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异 黑暗的山洞，只留有一处亮光，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男子靠在一条长椅上，手上拿着iPad，正刷着微博。 “主上大人，您尝尝这新进贡的水果。” “拿上来。” 音少司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把水果递到主上的跟前。 “这是何物？怎么 这么丑，我不想吃，拿开，拿开。” “主上，这是人间刚培养出来的丑橘。您别看它相貌丑陋，但是把它皮儿剥开，果香四溢，而且瓣瓣果汁饱满，一口咬下去，那真叫个儿爽……” “那别废话，赶快剥一个给本君尝尝。” “好嘞！” 吧唧吧唧…… “人间果然不错！音少司，本君的新房子打扫得怎么样了？这鬼地方信号一点儿也不好，看完一条完整新闻的时间本君都可以把妖界逛几圈了。还有，本君在这多待一天，本君的老腰就多疼一天。” “主上，明天就可以搬过去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 “新房子前天搬进了个人……” “什么意思？” “主上，我们要和那个人住在一起……” “为什么会有人和我们一起住？不是说了，找废弃的屋子吗？音少司，你这办事能力不咋地啊？”主上瞪着他。 “主上，这人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突然就出现了。而且不管我使用什么办法，都赶不走她。” “你可是妖，区区一个人，你都没办法，你这三百年是白活了嘛？” “主上，我……真的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下毒、恐吓……可还是没用。”音少司眼泪都要说出来了。 “没用的东西！”主上恼了，“还得本君出马！你，给我面壁思过去！” 说完，主上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接着说道：“把丑橘给我，这鬼天气，半年不下雨，都干死我啦！” 音少司踉踉跄跄地把丑橘放到主上手中，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好面壁思过去！”主上瞠了他一眼，刚要走，又问道：“那人是男是女？” “主上，是女的。” “女的？” 人间。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一幢别墅的门前，司机下车打了个电话，接着打开后备箱的门。 一会儿，别墅里出来个女的。 “邱小兮，对吧！你的东西都在这儿，你点点清楚。” “一件也没少。” “我说，姑娘，你住的地方够远的啊，”司机打量四周，“从市中心到这，我没少跑冤枉路，这地方信号不好。” “这不就是市中心嘛！”邱小兮说道，“大叔，是您的手机该换了！” 司机给了个白眼，把所有东西拿下车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就开走了。 邱小兮跟灵魂出窍了似的站在院子里，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到了这别墅。 两天前，她和同学一起去登山，半途中，发生了地震，她掉进了裂缝中，然后就没知觉了。 等她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在一幢别墅里。 这里不是她家，但是别墅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和自己家的一模一样，而且连摆放位置也一样。最奇怪的是，别墅里有许许多多伺候她的佣人，而这些佣人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本来就是她过的生活。别墅给她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小兮也说不出来哪里错了。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哪种可能也解释不了现在的情况。 难道我死了？只有这种可能了！ “老祖宗，怎么是你在这搬东西啊？这是你该干的活吗？快给我，给我。”刘妈忽地就出现在了邱小兮眼前，抢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往大门进去了。 刘妈是别墅的保姆，邱小兮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却又很自然地把东西交给了她。 冷风吹过，院子里忙碌着的佣人们把衣服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邱小兮忽然发现，这些佣人穿的衣服好像是上世纪的，与二十一世纪的人不一样。 难道我穿越了？邱小兮打了个冷颤，拿出手机。 “没有错啊，手机上显示的是2018年，而且刚刚那个司机总不见得也穿越了吧！” 反正这是幢老别墅，邱小兮在别墅的书房上看到的，建于一九一零年，一百多年了。 “小兮小姐啊，你喜欢的动漫开始了，快进房看吧！”刘妈在二楼大喊。 “小姐，你要的黑森林蛋糕也做好了，我帮你拿到楼上去。”另一佣人说道。 …… 我一定没穿越！动漫、蛋糕……这些东西不至于是上个世纪的吧！邱小兮想道。 管他呢，看我的动漫去！ 黑森林，我来了！ 邱小兮上了楼，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正享受着美好时光的时候，佣人一会儿上来拖地，一会儿又来擦桌子，把邱小兮的好心情都破坏了。 她有点儿不耐烦了，顿时觉得好热。 不过，A市已经有八个月没下过雨了，这种情况在江南一带是个怪事。 昨天晚上，夜空中出现了一轮血月。关于这种奇特现象的新闻铺天盖地，甚至有人在网上散布谣言，预示未来我们生活的家园将会遭遇到某种威胁…… “小兮，你又在刷那种毫无科学根据的新闻？” 这个声音听着好熟悉，邱小兮抬头一看，是爷爷。 “爷爷，您不是已经死了吗？” “呸呸呸，这孩子，怎么说的话，那么想咒我死啊！”爷爷佝偻着腰，站在小兮面前，“叫你好好学习，又看电视，又看手机的，难怪成绩那么差！” 邱小兮高兴得跳了起来，抓着爷爷的手不放。 “难道这是梦？爷爷，你真的没死啊？” “傻孩子！” 爷爷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沙哑，接着问道：“小兮，那你说说看血月是怎么回事啊？” “血月一出现，S市就发生大地震，死亡人数上升到三千，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联！” “那只是凑巧，你地理白学了啊，那是S市刚处于地震带上。再说，S市不是经常发生地震嘛！” 小兮支支吾吾，硬着头皮回道：“人家是个学渣，哪有你爷爷知道的那么多啊！” “哈哈哈！”爷爷大笑了起来。 声音越笑越大，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快把小兮的脑袋给震裂了。 “爷爷，您别笑了。”小兮越来越难受，感觉屋子里像火炉一样，空调什么的都没用。 可是爷爷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越笑越狂。 小兮“啊”地一声尖叫了起来。 突然，她发现自己在做梦。 果真是个梦！ “怎么了，怎么了，小姐怎么了？”佣人簇拥而来。 看到刘妈他们，这些个佣人还在。原来，这不是梦？那爷爷呢！ 小兮扒开人群，向四周看看，没有爷爷。她住这两天了，除了这些佣人，也没看到其他人。小兮从小和爷爷一起长大，听过爷爷讲的最多的故事就是奶奶的事情。 说起奶奶，小兮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爷爷曾和小兮讲过一个与别墅有关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奶奶。奶奶是富商的女儿，爷爷娶奶奶的时候，奶奶的父亲把一幢别墅作为嫁妆送给了她。在奶奶死后，爷爷就带着小兮的父亲离开了A市。从来没有回去过。 难道我这是在奶奶的别墅里？ 小兮把别墅里里外外都查探了一遍，她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和爷爷说的别无二样。 不会真的在奶奶的别墅里吧？！ “小七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刘妈跟在小兮的后面，不知所措。 “小七小姐，您在找东西吗？让刘妈我来帮您找找？” “不用。”小兮神情有点儿慌乱，但是好像又觉察出了什么，“刘妈，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七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今天怎么怪怪的！”刘妈着急得把身上的围裙扭成了一团。 小七？我是小兮，什么时候成小七了！邱小兮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叫我小七？” “小七小姐，我们大家一直都怎么喊您的啊！小七小姐，您这到底怎么了？” “刘妈，快告诉我！” “小姐，您在家中排行第七，老爷习惯叫您小七，所以大伙儿都跟着叫小七小姐了，您的本名叫扬兰因……” “我是小七，我是扬兰因？扬兰因是谁？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是……是我奶奶的名字……”小兮觉得头开始晕了，我是小兮，怎么会是小七呢！怎么会是奶奶呢？这些佣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对，不对，好像哪里又错了！” 自己和奶奶那个年代的人生活在一起了吗？她脑子里瞬间炸了锅！ 就在她愣神之际，外面刮起了大风，乌云压顶，天空转眼之间暗了下来，好像要把天地给吞噬。 刘妈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恐怖，那笑声听起来也很刺耳，感觉要把她吃了。 突然，屋子里的灯全部灭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刘妈你在哪？” 别墅在短短一分钟内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点诡异。 邱小兮寒毛竖了起来，她害怕极了。 “嗨！小兮！” “谁叫我？” 邱小兮回头一看，发现有个脑袋悬在空中，在对着她笑。 大喊一声“鬼啊——”她就晕倒在地—— 第二章 初遇 老实说，面对一系列怪事，邱小兮还没弄明白，这会子又撞见了血淋淋的脑袋，她决定自己最好不要再醒过来了。 此时，悬挂在空中的那颗脑袋转了转眼珠，“飘在空中好累啊！本君要坐会儿！” 只见那颗脑袋慢慢幻化成一位谦谦男子的样子，他束着长发，左手握折扇，右手拿丑橘，眉眼之间，满是英气。 他抿着嘴，把躺在地上的小兮细细打探了一番，“这么不经吓的吗？她就是那个要和我住一起的人？” 他半蹲着身子，想看清楚她的脸，可是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妖界有个规定，除了妖界主上，其他任何妖是决对不能接触人类的，否则就会烟消云散。 一个丫头片子居然还要我堂堂未来妖界主上来收拾，妖界里养的都是一群废物！ 他从身后的垃圾堆里找出一根木棍，拨开小兮的头发。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这样一句话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不行，得让她醒过来！” 他一手用木棍抵着她的下巴，一手用折扇在她身上扇了几下。一会儿，她便醒了。 “喂，你醒了？” 窗帘缝投进的一缕亮光正照着她的眼睛。 小兮睁开双眼，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睡在一个废墟堆里？别墅呢？刘妈呢？我不是在奶奶的别墅里？奇怪，刚刚谁在和我说话？ “是我，愚蠢的家伙！” “你是谁？” 小兮虽然没看到说话人的在何处，但是这个声音却有一种磁力，每分每秒都想向它靠近。 “你怎么睡在这儿？” 小兮摇摇头，无奈地说了一声，“我也不清楚！” 没人回应。 一分钟后，小兮站了起来，想找到那个说话的人。脚刚迈出一步，就害怕了起来。 “你要去哪？” 声音又出现了。 小兮慢慢转过头，还是什么人都没看到。 不过此时，屋内的一个落地摆钟突然响了起来。 小兮的心仿佛要从胸口处跳了出来。 她走上前去看那摆钟。它的颜色是暗红色的，上面铺满了灰尘。小兮觉得声音好像是从它身上传出来的。 定睛一看，居然从摆钟的玻璃处发现一个人。 一位样貌极俊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看得到我？” 小兮没回答他。不过肯定的是，小兮被他的样子迷住了。 几分钟后，小兮缓过神来，吞吞吐吐说道：“这位帅哥，你……你是谁啊？你在玩cosplay吗？” “哈！哈！哈！”他大笑三声，“我是妖！” 小兮一开始没表情，接着也大声笑了起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科学盛世，哪……哪有什么什么妖怪！” “不相信吗？” 虽然我的成绩不好，但好歹我也是二十一世纪著名大科学家的孙女。什么妖魔鬼怪的，都是胡诌的，当我三岁小孩啊！小兮心里想着。 “莫非，你是哪位演员，在这拍戏？不过看着眼生啊，刚出道的吧！” 他默不作声。 小兮瞧瞧四周，也没什么摄像机之类的，难道不是拍戏？他是古风爱好者？ “扬兰因是你什么人？”他再次开口说话。 他怎么知道扬兰因，看他的年纪，也和自己一般大小啊，我奶奶都去世七十多年了，没什么人知道她名字。难道他是奶奶的什么远房亲戚？ “扬兰因是谁啊？”小兮打探道。 “你和她长得极像！” 什么，我和我奶奶长的像？虽然爷爷生前天天念叨奶奶，可是小兮从来都不知道奶奶长什么样？家里也没有奶奶的照片或者画像。 “你见过扬兰因？”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和她长得像？” “这屋子里有个屏风，屏风上有个女的，和你一模一样。” 屏风？女的？ “你怎么知道那女的是扬兰因？屏风在哪？” “屏风上有她的名字。” “等等，你能不能走过来一点和我说话。这样和你对着嗓子喊，我好累啊！” 小兮瞪着大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向自己走了过来，不，好像是飘了过来，因为他是悬在空中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小兮往后推了几步，缩成了一团。 “我都说我是妖了。” 小兮一动不动。 他也一动不动。 几分钟过去了，这样僵持的局面还是被他打破了。 “哟，你果然还是像一百年前一样，沉得住气！”他说得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小兮的耳中。 小兮不懂他在说什么。 看见小兮一脸狐疑，他又说道，“一百年前，我和你在这别墅相遇，当时的你也和现在一样，被我的容貌迷住了，只不过，现在的你比之前更愚笨了些。” 小兮盯着他，突然有种听故事的感觉，“你……你接着说。”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不怕妖的人，而且还敢跟他说那么多话，这倒勾起了他的兴趣。不过他也想弄清楚她和扬兰因的关系。还有，她是怎么回到扬兰因生活过的地方。 “你敢和我去见那屏风吗？”他问道。 小兮咽了咽口水，“敢！” 她的腿有些麻木，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此刻，只见他用扇子对着她笔划了几下，她就跟着他飘了起来。 我一定是在做梦，天呐，我到底做了几个梦？小兮心里苦苦喊道。既然是梦，那肯定不会有什么事？跟着他便是。 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个干净亮堂的房间。 书房？ “屏风在那！”他指了指。 小兮看看他，又看看屏风，半信半疑地走到了屏风前。 果然，屏风上的女人和自己极为相似，只是比自己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摸着屏风上的女人，她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给绞住了。 接着，眼前闪现了一个画面，一位穿着旗袍的女子躺在了一位男子的怀中，女的奄奄一息，男的喊道“兰因，兰因！” 为什么我会心痛？小兮捂住胸口。短短几秒钟，脑海里又出现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打斗画面，“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有那么多奇怪的人出现？” 小兮脸色惨白，看着他说，“你能过来扶扶我吗？” 他听到，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你……”小兮眉头紧锁，颤颤巍巍靠在墙边，嘴里冒出三个字“妙修龄”。说完便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他蹲在她的跟前。 小兮二话没说，就扑倒在他的怀里。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跟自己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来不及躲闪，脸跟着也惨白了起来，妙修龄心里想道：完了，完了，我要灰飞烟灭了。 一、二、三…… 我居然没事，居然没死？妙修龄看着怀里的小兮，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疑问——她不是人？ 小兮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她推开他，说道，“不玩了，不玩了！” 不玩了？她是在戏弄我？妙修龄看着蹦蹦哒哒的小兮竟一点也不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有种熟悉的感觉。而小兮，就像见过他一样，敢戏弄他，他可是未来的妖界主上。任何人都得对他毕恭毕敬。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小兮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挑逗着说：“那个叫音少司的人告诉我的！”说完她就七扭八歪地坐在了地上。四目相对，空气凝固在了一起，“对了，他说有个叫妙修龄的人会来收拾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大帅哥！”她补充道。 “可我是妖啊，会吃人的！” “你们妖都是这样帅的吗？”小兮调戏道，“你这么帅，怎么会吃人呢，况且我那么可爱，你肯定舍不得吃，你应该喝露水！” 妙修龄听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屋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别墅就像宫殿般富丽堂皇。 而此时的妙修龄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灯光打在他那雕琢而成的白皙脸庞上，俊美高贵。身穿黑色华服，完美的身材若隐若现。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柔媚的黑夜，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你这样看着我，想干嘛？”小兮神情慌乱，殊不知，此时她的心里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小兮看见他的唇角已经勾勒出一个坏笑。 快走！危险……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却步步紧逼。 “既然，我碰到你不会烟消云散，当然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那俊美的脸庞，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你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可是扬兰因的孙女，她可在那看着我们，不对，是看着你！”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散发着危险。 “你的双眼很是迷人，”小兮听后双手发抖，“那不如挖出给我做收藏？” 要我的眼睛？小兮看着那张俊脸，心里想着，他可是妖啊，取我的双眼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就在小兮唇瓣害怕得翕动的时候，却听到他的一阵轻笑。 “本君今天的心情甚好，暂且就放过你了，”声音传来，让小兮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下，但下面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提到了极点，“给我好好待在这儿，否则的话，你那迷人的双眼可就要归我了……” 那颇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危险。 见她不言，他懒散的左手插入裤袋，蛇行雀步，在门口处消失不见了。 小兮抚摸着自己的心口，还没有从刚刚的害怕中挣脱，“他是妖，奶奶是妖？我也是妖吗？” 第三章 身世 见妙修龄走后，她才确定自己真的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更准确地说是回到了奶奶年轻的时候，遇难那天救自己的是奶奶，是她带自己来别墅的，难道别墅里有什么秘密？她心里一直打着鼓。 音少司，妙修龄，奶奶，妖，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把她给牵扯了进来？书房中藏有那么多的书，肯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再次走到屏风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屏风上的女人。 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让人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邪魅的双眼透出一股浅浅的光泽，晦暗莫测，好像把别人都看透了。 小兮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好像在看着什么。 顺着她的眼神，小兮发现书桌上摆放了一叠厚厚的书稿。 上前一看，第一张手稿上记载了一段妖和人的关系： 远古时代，女蜗创造了万物生灵。女蜗发现，人是她创造出来最为聪明的生灵，其次便是除了人以外但又会说话的妖。人和妖可以生活在一起，并且可以共同繁衍后代。但是因为人比妖聪明，有些人便常会欺负妖。女蜗见妖可伶，赐了一些灵力给妖，自此，妖就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妖不甘屈居人之下，竟利用女蜗赐给他们的灵力修炼成妖术，并且毒害人类。从此，人和妖势不两立。 “这么说来，妖也像人一样一直在进化，那我为什么现在才看到妖？” 小兮接着往下看： 妖向人学习，建立了自己的国度。其中拥有最高权力的是妖王，而担任妖王的妖除了要有强大的妖力，而且一定要有比其他妖更特殊的能力，比如说，可以透过他人双眸直击他的想法，而兰因便是拥有此能力。更奇的是，兰因不仅可以看透妖的心思，而且能猜透人的想法。 奶奶是妖王？小兮简直不敢相信。 接着，又写道：兰因曾和我说过，妖王在位的时间只有一百年。一百年的时间一过，便要重新选出新妖王。而兰因正是新妖王的合适人选，她是第一个要担任妖王的女妖。而新妖王，必须要找到和自己命里相克的人，并杀掉他。兰因她找到了我，她没有杀我，而是放走了我。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不杀我的后果便是她要遭到万妖的诅咒，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兰因一生从不伤害人，她一直都在维护人和妖的关系…… 小兮在书房中，坐了整整一天，不眠不休，把手稿看完了。 手稿最后一句话，着实把小兮吓了一跳：一百年后，也就是二零一八年，新的妖王再次被选举出来，而与新妖王相克的人必须死。笔者邱铭均。 邱铭均不正是爷爷的名字？！ 小兮放下手稿，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新妖王要找的人是谁？ 小兮把书房所有有关妖的书都翻了个遍，只找到一本《半妖传说》。 “《半妖传说》，什么是半妖？”小兮念道，“半妖是指人和妖的后代。自从妖开始向人宣战，半妖就渐渐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因为人和妖都不承认他们的存在，妖觉得半妖体内没有纯正的妖族血统，有辱妖，所以对他们赶尽杀绝。直至今日，兰因说，这世上已无半妖的存在。 “但是，从今天开始，半妖将再次出现在这个世上，因为兰因怀了我们的孩子，他将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半妖。 “据相关史册记载，半妖的再次出现将颠覆人和妖的世界…… “妖长得像人，由于得到女蜗的灵力，妖可以变化成任何动物的模样。兰因最喜欢的就是百灵鸟，所以，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是看见一只百灵鸟，我被她动人的叫声吸引住了。 “兰因曾偷偷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在十八岁的时候会长出翅膀，这样他便可以飞越山川大河，赏万千景色。真希望我们的孩子快一点来到这个世上。” 一抹震惊快速穿过小兮的心脏，“我们的孩子”指的谁？我的父亲吗？ 目光下移，那灼热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那暗黄色纸张，看透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没了？后面怎么没写了？《半妖传说》后面的内容被撕了。 事情到现在，小兮还是没弄明白，奶奶最后怎么死的，爷爷为什么只记得奶奶的名字和这幢别墅，半妖到底会对人妖两界产生什么影响，新妖王要找的人是谁？ “咕咕咕……”一阵饥饿感袭来。 小兮伸了伸腰，发现今晚的月光特别得亮。 奶奶带我回到百年前，到底是为了什么？小兮打了个哈欠，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我知道兰因妖王带你回到这的原因。”悠悠的声音传来，“因为你是半妖。” 此刻，窗户旁有个影子出现。 “妙修龄，是你吗？”小兮停住脚步，望向窗户。 “比昨天更聪明了，”影子渐渐向小兮走来。慢慢地，妙修龄的轮廓浮现在了小兮的眼前，不止妙修龄一个，身后还出现了一个。 小兮挺直了身板，一动不动。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妖的世界。还有我为什么碰到你，我竟一点事儿都没。” 见他说完小兮开口反驳道：“我不是妖，我是人！” “你就是半妖，你体内流淌着的血液一半是妖的。你，是妖，所以才会来到妖的世界。”妙修龄趾高气扬，“兰因妖王她为了人，用自己的血布下了一个结界，人从此不能见到妖，妖可以见到人，但不能接触人类，只有将成为妖王的妖才能和人接触，但是一旦碰到人，妖王的妖力便会消失。” “我怎么可能是妖，我父亲和母亲都是人。如果我是半妖，那我父亲呢？” 妙修龄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兰因死前曾有过一个孩子，就是你的父亲。但是兰因妖王为了护住你的父亲，在他还没出生之前，就将他从自己的体内取了出来，放在了别的女人身上，所以你父亲不是妖。” 代孕？ “用你们那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代孕，”他说道，“虽然我们妖的活动范围被她给限制了，但是万物生灵都是一起进化发这种的，人有电脑，我们妖也有。” 夜已深，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变得忽明忽暗。 “既然我父亲不是妖，我又怎么成半妖了？” “这个问题就得由兰因妖王来解释了，”妙修龄忽地出现在了屏风前，深情地看着屏风上的扬兰因，“她可是我们妖族最有魅力的妖。妖和人的后代，无论使用什么办法，他们的子孙注定有一个人要成为半妖，既然你的父亲不是半妖，那么只有是你了。兰因妖王的妖力只能护住一代人不会成为半妖，更何况她已经死了。”他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小兮打断了，“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妙修龄像一阵风似的，突然又出现在了小兮眼前。 隐约之中，小兮发现妙修龄的瞳孔变成了红色。 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只可远观，这是小兮脑海中闪现的三个形容眼前的妙修龄的词。 “我是妖我当然知道。”妙修龄趴在小兮的耳旁轻轻诉道，“兰因妖王爱百灵鸟，她常变幻成百灵鸟，所以你会有一对翅膀！” “我体内有一对翅膀？” “是的！那是证明你身份的。所有妖中，只有兰因妖王能真正驾驭那对威力无穷的翅膀。”妙修龄既崇拜又敬畏，“所有的妖都害怕她，只可惜，她自己找死，不杀了那个叫邱铭均的人。所以落了个不得好死的地步。”妙修龄两眼充满了惋惜。 “那你呢，你又是个什么怪物？！” “女人，你的胆子很大。”音少司站出来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 “咳咳。”妙修龄好像在提醒音少司别往下说。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和你们没有关系，既然我能来这儿，就一定会有办法回到我之前的世界。” “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好奇，你的父亲是谁吗？” 父亲？这个词对于小兮来说，陌生无比。 母亲生下我就撒手人寰了，而我的父亲也出车祸死了。小兮诺诺说道，“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也没有奶奶，只有我爷爷。现在我的爷爷也离开我了，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说完，小兮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你……”妙修龄第一次见人哭，他拼命向音少司使眼色，“快去！” 音少司走上前，安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回去？” 小兮擦完眼泪，“你们是妖，怎能体会到人的感情。无论怎样，我都要回去。” “如果我说，你的父亲没死，在这儿你能找到你的父亲，你还会留下来吗？”妙修龄接着说道。 “你说什么？我父亲还没死！”小兮又惊又喜，“你说得是真的吗？” 妙修龄点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的话，”小兮丧着头，“我连我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何况你们！” “我和音少司从来就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好奇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半妖的存在。” “如果我真的是半妖，今年我正好十八岁，为什么没有长出翅膀，”小兮振振有词，“你说我来到了妖的世界，为什么我只看到你们俩，其他妖呢？还有你们的新妖王是谁？” 妙修龄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小兮又接着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俩设计好的吧，桌上的书也是你们放的吧……” “带你来这的不是我们，是兰因妖王。” “她为什么带我来这？难道她不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平安度过此生最重要，她会让她的孙女陷入人妖的战争中？” “我……” “说不出来了吧！现在请你们出去，事情的原委我自己会调查清楚，至于我的父亲是否还活着，我自己也会弄明白，不需要你们插手，只希望你们不要来骚扰我。这是我奶奶的家，这儿不欢迎你们！”说完，小兮打开书房的门，“慢走，不送！” “敢如此对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他回答道，“实话跟你说了……我的确不知道兰因妖王带你来这的原因。但是你父亲确确实实还活着。还有我是新妖王，需要你的帮助，因为你是前代妖王的后人，唯一的半妖，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了吗？” 妙修龄和音少司面面相觑。 “说完了，两位请离开。”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是回不到你原来的地方的。你现在处在第三个异空间，你助我，我帮你。我不会伤害你……” “走！”小兮大吼道。 妙修龄那幽暗的眸盯着小兮。“听着，你会求我的！” “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第四章 重生 妙修龄走后，小兮愣在原地。 “夜这么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一个和蔼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过来，小兮颤抖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就见到一个白发苍苍但是眉眼慈善的老太太。 “你又是哪位？”小兮小心又害怕地问道。 “小兮，我可是你奶奶啊。”看着小兮傻傻的样子，老太太忍不住笑出声来。 奶奶？愕然占据了神经，着急得脸色通红。“你真的是我奶奶！” 老太太走过来，牵起的小兮，“你和妙修龄的话我都听见了。小兮，你的脾气真的好大啊！这一点真像你爷爷。”和蔼的老太太握住小兮的手，带着小兮走到屏风面前，她两眼虚无空洞，叹了一口长气 ，“时间过得真快！” 小兮咬紧了嘴唇，紧紧拽住老太太的手，“你真的是我的奶奶吗？” 老太太抚摸着小兮的脸，嘴角扬起慈祥的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凝视着身体在微微颤动的老太太，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小兮的眼眶里滚了下来，“奶奶！” “哎！”老太太把小兮揽入怀中，“孩子，你受苦了！” 一边抽泣，一边问道，“奶奶，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说我是妖。您也是妖！”说完，竟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见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兮，老太太心疼不已，“小兮，我们先去吃东西。吃完东西，你去睡一觉，到明天你就一清二楚了。” 老太太那温柔的双眸流转着温煦的光芒，小兮瞬间感受到了她带来的温暖，连连答应，“奶奶，我听你的！” 吃完东西，小兮躺在了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老太太坐在床边，用她那布满褶皱的大手抚摸着小兮的黑发，“小兮，睡吧，做个美梦！”从小兮的角度看去，老太太的眉毛上扬了几分，她的神情、声音绵软得可以融化一切，就像小时候哄自己睡觉的爷爷一样。 小兮的嘴角咧开了一抹幸福的笑。 妖有种能力，可以偷换人的记忆，或者把自己的记忆给他人，不同的记忆共存一体。 清晨，在美妙歌声的陪伴下，小兮渐渐醒了过来。 揉揉双眼，发现窗户旁有一只百灵鸟跳得正欢，陶醉其中，竟入了神。 “小姐，你终于醒了，”一个端着洗漱盆的佣人走了进来，“刘妈，小姐醒了。” 小兮环顾四周，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刘妈匆匆赶来，看见脸上红润有光泽的小兮，对着空气四处跪拜，嘴里还振振有词，“观音菩萨保佑！” 见到刘妈的举动，小兮并不奇怪，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小姐，妙医生说了，您现在还需静养几日，不能下床！”刘妈连忙过来扶起她。 这个刘妈整天神神叨叨的，还老是说她有病，我现在伸个懒腰不知道有多舒服呢，只是后背怎么热乎乎的，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往外钻，“刘妈，妙医生是谁啊？” 刘妈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厚厚的衣服披在小兮身上，“小姐，外面冷，您可不能冻着了。”接着又理了理她的头发，说道，“小姐，您前些天和同学出去郊游的时候，不小心把头给碰到了，昏迷不醒。整个A城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还好留洋回来的妙医生救了您！您今天才能站在这儿和我们大家说话！” “有那么严重吗？”小兮打趣道。 “小姐，等会儿妙医生还要过来探望您的病情，我们去餐厅吃早饭吧。” “又吃东西，我怎么觉得我不久前刚吃了呢！”小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不饿！刘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儿有百灵鸟啊！”小兮回头看看窗户，发现百灵鸟不见了。 “哪有百灵鸟，冬天虽然过了，但是天气还没回暖，哪有什么鸟啊，小姐，您做梦了吧！” 是吗？小兮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她的脑海中始终回旋着那只百灵鸟的叫声。它不像在唱歌，反而是在对她说着什么。 早饭过后，小兮在书房等着妙医生的到来。 春日的早上，虽然有阳光的照耀，但空气中还仍留有寒冬的冰冷气息。 她走到书架面前，手划过一本又一本书，顿时发现这些书都被自己看完了。 “黎塔学校的藏书楼里又来了一批新书，扬小姐有空可以去那坐坐。”一个干净又浑厚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着。 小兮挪了挪步子，往门口瞧了瞧。 眼前的男人就像一尊打磨精致的艺术品，浑身散发着光芒。他就是妙医生？！ 男人走到沙发旁边，放下手中的医药箱，“扬小姐，气色看起来不错，看样子我的医术真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杏林高手啊！。” 第一次听到这么自夸的人，小兮忍俊不禁。 “能看到小姐这嫣然一笑，我不要脸一下还是值得的。”他道。 刚想说他是尊精致的艺术品，不可亵渎，没想到这话刚没说几句，就这么的轻佻，看样子是个纨绔子弟，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兮尴尬一笑，佯装很疲惫的样子，“妙医生当真是妙手回春呐！只是我人虽醒了，但总觉背部发热，体内有东西在不停地戳着我的背，感觉要破体而出，这是何缘故？” “兴许是要长出翅膀来了。”他明澄的眼睛望着小兮，认真地说道，忽见小兮脸色难看，又说，“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得慢慢儿地养着，不能急。” “是这样吗？”小兮语气冷淡，她把外套脱下，白皙的纤纤玉手伸了出来，示意妙医生把脉诊治。 小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们在哪见过吗？” 他蹙额笑笑，“也许是在梦里见过。” 小兮不置可否。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句“修龄哥，原来你躲在这儿！让我好找。”小兮和他面面相觑，“谁找你？” 刘妈领着一个约莫十八七岁的少年郎进门来，一旁还跟着两个端茶倒水的丫头。 妙修龄含笑没有说话，拾掇着医药箱里的东西。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竟没人说话。刘妈对小兮哈了哈腰，“这是乐音少爷。”使了个眼色后，丫头们把茶水都摆放好了，跟着刘妈出了门。 见气氛如此尴尬，这个叫乐音的倒是先开口说了话，“扬小姐，冒昧前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小兮讪讪的笑了笑，“喝茶！” 乐音有点不好意思，但看见妙修龄向他眨了眨眼，便坐了下来。 “妙医生，我刚刚说的症状，可有什么法子治疗，总不能真的让我的背部长出一双翅膀吧！” 把脉完后，妙修龄用手帕擦了擦手，端起茶，“扬小姐既然人已醒，就没什么大碍了。”他闻了闻茶香，继续说，“扬小姐也是读过万卷书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人会长翅膀？” 小兮没着急回答，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妙修龄，又瞥了一眼正在吃甜点的乐音，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倒没有，只是……” 见她欲言又止，乐音却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子不语怪力乱神，小兮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这件事。这些昏迷的日子，小兮日夜做梦，梦到自己是一只妖，长了一对翅膀，遨游在天地之间。虽然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可是又觉得是真真的。细细想来，梦还是梦，不能当真。只是在好早以前，小兮在书房的藏书中看过一本关于妖的书，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有妖。但是，如果说自己是妖，还有一对翅膀，这说出来还真让人觉得自己有病！ 小兮思来想去，还是不说出去为好，万一，自己体内真的要长出翅膀，他只是个医生，难道还会诊治？ 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狐疑，小兮还是询问了他一番，“妙医生，为何你要问我人会长出翅膀这样不切实际的问题，这世上，只有天上的鸟儿有翅膀，难道你见过长着翅膀的人？” “长翅膀的还有地上的鸭子，”乐音着急地补充道，见妙修龄清了清嗓子，他便不由地低下头，喉咙底下仍发出“还有鹅，鸡……都有翅膀。” 这人真有趣，小兮笑不露齿。 “扬小姐，早些年我随着父亲四处奔走，见过许许多多的诡事怪人。这两年又游走他国，听到的奇人异事还真不少呢。我曾在海边听过鲛人的歌声，在深山看过长着翅膀的人在空中飞翔。”说到“长着翅膀的人”这几个字，他的语气重了许多。 “鲛人？人在空中飞行……这些到勾起了我的兴趣。不知道妙医生能否仔细讲讲这些个奇事？” “扬小姐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可以找个茶馆，边喝边聊。”妙修龄拍拍肩膀，站了起来，“音少，你找我有何事？” 听到妙修龄问他何事，倒把吃着东西的乐音给噎住了。他呛了几声，回答道：“黎塔学校藏书楼新进的那一批书需要你去翻译一些书目，校长让你去帮帮忙。” 外文书？小兮能看懂一些，但是不会讲。黎塔学校藏书楼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里面的藏书更是浩瀚如烟，古今载籍，中外名著，奇书怪书等一一俱全。既然碰到了他，何不让他趁此机会带自己去见识见识。 见妙修龄和乐音起身要走，小兮喊道：“妙医生，你刚进门的时候说了，让我有空去黎塔学校的藏书楼坐坐，不知……” 妙修龄猜中了小兮的心思，开口说道，“黎塔的藏书楼就是为像扬小姐这么爱看书的人而存在的。” “说笑了。”小兮抿抿嘴。 “这样吧，这几天我先把那些需要翻译的书目的事给解决了，再过来接扬小姐去。” 还要等几天啊？小兮思忖着，但又想道毕竟是自己请求别人的，不好开口问原因，便回了个“好”。 小兮站在门口，目送着刘妈将他们送出门外。 刚要进屋，便看到妙修龄对自己回眸一笑。小兮顿时脸红了起来，害羞地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一天，注定是难捱了！ 第五章 想你 夜晚，月色撩人。 刘妈和佣人们都已睡下。 小兮在床榻上辗转难眠。想着白天见到妙修龄的情形，特别是他那个回眸一笑，顿时觉得额头上香汗涔涔。 窗外月光如水，何不出去走走？ 借着月光，提着兴趣在花园荡起了秋千。 没过一会儿，倦意袭来。 起身刚要回屋时，一道强光从背后直射了过来，小兮用手遮了遮双眼。从缝隙中看去，围栏外停了一辆洋车，打着闪光灯，车上走下了个西装革履的人。 小兮裹紧衣服，聚神一看，是妙修龄！ 这么晚了，他来干嘛？小兮躲到树后，想探个究竟。 妙修龄站在铁门外，按了按门铃，见没人来开门，又按了一次。 难道他有什么急事？还是不要耽误他了。小兮从树后绕过秋千，走到了妙修龄面前，“妙医生，这么晚了，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早上走的时候落了一样东西在扬小姐这儿。”妙修龄倒是被突然出现的她给吓了一跳。 自己一下午都在书房整理书籍，没看到他有什么东西落我这儿啊，“妙医生，可是丢了什么贵重物品？”边说边打开了铁门。 “我丢的，是心！”妙修龄一进门就伸出双手，搂住小兮的细腰，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小兮心跳加快，想要挣脱，但还是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拥入他的怀中。怎奈想象中的温暖并没有感受到，与之俱来的是一片冰冷，小兮猛然睁眼，发现自己竟睡着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的一点儿都不假！ 夜凉如水，小兮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刘妈起来上厕所，看到门开着，便出来瞧了瞧。 小兮傻傻地盯着刘妈，没说话。 刘妈疑惑，笑嘻嘻地问道，“小姐，是梦到什么人了，睡觉都能笑得那么开心。” 小兮脸上泛起了红晕，搀扶着刘妈问道，“刘妈，你说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刘妈猜中了小兮的心思，说道，“男人嘛，不都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像小姐你这样的，不仅漂亮，而且温柔！” “刘妈！”小兮害羞了起来，“我睡觉去了！” “这孩子，是梦到谁了啊？”刘妈嘀咕道。 潮湿的初露唤醒了清晨，晨曦透过窗玻璃洒进屋内，小兮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梳妆完后，跟刘妈打了声招呼，自个儿出了门。 今天已是等妙修龄的第八天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兮见他人没来，也没派个人过来捎口信，便准备自己登门拜访。 已经有半个月没出过门了，走在大街上，小兮心情舒畅了许多。 “张大婶，你说那个留洋回来的妙医生不仅医术高超，人长得也那么俊俏，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有福能嫁给他？”提着菜篮子的女人说道。 “知道！知道！那妙少家有钱，他年纪轻轻还那么有本事，谁家姑娘都想嫁给他。但是话说回来谁家姑娘嫁给他都轮不到我们瞎操心，你还想你家姑娘嫁给他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另一个女的打趣道。 “张大婶，我那是没女儿。如果要是我自己年轻个三十来岁，我还真敢参加妙少的舞会呢！”她们看了看周围的人，偷偷地笑了起来。 这妙少说的是妙修龄吗？小兮听得也笑了起来。 从旭悠路的街头走到街尾，一路上，有说别人好坏的声音，有做生意吆喝的声音，还有鸟声、马叫声，但听到最多就是那些姑娘大妈甚至还有些男人议论妙修龄的声音。 这些人怎么那么爱说人长短呢！小兮忍不住摇摇头。 不过，他回国才半个月，大街上的人对他的称赞便是从街头说到了街尾。他还真是神一般的人啊！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提到他就脸红，难道我也喜欢上他了？我虽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之人，但也是书香世家之后，大家闺秀，怎能有这些不入流的想法呢！小兮捂住了脸，生怕别人知道。但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做的梦，小兮脸又悄悄红了起来！ 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小兮已来到了海仁医院的门口。 门口围着一群人，不是医生，也不是病人，而是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她们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你们说今晚谁能有幸成为妙家儿媳妇啊！”一个叫梦涵的人边说，身后的几个不知道是丫环还是小姐的人边指到，“当然是梦涵小姐你咯。”看见其他人没搭理她，她“哼”了一声，“不识抬举。” “这样的心浮气盛，怎么入得了妙家太太的眼，还想成为别人的儿媳妇，真不要脸！”一个女的在另一个女的耳旁低声说道。 “你看看，又来一个！”大家看着小兮，一个个眼神感觉都要把她给吞了。 女人多的地方果然是非多，还是先闪为好，小兮一个箭步，从正门绕到了医院的侧门。 “这个妙修龄左不过二十一二岁，这在二十一世纪还在念大学呢，年纪轻轻，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干嘛着急娶媳妇？一定是妙家其他儿子要娶老婆，不是妙修龄！”小兮嘀嘀咕咕道。 突然，小兮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儿奇怪：二十一世纪？这是什么时候？怎么感觉自己在那个时代生活过？最近老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和以前的有点儿不一样？难道没休息好？ “你在说什么？”有人问道。 小兮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没说什么！” 回过头一看，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草帽、脸上挂着面具的人，畏畏缩缩地环顾四周。小兮刚要叫起来，就被他捂住了嘴巴，“扬小姐，是我，乐音。” 小兮转头一看，还真是他乐音。 “你这是干吗……” “嘘！小点声。”乐音很小声地说道，“扬小姐，救救修龄哥，不然他就要被门口那堆女人吃了！” “我该怎么帮你？”小兮声如细丝，“他人呢？” “你跟我来！” 乐音从侧门跑了进去，小兮也紧随其后。 转了几个弯，在走廊的尽头，乐音破门而入。“算了，算了，懒得管你的破事儿。”屋内的乐音没好气的谩骂道。 小兮也跟着进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的，她摇着酒杯，酒香溢满了整间屋子。 女人看见小兮，满是狐疑，瞟了瞟乐音，“怎么回事啊？什么猫儿狗儿都领进来。” 乐音摸摸头，吞吞吐吐说不清。女人听得不耐烦，“今天是妙医生休息的日子，怎么一个个还跑来打扰他。大病小病都来烦我们妙医生，有病去别家看！”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有事要问他。” 女人听到，冷笑了一声，“原来你没病啊？那你就更需要出去了。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桌子上的茶冒着热气儿，笔是随意放的，书是反着放的，椅子上的外套还在，他刚刚在看书，他人还在这儿！”小兮翻了翻桌子上的书，看到书里面夹了一张她的照片，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那是我刚刚坐在那儿看书！”女人不知道小兮在说什么，她的脸色极为难看，还看到小兮无缘无故的笑，心里很是不舒服，更何况小兮她还随意动了妙修龄的东西，连她都不敢随意乱碰。 小兮打量着女人，她浑身珠光宝气的，分明就是个有钱家的但又素质不高的大小姐。茶几上放了一块被咬过的蛋糕，这又喝茶，又吃蛋糕，还喝酒，哪有时间腾出来看书啊，更何况书里还夹着我的照片。 “小姐，你这把病人都往别的医院赶的事，院长他知道吗？这是诚心让海仁医院挣不到钱啊。还有，你把妙医生的病人都拒之门外，难道不怕对他的名誉造成伤害？知道的，是说你体谅妙医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妙医生目中无人呢！我看门口上面写了‘闲人免进’四个字，不知道‘闲人’指的是……乐音，还是你？另外，你又是妙医生的谁啊？如果你是他的病人，请问你是猫儿，还是狗儿？如果是朋友的话，我真觉得他交友不慎；如果是情人，那你……不是真心喜欢他！”掷地有声，女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旁的乐音暗暗称赞小兮。 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掌声。 女人看到进来的是妙修龄，娇滴滴地撒起了娇，说小兮欺负她。 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妙修龄怎么推也推不开她。 见此，小兮勉强对妙修龄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扬小姐，请留步！” 女人看到妙修龄挽留小兮，变得更无理取闹，拿起酒杯就往地上摔。 “妙医生，你还是先处理好你的家务事吧，我们有缘再见！”一个转身，小兮便来到了医院门口。 围在门口的那些女人都走了，但留了一地的鲜花，还有香水味儿，小兮闻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只不过是替我看了几天的病而已。小兮心里莫名地不开心。 “说什么丢了心在我家，带我去黎塔，都是骗人的！再也不来找你了！”小兮跺了跺脚，把包里准备好给妙修龄的礼物丢到了垃圾桶里，失意地离开了医院。 等到妙修龄出来时，小兮早已不知去向。 第六章 怀疑 A城的春天来得晚，天空虽蓝，但是花草绿叶都没发芽，到处看起来都是暗淡无光的。 小兮悻悻地离开医院，不知道往哪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该到处逛逛。 望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小兮觉得有点儿腻味了。但是现在时局动荡，去哪都危险。 “爹爹，我想吃那个红红的东西。”一个小女孩缠住自己父亲，闹着要吃糖葫芦。 “丫头想吃什么，爹就买什么！”小女孩的父亲把糖葫芦递到她的手上，小女孩开心得都要飞了起来。 此情此景，小兮想到了自己的养父母。小兮是个孤儿，养父母是在来A城的路上，在一个山洞里避雨，捡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她。养父母有六个孩子，但没有女儿，视小兮如己出。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养父母双双归天，六个哥哥病逝的病逝，离家的离家，如今只留下小兮一人。这三年来，小兮和刘妈相依为命，日子虽然不苦，但是总少不了孤单。 “爷爷，你在哪儿？”小兮脱口而出。 我没有爷爷，怎么会喊出这句话？小兮觉得很是诧异，但又不知道原因，便没有多想。 忽然，见到几个学生匆匆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小兮决定还是自己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在黎塔藏书楼里，找到能解释自己身体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发热的原因。 坐上黄包车，小兮来到了黎塔学校的门口。 “这位同学，上课时间到了，你怎么还在门口？” “我……”小兮吞吞吐吐，想着该怎么进去。 他目光炯炯，眼睛始终注视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生怕错过什么似的，“是不是因为迟到了，怕被老师责怪啊？” 巡捕房的人来学校干嘛，难道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小兮一个机灵，“您帮我开门，我这就进去上课。” 他打了一个响指，两个女的出现了，搜了搜小兮的身。 “你们这是干嘛？” “学校最近丢了一些东西，学校要加强管理。每个人进学校都得检查一遍。请配合！” 学校丢了什么东西，还惊动了巡捕房的人？ 两个女的搜完了小兮的身，对他摇了摇头。 他脸色不是很好看，感觉没搜到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很是失望。但是接着他还是对小兮赔了个笑脸，“去吧，下次别迟到了。” 小兮点了点头，一进校门便蒙了头。学校那么大，一时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又不能问巡捕房的人，不然自己不是学生的身份就会被揭穿，到时候肯定会被认为是小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自己找。 “你怎么还不走？”他那狭长的眸子变得精锐起来，“你不是学生？” 小兮抬眼，看到他严肃认真的脸孔，心有点慌慌的。就在小兮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妙修龄出现了。 “顾安擎！”妙修龄一边忙着和巡捕房的人打招呼，一边对着小兮说道，“扬小姐，你怎么提前来学校，也不和我说一声啊，让我在你家门口好等啊。” 原来他就是顾安擎，A城巡捕房的总长，A城军部司令长的儿子。他为人正直，不图名利，一心为民，颇受A城百姓的爱戴。 顾安擎面无表情，“她是你朋友？” 妙修龄连连点头，跟他说小兮是他请来的助手。 顾安擎思索了一会儿，也命人搜了搜妙修龄的身。搜完，他便领着妙修龄和小兮往藏书楼的方向走去。 从顾安擎口中得知，黎塔学校最近丢失了一份重要文件，是关于学术界对妖的研究，而且还有证明妖存在的证据。同时黎塔准备召开记者发布会，向世人宣布这个惊人的消息。但是文件刚被送到黎塔，就被人偷了，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也不知道证据是什么。这份文件的起草者是一位老学究，他刚誊写完这份文件，就死了。 据说，这位老学究在S城的报纸上刊登过妖的照片，一经公布，就受到了学术界的质疑，说他散布谣言，蛊惑人心，同时也被抄了家，关进了牢房。黎塔学校知道这件事儿，很感兴趣，想尽办法救出了老学究。只可惜他带着秘密去了另一个世界。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吗？”妙修龄问顾安擎。 顾安擎停下脚步，幽暗深邃的冰冷眸子一下子对准小兮和妙修龄，“我的职责是护一方安宁，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遇妖……杀妖！” 小兮她没什么反应，只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反而是妙修龄，他好像很生气，也很在意顾安擎的一字一句，“顾安擎，如果真的有妖，你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它们都杀了吗？” 顾安擎硬生生挪开了目光，“我虽然不像你妙大公子，云游世界，比我有见识，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但是有一点儿，我凡事都要证据。证据说这个人是好人，我便不会滥杀无辜；证据说这个人有罪，我一定会秉公执法。不管是人，还是妖！” 听到顾安擎的这些话，妙修龄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对望了很久，眼神看起来怪怪的，好像都能看穿对方的心思。 气氛如此尴尬，小兮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藏书楼到了。”听到，他们都看了一眼小兮，把咄咄逼人的目光收了起来。 屹立在眼前的是A城规模最大、藏书最多的地方。 “你们进去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冰冷严肃的顾安擎让手下打开了藏书楼的大门，“虽说你们在里面是工作，但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别在里面逗留太久！” 妙修龄点点头。 顾安擎走时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小兮，看得小兮心里五味杂陈的。他走了，但是派了五个在门口站岗的人。 妙修龄侧过头去，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半晌，吐出一句，“我们进去吧。” 走进藏书楼，小兮注意到的不是书，而是里面穿着便衣的人，他们应该也是巡捕房的人。 “扬小姐，医院的事，需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满目琳琅的书映入眼帘，小兮根本没在意妙修龄在说什么，一个劲儿往两侧的楼梯走去。这里的书都放在墙壁之中，除了留有几扇窗户外，四面都是书，足足有五层楼高。还没走到楼梯口，小兮就被便衣拦了下来，“上面不能去。” “那么多书，放着不看，准备长灰吗？”小兮被他们狠狠地拽住了。 “你们弄疼我了。”小兮说道。 妙修龄拿出了工作牌，向便衣解释了小兮刚刚的举动，便衣放开了她，说道：“非常时期，请你们配合。” 今天诸事不顺。 妙修龄带着小兮进入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装饰很是雅致，不像是提供给学生看书的地方，倒像是一个喝茶聊天的好所在。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小兮没好气地说道，“妙修龄，你八天前就说要带我来黎塔，你可是爽约了。” 妙修龄点点头表示知道自己错了，想了个招，表示歉意。 他递出了一张邀请卡，“我缺少个舞伴，希望你能来！” 他哪会缺少舞伴，小兮好奇的抬头，想寻求答案。 妙修龄说道：“刚刚在门口我帮了你一个忙，你也应该帮我这个忙，不是吗？” 好像有点儿道理，不过，小兮不喜欢参加这类社交活动，推辞说，“这是什么舞会？不会是你相亲舞会吧？那你还是找别人帮你这个忙吧。” 妙修龄目光明亮，“什么相亲舞会，像我，需要相亲吗？” 那倒也是。不过，他的舞会搞不好会被一群莫名其妙的女的误以为是她们的情敌，到时候被群殴了怎么办，还是不去为好。小兮再三推辞，奈何说不过妙修龄，只好接过邀请卡，“那我回去好好准备，一定能艳压群芳的。” 妙修龄“哧”了一声，“扬小姐，定当能艳压群芳。” “还是叫我小兮吧。”小兮简单地说道。 “嗯。”说着，把飘散在小兮脸上的头发往后撩去。 小兮眨动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脸部轮廓很深，眸子居然泛红，但是仔仔细细看又是黑色的。这张脸那么好看，怪不得A城的女孩儿都想嫁给他。 “好看吗？”妙修龄知道小兮在偷看他，嗓音带着一丝趣味儿。 “好看，甚至比有些女人还好看。”小兮诚实地回答道。 “比女人还好看？这句话我怎么听得怪怪的！既然好看，那你就多看会儿！” 小兮听着也笑了起来。 “玫瑰花。”妙修龄的手里忽然就多了一朵白色的玫瑰，“送给你！” “你会魔术？” 妙修龄笑笑没说话，好像有些难以开口。 妙修龄浑身散发着魅力，还会变魔术，那么神秘，就像精灵一样，虽然小兮没见过精灵的样子，但总觉得他不是人间的俗物。小兮顿时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没自信的时候。 妙修龄伸出那五指不沾春阳水的手指，在小兮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和顾总长说的妖。”小兮嘴里念念有词，“总觉得你和顾总长见过妖。不会你就是妖吧，还偷了那个老学究的文件。” 妙修龄心里一震，难道她知道了？ 第七章 翅膀 妖能轻易来到人的世界，但想在人的世界里生存下来并非易事，它首先得找到适合自己七经八脉的人，找准时机，将自己的容貌与记忆替换到人的身上。但是，替换的同时也存在着极大的危险，所以，并不是每个妖都会来到人间。 而被妖上了身的人，要么记忆被移除，要么两者共为一体，与此同时，他身边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会忘记他原本的样子，甚至任何与他有关的事。 时间来到了2018年，妙修龄将是未来的主上，是妖界之王。当他来到人间，准备寻找并杀掉与自己命里相克的人的时候，发现了半妖的小兮，同时也发现小兮所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百年前兰因妖王即将登位的时代。在时空错乱之下，妙修龄决定唤醒半妖小兮，借助她的力量，助自己能够永久地统治万妖。 在别墅里第一次遇见小兮之后，妙修龄便想找机会，将其它妖的记忆移入到小兮的体内，这样有助于自己唤醒她。但是，令妙修龄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去为小兮看病的时候，发现死去的兰因女王的记忆居然存在于小兮的体内。 每个死去的妖王，它的记忆会游离在人妖两界，慢慢消逝。只是，时间都过去了一百年，兰因妖王的记忆居然还存在着，这令妙修龄十分诧异。 不过，为了接近小兮，妙修龄只好也来到一百年前。 来到百年前，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寻与自己七经八脉相通的人，这个人便是当时有名的大夫——邱铭均。不幸的是，在他变成邱铭均后，遭到天劫，滚落山崖，被偶遇上山抓人贩子的顾安擎所救。 然而，邱铭均与顾安擎原本就是世交。救了被妖上身的邱铭均，顾安擎觉得他的好友有异常的行为，但是这种怀疑还是渐渐在他脑海里消散了。不过，在他的心底仍有一个质疑的声音在提醒着他，邱铭均不是以前的邱铭均。 至今为止，妙修龄心里还有一个问题，小兮为什么会来到百年前。残存的妖王记忆到底想干嘛？ 妙修龄在短短一分钟内，回忆了过去半个月发生的事。此时，在他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古以来，只有妖的记忆能进入人的体内，但是妖的记忆进入妖或者半妖的体内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然，死去的肉体留下的记忆要想在人的体内起到什么作用，还是得看人的力量。但是，他意识到，小兮是这个世上仅有的半妖，如果小兮的记忆是兰因妖王，那么，唤醒她以后，她会不会成为妖王，威胁到他？ 看到妙修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兮敛了笑容，端出严肃的姿势，“难道那文件真是你偷的？” 妙修龄眉头一挑，尽量让自己看的一点也不窘迫，“冤枉啊？我偷那文件干嘛？” 说完，有个人向他送了些文件过来，他拿着那些文件对小兮说道：“看到没，我这里还有一堆翻译的文件没处理，哪有功夫去偷什么文件啊！” 本以为开他个玩笑，能让他露出点什么，没想到他还是挺镇定的。不过，越是镇定的人，心里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兮虽然对之前的事有些记不清了，但是隐约能感觉出来她和妙修龄真的见过，并不是在梦里。 这些天，他在黎塔工作，恰巧黎塔就丢失了关于妖的文件，而妙修龄和顾安擎的谈话又跟妖有关。在此之前，他还和自己谈过长着翅膀的人，妙修龄跟妖肯定有着某种关系。小兮看着眼前这个边喝咖啡，边伏案工作的男人，心中渐渐升起各种疑虑。 就在小兮准备质问妙修龄的时候，门外有几个女学生往藏书楼这个方向匆匆跑来，神情慌张。 没过一会儿，一群群学生也涌了过来，好像在围观什么。 等小兮和妙修龄出来看时，藏书楼旁边的儒雅楼顶已经人山人海了。接着，老师和巡捕房的人也急忙赶到了楼顶。 只听见楼顶上有个女的在大喊，“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欺骗了我。” 小兮和妙修龄刚准备上去探个究竟时，顾安擎也闻声赶来了，他看了看楼顶，命令手下在地面上铺几个垫子，以防万一。 楼顶上一片狼藉。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生抱着一个娃娃，声泪俱下。另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生搀着她，对着大家破口大骂。两个女生的脸上写满了愤恨。 “这是这么一回事？”顾安擎拉着一个学生问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个男的欺骗了她们的感情，脚踏两只船。” 原来，有个叫徐安的男生，一开始喜欢上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生，跟她发生了关系后，甩了她，接着又和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扯上了关系，现在又把她给甩了。之后，穿红衣服的女生发现自己怀孕了，找徐安商量该怎么办的时候，居然被他给打了一顿，害得她流产。后来，徐安人就消失不见了。 有几个女的听得是一阵愤怒，“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男人！” 两个女生移着自己的步子，慢慢往后退，再有几步就会坠楼而死。大家看得是心惊肉跳，老师不停地劝慰着她们两个，巡捕房的人也试着将她们俩拉回安全地带。只是，她们毫无求生的念头。 “徐安，你出来啊，你不是要我们死吗？我们死给你看！”白色裙子的女生大喊大吼。 老师紧张地伸手，带着害怕的语气，“徐安马上就到，你们千万别想不开。徐安马上就来了……” “怎么办？”小兮轻声地问着顾安擎，“顾总长，您别只顾着看啊，拿出点行动，不然她们就要坠楼而死了。” “徐安没到，她们不会轻易跳下去的。我在楼底已准备了垫子。”他语气淡定，好像已经见多不怪了。 顾安擎这话说得怎么那么轻描淡写，小兮听后还是觉得很危险，虽说楼底准备了垫子，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也会摔得很严重。 而此刻的妙修龄更是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无动于衷。他是有能力去救她们的，可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妖的身份，他也只能冷眼旁观。 小兮对他们失望透顶，自己上前试着去劝慰那两个女生。 “两位同学，你们不要乱动。徐安马上就到了。你们想想，你们死了，坏人还活着，你们不觉得不公平吗？你们要好好活着，想尽办法让坏人遭到应有的报应，不是吗？”小兮知道，此时只有激将法才行，而这种报复心理才能激起她们的求生欲念，“来，你们过来，我们大家都会帮你们把坏人捉住，你们就可以好好折磨他了，这不是很大快人心吗？” 穿红衣服的女生就如行尸走肉般，一直摇头，咬着牙，铁了心不想活，什么也听不进去。而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生还是有反应的，她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小兮，嘴里吐出“你真的能帮我捉到徐安，让我虐待他吗？”说完，失心疯的笑了起来。 “是的。”小兮伸出手，试着拉回穿白裙子的女生。同时白裙子的女生也把手伸了出来。小兮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想同时拉住她们两个。 而此刻，让大家想不到的是，红衣女生不肯放开她伙伴的手，死死拽住白裙子女生，“要死大家一起死。” 红衣女生不想活，想让白裙子女生一起陪着她死，而白裙子女生也紧紧拽着小兮，这个时候，小兮也处在了危险的地步。顾安擎见此不妙，绕过人群，慢慢走到小兮的身后，用绳子绑住她的手臂，生怕她会被带下去。 小兮的心悬着，想到激将法对红衣女生没用，立马换了种方式说道：“同学，你看到你手中的孩子了吗？他在哭，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妈妈死。” “孩子。”红衣女生有所反应。 小兮立即向巡捕房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上前抱住她们。可是，就在此时，徐安到了。这个徐安，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小人。两位如花似月的姑娘为他而死，他居然一点悔恨之心都没，一上来便说，“让她们死。”她们见到凶神恶煞的徐安，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一个不留神，拉着小兮一起掉下了楼。 大家吓得惊慌失措，顾安擎死死拽住绳子也没用。绳子从小兮身上脱落了。 半空中，就在小兮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之际，她的背部突然闪现了一对翅膀的形状，稳稳地托住了她。与此同时，她的力气也变强了，一手一个地抱住了两位女生，安全地落在了垫子上。 两位女生吓得昏死了过去，小兮缓过劲来，发现背部的翅膀不见了，难道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吗？不会大家都看到我的翅膀了吧，这下该怎么办？ 妙修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小心地扶起小兮，问道：“哪里受伤了吗？” 小兮动了动身体，发觉没事，便说：“妙修龄，都说医者仁心，你应该去看看她们俩个。”小兮心绪不宁起来，害怕被他看到翅膀的事儿。好在，妙修龄没多问什么。 霎时间，大家都下了楼，发现小兮没事，两个女生也没受伤，这才安心。 突然，人群中冒出了一句“徐安跑了”，大家才把焦点放在了徐安身上，一窝蜂地把徐安围住了，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不过，还好顾安擎及时上去调解，不然就要闹出人命。同时，徐安也被带进了巡捕房做调查。 看到小兮相安无事，顾安擎露出了一丝微笑，“谢谢你，扬小姐。” 小兮一面干净利落地回答着“没事”，一面放下了心，看样子没人见到她的翅膀。 第八章 害怕 夜晚，A城的一幢大别墅，灯火璀璨，照亮了夜空一角。 小兮如约来到了舞会。 舞会上，各色各样的女孩都争着和妙修龄跳舞，只可惜，她们不清楚，妙修龄把唯一一张金灿灿的邀请卡给了小兮。那可是妙家太太特制的，换句话说，谁拿到了这张邀请卡，谁就能成为妙家儿媳妇。 妙家太太见了小兮，问了她的家庭背景，点了点头，还算满意，便让妙修龄带着她去舞厅跳舞。 小兮自知是被骗了，心里有些不高兴。 “妙修龄，你可没告诉我，谁拿了这张卡，就要成为你妻子的。”小兮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妙修龄出丑，毕竟是自己答应了他的。 “小兮，我为此举跟你说声抱歉，”妙修龄一个转身，搂住了小兮的腰，这个场景和之前小兮梦里看到的极其相似。 “我可是答应做你的舞伴儿，并不是说要嫁给你啊。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我要成为你们妙家的儿媳妇了，”小兮赌气说道，“你说这种有损名誉的事该怎么解决？” 妙修龄双眼灿若星子，带着一丝趣味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爱上我，然后嫁给我。” 小兮脸红得就像酒杯里的红酒一样。 妙修龄用手指挑起了小兮的下巴，“害羞？” “谁害羞了。”小兮一个舞步，整个人都拥入了他的怀里，而她的额头刚好碰到妙修龄的嘴唇。他的双唇稍稍微动，像是要亲了下来。观赏他俩跳舞的人既兴奋又羡慕，但更多的是嫉妒。 但唯一让小兮印象深刻的是顾安擎。站在人群之中，他端着酒杯，严肃认真的脸孔，黑曜石的眸子染上几丝冷漠。朦胧橙色灯光中，他隐匿着深沉与淡定。 小兮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一个不熟的男人亲自己呢。紧接着，她的一个曼妙动作，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转头，继续低喃着，“谁要爱上你。等舞会一结束，我们就扯平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省得日后纠缠不休。” 温柔的双眼，缓慢的鼻息，妙修龄望着微微后仰的小兮，她白皙的颈部完美坦现出曲线。一瞬间，就如翩翩起舞的天鹅，绽放着自己优美的翅膀。 小兮透过妙修龄明亮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那双若隐若现的翅膀。她大为一惊，停下脚步。 幸好妙修龄反应敏捷，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然就会踩到小兮的脚。 “怎么了？”见小兮缄默，妙修龄曲着身子，眼睛尽量与小兮的眼睛保持平行。 小兮缓过神，“没事。我们接着跳。” 优美动人的音乐，让人如痴如醉。 小兮放松身体，张开双臂，独自在舞池中央，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周围的人看到了，都退了出去。 “好！”大家鼓掌叫好。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身子变得那么轻快，舞步变得那么苍劲有力。小兮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修龄。”小兮喊了出来。 “叫你呢！”乐意把妙修龄推向小兮。 牵着妙修龄的手，再次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双翅膀，小兮吓得扭到了脚，心跳加速，放开妙修龄的手，“我想我是有点儿累了。” 妙修龄扶着小兮到一旁坐下。 乐音急忙走过来，问道，“扬小姐，你脚没事吧。” 小兮摇摇头。 “我想出去走走。”小兮说道。 比起屋内的这些纸醉金迷，小兮更想出去透透气。 别墅里有一处种满蓝色妖姬的花园，在幽幽的月光中，显得更加魅惑。 妙修龄扶着小兮，坐在了花园的长椅上。 呼——小兮深吸了几口气。 “你刚刚看到什么没？”小兮害怕妙修龄看到自己那双翅膀，它可是从他的双眼中显现出来的！ “翅膀！”妙修龄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你真的看到了？！”小兮咬紧嘴唇，凝视着妙修龄，心里一直想着：没看到，没看到，你什么都没看到。 那个“嗯”还是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 小兮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你不害怕吗？”小兮的手是颤抖的。 “你忘了我曾经见过长着翅膀的人吗？”语气那么得从容不迫。 对啊，小兮马上想到了妙修龄很早之前的那句话——我见过长着翅膀在天上飞的人。不过，妙修龄既然能看到，那屋子里的他们也应该看到了，他们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小兮不停地伸着脖子往屋内看。 “不用担心，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妙修龄说道。 为什么他们看不到，妙修龄却能看到？小兮觉得这十分不可思议，难道妙修龄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妙修龄知道小兮的担忧，“如果他们看到了，就不会那么淡定的在屋内跳舞了。” 这倒也是。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兮心乱作一团。 就在小兮心乱之际，她马上又想到了白天的事儿，小心试探到，“妙修龄，今天在学校，你是不是就看到了那双翅膀？” 还是那个坚定的答案。 “是的！” “那你还……”小兮觉得自己就是个怪物，恨不得马上就他眼前消失。 长着翅膀，那还是人吗？那是妖吧！小兮眼眶泪花闪闪。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扯着妙修龄的衣服问道：“你说你见过鲛人？见过长着翅膀的人？那他们是人还是妖？” 妙修龄握住小兮的手，反问道：“何为人？何为妖？” “我……我不知道。”小兮想了半天，微吐出几个字。 妙修龄松开小兮的手，站了起来，“妖，只不过是相对人而言的。人害怕妖，是因为他们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会飞，会变化。但是妖和人一样，有善，有恶。他们也像人一样，需要过日子，也有着生老病死，只不过衰老的速度比人慢一些。” 听着听着，小兮更加慌乱、害怕，眼前的妙修龄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听得懂，你心里应该有所明白。”妙修龄激动了起来。 “妖是异类，是被世人所厌恶的。它们会蛊惑人心。大家都怕妖，惧妖，我怎么可能会是妖呢！”小兮泪眼婆娑，完全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翅膀，虽然它们救过自己，也是从自己的体内长出来的。 妙修龄眸子变得异常冰冷，不屑地说道：“那是世人不理解。人类都喜欢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做任何事，不分对错，滥杀无辜。”他叹了一口气，好像在为谁惋惜。 小兮不解，妙修龄为什么对妖充满了同情。那个鲛人，那个会飞的人，和他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小兮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长出翅膀？心力交瘁的她，对着妙修龄说道：“妙修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长出这样一对翅膀吧！请告诉我，让我知道我是不是异类。如果不是，我就当做这一切都是幻觉，是一个梦罢了；如果是，我想我可以去……” “去死吗？”妙修龄替小兮说出了那个字。他抓紧小兮的肩膀，“小兮，这个世界，并不是只属于人类的。万物是共存的，没有谁主宰着谁。如果你真的是妖，我不害怕，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小兮“哼”了一声，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需要谁照顾我一辈子，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不让我害怕的答案。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自己去找。天地那么大，我相信总有人知道原因。”小兮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对了，那个老学究，他不是研究妖的嘛，我要去S城，说不定那里有办法可以让我的翅膀不要再显现出来。”说着，便要回家收拾东西，去S城。 “他都死了，你去找谁？”妙修龄拦住小兮，“你冷静点！” “妙修龄，长翅膀的是我！你叫我怎么冷静。”小兮推开妙修龄，大吼道，“我是世人，活在世俗之中。如果我是妖，注定是会被世人唾弃的。大家一定会想尽办法，置我于死地。你明白吗？” 听到屋外有人在吵架，屋内的人都走了出来。第一个出来的是顾安擎。 他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第二个出来的是乐音，他手中还拿着尤克里里。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喜欢各种乐器。 “怎么了，怎么了？”乐音看着顾安擎，“他们俩吵架了？” 顾安擎耸了耸肩。 妙修龄试着帮小兮擦眼泪，没想到，小兮的反应很大，“走开！” 接着，屋内的人都走了出来。 他们怎么都出来了，难道他们都知道我是妖了？小兮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又一幕大家指责她是妖的画面，更严重的是，乐音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时，小兮竟大声喊着“不要杀我！” 乐音被吓了一跳。 “修龄，怎么一回事儿？”妙家太太走了过来，“扬小姐，这是怎么了？” 此刻的小兮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见谁都怕。 妙修龄忙着解释，“我刚刚讲了一个鬼故事，把小兮给吓到了。” “这孩子，好端端地跟人家女孩儿讲什么鬼故事。看这个样子，是被吓得不轻啊！”妙家太太小心安抚着小兮，“小兮，不怕，有我们保护着你。” 妙家太太把小兮抱在了怀里，不停地安慰着。 见此状，大家都以为小兮只是被一个鬼故事吓住了，不以为然。回到舞厅，继续跳舞去了。 顾安擎看着妙修龄，“真是这样吗？” 妙修龄成了人，但是妖力并没有完全恢复，让他感觉最不安心的就是顾安擎，他不怎么说话，但总能洞察一切。 “安擎，这儿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屋吧！妈你也是，”说着，妙修龄便让乐音带他们进去。 妙家太太见到小兮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拍着妙修龄的肩膀，“可再别说什么鬼怪的故事了，好好照顾人家。”说完，自个儿进去了。 花园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其中，妙修龄和乐音是明白怎么回事的，而顾安擎和小兮，各怀心事。 突然，小兮对着顾安擎说道，“顾总长，你抓到那个偷文件的人了吗？” 顾安擎皱着眉头，不知小兮这话是何意。 见他没回答，小兮接着说道，“顾总长，我帮你一起抓那个贼吧！让我加入你的队伍！” 顾安擎看到小兮如此的诚恳，便答应了她。 “那我们现在就去黎塔，找线索！” “不急，文件是在送来的路上被偷的，去黎塔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顾安擎淡定地回答道，“扬小姐，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S城找线索。” “好！”说完，小兮便央求顾安擎把自己送回家。 妙修龄没有阻止。 “主上，小兮知道自己是妖了？”乐音忽然换了种口气问道。 “我以为，她没那么快觉醒的！”妙修龄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顾安擎、小兮，瞳孔成红色，笑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九章 南川 彼时的S城，遭受到地震的危害，百姓苦不堪言。 一位车夫拉着客人，形色匆匆。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安擎和小兮。 刚进城门口，车夫就停了下来，告诉他们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房屋倒塌，地面沦陷，S城现在是满目疮痍。一列列军队穿梭在废墟堆里救援。 顾安擎下车后，城门口的一位长官急忙出来打招呼，领着他们去了安全地区。 这是一间老宅子，样子看上去虽有些年头，但是里面一尘不染。从进门到现在，除了领自己进门的那位长官，没有发现其他人。小兮知道顾安擎祖籍是S城的，这应该是到了顾家老宅，只是门口牌匾上却没有任何标注。 顾安擎脱下手套，喝了口桌子上的茶，就像能猜透小兮的心思一样，“这是间废弃的宅子。不是顾家老宅。” 以顾安擎的性格，确实不会那么轻易把不熟悉的人带到他自己的家，不像那个妙修龄，脸皮那么厚，居然跟大家说我是他的未婚妻。这下好了，A城的人都知道了吧。小兮想着想着脸上竟露出了微笑。 顾安擎注意着小兮微妙的表情，说道：“扬小姐，我们去S城的巡捕房走一遭吧。” “去巡捕房干嘛？”小兮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向他抛了个疑问的眼神，他那笔直的眉锋呈现出了柔和的弧度，“向他们要一样东西，”顾安擎打着哑谜，“走吧，天色不早了，晚了就找不到人了。”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山去，天边并没有晚霞的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云。阴风阵阵袭来，几只乌鸦在残垣断壁上嘶叫了几声，拍拍翅膀往深山处飞去。 经过一处又一处废墟，小兮不知道自己脚踩的是马路，还是葬人性命的地狱。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哭声不断，这种凄惨的画面，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兮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哪知刚闭眼，就跌入了废墟坑里。迎面而来的是一只又一只被墙土掩埋的手、脚，还有凝固着血的脑袋，小兮吓得大叫了起来。 “扬小姐，把手给我。”顾安擎伸出那只温暖的手，毫不费力就把小兮从坑里救了上来。 小兮惊魂未定，一只被埋在土里的手突然就扯住了小兮的裙子，顾安擎眼疾手快，把抓住小兮裙子的手指卸了一根。 “啊——”一个尖叫声从土里冒了出来。 里面有人？小兮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去，“顾安擎，土里好像有人？” “你没事吧？”顾安擎边问边抱起小兮，把她送到了相对平坦的地方，“你在这儿站着，我去看看。” “嗯，你小心点！”小兮站在了一块木板上，心跳加速，觉得周围会突然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半晌，一个衣衫褴褛、浑身划痕的少年被救了出来。 顾安擎二话没说，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并扯下了自己衣服一角，包扎着那个刚刚被他伤到的手指。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南川今后定当以死相报。”说着，南川脸上卖力地挤出了一点笑容。 “刚救出来，就要以死相报，那我不是白费了那么多力气。”顾安擎看到南川还有力气说话，自知是没什么大碍。 小兮听到，心里愉悦了一点，没想到，冰山顾安擎也会开玩笑。她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看到双手布满血渍的顾安擎，心不由地揪住了。 她连忙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顾安擎，你手受伤了？” 顾安擎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受伤的手，反而说道，“这点伤算什么，我废了他一根手指，就应该用自己的手把他救出来。” 南川听到，微微动了动嘴唇，“那我们扯平了。”说完，晕了过去。 当南川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南川，起来吃点东西。”小兮在房间忙碌着。 “我没死？！”他又惊又喜，掐着自己的手，诶呦了一声，道，“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小兮端着粥来到他面前，笑道，“我叫扬小兮。救你的人不是我，是顾安擎，要记住你恩人的名字噢！” “顾安擎？”他嘴里碎碎念，“反正是你们一起救了我。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小兮无奈，“你的命属于你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以后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 南川像个淘气的孩子，“不管，我的命以后就归你们管了。你们叫我死我决不活着，你们不让我死就要好好保护我。” “你还赖上我们了。”小兮又气又笑，“你先把粥给我喝了再说。” 房间内传出一阵咯咯笑的声音。顾安擎站在门外，也忍俊不禁。 为了救南川，把要去巡捕房拿东西的事儿给耽搁了下来。 顾安擎留了一张纸条在客厅的桌子上，独自去了巡捕房。 “小兮姐，安擎哥人呢？”南川下了床，连忙接过小兮手中的脸盆，“我来。” “你手还没好。”小兮像个大姐姐一样，细心地呵护着他。 其实，南川今年才十三岁，虽然个子不高，但给人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他的眼睛清澈又温暖，时时刻刻闪现着灵气，能让一切黯淡无光的东西瞬间充满生机。 小兮和南川走到客厅，发现顾安擎留下的纸条。 “你的安擎哥有事去了，”小兮念叨，“怎么不带上我。” 南川见小兮满脸充满心事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安擎哥去巡捕房干嘛？” 她也不知道顾安擎去巡捕房拿什么东西。顾安擎不带自己一起去，可能是怕她拖后腿吧。不过，无论怎样，小兮还是不想把南川牵扯进来，就撒了个谎，“他有样东西落在巡捕房了。”说完，背对着南川吐了吐舌头， “唉！”小兮叹了口气。 南川将信将疑，“小兮姐，听你的口音不像是S城的人。你和安擎哥来这灾区干嘛？” 这南川还是不好糊弄的主儿。 “我和他……”小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川的话给吓到了，他竟说小兮和顾安擎是私奔逃到这儿的。 “你的小脑袋瓜里都想了些什么啊！”小兮哭笑不得。 说着说着，时间来到了下午。 小兮徘徊在这老宅子里，想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南川被走来走去的小兮给转晕了，“小兮姐，你是担心安擎哥吗？” 是啊，她和顾安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他已经去了老半天，还没回来，当然让小兮担心了。如果顾安擎出了什么事，这让小兮良心何安啊。况且S城发生了地震，到处都是哀嚎，让人瘆得慌。 “南川，你知道巡捕房在哪吗？” “巡捕房离这儿有好几里路，安擎哥要是走路来回的话，估计是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南川说道，“小兮姐，安擎哥既然让我们在家等，你就别担心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马上就回来了。” 小兮勉强坐下来，可是心还是悬着的。 “得得得”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难道他回来了？小兮欣喜地跑到门外，南川也跟着出去。 “吁——”马停了下来。 只见，门外来了一群身形彪悍、个个凶神恶煞的马贼。 见到小兮这等美女，不禁流下了口水。 “我的乖乖，这还有个小美人儿。”坐在马背上的人盯着小兮，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来人啊，把这个小美人给本大王带回去，做大王我的压寨夫人。” 其他人听到，跟着起哄“压寨夫人，压寨夫人！” 说完，就向小兮他们冲了过去。 南川立马拉住小兮，把门栓上了。 “嘭、嘭、嘭”三声，他们就把门踢开了。 院子里，小兮和南川早已消失不见。 “人呢？”带头的马贼吼道，“把这儿给老子拆了，掘地三尺也要把小美人找出来。” “是！” 霎时间，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又一阵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二层的阁楼里，小兮和南川屏住呼吸，生怕被他们听到。 这阁楼又小，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别说有什么逃生之路，小兮他俩连步子都不敢迈出去。而这群马贼又来势汹汹，不得到点什么肯定不罢休。小兮手无缚鸡之力，南川还是个孩子，怎么抵挡这伙人呢，该怎么逃出去呢。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向阁楼逼近。 南川能听到小兮急促又害怕的呼吸声，趴在她的耳边低语，“小兮姐，我去引开他们，你躲在这里别出去。”他的声音极小，但是小兮听得一清二楚。 南川弯着身子，准备挪出去时，小兮迅速拉住了他的手，“南川，你听我说，这群马贼要找的人是我，他们找到我就自然会走的。等他们一走，你就去巡捕房找顾安擎，想必他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再想办法去救我。” 南川哪听得进去，“我堂堂男子汉，怎能让你一个女孩儿去冒这个险。他们可是马贼，抓到你……”声音越说越大。 “嘘——”小兮捂住了南川的嘴，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大王，只剩下这个阁楼没上去找了。”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说道，“这个阁楼那么小，应该不会藏在里面吧！” “你小子知道什么！”马贼大王大怒道，“小美人儿那么娇小，肯定就躲在上面。还不上去搜！” “是是是！” 一步接着一步，小兮都能数清楚马贼爬了多少个梯子。不过，除脚步声以外，小兮还听到了木头发出的“咔吱咔吱”声，难道这阁楼承受不了那么多人的重量，要倒了？ 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小兮没有多想，既然没有退路，只能和他们拼命了。小兮握住拳头，移身到南川前面，准备来一个打一个。 一丝光线渐渐从门缝挤了进来，小兮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刚准备出手的时候，不知道手碰到了什么机关，阁楼就塌了。紧接着，这宅子就全部塌了。 第十章 密室 房子塌了之后，下了一场大雨。 S城已经很久没下过雨了，久旱逢甘霖，这本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是因为S城刚经历了地震，对于那些无家可归、身心疲惫的人来说，就如同老天爷又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冬天的尾巴还在S城上空盘旋着，这一场大雨，让每个人觉得异常冰冷。 大雨簌簌地下个不停，似乎要把每个肮脏地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迷迷糊糊之中，小兮听到了有人在喊叫着她的名字。 一滴滴雨水渗过木板、墙土，拍打在了小兮的脸上，疼痛感立马在全身蔓延开来。 小兮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地下通道里，她的腿被一块木板压住了，动弹不得。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忍着痛强坐了起来。南川躺在她的身旁，小兮对他喊了几声，也试着推了推他，没有任何反应。 南川还有呼吸，房间倒塌让他们俩受了点皮外伤，小兮的腿已经被压得麻木不仁。她不敢乱动，怕支架倒下来。 这宅子里面看着挺新的，没想到居然那么容易就塌了。小兮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人，连那群马贼的人影都没看到，难道他们都被压死了？ 通道的一边被倒塌下来的房子给堵死了。 风呼呼地吹着，这通道必有出口。 忽然，一只百灵鸟出现在小兮的肩膀上。 “这鸟哪来的？”小兮想伸手去抓它。 它扇动着翅膀，飞向空中，在一个烛台上停了下来。它不断地对着小兮眨眼睛，叫唤了几声后，通道两边的蜡烛就一个接一个地燃了起来，百灵鸟好像有话要告诉小兮。 在暗黄色的烛光照耀下，通道亮了许多，小兮也能看清楚自己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让小兮大为一惊的是，通道的墙壁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壁画，一直延伸到通道的尽头。 小兮顾不上害怕，也顾不上疼痛，努力地挣扎着，过了许久，才安全的把木板推开了。 她颤颤巍巍地将南川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小兮整个人都贴在了墙壁上，她小心又好奇地触摸着那些壁画。在微弱的烛光下，壁画若隐若现，小兮观察了好久，才看懂了什么画的好像是一些飞禽走兽，也像人。 “百灵鸟，你是不是要救我出去，那就请你继续带路吧。”小兮跟着百灵鸟，一边拖着南川，一边看着壁画，往通道尽头走去。 一路上，小兮气喘吁吁，南川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征兆，“南川，你在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越往里走，壁画上出现的事物就越复杂。小兮明白，这墙上画的是人和妖的故事，长长的壁画，将人和妖的历史描绘得淋漓尽致。如果没猜错，小兮就是壁画上说得那个会飞的妖——羽妖，长着一对金色的翅膀，有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瞳孔。 此刻，小兮没有害怕，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壁画上讲了多少个故事，只知道在百灵鸟的带领下，小兮来到了一个密室。 壁画的结尾是羽妖在众妖的诅咒之下，自尽而死。而羽妖喜欢的那个人不知去向，再无音讯。 “百灵鸟，你带我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百灵鸟晃动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只中流露出一股信任与期待。 小兮把南川安放在密室外的石床上，自己一个人去找打开密室的开关。 “开关在哪？”小兮敲敲墙，推推石门，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心急如焚的她对着百灵鸟说道：“你一定知道在哪？请你告诉我，拜托了！” 百灵鸟听完小兮的话后，就落在了南川的身体上，不断地用嘴啄着南川的手。 “百灵鸟，你在干嘛？”小兮走了过来，“你啄他的手干嘛？”小兮移开南川的手，发现了石床一块可以移动的石头，小兮扶起南川，用手轻轻按住那块松动的石头。 说时迟，那时快，密室的石门开始发出声音，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小兮进来之后，石门就里面关上了，而南川还在密室外。 没过一会儿，百灵鸟也凭空消失了。 密室里面，是一个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很大，设备俱全。 但每个设备的样子奇形怪状，体积看起来都很庞大，像是要困住什么力气巨大的东西，比如凶猛的野兽。 小兮凑近一看，一个铁笼子上还凝固着许多血，而笼子底下留有一撮一撮的毛发，这些毛发看起来不是人的，到更像是动物的。 这笼子关了什么？ 往实验室的左边走，有一张大概宽两米、长三米的铁锁床，床上还放着电击器。小兮一靠近那张铁锁床，就能感觉到强大的电流从身上划过时的那种麻木刺痛感，实验室的主人要电击的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咔嚓——” 小兮的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机器，发出了让人心神不宁的声音。这种声音可以把一个人的心志搅乱，甚至发疯。还好小兮及时关掉了电源。 铁笼子，铁锁床，电击器，还有这个扰乱心神的声音，这个实验室要研究的到底是什么？小兮不寒而栗。 如果说，这个实验室和通道壁画上的妖有关，那么，这里面要研究的对象就一定是妖了，那到底是谁在研究，或者是个什么样的人敢研究妖？ 小兮不敢再往实验里面走了，因为她已经在一个废弃桶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骨头，有些上面还留着血。小兮闻到这股恶臭血腥味，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吐出了酸水。 可是，发现这些东西，还是不能解释她为什么是妖，小兮不甘心，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去。 原来，实验室的最里面，是一个可以休息、吃饭、写字的地方，像是有人住在这儿。厨房，客厅，书房，卧室等一览无余。 打开厨房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是黑色的，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看着让人恶心。小兮发现，厨房有一个碗、两个盘子、一双筷子、一个酒杯没洗，而它们上面的饭菜残酒都变色发霉了，估计是有一段时间没收拾。让小兮唯一确定的是，只有一个人住在这儿，因为什么东西都只是一个人的份，碗只有一个，筷子也没有多余。 书桌上的灰尘很厚，床上结满了蜘蛛网，这不仅仅是没人收拾，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没有窗户，实验室的空气浑浊，小兮在里面待久了，脑袋晕乎乎的，再加上她的腿上还有伤，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小兮昏昏沉沉地坐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书桌抽屉里的一些文件。 文件里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关于妖的。虽然字迹潦草，里面内容涂改了很多，但是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都是对妖的又爱又恨。只可惜，这份文件只有两页纸，还没写全。开头也只是介绍了一些对于妖体形的描写，小兮在通道的壁画上就了解到了，这份文件的内容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小兮有点儿失望，正在她快要坚持不住，闭上眼睛睡上去之时，她看到了文件背后有一个落款——邱锦程。 这个名字好熟悉，小兮努力回想着。 “这一定是我认识人的名字，到底是谁呢？怎么记不起来了。”小兮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实验室的衣柜里发出了人睡觉时打呼噜的声音。 小兮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衣柜一看，整个人都清醒了。 衣柜里躺着一个老者，头发花白、蓬松，衣服脏兮兮的，最主要的一点是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刀。 他是谁？怎么会在衣柜里睡觉？刀上的血是谁的？小兮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惊叫，把老者吵醒了。 他翻了一个 身，从衣柜里摔了出来。 “诶呦”，他打了个哈欠，用他那长满皱纹的手揉揉自己的双眼，“谁啊，谁在这儿打扰我的美梦。害我连鸡腿都没吃到。好饿啊！” 好饿？他不会要把我吃了吧？小兮无处可逃，在地上捡了个木棍，战战兢兢地躲在了书桌底下。 别过来，不然我就用木棍打死你，小兮心里默念着。 老者醒来，发现实验室里没人，自言自语道，“见鬼了啊！继续睡觉去。” 不过，这次老者没继续躺在衣柜里，而是走到了床边，一到头就呼呼睡了过去。 看见老者没发现自己，小兮放松了自己紧张的身体，轻轻从书桌底下钻出来。 “你是谁？”一个鬼畜般的声音在小兮耳旁传来。 “啊——”小兮回头，再次尖叫了起来。 只见，老者躬着身体，两眼充满了血丝，恶狠狠地盯着小兮，“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就把你吃了。”说完，就举起那张布满血渍的刀向小兮砍来。 “救命啊！爷爷！”小兮边跑边大声呼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闯。看你细皮嫩肉的，怎么吃才好呢？”老者扑向小兮，小兮没有一点儿退路。 “邱锦程——”小兮大喊着这三个字。 老者听了，站在原地不动，放下手中的刀，说道，“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小兮傻眼，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