好像有些抗拒。“我想帮你,你愿意我帮你吗?只是一些很简单的体检项目而已。”柳飞羽循循善诱。 他拿出一个手电筒,在看过瞳孔,以及询问了一些基本问题之后他下了一个决断。 “罗谷妮氏综合症。” “是的,法医检查室也得出了这个结论。”刘宇说,“她的脑海里有一些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是碍于病情,她无法回忆起那些东西。” “她见过凶手,我们需要凶手的体貌特征。”刘宇的声音变得很严肃,“你能帮我们唤起她的那些记忆吗?” 柳飞羽沉吟了一下,视线环顾四周一圈。“这有些难度,但我会试着努力一下。” 他站起来,“请到这边来,方曼丽女士。” 躺在一张按摩椅上,柳飞羽要求她放松身体。他将玻璃桌上的一个闪光灯打开,一闪闪的照着方曼丽。 柳飞羽的声音很轻,宛如空中的低语。方曼丽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抽搐起来,没过多久就归为平静。 “你在哪里?” “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有什么?” “……一个女人,厨具,洗挖槽。” “试着描述一下那个女人。” “白,她的脸很白,嘴里塞满了东西。有人在她身边。” “你认识那个人吗?” 方曼丽抽搐了一下,“放松,放轻松,没关系的,没事,放轻松。” “他长什么样子?男人还是女人?” “男的,青色的上衣,很油,头发乱乱糟糟,汽油味。”方曼丽忽然大叫起来,手舞足蹈。“别,别伤害我,我不知道,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飞羽将手搭在她的身上,语调很沉。“没事了,没事了。” 方曼丽猛地睁开眼睛,“你,你?”她好像要说些什么。 “你没见过我对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方曼丽的眼神逐渐灰暗下去,“我们见过吗?” 她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吗?”她点了点头。 “男性,在汽车加工厂,要么就是汽车处理厂。头发乱糟糟,说明这个人不注意个人卫生。”于莹立刻将线索写在随身携带小本子上。 刘宇走过来,伸出手。“感谢你的配合。” “没关系,举手之劳应该的。你们能来我这么一个破烂的地方,是我的荣幸。” “柳医生,你很喜欢艺术吗?”刘康看着墙上的两幅画,随口问。 “嗯,那是罗伦斯的作品,野兽派的代表之作。”柳飞羽走到画像前,“他的画风被称之为阴暗的人。” “这是原作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拓印版而已。原画至少也值千万。”他调笑的说,语气变得有些怪异。柳飞羽走到画作前,手指抚摸着画,就像是在抚摸着婴儿般。“暴力,极端的颜色,这些你不觉得非常美吗?”他已然自我陶醉其中。 刘康摇了摇头,“对于艺术,我不太懂。” “刘康,准备走了。”于莹在门口喊道。 “好。”他看向柳飞羽,“他们在喊我了,谢谢你的帮助。” “没事。”柳飞羽目送他们离开,等全部人都走了以后。他重新关上门,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具有极端暴力,极端色彩的画。嘴里露出一抹笑容,“你会明白的,这样的美应该分享给大众。” 车上,“什么?你说什么?”刘宇的声音很沉,“我知道了,现在就去。”他挂了电话。 “怎么了吗?” “一家汽车处理厂,那里发生了暴乱。”刘宇在车上按了两下,“警察已经控制住了场面,犯人在被押往警局的路上。” 回了警局,审讯室里。一张灰色的桌子前,三张椅子上,于莹,刘康还有刘宇。 “这么说是那个人先动的手对吗?”刘宇说。 “是的,他不知道有什么毛病,突然就动手了。根本就没人惹他,他就是一个疯子。”男人穿着棕褐色的上衣,头上顶着安全帽,下身是条灰蓝色的裤子。身上脏兮兮的,有股很重的机油味。 “你说你是叫张弘方?” “是的,原本九州人,去年北上来的力克。” “他之前有过什么不正常的现象吗?”刘宇问。 “不太清楚,自从他出了车祸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神经了。”他说。 刘宇给刘康递了一个眼神,站起身子。对门口的警卫说了几句,两名警卫将他带走了。临走前,张弘方还在大叫着,“警官,我没犯法,放了我,我真没犯法。”在喧闹中他被带了出去。 紧接着来的是另一个人,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呆滞,看起来颓废的很。穿着青色上衣,因为机油的缘故,青色已经被黑色染了不少。胡子邋遢的,虽然知道汽车处理厂的工人都不怎么干净,但是像他这样的还真的让人眉头紧皱。 “你为什么要打他?” “我不知道,想打然后……” 门忽然被打开,欧阳沐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整个审讯室的气氛都是一变,“刘康留下,其余几位都出去吧。”语气带着命令,不容置疑。 “你需要我重复一遍吗?”欧阳沐风的声音很冷,他看眼铐着手铐坐在对面的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人。” 第七章,死亡判定 审讯室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刘康与欧阳沐风两人。其他人则是站在外面围观,对于死亡判定这样一个稀奇的东西,大家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好奇。 “名字。” “许建中。” “这个女人你认识吗?”欧阳沐风推出一张照片。 他看了下,点了点头。声音相当平淡,“是我杀的没错。” “为什么要杀她?”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许建中说。 “你犯法了。”刘康严肃的说。 “哦。”语调平淡,他似乎根本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欧阳沐风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说一个形状,快!” “圆形。”他说,“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能想起你杀的那个女人吗?” “可以。”他在空中比划着,“她成大字状躺着,然后我就往她的嘴里塞东西,塞了很多,直到再也塞不下为止。然后有人尖叫,一个女人,然后,我就回家了。” “是这个女人吗?”欧阳沐风又推出一张照片。 “不是她,但是尖叫的那个人是她。”许建中指着照片上的方曼丽说。 “是这个女人吗?”她又推出一张照片。 “嗯,是的。”许建中看向欧阳沐风,“有什么问题吗?”镇定自若的表情产生了一股莫名恐惧,他的心中似乎根本没有所谓的罪恶感,甚至是良心。 欧阳沐风看向刘康,“或许我们可以出去谈谈。” 刘康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义。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了问题,这个叫做许建中的男人有着非常严重的问题。 审讯室外,欧阳沐风透过玻璃门。眼睛一直盯着他,“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一个有些奇怪的正常的人。”刘康老实的回答。 “你做过死亡判定吗?”怕他不明白,继续说。“你给人做过判定吗?” 刘康想起了自己在巴莫医院做的实验,他点了点头。“做过。” “结果?” “那个人还保留有人性,算不上真正的意识死亡。”他回答。 “也就是说,你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意识死亡对吗?”欧阳沐风说。 犹豫了一会,刘康点了点头。“是的。” “我说过,我是一名死亡判定师,现在就由我来判定他。”说着,他拄着拐杖走进审讯室。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背影是如此的凄凉夹杂着冰冷。 刘康坐在欧阳沐风的身边,见他从腰部的位置拿出一把枪。放在桌上,他对许建中说。“我们玩个游戏好吗?” “好的。” “死亡左轮这个游戏你听说过吗?” 他摇了摇头。 “在非常久远的年代,这种游戏一度成为亡命之徒的钟爱。”欧阳沐风推出左轮手枪的转轮,露出了里面一颗黄灿灿的子弹。猛地推进去,用力一滑。像是一连串钢珠撞击的声音传出,他将左轮放在桌上。 “第一发,我来。”说着,欧阳沐风拿起左轮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正准备扣下扳机时,刘康制止了他。“你疯了!你会死的!” 欧阳沐风的手指颤抖着,“这就是我的判定,本能判定。”他按下了扳机。 虚惊一场—— “该你了。”欧阳沐风将左轮推出去。 外面,于莹与刘宇都被震惊到了。“这,这疯了吧。” “局长。”人声逐渐响起。 刘宇也说道,“局长。”迎面的是中年男子,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脸上的皱纹加上两鬓的白发,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了些。 “他们疯了,局长。”刘宇说道,“这样下去肯定会有人死的。” “没有意识的人还能算是人吗?”男人看着审问室里的三人,“这是他们的工作。”下了道命令,“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去干扰他们,在判定结束之前。” “这。” “说话!” “是!”刘宇身子一震,拳头握得很紧。 许建中拿起桌上的手枪,没有丝毫的犹豫。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是这样吗?”他若无其事的说。 欧阳沐风脸上冒出了一道冷汗,沉沉的呼吸了口气。 “哈,哈。是的,很简单吧。还有四轮。”握着枪的手更加颤抖,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眼神透出疯狂,咔嚓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该你了。” “你的手在抖。”许建中说着,拿起手枪。“为什么要抖?” “因为我本能的害怕死亡。”嘴角抽动,“你连什么是恐惧都不明白吧。” “等一下,这很奇怪吧。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为什么要进行这种判定?明明有更加和平的方法,为什么?”刘康慌了,他很害怕。 欧阳沐风猛地抓着他的衣领,“你是要否定死亡判定师这个职业吗?你是要否定自己吗?”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愤怒就像是狮子一样在咆哮。 “砰~” 鲜血猛地溅射出去,许建中身子侧着倒了下去。 “赢,赢了。”欧阳沐风靠在椅子上,看着一晃晃的灯光。“这就是死亡判定师,我们的职业。”手指指着对面,“他,许建中从属于意识死亡。” 欧阳沐风拿着拐杖,他十分艰难的站起来。看向刘康,“你要学会习惯,这就是你职业的本质。” “这分明就是在杀人啊!!!”刘康咆哮。 “在判定落下的那一刻,他已经失去了人这个称谓。法律不保护家禽,更不保护怪物。”转身走向门口,“你该醒醒了。” “你好。” “你好,很精彩的判定。”局长说。 “是吗?”欧阳沐风嘴角抽动了下,看眼审讯室里刘康。“他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知道,新人总是有着一个过渡期。” 欧阳沐风朝着警察局门口走去,刘宇叫道。“他不能走,他间接指使了一个人自杀。” “他无罪!”冰冷的声音带着寒意,从局长的嘴里吐出来。 审问室,刘康坐在那里做了很久。眼睛直勾勾的顶着地上的尸体,直到警官将尸体抬出去的时候,他还坐在那,目光呆滞,像是傻了一样。许久之后,他像是行尸一样出了警局。 什么是死亡判定师? 判定的结果就是死亡?这些是人,活生生的人。有胳膊有腿的人!他们不是牲畜,不是那些家禽。刘康无法理解,他也不想去理解。一联想以后的自己也会像欧阳沐风一样去判定别人,心里就会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没杀过人,甚至见到尸体也是在任职之后。在此之间,就像是白纸一样的空白。刘康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是杀人有罪,这一条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 打了的士,刘康身子抖得像筛糠。打开门,欧阳沐风正坐在沙发上。玻璃桌面上放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啤酒。他正喝着酒,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意。 “嘿。”他对着刘康打了个招呼,“你想通了吗?” “怎么可能会想通啊!”刘康冲他大吼着,“那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啊。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心里种种的不满,好似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 灌了口啤酒,“他们只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正如同童话故事里的那只披着羊皮的狼。”欧阳沐风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们不是人——是怪物。”一字一句咬的很重。 “我要在这里待几天。”欧阳沐风说。 “随便你,反正你也能够打开门不是吗?我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吧。”说完,他出了门。 独自一个人漫步在大街上,他找了一张白色的椅子。坐在上面,感受着夜晚风捶打。脑子里会想的全部都是那些东西,欧阳沐风的话,许建中面无表情的脸,已经好似碗口一般的洞,鲜血沾湿了整个身体。 从入行的那一天起,他从没有想过杀人。他也不想杀人,甚至不想做些违法的事情。可是为什么? 刘康看着远处,“判定就是处决,判定就是谋杀,判定师就是杀手。”他低垂着,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边流出来。“这根本就是换了个名字的杀手啊!” 他仿佛已经联想到了未来,就像是欧阳沐风一样,亲手处决一个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要他下一个极为简单的决定,“从属于意识死亡。”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否决了人的一切。 可他又能如何?内在的良心又希望他怎么样?放弃死亡判定师这个职业?这不可能,刘康不想在当三年的服务员,也不想再睡哪怕一天的大街。别野里那好似毒品一样舒服的床,已经征服了一切。 黑夜中,刘康好像下定了决心。他不能改变什么,但他可以享受这特殊职业给他带来的便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也挺好不是吗?只要自己过得好,那就好了吧,其余的都无所谓。 他站起身子,朝着兵利街的中心花园走去。 利刃切割骨头的声音被杂噪声覆盖,出乎意料的是。中心花园作为兵利街的一大奇观,这里竟然没人。四周立着警示语,看样子应该还在维修中。 “喂,你在干什么!”刘康突然咆哮。 第八章,理由 刘宇靠在一颗树上,拿出一包红旗。 “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犯人是个女的,身材苗条。留有一头长发,穿着黑色的紧身衣,高跟鞋。”刘康回答。 “然后呢?”刘宇点了烟,目光直直的看向刘康。“你要知道,在某些特殊的案件中所谓的第一目击证人也会成为凶手。” “你是在说是我杀了她吗?”刘康苦笑。 “电视里不总是这写吗?,去局里做个笔录吧。” 刘康苦笑道,“这是真正案发现场,又不是电视剧里的剧本。” 将烟头拿开嘴巴,弹了弹。“你等会还是去距离做一下笔录吧,走个程序。” 于莹走过来。“你们两个干嘛呢?” “没做什么,怎么样?”他用力狠狠吸了一口,长长的吐出来。“他娘的,晚上也不让人安生。” “跟第一起有点像,只不过。”他看眼案发现场,“只不过,这次的犯人似乎是个激进派。” “头,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林易拿着一个小袋子走过来,刘宇看着袋子里的东西。眉头一种,那是一个像是棍子样的东西。血淋淋的看不清样子。 “这是什么?” “死者的生殖器官。” 刘宇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黑的像是块煤炭。拿了嘴里的烟,“林易,拿死者的身体器官开玩笑很有趣吗?” 林易立刻懂了,“抱歉,我没那个意思。”说着,他将手里的证物递过去。“这上面有用刀划了什么图案。” 接过他手里的证物,“打个手电给我。”仔细看过之后,刘宇下了一个结论。“这好像是字,歪歪扭扭的又像是一只鸟。”他看向林易,“送到鉴定科去。” “是。” “死者的伤口非常夸张,极度血腥,有虐待痕迹。”左右看去,刘宇接着说。“看来所谓的后花园,也不是仿佛天堂一般的存在嘛。” “后花园只是对于富人阶级来说,对于那些工薪阶级。这里就是高档贫民区。”于莹拿着笔在小本子上写着什么。一面说。 “犯人是?” “从现场看,是报复杀人。犯人应该持有某种锐器。”手里的笔停下,于莹思考了一会。“他认识凶手。”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刘宇点了点头,看向刘康,“还是下午的事情吗?” “我能怎样?我只是一个判定师,如果那是我的工作,那这就是我要面对的现实。”刘康说,“情绪性很强,犯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跟无意识杀人扯不上关系。” “呐,你知道屠夫吗?”刘宇试着转移话题。 “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会回去了。有点累。”说完,刘康走了。 “他真的没事吗?” “刚刚入行的处决人,都是先从杀鸡开始,然后,杀牛,杀猪,杀羊。即便是这样,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会出现意料之外的问题。”刘宇看着逐渐消失在远处的刘康,“欧阳先生说的没错,他是一个新人,一个根本不知道职业未来是怎么样的新人。” 回了住所,欧阳沐风已经倒在了皮质沙发上。玻璃桌上全是啤酒罐头,刘康把门关上。声音吵醒了欧阳沐风,“回来了啊。” “嗯。” “啊~”欧阳沐风打了一个哈欠,“怎么?想好了?” “我不知道,脑子里很乱。”刘康本想上楼好好的睡一觉,但是心中总有着芥蒂。“前辈,你第一次判定的时候,害怕过杀人吗?” “害怕啊,怎么不害怕。除了那些脑子有病的人以外,这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害怕杀人吧。” “那前辈你是怎么克服的呢?” 欧阳沐风拄着拐杖站起来,他伸了下懒腰。“正义感,算是扭曲的正义感吧。”他打了个响指,原本昏暗的房间立刻变得通亮起来。 “所谓的意识死亡并不等于生命的终结,但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要让人害怕,意识死亡就属于这一部分人。” “他们非常容易受到心理暗示,这就导致着。假如这些人看见有人在杀鸡,那么潜意识里就会出现一种杀戮倾向。鸡可以杀,那么人是不是也可以杀。然后他们会模仿屠户的手法,去杀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仅仅只是他们想去杀。” “这?”刘康惊讶的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有着一个种族。他们自称为罗古斯人,他们依靠打猎为生。但又因为遗传基因缺陷,导致有部分罗古斯人一出生就身材矮小,并且身体羸弱。这样的特征在他们出身的时候就极为明显。” “我的天哪,连桶装水都没有,你这日子怎么过的啊?”他走到饮水机前抱怨道。 “我才来不到三天,这些东西我还没准备好。” “算了算了。”欧阳沐风挥了挥手,又开了一罐啤酒。“为了保证种族的繁衍,这样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被杀死。”灌了一大口啤酒,“所以,我杀人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他下了一个结论。 “即便这对于那些被判决为意识死亡的人很残忍?” “如果你在见过一个意识死亡的人杀了别人一家,并且还以此为荣耀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懂了。”欧阳沐风的声音很沉,“我们的职业道德便是绝不放过一个,绝不错判一个。” “啊咧,我有点饿了。”他看向刘康,“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吗?” 刘康摇了摇头,“不了,我想睡一会。” “睡吧睡吧,明天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日子还是要过的。”随着门哐的一声,欧阳沐风出去了。 第二天,一处豪华的公寓里。刘康站在于莹的身边,经过一个晚上之后。他看起来明显好了不少,看眼身边的于莹。她正拿着小本本很认真的坐着笔记,四处看去。 五室一厅,昨晚上死在中心花园的里人叫张博文,三十七岁。一名软件工程师,年薪大概在两百万左右。这在兵利街算是中上的水准,妻子叫桑妮,是鲁库人。有着一头金灿灿的秀发,蓝眼珠子,职业是模特,年薪大概在一百五十万上下。 当然,这些可不是刘康的功劳。情报全在于莹的小本本上写着呢,两人坐在街边的一张欧式桌椅上。 于莹拿着吸管搅动了下柠檬汁里的冰块,“没什么头绪,看来调查这种事也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呢。” “你只是一个顾问,调查什么的不是你的工作内容吧。”刘康说。 “偶尔换换工作内容也不错不是吗?” “然后呢?有什么成果吗?” 她摇了摇头,“根据你的目击证词,犯人应该是个女的。从死者那夸张的伤口看,如果是女的,那她一定喜欢锻炼,或者是担任教练一类的职业。” “桑妮昨晚上在洗浴中心做sp没有嫌疑,张博文的私生活可以说是很宅了。也不可能会有女犯人什么的,我就不信是个哪身材好到爆表的女人闲的没事干把他杀了。” “报复心理最常见的就是利益纠葛。”没等她说完,刘康忽然想起了到局里做笔录的事情。这事可耽误不得,连忙道。“抱歉啊。” “昨晚上答应刘队到局里做笔录的,现在才想起来。我先走了,你有事直接电话。”说着,朝着兵利街口走去。刘康可不想真的被当做嫌疑人。 打了车,等到局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下午一点钟了。 办公室里,刘宇正对着一堆照片还有文件,眉头紧锁,看样子他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刘队,我来晚了。”刘康推开门。 “你来了啊。”刘队抬眼看了他一眼,头低下头去。手里揣着一张照片,“来的正好,你看看。” 刘康接过他手里的照片,器官已经被洗干净了。上面刻着东西,歪歪扭扭的。但是能看出来,是刀痕,一刀刀的,就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盆骨的地方特地用钝器砸过,生殖器官几乎都则成了肉饼。”刘宇嘴角抽了下,“说真的,我真不想遇见这个变态。她对于生殖器官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仇恨。”他忽然扯开话题,“怎么不见于莹?” 将照片放在桌上,“于莹还在调查,需要的话我给她打个电话。” 刘康挥了挥手,“暂时不用,说一下你们进度。” “张博文的家里已经调查过了,人际关系这一块几乎没有,他本人是个技术宅。” “那案件的侦查方向基本确定了。刘康下了个定论,“女性,有被性侵史。”走出办公室,“小易,你来一下。”随便交代了几句,重新进了办公室。 “你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刘康看着桌上的那些照片,他忽然想起了方曼丽,“方曼丽怎么样了,真凶已经抓到了吗?” “这个比较麻烦,徐子珍的死因并不是窒息,而是死于血液凝固。在她的血块里检测出pdy成分,重点在与主谋是谁,动机是什么?” “许建中被欧阳沐风判定为意识死亡已经当场处决,方曼丽被定罪这件事跑不了。问题的关键在于罪名有多大,而且她还患有罗谷妮氏综合症,在行凶的时候是否具备清醒的认知,这点也很关键。” 刘康点了根烟,“只要等精神科那边的报告出来,厨房那案子就算结了。”弹了弹烟灰,“最多半个月之内就会开庭审理。” 第九章,死者 刘宇靠在一颗树上,拿出一包红旗。 “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犯人是个女的,身材苗条。留有一头长发,穿着黑色的紧身衣,高跟鞋。”刘康回答。 “然后呢?”刘宇点了烟,目光直直的看向刘康。“你要知道,在某些特殊的案件中所谓的第一目击证人也会成为凶手。” “你是在说是我杀了她吗?”刘康苦笑。 “电视里不总是这写吗?,去局里做个笔录吧。” 刘康苦笑道,“这是真正案发现场,又不是电视剧里的剧本。” 将烟头拿开嘴巴,弹了弹。“你等会还是去距离做一下笔录吧,走个程序。” 于莹走过来。“你们两个干嘛呢?” “没做什么,怎么样?”他用力狠狠吸了一口,长长的吐出来。“他娘的,晚上也不让人安生。” “跟第一起有点像,只不过。”他看眼案发现场,“只不过,这次的犯人似乎是个激进派。” “头,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林易拿着一个小袋子走过来,刘宇看着袋子里的东西。眉头一种,那是一个像是棍子样的东西。血淋淋的看不清样子。 “这是什么?” “死者的生殖器官。” 刘宇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黑的像是块煤炭。拿了嘴里的烟,“林易,拿死者的身体器官开玩笑很有趣吗?” 林易立刻懂了,“抱歉,我没那个意思。”说着,他将手里的证物递过去。“这上面有用刀划了什么图案。” 接过他手里的证物,“打个手电给我。”仔细看过之后,刘宇下了一个结论。“这好像是字,歪歪扭扭的又像是一只鸟。”他看向林易,“送到鉴定科去。” “是。” “死者的伤口非常夸张,极度血腥,有虐待痕迹。”左右看去,刘宇接着说。“看来所谓的后花园,也不是仿佛天堂一般的存在嘛。” “后花园只是对于富人阶级来说,对于那些工薪阶级。这里就是高档贫民区。”于莹拿着笔在小本子上写着什么。一面说。 “犯人是?” “从现场看,是报复杀人。犯人应该持有某种锐器。”手里的笔停下,于莹思考了一会。“他认识凶手。”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刘宇点了点头,看向刘康,“还是下午的事情吗?” “我能怎样?我只是一个判定师,如果那是我的工作,那这就是我要面对的现实。”刘康说,“情绪性很强,犯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跟无意识杀人扯不上关系。” “呐,你知道屠夫吗?”刘宇试着转移话题。 “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会回去了。有点累。”说完,刘康走了。 “他真的没事吗?” “刚刚入行的处决人,都是先从杀鸡开始,然后,杀牛,杀猪,杀羊。即便是这样,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会出现意料之外的问题。”刘宇看着逐渐消失在远处的刘康,“欧阳先生说的没错,他是一个新人,一个根本不知道职业未来是怎么样的新人。” 回了住所,欧阳沐风已经倒在了皮质沙发上。玻璃桌上全是啤酒罐头,刘康把门关上。声音吵醒了欧阳沐风,“回来了啊。” “嗯。” “啊~”欧阳沐风打了一个哈欠,“怎么?想好了?” “我不知道,脑子里很乱。”刘康本想上楼好好的睡一觉,但是心中总有着芥蒂。“前辈,你第一次判定的时候,害怕过杀人吗?” “害怕啊,怎么不害怕。除了那些脑子有病的人以外,这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害怕杀人吧。” “那前辈你是怎么克服的呢?” 欧阳沐风拄着拐杖站起来,他伸了下懒腰。“正义感,算是扭曲的正义感吧。”他打了个响指,原本昏暗的房间立刻变得通亮起来。 “所谓的意识死亡并不等于生命的终结,但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要让人害怕,意识死亡就属于这一部分人。” “他们非常容易受到心理暗示,这就导致着。假如这些人看见有人在杀鸡,那么潜意识里就会出现一种杀戮倾向。鸡可以杀,那么人是不是也可以杀。然后他们会模仿屠户的手法,去杀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仅仅只是他们想去杀。” “这?”刘康惊讶的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有着一个种族。他们自称为罗古斯人,他们依靠打猎为生。但又因为遗传基因缺陷,导致有部分罗古斯人一出生就身材矮小,并且身体羸弱。这样的特征在他们出身的时候就极为明显。” “我的天哪,连桶装水都没有,你这日子怎么过的啊?”他走到饮水机前抱怨道。 “我才来不到三天,这些东西我还没准备好。” “算了算了。”欧阳沐风挥了挥手,又开了一罐啤酒。“为了保证种族的繁衍,这样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被杀死。”灌了一大口啤酒,“所以,我杀人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他下了一个结论。 “即便这对于那些被判决为意识死亡的人很残忍?” “如果你在见过一个意识死亡的人杀了别人一家,并且还以此为荣耀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懂了。”欧阳沐风的声音很沉,“我们的职业道德便是绝不放过一个,绝不错判一个。” “啊咧,我有点饿了。”他看向刘康,“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吗?” 刘康摇了摇头,“不了,我想睡一会。” “睡吧睡吧,明天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日子还是要过的。”随着门哐的一声,欧阳沐风出去了。 第二天,一处豪华的公寓里。刘康站在于莹的身边,经过一个晚上之后。他看起来明显好了不少,看眼身边的于莹。她正拿着小本本很认真的坐着笔记,四处看去。 五室一厅,昨晚上死在中心花园的里人叫张博文,三十七岁。一名软件工程师,年薪大概在两百万左右。这在兵利街算是中上的水准,妻子叫桑妮,是鲁库人。有着一头金灿灿的秀发,蓝眼珠子,职业是模特,年薪大概在一百五十万上下。 当然,这些可不是刘康的功劳。情报全在于莹的小本本上写着呢,两人坐在街边的一张欧式桌椅上。 于莹拿着吸管搅动了下柠檬汁里的冰块,“没什么头绪,看来调查这种事也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呢。” “你只是一个顾问,调查什么的不是你的工作内容吧。”刘康说。 “偶尔换换工作内容也不错不是吗?” “然后呢?有什么成果吗?” 她摇了摇头,“根据你的目击证词,犯人应该是个女的。从死者那夸张的伤口看,如果是女的,那她一定喜欢锻炼,或者是担任教练一类的职业。” “桑妮昨晚上在洗浴中心做sp没有嫌疑,张博文的私生活可以说是很宅了。也不可能会有女犯人什么的,我就不信是个哪身材好到爆表的女人闲的没事干把他杀了。” “报复心理最常见的就是利益纠葛。”没等她说完,刘康忽然想起了到局里做笔录的事情。这事可耽误不得,连忙道。“抱歉啊。” “昨晚上答应刘队到局里做笔录的,现在才想起来。我先走了,你有事直接电话。”说着,朝着兵利街口走去。刘康可不想真的被当做嫌疑人。 打了车,等到局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下午一点钟了。 办公室里,刘宇正对着一堆照片还有文件,眉头紧锁,看样子他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刘队,我来晚了。”刘康推开门。 “你来了啊。”刘队抬眼看了他一眼,头低下头去。手里揣着一张照片,“来的正好,你看看。” 刘康接过他手里的照片,器官已经被洗干净了。上面刻着东西,歪歪扭扭的。但是能看出来,是刀痕,一刀刀的,就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盆骨的地方特地用钝器砸过,生殖器则成了肉饼。”刘宇嘴角抽了下,“说真的,我真不想遇见这个变态。她对于生殖器官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仇恨。”他忽然扯开话题,“怎么不见于莹?” 将照片放在桌上,“于莹还在调查,需要的话我给她打个电话。” 刘康挥了挥手,“暂时不用,说一下你们进度。” “张博文的家里已经调查过了,人际关系这一块几乎没有,他本人是个技术宅。” “那案件的侦查方向基本确定了。刘康下了个定论,“女性,有被性侵史。”走出办公室,“小易,你来一下。”随便交代了几句,重新进了办公室。 “你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刘康看着桌上的那些照片,他忽然想起了方曼丽,“方曼丽怎么样了,真凶已经抓到了吗?” “这个比较麻烦,徐子珍的死因并不是窒息,而是死于血液凝固。在她的血块里检测出pdy成分,重点在与主谋是谁,动机是什么?” “许建中被欧阳沐风判定为意识死亡已经当场处决,方曼丽被定罪这件事跑不了。问题的关键在于罪名有多大,而且她还患有罗谷妮氏综合症,在行凶的时候是否具备清醒的认知,这点也很关键。” 刘康点了根烟,“只要等精神科那边的报告出来,厨房那案子就算结了。”弹了弹烟灰,“最多半个月之内就会开庭审理。” 第十章,李文浩 “案子就这样结了?” “嗯,结了。” “那真凶?” 刘宇面色一凝,他看向刘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也要学会换位思考。” “一个嫌疑犯嘴里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可是她的确受到过强烈的心理暗示。” “也有自我暗示这一种说法吧,指不定是她自己为自己脱罪呢。” “可是——”没等刘康继续说,刘宇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早上看新闻了吗?” “没看的话,我告诉你好了。”语气变得很怪,脸上说不出的阴沉。“那些媒体,小报记者们已经炸开了锅。”嘴里吐了口烟,“舆论压力很大,那案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如果再不结案,这样我们很难做。” “那就这样放任真凶不管吗?”刘康质问道。 “放任?你说错了吧。真凶已经抓到了就是方曼丽。至少根据现有证据,她就是犯人。至于是主犯,还是从犯,这还有待调查。”刘宇看着刘康,“至于那个对方曼丽进行心理暗示的人——”他的眼睛直直的,语调低沉了些。 “柳飞羽那边的说法是暂时性记忆缺失,司法医院那边给的结果是。罗谷妮氏综合症所诱发的记忆障碍。”刘宇接着说,“你嘴里的真凶就是一团空气,一团甚至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幽灵。” 他拍了拍刘康得肩膀,“行政资源只有那么多,专案组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抓一个仿佛存在过的人。” “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了吗?” 砰——猛地拍下桌子。 刘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整个警察局都像是为之一震。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办公司。他走到百叶窗前,“看什么看,都去干活去!”关了百叶窗。 “厨具女人,赎罪者,人体天平,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全是那些媒体给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刘宇大叫道,“三宗案子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我们这些吃闲饭的还在为了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真凶瞎忙活。你让那些媒体怎么看?你让整个警察局怎么办!” 话音一转,“意识死没死,这些我不懂。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能力管也没资格管。但是凶杀案,我是负责人。这里我说了算!” “案子结了!” “你有问题,直接找局长吧。”说完,夺门出去。 刘康矗立在原地,几秒钟后也跟出了门,他不是警察,只是一个判定师而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虚伪的正义感希望驱使着自己去做些什么呢? “就只有这么多了吗?”穿着警服的女人问。 “嗯。”刘康点了点头,眼前的女人有些焦虑。这样的焦虑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环境。整个警察局都充斥着一股焦虑,他多少有些明白刘宇说的了。 从警察局出来,正好看见林易。 “林易。” “刘康啊,被骂了?” “你都听见了?” 他走过来,“声音那么大,谁都听见了。”林易叹了口气,“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刘队,整个警察局都很被动。” “你现在准备去哪?”刘康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 “还记得那个宗教的狂热分子嘛。” 刘康点了点头,“还记得,有线索了吗?” “谈不上线索,就是一些怀疑而已。”说着,他拿出手机,在空中比划两下,虚拟图像出现。全是些宗教仪式,以及恶魔的壁画,还有一些修女之类的。“这个人是个病态的宗教狂热分子,一年前因为不当的宗教言论以及斗殴事件,蹲过两年。” “案件发生后,他就开始在多酷上大肆鼓吹。现在算是小名气,还组建了一个叫做多兰国的宗教团体。”收了手机,“刘队让我去找他谈谈,正好他要举办一次线下聚会。” “我记得你不是法医吗?这种事。” “哎,别说了。专案组人手不够,刘队让我去也是无可奈何。”脸上露出笑容,“偶尔换换工作也不错。”他掏出腰带的手枪,对准一处空地。有模有样的大叫道,“警察,举起手来。”收了姿势,“这样也不错。” “要一起来吗?嘴边露出尴尬的笑容来,“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要是那里真发生了些什么,多个照应嘛。” 一栋破旧的房子外,楼梯建在屋子的边缘。扶手有不少的锈迹,应是有些年头了。 “是这里吗?”刘康看着好似危房一样的建筑,他总觉得随时会倒下去。特别是墙角的一条裂缝,虽然很小,却是贯穿了整栋屋子。 “156号,是这里没错了。”林易确定后。他先一步上了楼梯,刘康跟在他的身后。 门看起来也很老了,一块块的铁锈覆盖在上面,门角的地方还有铁锈渣。林易抓住已经生锈的门把手,试着扭动了一下。像是卡住了一样,用力猛地一推。 砰——门狠狠的摔在墙上。 没有意料之中的凝实,没有想象中极其尴尬的氛围。里面很沉默,就像是基督徒做礼拜一样的。每一个人都低垂着头,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去,随便找了一个靠后的地方坐下来。这屋子并没有很大,有点像是教堂。又有点像是酒吧,准确来说应该是两者的结合体。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们的主角上场了。林易看向远处站在台阶上的男人说,“他就是李文浩,这次活动的举办人。” 刘康抬眼看去,那人身着黑色的长袍,带着黑色的帽子,手里拿着银十字。双手伸向天空,嘴里朗诵着圣经。 “我所憎恶生命,因为在阳光下所行的事,我都为之烦恼,都是虚空,都是捕风。”陌生而又略显熟悉的声音响起。 “柳医生?!”刘康惊讶的开口。 “取自旧约,传道书。”柳飞羽脸上带着笑容,“下午好啊,刘康先生。” “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确实挺巧的。”他看向刘康身后的那位,没等他问,刘康就已经知道柳飞羽要说什么了。介绍着说,“这位是林易,一名法医。” “你好。”林易礼貌说。 “柳飞羽,一名心理医生。”他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法医,这么说你在警察局上班?” “嗯。”林易点了点头,“只不过还在实习中。” “医生你很喜欢圣经吗?”刘康突然说。 “谈不上喜欢,只是有点感兴趣而已。”柳飞羽笑了笑,“从事刑侦的人可不会对神这一类的东西感兴趣吧。” “确实,今天我们来不是为了听课的。”刘康正准备说话,柳飞羽打断了他。“让我猜猜,是为了救赎者吗?” 刘康眼中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报纸上的都传开了,稍微想想就知道了。” “你们是在怀疑这次的活动举办方吗?”柳飞羽猜测。 林易拉住刘康,连忙开口。“很抱歉,有些东西我们不能说。” 台上,李文浩的声音停了下来。林易紧张的站起来,柳飞羽说:“离聚会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现在就进行逮捕可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思考了一会,林易还是决定坐下来。等聚会结束之后再实施抓捕,要知道,林易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在场的教徒至少也有二十位,怎么看,怎么想,打断演讲都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 见林易坐了下来,柳飞羽嘴边咧出笑容。“我去一趟厕所。”说着,他离开座位。 厕所里,柳飞羽站在洗手池前。一面洗手,一面打量着自己的面庞,不慌不忙的整理自己的衣领。 马桶冲水的声音出现,穿着黑色传道服的李文浩走到洗漱台面前。 “救赎者的事情是你做的吗?”柳飞羽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若无其事的说。 李文浩的身子一震,伸到水龙头下的双手也跟着停下来。右手放在腰间处—— “我不是来抓你的,他们来了。”整理完之后,柳飞羽转身看向他,“作为回报,你腰间的那个小玩具借我用一下怎么样?” 迟疑了两秒,“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知道,心血来潮,可能吧。”柳飞羽接过他手里的枪,“你最好快一点,时间不多。” 李文浩的身影慌张的离开,柳飞羽看着镜子前的自己,自言自语说:“那么现在,准备开始吧。” 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左手臂——砰。 惨叫一瞬就传遍了整个房间。 林易与刘康立刻冲到厕所,只看见柳飞羽靠在厕所的瓷砖墙上。一手捂着左臂,那里鲜血直流。 “柳医生,柳医生你没事吧。” 柳飞羽摇了摇头,“我没事。”食指指向门外,“他跑了。” 林易顺着柳飞羽手指指的地方追过去,冲出门。外面是一条宽敞的走廊,尽头有一扇玻璃窗,已经是被打开的状态。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他跑过去。窗子正下方是一个垃圾箱,里面有很多的塑料包装。 左右看去,并没有看见李文浩的声音。 “可恶,让你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