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佳人相约 竹林里，一阵声音隐约传了出来。 丁浩锋带着疑惑，快速地靠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的扒开遮挡着视线的一株杂草。 立刻，丁浩锋眼珠子都凸了，男人竟然是自己漫山遍野要寻找的梁国富。 女的不认识，一头金色的长发把脸都掩盖了。 原本是来通知梁国富开会，丁浩锋却撞上了这一幕，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忍不住要失声惊叫。 他，只不过是梁国富的一个文字秘书而已。 他慌慌张张地重新扒进了草丛之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接着响起了一阵沙沙的行走声，由近而远，丁浩锋这才微微抬头张望着，一袭白衣飘逸，美得如仙子下凡般的背影正急匆匆地沿着竹林外奔去。 丁浩锋害怕被梁国富瞧见，沿着山坡极其小心地往下爬着，直到滚下山坡，丁浩锋才敢站起来，飞一般地往靖安寺门口跑去。 赶到靖安寺门口后，丁浩锋喘着粗气一屁股跌坐在树下，极力地让自己平静，平静。 满大脑还是重复播放着竹林的一幕，如果不是亲眼瞧见，打死丁浩锋都不会相信，梁国富每次来寺庙不是找智真大师排忧解疑，而是有佳人相约。 一等不见梁国富出来，两等还是不见人影，催促开会的电话再次打来时，丁浩锋不得不重新去竹林寻找梁国富。 绝美佳人早已不见踪影，丁浩锋一边往竹林里钻着，一边小声地喊，却没人应他。 丁浩锋疑惑地四处张望，如一张床那么宽的空地上，梁国富迎面朝天，双目定定地看着白衣女子远去的地方。 丁浩锋吓得一边惊叫，一边摸摸索索靠近了梁国富，他壮着胆用手试试了梁国富的鼻孔，没气了。 丁浩锋掏出手机，可是一想不行，这怎么报？ 他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鼓足胆量替梁国富穿衣服。 一条白色的礼品带沾在了梁国富衬衣上，丁浩锋顺手扯掉了礼品带，手忙脚乱地替梁国富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丁浩锋被带回了市里，救护车把梁国富送进了太平间。 “咣当”一声，门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就在那女子转身的一刹，丁浩锋呆住了，这背影怎么与那一袭白裙女子的背影如此相象？ 丁浩锋极力摇头，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这不可能。 丁浩锋内心乱成了一团，此时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是丁浩锋？” 丁浩锋这才抬头打量女人，一张娇媚而英气的脸上，一双清亮如闪电的眼睛，正凌厉而又侵略味十足地瞪住了丁浩锋。 这张脸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丁浩锋认得，就在昨天的表彰会上，她是章雪曼。 在昨天的表彰大会上，章雪曼这一米七的高挑身材，丁浩锋随手在一份替梁国富写的讲话稿后面画起了章雪曼。 他整个人变得很有些轻浮和不安分，那支梁国富送给他好好写材料的钢笔更加肆意地勾勒着章雪曼的样子，成了丁浩锋在这个会上最大的乐趣。 丁浩锋正如痴如醉画着章雪曼时，主席台上开始频奖了，第一个就是章雪曼。 当主持人念着这个名字时，丁浩锋一惊，抬头直视着她，这个漂亮的女人，竟然是年近五十的方胜海的填房，我靠啊，好白菜真的全让猪给拱了。 此时方胜海跟在梁国富身后给英模们频奖，他人矮不说，整个人圆滚滚的，如只上了粉的东瓜，却偏偏喜欢整发型。 可他那一小撮头发，典型属于地方也不富裕，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每次看到方胜海，丁浩锋就想笑，没想到他娶了一个如花似玉还英姿灿烂的老婆。 一种深深的婉惜，当场没压住，让丁浩锋愤怒地在章雪曼的人物画像旁写了一句“一棵又鲜又嫩的白菜被方肥猪给拱了”。 写完时，丁浩锋的视线不自觉地又扫向了章雪曼，却瞧见台上的方胜海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瞟着他，吓得他赶紧垂着头，把章雪曼的画像收了起来，装作很认真做笔记的样子，再也不敢抬一下头。 散会后，丁浩锋带着章雪曼的画像离开了，那只钢笔和讲话稿被他随手丢在了秘书室里。 此时，丁浩锋收起了自己的思绪，不敢相信地瞪着章雪曼看着，如果章雪曼不是一头短发的话，他真要怀疑那个白衣女子就是章雪曼了。 而章雪曼也在打量丁浩锋，足足三十多秒，才冰冷地问道：“看够了吗？” 丁浩锋点点头，发现错了，又急忙地摇头，支吾了半天，丁浩锋也解释不清楚。 “把头垂下去，再乱看，我挖了你的双眼。”旁边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丁浩锋吼道。 章雪曼用手势阻止男人不要再说话，接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我还是从一开始说吧，我是去接他上班的，但是他说想去山上的静安寺看看，那里他经常去，和那里的和尚关系很好，还一起下棋，我就跟他一起去了。” 丁浩锋一边说，一边回忆着早晨的所有细节。 “到了寺庙里，在进寺门时，他回身对我说，他找这里的主持问点事，我就明白了，他不想让我跟着进去，我就没去，静安寺的主持解签解的很好，我猜，他肯定又去求签了，最近他经常去。” “你就这么一直在外面等着？”章雪曼冷冷地打断了丁浩锋的话，问道。 丁浩锋摇摇头。 “当时他的工作手机在我这里，当时有个会议要开，要先碰个头，有人给我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到？我这才进去问问他是不是该走了。 但是，我在寺庙里没看到他，寺庙不大，我问了里面洒扫的和尚，他说看到他去后山了，后来，就看到他死在了竹林。”。 “然后呢？”章雪曼追问了一句。 “然后我打电话，还有120，这些事情那些和尚都可以作证，其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丁浩锋说道。 丁浩锋话一落，章雪曼起身绕过审讯位，直接走到他身边，一边说：“你编！接着编！” 说完，抬腿就是一脚，丁浩锋直接被踢飞了。 正文 第2章 欢喜怨家 丁浩锋被章雪曼这一脚踢得压不住了，冲着她骂：“我又没犯法，你再踢，我就投诉你！” 丁浩锋的话一落，章雪曼从桌上抓起一张纸和一只笔砸在了他脸上，冷冷地盯着他说：“丁浩锋，这两样东西落在了梁国富被勒死的现场，你怎么解释！” “你说梁国富是他杀？”丁浩锋顾不了身上的痛，也顾不上恼怒，惊恐地看着章雪曼问道。 “丁浩锋，收起你的伪装，别演了！看看地上的两样东西，认识吧！”章雪曼鄙夷地看着丁浩锋说道。 丁浩锋这才从地上捡起了章雪曼砸过来的纸和笔，一看，直接就傻掉了。 那是他画的章雪曼，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再也不敢抬头看章雪曼一眼。 章雪曼在现场堪测时，在竹林不远处的草丛中发现了这两样东西，当然还有梁国富尸体边的那根白色的礼品绳。 这支钢笔上写着丁浩锋的名字，章雪曼知道丁浩锋是梁国富的秘书。 昨天英模表彰大会上不断打量她，她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这贱人居然一直在画她，而且画得又流氓，又下作。 特别是看到那句“一棵又鲜又嫩的白菜被方肥猪给拱了”时，章雪曼恨不得剥了丁浩锋的皮才解气，如果他在她眼跟前的话。 丁浩锋不再说话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场面一下子陷入僵局，章雪曼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后，这才盯着垂着头的丁浩锋说：“交待吧，为什么要杀害梁国富？” “我没有杀害梁国富，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 丁浩锋急了，那个美得如仙子的女人是杀人凶手？可是他怎么说呢？而且他没听到梁国富半点求救之声。 丁浩锋一直以为梁国富心脏病发作才挂掉的，万万没想到背影绝美得让人想入非非的女子，下手这么干脆利落。 “那钢笔写着你的名字，那画像也是你昨天画的，你不是凶手，这两样东西怎么就在案发现场？” 章雪曼的声音冷得如块冰，令丁浩锋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颤，这两样东西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明明留在秘书室里，这女子去过梁国富办公室？ 一想到梁国富是他杀，而自己也被人盯上了，丁浩锋后背全是冷汗。 “你现在派人去梁国富的办公室查一查，昨晚一定有人进过他的办公室，而且这人也翻过我的办公桌，这两样东西，昨天散会后，我，我就放在办公桌上。” 丁浩锋越想越害怕，此时求救地看着章雪曼说道。 一听到丁浩锋居然将这样的画像放在办公桌上，章雪曼就恨得再上前把这贱人直接踢飞，可理智告诉她，丁浩锋作案动机不明显，极有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凶手另有其人。 “好，你跟我们走一趟，如果办公室被人动了，你的嫌疑就解除掉，如果办公室完好无损，你就得回到这里老老实实交待！” 章雪曼说着，起身出门，接着进来两人，把丁浩锋架着跟在后面。 车直奔办公大楼，到了停车场，车一停稳，章雪曼推开车门走在了最面前。 而后座的两名人又要架丁浩锋，丁浩锋想丢开他们的手，没想到一下车，他们一左一右把他夹得更紧。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走！”丁浩锋抗议地说着。 “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最好配合点！”章雪曼扭头冷冷地丢下了这句话。 丁浩锋想辩解，可章雪曼已经大踏步地朝办公大楼走去，两人也懒得和丁浩锋废话，直接架起他就跟了上去。 一进大楼，认识的，不认识都向丁浩锋投来异样的目光，丁浩锋也知道他挣扎无效，得罪了章雪曼，不被她当成凶手，他就是万幸了。 至于别的，他现在不敢有任何奢望，前途和未来在得知梁国富已死的那一刻，他就心灰意冷了，现在只求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就行。 电梯到了五楼，如同在一楼一样，丁浩锋被人指指点点地猜疑着。 各种不友好的声音侵击着他，他把头垂得死死的，仿佛他真成了杀人犯一样，只求梁国富的办公室快点到。 那段长长的过道平时是丁浩锋最喜欢走的。 前段日子，他还是这边的大红人，被各种友好的目光和声音恭维着，让他很有些飘飘然，要不也不敢跟着梁国富时，画了那样的一个章雪曼。 梁国富这下倒好，班没有接到，被接到了阎王爷那里去了，可他这一走，害苦了丁浩锋。 丁浩锋此时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整个人完全靠两人架着才能行动。 那些平日里友好的目光和声音全消失了，倒是章雪曼沿途被人不断地问好着，而他们却视丁浩锋如个陌生人。 丁浩锋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梁国富办公室前的，两个架着他的男人总算放开了他，任由他掏钥匙开门。 丁浩锋完全没力气，掏了几次都没掏出来，一旁的章雪曼看着这样的丁浩锋，愈发觉得他猥琐，掏个钥匙都不会，她想也没想，直接把手伸进了丁浩锋的口袋里。 夏天的裤子那么薄，那只葱白的小手一探进去，羞得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鄙夷地看着丁浩锋说：“龌龊！” 丁浩锋此时的尴尬比画像落在章雪曼手里要强烈万倍，真是活见鬼了，愧得他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好在，章雪曼已经打开了门，丢下他，率先进了秘书室。 丁浩锋跟在章雪曼身后走了进去，他的目光急急地扫向了自己办公桌。 办公桌上的东西没见任何异样，该在的东西全在，丁浩锋顿时如木头一般地立在了秘书室，大脑里一片空白。 章雪曼看着丁浩锋，重重地“哼”了一声，接着她打开梁国富的办公室，办公室也是整整齐齐，看不出来有被动过的痕迹。 章雪曼示意两个男人和她走进了梁国富的办公室，他们四下认真地堪查了一番，能取指纹的地方，他们全部取了指纹，章雪曼示意送回去进行指纹辩别，而她和另一人继续堪查。 很快，消息来了，除了梁国富和丁浩锋的指纹外，没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倒是现场那根礼品带上留有丁浩锋的指纹。 章雪曼意识到自己被丁浩锋耍了，从梁国富的办公室出来后，她看也没看丁浩锋一眼，丢下一句话：“把人押回去！” 丁浩锋吓坏了，急着申辩说：“我错了，我不该偷偷画你，我以后不敢了，求求你，别带我走，我真没杀人，杀手另有其人。” 丁浩锋的话一落，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想回收来不及了。 正文 第3章 人走茶凉 章雪曼一听丁浩锋如此说，示意两个男人，架起丁浩锋就走。 接下来，丁浩锋重新被带进了审讯室，除了交待远远看到一身白衣的女子背影外，丁浩锋无法讲述梁国富死亡的更多细节，那竹林野合的一幕，他决定烂在肚子里。 无论章雪曼再怎么问，再怎么启发，丁浩锋都是重复只见过一个背影，其他的一无所知，包括那个背影象极了章雪曼，他也不敢透露半丝半厘。他只想等他出去后，悄悄调查，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场面限入了僵局，一连几天，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丁浩锋却不再开口说话。 章雪曼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她反而拿丁浩锋半点办法都没有，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寻找更有力的证据坐实人是丁浩锋杀的，可惜她没有找到，案情没半点进展，而上面找她要人，她不得不放丁浩锋出去。 章雪曼放丁浩锋出去时，毫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作为嫌疑的人身份还没解除，只能在本市活动，另外，想起什么事情来及时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丁浩锋接过来那张纸条，看了看，问道：“我可以走了？” “你可以从我这里走了，上面人在外面等着你呢，你跟他们走吧”。章雪曼说道。 丁浩锋的脑子一懵。 “对，他们说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跟他们去吧”。章雪曼说道。 丁浩锋以为自己能回家了呢，没想到还有人在等着他。 但是和之前不一样，丁浩锋被带走后，他好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有饭吃，能睡觉，但就是没人理他，也没人审问他。 丁浩锋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上面的手段的，所以他一直都在准备着，可是一直过了好几天都没人理他。 而楼上一个布置豪华的房间里，一个人威严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微微躬腰汇报着什么问题。 “梁国富这一死，线索就断了？” “是啊，断了，但是省上面很不满意，我今早去开会，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们认为是我们走漏了消息，所以才被人抢了先，解决掉了梁国富，这样一来，什么都断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丁浩锋在办公室里吃住了几天之后，没有人审问，也没有人做任何的交代，直接就把他放回去了。 他还有些不信这是真的，外面的阳光很好，他好几天没见阳光了，抬起头看着天上，除了不时飞过的鸟，没有一丝生机。 “喂，你在家吗，我这就回家”。丁浩锋出来之后，首先给他老婆打了个电话，这些天市里一定是传的沸沸扬扬，他老婆一定是吓死了。 “你，你出来了，我在妈这里呢，我这就回去，回去等你”。他老婆喜极而泣道。 他回到家里时，他老婆齐莉莉已经在家里等着了，丁浩锋一进门，他老婆齐莉莉就抱住了他，虽然他没有收到任何的虐待和审问，但是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老婆齐莉莉松开丁浩锋问道。 “这事啊，说不清楚，我刚刚出来，这几天我一直都关着，给我弄点水喝”。丁浩锋说道。 齐莉莉去烧了水，还泡了茶。 “梁国富真的是自己吊死的？”齐莉莉还是有些不信，问道，因为她和丁浩锋结婚时，那个梁国富还到场祝贺，并且还发表了讲话，这让丁浩锋和齐莉莉的家人都倍感荣耀。 “唉，这事以后不要说了，我现在想起来就害怕，好像就在眼前一样，那天我真的是该跟他进去的……”丁浩锋回了齐莉莉一句，也懒得解释他其实被当成了嫌疑人，梁国富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你不提，不代表别人不提，现在传的很厉害，版本很多，说是现在要进行调整，原来我还指望着你的领导能更进一步，到时候你也能沾点光，可现在……”齐莉莉话没说完就被丁浩锋打断了。 “你听谁说的，瞎说，哪有的事？”丁浩锋不悦的问道。 “你呀，就是太老实，他干了啥事你知道啊，不过，你也多亏是不知道，你要是也知道这些事，恐怕这次你就回不来了”。齐莉莉说道。 丁浩锋一愣，说道：“你爸妈知道我回来了吧，我爸妈呢，你告诉他们了吗？” “我爸妈知道你回来了，你爸妈，我压根没告诉他们这事，他们在农村，应该传不了这么快，所以，能瞒一天是一天吧”。齐莉莉说道。 丁浩锋点点头，刚想喝点水，手机响了。 “丁浩锋吗？下午到办公室开会，两点，不要迟到”。 “好，我知道了，谢谢”。丁浩锋回复道。 丁浩锋挂了电话，心里凉了半截，看着齐莉莉说道：“以前常听人说人走茶凉，梁国富没了，茶不但凉了，都结成冰了”。 “你有什么打算？谁找你？”齐莉莉问道。 “办公室，这个家伙平时见了我一口一个丁大哥，丁秘书，现在他.妈的一句客气话没有，直接下命令给我，下午两点开会，不许迟到”。丁浩锋摇摇头，苦笑道。 齐莉莉知道他难受，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安慰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她知道，这个坎得靠丁浩锋自己去踏平了，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给我找下衣服，我洗个澡，下午不知道是啥事呢，不过我觉得没啥好事”。丁浩锋嘀咕着，进了洗澡间。 齐莉莉在外面等了好久丁浩锋都不出来，担心他想不开，进去一看，丁浩锋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下午一点半，丁浩锋在大楼前下了车，低着头，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走进了大楼，他想去自己的秘书室看看，因为时间还早，想去坐一会，也想再去看看，会不会发现点什么线索，早点洗白自己，但是没想到到了梁国富办公室门前，发现已经贴着封条了。 这时候，身后有个女声小声说道：“浩锋，到办公室坐一会吧，这里你暂时进不去了”。 丁浩锋回头一看，是办公室里的文思语，硕士毕业，齐莉莉大学的同学，虽说年纪轻轻，已经是这里很有名的笔杆子，参与过很多文章的起草，丁浩锋和她很熟，平时没少一起加班。 刚刚文思语来到丁浩锋的身后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像猫似的，是因为办公室有规定，不许女同志穿高跟鞋，不许男同志的鞋上钉铁的鞋掌，免得在走廊里走路咚咚响，所以文思语从来都是穿着平底鞋球鞋上班。 丁浩锋没说话，跟着文思语到了办公室，平时自己来这里后，这些人不是递烟就是倒茶，但是现在抬头看看是他，接着就去忙别的了，看起来谁都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似的，也就是文思语敢这么做，还给他倒了杯水，这让丁浩锋的内心里有些许的温暖。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安排，但是丁浩锋在内心里告诉自己，要慢慢适应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凉薄。 可能是自己之前都是太顺了，所以现在有了坎坷，这就是人生吧，他从大学毕业时，是校学生会主席，，三年之后，梁国富相中了他，把他提拔为自己的秘书，如果一切没有意外，他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哪知道能给他光明的那个人先走了。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工作可能会调整，但是却没想到接下来的调整简直是对他的又一次打击，这就是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吧，谁让他摊上这事了呢。 正文 第4章 打入冷宫 “浩锋来了，走，到我办公室去谈吧”。丁浩锋正在走神，忽然进来一个人，副主任滕文生。 他是自己的直接上级，年纪不大，四十多岁，平时没事时就在一起吹牛，和他们这些小年轻很谈得来，正因为如此，和丁浩锋谈话这事才落到了他的身上。 “坐吧，喝茶还是白水？”滕文生问道。 丁浩锋摇摇头，说道：“滕主任，别麻烦了，我不渴，你还是先说事吧，我这急着呢”。 滕文生笑笑，依旧是给他倒了杯茶，说道：“你小子外道了，以前你什么时候叫过我滕主任，怎么，这才几天不见，这就生分了？” 丁浩锋摇摇头苦笑道：“唉，不是我和大家生分，是大家和我生分了，算了，不说了”。 滕文生也跟着笑笑，但是，慢慢这笑容就没了，丁浩锋明白，所谓的开会，不过是给自己下个通知而已，梁国富死了，自己肯定不会在继续待在办公室了，自己当过梁国富的秘书，也不会有人要他去当秘书，他这人太晦气了。何况他还背着一个嫌疑人的身份，这个时候谁敢用他呢？ “浩锋，想开点，这事和你没关系，虽然还没最后定性，但是可以肯定和你没关系，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又是他的秘书，还是先避避风头吧，我也是接指示，给你调换了一下工作岗位，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先休息一段时间，我会和新单位打个招呼，让他们迁就一下，应该是没问题”。滕文生说道。 丁浩锋闻言，问道：“把我调走，调去哪？” 滕文生停顿了一下，丁浩锋看他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道：“滕主任，反正都已经确定了，也没什么难说了吧，去哪，我服从安排”。 “去文物局，他们那里暂时缺人，而且那里清闲一些，不太引人注意，你是有能力的，先去躲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谋进步吧，暂时也只能是这样了，你知道梁国富这件事在社会上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而你，”后面的话滕文生没说，丁浩锋也明白，他现在还贴着嫌疑人的标签，这标签一日不除，他一日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所以，你还是躲一躲，避避风头吧”。滕文生愣了一下后，补充了一句。 丁浩锋点点头，说道：“滕主任，你直接说有些人不想让我出现在世人面前不就得了？” 文物局，那是什么单位，那里有几个人？自己去了那里，这辈子就交代了，他又不是历史毕业研究古董文物的，去那里能干啥？ “浩锋，你也想想我的难处……” “我知道，好，我去，滕主任，我一个学中文的去文物局，我能干啥？唉，算了，去就去吧”。丁浩锋知道，这件事不是滕文生能做主的，和他翻脸没有任何的必要，还白白损失了自己这仅有的一点人脉。 “这就对了嘛，浩锋，你放心，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是咱们这里出去的人才，所以……”滕文生还想安慰他几句，说几句好听的话，但是被丁浩锋摆摆手打断了。 “滕主任，咱们都是成年人，自欺欺人那话就别说了”。丁浩锋苦笑道。 滕文生一愣，继而站起来说道：“浩锋，你这么走我很不放心，是啊，自欺欺人，但是你想想，我们每天干的事不都是在自欺欺人嘛，这个社会，除了自欺就是欺人，我们是如此，上面也是如此”。 丁浩锋一想很有道理，下面骗上面的，上面再骗更高一层上面的，不但如此，上面的还会欺骗下面的，欺上是为了升官发财，欺下是为了让下面的人为自己卖命，自欺是无奈，欺人是无德。 丁浩锋走出了滕文生的办公室，想去大办公室看看，和大家告个别，但是走到了门口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 “老丁这次是栽了，而且听说他可是杀死梁国富最大的嫌疑犯，如果找不到凶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辈子没了指望不说，还得把牢底坐穿”。 “是啊，唉，谁能想到出了这事，谁还会用老丁，就是调到别的部门去，那也是带着晦气去的，也是被人嫌弃，说实话，我刚刚不是不想和他说话，我是怕他那身晦气传给我，唉，晦气这玩意邪乎着呢……” “你们有完没完，看人笑话很过瘾是吧？”文思语说话了。 “文思语，你这么护着他，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我劝你啊，还是早点收起这个心思，他结婚了，而且现在他就是单身也配不上我们思语了，哎，对了，思语，我几个可都还单着呢，你就不考虑一下？” “滚……”文思语怒道。 丁浩锋没心思再听下去，转身走了。 丁浩锋刚走，滕文生就给文物局打了个电话。 文物局这样的部门和被遗忘了差不多，有这么个部门，十年八年没人用你，领导用不着你，你就没有机会往上爬，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小孩子都懂，正因为如此，丁浩锋才觉得绝望。 丁浩锋出来后，不顾旁人的目光，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了，进进出出大楼的人不时的看他一眼。 他只是想休息一下，但是没想到的是，因为他的到来，文物局也刮起了一阵风。 文物局局长崔金山接到了滕文生的电话，说了一下丁浩锋的情况，让他照顾一下，崔局长满口答应的很好，但是扣下电话就开始骂。 “狗日的，把文物局当垃圾桶了，什么人都往这里塞”。 也不怪他骂街，文物局虽然看起来人不多，那是来上班的不多，不来上班但是领工资的人多了去了，都是领导安排来的临时工，现在又安排来一个把自己领导克死的秘书，怎么着，这是要来克死我咋滴 正文 第5章 又见章雪曼 “什么？去文物局？那，那是什么单位？”对于齐莉莉来说，文物局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部门。 “没办法，除非我不干这一行了，现在只能先去文物局混一段日子了，滕文生的意思是我先去干着，避避风头，以后再找机会”。丁浩锋说道。 “他，他这话你也信啊，傻瓜，他这是敷衍你呢，你难道听不出来吗？”齐莉莉问道。 丁浩锋心里很恼火，齐莉莉这个时候不说安慰他一下，还这么对他发火，于是火上加火，丁浩锋一下子就爆发了。 “那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去找谁说理去，他就那么死了，死在我面前，我能找他说理去吗？”丁浩锋大声吼道，整个单元楼道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你吼什么，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吗？”齐莉莉一看丁浩锋火了，降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丁浩锋没有再理会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出了门，出门的时候带的防盗门咣当一声，仿佛是有很大的风把门刮的一样。 虽然出了门，但是却不知道往哪里去，嘴上叼着烟走在大街上，一颗接一颗，一直到了街角的公园里，找了个凳子坐下，这一坐下就到了午夜时分才回去。 开了门，家里没人，齐莉莉不知道去哪了，门口的冰箱上留了一张条子，说是去娘家了，丁浩锋不关心这些，将纸条揉成了一个疙瘩扔进了垃圾桶，泡了一碗面垫吧了一下，然后倒在了沙发上，一觉到了天亮，被手机铃声叫醒。 “喂，哪位？”丁浩锋沙着嗓子问道。 “我是章雪曼，你现在在哪？到局里来一趟”。 “我没空，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如果你一定认为人是我杀的，你直接铐了我吧。”丁浩锋说完就挂了电话。 但是这个电话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进来，她放他出来时说过，他还是嫌疑人，随时要配合她。 丁浩锋现在也不敢真给章雪曼什么脸色了，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暗自叹道，那句话说的还真是对啊，你在多高的位置上，你就有多大的胆子，现在自己位置没了，连胆子也变的小了。 梁国富的死是大事，至少在这些天是大事，还在靖安市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里，和老百姓不一样的是，这是一个案子，就摆在她的面前，章雪曼不得不管。 所以，虽然丁浩锋不接电话，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车，而丁浩锋一直就是不接电话。 听着手机不停的响，丁浩锋一点都不着急，你爱打就打吧，反正现在也没人找老子了，秘书当不成，电话也少了很多，丁浩锋洗刷完毕，准备换一身衣服去文物局报道，虽然是个烂单位，但也是个单位啊，在中国，没有单位是不行的，信用卡都不给你办。 刚刚把上衣和裤子脱掉时，有人敲门，丁浩锋以为是老婆齐莉莉回来了，就穿着一个裤头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却是英姿飒爽的章雪曼。 两个人同时怔住了，章雪曼完全没想到这大白天的，丁浩锋穿成这样，整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涮地一下涨得通红。 因为上次的教训，丁浩锋想看而不能看，吓得如见了鬼似的朝里屋跑去。 等丁浩锋穿戴整齐地从里屋走出来时，章雪曼已经站在客厅里，丁浩锋不敢直视章雪曼，象个犯人似的垂着头，结巴地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你自己坐，自己坐。” 章雪曼看了看屋里的环境，皱皱眉头地说着。 丁浩锋急忙在沙发上收拾出来一块能坐的地方，让章雪曼坐下，自己则是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茶几的对面。 “喝茶吗？” “坐下吧，不渴，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坏了”。丁浩锋说道。 章雪曼一听，立刻拿出来手机要给他的手机打电话，丁浩锋一看这情况，急忙说道：“好好，别打了，是我不想接，这么说吧，你真有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的话，早抓我了是吧，至于其他，我真不比你知道得多，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画你。” 章雪曼没想到这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又提那张画像，那画像她根本就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可以说至今只有她，凶手和丁浩锋知道这张画像。 至如那支钢笔和礼品绳，章雪曼替丁浩锋解释是凶手有意栽脏陷害，而且就凭一只钢笔和礼品绳也确实没办法证明丁浩锋就是凶手，虽然礼品绳上面确实有丁浩锋的指纹，但是越是这么多证据直指丁浩锋，章雪曼越是怀疑有人做局。 就因为章雪曼替丁浩锋说了话，才没让他再继续收进去，可这贱人，不领她的情不说，又提那画像。 章雪曼严厉地看着丁浩锋，足足盯了一分钟，看的丁浩锋有些发毛，不得不再次垂下了头。 “陈鹤你认识吧？”章雪曼这才问了一句。 “这话问的，梁国富的司机嘛，我怎么能不认识，不过出事之后，我没有见过他，也没有联系过，怎么了？”丁浩锋问道。 “昨天夜里，从他家居民楼坠亡了”。章雪曼说道。 丁浩锋闻言，一下子惊呆了，嘴.巴张的能吞下去鸡蛋，陈鹤比他还早给梁国富当秘书，而且陈鹤是梁国富之前就带来的司机。 领导升迁调任带司机是很正常的事，也是官场里一个人所共知的潜规则，所以，要说和梁国富的亲近，丁浩锋是远远抵不上陈鹤的。 “昨晚你在哪里？”章雪曼问道。 “我，我在家里睡觉啊”。丁浩锋解释道。 随即他又意识到章雪曼问这个问题的含义，于是接着问道：“章局长，你不会是以为我杀了他吧？” “我说他是自杀他杀了吗，你急着解释什么呀，说吧，昨晚去哪了？”章雪曼继续问道，仿佛是对丁浩锋刚刚的解释一点都不满意，而且她领教过丁浩锋的刚韧！ 就因为丁浩锋的这股子刚韧，倒让章雪曼宁愿相信他不是凶手，也不愿意相信丁浩锋真的杀了人。 可是丁浩锋前脚放出来，后脚陈鹤就坠亡了，这只是巧合？还是下一个要干掉的人就是丁浩锋？这些章雪曼不得不思考。 丁浩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五一十的把昨天自己的行动轨迹说了一遍，还有大致的时间，他知道，自己交代完这些后，章雪曼还会回去调监控录像查看印证。 他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他担心的是现在陈鹤死了，会不会也有人对自己动手？ “陈鹤是自杀的吗？”丁浩锋问道，他注意到章雪曼说的是坠亡，坠亡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也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是案子的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是想告诉你，你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最好是快点告诉我，否则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章雪曼说道。 “什么麻烦？”丁浩锋问道。 “像陈鹤一样的麻烦，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只能是告诉你，陈鹤的死没那么简单”。章雪曼说道。 丁浩锋闻言一激灵，但是他真的是不知道什么了，在他和梁国富共事的时间里，梁国富到底还有多少其他丁浩锋不知道的内幕，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么说吧，你知道多少，告诉我，我可以为你提供保护，你要是不说，有些人不会因为你不说就放过你，就像是陈鹤，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我觉得我说的够清楚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章雪曼问道。 “我明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和陈鹤不一样，陈鹤跟了梁国富很多年了……”丁浩锋想要解释自己和陈鹤的不同。 正文 第6章 被踢 章雪曼听了丁浩锋的解释后，板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说道：“丁浩锋，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有什么事和我说了，我可能会帮你，不要到时候再后悔，对了，我听说你被踢到文物局去了？” 丁浩锋一愣，他没听错，章雪曼说的是踢到文物局去了，而不是调去。 “对，托你的福，这个结果，你该满意吧！要是没什么事，请回吧，我要去谋生了”。丁浩锋极为情绪地说着，如果他没得罪这个女魔头，如果他不是被当成嫌疑人，会如只过街的老鼠吗？而且他的自尊心也被章雪曼那一句踢到文物局给伤到了。 章雪曼见丁浩锋这么不识好歹，也懒得解释，收起了笔记本，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丁浩锋也拿了包准备出门，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邻居，都很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于是在他们走后，邻居们都开始传丁浩锋被带走了。 丁浩锋在手机地图上找了很久才找到文物局所在的位置，居然离自己家不是很远，所以他决定走着去。 一个破败的小院，看起来像是一个土地庙改建的，不过这样的老建筑很少了，该拆的不该拆的都拆的差不多了，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早就没有了五官，看来是被岁月磨没了。 “你找谁？”门口的一个老头看到进来一个生人，推开传达室的窗户，问道。 “嗯，我是来报道的，该找谁？”丁浩锋问道。 老头听说丁浩锋是来报道的，把窗户给关上了，也没了下文，丁浩锋觉得这里怪怪的，继续往里走，到了办公室，看到一个中年人戴着套袖，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 “同志，你好，我是来报道的”。丁浩锋自我介绍道。 中年人扭头看向丁浩锋，从眼镜的上方看了一眼他，说道：“你是丁浩锋？” “对，我叫丁浩锋”。 “好，你等着”。 于是丁浩锋就一直等着，一直等到了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他终于写完了，要是放在以前，丁浩锋可能早就火了，但是他此时的心态却平静下来，因为他明白，自己可能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看人脸色，陪着笑脸，这样的感觉虽然很考验自尊，但是有一件事让他明白的很透彻，那就是位子决定了你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位子是根本。 从前几天领导秘书到现在被赶到文物局来，这中间有多大的落差，没人能想的明白。 在这中间，这个中年人出去过几次，但是每次回来都告诉丁浩锋再等等，再等等。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等待的中间，他的命运早已掌握在走廊尽头那个房间里，崔金山一上午都在打电话，打电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丁浩锋这个人的底细，但是打听了一圈之后，没人知道他的底细，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就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丁浩锋根本没什么底细，一种是他的背景很神秘，但是崔金山倾向于第一种。 “老赵啊，你是什么意思？”崔金山抬眼问道。 老赵是办公室主任，就是那个戴着套袖写材料的中年人，刚刚在办公室里就是他接待的丁浩锋。 “梁国富的案子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很复杂，他是梁国富的秘书，到我们这里来，那，会不会给我们局里带来麻烦？”老赵很委婉的说道。 崔金山点点头，问道：“局里有什么外派的活吗，别让他呆在局里，看着膈应，上边把他一脚踢到咱们这里来，用意还不够明显，就是逼着他辞职的，没成想，他还真的来了，那我们就再加把火，怎么样？” “局长高明，嗯，冯道墓那里缺个人，老柴再有一个月就该退休了，让他提前回来吧”。老赵说道。 “嗯，这主意不错，年轻人嘛，要多锻炼锻炼才行”。崔金山点头说道。 “嗯，好是好，不过让人家去守墓，这传出去会不会……”老赵没想到崔金山还真采纳了他的建议，心里又很担心万一哪天这事冒出去，丁浩锋还不得恨死自己？ 但是崔金山认定这主意不错，他再想往回找补已经不可能了。 老赵带着丁浩锋去了崔金山的办公室，介绍道：“这位就是小丁”。 “我是丁浩锋，我……” “嗯，好好，坐下，请坐，老赵，你忙去吧，没你事了”。崔金山摆摆手说道。 丁浩锋看着这个自己未来的上司，肥胖肥胖的，都快胖成一个球了，他这个体型和这个冷衙门极不相配，而且说几句话就喘粗气，丁浩锋多少次都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憋死。 “你的事我很惋惜，不过也没关系，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再说了，你是高材生，学中文的对吧，咱们就缺你这样人才，不过呢，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空着的岗位，只有一个地方缺人，就怕你不愿意去”。崔金山铺垫了很多，就是为了把最后这个坑上面搭上几片蒲草，然后让丁浩锋明知道是个坑还得跳下去。 丁浩锋不是刚入职场的新人，参加工作也有好几年了，这点伎俩早就熟透了，于是笑笑说道：“局长，没关系，我服从安排” 这是他这几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每当说这句话时，他的心情都是你看着办吧，我没辙。 “那好，在我们文物局有一个很重要的文保单位，叫冯道墓，你听说过吗？”崔金山问道。 冯道墓丁浩锋是知道的，但是从来没去过，而且冯道墓据说有很多处，都说是真的冯道墓，但是靖安市这个冯道墓根据考证好像是真的，但是丁浩锋一直没时间去，现在倒真的要去看看了。 “没有，在哪？”丁浩锋来不及考虑冯道墓的事情，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是重要的文保单位，所以，需要有人长期看守，因为被盗过几次，所以必须时时刻刻盯着”。崔金山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去守陵？”丁浩锋面无表情的问道。 正文 第7章 守陵 “守陵这话说的太难听了，这是工作，我们一个老同志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年，任劳任怨……” “十年？你不会是打算也让我在那里呆十年吧？”丁浩锋笑笑，问道。 “不会不会，你还年轻，还有其他合适你的工作，只是暂时局里挪不开其他的岗位，所以，你就先委屈一下”。崔金山说道。 说是让丁浩锋委屈一下，但是这位却表现的很理所应当，而丁浩锋也觉得，自己要是去了所谓冯道墓，再想离开那里，怕是不那么简单了，要么辞职，要么干到退休了。 但是丁浩锋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他仿佛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崔金山不再说话，和丁浩锋对视着，最后丁浩锋不得不妥协，说道：“好，我去”。 崔金山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是他肯去就可以，反正那里也是天高皇帝远，时间长了，谁还记得丁浩锋这个人的存在？ “好，你去老赵那里开个证明，明天开始上班，你自己去那里就行，单位用车紧张，都是自己解决”。崔金山说道。 丁浩锋点点头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崔金山，这一眼里到底蕴含着什么东西，崔金山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他们这是要逼你辞职，要不你辞职算了，我们两个都拿那点死工资什么时候能换大房子，我们单位的那谁……” 丁浩锋回到家里时，他老婆齐莉莉已经回来了，他也懒得问她昨晚去哪了，他在想着两件事，一件是陈鹤的死，一件是自己去看守冯道墓，会不会也死在那里。 “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要是不辞职呢？他们会不会这么一直整我？”丁浩锋说道。 “树挪死，人挪活，梁国富一死，你也就到头了，你想想，人家以后谈起你时会给你贴个什么标签？我看，你还是辞职算了”。齐莉莉说道。 丁浩锋看了看齐莉莉，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所以就住嘴了。不过齐莉莉一直认为梁国富是自杀的，证明梁国富是他杀的消息并没完全公开，看来章雪曼在有意识地保护他，他误解了这个女魔头。 他和齐莉莉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介绍人还是文思语，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文思语和齐莉莉是大学同学，在一次周末的聚会上，齐莉莉跟着文思语去玩，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齐莉莉最大的优点是漂亮，比文思语漂亮很多，文思语最多只是标致，而齐莉莉可以称为惊.艳。 漂亮不能当饭吃，齐莉莉在建设局，现在建设局比不上以前了，所以她老是想着出去开公司赚大钱，但是又没有那个本事，以前还指望着丁浩锋能大富大贵，但是现在看来，这基本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丁浩锋就感觉到很心烦，拿起烟出了门，看着丁浩锋这样子，齐莉莉憋了很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窝囊废……”这是丁浩锋关上门的瞬间听到的齐莉莉对他的评价。 他很想回头和她大吵一架，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吵破天有什么意义？ “喂，我是丁浩锋……” “我知道，我手机里有你的号码，说，什么事？”文思语看看周围的同事，拿着手机起身出去了。 “嗯，没什么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去新单位报道了”。丁浩锋本来是想邀请文思语出来吃个饭，顺便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在丁浩锋看来，文思语的建议可能还是比较靠谱的，要不然能给领导写大文章。 “怎么样？”文思语问道。 “一言难尽，唉，算了，那个，我没事了，不耽误你工作了”。丁浩锋说完就想挂掉电话。 “嗯，我也该下班了，找个地方吃饭吧，老地方，怎么样？”没想到文思语对他发出了邀请，这让丁浩锋有些意外。 “哦，好，我在老地方等你”。丁浩锋说完挂了电话，街角的公园长椅下遗留了七八个烟头，那都是他抽的，最近他的烟瘾特别大。 老地方是一家饭店的名字，他们单位同事经常去那里聚餐，主要是比较近，文思语并没有因为他现在的落魄而换一个地方，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去了哪里，或者是摊上什么事了。 “我现在是人人都想躲着的瘟神，你还能来见我，谢谢”。见了面，丁浩锋为文思语倒了杯水，说道。 “才一天不见，你学会客气了，看来新单位对你的磨练不小啊”。文思语开玩笑道。 丁浩锋苦笑一下，没说话。 “怎么，新单位里的人际关系不好处？”文思语看到丁浩锋的表情，问道。 “好处的很，我今天去报到，从早晨一直等到了中午，你知道给我安排的什么工作？”丁浩锋苦笑着问道。 文思语摇摇头，丁浩锋继续问道：“你知道咱们靖安市的冯道墓吗？” “嗯，我知道，还去玩过呢，墓园不是很大，门票五元”。文思语说道。 “哦？你还真去过呀，下次你再去时就不收你门票了，他们把我派去守墓，说是接替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我当时一听差点掀桌子，但是最后想想，还是忍住了”。丁浩锋说道。 “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文思语涵养这么好的女孩子听到这话都火了，难为丁浩锋当时还能忍住，确实是不简单。 “嘘，回家后，齐莉莉说他们这是在逼我辞职，她也想我辞职去做生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我这辈子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丁浩锋问道。 文思语盯着丁浩锋看，好一会都没说话。 为了掩饰尴尬，丁浩锋接着说道：“你听说了吗，梁国富的司机陈鹤死了，官方的说法是坠亡，自杀他杀还没说呢，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网里，越是挣扎，网线就是越紧的束缚着我，想挣脱都没有可能，你说，我该怎么办？” 正文 第8章 红颜知己 “那你告诉我，你还想继续吗？你如果不想继续了，那你现在就借着这个机会辞职算了，如果你还想，即便是现在再难，你也得坚持下去，其实，你去冯道墓也好，那里很清净，没多少人去玩，你可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过上一年半载，我再找滕主任帮忙给你挪个位置”。文思语说道。 丁浩锋点点头，说道：“我从校门直接就进了单位门，你让我去干别的，我可能还真做不了，说句矫情的话，心里那团火还没灭”。 “那不就结了，就算是去守墓，你出去再想进来就难了”。文思语说道。 丁浩锋点点头，很认可文思语的话。 “还有，你去了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冯道这个人，还是很有意思的，号称是五代十国不倒翁，无论做皇帝的是谁，他都能做高官，先后效力十位皇帝，始终担任宰相、三公、三师之位，期间还向辽太宗称臣，可以说在权术上很有一套”。文思语说道。 “我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个人，但是没有你了解的这么深”。丁浩锋说道。 “所以我说，对你来说，现在去那里不见得是坏事，沉淀一下也好，我这边和滕主任敲敲边鼓，说不定过上一年半载你就能调回来了”。文思语说道。 对于文思语这样的乐观，丁浩锋是不敢想象的。 上菜后，两人的话少了很多，到最后，文思语看看周围，忽然小声问道：“丁浩锋，你告诉我实话，你和梁国富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有人说梁国富不是自杀，是他杀，你有杀人嫌疑，我才不相信你会是凶手，这事越传越邪乎，如果真是他杀，凶手肯定对梁国富很熟悉，否则也不会知道他的行踪，你想过会是身边的谁呢？” “唉，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好多次，那个章雪曼纠缠过好多回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些天老是有人问我这些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也不给我个说法，就这么把我踢出来了，我在大家的眼里还像是没事的吗？如果我没事，干嘛把我踢走？而且，我，”丁浩锋皱眉说到这里，又欲言又止了。 章雪曼对外没宣布梁国富是他杀，那么丁浩锋这个嫌疑人只是在章雪曼眼里是，他就不能对文思语暴露太多，免得她担心他。再说了，梁国富与那个女子的情形，他怎么说？而且他发誓烂在肚子里，就决定不再告诉任何人了。 “我是担心你的安全，梁国富的事情在市政府传的沸沸扬扬，我也听到一些消息，有的说是梁国富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还有的说是他挡了别人的道，还有的说他却抢先一步自杀了，导致关于他的事情都必须停止，没有新的线索，他的事也就只能是到这里了。”文思语说道。 “违规还是违法？”丁浩锋问道。 文思语摇摇头，说道：“不是很清楚，既然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结账时文思语抢先付了账，两个人走出饭店后就各奔东西了，丁浩锋选择回家收拾东西。 “你真准备去守墓啊？”齐莉莉倚在卧室的门口，看着丁浩锋收拾衣服之类的，也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问道。 “我暂时还不想辞职，走一步看一步吧”。丁浩锋说道。 “又是文思语给你出的主意吧？”齐莉莉问道。 “文思语？我不知道，没见过她”。丁浩锋说道。 “说瞎话有意思吗？还是你们俩真的有一腿，你回来之前我刚刚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说你们刚刚一起吃完饭，怎么，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对质一下？”齐莉莉忽然提高了声音，问道。 丁浩锋闻言，停止了收拾东西，转身坐在床上，看着齐莉莉，说道：“我也不想这样，老板死了，工作被人撤了，这能怪我吗？我现在心里有多窝火你懂吗？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咱们还是夫妻吗，一天到晚就知道抱怨，谁家老公赚多少钱了，谁家又买了什么大房子了，齐莉莉，我能赚多少钱？我把话说在这里，你要是想过，咱们就继续往下过，要是不想过了，早点说，我成全你”。 说完，丁浩锋草草的把东西塞到了包里，背起包出了门，他本来是想明天去冯道墓的，现在在家里也不想呆了，所以立刻就出门了。 本来他就已经很窝火了，齐莉莉这把火烧的更旺了，这是丁浩锋少有的情绪失控的时候，齐莉莉一下子惊呆了，她想反击时，丁浩锋早已走的不见了踪影。 丁浩锋从文思语那里知道，冯道墓在长乐镇，从靖安市坐车到长乐镇，然后从镇上租一辆拉客的三轮摩托才能到最后的目的地。 丁浩锋这次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交通不便了，等到终于到了目的地时，差点把自己中午吃的东西都给颠出来。 天色已晚，丁浩锋跳下摩托三轮后，司机一溜烟走了，丁浩锋看看眼前的冯道墓，还不错，居然还有个院子，门口坐着一个老头，长长的旱烟袋拿在手里很有特点。 “晚上不开放，要看明天来”。老头说道。 “我不是来参观的，老柴呢？没在？”丁浩锋问道。 “我就是，你是……”老头好像是有些懂了，问道，因为他今天接到电话了，要把他调回局里了，有人会来接替他。 丁浩锋抬头看看门上的匾额，说道：“我叫丁浩锋，是来接替你的，本来是该明天来的，来早了”。 老柴一听说丁浩锋是来接替他的，愣了一下，问道：“你得罪谁了？这么年轻被发配到这里来，你这一辈子还能有啥盼头？” 丁浩锋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多说什么，提着包随老柴进了院子，院子不是很大，一看就是后期建设的，中间是一个硕大的土堆，黑黢黢的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是个文保单位，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价值。 土堆的后面是一排低矮的平房，老柴把丁浩锋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说道：“你来早了，我还得在这里住一.夜，你先在办公室沙发上凑合一.夜吧，明早咱们交接”。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长沙发，这就是老柴说的办公室，丁浩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觉得不是很舒服，干脆脱了鞋，躺在了上面。 不一会，老柴又回来了。 “我匀给你一床被子，你明天要去镇上买被褥，夜里山风冷，要小心”。老柴说道。 正文 第9章 冯道墓 本来丁浩锋的情绪很低落，但是老柴这床被子让他的心开始活泛起来，坐起来问道：“柴老师……” “你还是叫我老柴吧，怎么样，你要是现在不休息，咱们俩聊聊，过了今晚，你再想在这里找到聊天的人，那就难了”。老柴说道。 丁浩锋点点头，老柴坐在了办公椅上，从兜里掏出来烟袋，问道：“进门的时候我问你，得罪谁了？” “没有得罪谁，我是外单位刚刚调来的，你呢，得罪谁了，我听局里的老赵说你在这里好多年了？”丁浩锋问道。 老柴点点头，说道：“是啊，好多年了，十多年了吧，那时候我举报贪污，被他发配到这里来了，后来换了局长，但是也没人再想起我来，我就一直在这里呆着，十多年了就这么守着这个土疙瘩过来了”。 丁浩锋看着老柴嘴上忽明忽暗的烟，问道：“在这里吃喝什么的怎么办？” “简单，这附近有个村子，从这里上去，就是不好走，都是小路，村民挖的梯田，不要掉到水里去，村上有个小超市，卖什么的都有，不过要想买点稀罕的，还得去镇上”。老柴说道。 丁浩锋点点头，看样子是记下了，不过老柴却说道：“年轻人，别想着在这里干下去，没用，这里干什么也干不出来成绩，还是攒点钱，找找关系，送点礼，调出去，调到哪里都比在这里强”。 丁浩锋点点头，问道：“我现在就是想调出去，恐怕也没人敢收我的钱”。 老柴看看他，问道：“对了，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回事，怎么到这里来了？” 丁浩锋笑笑，没说话，老柴也没有再继续问，他们又不熟，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那就这样吧，我去睡了，在这里最多的就是闲暇的时间，你会有很多的时间，多到你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老柴说完，起身离开了。 丁浩锋也站起来把灯关掉，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黑暗笼罩了一切，一如他此时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 一早起来，丁浩锋是被老柴叫醒的，老柴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里，所以急着和他做交接。 别的财产都好说，都在明面上，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清点一下，看看都在交接清单上就可以了。 “最后要交接都是这古墓了，走吧，下去看看”。老柴说道。 晚上没有注意，其实这个土堆还挺高大，而且在一侧还有挖开的一个门，晚上都是锁着的，只有老柴带着钥匙。 老柴打开了门口电灯的开关，向下的阶梯就明亮多了，而且下面还很宽大。 “这座墓真的是冯道的墓吗？”丁浩锋问老柴道。 “省里的专家来考察过，说是真的冯道墓，还拿走了不少的宝贝，都在省博物馆呢，你要是去省城可以去看看，有专门的一间展室”。老柴说道。 “既然这里也是文保单位，为什么不把那些文物摆在这里呢，这样也好增加一些游客”。丁浩锋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这里交通不便，难得有游客来这里玩，再说了，这里的治安措施太差，那些东西放在这里只有被偷的份，我们是看不住的，所以，还是拿走比较好，省的我们担责任”。老柴边和丁浩锋聊天，边介绍墓道里的一些东西。 两人下到了最底层，那是一个宽敞的墓室，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材。 丁浩锋伸手摸了摸，冰凉一片。 “石棺？”丁浩锋问道。 “嗯，石棺，从古至今，用石棺的人不少，大多数都是生前富贵，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着的了，只有这个石棺还有些价值，这些花纹雕刻的不错”。老柴说道。 丁浩锋站到石棺旁看了看，棺盖也是石头的，只不过断成了两截，被放在了一边，石棺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所谓的文物，就这么点东西？那还看着干啥，不是浪费人力物力吗？”丁浩锋问道。 老柴看看丁浩锋，意味深长的说道：“别看这里没什么东西了，但是能争取到不少钱呢。” 他这么说丁浩锋就明白了这里除了用几度电，还能有啥费用，所以，老柴说这里是个赚钱的地方还真是没说错。 “好了，就这么多了，走吧，上去吧，我也该走了”。老柴说道。 没想到刚刚出了地面，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叫老柴的名字，老柴急忙走出了墓道的门。 “冯哥，你怎么过来了？”老柴问道。 被称为为冯哥的男人看到除了老柴之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于是说道：“哦，今天有游客啊，来的挺早的”。 “哦，他不是游客，对了，冯哥，我还得交代你个事呢，你来了正好，我今天就要回市里了，这位是丁浩锋同志，是来接替我的，你们村以后要多照顾一下，去你家里吃饭不能给轰出来吧？”老柴开玩笑道。 “哪能呢，看你说的，小丁对吧，我长你几岁，叫你小丁行吧？” “可以可以，冯哥，以后多多关照，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所以，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们”。 “哪里话，这样吧，老柴，你今天不能走，再耽搁一天，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我儿子明天结婚，我今天叫你来去写喜字和喜联，多亏我来的早，要是晚了你就走人了”。冯哥一把拉住了老柴，说道。 老柴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你看我这脑子，居然把这事给忘了，那好，那我就过了明天再走”。 “这就对了嘛，小丁，走，和我们一起去喝喜酒”冯哥豪爽的说道。 正文 第10章 入乡随俗 长乐村和冯道墓仅仅隔着一道丘陵，翻过去就能看到丘陵下的长乐村了，步行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 “小丁刚来这里，对我们这不熟悉，以后你就慢慢熟悉了，哎呀，老柴啊，你这一走，再有红白喜事，谁来写字啊？”冯书记很惋惜的说道。 “唉，上面的调令下来了，要我回局里去，这不，把小丁派来了，也是我们局里的，以后给红白喜事写字就是他的事了”。老柴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丁浩锋，说道。 丁浩锋没吱声，他只是在看这个村子，从这里看过去，村子还是很漂亮的，而且村子的周围都是山坡，山坡上都是一道道的梯田。 “小丁啊，我们这里怎么样，别看现在没什么人，一到春季，还有秋季，来这里拍摄照片的人很多，都是拍摄那些梯田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拍的，我们每天都在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的”。冯哥说道。 “是不错，挺好看的”。丁浩锋点点头，说道。 “哈哈哈，小丁，等你熟悉了这里，就会喜欢这里了，村里还有不少大姑娘没嫁出去，对了，你结婚了吗？”冯哥是个豪爽的人，这才见面多大一会，这样的玩笑都敢开了。 老柴回头看了一眼丁浩锋，没看到丁浩锋脸上有任何的表情，他对丁浩锋一点都不清楚，所以聊的也不深，但是唯有一点很明确，这个丁浩锋一点都不受局里待见，不然不会给发配到这里来。 丁浩锋老家就是农村的，所以对农村一点都不稀奇。 老远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的门楼上挂着红灯笼，大白天的也亮着灯泡，门口有几个玩耍的孩童，冯哥的家里人很多，都是本村村民来帮忙的。 有这些人帮忙，冯哥才有时间去山包那边请老柴，否则也没时间出去。 一见冯哥和老柴来了，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纷纷打招呼，看来老柴在这里的确是很有人脉，丁浩锋躲在后面，想白吃一顿算了，省的回去做饭了。 笔墨纸砚早就伺候好了，众人纷纷给老柴让开了位置，门上贴喜联，包括给亲家送去的喜帖，还有给村里随礼的请柬，都需要老柴写。 老柴回头看了一眼丁浩锋，这家伙缩在后面看院子里做饭的师傅练刀工呢。 “小丁，来来，这边”。老柴喊道。 丁浩锋知道躲不过去，于是就走了过去。 “你以后少不了麻烦冯哥，要不你现在就表示表示？”老柴说道。 丁浩锋恍然道：“对对，这事给忘了”。 说完，从钱包里拿出来二百块钱想要随礼，但是没想到被冯哥给阻止了，说道：“你不用随礼，我知道你们每个月就那几个死工资，还要养家糊口，赶明村里还有其他红白喜事，你都随礼啊，你那点工资能够？从老柴到我们村时，我就定下了规矩，只写字，不随礼，还得坐首席”。 “冯哥，你看，我都掏出来了，要不下不为例？”丁浩锋说道，他也看出来了，这里离镇上差不多五公里，方圆几里离这个长乐村最近了，要是和这个村里搞不好关系，那自己就真的只能呆在山那边的墓地里了。 “不行不行，不能破例，老柴让你表示表示不是让你掏钱，是让你写字，对吧老柴？”冯书记说道。 “对喽，我也拿不起钱，小丁，来，你写，有你的好处”。老柴将手里的毛笔递向了丁浩锋。 他本来只是意思一下，没想到丁浩锋就真的接了过去，他先是一愣，笑笑说道：“冯哥，以后写字的事就交给小丁了”。 冯哥也没想到丁浩锋真的把毛笔接了过去，那边早已有人裁剪好了纸张，还有那些吉祥话都写在一张纸上了，只是比着抄一遍就可以，但是用毛笔写在红纸上，那就是喜联。 丁浩锋看了看纸张的长度和宽度，又看了看喜联的字数，毛笔伸到墨汁瓶里搅了搅，现场的人渐渐安静下来，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干什么的，来自哪里，怎么把老柴的活给抢了？ 丁浩锋敢于接过笔来，那是有底气的，大学四年，在他的同学玩了四年的时候，他连个女朋友都没交到，却把自己的业余时间都给了书法，因为大一选修了书法，从此跟着大学里的老师练习了四年书法，那个老师是颜体的集大成者，让丁浩锋受益匪浅。 随礼不要，要是再不露一手，这顿饭是不好意思吃下去的。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他这些天憋闷坏了，心里的委屈无处可诉，此时书法是最好的排解方式，也能让自己静下来。 所以，当手里的毛笔从墨汁瓶里提起时，他的身上浑然有了一种气势，别人感觉不到，但是丁浩锋自己能感觉到，于是笔走龙蛇，于是一幅喜联一挥而就。 开始时老柴还想着待会怎么评价丁浩锋的字体，但是等到丁浩锋写完之后，老柴张着的嘴有些合不拢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字好不好摆在那里呢，现场看的人是啧啧称赞。 “小丁，你可以啊，这是颜体，哎呀，颜体练到这个地步，没有三两年功夫是写不成这样的”。老柴由衷赞道。 “我大学练了四年，之后虽然很忙，也没放下，没事时就是个消遣，好久没写了”。丁浩锋一边和老柴说着话，一边把剩下的喜联和请柬都写完了，这种一心二用的本事也让老柴叹为观止，有这样的本事，怎么就发配到这里来守墓了呢？ 老柴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 “好……”冯哥在一旁叫了声好，叫好声此起彼伏，丁浩锋写完字后，将毛笔丢在了桌案上，心里舒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