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落难的主神 联邦5069年1月15日 “新月长官,一号实验体天羽数据突然产生异常,第一实验空间实验体休眠,第二、三、四实验空间的备份被激活,主控密钥载体被分解,目前无法追踪,舰长不在主控室,请长官指示!” “打开备用投影仓,我亲自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 一小时前,神界。 “德尔来了!” 众神官低下头,不敢抬头看主神一眼,谁也不敢说自己能斗得过短短三天便彻底攻破了神界层层防线的魔王,一天前,大神将皎月带领一千名十翼光天使组成的的精锐部队上前线抵抗,结果至今一点消息也没能传回来,三天里,神界防线全线崩溃,所有神界战士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连一个报信的天使都没能逃回来,整个神界高层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神界最后的结界被打破,主神天羽才感应到了来人是鬼域新任的魔王德尔。 砰!神殿的大门突然洞开,刺眼的强光中,一道背生十二翼的黑影立在正中。 “天羽,你已经没机会了。” “你是十二翼,我也是十二翼,就算你的光翼黑的发亮比我这白色的耐脏,但是圣剑在我手上,我为什么没有机会?” “因为……” 众神官中,神将逐日豁然抬头,一把灭神雷脱手而出,径直撒向天羽,剧烈的爆炸将主神的宝座淹没。 “逐日,你敢……”同为神将的满星和夜辰同时出手想要擒拿逐日,却只见德尔张开十二只黑色的光翼直刺而来,瞬间捆缚制服了二人。而后一步步向主神王座踱去,魔神之力在身体四周流转,防备着天羽可能的突袭。 浓烟之中,一道强烈的光芒亮起,将德尔带来的黑暗驱散了部分,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从大殿中闪过,德尔的黑暗神力根本无法挡住金光的侵蚀,他不得不侧身避过金光,金色的光芒冲破黑暗,直奔殿门,夺路而逃。 “圣剑么,控制神界的钥匙果然名不虚传,”德尔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去,命令道:“我亲爱的子民们,抓住天羽,新世界的荣光属于你们!” 声音传遍神界,殿外,黑色的羽天使和光天使闻声而动。 德尔背后黑色的光翼流光闪动,压制着殿内想要反抗的神官们动弹不得。 “主神预料的不错,”满星对夜辰道:“接下来……” 说罢,两人胸前突然发出强光,德尔反应不及,只来得及将一道魔力挥舞而出,想要将强光打散,阻止两人想要发动的术法,无论他们想发动的是什么,终归是对自己不利的。 魔力到时,两人却已经失去了踪影,与两人同时消失的还有司政神官太白和司命神官翼人。 “强制转界卷轴?螳臂当车,不过,天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神界已尽归我手,你又能干什么呢?”既然此时殿内的反抗者已经自行消失,德尔便动身向殿外飞去。 “呼呼……”灭神雷的威力很大,两颗足以重创十翼光天使,逐日一把撒到王座的灭神雷足足二十余颗,即使是主神,猝不及防之下也受了重伤。 “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无论光天使还是羽天使,全都变成了堕天使,德尔到底掌握了什么力量,能将神界的所有人都同化?难道他王霸之气已经大到上至九百九十九,下至落地刚会走见到他都倒头便拜了么?要真这样为什么我没有对他一见钟情呢?但愿满星他们能成功完成我的计划,否则说不得我也只能毁了圣剑拉上整个神界一起变成流星雨了。” 天羽一边想着一边极力躲避着堕天使的搜捕,以他现在的状态,不依靠圣剑,恐怕连四翼以上的羽天使都斗不过,然而依靠圣剑,万一圣剑有失,便彻底失去了重新掌控神界的可能,只得小心翼翼,争取能坚持到转界台,去人间界以图东山再起。人间界是神界、鬼域、半神哥西塔大陆三界为了防止产生直接冲突而开辟的庇护所和缓冲带,能够隔绝一切神力,只有藏在人间界,德尔才找不到。在那里养好伤势,圣剑在手,联合哥西塔的半神们,便能够重新攻上没有钥匙(圣剑)根本激发不了保护结界等庇护反击措施的神界。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德尔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令天羽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去人间界,你以为我会不防备?别挣扎了,你的部下可以用强制转界卷轴走,不过你,十二翼主神天使,卷轴承载不了你的能量,而转界台你便也不用去了,哪里,你都不用去了!” 德尔挥舞着十二道光翼快速飞了过来,天羽用圣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德尔靠近自己,知道自己逃不掉,便也不再逃了。 “果然,你没有那么蠢,”天羽苦笑着道:“我便猜到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占领鬼域又能三天之内瞒过我的耳目,将神界攻陷的魔王,不会是个智商低于二百五,连防备转界台都想不到的废物。” “事情发生后再说自己聪明,主神大人你这是有多自恋?”德尔的双眼警惕的盯着圣剑,嘴角挂着玩味的微笑,“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能击败一届主神,的确值得你骄傲,你能找到我,当然是因为圣剑的力量太过耀眼,在你面前用过一次圣剑,我就该想到你能通过它来找到我的踪迹,不过你和我说这么多话难道不知道人间界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还是你已经自信到无论我拖延多少时间你都一定能吃定我?” “你死以后,圣剑归我,我便是四界之主,神界历史上,你将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主神,你才是那个反派,按你说的人间界那句话,你现在说的越多岂不是会死的越快?” 天羽突然笑了,“要不要我死给你看?” 一种不详的预感包围了德尔,难道还有什么他没有算计到的地方?一个连羽天使都打不过的主神就算拿了圣剑也万万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天羽还能翻盘不成? 突然,德尔面前金光大盛,使他一个魔王都无法直视,等金光散尽,德尔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天羽和圣剑都失去了踪影。 “大变活神?”德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活生生的主神竟然从眼前就这么消失了。他放开自己强大的感知,覆盖了整个神界,一寸寸的搜索天羽和圣剑的踪迹,然而竟一无所获。不过,此时一股异常的波动传来,打断了德尔的寻找。 “新神诞生,这个时候?” 此时,封神台上。 “堕天使?到处都是?”新月睁开双眼,发现几千双眼睛突然看向了自己,她自知自己还没有漂亮到千人迷的地步,恐怕是被这群堕天使当成了美味佳肴。 “还好来的时候做了准备,”新月举起随身携带的神将权杖,指向一个堕落的十翼光天使,因为皎月的陨落,新诞生的神会补进神将的神位,而神将虽然自身只是十翼光天使的水准,但天生携带的权杖却有令十翼光天使以下全部臣服的力量,至于堕天使,短暂的控制还是能够做到,不过也只需要短暂的控制便够了。 “新魔王德尔,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天羽已经败了?看来神界不能多呆了。”新月一面沉思,一面自言自语,“以天羽的狡猾,死应该不至于,神界全死光了也死不了他,应该会去人间界吧,那我去人间界找找他。” 想毕,新月立刻启动了封神台,作为诞生新神的工具,为了防止新神遭遇例如封神台外围被人攻陷,围殴新神导致神界彻底失去有生力量这种事情发生,封神台在新神诞生的一段时间内,只能出不能进,就是主神亲至也打不破封神台的保护结界,另外,封神台是可以将新神转界的。 一阵流光自封神台亮起,在神界从眼前彻底消失之前,新月看到了几千双挥舞着剑砍向封神台的疯狂的眼睛,和远处疾驰而来的黑色流光。 “德尔,我俩会很快见面的,不,天羽会和我一起回来和你见面的,很快。” 第一章 被雷劈中的孩子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人间界,繁华的艾汀里斯王国首都……二十里外的一个叫艾尔文的穷困小村庄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皮肤有些黑,长着一头黑色短发的青年在竹床上睁开了他深褐色的双眼。“你是天羽,你在家,你在犯二。” 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双手揉搓着自己的粗布衣服,甩着一头齐肩金发,瞪着一双蓝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二十多年前看到门口有个孩子,捡回家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了,居然出门给雷劈了,你是做了多少缺德事才能这样遭天谴啊?还好没给雷直接劈死,不然我这二十多年白瞎了,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 天羽这才恍惚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正在田里播种,大晴天的突然眼前一亮,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怎么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天羽摇了摇头,将这奇怪的想法抛诸脑后。“行了老爹,你儿子我二十多年前没给狼吃了,还能被你捡回来证明我命大,区区一个晴天霹雳还弄不死我,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等着享我的福吧!” “享你的福?你最近别靠我太近,我命可没那么硬,赶明儿老天爷没瞄准劈到了我,你就……” “继承你的遗产和遗志,将我们老天家的田地种遍全王国!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考虑把遗产数目告诉我一下,咱家好歹也是国姓(艾汀里斯王国王室也姓天),祖上没给留点什么?” “你不觉得你这一头黑发和陛下的画像更像么,我还想你这小子哪天突然发达了能来报答我二十多年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养之恩呢!” “砰砰砰!” 正在爷俩斗嘴即将进入高潮的时候,万年没人敲的大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破天荒的晴天霹雳和突兀的敲门声,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寻常的事将要发生了…… “天目先生,天目先生,开开门!我有急事需要找你!” 天目听到喊声,不得不放弃继续给天羽喂屎喂尿的恶劣想法,走到门边,把手放上了门把手。“谁啊?” “是我,翼人!” 翼人,一个白发褐眼的朴素老者,十年前被王国委派来到艾尔文村担任村长,在他的治理下,艾尔文村从一个人丁稀少,穷困潦倒的小村庄变成了如今人口茂盛,穷困潦倒的小村庄……不过比十年前还是强了许多,村民们响应他提出的“要想富先修路,多生孩子多种树”的指导思想,努力耕耘,终于,树没种出来,十岁的孩子种出了一大群,按翼人的说法,再过四五年,这些青壮劳动力将是艾尔文村最大的希望……如果没饿死的话。 “原来是村长啊!”天目一把拉开大门,靠在门边的翼人猝不及防,跌跌撞撞的撞到了了天目怀里。 “额,老爹,这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床上的天羽看到这一幕撇过头,不忍直视。 “你嘴再不积德迟早再给雷劈一回,”天目头也不回的把天羽的话怼回了肚子里,然后对翼人村长说道:“村长啊,你看我单身一人,老婆都没讨到一个,还带个拖油瓶(此处应有天羽抗议,然而被无情的无视了),实在无法响应您老‘多生孩子多种树’的号召了,您也不用老来劝我了,要不等啥时候村里分红发老婆您到时候再来?” “拐带人口是违法的!我今天来就是和你商量一下拐带天羽,啊呸,带天羽去一趟艾汀里斯城的事。” “去那儿干嘛?”天目警惕的看着翼人,双手捂紧了自己的口袋:“我可没钱让这小兔崽子进城挥霍去,你别是自己进城没钱故意带上天羽找我拉赞助吧?” “找你拉赞助不如直接卖了我值钱,艾汀里斯城里随便找户人家当仆人也比给你当儿子过的好啊,你说是吧村长?”天羽忍不住接嘴道。 “也是。”村长刚咕噜一句就看到天目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看着天目壮硕的身躯,想了想自己的瘦胳膊瘦腿急忙说:“是个屁,在哪里能比在这儿过得好,有吃有穿有活干,没老婆没妈罚你站?我要带你进城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艾汀里斯城城主府突然给我们村村长办事处发来了一条命令,点名艾尔文村村长要带一名叫‘天羽’的青年进城,参加由国王陛下亲自下旨在王宫举办的庆祝陛下六十大寿的寿宴。我寻思着咱们村就你一个天羽,所以这不就来了么。” “城主府?点名?我?参加陛下寿宴?”天羽突然掐了自己一把,“老爹,我是不是被雷劈完还没醒啊?老爹?” 只见天目牙齿紧咬着嘴唇,眼神游移不定,双手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就在翼人准备直接出门叫大夫来看天目是不是脑残发作无药医了的时候,天目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小子,如果城里真的过的比家里好,你还会回来吗?” “过得好?多好?陛下看我顺眼让我留在宫里享福么?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啊。”天羽习惯性的抬了一句杠,却发现天目老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我不就进城吃个饭,有那么吓人么?” “不,你不是进城吃个饭,而是回家吃个饭。” “你…你都知道了?”翼人指着天目,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什么时候?” “二十多年前我都知道了,更准确的说,我都看到了。”天目深呼吸了几次,使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些。 “是你和一个戎装的看不清面貌的将军抱着这个孩子来到了我家门口,那时你们满以为我一个普通人,等发现动静出门查看的时候你们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进了暗处,至于这个孩子如果我没有抱进屋,或许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就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夜晚了吧?可惜你们不知道,我除了天生身强体壮以外还耳聪目明。” “……好吧,二十多年前那件事,确实有我一份,不过怎么会杀你,你就算没把他抱进屋,我们也会再次抱走孩子,不留声息的。” “你少骗我了,知道我是怎么猜到这孩子身份的吗?除了这孩子身下的信中说他出生在富贵人家姓天,更重要的是那个将军转身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了他臂上的金色雄鹰,羽林铁骑卫的人,会放任一个见过这孩子却没有做到他设想的事的人活下去?” “你连羽林铁骑卫都知道?在我眼皮子底下躲了十年,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翼人震惊了,不由自主的后退至门边,羽林铁骑卫作为艾汀里斯王国的秘密机关,隐藏在艾汀里斯王国军政机关的各个角落,艾汀里斯军政人物制服的臂章都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而羽林铁骑卫的臂章在月光或者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会显出一丝金色,用以分辨身份,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铁骑卫的掌控者国王陛下,就只有铁骑卫们了。 “没错,我曾经是羽林铁骑卫的一员,也是铁骑卫中为数不多的成功活到退役并且没在退役路上被考验出局的人。” “……那你收养这孩子的目的?” “一是我确实不想刚退役就被自己人莫名其妙的干掉了,二来,我没有孩子,讨不到老婆,白捡这么金贵的小子,说不定哪天也跟着他飞黄腾达了呢。十年前你来村里的时候,我就预感到我和他的缘分要尽了,结果没想到你还让我和他多做了十年父子,我也知足了。” “这样……也好,嗯?天羽这碎嘴的小子怎么半天没出场了?” “我打晕了,知道的太多容易成仙。” 第二章 谁戳我屁股? 一天后……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你是天羽,你在家,你一天前就问过一遍了。”天目不耐烦的答道。 天羽费力的坐起身子,摇了摇头,突然被颠了一个趔趄,奇怪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在家?地震了?” “哦,说顺嘴了,你现在在马车上,我们正在去艾汀里斯城的路上。” 天羽揉了揉刚才撞到车顶起了个包的脑袋,逐渐回忆起第二次晕倒前的事,这应当是去艾汀里斯城参加国王陛下六十大寿的寿宴的路上了。至于为什么会被城主特别点名要求参加这次宴会,便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不知怎么,昨天村长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又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脖子还隐隐作痛。 “诶,我说老爹,我怀疑昨天我晕倒是不是谁给打晕的啊,不会是你吧?你不会对我……” “放心,没事,我有安全措施,而且我会对你负责的。” 天羽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了自己身后,转过头一看,顿时双眼比脸还黑了几分。 “血啊,老爹,你来真的啊?” “你就没看到你屁股上还插着一支箭?”天目头也不回道。 咄咄咄咄。 箭支插入车体的声音不断响起,却丝毫没能减慢马车的速度分毫。 “老爹,停车,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嗯,天羽,刺猬可爱吗?” “刺猬?”天羽一头雾水。 “如果你觉得刺猬可爱,我倒是不介意停车试试让你变得可爱一些。” 天目高超的驾车技术,使得埋伏在道路两旁的弓箭手不得不放弃了远程伏击,马车的后方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十名黑衣的蒙面人持着手弩追了上来。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天目叹了口气,突然刹住了马车,长身而起,立于马车顶上,黑衣人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马车会这时候停下,纷纷在慌乱中勒马,来不及瞄准便一阵手弩射了过去。 天目甩开身上的粗布衣,像变戏法似的将飞来的弩矢尽数弹开,然后抽出腰间备好的短刀,自车顶扑下,一把便将一名黑衣人扑下马去,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剩下的九人见道路狭窄,骑马反而成为了拖累,便跳下马来,扔掉手弩抽出佩剑包围了天目。 “我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天羽一把拔下屁股上的箭支,然后用撕开的衣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偷偷的趴在马车窗上向外张望,此时正是天目被黑衣人包围的一刻,而天羽分明看到路边的草丛中,刚才偷袭的弓箭手们丢弃了弓箭,拿起了匕首化身刺客向马车方向潜行而来。 “我到底想起的是什么呢?”还没等天羽挠头的手放下,一个刺客此时已经从马车前门推门而入,一把刺向天羽。 天目刚刚一刀劈翻第三个黑衣人,离马车足足十步之遥,他没想到这群黑衣人竟然如此难对付,作为曾经羽林铁骑卫的精锐,他的格斗功夫在整个艾汀里斯王国也是顶尖水平的,对付一群看不出来历的黑衣人居然花费许久才解决三人,打乱了他回身保护马车的计划,而据他估计,草丛中的弓箭手应该已经跟了上来,自己从未教过天羽习武,怕是要糟! 果然,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刺客冲入了马车!天目拼着背后挨了黑衣人一剑,转身向马车奔去,十步虽然说长并不长,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十步仿佛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 “天羽!”天目睚眦欲裂,恨不得肋生双翼直接飞到马车上。 砰! 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从马车车门倒飞而出,落到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天目定睛一看,飞出的竟是那刺客? 看着倒地不起的黑衣人,天目心中大定,但同时也满是惊愕。虽然自己出身于羽林铁骑卫,功夫世间一流,但为了掩藏身份,同时也一直认为无论天羽是一直和自己在艾尔文村种地还是回了艾汀里斯城受人保护,断然不会独自遇到危险,因此从未教过天羽一招半式。谁知今日头一次出趟远门竟然就遇到了伏击,而天羽独自面对刺客的袭击竟然把刺客击败了? 天目忍着背上的伤痛,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马车,却看天羽呆坐在马车里,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不可置信。看见天目上车,天羽抬起头来: “老爹,今天早餐你给我喂得什么东西?菠菜么(艾汀里斯王国坊间流传有一位海员吃过菠菜以后会变得力大无穷)?” 天目没有说话,他回头瞥见了黑衣人胸前清晰可见的掌印,那是被人一掌推在胸口直接击碎了胸骨所致,简而言之就是大力出奇迹。连自己都没有这么大力气,养了天羽二十多年也从未觉得天羽表现出过如此大力,这是怎么了?天目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情形也容不得他多想。 “下车,我们走,到了艾汀里斯城下就安全了,他们绝不敢当着卫兵面出手的。” 天羽点了点头,动身下车。 “我想起的到底是什么?”天羽看着被自己击飞的黑衣人的尸体,那胸骨上的掌印明明就是自己印上去的,可自己刚刚真的就只是下意识的把他推了一把,就这么轻轻一推,竟然就这么把人推倒了,要是推倒这么容易,哪还有这么多单身汉啊? 跳下马车,站在天目身后,环顾四周,天羽发现自己二人再次被包围了,后方剩余的七个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而四周埋伏的九名刺客也现出身形,这是要糟啊,就算自己现在突然力大无穷了,但还没有刀枪不入啊! 只见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位打了个呼哨,十六人猛地向天家父子冲来。天羽见天目背上的伤口仍在滴血,心中一阵刺痛。 “老爹,你走吧,以你的功夫出去不难,没必要为我这个遭雷劈的后儿子折在这里,回去娶个老婆生个大胖小子,享你自己的天伦之乐去。” 说罢,不等天目回答,天羽竟向黑衣人径直冲了过去,为首的黑衣人见天羽不闪不避的向自己跑来,心中嗤笑他不自量力,抬手一剑刺去。 这些事发生不过瞬间之事,天目只来得及伸出手想抓住天羽,不料抓了个空。 “啊!”一声长嚎响起,天目悲从中来,谁竟然比他先哭号出来,声音比他的更悲切? “我这是天神附体了么?”天羽一脸不可置信,刚才就在黑衣人一剑刺来的刹那,自己不由自主的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身避了过去,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抓住黑衣人的胳膊,以其胳膊为轴心将黑衣人整个抡了起来脸朝下的掼到了地上,那一声悲切的嚎叫是自己看到那惨不忍睹的场景恶心的呐喊…… 四周的黑衣人全都愣住了,他们罪恶的一生杀人无数,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头目会用如此惨烈的死法让在场的所有人从此不再想吃哪怕一片西瓜。 嗖嗖嗖,羽箭离弦之声再次响起,这让天羽与天目的心沉到了谷底。黑衣人还有同伙,看来说不得今日只能在此做一对同命鸳鸯,啊呸,同命父子了? 第三章 我是爵爷的好帮手 天羽正胆战心惊之时,却见得黑衣人一下倒下三四人,剩余的黑衣人们见事不可为也不再恋战,作鸟兽散逃命而去。 一队身着艾汀里斯王国王室亲卫队制服的骑兵驾马而来,手中的弓在阳光的照射下褶褶生辉,为首一骑驭马上前道: “天目,天羽,你们还好吧?” 耳边响起翼人村长的声音,这声音此时此刻如同天籁,天羽感到这辈子没有听到过如此动听的语言,瞬间觉得幸福感包围了自己,要不是翼人脸上的皱纹让自己实在下不去嘴,天羽真想给他一个禁忌之吻! “啵!”天羽整个人呆滞了,只见天目扑了上去,一跃而起,抱住了仍在马背上的翼人那瘦弱的身体,一口亲上了翼人那沟壑纵横的老脸,那热烈程度仿佛多年未见的恋人重逢,那满脸的喜悦不似作伪,那浓浓的爱意令人唏嘘。 “老爹,你告诉我,翼人爷爷真不是你给我找的后妈?不过也不错啊,翼人爷爷连国王的亲卫队都能带来,老爹你这是榜上大款了啊?我们以后吃穿不愁了,妈妈,谢谢你救了我们!” “咳咳咳。”翼人咳嗽了一阵,强行忍住拔剑砍了这对父子的冲动,“我就先去艾汀里斯城一步,让你们独自上路,然后我回头接你们。就这么一会儿你们就能遇到劫道要杀你们的人,你们这对活宝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劫道?”天羽疑惑的问:“他们分明是要命不要钱啊,有这么劫道吗?” “或许他们看你姿色不错,想劫个色?”天目深深地看了翼人一眼,把话题岔开来。 “我现在有这么好看了?”天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艾汀里斯王国国王亲卫队,队里个顶个的都是高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精通,弓马娴熟,向来只用于保护王室成员,先不说翼人是怎么带他们过来的,带过来以后居然会保护自己和老爹,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自己和老爹之间有一个是王室成员,第二种是翼人是王室成员。 虽然说从主观来看,作为王国官员的翼人是王室成员的可能性极大,但是没听说过艾汀里斯王室有一位流落在外当村长的如此年迈的成员。这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操劳,断然不会是那些先王或者陛下的那些当着逍遥爵爷的兄弟们。那么这么分析,王室成员就在自己和老爹之中。 而自己是抱养的,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战斗技巧和神力,难道说……自己是王室派到老爹身边保护老爹的高手? 在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变幻,看得天目心里都开始发毛了之后,天羽突然对天目倒头便拜: “爵爷,属下无能,能力觉醒的太晚,未能早日被王室提醒保护好爵爷,让爵爷受惊了,请爵爷上马回宫去吧!” 这话一出,天目刚包扎好的伤口差点给崩了,而一旁的翼人一头栽下马来半天爬不起来。这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分析出如此惊艳的结果? 翼人抬头望了天目一眼,意思是:要不说了吧? 天目看了看天,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指着天羽大喝道: “无能的东西,来人呐,给我拖出去,斩了!” 刚刚爬起来正在掸去袍子上的灰土的翼人一听这话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到没,他们都不听我的,所以我不是爵爷。”天目一摊手,“你才是爵爷,我的王子殿下。” “老爹?啥意思?我是王子?”天羽愣了,分析来分析去,自己从未想过自己会是王子。从小在艾尔文村长大,种地收割洗衣煮饭,破衣烂衫粗茶淡饭的生活早就把贫民二字深刻到了天羽的骨子里。虽然艾尔文村在王城脚下,但由于没啥油水可捞,又有翼人作为村长为村子保驾护航了十年,村子仿佛独身世外一样,没有除了翼人外的官员来收税,没有搜刮,没有徭役。 作为化外之民,村民知国王但并不敬王室,这也是天羽昨天听说要去城主府参加寿宴时并没有太过分的反应的原因,二十余年从未见过什么叫贫民以外的富贵生活,知道钱好,却不知道钱多会是什么样,去王城吃寿宴对他而言仿佛就只是去村长家吃顿便饭是一个概念。 但无论怎么不敬王室,作为一个从出生至今都认为自己就是个碌碌无为的贫民,最多幻想一下自己突然变得身手了得能参军当个英雄保护一些大人物得到赏识回来找老爹炫耀一下的少年,天羽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会逆转到能当王子的地步,那可是王子啊,继承王位便是一代君王,坐拥一国,不能继位也是一方土豪,逍遥自在,不必下地干活也能吃上饭的爵爷。 “众将士听令!”天羽突然下令。 “是!”亲卫队跪倒一片。 天羽这下真信了,天目喊不动的亲卫骑士们只要自己一句话便能拜倒,这等王霸之气,自己不是王子难不成还能是王\'八? “扶我老爹……”天羽一看亲卫们脸色有点不对,急忙改口道:“扶天目先生上马,好生包扎伤口,我们出发,回艾汀里斯城吧。” “遵命!”亲卫们动了起来,亲卫队的随队医官上前来仔细检查了天目背上的伤口,敷上草药,重新包扎整齐,两名骑士搀扶天目上了一匹行走较为平稳的战马,并左右护卫在两旁。 医官进一步前来,要为天羽检查一下伤口,天羽脸噌的一下红了,那可是屁股啊,难道要在这大庭广众下给大家看王子的屁股试试摸不摸的得? 他后退两步,自己一把解开了包扎的破布,然后顺手摸了一把伤口。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可吓坏了。哪儿还有什么伤口,要不是包扎的布上还有血,他甚至以为自己肯定是被雷劈完还晕着没醒,在做梦呢!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屁股的时候,伤好了终归是件好事,野外夜长梦多,还是早日回城为妙。 “我……我没事,不用管我,你看,伤口不出血了。”天羽给医官看了看摸过“伤口”的手,“我们走吧。” 说罢翻身上了一匹马,还好艾尔文村还是有几匹老马的,天羽小时候便在天目的教导下学会了骑马,否则此时说不得要和谁共乘一匹,躺倒在哪位大哥温暖的怀抱里了。 “你们知道那队黑衣人到底什么来路吗?”天羽问亲卫队长。 “刚才检查过他们的尸体,没有任何标记留下,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干的,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如果能抓到活口,应当能问出些什么。能对二王子不利的,无非……”队长说到这里,突然不再开口了,任凭天羽威逼利诱,也是一问三不知。 一队人调转马头,开始缓缓向艾汀里斯城进发。 队伍的最后,翼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天羽的背影,脸上写满了犹豫。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他?时间,不多了啊……” 第四章 屁股中箭的冒险者 剩下不多的路程走的很顺利,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在亲卫队的护送之下,天羽一行人不多时便来到了艾汀里斯城下。白色砖石垒砌的城门有十余米高,拱形的门洞之上高悬了一块泛着金光的牌匾,用王国通用文字写着艾汀里斯。人站在城墙之下显得极为渺小,站在城根需要用力抬起头才能看到城墙顶上。城门内外两旁各矗立着两座箭塔,箭塔的顶端飘扬着艾汀里斯王国白底红鹰的旗帜以及象征王室天家的金边天字旗。 城门的守卫见来者是亲卫队的装束,仅看了一眼令牌便放行了,在这王都之下敢冒充亲卫队进城的,走不出百米必定被城内最精锐的羽林军斥候分辨出来,进而被打得满地找牙。天羽自到了城门之下,一张嘴就张得极大,两眼瞪得溜圆。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何时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又何曾见识过如此繁华的街道,来往如此密集的人群。 突然,自前方飞来一异物,天羽大惊,但由于没有察觉任何杀意,身体那神奇的力量仿佛隐身了一般未能出现,异物划过一道美丽的线条,直接镶进了天羽的嘴里。 “我说殿下,你嘴张这么大,是想当烤乳猪吗?我帮你造个型啊,哈哈哈!” 天目一边欣赏着自己扔进天羽嘴里的苹果一边忍不住前仰后合的笑着。 天羽一把扯下嘴里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说老爹,我要是烤乳猪,你不就是老母猪?” “我又不是你亲爹,你敢说你亲爹是老母猪,你看来是活不过今晚了,不被砍了脑袋也会被雷劈成渣渣啊,你这不孝子。”天目丝毫不在意天羽的人身攻击,一边回怼,一边左顾右盼,欣赏着二十余年都没有再见过的繁华街景。扭过头去,发现才一会儿功夫,天羽竟已经不在队伍里了,大吃一惊,立刻驱马来到卫队长马前:“殿下哪儿去了?” “殿下说有些急事,从我这儿借了两枚金币走了,我派人跟着他呢,不会有事的。” 天目听到有人保护天羽,心下少定。 此时此刻,天羽带着两名亲卫随从,来到了街边的集市。由于亲卫的制服太过招摇,一路之上,天羽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狐假虎威。所过之处,无论巡逻队员,街边小贩,过往人群,见到他们都毕恭毕敬,弯腰行礼。虽然他们不知道为首的这个穿着一身农民装束的少年是什么人,如果没有两名亲卫,那必定是个来城里讨生活的乡巴佬。但是身后跟着两名亲卫,那定然是下乡体验完生活的王室贵胄了。 天羽在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一处贩卖皮草的摊位,看见一双皮色光泽的手套,内衬一层绒毛,便摘了下来,戴在手上试了试,顿时觉得爱不释手。 “老板,这手套怎么卖?”天羽一边问,一边洋洋得意的攥紧了手里那两枚金币的“巨款”,对他而言,两枚金币可抵得上他们种地一年多的收成。 “这位大人,我们这手套是月色森林特产的火狐皮由城里最好的制皮店剪刀手的老板亲自操刀制作的,二十枚金币,超值了!” 空气突然安静,天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身后两名亲卫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天羽这次出来就带了队长给的两枚金币,可这二十枚金币,他俩也拿不出来啊。 见三人面色不对,老板流下了一丝冷汗,毕竟生意归生意,为了二十金币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要不这样,我看这位大人面善,今天我不挣钱了,十枚金币您拿去吧!” 然而空气并未因为这句话而放弃自己的安静,要是没有远处飞来的一支箭矢,在场的诸位恐怕得在这儿尴尬着呆立到半夜。 老板这下都快哭了:“大人,您拿去吧,送给您了,十个金币的事儿,您没必要拿箭射啊!” 天羽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拔出了插在屁股上的箭矢。 “你们这群天杀的,射箭只会瞄着屁股射吗?听说冒险者中箭都中在膝盖上,我为什么中箭都在屁股上?一天两次了啊,两次了啊!” 两名亲卫早已拔剑在手,身后的木盾也取了下来,挡在了天羽的身前。 “殿下您快走,我们断后!” 然而捂着屁股的天羽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而是推开他们,一步步向箭飞来的方向走去。 嗖嗖嗖,几只羽箭再次应弦而动,直奔天羽而来,天羽不闪不避,伸出右手用力挥动几次,竟直接将高速飞来的箭拍飞了出去。 远处的弓手见事不可为,便准备退走,不料天羽拿起之前插在自己屁股上的那支箭,向投标一般将箭支投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传来,动身刚要隐入人群的弓手被投出的一箭射中了屁股,箭支仅尾羽还露在外面,这是被射了个对穿。箭尖透体而出,多半可以算是变性手术成功了。 “到底是什么人派你们来,射我屁股?” 他分明是要杀你吧,哪里是来射屁股的……身后赶来的两名亲卫一头黑线,不过是他们失职在先,不敢多做言语。 “哼,箭上淬了毒药,你我都活不了多久了,知道了又怎样?” 天羽一脚踹上弓手的左腿,咔嚓一声,腿骨折断的声音传来,弓手险些疼晕过去,却又被天羽一巴掌扇醒了过来。 “就算要死,你也先交代清楚了再死!” “呵呵,这毒药最多五分钟就会发作,现在已经快到时间了,你就算折磨我,我也不会被折磨多久了,我忍得了!” 咔嚓,啪!腿骨和脸的交响再次响起,弓手死死的咬着牙,脸色越来越黑,终于头一歪,咽了气,看着面色,真是中毒而死。 “殿下,您也中毒了?”两名亲卫腿都有些转筋,要是殿下就在他们面前给人结果了,他俩不如拿那支箭也插插屁股自杀得了,反正回去也是个死。 天羽又摸了一把刚才被箭射中的位置,伤口果然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他开始有点预感,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事情,一定与劈到自己的那道闪电有关。至于是被劈出的超能力,还是自己本来就身负某种能力,只是被一道雷电激发了,现在还不得而知,那种自己似乎忘了什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感觉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却又怎样也抓不住重点的感觉让天羽的心如百只猫爪抓挠般的难受。 “我没事,一支毒箭而已,奈何不了我,走,我们去追上队伍吧。”说这话时,两名亲卫仿佛看到了一个伟岸的硬汉背对着他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但定睛一看,那个“硬汉”正趴在弓手的尸体上摸索,那动作,仿佛在抚摸一个绝世美人…… 亲卫感觉自己的汗毛又一次炸了起来,这殿下不会还有这等嗜好吧,有就算了,可这尸体是男的啊…… “哈,找到了。”天羽心满意足的拿着从弓手内衣口袋里掏出的钱袋,抖落抖落,十枚金灿灿的金币落入了他的手中。 “老板!钱给你!”天羽回到摊位前,将自己的两枚金币也放进钱袋然后丢给了卖皮草的老板。“我知道你们挣点钱不容易,可惜我也只有这十二个金币,你吃点亏,这手套我要了。” 老板颤抖着双手接过钱袋,其实他不敢接,但是不接,一个徒手拍飞离弦之箭的人,他敢忤逆吗?谁知道这位到底是拿了钱他心情好还是不要钱他心情好啊? 这还真是头一次遇见做生意收了钱自己还觉得想哭的时候。想来这辈子也忘不了今天自己接待了一位屁股中箭的冒险者了。 第五章 我有很多小秘密 “回去以后,这里发生的事,谁也不要说。”天羽对两名亲卫吩咐道。 “是!”亲卫们心中大定,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这件事要是传到了队长的耳朵里,自己就算不丢了性命,少不得也是一顿板子。 天羽其实也没想那么多,他单纯的只是不希望老爹知道了徒增担心罢了。 策马追上了队伍,天羽来到天目面前,掏出买到的手套,在天目眼前晃了晃。 “怎么样老爹,我在街边看到了个猪蹄保鲜袋,还是皮质的,我觉得特别适合你,全方位保护你的猪蹄!” 不等天目回答,天羽便骑着马上前去了。天目看着手套边的血迹,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然后回过头看着集市的方向,狠狠的眯起了眼睛。 “殿下,那个弓手的尸体我已经派人处理了。”队长淡淡的对天羽说。 “什么?什么弓手?什么尸体?能吃吗?”天羽听到队长的话一脸震惊的矢口否认。 “那两名亲卫我不会处罚的,毕竟殿下您没事,可是这么大的事您不告诉我,万一您再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就难辞其咎了。” 天羽思来想去,看来是瞒不住了,便把刚才集市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队长,由此才得知,原来集市上毕竟死了个人,闹得动静很大,城卫队到了现场勘察,询问中知道了冲突双方有一方带了亲卫队,又得知刚有一队亲卫入城,便遣人前来询问。由于是自卫杀人,天羽的身份又比较敏感,城卫便未再追究,而是去追查弓手的线索去了。 此事告一段落,天羽的心却静不下来,他放缓了速度,落到了队尾,来到了一直默默跟在队伍最后的翼人身边。盯着翼人的那褐色的双眸,压低了声音: “村长大人,您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你是想起了什么吗?”翼人反问。 “我真是王子,为何会流落在外?我仅仅是一个王子这么简单?我突然出现的神秘力量是不是和劈到我的那道闪电有关?而你,是不是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第一个问题我知道的并不多,二十多年前,你的母妃,王国的王侧妃,若雪殿下生下你后突然暴毙而亡,接生的稳婆和医官对外宣称是难产而死。我那个时候是王室内务总管,后宫之事的管理除了王后就数我最大。那一夜陛下急招我入宫,什么也没对我说,让我跟着一位军官抱着一个婴儿,也就是你,立刻出城就近找一个安全之处安置下来。我跟着那个军官一路径直到了艾尔文村的一户农家门口,他放下婴儿拉着我躲在暗处,直到屋内一个年轻人(那时天目二十五岁左右)出来将你抱进了屋子。军官才带着我离开了艾尔文村,又一路回宫复命了。整个过程什么也没告诉我,也没让我参与,仅仅让我见证了一切。然而十年前,陛下突然召见我……” 翼人说着说着陷入了回忆。 大殿之中,国王的身子坐得很低,深陷在王座里,王座四周的烛光并未点燃,显得昏暗无光。 “翼人,十余年前那个夜晚,你可还记得?” “陛下,臣愚钝。”翼人觉得如坐针毡,十余年前那件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不知陛下如今这是要自己去办些什么还是准备灭口,只好小心应对。 “你不愚钝,那件事以后,这十几年里我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一闭眼就是若雪那死时狰狞的脸,她走的不安详,很不安详!”国王顿了顿,继续道:“我当时明白,我必须让那个孩子消失,彻底消失,让他们谁也找不到他,就像死了一样,只有这样,他才能平安长大,若雪才死的不至于毫无价值。而你,这么多年了,可曾想明白我为什么让你跟着德鲁一起办这件事?” “陛下,您不相信德鲁。” “咳咳咳”国王轻咳了几声,“对,我甚至不相信羽林铁骑卫的所有人,而你,我是信的。” “谢陛下信任,臣惶恐。” “你不必惶恐,我喊你来是需要你再去办一件事。十几年过去了,我想知道,那孩子,过得好不好。” 翼人低下头,拜了一拜,退出殿外。 翌日,王宫传出消息,王室内务总管翼人进退失踞有辱斯文,冲撞王权。据宫内可靠消息透露,翼人是因为一早觐见王妃时左脚先迈入殿内被王妃所不喜,被剥夺了官职,由于曾经有功,留用为村长,贬官至艾尔文村。 “这就有了十年前您到村里做村长的事,而其实则是陛下让您来看着我的?” 天羽恍然大悟,难怪周遭十里八乡经常听说有些县镇官员欺压村里,横征暴敛欺上瞒下。而艾尔文村十年以来风平浪静,从未有此事。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县镇一级的官员还没有谁有胆子敢招惹一个从宫里国王近侍出身的村长。 “但是,二十多年前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确实一概不知,甚至为什么会把孩子交给天目而不是别人,德鲁是怎么知道天目就在艾尔文村的,你的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要杀你的人到底是谁,这些我都不知道真相,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定要小心你的哥哥,王后的亲儿子,天鹰。我怀疑,这些事情他们母子脱不了干系。” “这些事,等我回到陛下身边,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陡然知道了二十多年前的秘辛,天羽有些怅然,不知是因为得知生母已死产生的悲伤,还是身份的突然转变带来的患得患失。 “那道雷又是怎么回事?” “那道雷么?”翼人有些犹豫,:“这时候说出来,我怕你根本不会相信。” “突然变得跟超人似的,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难不成我是天神下凡,天王托生?”天羽半开玩笑的说着,突然发现翼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天羽心道:难不成这么扯淡的事也被我猜中了? “听起来确实有些扯,但你还真说对了,那道闪电是神界转界台激活你记忆用的,不料被某些不可控因素所影响,没能完全激活你的记忆,而是先激活了你一部分的能力。神域的主神被鬼域魔王击败,被迫拆解了圣剑投射到三界并激活了三界的分身,你就是他在人间的分身,你的任务是寻找主神遗落在人间的圣剑部件长剑圣光,并汇合主神在半神界和鬼域的分身以及相应的圣剑部件重新组合夺回神域。” 一阵沉默,空气安静到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的地步,天羽不知道是应该用看白痴的表情去看着翼人,还是应该做个白痴的表情表示自己傻了才会信这鬼话。 人间界是没有神力的,没有任何神鬼能在人间界展现神迹。因此,整个人间界的所有国家,所信奉的都是祖先和王权。这是一片没有被任何神祗染指的净土。所谓的神界,半神界,鬼域这些对于人间界的人们来说都是哄骗小孩的童话故事。哪怕真有人从其他三界来到人间界,也会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什么法术也施展不出来,谁还会信你是神是魔? “这么说,您也是个神?”天羽饶有兴趣的看着翼人,从小大到,天目给他讲的故事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翻来覆去的都是什么从前有座山啊,什么小兔子乖乖啊,什么狼来了啊就这些。喜欢听故事是孩子的天性,可惜天羽的天性被压制了二十余年,就没有听过一个完整的有趣的故事。 “我是。”翼人明知道天羽根本没信,但为了取信于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是神域司命神官,负责占卜四界气运供主神参考,以便其掌管四界事务。鬼域魔王德尔攻破神域后,我们按照主神的命令启动了强制转界卷轴,激活了各自的分身。你被雷劈的那一天,我也被雷劈了,而我被劈了以后,和你相反,能力没有觉醒,记忆却觉醒了。” “嗯嗯,难怪您这几天发型都变了,您确定不是被雷劈出了妄想症什么的?”天羽若有所思道:“会不会其实我是王子这件事也是你被雷劈了以后臆想出来的。然后进宫以后没人知道这事,我就莫名其妙的因为欺君罔上被人砍了?要不咱还是回村去吧,我想起来今天还没从鸡窝里把鸭蛋捡出来呢。” “鸡窝里哪里会有鸭蛋!”翼人气急。 “哦,看来您还有救。” 第七章 总有刁民想害我 沐风听罢长舒一口气,殿下这是不准备追究路上的事了。虽然殿下目前刚刚土包子进城,但是人家的爹毕竟是国王啊。要是殿下今天不依不饶非要追查此事,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虽然这事儿是和自己没有半个铜币的关系,但是殿下一追究,自己失察之罪是少不了的,这辈子的官运算是喂了狗了,搞不好就和翼人一样,迈错一条腿,当了村干部。 待城主和亲卫队退下后,天羽关上了殿门,见左右再无外人了,突然一蹦三尺高,然后四仰八叉往地上一躺,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了。 “这要是和陛下相认了,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得活得这么累了?” “这要是不和陛下相认,你这辈子就不用继续活了。” 天目接过话茬,“我不记得除了如何被我怼得无言以对这个技能外,我教过你其他说话的技巧啊,你这是跟谁学的?你外面有人了?” “这是转界台的作用,主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人间界的权谋,对主神来说小菜一碟。这只不过是通过那一道闪电激活了一小部分记忆,应对个艾汀里斯城城主是绰绰有余了!”翼人不失时机的再一次开始宣扬他的神明降世论,反正天目也不是外人,毕竟在人间界抚育了主神的分身,功不可没,迟早也会知道这一切的。 回答他的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足足五分钟后,天羽和天目突然异口同声道: “看你这发型,被雷劈得是真不轻吧?” 翼人掩面而去,一时半刻都不想再见到这对父子了。 主神吗?除了体质突然增强了些,恢复能力变态了些,语言的艺术精进了些,也并没有让自己会飞天,能御雷,像童话故事里的神一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啊。这样的主神是不是太废了点?比起说自己是主神,还是拿箭戳戳陛下看看是不是遗传更靠谱。 天羽沉思着也回房去了,一路劳顿,就算体质强了,精神上毕竟还是疲惫了。趁着这时间小憩一下,恢复恢复,谁知道这些天还会有哪些幺蛾子捣乱。 见天羽回了寝宫,天目默默的打开了殿门走了出去,殿门两旁站着两个城主府的卫兵,见有人出来,无论认识不认识,都赶紧站着行了一礼。 天目点了点头,也不走远,就在殿前,看着城主府的回廊,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时间在休息之时总是过得飞快,两个小时很快便过去了,回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位侍者的身影从回廊中现了出来。刚出回廊便看见天目站在殿前,吓了侍者一跳,侍者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先生,奉城主命,前来请各位随我去前厅用膳。” 天目应了一声,转身去推开殿门, “老村长,起来吃饭了,小祖宗,出来接客了!” 一声大吼把身后的侍者吓得够呛,我这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这一会儿不会被灭口吧? 吱呀两声,正殿与偏殿的门同时打开,一老一小两人伸着懒腰走出门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爷孙俩呢。 “我说老鸨,这才几点啊就接客,你是自己寂寞难耐了吧?”天羽打着哈欠回怼了一句。 “村口那家盗了我名号的老村长饭馆味道不错,不知道城主府的厨子是不是更胜一筹。”翼人说不得刚才正在梦里大快朵颐。 侍者站在门边,听着门里这几个人的对话,感觉自己要尿裤子了,这两个人这么跟王子说话,被自己听到了,自己这一定会被灭口的吧? “请……请跟我来。”侍者哆嗦着,回头引路,走了没两步,差点一头撞上了回廊的柱子。 “我说老爹,”天羽悄声道:“城主这侍者不太对啊,怕不是个傻子吧?” “我看不像,和你一点都不一样。”天目摇了摇头,一本正经。 “可是和你很像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私生傻子?” “私生的没有家养的强,那傻劲就是不一样。” 天羽和天目这一对养父子,只要走在一起就仿佛不互怼就不会说话了一样。翼人在一旁抚摸着自己冲天的呆毛,一边暗自神伤:主神虽然在神界就没个正行,但是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跟他怼,这是寂寞久了憋出毛病来了?要不要有朝一日找回了圣剑回到神界把天目也带过去,封他个司怼神官专业陪聊?感觉司怼神官的俸禄比自己这司命好挣啊,唠嗑就把钱挣了? 城主府虽大,但行宫离设宴的前殿并不远,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前殿。殿中城主携着内务府几位身着天蓝色制服专司接待王室成员的三品官员起身前来相迎。 几位内务府官员双膝跪地向天羽行双手抚胸礼,而城主则再次单膝跪地行抚胸礼。 根据艾汀里斯王国礼制,各级官员见到级别不同身份不同的人行礼是各不相同的。一般平级或对方地位比自己低则行颔首礼,点头示意即可,对方高一级别则行抚胸礼,高两个级别则行单膝跪地抚胸礼,高三个级别以上则是双膝跪地双手交叉抚胸礼,表示尊敬。 行完礼后互相问候一番,城主便将三人迎入殿内安排在主座坐定。翼人和几位内务府官员寒暄了一阵,毕竟之前曾是同僚,多年不见也有许多旧事要叙。 不一会儿,一阵香气传入殿中,令人食指大动。一众面容姣好的侍女端着精致的碗碟走到桌边,小心翼翼的将一道道佳肴放到了桌上。 天羽眼睛都直了,碍于现在的身份,他没敢立刻动筷子,而是和桌上各位虚伪的互相推诿了一阵,才夹起一块看上去极为鲜嫩的牛肉就要送入口中。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吓得天羽一牛肉差点甩到了城主的脸上。只见天目突然拔剑在手,面目狰狞的盯着城主,仿佛一言不对便要杀人一般。手中的银剑在殿中明亮的烛光下显得森寒无比。 “老……老爹,吃饭就吃饭,耍什么剑?还特地耍‘银剑’?” 天目并没有答话,而是将剑向天羽一递。这时,城主府卫兵一拥而入,将天目团团包围。此情此景怎么看都像是天目便是要刺杀天羽的刺客一般。 天羽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然后仔细看了看天目递过来剑。 银色的剑尖已被染成了黑色,触目惊心。 “这菜,有毒?!” 城主沐风心中一万头传说中掌管不甘与愤怒的草泥马神兽奔腾而过,自己设宴的菜里有毒,这冤屈是跳进无涯海也洗不清了。 “来人,关闭府门,把今天接触过菜品的所有人等全部控制起来,一个都不能走脱,放走了一个,唯你们是问!”沐风硬着头皮下令,他心里明白,今天往后,自己的日子是不会好过了,等陛下寿辰一过,自己最好是找个类似于早上出门先迈了左脚觉得没有两脚一起落地不能表达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对不起国家的栽培,请辞回乡?说不定这样还能保住条性命,说不得陛下还能赏点养老钱。 天羽默默地看着沐风上窜下跳的安排抓刺客,他其实并不怀疑沐风,除非沐风是个死士,一个做到了一品大员还忠于主子,愿意牺牲荣华富贵身家性命来为主尽忠的死士。而一个在艾汀里斯城身居城主之位的死士,一个在艾汀里斯王国高位上安稳的潜伏了近三十年的死士,要是真的存在,你让国王陛下的脸往哪儿搁? 第六章 初入城主府 “我都说了我现在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你还非要我说,那你倒是自己解释解释你为啥突然体质变强反应变快了?” “嗯……”天羽倒是被问住了,这件事确实太奇怪了。他在来的路上偷偷问过医官是否听闻过自己这种情况,医官表示闻所未闻。 “会不会这就是艾汀里斯王室的王霸之气附体?要不我进宫拿箭戳戳陛下屁股试试?”天羽兴奋地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刚才还怕欺君罔上被人砍了,你现在这就要谋害君王了啊?”翼人突然觉得自己吐槽之魂都被天羽气的觉醒了,头上的呆毛直冲云霄,这造型,说没被雷劈过也没人信了。 两人的对话越跑越偏,竟都把谈话的主题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一队人马到了城主府,谁也没有再提起什么二十年前旧事或是天降闪电天神觉醒之类的。 “城主大人迎王子入府!”城主府门口的侍卫高喊一声,门口众人皆翻身下马,亲卫队长急忙跑到队尾一手一个把翼人和天羽这两个重要人物提溜到了队伍最前面。 刚刚站定,城主府大门洞开,一袭红毯铺出门来。身着王国一品大员紫色制服的城主带着一众随从自门内快步而来。 艾汀里斯国人尚武,无论文武官员,官样制服都是一身笔挺的戎装,臂挂雄鹰,文武以肩章区分,文官绣正方表示刚正不阿,武官绣五星表示展露锋芒。自一品至九品,以颜色划分,分别是紫、深蓝、天蓝、蓝青、绿青、墨绿、草绿、深灰、浅灰九个颜色身份由高到低,而王室则是以金色和红色衣袍为象征。 城主出得门来,单膝跪地行抚胸礼。 “臣恭迎殿下入城!奉陛下旨意,城主府陛下行宫暂拨给殿下居住,请殿下随臣一同前往。” 艾汀里斯王国的王宫并不在艾汀里斯城中,而是一片建造在艾汀里斯城背靠的阿德勒斯山的山腰处的城堡群。在这个人不能飞的时代,这精妙绝伦的构想,使得艾汀里斯王宫被一些评论家称为“永不陷落的城堡”。不过这个flag一立,这座城堡就有些岌岌可危了。不过就目前而言,这座城堡自建成以来,从未陷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哪怕山脚下的艾汀里斯城都曾被人攻陷,但从未有哪国的军队攻入过山腰的王宫。 也正是如此,国王视察艾汀里斯城的时候也不得不在城内建了一座行宫,否则见天是啥也不用干,尽爬山了。 “城主大人请起,”天羽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一个身着紫色制服的一品大员也会跪在自己的面前俯首称臣,这感觉可比市井之中那些人的毕恭毕敬要更好。仿佛有一种醒掌天下权的梦想成真的快感,当然,天下权还是国王的,自己这不懂规矩的乡巴佬吃完这顿饭掉不掉脑袋还两说呢。 “麻烦城主大人带我等前去行宫吧,今日自艾尔文村一路而来舟车劳顿,我等也好早些安顿下来。” 城主有些诧异,他见惯了大王子这等贵胄的傲慢,却从未见过如此谦逊的王室中人。他本以为天羽这乡下来的王子,要么粗鄙不堪,要么一步登天傲娇得不行。现实的巨大反差让他差点忘了词。 “额,殿下,请随我来!”城主咽下了自己实在想不起来了的恭维台词,转身引路而去。 “你教出来的小子还挺有两下子啊,你哪儿学的这些恭敬话啊?怎么没教他对我用用?”翼人跟在天羽身后和身旁的天目嘀咕着。 “羽林铁骑卫也是侍奉王室的队伍,这些小场面自然见得多了。”天目有些得意,“他是王子,你个村长敢让他对你恭敬,要不要我现在找个没人地方给你撒泡尿照照看看你的新发型?” “你你你,你别拿村长不当干部!”翼人的呆毛再次拔地而起,而后小声咕噜道:“何况我好歹也是个神官啊,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入得城主府门是一石质的屏风,屏风两侧有回廊,回廊包裹之中是一个小院,院子正中,一颗参天大树耸立。相传,这棵大树代表着艾汀里斯城的气运,若是枝繁叶茂则气运昌隆,若是枯黄凋零,则是气运衰败。相传每到兵祸降临,这棵树都会显出颓败之势,甚是准确。 这府中的格局倒是与王国流行的巍峨大气的风格大相径庭,显得小家碧玉。据说是一位自称来自东方大华的行者来到艾汀里斯城交流,做了城主的座上宾,时值城主府翻修,便随意指点了一二。这一番改动,倒是让城主府别有一番韵味。只是所谓东方的大华这国家,确实从未听闻过,众所周知极东之处乃无涯海,无边无际,从未有人深入无涯海后还曾回到大陆,更遑论说会有人从海的那边渡来。便权当是行者掩藏自身身份的借口罢了。 东方行者的故事乃是旧事,不再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有许多年了。只是今日真的进了城主府中,才想起这传说。 跟随着城主走进回廊,回廊曲折蜿蜒。每走一步都可凭栏望见园中的景致。人走一步,景变一步,每一步都是景,每幅景都是一张画,甚是新鲜。天羽觉得连艾尔文村外山间清晨日出的美景都及不上这里一步一景的美。一路走一路观看,一点也不觉得路长。亏得是城主府的仆从们皆被训练的低头走路,否则看到堂堂王子跟傻子进城似的东张西望口水直流,恐怕天羽那还没来得及诞生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走过一段回廊后一转,突然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一片异域风情的宫殿,据说也是那东方行者的杰作,绿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瓦片在阳光下光晕流转,煞是好看,红色的主体建筑鲜艳却不失威严。 走到近处,见宫殿的大门之上悬着一块牌匾,上书:行宫。 “殿下,主殿以及殿内寝宫是您的居所和会客之处,两处偏殿是翼人大人和这位天目先生的居所,亲卫队会回宫复命,城主府卫兵会接管这里的防务。” “亲卫队会走?这,不安全吧?”虽然知道这么问很失体面,但是天目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城主府卫兵也是个顶个的好手,殿下在来的路上两次遇伏的事我已知晓,先生放心。” “老爹,人家城主说安全那就是安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城主府。亲卫是和城主府卫队交接的,有理有据有凭证,我们要是莫名其妙的折在了这里,这事可就太蹊跷了,我相信城主大人是一品大员,断然会尽心尽力的保护我等,不会拿自己的官位和项上人头开玩笑的,你说是吧,城主大人?”天羽笑眯眯的看着城主,随口道。 连天羽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一个艾尔文村出身的穷小子,自小受天目教育的苦孩子。怎么突然就能说出了这许多道理。 果然怀疑到我头上了吗?城主沐风苦笑着心想,也难怪,邀请是从自己这里发出去的,人是朝自己这里来的,一共就大半天路程,两次被人精准的在路上伏击,不怀疑自己难道去怀疑敌人能掐会算不成?陛下没为这事问罪下来已经是开恩了。 “殿下请放宽心,就是我城主府被人掀个底朝天,我也会竭尽全力的保护您的安全,不让您收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天羽点了点头,反正如今也不可能强行留下亲卫,让亲卫回去复命,让陛下这个亲爹为自己做主才是正道,自己瞎操什么心,谁还真敢在艾汀里斯城城主府来刺杀王子不成? “殿下,陛下的寿辰是明日,明日一早宫里便会差人来接您上山,今日请您安歇,再过两个小时,下官在城主府略备薄宴款待殿下,届时会差人来请。” “知道了,城主大人客气了,城主公务繁忙,我等就不多打扰城主了。” 第八章 王子也有A货? 艾汀里斯王国地下监察机构绝对不止一家,互相牵制,共同监管着这庞大的国家机器,上到王子公爵,下到贩夫走卒,他们无孔不入的渗透在这个王国的各个角落,维护着国王的统治。 但是又是谁有这么大能量,连城主宴客的饭菜都能下得了毒呢?而且在城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一桌无论是谁都有可能中毒。那么如果并不是想灭了这一整桌人的话,必然需要自己就在附近,能随时冲进府来救人。到时候只要救活大多数人,唯独救不了自己,谁也说不得什么,而自己便成了个冤死鬼,来人则成为了英雄。 那么谁在附近,谁有权力可以随时闯入城主府不被拦住,谁就有可能是凶手。这个名字,似乎就呼之欲出了。 “城主大人,天鹰殿下前来拜会。” “天鹰殿下,快快有请!” 沐风感觉自己应该改名叫沐疯了,再不改自己就真疯了。天鹰殿下这时候突然拜访,八成是以为这里人都躺了一片了吧?生怕二王子这一行人猜不到凶手是谁还特地送上门来告知一声吗? “沐风,沐风!”还未见到人影,先传来两声急切的呼喊,就好像呼唤许久未见的情人。这呼声让全桌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沐风身上。每道目光的主人都带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突然知道了这个世界至高的真理。 而沐风本人的表情…嗯…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刚不小心吃了只苍蝇,然后回头发现这苍蝇是刚从屎上飞过来的一样,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但是礼不可废,一切现在都还只是怀疑。沐风也不敢怠慢,连忙使了使眼色。在座众官员会意,连忙站起身来,随沐风一同迎出门去,毕竟都还得在王国官场上混,别说今天可能是大王子要杀了自己,哪怕哪天大王子的刀真架在自己脖子上,该拜还得拜,谁让人家后台全国最硬呢。哪怕刚来的二王子也不如大王子显赫,毕竟大王子的母亲现在还活着,是母仪天下的王后啊,万一得罪了大王子,哪天入朝,无论是迈左腿被陛下赐个大不敬贬去当村长,迈右腿被王后殿下赐个大不敬贬去当村长,还是跳进去被陛下和王后殿下一起赐个大不敬被贬去当村长,都不值当。 一旁的翼人突然鼻子痒痒,打了一连串的喷嚏,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官员不断瞟向他的同情眼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被惦记上了。 天羽突然站起身,拦下了准备冲出去的天目,然后对翼人扬了扬下巴,自顾自的也起身向门口走去。翼人和天目二人会意,便跟在了天羽身后。 还没完全离开桌子的沐风一行人见天羽起身了,犹豫了一下,便让过身去,使天羽走在了前面,毕竟论身份,这间屋里天羽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到了门口没多久,便见回廊中现出一翩翩少年,明目皓齿,甚是俊朗,黄底红边的王家衣袍修得极为得体,一头柔顺的长发就是那样自信,扑面而来的尽是一股贵不可言的富贵之气。 “沐风……”少年仍浑然不觉这席间和他想象的已然不同,还在急切地呼唤着城主。然而走近抬头一看,确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说是陌生,毕竟从未见过,首次在城主府见到一副衣着朴素的生面孔,让天鹰不由得一愣。说是熟悉,兄弟二人眉目间皆和陛下有些相似,只是天鹰养尊处优之下生得比天羽白净了许多。 “王兄,二十多年素未谋面,然今日一睹,王兄果然气度不凡,天羽自愧不如啊!”天羽话音未落上去就是一个熊抱。要不是在场众人心里隐隐觉得刚才酒席上下毒事件与天鹰多少有关,这场面还真是感人肺腑。 天鹰被这一抱给抱愣了,半天回不过神来。双手拿起又放下,不知是该回抱一个,还是一把推开。他进来的太急,侍卫没有跟上来,这下连个帮他解围的人都没有,那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甚是尴尬。 天羽抱完自己的兄弟,一脸欣喜的拉起天鹰的手说道: “走走走,今日城主设宴,正在款待我等,难得兄弟相聚,我们便借城主这花献给我们兄弟情义这佛!” 不容天鹰分说,拉着天鹰进了大厅落座,留得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不得要领。唯独一旁的翼人若有所思,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主神的意识在觉醒了,那个天真无知的少年天羽的稚嫩已经开始逐渐褪下,性格和处事风格与主神越来越相近了,或许离他清醒过来也不遥远了吧?我也得加快引导他记起自己主神分身身份的步伐了,毕竟寻找圣剑还需要时间,而德尔不会等我们太久吧。 想到这里,翼人也跟着众人重新回到殿内。 天羽热情的给天鹰斟茶,又亲手夹起一片牛肉放到天鹰的碗里,笑眯眯的看着天鹰。 “王兄,这牛肉嫩的紧,刚才我尝了一口,简直要人命啊,你快尝尝!” 直到此时,厅内众人才回过味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天鹰碗里的牛肉。而天鹰浑然不觉,从刚才被熊抱那一下开始,他都没缓过劲来,感觉被雷劈过似的,这会儿机械的夹起牛肉往嘴里送去。 就在城主沐风纠结要不要制止天羽这谋害长兄的行径的瞬间,屋门口的一个侍者突然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入大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抽在了天鹰的脸上。天鹰被抽得转了个圈,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彻底蒙圈了。 说时迟那时快,天羽天目一左一右向那侍者包夹过去同时伸出手扭过侍者的胳膊,将他制服住。而那侍者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狗贼天鹰,你害我父母,纵兵辱我妻女,我今日终于等到你来,我和你不共戴天!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何时害你?”天鹰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火辣辣的疼。 “两年前,你带兵在王国北面戍守,北方信达蛮族南侵,你率兵抵挡。在我们村驻兵期间,不加约束士兵,有兵士趁夜冲入我家,杀了我父母,还侮辱了我的妻女,亏得我当时不在家中,逃过一劫。自那以后,我一路辗转来到王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你这狗贼!” 啪啪啪。 不要误会,这是天羽的掌声,嗯,准确的说是天羽的巴掌印在侍者脸上发出的声音。 “第一巴掌,是赏你故事说的不错,我很满意。第二巴掌,是我替我兄长还给你的。第三巴掌,我还没想好,就是觉得打两下不够带劲。” 说完这些,他朝天目打了个手势,只见天目突然双手抱住侍者的那血流满面的头一拧,结果了侍者的性命。 “天……二弟,你为何就这样杀了他?我们大可以问问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哦?这么说两年前兄长确实在北方,还确实有纵兵伤人?” “两年前我在北方驻兵不假,但绝无纵兵伤人之事。” “你确定?”天羽冷冷的一笑:“那么,两年前的戍守的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信达当年南侵的主帅姓甚名谁?来犯者有多少兵力,你又率领了多少兵力前去抵抗?” “我……”天鹰张口结舌,却答不上来。 “沐风大人。”天羽转脸看向城主:“这出戏演的不尴尬吗?府外的伏兵当是早就撤了,领头的人也该走了,还有必要在这里和我虚与委蛇?该试出来的你也试出来了,想看到的你也看到了,那么我就回行宫休息了,麻烦一会儿把晚膳差人送到行宫来吧,毕竟我一口牛肉都还没吃上呢!” 说完天羽便朝殿外走去,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解释所说之话的意思。天目若有所思的跟了上去,而翼人则拱手与昔日同僚告别一二才匆匆追上。 第九章 府里的夜晚静悄悄 “你怎么知道来的天鹰不是本人?你又从来没见过他。”回廊中,天目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翼人私下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过天鹰其人,领兵纵横沙场多年,北疆蛮族莫不惧其威名。蛮族之人只服武艺高强之人,而天鹰必定是其中佼佼者。” 说罢,天羽突然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天目,而天目则条件发射般的小退半步,双手横置在胸前,下意识的作出了防御的动作。 “这才是一个武者在面对突然的熊抱该有的反应,而刚才那个‘王兄’可没有。”天羽放弃了熊抱天目的打算,继续边走边说: “要不是确认这一点,我哪敢明目张胆的喂他吃牛肉啊,本来就想看看他准备怎么给自己解围,是准备一口吃下去然后栽赃我谋害王子,还是假意不吃和我各退半步好好给陛下过个生日,演一出兄弟和睦的大戏。”天羽耸耸肩,“谁知道沐风却横插一杠子,他是一半是好意,怕天鹰真选了第一条路,闹得谁都下不来台,另一半也想试试我们的深浅,不过这一杠子插得我是真不爽……” “插得……不爽?”翼人突然猥琐的凑了过来,结果被天羽一把拉了过来来了个熊抱。 “怎么样,爽不爽?” 一旁的天目捂脸,连怼都不想怼了,只想尽快与这两个毒瘤划清界限。 而前殿之中,刚恭敬的送走了“天鹰”,而后和内务府众官员一一告别后的沐风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大王子,你这下害苦我了!” 沐风是个政治投机者,若非是一个合格的政治投机者,他也无法从三十岁起便稳坐艾汀里斯城城主之位至今已有近三十年。三十年间,先后历经了先王驾崩,新王在王后家族的帮助下继位,新王最宠爱的,曾应允若其生子则立嗣的王侧妃则在此后不久突然暴毙,二王子不知所踪等这些个王国大事的他,先后选择了正确的阵营,从而如鱼得水,在官场扶摇直上。 如今二王子回归,陛下特地在寿辰下诏召见。这隐约是大王子天鹰失宠的信号,否则陛下直接立天鹰为王太子即可,没有必要特地去给他找回一个根本没有意义的乡下小子来做竞争对手,既起不到磨练天鹰的效果,搞不好又会是一场兄弟相残。分析到底,陛下极有可能是年迈之时想起了二十余年前的旧事,想起了那位倾国倾城的亡妃,也想起了当年立其子为王太子的誓言。 考虑到这些,沐风就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是继续站在王后一边保大王子上位还是改旗易帜投入新来的二王子麾下。这便有了宴席上发生的事,一来,天鹰的毒杀计划是在天目的保护下失败的,自己仅仅换了一下菜的位置让天目更早发现有毒这个事实,大王子和二王子皆怪不到自己头上。而后天鹰计划失败,派替身入内查探被天羽识破,为了不让天羽有证据揭发此事,也不让天鹰有机会在自己面前坑杀天羽,便派出死士出演了一场闹剧,想借此协助假天鹰蒙混过关,让真正埋伏在府外准备渔翁得利的大王子即无计可趁,但也能够及时撤走,同时以此达到两不得罪。二来,也试试这二王子的班底到底如何,是否是一个能够挑得起大梁的主子。 不过最终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仍是被天羽识破了自己的伎俩,不大不小的得罪了天羽一次。 “赶紧吩咐后厨,什么好吃准备什么,山珍海味飞禽走兽赶好的准备,一会儿给行宫的二王子三人送过去。”沐风想起天羽最后的那句话,感觉似乎天羽是在给自己机会,“等等,送去之前先送来我这里,我亲自耍银剑……啊呸,试毒!” 天羽三人回到行宫,各自回房歇息,等待城主府的第二道饭菜上门。房间中,天羽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他虽然仍未被激活全部的记忆,但已经开始逐渐融合主神的性格和经验,那乡土少年的懵懂早已被成熟睿智所取代,当然,对他而言,他更相信是陛下优良的基因遗传,所以仍未放弃拿箭戳戳陛下来验证自己想法的念头。 本以为陛下寿辰召见自己是图个吉利,想在晚年见见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拿自己当个来宫里只吃饭不说话,超可爱的那种吉祥物,没想到一路上却风波不断。以此判断,这次寿宴,恐怕没这么简单。看来大王子或者其背后的势力已经认定了陛下此次召回自己是为了给自己个机会拉他们下马,继承王位。 而路上加城主府三次刺杀,动静并不小,以王国监察机构的敏锐,这些事应当早已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但是,迄今为止,山上一句话也没传下来,让这次赴宴越来越像一次考验——一次是否能成为合格统治者的考验。 这件事的发展让天羽十分厌恶,他毕竟是作为一个与世无争的乡下小子成长起来的。平时除了洗衣做饭怼天目就是吃饭睡觉怼天目,哪怕如今继承了主神的部分智慧也依旧如此,其实主神天羽本身也厌恶这些勾心斗角的繁杂事情,否则也不至于一时不察被人攻入后庭…嗯…神界。但如今的形势,自己如果就此回到艾尔文村,也不过是把祸水引回那里而已,天鹰已经盯上了自己,除非看到自己死了,否则自己躲到哪里都是白费功夫。 看来,只能在这些日子里,与天鹰一较长短了。 “殿下,城主大人吩咐将他亲自试过毒的饭菜送了过来。” 亲自试毒?是吃了还是耍了银剑啊?天羽听到这话,脑海里出现了两幅恶意满满的画面,一幅是沐风对着送来的菜口水直流大快朵颐,另一幅则是他耍着银剑戳菜的场景。 不过闻到饭菜的香气,天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刚才在宴席上唯一一块准备入口的牛肉被天目拍飞了,自己是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让侍者把饭菜放到了桌上,天羽便去敲了另外两扇房门,唤出天目和翼人,一同出来用膳。 “不要!”天羽见天目见到饭菜又有拔剑的征兆,立刻死死的抱住了他。“这饭菜沐风试过了没毒,天鹰如果要再下毒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杀回马枪啊。别试了,再试这饭没法吃了!” 在天羽哀求的目光中,天目放弃了银剑戳菜的打算,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开始了用膳。 用膳完毕,沐风又亲自借收拾餐盘的名义到行宫赔罪,说尽了好话。而天羽也并没有把沐风的墙头草行为放在心上,一方面沐风并没有义务站在自己一边,自己去赴宴之前甚至做好了应对万一沐风是天鹰一边的人要谋害自己的准备。另一方面,他对那高悬在上的王座并没有半点念想,而沐风的行为反而保护了自己。 一夜无话,行宫里就三个男人,有话就太邪恶了。 第二日清晨,府外突然锣鼓宣鸣。因为昨日入府时为以防万一,私下拒绝了沐风安排侍者在宫内伺候的美意,所以没人叫醒天羽,睡到现在被锣鼓声吵醒的他不得不睁开惺忪的睡眼。 不会是陛下派人来接我了吧? 天羽想到此节,赶紧翻身爬了起来,行宫后殿有侍者按时辰准备好的热水,天羽草草洗漱了一把,便赶紧跑到偏殿准备喊天目和翼人,结果却发现二人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昨晚这两人干嘛去了?不会是遭遇了……干柴烈火般的爱情吧? “小子,你这一脸猥琐的表情是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故事吗?” 殿门口响起了天目的声音,循声望去,天目和翼人正迈步向殿内走来,两人面带桃花,略有红晕。 天羽震惊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自己从小孤苦无依的二人家庭就要迎来新成员了吗?可是自己还没准备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