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没死 阴沉的夜幕压得她几乎窒息,雨,磅礴大雨! 惊雷短暂照亮黑暗,玻璃上流淌的雨水,滴答,滴答,像流逝的血液。 她不敢去看窗外! 她在等,等预约好的客人。 门外,银河倒泻! 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 “不要——” 撕心裂肺的呐喊从门外传来,她能体会那声音中的绝望。 她犹豫不决,要不要去看看? 她本就是个可怜人,又如何拯救别人? 又一道惊雷! 玻璃外穿着黑雨衣的男人露出了看到猎物般的狞笑,他的脸似乎在捕捉猎物过程中被抓伤,鲜血,大雨,触目惊心。 她本能的发抖,浑身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冷气,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男人似乎知道她怯懦,并没停下捕猎的行为。 在大雨中不断后退的是个女人! 她的裙摆被撕碎,大腿被匕首划开了巨大的口子,鲜血不断涌出,触目惊心!院子里的路灯昏黄。 她无助的看向她,发出阵阵呜咽,誓死保卫最后的尊严。 “救我……” 她趴在玻璃窗前,紧咬下唇,良心与理智不断碰撞,她该怎么办? 黑雨衣的男人一把拽住了女人的长发,拖拽着她,鲜血很快被雨水冲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终于,良心占了上风,她冲了出去! 雨冲刷着她的灵魂,漆黑的夜幕像一头巨兽,冲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她再没了退路,在暴雨中追寻。 女人被拖到了库房,血流了一地,昏黄的灯光映照,黑漆漆的血。 黑雨衣用力的擒住她的手腕,撕扯着她的衣服。 她的头皮好像被人撕裂,地上垂落连着肉皮的秀发。 黑雨衣发出禽兽的嘶吼,向她靠近,一步,两步。 她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就如同这躯体一般,眼泪从脸颊滑落,打湿大片衣衫,透骨冰凉。 她早已经丧失了生的希望,在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被拖拽进无边地狱。 意图不轨的男人让她更坚定了! 男人粗鲁的想逼她就范,她用力的撕咬着肮脏的手臂。 被疼痛感激怒,男人按着她的头,重重向地面砸去。 一下,两下,血在地上开了花儿,她全部的生机仿佛都用来滋养了这朵花儿。 苍白的脸色,空洞无神的瞳孔,像破败的娃娃。 男人被吓坏了,他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静谧的没有一丝呼吸。 他慌了,他从没想过要杀人! 可惜,晚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的唇瓣颤抖,指尖冰凉,如坠身冰窟,不断的重复。 穿着红雨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诧异,震惊,悔恨,可她还是用温热的手掌给了男人安慰。 二者对视,一切都在目光中达成共识。 在暴雨中追寻的女人浑身湿透,眼睛被雨水打的有些睁不开,她要救人,要阻止悲剧发生! 她顺着泥土上拖拽的痕迹寻去,渐渐离开了院子,上了铁轨,到了山巅,那人好像不知疲惫。 她终于停了下来,远处,穿着黑雨衣和红雨衣的女人正在挖坑。 他们身旁躺着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正是窗外求救的女人。 她紧握双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没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就像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宿命。 男人把尸体丢进了坑里,埋着泥土,女人不停的在旁边催促。 她想逃,想不被发现行踪,可越是害怕越是容易出错,她踩到了一根树枝,身体顺着陡坡滑了下来。 两双邪恶的眼睛向着她投了过来! 女人一步步的靠近,她抓住了她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像一条条的沟壑。 “你什么都看到了?”她质问着。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唇瓣都在颤抖。 “今天的事情,你就算看到了,也改变不了,我劝你,各安天命。”女人五十多岁,力气却很大,紧紧的扼住她的脖颈。 她丝毫不怀疑她能一把拧断她的脖子,记忆中的恐惧让她不敢反抗。 男人也走了过来,居高临下,“想活着,就保密。” 她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憋屈的日子,此刻在也不愿意退缩,更不愿与恶魔为伍。 “你们伤天害理,天理难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报应在等着你们!”她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女人粗糙的手掌扇在她的脸上,她被扇倒在地,身体顺着斜坡滚落。 “去看看她还活着吗。”女人说着。 男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她的头磕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鲜血涓涓流淌。 在男人眼中,她就像个无关紧要的畜生,“没死。” 女人的眸子低垂,“死了才好。” 男人立刻明白了,抓着她的头发就要向石头磕去。 “等等!”女人突然阻止,“已经死了两个,这个不能再死了。” “那怎么办?”男人吞了口口水,害怕东窗事发。 女人低语了几句,暴雨淹没了她的声音…… 第2章:有鬼! 月光凄清,似垂怜的抚过她诡异的面庞。 她一张脸被划分为两半,一半清秀完好,一半肿胀淤青。 费力的睁开酸胀的眼眸,明晃晃的灯光刺得她头晕,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扑面而来。 “医生,44号床病人醒了!”护士叫喊着。 她耳旁只有轰鸣,看到护士一张一合的嘴,精神还有些恍惚。 医生冰凉的听诊器贴在皮肤上,她的手指都在发颤,声音嘶哑的大喊,“不要——” “安静点,我们是在帮你。” 护士眼底的坚定让她放松了警惕。 医生将听诊器收起,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没生命危险了,只是,脑部受了重创,中枢神经局部异常。” 望着远去的白大褂,她渐渐冷静,能清晰的听到耳边的声音。 “江小姐,你没事吧?”护士试探性的问着。 江小姐? 江小姐是谁?她抬眸,43号床是个男人,而另一边,是冰冷的墙壁。 江小姐,是在叫她! “江小姐,你感觉好点了吗?”护士的眼底满是关切。 她努力的搜寻记忆,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江小姐,江小姐是谁? 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头痛欲裂。 护士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心底汹涌澎拜的惶恐渐渐平息,再抬眸,她清醒了许多。 “我是谁?我在哪?”一连串的疑问让她不安。 “江小姐,你真的忘了吗?”护士再三确认,“你再仔细想想,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她望向了窗外,又是一个晚上。 窗外的夜幕黑压压的,让人莫名的压抑,星辰躲了起来,月光也格外惨淡。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雨,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月光被乌云遮盖,她大脑仍然一片空白。 冷风肆虐,透过窗子用力拍打着病床,似乎宣泄着不满的情绪,陷下去的印子,好像一个又一个的手掌印! 43号床的男人睡着了,呼噜声像闷雷般不绝于耳。 她的手指被冻的冰凉,斜雨打进了窗子,打湿了病床边缘。 “江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吗?”护士为了确定病情,又问了一次。 窗外一道惊雷,照亮了夜幕! “啊——” 她的手臂猛然一缩,手腕上打着的点滴血液回流,染红了大半根输液管。 她不知疼痛般的后退,吊瓶扯落在地,手背也渗出丝丝猩红的血液。 窗外,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鬼!正在盯着她! 他披头散发,白的像墙皮般的面孔,满是怨毒的双目! 他靠近了! 整张脸贴在玻璃上,面孔压的变形,瞳孔里只剩了眼白,一双手拼命的扒着玻璃,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43号床的男人仿若未觉,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江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护士背对着窗子,关切的问着。 “鬼!有鬼——” 她声嘶力竭的呐喊,惊恐的看着窗外。 护士的眉头紧皱,她看向了窗外,那里空旷的只有漆黑的夜幕,和线珠般的雨。 “江小姐,你冷静,你看,窗外什么都没有。”护士拉着她走到玻璃前。 她紧闭着眼,生怕一睁开,再看到可怕的东西。 43号床的男人被吵醒,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瞪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大睡。 她环抱着自己,唇瓣颤抖,“有鬼,真的有鬼……” "江小姐,我们医院从来没有传出过这种事,你一定看错了,你相信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护士耐心的安慰着,关上了窗。 她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在护士循循善诱下,试着睁开一条细长的缝儿,确定窗外无事,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病床上。 “江小姐,你先休息,我去和医生了解下你的病情。”护士给她盖好了被子,关上了门。 她惶恐不安,再次向着窗外望去,并无异常,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医院的消毒水味弥漫不休,护士的白大褂在灯光下有些泛黄,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找到了44号床的资料。 江伴月。 “沐秋,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换休?”医生的睡眠浅,被细碎的声音吵醒。 叫沐秋的护士眉头紧皱,“44号床病人精神好像不太正常,刚刚说窗外有鬼。” 医生拿过了江伴月的资料,“中枢神经局部异常可能引起多种反应,较为多见的幻觉,幻听,短暂失忆等,看来,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嗯。”沐秋点头,目光又放在那些外伤的记载上,“半边脸重度摔伤,小腿等部位有擦伤,这得摔的多狠啊,真是可怜。” 医生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这是送她来的好心人捡到的,据说是在雨夜送货,才迷路滑坡的,你明天还给她。” 沐秋拿起那个铁盒子,上边还沾了些泥土,她用酒精棉擦干净,放进了口袋。 “你也趴着睡会儿,晚上没什么事,别总熬着。”医生说完又睡着了。 夜班值班的也只有他和沐秋。 沐秋望着面前的档案,也有些昏昏欲睡,她的眼皮不停的打架,终究没能战胜困意。 后半夜,狂风骤雨。 大雨拍打着玻璃,砰砰作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想破窗而入。 第3章:可以出院了 江伴月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 刺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仿佛锋利的指甲划过玻璃,让人毛骨悚然。 江伴月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吓了一身冷汗。 雨更大了,拍打玻璃的声音也更响,她好怕,怕那玻璃不堪一击,黑暗中的魔鬼趁虚而入。 江伴月想逃! 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窗外的鬼目眦欲裂,不断的拍打玻璃,冲她挥舞尖锐的利爪。 病房的电灯突然间闪动,殷红的血液从鬼的头上流下,他的獠牙被鲜血染红,贪婪的舔舐脸上腥甜的液体,表情更加狰狞! 江伴月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有鬼——有鬼——”她拼命叫喊。 43号床的男人被吵醒,他不耐烦的看着江伴月,“你神经病吧!” 窗外的鬼影消失不见,一切恢复正常,江伴月蜷缩在床角,不停地呢喃着,“有鬼……” “我真是倒霉,住个院还他妈和神经病一个病房!”43号床的男人用枕头捂着耳朵,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沐秋和医生也被尖叫吵醒,他们对视一眼。 “该不会又是江伴月吧?”医生的眉头紧皱。 沐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凌晨三点半,她来病房查看。 江伴月肿胀着半边脸,后背紧紧的靠在墙壁上,一脸惊恐。 43号床男人强烈要求换房。 “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医院的病房满了,你只能先将就下,一有空床,我立刻给你换房间。” 沐秋安置好了其他病患的情绪,向她走来。 “江小姐,你没事吧?”她怕吓到她,轻声轻语的问着。 江伴月指着窗外,脸色苍白,“有鬼!真的有鬼!” 又是同一个位置!沐秋向外看去,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她甚至打开窗户探出了头,可一切如常。 “江小姐,我已经看了,什么都没有。”沐秋的手掌在江伴月冰凉的双臂上揉搓,“你别自己吓自己,没事的。” 江伴月的情绪渐渐平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望着她肿胀的脸,沐秋心中有些疼惜,拿了些消炎的药物,轻轻地为她上药。 “嘶……”疼痛感让江伴月倒抽了一口凉气。 “早点休息。”沐秋拉上了窗帘,怕她再看到什么。 江伴月被沐秋安置好,掖好了被子,可她却是彻夜未眠,总觉得那窗帘后的玻璃外藏着什么东西。 她的精神极度紧张,直到天方吐白,才昏昏沉沉的眯了一会儿。 沐秋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就看到面前放着的早餐,她对医生笑了笑,“谢谢你。” 医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抿了抿嘴,“44号床……可以出院了。” “啊?”沐秋错愕,“可,她这种情况真的能出院吗?” “中枢神经受损恢复不易,更何况在我们这样的私立小医院?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还是给她开点治疗外伤的药,让她离开吧。”医生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试着联系了她的家人,可发现她的亲人竟没一个联系得上的! 她目前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想恢复记忆就要更多的接触之前生活的环境,留在医院,显然不是个好的选择。 沐秋紧紧的攥着热腾腾的包子,目光低垂,“她有地方可以去吗?” 沐秋看着丰盛的早餐,却没了胃口。 医生长叹一声,“我给你的那个盒子里,或许有些线索。” 沐秋拎着早餐来到病房,她把食物放在床头柜上,凝视着江伴月肿胀的脸庞,眼底满是同情。 江伴月一直十分警觉,察觉到面前站了个人更是睁开了双眼,看到是沐秋,这才松了口气。 “饿了吧?吃点早餐。”沐秋把包子放在她手中。 热气让江伴月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打开了塑料袋,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仿佛饿了很久。 沐秋的鼻间有些酸楚,努力的控制住情绪,“一会儿吃了饭,我给你上药,医生说你的病情好转,可以出院了。” 江伴月咀嚼的动作瞬间停顿,出院?她要去哪里? 沐秋硬是挤出了个笑容,抚摸着她的头发,从口袋掏出了那个盒子,“这是送你来医院的好心人留下的,说是你的。” 江伴月吸了吸鼻子,用力的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了下去,接过那个冰凉的铁盒。 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却始终一片空白,她打开了盒子。 里边放着一张身份证,一把钥匙,几件手工编织的饰品,还有一张名片。 她抚摸着身份证上的人,是她吗?摸了摸肿胀的脸庞,有几分怀疑。 沐秋拿出了一面镜子,“江小姐,你看。” 镜子里的她,半边脸有些红肿,但还能看得出五官。 “江伴月,这是我。”她喃喃自语,握紧了身份证。 “江小姐,你好好看看这些东西,名片上有你店铺的地址,我先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沐秋说道。 她点头,看向了名片,上边是古朴的花纹,写着一梦缘,还有一行小字,北山城西路南里44号。 这钥匙,应该是家里的吧?那地址应该是她的家吧? 那几串手工编织的饰品简单大气,很好看,但却没有什么线索。 她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将这些东西都妥善收好。 第4章:惊魂 沐秋已经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她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江小姐,这是你来时穿的衣服,因为大雨湿透了,我给你换的,你去洗手间换一下吧。” 江伴月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那条洁白的裙子,始终没什么印象。 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她脱下了带着消毒水味的病号服,连衣裙将她勾勒的像一朵白莲。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再一次覆上了红肿的脸颊,这真的是摔的吗? 沐秋看到她的模样,夸了一句,“江小姐真好看,等脸消了肿,更美了。” 又把消炎的药水塞到她手中,“这是有助于外伤恢复的,脸上,身上都可以用,你带回去,一天涂几次。” “嗯,谢谢你。”江伴月凝视着沐秋,记住了她的善良。 带着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她紧紧的握着身上仅有的东西,她没钱,药费是医院免了,现在更不知道去哪。 也只有一梦缘了。 江伴月拿出名片,问着路人,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一梦缘门口。 那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铺,门前种着花草,拥有独立后院,在这小县城看起来倒也不错。 江伴月不记得自己是否来过,掏出那把钥匙,尝试着插进锁芯,啪的一声,门竟然开了! 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扑面而来,她向内探索着,想找到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店里摆放的大多数是些彩色的绳子,还有些绚丽的珠子,她下意识的拿起一根绳子,很快,一条好看的手工编织链就呈现了。 动作这般娴熟,仿佛刻在了灵魂深处般,她之前,应该就是卖这些链子的吧? 江伴月把绳索放在一旁,继续向内探索,里边是一间小小的卧室,简单,整洁,墙上挂着她的照片。 为什么这些照片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没有家人吗? 翻遍了整个店铺,能够找到些线索的也只是一个记事本。 上边记载的是一些商品的出售记录,店虽小,但每天都会卖出一些东西,再没有其他的线索。 在前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里应该有她想要的线索吧?她打开了电脑,却发现有锁。 尝试了好几个密码,仍然没有解开,江伴月把目光放在记事本上,尝试卖出第一单的时间,这才打开了锁。 电脑经常登陆的网址是一梦缘的网上店铺,好友联系列表中也没有亲人和朋友的分类。 她眉头紧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医院就没有人看望,回家更是空无一人。 江伴月,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双拳紧握,肩膀颤抖,她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无助。 活着,一定要活着。 莫名的求生欲占据了她的大脑,带着身份证和银行卡来到了银行。 江伴月忘记了密码,借用身份证更改了信息,查询余额,银行卡里竟有十万块! “江小姐,你的密码更改完成,这是你的银行卡,请收好。” 工作人员的提醒打破她的沉思,她收好银行卡,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她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存款?她没有亲人朋友,难道是孤儿? 一想到这些,就头痛欲裂。 江伴月用力的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回了一梦缘,空旷的房间,连自己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努力的让自己消化这些事。 既然忘记了从前,那就重新开始,重活一次!她的眼眸闪烁着光芒,坚定无比。 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她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眸。 日落西山,阴沉的夜幕笼罩了一切,一梦缘昏黄的灯光也显得微弱无力。 半睡半醒中,门把手好像被叩动。 江伴月瞬间清醒! 凉风透过窗子肆行,整个屋子都被冷空气贯彻,天花板上小小的吊灯不停地摇晃,忽暗忽明。 她莫名的寒从脚生,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她看不到的眼睛,时时刻刻在盯着她! 一步,两步,江伴月向窗子靠近,用力的关上窗子,再次躲回了卧室。 滴答,滴答,耳边想起奇怪的声音,她抬起了头,湿漉漉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脸庞。 她轻轻擦拭,鲜红的血液黏在手指,腥味直窜鼻孔! 血……哪里来的血? 她慌乱无助的环视四周,那一扇小小的窗户外有一团黑影闪过!佝偻着背,有些畸形,不像是正常人的模样! 想到在医院看的鬼影,她的手心捏出一把冷汗,用力的拉上了窗帘。 她惶恐不安的盯着窗帘,总觉得那背后有一双怨毒的双目! 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几乎认为自己有病。 为了清醒一点,她走到了洗手间,冰凉的水拍打着脸庞,她重重的喘着气。 滴答,滴答,水声从背后传来,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镜子,一个披头散发,佝偻着后背,面目狰狞的东西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被吓得发不出声音,背后一阵凉意,大脑也停止了运转。 在她回过神来,那东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被吓得差点窒息。 把所有的灯都开了,她蜷缩在床角,不安的环视四周。 第5章:她疯了? 嗡嗡嗡—— 震动声打破了静谧,她如同受惊了的小兔子,到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她的枕头在不停的动,一把拿开了枕头,下边放着的竟然是个手机!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 手机壳是她的照片,应该是她的手机,这个打电话来的,会不会是她的家人? 她抱着希望接通了电话,“喂?我是江伴月。” 电话那边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 为了听得清楚,她开了免提。 她想到刚才滴落在脸上的血,电话那边发出声音的,该不会是…… “还我钱!还我钱!你把钱还我!”电话那边突然传来女人疯狂的叫喊。 她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慌忙关了免提。 鼓足勇气,“你是谁?我欠你钱吗?” “你欠我的还有命!” 阴测测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冷战,慌忙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的手机,那个疯女人是谁?手机里会不会有线索?她翻了个遍,却发现手机和电脑一样,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她再也睡不着了,从冰箱拿出一罐冰可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这才平静下来。 卧室里静的可以听到时钟转动的声音,她数着时间,度日如年。 终于,一丝光明透过窗帘的缝隙折射进来,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她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她想弄清楚昨夜打电话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打开了通话记录,却发现昨天夜里根本没有人打电话给她!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的手指在颤抖,难道,她是在做梦? 不可能!昨夜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绝不可能是做梦。 她突然想到从天花板滴落到脸上的血迹,立刻跑到了洗手间,脸上红肿已经消退了,白皙的脸庞十分干净,没有任何污垢,更别提是鲜血了。 怎么可能?她抚摸着脸庞,满是诧异。 她检查着室内的一切,可一切如常,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那也只有两个解释了,要么她疯了,要么,她见鬼了…… 一想到后者,她就透体冰凉。 她紧咬下唇,在网上搜索,“失去记忆后总能看到鬼是怎么回事?” “楼主是不是磕破过头?可能是造成中枢神经受损,出现了幻觉,这种属于正常现象,偶尔还会有幻听的可能,会慢慢恢复的,放轻松。”来自神秘网友的回复。 “建议楼主去正规医院检查,是不是精神方面有问题,总这样下去会影响正常生活。”匿名网友的回复。 她摸了摸仍然有些疼痛的头部,决定去医院检查! 在网上搜索到了县城最权威的医院,挂了号,她披了件风衣带着手机出了门。 医院一色的白色瓷砖,看起来干净卫生,和她失忆住的那个简直天差地别,淡淡的消毒水味再次窜进鼻子,她也习以为常。 县城医院资源有限,医生一共就那么几位,每个门前都排起了长队。 “江伴月。”护士叫喊了一声。 她这才进了诊疗室。 对面坐着的男人二十多岁,身上的白大褂更是一尘不染,斯文的外表,却有一双深渊般的眸子。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易非执,请你讲述一下身体不适的状况。”他一如既往的询问着。 她点头,十分痛苦的把经历的事情说了出口,“我磕伤过头,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最近总是能看到鬼……我知道你不信,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疯女人的电话,让我还钱,还说我欠她的还有命,今天醒来发现通话记录没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精神有问题……” 易非执治疗过很多病人,包括一些有心理疾病的。 有些病人表面很正常,逻辑思维能力也很强,但如果不发病,是绝对看不出来精神有问题的。 但这些病人普遍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绝对不会说自己有病。 “你记不记得是怎么磕伤头部的?”他问。 江伴月摇了摇头,“之前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之前就诊是在哪家医院?”他眉头微皱。 她思寻片刻,“慈心私立医院。” 他将基本信息都记录下来,也知道私立医院的医疗手段不行。 “除了看到鬼之外,有没有别的情况?比如头痛,幻听?”他耐心的问着。 “没有。” 易非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决定先让江伴月去拍个脑部CT。 “你先去拍片子吧,看过你颅内受损情况我才能做出判断,外伤不能证明什么。”他把单子递给她。 她点了点头,去了CT室。 一个多小时后,江伴月的脑部CT有了结果。 易非执仔细的看着,“你头部外伤虽然不严重,但颅内受损,尤其是中枢神经。中枢神经受损很容易造成幻觉,你看到的很有可能是幻觉。” “有没有什么办法治疗?”江伴月急迫的问着,她不想再被“鬼”缠身。 “目前来看,医疗手段还不足以达到恢复中枢神经受损问题,我只能给你开一些营养神经的药物,可以减轻症状,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恢复。”他给出了权威的判断。 “谢谢。”她的眼底有几分失落。 他开了维生素B1,B2,这些药物针对神经损伤。 “你也别太紧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一切都由心生。”他安慰了一句。 第6章:恐怖快递 十分钟后,江伴月拎着一袋子药离开了医院。 随便的吃了点东西,她就把药吃了。 百无聊赖的编着手链,她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把一切问题都归结在颅内受损问题上。 夜幕降临,萧瑟的秋风卷着落叶,不时的吹进来几片。 她关上了窗户,正准备拉窗帘,却看到了远处一个黑影! 黑影佝偻的后背和昨夜的那个“鬼”一模一样! 这是幻觉吗?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那鬼影却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会不会只是看错了? 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她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强调,可漆黑的夜幕还是让她害怕,她慌乱的拉上了帘子,锁好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街上的狗狂吠着,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江伴月的心也随着狗吠而七上八下。 都说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是真的吗? 吊灯昏黄微弱的光芒驱不散漫漫长夜,冷风席卷着掉落的树枝用力的拍打着门窗。 江伴月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她打开了电脑,声量调到了最高。 咚咚咚—— 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敲响,她蜷缩在沙发上,不敢开门。 敲门的人似乎等的不耐烦了,又用力的拍了几下。 砰砰砰! “谁?”她站起了身子,小心翼翼的问着。 门外没有回复,她以为又出现了幻听。 刚坐在沙发上,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她再也没办法冷静,轻轻的靠近了门,眼睛贴在猫眼上! “啊!” 门外佝偻着后背的鬼影背对着猫眼,突然转过身来! 丑陋的脸庞被鲜血浸红!嘴巴咧开露出尖锐的白牙!那血正沿着她的脸庞滑落。 条件反射,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忘记了反应。 时钟不停地转动,过了十多分钟,她才勉强的站了起身,鼓足勇气再一次看向门外,那里只有昏黄的路灯。 又是幻觉吗? 她眉头紧锁,从茶几上一把拿过药瓶,倒了几粒塞进口中。 都是假的,没有鬼,没有…… 她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 又是一夜无眠。 她数着时间,度日如年。 不知熬了多久,微弱的日光透过窗子折射进来,她想着那鬼脸上滑落的血滴,一把打开了门! 门外的地上只有一些飘零的枯叶,哪有什么血迹? 她痛苦的抱着头,疲惫不堪。 为了晚上能入睡,她白天强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 “您好,请问是江小姐吗?”玄关处站着一个快递员,他手中抱着一个纸箱子。 她下意识的点头。 “有您的快递,货到付款,四十三元。”快递员将纸箱子递了过来。 她接过,却不记得曾买过东西,这是谁送的? 快递员拿了钱就离开了。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纸箱子,如同拆雷般谨慎,额头已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生怕里边再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里边放着的是一个纯木的雕花礼盒,十分精致。 她总算松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这是白天,她怕什么? 将礼盒放在了茶几上,轻轻打开。 “啊——”又是一声尖叫! 木盒子打开的瞬间,一个丑陋无比的怪脸弹了出来! 那张怪脸上涂着白粉,血盆大口般的嘴,还有脸上的褶皱,好像快要掉下来的人皮面具一般! 在脸的下方衔接着一根弹簧,她努力的平复情绪,原来只是个整蛊玩具…… 可,这是谁送的? 她的脸色格外苍白,指尖冰凉,望着这张怪脸,心跳陡然加速! 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她几乎崩溃,抱着双腿蜷缩在地上,冰凉冰凉。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对了,她还没有吃药! 她慌乱的拧开药瓶,倒出一大把维生素B1,胡乱的塞入口中,她不知道吃了多少,只知道她再也不想看到那些恐怖的东西! 紧闭着双眸,期待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没有收到的那份奇怪快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失望了…… 那个恐怖的整蛊玩具还在!鲜红的嘴唇咧着,仿佛在嘲笑她的愚昧。 这个鬼东西,到底是谁买的? 她没办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拨通了110。 “喂,北城山公安局,你有什么事情?”电话那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有人给我家里寄了整蛊礼物,能不能帮我查查是谁?”她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边沉默了片刻,“什么样的整蛊礼物?” “一个盒子,我看到那个盒子就头皮发麻。”她语气明显有些激动。 “嗯……没看到那个整蛊礼物,我们不能确定对方只是和你开玩笑,还是故意恐吓,如果可以,你来警察局一趟。” 第7章:了无痕 挂断了电话,江伴月抱着手中的整蛊盒子向公安局而去。 她长相干净,一看就是那种柔弱的女孩子。 “你好,我叫许平安,是这里的警察,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刚走进大厅,穿着警服的男人就走了过来。 他皮肤白皙,一双漆黑的眸子耀耀生辉,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 “你好,我来之前打过电话,有人给我寄了整蛊玩具,我想调查是谁。”她把那个盒子放在了桌上。 许平安给她倒了杯温水,研究着面前的盒子。 他打开,一个小丑带着弹簧从里边跳了出来,莫名其妙的还有几分好笑。 “江小姐,你确定是这个?”他强忍住笑意,这小丑长的也太搞笑了。 江伴月点头,认真的说着,“就是这个,看到他,我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看她这幅紧张脆弱的模样,许平安眉头微皱,他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会被一个小丑整蛊盒子吓到。 “江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别误会,就是了解下情况。”他轻声说着,怕触动了她紧张的神经。 “你问吧。” 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你确定你害怕这个盒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史?或者说家族遗传病史?”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片刻,“我前段时间不小心磕伤了头部,中枢神经受损,失去了记忆。” 许平安的眼底流露出几分同情,他见过有人送死猫,死老鼠,还有仿真的断指进行恐吓的,而面前的这个整蛊盒子很普通,就算是有人故意送的,也绝对构不成违法。 “江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盒子顶多算朋友间的恶搞,我们公安局不好介入。” 他将盒子合了起来,推回到江伴月的面前。 “没关系。” 她有几分失落,不过也习以为常,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孤独无依,寻求不到任何外界的帮助。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许平安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挺好的姑娘,可惜,脑子有点问题。” 她回到了一梦缘,盯着面前的整蛊盒子,无力的叹了口气。 叮咚。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家淘宝店铺发来的短信,“亲,您从小店买的整蛊礼物已经显示签收了哦,如果满意请给一个五星好评哦~” 什么?这个盒子是她买的?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她什么时候买过这种东西? 打开手机淘宝,上边确实有一笔订单,正是她面前的恐怖盒子!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不知道加快了多少倍,仿佛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如果真的是她买的,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记得? 她看了眼订单时间,前天晚上! 那是她第一天回到一梦缘的夜晚,她在窗外看到了鬼,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了鬼! 难道……这个东西是“它”买的? 越想越可怕,它,是人,是鬼?怎么进来的? 她再一次拨通了公安局的电话。 “帮帮我,好像有人偷偷的进过我的家。”她的声音中满是惶恐,目光不安的看着四周。 接电话的人是许平安,他的记忆力很好。几乎一瞬间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你是江小姐?” “对,我是,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前天晚上,有人偷偷的进了我家,用我的手机买了那个整蛊玩具!”她情绪激动。 许平安更加怀疑她的精神有问题,先是说不知道谁买的礼物,又变成了有人潜入她家中,用她的手机买了这个整蛊盒子。 这未免太过于离奇。 或许是她太过于可怜,他还是答应了,“好,你把地址告诉我,一会儿我会去帮你检查。” “北山城西路南里44号。” 半个小时后,许平安到了一梦缘。 他打量着店铺的环境,原来她是一个卖手工编织链的。 周围环境干净整洁,江伴月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他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庞,“你确定看到了有人进了你家?” “我看到了鬼,她佝偻着后背,血盆大口……”她毫无逻辑的阐述着那些可怕的画面。 许平安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他检查了整个一梦缘,确定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江小姐,我已经查了整个店,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现在我要带你的手机回公安局,看看上边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他说道。 江伴月用力的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在他手上。 “你陪我一起去吧,一小时就会出结果。”许平安也意识到事情的紧急。 她说的话荒谬,或许让她看到铁证,她就会知道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今后不会再来骚扰公安局了。 指纹采集已经完成,江伴月坐在公安局里,苦苦的等着结果。 “平安,结果出来了!江小姐那部手机上一周以内的指纹都存在,没有任何酒精擦拭的痕迹,那些指纹也统统都是江小姐的。”另外一名警察把结果告知。 许平安眉头微皱,更加确信了心中怀疑她精神有问题的想法。 他把手机还给了她,又重复了一遍结果,“江小姐,苏警官刚刚的话,你也都听清楚了,你手机上一周内的指纹都在,没有人擦拭过,只有你自己接触过这部手机,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嗯,谢谢。”她眸子低垂,不知所措。 难道她看到的鬼不是幻觉? 是鬼用她的手机买了那个恐怖盒子? 第8章:她到底去了哪里 走出公安局,和煦的阳光打在江伴月身上,她却手脚冰凉。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她真的有了精神问题? 江伴月痛不欲生,事实一次次的提醒着她,她是个精神病! 她无法再正常的生活,再一次来到了县城医院。 挂了号,是精神科。 坐诊的依旧是上次的医生,易非执。 看到江伴月,易非执的眉头微皱,她昨天不是才来了医院吗?怎么又来了? “江小姐,你怎么又来了?”他眼底满是疑惑。 “医生,你帮帮我吧,我可能得了精神病……”江伴月语无伦次。 易非执眉头皱的更紧了,“江小姐,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看你不像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顶多中枢神经受损,出现一定的幻听,应该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病人追着他说自己得了精神病呢! “我,我总是可以看到鬼,我用手机在淘宝上买了整蛊娃娃,但我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幻想有人偷偷闯入我家,可警察却什么都没查出来……”江伴月的精神状态已近崩溃。 易非执也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患者。 “我开的药,你吃了吗?”他问。 “吃了,一顿都没落下过。”江伴月的双目猩红,显然没休息好。 “江小姐,目前治疗神经的药物有限,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易非执也无能为力,“我建议你可以看看书,听听歌,转移下注意力。” 江伴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知道,对方已经尽力了,“谢谢。” 望着江伴月离开的背影,易非执出神了,她应该和妹妹年龄差不多吧? 想到妹妹,易非执的眸底多了几分痛苦。 在这个偏远的县城里,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妹妹已经失踪了整整七天,警察局那边依旧没给出任何说法。 易非执看了眼手机屏幕,壁纸是他和妹妹的合照。 “寒秋,你到底去了哪里……” 他的眸子低垂,声音也有些哽咽。 对了,已经七天了,那部妹妹的手机是不是可以拿回来? 妹妹一直住校,为了联系方便,他给她配了手机。 那部手机上,或许会有些线索。 易非执脱下了白大褂,他向着县城公安局走去。 公安局。 许平安正在看着收集到的线索,易寒秋应该一直是个乖乖女,没得罪过什么人才对。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呢? 许平安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突然,一道人影把他笼罩,正是易非执。 “许警官,怎么样了?有没有我妹妹的线索?”易非执努力的控制着情绪。 许平安抬眸,掐灭了香烟,但紧皱的眉头却久久未舒展开,“易医生,这小县城没有破获的案子实在太多了,你别太难过。” 易非执的眸子猩红,“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许平安点头,“易寒秋的室友我们都已经传唤过了,她失踪之前一切平静,而且听室友说,她一直都独来独往,没人知道她最后见了什么人。” 易非执眉头紧皱,怎么可能? 妹妹在他面前一直温顺乖巧,时常讲诉和朋友间的趣事,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像许平安说的那么孤僻? “不可能,寒秋温顺乖巧,有很多朋友。” 许平安叹了口气,把录音笔放在了易非执面前,“易医生可以听听。” 易非执按下了按钮。 “警官,你说的是易寒秋啊?我们宿舍一共四个人,没人和她玩,她之前不爱打扮,也不爱干净,身上总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而且啊,还性格孤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爱运动了,也好看了些,但性格实在是不敢恭维,就像是骄傲的大鹅,谁都不放在眼里……” 易非执呆了,她说的……这是他的妹妹吗? 他紧紧的握着录音笔,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易医生,你是个医生,我听说你懂的心理,应该接触过不少精神病人吧?”许平安缓缓开口,“你妹妹的这种情况也很常见,为了掩盖内心的自卑,才在你面前说有很多的朋友。” “嗯……”易非执的手掌都在颤抖,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 “许警官,我妹妹的那部手机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易非执调整了情绪。 许平安点了点头,“嗯,那部手机我也查看过了,上边的有用信息不是很多,有很多聊天记录都已经被易寒秋删除了。” 他拿出塑封袋装着的手机递给了易非执。 “谢谢。” “易医生,你别太沮丧,我们这边也不会放弃查探的,有消息了第一时间联系你。”许平安已经接触了很多案子,能理解易非执的心情。 “嗯。” 易非执紧握着塑封袋,这是妹妹留下的唯一线索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第9章:唯一的聊天记录 夜幕降临,昏黄的灯光将易非执的身影拉的欣长,他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易寒秋的手机。 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已经被删除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个QQ叫“救赎”的人聊天记录还被保留着。 易非执的目光一骤,对方很有可能是妹妹失踪前联系过的最后一个人! 他点击进入对方的空间,却只有一片空白。 易非执只能从头看起了聊天记录,这些字眼中很可能隐藏着妹妹失踪的真相。 “请问有可以增加人际关系的手串吗?” “有的,粉水晶和紫水晶都可以增强磁场。” “……” 看似平平无奇的聊天记录,易非执却再一次感受到了妹妹在学校的人际关系有多恶劣,不然,她又为何会信这些? 易寒秋在对方这里买下了一串粉水晶手串,和这个叫“救赎”的人关系也越来越好,经常聊到运动和护肤。 易非执也想起妹妹有一段时间突然爱上运动,整个人瘦了不少,皮肤也变得光滑白皙,原来都和这个人有关…… 他眸子微微眯起,妹妹的失踪,该不会也和“救赎”有关吧? 看易寒秋和“救赎”的聊天记录,两个人似乎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其实,我自杀过三次,但都被人救了。” 在看到这句话时,易非执的双目猩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知道吗,我长得丑,从小就没有朋友,在班级里被嘲笑,孤立,看到那些成帮结队的女孩,我多希望成为她们中的一员……我第一次有自杀的念头是因为班级里所有人都在叫我丑八怪,还有人叫我死猪,我用刀子划破了手腕,独自一人藏在宿舍,可惜被宿舍老师发现了,没死成。” 透过这些简单的文字,易非执能感觉到妹妹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他用力的握着双拳,如果他对妹妹多一点关心,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救赎:其实校园暴力很多人都承受过,你可以遇到更好的自己。 救赎:如果你想邂逅更好的自己,我可以成为见证人,过去所受的苦难只会成为让你破茧成蝶的动力。 看着“救赎”这些安慰的话语,易非执认为至少对方在网络上还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网络背后会不会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 救赎:你订购的粉水晶手串已经发货,注意查收~ 粉水晶手串?易非执认为这也是个线索! 他继续看下去。 “救赎,我可以去找你吗?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连你都不想见我,我是真的没地方去了。” 这正是易寒秋失踪前一晚发出去的消息。 救赎:好,我在店里。 聊天记录到这儿戛然而止,易非执紧紧的攥着手机,看来,他得好好的查一查这个叫“救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一梦缘,江伴月的身体窝在床角,警惕无比的看着四周,她把窗帘都拉起来了,只有这样,才能不看到那些可怕的东西。 午夜十二点,墙上挂着的时钟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江伴月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她已经将店门反锁。 但纵使这样,依旧提心吊胆,那些可怖的鬼影已经成了她的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眼皮沉重。 呲啦—— 窗外的玻璃好像在被利爪抓挠,刺耳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江伴月瞬间清醒! 她盯着窗帘,那后面一定隐藏着可怕的东西! 她没有勇气掀起,只能听着那声音一遍遍的折磨。 汪汪汪,远处传来阵阵犬吠。 江伴月抱紧了枕头,用被子蒙住了头。 黑暗中,她感觉脖子被人死死的掐住,她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面前模糊不清,她看清时却发现又是那个女人的鬼脸! 皮肤褶皱,尖牙利齿,就像恐怖漫画里走出的怪物! “啊——” 江伴月的心都悬了起来,大叫出声。 她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面前什么都没有……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可玻璃发出呲啦的声音总是真的吧? 江伴月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7点。 她拉开了窗帘,如果昨夜的声音不是幻听,那一定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玻璃,总会留下些痕迹! 和煦的阳光折射进来,江伴月冰凉的身体被暖阳笼罩,她仔细的观察着玻璃,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那玻璃依旧如常,根本没有被划过的痕迹! 难道,她又幻听了? 第10章:他的试探 易非执一夜未眠,他双目猩红。 他把易寒秋留下的手机放好,来到了她学校附近的快递点。 易非执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快递点,终于在一处查到了易寒秋的收件记录。 “这位先生,你要查的快递应该是这个,寄出快递的地址是北山城西路南里44号。” 北山城西路南里44号?易非执默默记在心上,他开车来到了相应的地址。 一梦缘,这里应该就是那家卖编织手链的店铺了吧? 他在对面的咖啡厅买了杯咖啡,盯着一梦缘。 江伴月仔细检查了屋子的每一块玻璃,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她眉头紧皱,看来,最近这段时间是自己真的有了些精神问题! 易非执那双漆黑的眸子认真地盯着江伴月的身影,她穿着一件简洁大方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扎了个高马尾,看起来干净简洁。 难道,那个“救赎”就是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 易非执端起咖啡,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彻夜未眠再加上医院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江伴月检查过玻璃后就准备听易非执之前给的建议,出去散散心,转移注意力。 她从网上预订了电影票,轻松幽默的喜剧。 易非执看到她要离开,连忙偷偷跟上。 他看到江伴月走进放映厅,也跟了进去。 江伴月看着喜剧,渐渐将那些可怕的事情抛诸脑后,却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怎么就连白天也会有这种感觉?! 她有些坐不住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离开。 易非执再次跟了上去。 在离开电影院后,江伴月像其他的女孩一样,买了奶茶。 易非执总算是看清楚了她的脸! 他愣了,怎么会是她? 那个两次到医院去看精神科,还说自己有病的女孩! 如果,江伴月真的有精神疾病,那她很有可能和妹妹的失踪有关! 易非执决定将自己得到的线索告知公安局,他找到了许平安。 “许警官,我有重大的发现。”易非执掏出自己的手机,他已经把易寒秋和江伴月的聊天记录导出到自己手机上了,“这是我妹妹失踪前最后联系过的人,整部手机上也只有和她的聊天记录,并且,我妹妹失踪的前一个夜晚给她发消息说要去找她。” 许平安认真地看起了聊天记录,“你是想让我们帮忙查这个叫救赎的是什么人?” “不,我已经知道了,她是一家淘宝店的店主,专门卖手工编织链,据说会星座、塔罗牌,能帮人寻找真爱。”易非执道。 许平安点头,“小女孩都喜欢这种东西,这些聊天记录不能证明她和你妹妹的失踪有直接关系,我们需要好好查查。” “这个江伴月好像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已经两次去医院找我看精神科了,据说经常看到鬼。”易非执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许平安,他希望能快点查清楚妹妹的下落。 “怪不得……” 许平安微微叹了口气,想到了江伴月前几天来警察局说有人闯进她家,还用她手机买整蛊娃娃的事情。 易非执看许平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好奇,“怪不得什么?” “就是一场闹剧,前几天,江伴月来公安局说有人闯进了她家,还用她的手机买了整蛊玩具。我专门带人去查了,家里的门没有问题,不存在他人入室的可能,手机上也只有江伴月一个人的指纹,且七天之内的都在,当时我就觉得这姑娘是不是那方面不太正常。”许平安有些惋惜,“那么干净的一个姑娘,真是可惜了……” 易非执已经为江伴月检查过了,按理说她中枢神经受损也只不过会幻觉幻听,但也只是短暂的,并不会影响生活,她的症状怎么这么严重? “许警官,谢谢你,我会继续查下去的。”易非执坚定的说着。 许平安点了点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查也得有个分寸,别太过分了。否则,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你放心,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江伴月和我妹妹的失踪有关,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易非执离开了公安局。 他一路上都在想着江伴月的事情。 为了试探江伴月,易非执回到家就用妹妹的账号给她发了消息,“救赎,你在吗?” 江伴月已经很久没人联络了,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回复,“在。” “你记不记得我在你这里买了一条粉水晶手串了?”易非执问。 江伴月已经彻底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只能把账本拿出核对,然后回复,“是寄到圆梦大学的吗?” “嗯。”易非执只回复了一个字,他想看看对方会说什么。 江伴月犹豫了会儿,“是手串出了什么问题吗?” “丢了。”易非执回复,“现在我想要一条可以探求真相的手链。” “那给你定做一条蓝水晶吧,蓝水晶寓意沉着冷静,请问是男士佩戴还是女士?”江伴月问。 易非执的眉头紧皱,她到底是不记得了,还是演戏演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