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兄妹 “咔嚓” 钥匙扣进锁芯转动发出一道声响。 “我回来了” 门被打开，程小妹的声音响起，映入眼帘的便是二室一居的房子，眼前昏暗一片，程小妹面不改色的打开了灯，瞬间，白炽灯亮起，整个房子被照的亮堂堂的，手刚摸到玄关处的开关，习惯性刚想按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猛然收回了手，习惯性打开电视，正好播放到某个颁奖典礼。 “下面有请偶像人气天王程夏为大家带来一首歌曲。” 主持人的话音落地，电视上班便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亚麻色的头发，一身白色西装，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一出场，底下的粉丝便按捺不住，举着带有“夏”的灯牌一直在喝彩。 整个会场，霎时被一排“夏”字占据，声音震耳欲聋。男子挥了挥手，这一举动又让现场的粉丝一阵尖叫，随后，音乐响起，场地又安静下来，男子清澈动人的嗓音响起。 程小妹站着听完了这首歌，甚至忘记了将手上的东西给放下，不得不说，她这个哥哥……在大众面前，形象还是可以的，歌也……唱得不错只不过…… 程小妹想起自己哥哥在家里的时候，后背忽而一阵发凉，关掉电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也差不多了。 扔下塑料袋，利落将里面的一样样东西拿出来，全都是一些瓜果蔬菜，看这模样是要动手做饭的节奏，只可惜……程小妹，不会做饭。 又看了眼挂钟，时针已经落到数字7的方向，将手上准备好明天去新学校穿的校服挂在衣架上后，门口发出一阵异动，程小妹刚想转头去看。 “你回……” “小妹！哥哥回来了，有没有听哥哥在唱歌，有没有想哥哥啊，哥哥不在你一定很孤单很寂寞了啊，哥哥马上给你做饭啊。” 从阳台出来，脑袋便被一只大手掌握，本来因为麻烦而剪短的头发被这么随意一揉，立刻乱成了鸟窝状。 而造就这一切的人似乎根本没注意，口上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程夏……” “在在在，小妹想说什么，是不是也想哥哥了，哥哥……” “程夏。”，小妹闭上了眼睛。 “嗯，哥哥真是感动极了，因为我的缘故被被迫让你转学，小妹还不怪哥哥，哥哥还是对不住你。” “程……”她磨了磨牙，双拳微微握紧。 又这样了！ 小妹暗附了一句，风吹过，撩起了了阳台上的帘子，三月早春的夜晚，好像还是有点冷呢，看了看玄关处亮起的粉色灯光，这个杰作……当然是眼前男子的功劳，而此时对方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 “程夏，闭嘴。” “小妹要是没有剪头发该多好啊，长发飘飘一定可爱极了，现在……” “……” 小妹放弃，对付这个人，动手永远比动嘴有用， “咔嚓”“啪”“咔嚓” 门被旋开，用力合上，然后反锁，这三个动作小妹做的娴熟无比，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外某个人的呐喊。 “啊啊啊小妹，你在干些什么啊！快让哥哥进去啊！外面……有……有狗仔啊啊啊。” 不理会对方的砸门的声响和叫唤，幸好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耳根子倒是清净了许多，走回餐厅，路过玄关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灯已经被打开了，粉色的水晶灯，和客厅内的单调的白炽灯成了鲜明对比，小妹二话没说就将这开关给摁了下去，灯灭的的瞬间，一旁的落地镜旁映出了她的模样。 黑色的短发，刘海已经快要挡住了眼睛，嘴巴微微下垂，好像永远也不会向上弯起，有些稚嫩的脸上却布满了不合年纪的成熟。 走出一步，抬头又见到茶几上竖着一张照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头上顶着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女人手里抱着一个睡得香甜的小女孩。 心里又不知是什么滋味，上前，直接将这照片给反扣到了茶几上，同时，门铃声突兀的响起，客厅的电话又悄然响起。 “喂” “小妹小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哥哥呢？哥哥生气了！现在赶快……” “嘟……” 小妹“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电话又响起。 “小妹啊，外面真的很累啊，你说万一哥哥被狗仔拍到怎么办？” “凉拌。” 说完，小妹依旧挂断了电话，直到第三次……电话声又响起，在纠结到底接不接的时候，“砰”“砰”“砰”三道刺耳的砸门声还是让他咬着牙接通了电话。 “停止你愚蠢的举动，笨蛋！” “嘟——” 这回，却是对面传来了忙音，这是……挂了她的电话？小妹抿了抿嘴，眉头皱起，不应该啊，她这奇怪的哥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挂掉她的电话啊。 忙放下电话，脚步奔着门口而去，虽然平时是有些讨厌这个哥哥，但毕竟……对方已经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程夏！” 门打开，一阵凉意袭来，门外，空无一人。 “程……” 小妹有些紧张了，眉头皱的更深，在四处找了一会儿没有见到人影，她看到了不断下降的电梯，难不成…… 担心的感觉越来越强，小妹直接奔向了楼梯处，她的哥哥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么？大明星，这样直接出门难道不怕被狗仔拍么？ 真是让人操心的家伙，亏得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年。 然而，就以为她这样飞奔下去以后，这小区周边依旧没有什么人，万家灯火通明，她忘了，现在还是晚饭时间。 “为什么要这样……妈妈也是这样走的，爸爸也是这样走的……”想起一些伤心事，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吸了吸鼻子，小妹将这些不好的情绪赶出了脑海，不会的，她的哥哥，不会不要她的。 带着担忧回到房子处，正在考虑是报警还是再等一会儿的时候，手没有忘记拉开大门。 “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她也不清楚，为什么紧张的时候，脑子就会格外的疼。 “啊，小妹你回来啦~刚好，吃饭，有你爱吃的可乐鸡翅。” 脚还没进，熟悉的声音响起，向着厨房的方向看去，和他有着极其相似五官的人正系着一条卡通图案的围裙微笑的招呼着他吃饭。 “刚刚手机没电了，挂了小妹的电话，小妹没有生气吧。” 见到对方相安无事，一颗心立马落地，还好，没有像爸爸妈妈一样扔下她不管。 “哦。”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个淡淡的“哦”字，刚才的担忧乃至一点点委屈全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被刘海挡住的眼眸眨巴了几下，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成平常的模样了。 一贯的性格不会允许她将这一面表现出来，就是自己的哥哥，她也不想让对方窥探进内心。 坐下吃饭，米饭软糯适中，是她喜欢的口味。 “小妹，好吃么？” “嗯”虽然这个人不是特别靠谱，但这做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明天是不是要开学了？” “嗯。” “哥哥明天没有行程哟。” “嗯。” “那哥哥明天送你上学。” “嗯……嗯？？” 小妹停下了筷子，对上了对方一脸期待的眸子，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哥哥明天送你……上学……可以……么？？” 这个疑问句出口，程夏自己，也是很忐忑的。 默默将筷子重现拿起，她的口中蹦出了两个字。 “不许！” “……” “也不许跟着我！”也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小妹又多加了一句，毕竟跟踪这种事情，对方干了不止一次两次。 初一开学，直接乔装打扮进老师办公室，戴着一副大墨镜，老师差点以为是黑社会来打劫，哪想对方二话不说从后面拿出了一个白色塑料袋，直接给扔下了一袋零食。 “辛苦老师了，以后我们家小妹就多亏老师多多照顾了。” 初二开学，尾随着她来到学校，为了不被认出，扮的是迪士尼乐园的米奇老鼠，很显然，戴着那么奇怪的头套，自然而然被保安拦下，全校闻名！ 初三开学，随着哥哥的演艺事业发展的越来越好，人气越来越高，小妹也经常受到一些哥哥的疯狂粉丝骚扰，不得已换了学校，然而开学那一天，确认对方已经没有跟来，在刚要去注册报道的时候，一个电话响起。 “小妹，我到你的学校了，第一实验小学，你在哪儿啊？哥哥提前到校等你，怎么没看到你？” 小妹看了看自己刚拿到手的校牌，“第一实验中学”六个大字异常的醒目，“啪”一声给挂断了电话。 更别说中考因为对方坚持送自己到考场结果迷路迟到的事情了…… 一想起这些，小妹就觉得很神奇，这样一个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还成为新一代人气偶像的？难道真的只是看脸？ 一阵沉默以后，程夏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拒绝的那么爽快，一下子就愣住了，待得他回过神，小妹已经将碗里的最后一颗饭粒吃干净了，临走时，轻飘飘丢下一句：“今天轮到你洗碗了。” …… 第二章 抢劫的 小妹打了个哈欠，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表情很是满足，正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去陡然传来一阵咆哮。 “小妹！小妹！你出来，你知道你多大么？你才16岁啊？明天你就高一了，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带着，你怎么可以拒绝哥哥呢？我跟你说……”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小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砰一声，关上了房门，又一次将外面喋喋不休操着亲妈心的人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外。 “烦人……” 小妹喃喃着，将房间内的窗帘又紧紧拉起，转身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已经渐渐转小。 “那小妹记得盖好被子不要着凉啊，有事叫哥哥。” 留下一句嘱咐，程夏系着围裙无奈的走向了厨房，养妹妹，还真是不好养。 待得外界全部安静以后，程夏没有发现这一扇紧闭的房门微微敞开了一点口子，小妹看着一边哼着歌，一边刷着的碗的男人，嘴角不着痕迹的弯起。 重重吸了口气，她又再次将房门给关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为了去新学校报道，小妹起了个老早，在确定自己的哥哥还在睡懒觉绝对不会偷偷摸摸跟着她去学校的时候，蹑手捏脚的拿着书包，带上公交卡出了门。 关上的门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的往后频繁回头，确认没有什么人跟上来这才快步离开。顺利搭上，公车，这学校离自己住的小区还挺近，转了二三站便到了。 早就听说这学校规章制度严格，新生进校门若是没有录取通知书是绝对不会让进的，下车，一边走一边从书包里掏自己的通知书，不知不觉，眼前忽而被一片黑暗笼罩。 “小妹妹，一个人来报名上课啊？” 抬头，因为反光，小妹并没有看清说话的人长什么模样，不过听这声音，年纪也并不是很大，也就二十上下的模样，这男子说完，小妹又见着背着阳光的地方又走来两个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二话没说就提着她的书包将她拖到了小巷子里。 “小妹妹，知趣的赶紧将你的学费拿出来，不然……呵呵。”其中一个男子冷笑了一声：“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以强欺弱了。” “对嘛，小妹妹，你不知道，这地盘可是我们渣哥管的，保护费什么的，新来的同学也要知道一点规矩对不对？” “零弟，别这样说，会吓着人家小姑娘的。”名叫渣哥的青年吸了口夹在手指间的烟，说话的时候，烟雾全部喷向了小妹：“不过，交了保护费一切好说，以后有事，渣哥罩着你！” “是是是，渣哥说的对，听渣哥的。” 吸食到烟雾的小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任凭眼前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淡定的将这将刚摸到手的通知书给放了回去，然后……拉上了拉链。 “不好意思，学费我是刷卡的……” …… 渣哥和他身边的人都愣了一会儿，不仅是因为小妹说的这话，更因为对方淡定的模样。 “你坐车要零钱的吧？”那位零小弟出声了，小妹撇了一眼；“你是没用过公交卡的么？” “那你身上总带着点现金吧？！吃饭买东西总要花钱的吧？” 小妹将书包背上肩，仰头，脸上面无表情：“我一般选择手机支付。” 渣哥不淡定了，表情有些奇怪，这行干了这么多年，哪个见到他不是害怕的要躲起来，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手上的烟已经烧了一截马上就要断下来，但他却已经没有心情去弹了。 而那位被叫做零小弟的青年见着渣哥表情有些变化，眼睛一亮，忽而掏出自己的手机，划出个二维码。 “没关系，我们可以面对面收款，微信支付也是可以的，就算你没有微信，支付宝也是行的，就算你什么都没有，用话费给我们渣哥的游戏账户充值也是可以的！” 小妹：“……” “你脑子是被门挤了？！”渣哥终于回过神来，一把夺过了零小弟的手机，手指戳着对方的脑袋：“真丢人！真丢人！真丢人啊！” 小妹干笑了几声，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好像再不去报道就要晚了，于是，推开了渣哥的，“不好意思，让让，我上学要迟到了。” “哎！站住！谁允许你走的？我说过……啊！”渣哥见小妹要走，又想将对方给拉回来，脸上却忽然受到攻击，传达到神经的痛感迫使他叫喊了出来。 “谁？谁敢偷袭我们渣哥？”零小弟在一旁叫着，忽而见着由前方走来一个脚穿白色丝袜，身穿蓬蓬公主裙的，戴着一顶超大的遮阳帽，太阳眼镜遮住了半个脸，只见对方的手里拿着一只高跟鞋，准备再次扔出去。 零小弟明白了，对着渣哥说道：“渣哥，我知道了！刚才偷袭你的是这高跟鞋！” “哼”渣哥白了这零小弟一眼，摸了摸脸，却是向着穿着奇形怪状的人狠声道：“你找死么？” 小妹也随着这渣哥的视线投了过去，眉头微微皱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这个人的身影，怎么这么熟悉，该不会…… “小妹快跑！” 果然，这声音一出，小妹向天默默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她那无处不在，有着奇葩行为的白痴哥哥！ “哥哥已经报警了，哥哥会保护你的！” 话音落地，程夏已经到了小妹的面前，不得不说，对方这身高优势还是有的，一八五的身高绝对秒杀这三个已经矮了一个头的小混混，当然……若是扯掉这一身的装扮，小妹还会觉得对方有那么一点靠谱。 而渣哥，听到程夏说报警，急了，想逃却又觉得对方是在威胁他，当下一狠心，直接伸手就拽住了程夏的假发。 “多管闲事的恶心家伙，给老子滚开！” “臭小子，被揪我头发啊！这个可是限量版的，拽坏了我要你好看！”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再不放开……我……我喊人了啊。” “哎哟，妈呀，你们人多欺负人少，小妹……快，快跑。” 看着程夏和三个男人纠缠在一起，耳边响着对方的惊叫声，小妹叹了口气，忍不住了，将书包扔到一旁，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让开。” “啊？哎呀！小妹你怎么还在这儿？哥哥不是叫你……啊！你这臭小子又搞偷袭！” 小妹撇了撇嘴，深呼吸了一口，握紧拳头直接对着其中一个人的腹部砸了过去，同时，一个飞踢，准确无误的踢到了对方的下巴，只听对方痛苦的哀嚎声响起，小妹动作不停，又一个回旋踢撂倒了一旁的零小弟，最后直接一脚踢向了渣哥的命根子处。 “啊——” 渣哥脸色忽而变轻，还来不及去捂，小妹又是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一个火红的印子出现。 “彭”应声而倒，渣哥原本叼在嘴边的烟头掉了下来，一点一点冒着火星，和他因疼痛而涨红的脸交相呼应。 程夏在一旁做惊讶状，理了理被拽的有些凌乱的假发，长舒出一口气，他怎么忘了呢，自己这个妹妹是全国跆拳道冠军……额……成人组的。 咽了下口水，程夏还是很庆幸的，庆幸对方没有将暴力施加到自己身上。 “回家，你。” 捡起书包，小妹从里面掏出了公交卡扔给了对方，语气不咸不淡。 “啊~不行的，你看，没有哥哥，小妹你都碰上抢劫的了，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我早就解决这件事然后去报道了，要不是你还拦在这儿，我不会马上就要迟到。”小妹斜了一眼眼前这个穿着公主裙的男人，见对方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不想明天又在学校出名，而你，程夏，你也不想明天登上娱乐头条吧？” 后面半句话显然让程夏陷入了深思，他就是怕被认出来才打扮成这模样的，要是真不下心被发现，那后果…… “这个嘛……” “谁？谁刚才报警说这里发生抢劫案件？” 随着警车的鸣笛声响起，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下来，一看现场，背着书包乖乖的小妹，穿着奇怪的程夏，然后就是倒在地上不断哀嚎的小混混等人。 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事，警察立马就将地上这三人铐起来带上了警察车。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做这种事。”警察严厉的教训着，说完又转头看向了小妹的方向。 “哎，你们俩，谁来跟我去做个笔录啊？” 听见这话，小妹看向了程夏，将书包肩带调整好，嘱咐道：“你去做笔录，我要迟到了。”说着，就要绕过对方往学校的方向赶去，然而刚走没几步，书包被人扯住。 皱眉，回头，正是一脸苦相的程夏正不断向他摇头。 “小妹……会上头条！” “……我注册要迟到了。” “小妹……”程夏快要哭出来了，他没事儿报什么警啊！ “迟到……” “小妹！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了。”程夏扯着对方的书包，硬是不让小妹走。 …… 第三章 进局子了 五分钟后 “小妹，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上课的！一定！”程夏背着小妹的书包，亲眼见着对方进了警车，在车窗外很认真的向小妹点头。 这场景倒是让一旁的警察看笑了。 “哟，我还以为是你这小姑娘上学呢，搞半天是她呀，这模样……还真是……不像个学生，呵呵。” 小妹听到，干笑了一下，她有什么办法……谁让对方也是她唯一的哥哥呢，只希望……这程夏能好好用“程小妹”的名字，安安稳稳注册报道！ 但是可能么？ 小妹还是很担心。 “小姑娘，别怕啊，就是做个笔录，不要太紧张啊。” 进了派出所，其中一名警员见到小妹一直低着头，以为对方是害怕，不由出声安慰，但是他哪里会知道，小妹低头只是因为看到了地板的污渍，眉头微蹙，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脏的地板了，毕竟家里有个重度洁癖的人。 听到声音，小妹抬起了头，应了一声，坐上了凳子。 “姓名。” “程小妹。” 对面的警官抚了抚黑框押眼镜，又问：“性别。” 小妹没有应答，只是盯着对方看，警官恍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职业病。” 随后，这警官又问了几个基础的问题，登记好以后又问向小妹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妹看了眼旁边被带去小黑屋的渣哥等人，说了一句话：“他们收我保护费。” “嗯。”警官点头，示意小妹继续，然而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 “然后呢？” “然后被我打了。”小妹盯着警官，一脸无辜。 “额？”警官愣住，有些惊讶，“你打的？” “嗯” 警官咽了咽口水，却是不经意打量起了小妹的身板，瘦瘦小小的，看着就像个初中生……就她一个……打了那三个青年？ “你不相信么？”小妹又皱紧了眉，眼睛四处打转，好像是想在周围找点什么东西来证明一样，眼神忽而撇到桌子，眼睛一亮，手刚伸出来，也不知又想到，弱弱的问了一句。 “请问，你们这个桌子……”说到一半，小妹忽而住了口，一定是和程夏接触多了，这种不经大脑的思考的事情也会做出来。 “我们这桌子怎么了？” “没事……挺好看的。” 警官也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看这有些陈旧的书桌，嘿嘿笑了起来：“挺有复古气息的是吧。” “……” “呵呵呵……呵……咳咳。”面对小妹一张冷冰冰的脸，就是这警官想缓解一下气氛对方也不会给他面子啊。 于是，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能得到五个字以上的回答那绝对算是不错的结果了，警官大舒了一口气，见着小妹要走人，刚想叮嘱对方回家小心，旁边忽而走过来一个女警官。 “老铁，这份文件你看一下，没问题就收到档案里面去。” “啥啊？”老铁接过，打开，又扶了把眼睛，“哦~人口失踪案啊，这都十年了吧，这程咬金夫妇难道有什么消息了？” 听到“程咬金”这个名字，小妹向外走去的脚步顿住，双拳猛然握紧，眼眶开始有些湿润，身子也开始有一些颤抖。 那女警官撇了老铁一眼，没有注意到小妹的异样，喝了口水：“哪能啊，这都十年前的案子了，按其他人早就放弃了，只是这家属一直在追查着，这不，让你录入进去么。” 老铁随意翻看了一眼，忽而看了看着女警官：“我听说程咬金夫妇有个儿子叫程夏，不会就是你那个什么偶像程夏吧？” 女警官正喝水，一下被呛到，赶忙咳了几声，面上忽而浮上两坨红云：“说什么呢，我可不是……不是那种追星的人，我都奔三了，追不动啊！” “那我怎么看见你抽屉里有他演唱会的门票？” “你看到了？！你动了！” 女警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好像对方说的不是什么演唱会门票，而是什么传家之宝。 小妹听到这里，不可抑制的叹出了口气，没有再看这派出所内发生了什么，刚刚起来的一点希望之光又在心里泯灭。 “爸爸，妈妈。”又叹一口气，小妹摇了摇头，她知道的，能找到，几率为0，没有听到死亡的消息已经很好了。 想起那女警官说的程夏一直在追踪这事儿，小妹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至少对方在这种大事上还是很靠谱的，但若是小事…… 啊~脑袋疼。 小妹又用中指点了点太阳穴，想起程夏，她还真的很难放下心来啊，并且是在对方用她的名字报道的时候。 面对一个一米八的“妹子”，她的同学，会很惊讶的吧。 想着，小妹心又沉了下去。 夜幕降临，令小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转公交去了超级市场回到家的时候，程夏居然还没有回来。 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到一边，在玄关处，她并没有开灯，小妹一如往常一般在换鞋，忽而从黑暗冒出一个有些喑哑低沉的声音。 “小妹……” “啊！”即使再怎么淡定，小妹依旧是个16岁的姑娘，不免大叫出声，吓得直接瞪着一只鞋子靠在了门口上，但惊吓过后，却猛然回过神来，不等这黑影要说什么，直接将旁边的塑料袋拿起给扔了过去。 “你是谁！小心我报警啊！”小妹喊着，同时又将脚上拖鞋给脱下又给扔了过去。 “不是……”黑影刚要说话，小妹心一狠，直接一踢腿，一声大喝直接袭向了对方。 “唔……”黑影闷哼一声，人也随之向后倒去，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响起：“我的……脸啊……靠它粗饭的脸啊……呜呜” 虽然声音依旧有点沙哑，但这语气，莫名的熟悉…… “程夏？” 小妹有点不确定，又听到对方支吾的声音以后急忙开灯，拐着一只脚的她正好看到对方捂着个脸上的鞋印苦着脸。 “小妹……毁容了……” 知道不是坏人，小妹放下了心，看看对方的模样，她好像的确用的太大力了一点，对方的脸颊已经隐隐有些淤青。想想也是自己的不对，有些别扭的走到一旁的抽屉搬出一个急救箱。 “手拿下来。” 小妹摇了摇手上的云南白药指挥对方。 “我说把手拿下来！”回头，见程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小妹皱了皱眉，不满的看着对方还紧捂着脸的手。 “小妹……你……你……你是要给我上药么？”程夏此时心里可是像炸了一样，虽说从小被这个妹妹“欺负”的不少，但没有！一次！小妹会为他着想。 “不然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夏咽了咽口水，下一刻眼眶莫名有些红润，不着痕迹将那些湿润的液体，程夏有些欣慰。 “小妹……长大了啊。” 说着，程夏就用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小妹没有躲开，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不讨厌，将对方的手强制性从脸上拿开，她二话没说就将云南白药给喷了上去，这个哥哥，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起码……在找爸爸妈妈这件事上，还是可以表扬的。 喷了几下，小妹对着医药箱发起了呆，创口贴呢？ “旁边，创口贴在那边，hello kitty图案的。” 好像知道小妹在找什么，程夏出声提醒，小妹抿了抿嘴，很是为难的拿起了这个有着一个可爱猫头的窗口贴。 这肯定不是她的风格，到底对方……是什么时候给换掉的！ 当下也不再追究这事，反正不是自己用，刚贴上，手还没拿开，对方倒是又说了一句：“要是小妹以后都这么温柔就好了……哥哥跟你说啊，太暴力，找不到男朋友的！以后要是嫁不出去啊那就成了剩女，那成了剩女又怎么办呢？然后又会变成老处女……” 程夏这个话唠一说起来就没完，并且每一句，都是小妹并不想听到的，扫射了几个眼神，见对方还是没有闭嘴的迹象，小妹咬了咬牙。 “嘶！” 上手，直接将窗口贴一把给撕了下来，这一举动倒是让程夏痛的大叫的一声，旋即又亮眼“泪汪汪”的看向了小妹。 “小妹！” 小妹干笑了一声，将这创口贴扔到垃圾桶里，起身，因为程夏是蹲着，她这样刚好可以俯视对方。 “亲哥。” “可不是么~”程夏以为对方在夸他，眉毛微微挑起，随之又是一罐云南白药扔过来。 “再也不要管你了，白痴。” “啊？” 程夏有些无措的接过这东西，呆呆的看着对方利落去厨房清洗袋子里的果蔬时，开始陷入了沉思。 他刚才可爱温柔的妹妹去哪儿了呢？ 他刚才是有说错什么话么？ 他难道说的不是事实么？ 女孩子，神奇的生物…… 程夏挠了挠头，还是慢悠悠起身拿起小镜子贴起了创口贴。 “震惊！当红人气偶像竟受亲妹妹家暴！” 程夏贴完，又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刚想发微博，想起自己这个微博的粉丝量又摇了摇头，要是他真发了……估计明天的头条就是这句话了。 摸着脸颊上可爱到极点的创口贴，程夏很满意，可是……小妹怎么就不喜欢呢？ 说着，又拿起了茶几上的全家福，低低叹了口气。 “老爸老妈，你看看你们生了个什么女儿，我跟你们说啊，今天我去小妹的学校……” “对了，你替我报道成功了么？” 身后，响起小妹的声音，程夏心里一个咯噔…… 完蛋了。 第四章 黑暗料理甜炒饭 程夏心里一个咯噔，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么？ 倒是小妹，想到这茬，又问：“你今天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程夏沉默，小妹却莫名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走到程夏背后，发现他正准备提脚离开，这会儿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 然而刚走出一步，眼前忽然横出了一根擀面杖，抬眸看去，小妹正对他瞪着眼。 “如果……你敢再毁掉我的开学，我就……” “没有！这次真没有！哥哥真没有！”程夏大喊着，声音因着有些嘶哑，喊出声来的时候倒是更加的刺耳了。 小妹刚欲皱眉，却又听对方叫着；“啊，完蛋了完蛋了，嗓子坏了，明天还有晚会要参加，怎么办哟……” 本来想出声说几句的小妹看到这样的程夏，微微动了恻隐之心，对方最在意的两样东西，一样是脸，另一样就是嗓子。 “小妹啊……你难道要让我用这样的声音和你说话么？”程夏想转移话题，睁着他那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小妹。 这不算“撒娇”的撒娇，小妹其实并不感冒，刚想逼问对方到底在学校干了些什么，目光却是不小心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伤痕。 她的表情变，瞥了瞥嘴，将刚才的怒目圆睁收好，随后小妹脚步动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抽屉里应该有润喉糖什么的。 而见到小妹转身离开，程夏心中大松一口气，一边密切注意着小妹的动向，一边又偷偷摸摸的提着脚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等到小妹找到润喉糖之后。 “程夏，这个……” “彭” 转头，这客厅里还有什么人，循着这响声看去，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和房门前挂着的一个嘻哈猴玩偶在晃悠着。 “……” 小妹咬了咬牙。 “程夏！” “外卖电话贴在冰箱门上！” “程夏！！”她只怕是又想去砸门了。 “哥哥明天有行程，要休息了~不能踢门，不然下次哥哥就换个铁门。” “程……” “书包在沙发上，校牌和书都放在里面了，明天你们学校要做早操，记得早起哟！” 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贯入了小妹的耳膜，看了看手中的润喉糖又看看那紧闭的房门。 她还真是…… 多次一举！ 愤愤走到沙发上拿起书包，校牌，钱包，公交卡，书本，一样没少，反而……多了一样什么东西。 手摸到的地方，好像是个证书之类的东西。 皱着眉头打开，一行亮眼的烫金大字跃入了她的眼帘。 “啊！！！” 高分贝的叫声直冲云霄，整个楼层都跟着摇了一摇，房间里的程夏不由跟着堵住了耳朵。 他以前就觉得，小妹的声音比他更适合唱歌，如果……如果对方不是那么孤僻就好了。 “不小心拿了一个合唱团的领唱……小妹……应该……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程夏喃喃着，抱紧了自己手中的维尼熊，话音落地，这房间门开始“砰砰”作响。 “程夏，你给我滚出来解释这是什么？！！” “你到在学校干了些什么！” 程夏能出去么？！他这妹妹，全国跆拳道冠军，生起气来六亲不认，他傻了才会出去。 拿被子将自己捂住，耳边砸门的声音依然存在，一边挤着眉，一边又默默掏出了手机，将锁屏的全家福照划开，不加任何犹豫的点进了某购物软件。 ‌ ‌在搜索栏上打上了这几个字。 ‌ “铁门。” 程小妹自然不会气的直接将这门给拆了，看着在她眼前晃悠的嘻哈猴玩偶，愤愤的将其拽了下来，磨了磨牙，脸上难得露出一种这种年龄该有的少女娇嗔情态，对准沙发就给扔了过去，可怜的嘻哈猴蹦了两蹦以后，只能乖乖的夹在沙发缝里求生。 看也没看冰箱门上的外卖电话一眼，小妹扯着书包就进了房间，白色的墙壁，纯色的窗帘，没有玩偶，没有各种卡哇伊的海报，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条凳子，和……一个很小的衣柜。 和程夏的房间几乎有着天壤之别，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个16岁的女孩子的房间。然而小妹对这环境却很是满意，这个家，有一半的风格是按照程夏的风格所装修的，比如说玄关处的彩虹灯……她一辈子也不会进的少女厨房。 叹了一口气，小妹捏着手中的东西陷入了沉思，明天……该怎么办。 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孤僻冷漠的，只是因为十年前，父母的离奇失踪。 “不负责任的父母！” 小妹喃喃自语，话里竟还带着一点委屈，想着想着，眼眶就开始湿润，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将头埋向了枕头，就着这样的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准确的说，她是被饿醒的，挠挠头，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客厅意外发现外面的灯还亮着。隐隐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程夏，你快点儿啊，还做什么饭啊，车都在门外等你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甩掉狗仔来接你的，我可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能追来。” “知道了，小元哥，你等一会会儿就好，一会会儿！” 程夏一边掐着时间，一边手放在电磁炉的开关上。 这个小元哥小妹认识，是程夏的经纪人，虎背熊腰，五大三粗，但做事还是比较踏实细心的，比如说就这体态，在机场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保安，直接就可以将程夏拎着走。 也就因为这一米九的个子，很多人会以为这是程夏的贴身保安而不是经纪人。 “啪嗒” 熄火了，程夏松了口气，小元哥也松了口气，刚走出门，又见程夏细心的拿出盘子将蛋炒饭舀出来。 “哎？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吃吧？！没时间了大哥！” “哎呀，怎么可能，我家小妹还没吃呢，等会儿她铁定会饿的。” “饿了吃泡面呗。”小元哥不以为然。 程夏不开心了，解下围裙，“嘿，我家小妹才16岁！你让她吃泡面？健康最重要！” “那你赶戏的时候不也经常吃么？那时候你大爷告诉我，告诉我啥，方便最重要，你还发了条微博！”小元哥一想起这事儿就气了，“就因为你那微博！老子被人参了几万条啊，说我什么虐待艺人啊，什么什么的！！我有么！！我有么！！订了套餐你不吃，非要去吃泡面，我真是……” 程夏挑了挑眉，干笑了几声。 “下次不发了……不发了……” “这是发微博的问题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那送餐人员将这盒饭送到你妹妹的学校去了，程夏你什么时候能想一下自己啊，别整天都是小妹小妹小妹。” 听到这里，小妹有些惊讶，前段时间，她还真是忘带钱包手机出门，本来想应该会饿一顿中午的，哪想忽然间就收到一份外卖，还没有说出是谁送的。 她明明记得……没有和程夏说过这事儿啊。 正想着，小元哥洪亮的声音又响起：“行了吧，摆盘摆那么好看干嘛，反正都是要吃的。” “小元哥你小点儿声，小妹正在睡觉。” “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小元哥听着这话又重重叹了口气。 “还好老子没有妹妹。” “就算你有，也不可能有我家小妹可爱~”将最后一个小西红柿放在餐盘旁边，程夏心满意足的将它用盖子给盖上了。 “行了吧，大哥，可以走了吧。” “ok” 程夏解下了围裙，临走时，小妹还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声。 程夏说：“我就宠我家小妹，我乐意，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伴随着脚步声，声音越传越远，空气中飘荡着炒饭的香气，不知为何，小妹鼻尖忽而有些泛酸。 走到饭桌前，拿起勺子试吃了一口…… “噗” 她差点没有喷出来，这个智障是把糖当成盐了吧？这也……太甜了吧，本想将这勺子放下，又不知想到什么，小妹又重新拿了起来，动了几下嘴巴，叹了口气，默默坐下品尝着这份有些甜的炒饭。 她保证，只是因为饿。 吃饱喝足正准备洗澡睡觉，眼神偶然又瞥到被她拽下来扔到一旁沙发上的嘻哈猴。 小妹什么也没有说，下意识走过去，将这玩偶的捡起，又默默沾回到了程夏房间的门上。 “真不知道这臭猴子有什么好看的。”她喃喃自语，眉头微微皱起，手上端的是一杯果汁。 默默喝下一口，接着是第二口，然后是第三口，不得不说，程夏这份“黑暗料理”，要吃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 月色正圆，将客厅的灯关掉，房间里的灯调到最暗，这个不大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 因为程夏工作的原因，对方并不能保证很稳定的作息，但小妹点儿也不介意，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车库，小元哥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旁边蹲守这才敢让程夏安心上车，上车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有没有被安装什么摄像头，两人猜小心翼翼将车行驶出车库，其中不乏有些晚归的车主正在旁边停车，也有像他们一样要出门的人。 第五章 该死的程夏 “程夏，不是我说你，真不打算换房子啊？你看这人来人往的，要是一不小心被认出来……” 小元哥开着车，嘴巴喋喋不休的讲着，明明长着一张糙汉的脸，却操着老妈子的心。 “认不出来的，我这种小明星就是在街上闲逛也不会有人认出来的，放心吧~” 小元哥：“……” 转头看了眼副驾驶上打着哈欠的程夏，恰好红灯，小元哥的眼神顺着程夏又不小心看到了外面商场上面的大荧幕正日夜不停的播放着某个广告。 而这广告的主角，貌似就在自己旁边。 小明星……大哥？你是对自己的人气有什么误解么？ “搬家不好，上次你说的地方，房子太大，没有人气，小妹一个人会害怕的。” 想了想，程夏很认真的加上了一句，亚麻色的头发随着他扭头的动作蓬松的在空气中跳跃着。 小元哥：“……” “呵，这么为妹妹着想啊，程夏，我问你，要是有一天，小妹不喜欢你当明星了，你怎么办？” “那就退圈呗。”回答的如此理所当然的人估计也只有程夏了，本来想是随口一问，哪想对方会这样回答，当下就把他吓得差点撞上一旁的护栏。 剐了一眼程夏，对方只是无所谓的耸肩。 “天大地大，我妹妹最大。”程夏说，“对了，小妹明天要早起做早操，你记得提醒我打电话给她让她起床啊。”说完，自己默默打了个哈欠，很没有形象的歪在副驾驶上休息了。 小元哥默默叹了口气，对方虽然是个明星，但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这倒是让他觉得相处的很愉快，他也是个资深的经纪人了，什么样的明星没有见过，偏偏像程夏这样专门为自己妹妹活着的人还是第一个。 一踩油门，小元哥再次加速，恍然间听到程夏放在椅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随意一撇，却是被这条闪过的消息给吓了一跳，紧急刹车，程夏身子一动，一脸懵的看了看周围。 “到……到了？” “没……红灯。”小元哥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但还好，程夏并没有发觉，只是又打了个哈欠，留下一句“到了叫我”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小元哥心里松了口气，趁着对方翻身的时候，拿起手机，二话没说，将屏保划开，密码很简单，就是小妹的生日，将这条消息删除，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程夏，小元哥默默松了口气。 “程夏，这是为你好。” 将手机按灭，小元哥面色顿时沉重了起来，摸着方向盘的手还有点发抖。 夜色静悄悄的侵蚀着周遭的一切，路边的霓虹灯也悄然暗淡了不少。 …… “叮——” 闹铃声响起，紧接着响起的是自己的电话铃声。 小妹微微睁开了眸子，首先关掉了闹钟，然后拿起了手机，看也没看是谁打来的，直接点了接听键，还没等对方说话，直接开口：“我起来了，我知道了，我很好，我没事。” 一番话下来，倒是程夏拿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等他说什么，小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就说你那个妹妹啊，也不是小孩子，哪儿需要你那么操心啊。”小元哥一边手拿着行程表，一边站在程夏身后，旁边传来助理的声音。 “程夏哥，导演在那边叫了。” “明白。” 程夏微微叹气，放下了手机，正走着的时候，眼眸一转，看着周围忙活了大半夜的工作人员，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些疲态，抿嘴，然后微微上挑，张大嘴，忽而朝着天上大喊了一声。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本来主业就是唱歌，这声音清澈透亮，在这昏昏欲睡的大早上着实像个闹钟一样喊醒了不少人，当然，也有不少人被忽然吵到，正想骂人，看见是程夏，一下子也没了脾气。 有人就这样说过，但是看着程夏的脸，也不会讨厌他。 “好啊！元气满满！” 中间，也不知是谁应了一声，本来沉闷的片场传出一道笑声，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一般，众人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程夏满意了，挑了挑眉，开始了他这一天的工作…… 而小妹，也在学校开始了她第一天的高中生活，当然，还有程夏不小心给他准备的“大礼”。 “程小妹” “到”小妹弱弱答了一声。 班主任是个资历很久的老师，三十出头，皮肤保养的很好，一副黑框眼镜架在脸上，穿着很保守的职业装，不苟言笑的在讲台上点着名，听见小妹若小的声音以后，只是斜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又扶了一把眼镜，继续点名。 “木冉冉” “到” 和小妹刚才的弱弱的声音完全不同，这一声答的异常的响亮，特别是在小妹听来，谁叫对方……正是她的同桌呢。 对方穿着蓝色的校服裙，白色的长筒袜，修长的双腿很优雅的斜靠在一起，裙子上没有一丝褶皱，披肩的长发一直顺着背部的弧度完美贴合在腰身，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又带着几分灵动，像个初生的水蜜桃，看着既娇俏又喜人。 小妹看了一眼，又默默将头埋的更低。这种人，是不会成为她的朋友的，因为对方，看着就很幸福。 班主任好像很满意木冉冉的反应，点了点头，又开始按着花名册上开始报出名字，之后，便是竞选班委的流程。 看着手上这张白纸，小妹进入了神游状态，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什么职位都有，唯独……少了一个文艺委员。 不过小妹并不在意这些，她烦恼的是该填谁？刚才的她可是一点没有注意老师点了谁的名字，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同桌，看着她也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张纸。 “你……你叫什么？” 小妹忽而出声，手心开始冒汗，她居然有点紧张，木冉冉听到声音回头，刚转头就见着小妹又默默转回了头，皱了皱眉头旋即又无所谓的耸肩。 这样的人她见多了，自卑，害怕和人交流，她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当时她觉得给人以温暖是一件好事，直到她将那个她想帮助的人带回了家，一个晚上以后，发现自家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她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木冉冉。” 不了解木冉冉的心思，只在小妹听来这声音着实有些高傲了，这让小妹对木冉冉最初的印象减分了不少。 微微点头以后便也没说什么，低着头拿起“沙沙”在纸上写着。 “高杉老师，为什么没有文艺委员呢？” 正写完最后一个名字，耳边又传来一道动听的声音，正是木冉冉，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谁都疑惑啊，只是没有人敢提出来而已。 小妹倒是没有多加在意，不管怎样，反正不关她的事就行了，然而，事实的发展却并没如她所愿。 高杉老师顶了下眼镜，整理着她手上的东西：“文艺委员已经有人了，你们不知道吧，昨天拿下学校合唱团领唱的人就在我们班，好像叫程小妹吧。”说到这个名字，高杉老师一拍手掌：“哎，对，程小妹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了，这个位置不需要选。” 这话一出，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开，有人说：“我昨天来报名的时候听到她飙高音了！好厉害啊，透过广播，直接震的我耳膜都要碎了。”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青藏高原都被她唱上去了，原来那么会唱歌。” “那可不是，我姐姐告诉我，昨天这个程小妹啊，把合唱团的老师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哎，那你们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么？是谁啊？” 说着，同学们都开始四处打量，然而，目目相望，没有人知道这个“程小妹”的真面目。 “都……都没有人见过这个程小妹长什么样么？” 有人这样问，于是，又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没……那个程小妹直接找主任报道了，然后直接去了合唱团，民间传言，只听说，穿的很没品。” …… 众人又开始沉默，倒是小妹自己一个人默默将桌子上的纸揉的皱了一圈，上面隐约有着一滴又一滴的水打下来，细看，正是从小妹额头上掉落的汗水。 如果可以，千万……千万不要…… “既然如此，老师，让程小妹同学为我们唱首歌怎么样？她要是唱的好，文艺委员就是她，不然，我可是不服气的哦，我会跳舞，也会弹钢琴，我也想当文艺委员呢。” 木冉冉这话一出，引来一片嘘声，不过大多人见到她的模样以后也不由噤声，有的人，就是靠外在的形象就能获得大众的关注呢。 比如说程夏，比如说现在的木冉冉。 木冉冉的这番话自然得到的所有人的赞同，就连高杉老师也点了点头。 “对，程小妹同学是哪位？” “……” 天知道，小妹的脸已经被憋的通红，面对抢劫的不良青年，小妹可以坦然应对，但是这个时候，当注定要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小妹慌了。 该死的程夏！ 第六章 南沛 高杉老师见没有人主动站起来，不免有些不高兴，开口又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程小妹同学，如果你真的不想当文艺委员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害怕，也不要害羞。” 这声音得到大家的附和，木冉冉也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为何，她好像听到了旁边的人大喘气的声音，回头，却见小妹“啪”一声站了起来，由着用力过猛，身后的凳子开始向后倒去，刚好靠在后桌同学的桌面棱角上，木板与木板碰撞的声音刺人耳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妹身上。 “你……你就是那个程小妹？”对于这个说话小声的女孩子，高杉老师还是有点印象的，只是，这和她耳边听到的“程小妹”形象有些不大一样。 “咳……不要紧张，大家都是同学，听说你唱歌很好听，能不能给大家唱一首呢？当作送给大家开学的礼物怎么样？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不消片刻，又停了下来，几十双眼睛一起盯着小妹看。 手中的那张白纸已经被她揉的发皱，上面的黑字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湿晕染开来了，吞咽了一口唾沫，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小妹抬头，过长的刘海挡住了漂亮的大眼睛，然而从发间的缝隙里，她还是可以看到周围同学打量的目光。 “没关系，唱吧。” 这鼓励来自于她的同桌木冉冉，然而小妹却更紧张了。张了张嘴，简单发出几个音节以后，声音又低了下去。 “能……能大声一点么？老师又出声。 小妹深呼吸了一口气，身后却恍然出现一声打趣。 “什么嘛，跟蚊子一样的声音，还和合唱团的领唱，搞笑的吧，还没我家的小白的声音大。” “小白是谁啊？” “我家的狗啊。” “噗哈哈哈哈”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被全班的人都听到了哄笑声响起，连木冉冉也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但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她向其他人一样大笑，只是嘴角不经意弯起的弧度恰好被小妹看在了眼里，那感觉，像是在嘲讽！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高杉老师制止住了这场闹剧，众人安静下来，却见小妹已经站在那里一动没有动。 “程小妹同学……刚才……” “不好意思。” 高杉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妹打断，说完以后也不顾周遭人的目光径直向教室外跑了出去。 “这……” 当老师这么多年，像小妹这样有些自卑的同学她也碰到过，但就是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一点，昨儿她还听人说自己班的这位“程小妹”同学，性子很活泼开朗呢。 “老师，我能给大家跳一场舞么？我也很想当文艺委员呢~” 本来因为小妹忽然离开的尴尬场面因为木冉冉这一句话又开始恢复了热闹的场面，不得不说，像木冉冉这样外形条件又好，表现又大方得体的人得到的掌声自然不少，于是，这文艺委员的称号，妥妥的落到的她的手中，舞毕，回到座位上，不小心看到了被小妹揉的有些发皱的纸，恰好碰到同学来收选票，顺手将对方的选票也给递了过去，而上面的几个黑字，不出意外的将她所有的视线给吸走了。 “哎，你能等一下吗？” 木冉冉将手缩了回来，摊开，她真的没有看错，这个有点“奇怪”的同桌，班委竞选上，填的所有名字都是她一个人——木冉冉！ 想起对方问她名字的时候，那时，她还以为小妹只想和她攀交情，哪想……竟会是这样。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她喃喃着，却是没有将这张选票给交上去，呆呆的看着被汗水浸湿的纸张，木冉冉心里有了想法，这个新同桌，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嘞。 …… 漫无目的的走在操场上，一声叹息从口中溢出，索性一屁股躺在了旁边的草丛里，用手捂住了眼睛，心底一遍又一遍在想着刚才的事。 她为什么要逃啊？ 不就是唱歌么？ 她为什么……还是不敢接受大众的视线呢？ 想到这些问题，小妹的太阳穴又隐隐作痛，这个头疼病，医生说是压力太大，多想开一点，不然久而久之会发展成抑郁症。 “算了，就这样吧。”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刚坐起来，远方传来一声怒斥：“你是哪个班的？！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在这干什么？！” 小妹一惊，眼下她要干什么？还能怎么办？必须逃啊！谁会想在开学初被全校通报批评？ 于是，在远处那个老头要跑来的时候，小妹双腿已经提起，几下就将身后的人甩去。 还好，她年轻啊！这一跑她就没有停下来过，这一不下心就跑到了学校里面的一个体育馆。 还别说，这个高中比较注重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除了教学楼外，还设有很多的文化馆，包括社团活动。 “逃……逃掉了吧？” 小妹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往后看了看，还好，那老头子已经没有追过来了，她这才安心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哎？拳击手套？” 看到不远处挂着的一双手套和一个沙包，小妹眼睛亮了，比起唱歌这种文艺的事情，还是这种粗暴简单的运动适合她呢。 戴上拳套的一瞬间，小妹好像变的一个人，对着沙包一拳过去，劲力反弹至手臂处，没有人会想到这看似瘦弱的身子会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所幸现在还在上课，没有人在这体育馆，小妹可以尽情的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抒发出来。 “哈” 一个飞身踢，这沙包已经狠狠被踢凹陷进去，紧接着又是一个拳头过去，硬生生将沙包打是偏移了原来的位置。 正在这激动的时刻，小妹情绪已然高涨，又是狠狠一拳过去，耳边忽而传来一声大喝。 “好！” 小妹被吓到，手上一个脱力，那沙包已经晃过来竟直接“砰”一声就要往下小妹脸上砸去。 条件反射般闭眼，她已经做好被重物砸到的准备了，然而如同电视剧所演的一般，她并没有受到伤害。 一般来说，会是某个帅哥来段英雄救美的桥段，而故事也很显然就这么发展了。 “你没事吧?” 声音很温和悦耳，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小妹睁眼，眼前这人穿着一套球衣，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比她高比她壮，不会像-程夏一样弄个花美男的发型，反而留着一个很普通的板寸头，看着很是精神帅气。 又是一个看着就很幸福的人。 小妹心中暗中念叨着，煎有人过来，撇撇嘴，也不好留在这里。 一边脱下手套一边又道:“谢谢。” 那男生见小妹脱下手套要走，急了，没注意就放下了自己的手。 “哎，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是不是吓到你……” “啊！” 男生话还没说完，倒是小妹听见声音刚抬头，眼前，一个沙包形状的东西慢慢在瞳孔放大，猝不及防，该来的痛还是来了。 …… 果然，小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脸被砸出了一个红印子，虽然很痛，但也不至于到哭泣的地步。 “我去！厉害啊！你这小身板能挡住这沙包而不摔跤，稳定性可以啊。” 还在头晕眼花的时候，耳边忽而传来这样一句，小妹心里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怎么说，也该是那男生造成的吧，而现在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虽然这样想，但依小妹的脾气，她是万万不会这样说出来的，只得忿忿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揉着脸推开眼前的人走开。 那男生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和女孩子打过交道的，知道小妹估计是生气了，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见小妹离开，跑了几步又追上了，直接拦在了小妹的面前。 “哎，你等一下！我得解释一下，刚才我不是故意放手的……我……” “没关系。” 小妹并没有抬头看人，低着头喃喃了一句，又开始找着能绕开眼前这尊“大佛”的路，好不容易看到有空虚，小妹抬腿就跑，哪想，脚步又刚一踏出，又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胸膛。 很硬，很坚实。 “嘿，你跑什么，我还有话没讲完呢，我又不是怪物。” 男生有些好笑的看着比自己小了半个头的小妹，开口：“我叫南沛，你叫什么？” 小妹：“……” 见小妹没有搭理，名叫南沛的男生挑了下眉：“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小妹：“……” 怎么和自己哥哥一样烦人呢？ “这样，刚才我是看到你打拳了，我看你基础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跆拳道兴趣社啊~我是团张哦。” 南沛很是骄傲的说着，然而小妹现在脑子里都是程夏的样子，两人的身影开始叠加起来。 烦！烦！烦！ 头又疼了。 “不好意思，能让一下么。” 小妹终于正视了南沛一眼，张嘴正准备安利小妹的话在面对着对方的眼睛的时候被他给谁咽了下去。 这个眼神，莫名觉得有些可怕啊。 第七章 生日快乐 南沛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小妹觉得刚才好像有些过火了，于是又放缓的语调：“不好意思，请让让。” 南沛还没有缓过神就见小妹绕着他急匆匆的跑开，等他反应过来，只能看大到小妹的背影，想也没想，就大喊出口：“哎，同学，我叫南沛！有兴趣真的可以来我们跆拳道社团啊。” 小妹又怎么会理，不过这话听在了耳边就是了。 南沛见小妹离开，双手叉腰，将毛巾甩在了肩膀上，眼中带着一些欣赏：“不错，不错，比我我那妹妹强多了。” 说着，正要提起脚边的包，电话铃声适时候响起。 “喂，哥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哦，我当上文艺委员了呢~” 传到南沛耳边的是一道轻灵悦耳的女声，听着年纪就不是很大，好像是急于分享自己的喜悦，这语气格外的亲昵。 然而，对上南沛这个不解风情的人…… “哦，挺好的，要努力啊。” “啊？就这样啊？”女声有些失落。 南沛皱着眉头，挠了挠后脑勺：“那……那……那很好！非常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又传来一声娇嗔：“真是的，不要理你了！我就不该对你要求那么大，没有程夏那么好，起码有一半我也开心啊，你看人家对妹妹多好啊。” “程夏？”又听到这个名字，南沛有些不高兴了：“那个小白脸？他有我这么帅么？” “当然有！我程夏哥哥世界第一帅！” “嘿，你这丫头，到底谁是你哥哥啊？有这么帮着外人的么？”南沛故作生气，嘴角却是默默勾起一个弧度，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想，又加上了一句：“行吧，既然你那么开心，那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啊，小冉？” 这句话说出口，电话那头的木冉冉终于满意了，挂掉电话，南沛才长舒出一口气，虽然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不过这感情，和亲兄妹倒是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起很多亲兄妹感情还要更好。 想起木冉冉，南沛又不得不想起刚才的小妹。 “看着都是同样的年纪，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一个喜欢撒娇，好动活泼，一个就像一只小刺猬，动不动就扎你一下。 且说小妹离开体育馆以后并没有回到教室，不是她不愿意回，而是到教学楼底下的时候，已经锁上了大门。 这还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她的手机，她的公交卡全都放在了书包里，难道……她真的要徒步走回家么？ 一阵风吹来，小妹的刘海被吹起，双瞳带着一点点绝望和无奈，这都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行走在街道上，刚想拿出手机翻看地图，一想，自己的手机还在教室里！那她要怎么回家？ 四目顾盼，学生们接连放学，她把目光放在了门口正在疏散人群的保安大叔身上，借个电话……对她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样想着，小妹不由咽了咽口水，只是一想到要开口，往前走的脚步不免又沉重了一分。 “别怕！就是借个手机而已。”深呼一口气，小妹暗自鼓励自己，而就在这时候。 “程！小！妹！” 谁？ 小妹一惊，是在叫她吧？这个学校还会有人认识她？疑惑回头，眼见着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站着一人，高挑的身材，干净整齐的校服裙，齐腰的长发，这个……不是木冉冉还会有谁？ “怎么？不是问我的名字么？现在就不记得我了？亏我还在这里等了你那么久呢~” 见小妹没有反应，木冉冉略有些委屈的说了一句。 “等……等我？” “不然呢？不等你等谁？”木冉冉撇了撇嘴。 “为什么？” 见到对方向这边走来，小妹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哟发现。 “喏，给你。”木冉冉自然没有发现小妹这个小动作，兀自将一直背在背上的书包拿了下来。 “这是你的书包吧，我想，我看下课你都没哟回来，就想着帮你带出来了，然后又不知道你在哪儿，我就在这儿等了，果然！等到了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啊？” 木冉冉挑眉，莞尔一笑，就这样等着小妹的道谢。 “谢……谢谢。” 小妹有些不可置信，愣愣接过对方手里的书包，木讷的回了一句。 “哎，这个谢谢虽然有些不走心吧，但是我接受了，嘿嘿。” 说着，还俏皮的对着小妹眨了眨眼睛，临走的时候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加上了一句：“哦，对了，文艺委员的职位现在是我的哟~” 明明是很欠扁的表情和话语，可在木冉冉做来却很是自然，好像就是为了故意逗小妹玩的一样。 “……” 见着木冉冉离开，小妹也不说什么，背上书包，拿出里面的手机和公交卡，心底却是默默将这个木冉冉记住了。 “小冉，刚才那个是你同学么？” “是啊是啊，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要请我吃大餐么？快走啦快走啦。” 木冉冉推着从一边教学楼走出来的南沛一边默默了回了个头。 被木冉冉这么着急催促着，南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小妹一眼。 “哎，好了好了，丫头你别急啊，我是想说，你这同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哼，你见过？梦里见的吧。”木冉冉还击。 “她叫什么名字啊？”南沛还是觉得很是熟悉，没有在意木冉冉的吐槽，反而皱了皱眉头，很是认真的问了出来。 “程小妹！”木冉冉嘟囔着，见南沛又停下，忙催促：“好了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吧，再不走你亲爱的妹妹就要生气了！” “程小妹？”南沛微微点了点头，见着木冉冉再催，也不在看，往侧门的方向开始行去。 “这个程小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你很喜欢的那个明星程夏的妹妹啊？” 南沛问着，得到的却是木冉冉的一个 白眼：“虽然都姓程，但根本不一样好么？！我们程夏哥哥那么有趣……她……都不大说话，一看就不一样。” “那要万一是呢？”南沛不甘心。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我的南沛哥哥，现在，你，亲爱的，妹妹！饿了！可以不用这么八卦了么？” …… 由于木冉冉送来的书包，小妹很安全的回到了家，走近玄关的时候再一次掠过那个灯的开关打开了客厅的白炽灯。 “木冉冉，木冉冉……嘿嘿。” 从来没有交过朋友的小妹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世界又多了一种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新学校……还不错~” 小妹很满足，看了看时间，这个点程夏也也应该回来了啊，正这样想着，电话铃声恰好响起。 “程夏，你怎么还没回来？” “喂？是小妹么？” “嗯？” 明明来电显示的人是程夏，可这声音…… “我是程夏的助理啊，今天因为临时有个直播访谈，行程的时间改了，程夏让我和你说一声他会晚点回家，另外帮你叫了外卖……还有……”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顿了住了，小妹的耳边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响声。 “程夏哥？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啊？” “让我家小妹不要挑食！就是辣椒也要吃下去，然后要记得细嚼慢咽，她胃不好，还有啊，要嘱咐她睡前要喝牛奶，不要喝果汁，还有啊……” 程夏的声音有点远，小妹的话筒中又传来其他的人的声音。 “程夏，快点，媒体已经来了。” “哦，好，哎！那个……那个谁啊，还有就是记得帮我和我们小妹说生日快乐！” 程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估计就是被带走工作去了，但该听的话小妹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 一个她自己都已经忘掉的日子，程夏……还记得。 “额……不好意思啊，程夏哥刚才在做造型，造型师不让他动，他说……” “谢谢，我全都听到了。” “……” 那边的助理停住了嘴，然后松了一口气。 “那就没事了，挂了。” “好。”小妹正要放下电话，话筒又传来了一声。 “哎，再等一下。” “嗯？” “生日快乐，小妹妹。” 这一时间，小妹又懵了，没想到这个世界，除了程夏，还会有其他人对她说这句话，鼻尖有些微微泛酸，愣了好久这才说道：“……谢谢。” 两个字以后，电话里传来了忙音，对方已经挂断要开始工作了。 而这边的小妹，却是看着话筒看了好久，被刘海挡住的眸子闪过一丝水意，短发披散下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到浅浅的一声话语。 “谢谢。” 将电话挂断，小妹躺在了沙发上，拿起抱枕倚在怀里，手上又拿起了茶几上摆放着的全家福。 爸爸，妈妈，程夏，还有她。 她被妈妈抱在怀里，程夏扯着笑脸骑在爸爸的头上，一家人笑的很是开心。 “生日快乐，程小妹。” 另外眼神又移到了程夏的脸上，撇了撇嘴，小妹还是开口了：“哥哥。” 若是程夏在现场估计会兴奋的发疯，只因为十年前父母都离奇失踪以后，小妹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抑郁，走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叫过程夏哥哥，更不会与人交谈，大多时间是一个人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章 生日礼物 “程夏，你的粉丝想问问你最近有准备什么新专辑还是新的戏呢？” “额……这个嘛，大家只要期待就好了，也不能多说对不对？”程夏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倒是很难让人再去为难他，于是，那记者停住了嘴，另外一家媒体又抛出了一个精锐性的问题。 “程夏，请问最近恋情方面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呢？” “啊？”程夏懵了一会儿，身旁的小元哥出来解围，说时间有限，问题不多，让那些记者赶紧问，说完后又皱眉站在 了一旁，脑子里已经深深记住了这家媒体，并且，列入了黑名单。 “听说最近你和某位女明星走的很近，传闻你们已经在一起了，真的么？” “额……”那家媒体依旧不依不挠，程夏眨了眨眼，这些记者都觉得程夏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问题，于是，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直到对方说。 “某位女明星？是哪位啊？” 记者们都愣住了，这在网上传得腥风血雨的女星，这本人居然不知道？ “程夏，你都不上网看消息的么？”有记者提问。 “一般……不太上吧，不过我可以和你们说，我现在没有女朋友，所有谣传的都是捕风捉影的消息。” 程夏说完，小元哥也站了出来，“行了行了，时间宝贵，就不要多问一些无聊的问题了。” 见小元哥这么一说，那些媒体也知道适可而止，又问了一句不咸不淡的问题以后，访谈马上就要结束了，谁知却被程夏叫住了摄影机。 “哎，等一下等一下，现在是直播吧？” “是……是啊？”摄像大哥有些不明所以，刚想将三脚架收起来的手又给缩了回去。 程夏眼睛亮了，也没管周边的媒体有没有走，径直靠近了那台摄像机，就连小元哥这会儿也看不懂了。 只见程夏走上前去，忽然对着屏幕咧嘴笑了起来，“小妹小妹小妹？你在看直播么？有看到么？生日快乐，小妹又长大一岁了，以后要继续开心幸福，要是……能多点笑容就好了，像我这样。”说着，程夏眼睛微微弯起，像是月牙儿一样。 “哥哥还在你身边，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的。”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程夏说的极其的认真，而因为这个奇怪的生日祝福，有记者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是妹妹的生日么？” “是啊，所以现在我要赶紧赶回去陪她过生日啊，是吧？小元哥？”一边说着，一边将头转向了小元哥。 自然知道程夏想要干什么，于是赶紧拉着保安开始疏散起人群来。 “哎，当程夏的妹妹应该很幸福吧。” “怎么？你想当啊？你当他姐姐还差不多。” 一个女记者在那感叹，另外一个打趣了一声。 两人这样唠嗑着，就见旁边的人已经开始想明天的新闻写什么了。 “这什么都没问出来？写什么呀？” “写妹妹呀！” “写妹妹？” “你没看程夏对他妹妹那么好啊，神秘人物一般都是大众最喜欢挖掘的东西，知道？” “可是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程夏有个妹妹啊，这算什么神秘？” “我就说你还太嫩。”那位略有点资历的老记者拍了拍身边助理编辑的肩膀：“见过这个妹妹本人么？知道她今年多大么？挖出一个人，但什么都不让你知道，这就是神秘。” “哦~这样，那知道了。” 正如这人所说，大部分的媒体都抓住了程夏最后为妹妹送出生日祝福这一点开始大写文章，配上那一段真心的生日祝福，倒是引起了网上的一波小热潮。 夏夏我我的：当程夏哥哥的妹妹好幸福，收妹妹么？会洗衣会作饭还会犯花痴的那种？ 程夏的妹妹：楼上不用求了，程夏哥哥已经有妹妹了，就是我。 真程夏的妹妹：开什么国际大玩笑？我证明二楼说的是假的我，我才是真妹妹。 爱程程一辈子：楼上两位别争了，本亲妈饭表示，你们都是我的女儿，哈哈哈哈。 风景悠然：羡慕嫉妒恨！明明都是妹妹，为什么我哥哥就给完全忘了？就是我提醒了，他也只回了一句哦！！国家欠我一个哥哥啊啊啊啊！ 木栖冉冉：哎，要是我哥哥有程夏一半就好了，我也相当程夏哥哥的妹妹。 这个id的名字还真是木冉冉本人，此刻，在肯德基吃着所谓“大餐”的他看着南沛一口一个奥尔良烤翅的模样，抿了抿嘴巴，叹出了一口气。 “哎？小冉，你怎么不吃啊，不好吃么？别整天一直抱着手机呀。” 木冉冉没说什么，吸了一口果汁，将手机放下，忽然问道：“哥哥，要是今天我生日，你要怎么办？” “今天你生日？是么？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南沛一惊，马上又急了，“你等一下啊。”说着，起身，朝着服务员招了招手：“哎，那个，再来一个全家桶！” 木冉冉：“……” “额……全家桶是不是不够啊？要不再去买个蛋糕？”南沛看着木冉冉，一脸认真，木冉冉那个气的呀，直接起身，拿起一旁自己的包包就走了。 “你亲爱的妹妹生气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家，你看着办！” “哎，不是……这……这咋回事啊？” 南沛有些懵，他难道有说错什么么？见到木冉冉离开，当下也坐不住了，急忙买单追了出去。 女孩子的世界，很难懂啊。 而关注着这个消息的不只是木冉冉一个人，小妹……其实也看到了，桌上摆的是程夏给叫的外卖，虽然被嘱咐了说不能挑食，然而，她依旧将青椒给挑了出来，有些事情，就是连程夏也改变不了的，不过，有些事情，却是可以做出一点改变的，比如说她现在手边的一杯牛奶。 翻看着手机，看着各大媒体报道程夏的新闻，看着粉丝一个个的在羡慕嫉妒她能成为程夏的妹妹，对此，小妹并不在意，也没有那种被人艳羡而来的虚荣心爆棚的感觉。 “网络始终是网络。” 小妹喃喃自语，有时候，她也会被自己这忽然的成熟给吓到。 无聊的翻了翻这些评论，看时间，已经快23点了，程夏怕是还在赶来的路上，想起明天还要上课，也就不想再等。 至于这个生日，算了，至少对方的祝福她已经收到了，将卧室内的灯光调至最低，当她刚要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轻柔的脚步声响起，然后越来越近，最后“咔嚓”旋开了她的房门。 “小——妹？” 是程夏。小妹和确定，却是不想睁开眼睛。 程夏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首先是给小妹理了理被子，将她周围的被角掖好，然后才蹲在对方面前，拿着手在小妹眼睛前面一直晃着。 “小……妹？” 回答他的是小妹平缓的呼吸声，程夏微微叹了口气，不过转瞬即逝，下一刻又盯着手表。 “还好，12点还没过，生日歌还是要唱的。” 说着，程夏压低的声音，对着正在睡觉的小妹唱了起来，声音很柔很轻，向催眠曲一样，小妹听着，心头有些温暖，然而更多的是……无语。 谁会对着一个睡着的人在她旁边唱生日歌啊？还是在大半夜？瘆人啊！ 忍住睁开眼睛将对方踢出去的举动，好一会儿，程夏才安静了下来，正当小妹以为这人终于要出去的时候，忽而又感到床边有什么异动，一会儿，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就靠了上来，这感觉，像是个玩偶。 天哪，怎么会是玩偶？程夏不知道她最讨厌的的东西就是这些玩偶么？ “哒哒，小妹生日快乐，明天你起床看到一定会很开心了，就让她陪你睡，晚安~” 程夏终于走了，在夜灯的照亮下，小妹终于睁开了眼，第一个举动就是去摸程夏塞在她旁边的玩偶。 等……等一下？这是什么？！ 睡意一下被赶跑，小妹不可置信的看着枕头边的这个东西…… 这分明就是程夏自己的Q版人形玩偶！！ 生日送她玩偶也就罢了，但是为什么要送他自己本人的？看着很可爱么？ 虽然，的确挺可爱的，小妹不可置否，不然形象不好，程夏也火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智障。” 小妹皱眉，很是嫌弃这种东西，首先，她就不喜欢玩偶，更何况，这玩偶还是程夏自己……这真是…… 想把这东西扔到一边，翻过来看的时候，手又停住，只因在那玩偶的背面，出现了好几种字迹，但是上面出现的都只有一句话。 “祝程小妹生日快乐。” 小妹愣住，拿着玩偶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程夏会这样做，她以为……仅仅只是个玩偶。 是的，她仅仅以为，这只是个没有生气的玩偶，一直讨厌玩偶也不是没有理由，因为死气沉沉，这会让她觉得，她很孤独，一直一直很孤独。 但是加上了这些字，意义就不一样了。 第九章 医院 程夏从小妹房间出来后，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洗澡睡觉，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皱了皱眉，暗想这么晚有谁会闲着没事给他打电话？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程夏先生么？”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 “我们这里是A市的警署，您之前一直是在找您的父母亲对么？” 听到这里，程夏忍不住了，握紧了手机，声音还有些颤抖：“你……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什么消息了？” 多少年了，每次都是重复任务般的一直在请求调查，然而，没有一次带来过好消息，无论好坏。 但程夏一直坚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撑着过了好几年，终于等到了现在这个电话。 “额，程夏先生，我们之前有发过信息告诉你这件事？难道您没有看到么？” “什么信息？你直接说，我的父母，到底有什么消息？” 不可否认，程夏急了，没有在意什么信息的问题，那边的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是么？我明明记得我发了啊？” “到底……有什么消息？”程夏催促着，那边的人想起正事也开始和程夏说起了这件事。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们需要你到A市来确认一下是否为令尊大人的遗体。” 手机“啪”的一声砸到了地板上，程夏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就听到扬声器中，对面的女警官还在说着：“喂？喂？程夏先生？你还在么？先不要伤心，这不是还没有确定么？” “对！对，还没有确定，说不定不是……”程夏手心已经冒出了汗，脸色有些苍白，颤颤巍巍从地上捡起手机又捏在了手上。 “要是……要是爸妈死了，那小妹……一定……一定会很伤心的。” 一滴汗水从他的额角落下，打在手机屏幕上，上面还是一个通话中的页面。 “程夏先生？你还在么？” “在，我马上就去确认。”程夏冷静了下来，挂断电话以后也顾不上自己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拿起车钥匙就要离开，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又来到了小妹的房门前，手放在把手上，却又不敢打开，脸色意外的沉重，眼眸一转，直接走到冰箱门旁撕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开始写上了一句话。 “小妹，哥哥临时有行程，好好照顾自己^_^” 想了想，程夏还是在后面加上了一个笑脸，若是没有这个，怕是小妹还会担心，虽然对方不说，但他还是很清楚，小妹把他看的很重要，毕竟，彼此已经将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要是小妹看到这个，应该也会像平常一眼说一句‘程夏你这个智障’吧。” 嘴角默默勾起，似乎是放心了，生怕吵醒小妹，轻手轻脚的将门给锁上了，接下来直奔车库往A市方向飞奔而去。 “向前一百米处，右拐，进入高速路段。” 语音导航为程夏指引着道路，就在他正拐弯的时候，前面忽而冲出了一辆大卡车，灯光直接刺的他的眼睛看不清前面到底有些什么，一个急刹车，传入耳中的却是一声震天的爆炸声？ 眼前被一片火海代替。 ……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小妹是被这声音吵醒的，是她的手机铃声，刚睡下明明没有多久，怎么闹钟就响了呢？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俨然是自己单调的房间布局，还有……就是旁边这个小玩偶，最后，小妹还是抱着这个玩偶睡了，听见铃声响起，拿起手机一看。 哎？居然不是闹铃？ 仔细一看？居然会是个电话？ 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虽然说陌生号码她不接，但像这种座机的号码，偶尔她还是会接的，谁知道会不会是医院或者是哪儿打来的电话呢？ 然而，正如小妹所想，这个电话，还真的就是从医院打来的。 “喂” “你好，请问是程夏的家属么？这里是z市人民医院，刚刚在z市通往A市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燃油车爆炸事件，程夏先生现在已经在接受治疗了。” “等等？你说谁？” “嗯？难道程夏先生不是您的家属么？” “你再说一遍。”睡意一下子被赶跑，顶着一头凌乱的鸟窝，她就开始四处在找衣服，虽然不想去相信，但是她的行为已经说明，她信了，程夏真的出事了。 z市医院的咨询台前，小护士拿着电话，有些不知所措。 仔细翻开病历一看：“姓名，成下，家属联系电话，13xxxxxxxxx” 没错啊？小护士摸不着头脑，又对着电话问道：“您难道不是程小妹小姐么？” “我是。”小妹拿衣服的手停住了，眼神还停留在这个程夏给送的玩偶上面。 “我马上到。”她这样说着，眼眸变得极其严肃，随便套上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晚上容易打不到车，小妹索性骑上了自行车出发。 没有梳理的过的短发披散在头顶上，双脚一刻不停地踩着踏板，呼出的气息有些不均匀，她很紧张，也很害怕。 咽了一下口水，看着离医院的还有近千米的距离，她又加快了速度，冷风呼呼的吹着，午夜的钟声已经响起，没有人发觉，小妹的生日已经过了，唯一一个会关心这件事的人，此刻应该正躺在医院里。 程夏，如果你真的……真的出事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想到这里，小妹又加快的速度，咬着牙，双眼冒出一点儿血丝，然而即使这样，眼泪依旧没有流出来。 忍着眼泪不留，这样子，说坚强，其实比起谁都脆弱不堪。 …… “请问刚才发生燃油车爆炸事件的伤者现在在哪里？” “啊？”小护士手上正拿着一份东西，见到有人询问，忙指向了右边：“右拐，楼道最后一个急诊室，七楼。” 听到答案的小妹二话没说又蹬蹬噔的跑上了电梯。 而这小护士，见人走了，又开始盯着手中的表单看，嘴角开始莫名的弯起，一旁值班的同事看， 事觉不对，又问：“你笑什么呢？？不就是一个程夏的签名么？至于么？” “真帅！真帅！本人真的很帅哎！”小护士激动的大叫，这位同事无奈的摇了摇头：“追星的人啊，真是可怕，迷妹本性。” 这样打趣着，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忽而眼前一亮。 “哎？你说这是不是很巧啊？这个重伤的患者叫成下，而你的‘程夏’又恰好是送人来的人，两个程夏，真是缘分呢！” “对啊对啊，我们程夏哥哥可是很温柔的，唔~”小护士又对着一个签名犯起了花痴，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中。 “你不知道，刚才我去找他，让他填表，他皱眉深思的样子，真的好帅好帅！” 小护士根本不理会同事，开始喋喋不休的安利着程夏怎样怎样，旁边的同事只得再次叹气，感叹。 “迷妹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 两人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这个“同名”的误会，会让小妹误会受伤的不是程夏。 喘着粗气跑出电梯，小妹顺着刚才护士的话，一直走到了楼道最边上，到达的时候，刚好见到手术灯的灯光暗掉，最先出来的是一脸愁容的医生，此刻他的手术服上已经全部都是鲜血，小妹从来不晕血，可一想到这可能会是程夏的，脑子恍然空了一块，太阳穴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头疼，特别疼。 “医……医生……” 连小妹自己也没有发觉，此刻她的声音是多么的沙哑，脚步有些不稳，她只能扶住一旁的墙壁好让自己不倒下去。 “里面的人……” “哎……”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节哀顺变，病人失血过多已经……” “轰” 这句话恍若一个深水炸弹，直接在她的脑子里炸开，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她紧紧拽着医生的手：“你……我……我哥哥他？” “抱歉，我们尽力了。” 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小妹瘫倒在一旁，冰凉墙壁一直抵着她的背部，脑子里回旋的全都是刚才医生的一句话。 “抱歉，我们尽力了。” 尽力是什么意思？就是说？程夏已经死了是么？ 是的。 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回答着，世界，又陷入了黑暗，小妹缓缓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双手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周围是医生和护士走过的声音，连着一声声的叹息传出，还有的，就是空气里从病房传出来的血腥味。 她又被抛弃了，十年前，爸爸妈妈抛下她走了，现在，程夏也走了？那么，她要怎么办？程小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是啊，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的存在没有一点意义。” 小妹抬起了头，眼神有些死寂，仰望着天花板，太阳穴又一阵作痛，看着看着，怎么这个天花板……会转呢？ 头疼，非常的疼。 好想睡觉呢。 第十章 精神病 接下来便是被黑暗笼罩，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头越来越重，伴随着医护人员的一声惊呼，小妹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 “哎？哎？小妹妹你怎么了？” 身边有人在叫，见小妹已经没有意识，很是着急的在旁边喊着：“哎？这小姑娘是谁家的？” 没有人回答，这护士也跟着皱了皱眉，随后又准备将小妹背起。 “不管怎么样，先带去病房。” 刚将小妹的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背后忽然伸出一双大手将小妹懒腰抱起。 “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告诉我神经科往哪儿走么？” 程夏戴着一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鸭舌帽，一副黑色的眼镜挡住了他大半个脸，灰色的卫衣外套将自己给捂的严严实实。 刻意压低的声线让得这个小护士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会是现在的人气偶像程夏，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穿的有些奇怪。 “你是这个小姑娘的亲人？” “我是她哥哥。”程夏继续压低了声音。 那护士依旧觉着有些奇怪，这样的程夏，看着特别的像……嗯，人贩子，于是，不过，看着对方将小妹这样温柔的抱着，害怕对方的头会往下耷拉，还很贴心的 用着手拖住了往自己胸膛的地方靠。 这个护士又觉得，程夏不像个坏人了。 “你……” 纠结几番，护士咬了咬牙齿：“我带你去，在七楼……” 说着，就兀自在前方带路，一边走着一边还回头看程夏有没有跟上来。 “到了。” 见目的地到达，程夏都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这倒是让他安心了。嘱咐了一句记得去挂号又开始忙于自己的工作了。 程夏微微松一口气，转身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米院长，我是程夏，我家小妹她……情况好像恶化了。” “我就在医院，七楼，神经外科室的门口，好，好，嗯。” 挂断电话，程夏微微皱了皱眉，他走的那条高速的确发生了燃油车爆炸事件，但也是万幸，那辆燃油车冲过来的时候，车前大灯刚好晃到了他的眼睛，好巧不巧直接让他撞上了一旁的大树，有安全气囊的保护，他一点伤都没有受，待得他下车，只能看到一具焦尸飞了出来，看着还有一些气息，他是想也没想就带着这司机直奔医院而来。 因为手续的缘故，在填写家人的联系电话的时候，想着刚才给人签名怕是已经被认出来了，直接写上了小妹的号码，原本以为应该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奈何出医院的时候看到了小妹的单车停在外面，将车里一直在的“防狗仔套装”拿了出来，找了好几楼，终于在这边找到了小妹。 不知道小妹为什么会来，但是看这情况，也要顺便开始做个检查了。 “哎……” 叹出一口气，程夏将小妹挡住的眼睛的头发撩到一旁，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暴露在了他的墨镜上，没有人能够看到，程夏的眼里现在满是心疼。 “请问是程先生么？是米院长让我来请您去他的办公室的。” 正在愣神之际，一道声音传来，见是来带路的，程夏点了点头。 “我是。” “那跟我走吧。” “谢谢。” 一只手托住小妹的脑袋，依旧保持着公主抱的方式，程夏跟着上了电梯。 …… 白色的窗帘，一尘不染的桌椅，很符合米院长的性格。 程夏看着正在给小妹做全身检查的米仙，不由有些担忧。 “米院长……我家小妹……” “水开了，能帮我去倒杯咖啡么？” 这位米仙院长今天不过27，年纪轻轻却是已经一家医院的院长，从外国留学回来，对大脑神经科有很大的研究，曾有某些大学开出天价聘请米仙去当教授，然而却都被她拒绝了。 “比起拿教鞭，我还是喜欢拿手术刀的感觉。” 这是米仙当初说的话，正如她本人一样的高冷潇洒，于是，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她还没有忘记使唤程夏去帮忙倒水。 哦，不，不是使唤，是请求，她刚才说的话 可是一个请求。 程夏也从来不在乎这个，米院长帮小妹看过很多次的病了，他也了解了一些对方的性格，走到饮水机面前，一半热水，一半温水。 “给。” 刚走过去，米仙也摘下了口罩，将耳朵上的听诊器拿了下来，一句“谢了。”然后就接过对方手里的水，喝完还微微蹙了蹙眉。 “要是下次你能不用一次性杯子就更好了，你知道，我很讲究的。” 米仙自顾自说着，喝完以后就把这个纸杯子丢进了垃圾桶。 程夏很担心的小妹的状况，于是，也不再拐弯：“小妹她到底……”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值班么？” “米院长……” “我未卜先知，知道今天小妹会出事，特地在这儿等你的。” 米仙才不会说因为今天是外面堵车，她不得不在医院办公室休息，调戏男人，特别是像程夏这样小他好几岁的弟弟，可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呢。 “哎，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程夏：“……” 这位米仙院长在外界穿着那么高冷，其实私底下，谁知道本人完全就是个爱捉弄人的御姐。 “米姐，不跟你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跟你开玩笑么？” 将旋转椅一转，米仙直接一个转身面对着程夏，脸上极其的严肃认真。刚才的唠嗑日常的模样完全消失殆尽。 程夏愣了一会儿，默默脱掉了帽子，一脸苦相。 而见到程夏这模样，米仙满意了，忽而噗嗤一笑，放松了身体：“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小妹的情况了，只是情绪有些不稳定，没有恶化的迹象。” 听到这话，程夏松了一口气，却又听米仙继续说着：“不过，你还是要记得，小妹的情绪不能起伏太高，不然病情恶化，我有必要再次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不！不可以！怎么都不以让小妹去那种地方！” “哎，你也别急啊，所以我说你不能让她情绪波动太大啊。” 米仙说到这里，也轻叹了一口气：“也是可怜了这小姑娘，她知道自己有精神病遗传病史么？” 米仙转头看向程夏，却见程夏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自己是抑郁症。” 说到这里，程夏看向了病床上的小妹，眼里有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就打算一直瞒着她？她已经16岁，而且比起很多同龄人都要成熟，我觉得，找个时间，你可以和她好好说说看，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 程夏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好的，那么现在你可以带小妹回家了。她很健康。” 米仙这回没有麻烦程夏，自己拿着杯子去了饮水机，在看到程夏背起小妹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由又多嘴问了一句：“哎？为什么小妹有遗传病史，你就没有呢？按道理说……” 程夏听到这里，眸色有些变化，脚步也跟着顿了一下，好在米仙反应过来刚才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于是赶忙闭嘴，挑了挑眉喝了口水。 “路上小心，刚才我回家的时候还堵车了。” 说完，又怕暴露了什么，又急忙捂住了嘴巴：“没有没有，我没有准备回家，我一直呆在这里等你的……嗯，对。” 程夏可是不会注意这个，满脑子都是小妹的事情。 “记得帮我带上门。” 在米仙这句话说完，门被轻巧的带上了，见程夏离开了，米仙挑挑眉，忽而又不知想起什么，按下了电话。 “对了，将前几天得到的神经外科的资料给我。” 医生么，还是要爱岗敬业，反正也睡不着，还是沉迷学习好！ …… 将小妹放到车里，程夏又想起了去A市的事情，这个耽搁不得，但是小妹…… “小元哥，你睡了么，我是程夏，有一件事可能要麻烦你了……我家小妹……” “程夏……” “哥哥……” 程夏的话说道一半，正躺在后椅上的小妹忽而出声，也不知道是在做噩梦还是什么，但……这最后两个字，却是让程夏愣住了。 小妹刚才……叫他哥哥了？ 一下子没有了回音，电话那头的小元哥应该在睡觉，还有些迷糊：“啥？程夏你说啥？” “哦，我是说你能不能帮我照顾……” “不要……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 小妹好像还是在做梦，说着梦话的时候，眼角还有些眼泪逼出，这模样看的程夏心疼死了。用指腹将对方眼角的眼泪擦干，程夏忽而做了一个决定。 “小元哥，晚安，我太无聊了。” 说着，“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已经被程夏赶走睡意准备起床的小元哥听到这么一句话，忽而就懵了……这是……在耍他？ “程夏你大爷！” 暗骂了一句，小元哥可是一点都没有怀疑。 而程夏，在打发完小元哥以后，也凑近了小妹，用双手在她面前一直晃着。 “小妹，小妹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故意用着富有朝气的声音，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个小姑娘从噩梦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