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后疯了 头,好沉。 不仅如此,夏语凝呼吸困难,就像有人狠狠掐住她的脖子,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手脚都不能动弹,思绪却是清醒的。 靠!她这是鬼压床了? 可她明明记得,她出任务的时候踩到敌人的地雷,几乎是没有生还的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颤动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全身赤条的男人面孔! 而那男人正骑在她身上! 她视线一明朗,就落进一双阴鸷的眸子里,而对方的手正落在她的脖子上,她梦中的窒息感就来源于此。 这男人是谁? 夏语凝张开了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连气都无法出。 见她面目痛苦,男人并未放松手上的力道,反倒更加用力,仿佛并不打算给她留生还的余地,他抿紧唇,阴鸷的眼中透着毫不隐藏的杀意。 他想杀她? 为什么? 感受到越发浓烈的死亡气息,她本能地伸出手朝上方男人的手臂上抓去,却在此时,忽然感觉大脑一阵刺痛。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巨大的冲击导致她来不及消化那段记忆,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萧昊乾见她再次闭上眼睛,原本攀附在他身上的素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他一脸嫌恶松手,甩开她布满青紫的身体。 他阴沉着脸,毫不留恋地从龙床上起身,走向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浴池,用力地冲洗好身上的污渍,再起身穿上衣物,转身离去。 “看好她,若是死了,就扔回丞相府!” 见萧昊乾踏出宫门,跪在一众宫人中的一个小宫女立马站起来,朝寝宫里冲了进去。 而其他人,则是跪在门口,抬头朝屋子里瞧了瞧,只见屋子里一阵凌乱,而那位新封的皇后娘娘,正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 但依皇上的语气,八成是活不了了吧,诶,刚封后三天,就横死在凤梧宫,也是可怜。 陪嫁丫鬟玉竹冲到夏语凝床前,看着她脖子上那青紫色的指痕,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受皇上待见,可她家主子一直安分守己,从无越矩,也不知皇上为何要这般恨皇后娘娘。 玉竹摇了摇床上的人,触手间竟是一片冰冷,她顿时失了神,嘴唇哆嗦得不能自已,“娘娘她,殡天了?!” 只六个字,瞬间让整个凤梧宫哭天抢地。 除了皇后唯一的陪嫁丫鬟玉竹是真心为了自家主子哭之外,其他人无不是害怕同皇后娘娘生殉而哭。 夏语凝只觉得耳边很吵,让她想拿什么东西把自己罩起来,好隔绝外界的噪音。 “吵死了!” 一声冷喝自床上的女子口中传出,但周围的哭声实在是太大,几乎无人听见。 夏语凝恼怒地坐起来,扶着有些发疼的额头,再次吼了一声,“闭嘴!你们哭丧吗?” 这一回,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当然,是看见她从床上坐起来之后。 当即,不但所有人都停住了哭声,脸上表情也从痛苦慢慢变成恐惧,像是一帧一帧的画面在她们脸上缓慢划过,最终定格在极限恐惧中。 “皇后诈尸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他人立刻尖叫了起来,重复着“娘娘诈尸了”这句话。 殿外,正欲离开的萧昊乾,脚步倏地一顿,深邃的眼眸微微敛起。 而对于夏语凝来说,这尖叫声,比她们方才的哭声还刺耳! 她的凤眸冷冷一瞥,只见下方的宫人们早就乱做了一团,有害怕地连滚带爬往门外跑的,还有愣在原地直接被吓傻的,还有的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夏语凝堵住自己的耳朵,不耐烦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朝殿外走去。 此时的初春,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还打着赤脚,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只是在看见殿外的碧瓦红墙时,她的心沉了几分。 原来,刚才的事情,不是做梦,她是真的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和她名字一样,性格却完全不一样的女人身上。 丞相府嫡女,一个柔善可欺的女人,刚嫁到皇宫三天,就被人算计至死。 想到这,夏语凝眸子一冷,素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她可没忘记刚才那个男人有多么想杀了她,若不是那段记忆来得突然,打断了她的动作,她早就让那个男人殒命当场了。 她夏语凝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过了十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传说中的毒医圣手,她做人的原则从来都是,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既然如今这具身体是自己的,那么,谁敢动她,她就将那人挫骨扬灰! “皇后娘娘是不是疯了?” 身后传来一道颤抖着又十分小心的声音,是凤梧宫中的一位小宫女。 夏语凝被这道声音干扰,放出去的思绪再次回笼。 她转身,寻向声源,却在回头的瞬间,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眸子。 第2章: 新后被废 这双眸子太熟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她的嘴角蔓延出一丝笑意,在旁人看来,这抹笑意来得实在诡异,就是疯了的前兆。 而萧昊乾则在她的这道笑意中察觉到了一丝杀意,转瞬即逝,快到让他觉得方才只是错觉。 “哼,皇后可真是好本事!一会儿诈尸一会儿装疯,你还能玩出什么来?” 说话时,萧昊乾的语气中不乏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双本就带着邪气的眸子,此时更是阴寒得可怕,而那俊逸的面容,也在他可怖的神情中,变成了追命夺魂的一把利剑。 此时,饶是那些心仪这张好看皮囊的宫女们,也不敢再抬头多看他的脸一眼。 而所有的仪表堂堂,在夏语凝的眼中,都是衣冠禽兽,尤其是这个人方才还想杀她。 她的嘴角翘地越发高了,眼角微微向上一挑,原本柔和清丽的面容上,多了一丝魅惑,她的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臣妾的本事多着呢,皇上要不要都试试?” 比如下毒,解剖…… 她的手段一个比一个厉害,就看这个男人承不承受得住。 说话间,她抬手将脸颊处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随后目光幽幽地朝着萧昊乾望去。 一整个动作下来,她做得行云流水,全然没有半分矫揉做作之态,一言一行之中,都镶嵌着一丝妩媚,不多不少,刚好能挑动一个男人的心弦。 萧昊乾深邃的眸子一紧,这个人,这张脸,明明还是那个女人。 可如今,她的一举一动中,皆透着一股蚀骨的魅惑,仿若换了个人。 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再次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夏语凝赤裸的脚踝上,眼神中出现了极其讽刺的意味。 “丞相府就是这样教皇后的?身为皇后,竟然身着里衣,赤脚走在地上,当真是浪荡无耻!” 只有浪荡无耻的人,才能如她这般,一言一行中都透着毫无掩饰的妩媚! 夏语凝对他前半句话无感,只是在听见‘浪荡无耻’几个字的时候,内心像被扎了一下,她挑了挑眉头,继续笑道,“皇上,你方才在臣妾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说着,她在脸上配上了一个十分合适的娇羞表情。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讨厌自己,所以,她不妨再恶心他一把。 果然,听完她这话,萧昊乾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咬紧牙,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德名,拟旨,废后!” 话音一落,萧昊乾也不等夏语凝有什么反应,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听见废后二字时,夏语凝眉头微扬。 嗯,废后,挺好的,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剩下的众人,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以为会在她脸上看见惶恐、凄然。 却不料,她扬唇一笑,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随后迈着开心的步子,回殿中收拾自己的包袱去了。 一旁的丫鬟们见状,皆是一阵愕然,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皇后娘娘这是,彻底疯了! 屋子里的夏语凝对殿外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管她们怎么说呢,现在她应该做的,是收拾好包袱离开这个地方。 方才涌入脑子里的那段记忆告诉她,她虽是丞相府的嫡出的大小姐,但是由于原主性子太柔弱又听自己老爹的话,因此,被丞相父亲,当做一枚控制皇帝的棋子,送入宫中。 而当今圣上与丞相不对盘,因此,对原主的态度也极差。 不!那个男人对她不叫态度极差,那叫做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那双阴鸷的眸子中的杀意,到现在为止她都刻骨铭心。 想到这里,她眯起了凤眸,他是第一个能够掐着她脖子,把她掐晕的人! 这仇她一定要报! “娘娘……奴婢这就给相爷传信,相爷一定不会让娘娘被废后的,更不会让娘娘在宫里受委屈的。” 耳边响起玉竹关切的声音。 她神色一顿,眼中刚凝聚起来的杀意轰然散去。 回眸,浅笑,她的脸上一派淡然,“不必,去冷宫住住也挺好的。” 等她琢磨透了局势,就找个机会把那个男人杀了! 说着,她就指着床上的包袱,“带上它,我们走吧。” 玉竹轰的一声跪下,抱着她的大腿,“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您清醒一点,您可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啊,您去求求皇上,去求求相爷吧。” 夏语凝嘴角一抽,求?她需要求谁? 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求”这个字眼! 她扶额,深深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拿起了适才收拾好的包袱,转身就往门口走。 包袱里的东西,都是她亲手收拾,觉得有用的东西。 刚走到门口,就迎上来一个人,是方才宣旨的内侍公公,他笑得谄媚。 “娘娘,这包袱您得留下,皇上说了,您不能将凤梧宫中的物品带到冷宫去,一件首饰,一个丫鬟,就连一件衣服也不能。” 第3章:臣妾来谢恩 这位太监之所以还给着夏语凝一分好脸色,尊称她为“娘娘”,完全是出自于对那位朝堂上威震四方的丞相的畏惧。 夏语凝柳眉一皱,眼神一冷,看向对方,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太监被她审视的目光盯得脊背有些发凉,还不待她说上什么,玉竹就从她身后冲了过来,“皇上怎么这般狠心,不让带丫鬟,不让带首饰,连件换洗的衣服都不让娘娘带?” 那位太监心中顿惊,“大胆,你不要命了,敢说皇上的不是!” 玉竹被这一吼,吓得禁了声。 那太监又看向夏语凝,谄媚地笑着,重新纠正了一遍,“娘娘,皇上说了,是一件衣服都不能带。” 说着,他的目光似乎意有所指地停留在夏语凝新换好的那身衣服上。 玉竹再次忍不住瞪大双眼,“这意思岂不是让娘娘……让娘娘……”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然而,夏语凝却忽然勾唇一笑,“行,包袱我就不带了,人也不带了,首饰也免了,这衣服嘛……” 说着,她将手上的包袱扔在了地上,又扯了扯身上刚换的衣服,“我先穿着,去向皇上谢恩之后再脱下来如何?” 她歪了一下头,乌黑的青丝随着她这一偏头自肩头滑落,虽说头上未有钗饰,但她仍然将自己透骨的柔媚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双迷人的凤眸中,此刻幽幽一转,妩媚中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天真。 不得不说,这废后虽不得圣上喜爱,但她长得简直就是一个妖精。 被她幽幽一望,太监喉头一紧。 他不太明白夏语凝究竟想做什么,但一想到方才那些丫鬟的话,他心道,也许,这位废后是真的发疯了吧,否则,怎会这般不知羞耻。 “娘娘,奴才会将您的话传给皇上。” 说着,太监往一旁退了退,给夏语凝退出一条出殿的道来。 夏语凝并不动,“皇上可曾说过不见我?” 太监一愣,“未曾。” 闻声,夏语凝目色一冷,“那你的意思是,你能替皇上做主?” 太监一怔,随后惶恐地跪倒在地,“娘娘,奴才不敢。” 夏语凝收回目光,语气冷到吓人,“带路,我要去找皇上,亲自向皇上道谢。” 她冷着声音说完,又笑了笑,语气软了下来,“公公,你别害怕啊,我脾气不差的,就是偶尔会生气而已。”也偶尔会因为生气杀人而已! 太监见着夏语凝一会儿冷酷凌厉,一会儿又魅惑娇柔,心中对废后疯了的概念更加深刻。 看着夏语凝着一身素白衣裳,朝着正阳宫走去,玉竹想跟上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凤梧宫离正阳宫并不远,夏语凝一路走来,也未曾废多少脚力,由于她如今是废后,因此,没资格坐步撵,她倒不介意,左右走路方便她熟悉地形,有利无害。 很快她就站在了正阳宫殿外。 在太监进去传话之时,她隐约能听见殿中传来女子低低浅浅的笑声,笑得并不放肆,但又有恰到好处的柔媚与张扬,仿佛刻意要殿外的人听见一般。 她神色淡然,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耐心地等着殿内的传话。 而殿中的人迟迟不出来传消息,仿佛一去不复返了一般。 她也不急,干脆坐在台阶上等,等到殿中的人觉得将她晾得差不多时,里面才传来消息,皇上宣她进去。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萧昊乾,一如之前那般,她一见到他,就觉得他的浑身始终散发着一股阴寒的杀意。 只是他并未正眼瞧她。 而是挽起薄唇,笑意盈盈地看向怀中的女子,说出来的话,却阴恻恻的,“怎么?皇后何事?” 这话,自然是对着下方的夏语凝说的。 夏语凝眸光一闪,看见他大腿上坐着的那名女子时,她再次在心中那句‘衣冠禽兽’后默默补了一句,斯文败类! 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臣妾特意前来谢恩的。” 她说话时,萧昊乾怀中的女子就要起身朝她行礼,却被萧昊乾一把拉了回去。 与此同时,萧昊乾的手轻轻地将女子的下巴勾住,目光看向女子时,情意绵绵。 女子很快便沉沦在这情深似海的眸子中了,也顾不上底下站着的是何人,她盯着对方的唇,直直地迎上去。 萧昊乾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却未曾阻止女子的动作,就在两人唇瓣就要相触时,下方传来了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 “臣妾谢皇上赐臣妾的所有屈辱。” 话音一落,一件薄纱自夏语凝身上飘落,紧接着是第二件雪白的外衣…… 第4章:晋青嫔为妃 她脱得不紧不慢,仿佛准备换下一套衣服似的。 神情更是一派淡然,甚至隐隐带着一丝笑意,眉宇间散发出那身素白衣裳压不住的妩媚。 而萧昊乾在听见她说话时,立刻将视线移了过去。 那被打断的女子,一脸恶狠狠地转过头瞪着夏语凝,美丽的眸子中跃出一道怨毒的光芒来。 差一点,她就能吻上去了! 而当她看清楚夏语凝在做什么时,又瞬间大惊失色,“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夏语凝不慌不忙地抬头,迎上萧昊乾充满杀意的脸,字字清晰。 “皇上不是让臣妾将衣服都留下吗?臣妾这就留下,皇上既然不计较天家颜面,要臣妾身无寸缕地去冷宫,不怕臣妾这个废后伤了风化,那臣妾自然要多谢皇上赐给臣妾的这场屈辱。” 她嘴里虽然说着“屈辱”二字,可脸上完全没有屈辱的神情。 说着,她伸手继续朝自己身上摸去,这已经是最后一件了,再脱,就只剩下肚兜和亵裤了。 一旁将她领来的太监已经不敢看了,赶紧转过头去,而坐在萧昊乾腿上的女子,此时也一阵愕然。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平时看起来柔弱无比的皇后娘娘,竟有这般勇气和风骨。 “够了!穿上你的衣服,给朕滚到冷宫去!” 萧昊乾黑着脸,咬紧牙齿,恨不得夏语凝立刻消失在眼前。 夏语凝眼睛一亮,立刻将衣服捡起来,语气轻快起来,“真的?皇上您真的让臣妾带着衣服去冷宫?” 言语间,她眼中多了一丝狡黠。 而上方的人阴沉着一张脸,完全不想再看她第二眼,因此也就没注意到她的神情。 “连人带衣服,给朕滚!” 萧昊乾闭着眼,修长的手指,指向大殿的门口,胸口起伏不定,仿佛在极力隐忍。 “好嘞!” 她欢快地点头,立马飞快地套上自己的衣服,随后转身离开了正阳宫。 一出去,她便看向身边跟着她的那个太监,立马收起了笑脸,一脸郑重地道,“公公,你方才也听到了,皇上让我带着我的衣服,滚到冷宫去。” 那太监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要强调这事,“奴才已经听到了,娘娘,请随奴才来。” 夏语凝并不动,“我的衣服多了去了,所以要麻烦公公找人帮我一起搬。” 太监一阵愕然,废后的逻辑好像是正确的,可皇上何时说过让她将所有的衣服都搬到冷宫去? 不对,难道是他理解错了圣意? 在他愣神之际,夏语凝忽然靠近,一脸严肃地建议:“不如,公公再去和皇上确认一遍,问问看,方才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让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搬走。” 她这话一出,太监脸上顿时变得很难看,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再去找皇上,皇上现在可在气头上呢。 “娘娘哪里话,皇上既然已经下了旨意,那奴才自然照办便是。” 闻言,夏语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扬长而去。 殿中,萧昊乾看着夏语凝离开的方向,抿紧唇,一言不发,深邃的眸子阴沉得可怕。 他怀中的青嫔也怔了一会儿,随后才反应了过来,“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跑到正阳宫来脱衣服呢?” 说着话,青嫔抬头,目光落在萧昊乾白皙的脖子处那个凸起的喉结,她呼吸一紧,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了上去。 入宫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离眼前这个男人这么近过。 方才只差一点,她就能吻上去了。 不过,还好,她现在还能和他独处,她还有机会。 萧昊乾回神,眸光陡然一紧,随后飞快地抓住那只玉手,将其甩到一边,脸庞恢复森冷之气。 “滚。” 随后,青嫔被他毫不留情地甩下龙椅,她娇弱的身体一摔,瞬间像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一般。 她扬起小脸,楚楚可怜地看着龙椅上的男人。 然而,萧昊乾连余光都不愿施舍给她。 入宫已经一年多,她早就将进退有度的本事锻炼得炉火纯青。 忍着身上的痛意,她缓缓起身,告了声退,立马就离开了正阳宫。 看着黯然离去的青嫔,萧昊乾回想起了她方才抬头时,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水。 那一幕,像极了兰儿。 “德名,传朕旨意,晋青嫔为妃。” 第5章:玫嫔上门 夏语凝回到凤梧宫,带走了之前收拾好的那个包袱,顺带捎上了玉竹。 多带一个人,方便她了解自己如今的处境。 那太监也不敢拦着,只能放任她去。 承雪宫在宫廷深处,待到夏语凝一步步走过去时,烈日已西沉,破败的院子长满了杂草,此时笼罩在一片幽冷之中。 玉竹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嘟囔了句,“这么冷,怎么住人啊?” 夏语凝倒是不在意这些,她以前去过比这更冷的地方,只是如今,这具身体柔弱得很,对于寒冷尤为敏感。 柳眉微皱,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承雪宫的环境,随后将目光落在正殿中摇摇欲坠的那扇门上。 她走过去,推开,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而后走进去。 玉竹紧随其后进去,在抱怨几句后,麻利地将正殿的寝宫收拾了一遍。 忙完一切,夏语凝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些。 但这具身体真的是太弱了,她得找个机会练练! 她正想着,殿外隐隐传来人声,仔细一听才知说的是她,“那个毒妇真的被皇上废了送到这里来了吗?” “回娘娘,奴婢今日亲眼所见,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将她送来的,错不了。” 夏语凝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毒妇? 说的是她? 她嘴角一抽,听那丫鬟的语气,来者是个嫔妃。 她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一个嫔妃? 她认真想了想,隐约想起今天在殿中的女人,难道是她? 玉竹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立马冲了出去。 “大胆,竟然敢拦娘娘玉驾,来人,将她拉下去。” 尖锐的声音刚落,突然“砰”的一声,那摇摇欲坠的正殿大门轰然倒塌。 几双鞋子毫不留情地踩在那光荣下岗的门上。 在那扇大门倒下来之前,夏语凝眉头一皱,一脸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 这声音太吵了。 门外的宫女率先走进来,目光四处搜寻,最终看见了坐在床沿上的夏语凝,伸手指了过去,“娘娘,人在那儿。” 夏语凝放下手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色牡丹襦裙的女子,正恶狠狠地看着她。 在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夏语凝微微一惊,这个女人竟然不是殿上那个嫔妃? 那这女人又是谁? 不管她是谁,都来者不善。 鼻翼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味道,夏语凝目光一紧,看向了那位女子的背后,一名端着药的丫鬟。 那药——味道很熟悉。 她的嘴角划过一丝嘲弄的笑意,这些人想在她面前玩这种把戏,还嫩了点! 玫嫔见那身着素白衣裳的女子带着淡笑看着她,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头皮发麻,但又想到这人如今已经疯了,她便也不怕了。 “夏语凝,没想到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说着话,玫嫔朝身边的贴身丫鬟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端起那碗药就朝夏语凝走去。 夏语凝低头掰起手指数数,直接无视她们的逼近。 这具身体的力量极限,能以一敌几呢? 而玫嫔看她低头并不理会自己的时候,银牙一咬。 这个女人,永远都这么傲气,从来不把她放在眼中,既然如此,那她就要折断这份傲骨!把她踩进泥土里! 就在丫鬟端着药,离夏语凝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随后换了个姿势,用手支棱着自己的头,偏着脑袋看向玫嫔。 此时的夏语凝,一脸慵懒,那双妩媚的眸子此时透着难以言明的随性,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危险一般。 而当玫嫔与她四目相对时,心里陡然一阵寒意。 明明那双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偏生让人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出,直逼她的天灵盖。 那丫鬟也犹豫了下,随即又招呼两个人过去,准备将夏语凝按住,直接灌药。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谁也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发生的。 原本半躺在床上的夏语凝忽然翻身而起,夺过了丫鬟手中的药,顺带将要控制她的两人放倒在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等到玫嫔反应过来时,一股浓烈的药味充斥着她的口鼻腔,随后,一股暖流顺着她的喉咙流入腹中。 夏语凝见手中的药彻底见底,才松开玫嫔的下巴,随意将手中的玉碗扔在地上。 这副身体的力量和速度,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她的十分之一,但对付两三个柔弱的小宫女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必,以后找个机会好好练练,应该能有很大提升。 “你该庆幸你今天带来的只是泻药,否则……” 第6章:想笑就笑,不能憋着 否则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夏语凝拍了拍手,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只有蚀骨的阴寒,后半句话,她不说,对方也能懂。 玫嫔错愕地看着她,她是怎么知晓碗中是泻药的? 这会子,玫嫔才想起方才那碗泻药入了自己腹中,立马站到一旁去干呕。 可惜,她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呕出来。 夏语凝亲手灌下去的药,怎么可能让她能够轻易呕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时,玫嫔立马回头看向夏语凝,瞪大了杏眼,“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说着,玫嫔伸手就拔下头上的簪子,朝夏语凝刺去。 夏语凝眸子一冷,眼中杀机乍现,余光却瞥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她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在看见对方的簪子刺过来的时候,她没有躲,而是应下对方的推搡,顺势倒下。 倒下时,她以一个非常诡异的手法,打掉了玫嫔手上的簪子,同时也扯了玫嫔一把,将人一起拖到了地上。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被玫嫔推倒的。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玫嫔妹妹,你怎么将皇后娘娘推倒了。” 几乎就在夏语凝和玫嫔倒下的瞬间,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语凝这才想起来,这道声音才是她今天在殿上见过的那个嫔妃。 玫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拉扯着摔倒在地了,等她反应过来,当即从夏语凝身上站了起来。 萧昊乾看着倒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夏语凝,眸光一闪。 此时的夏语凝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素白的衣裳,乌黑的头发此时正散在地板上,她侧着头,转着乌溜溜的大眼,似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玫嫔一站起来,就看见了萧昊乾,立马扑了过去,刚准备哭诉,就听见地上的人出了声。 “玉竹,快来扶我一把,我的腰可能被玫嫔压断了。” 闻言,玫嫔一怔,暂时忘了哭诉。 随后她反应过来,夏语凝不但是在暗示是她推倒她的,还是在讽刺她长得太胖了! 玫嫔涨红了脸,噙着泪连忙解释,“不是的,皇上,你听臣妾解释,是这个毒……皇后娘娘将臣妾拽倒在地的,臣妾没有……” 话说到一半,玫嫔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她看向青妃,似乎想让对方帮自己解释什么。 “臣妾,臣妾……” 玫嫔想将余下的话说完,脸色却一阵青一阵白的,导致她说话断断续续的。 最后,她的声音,在一个响亮的屁声中结束。 殿中,忽然安静了几秒。 所有宫人愣愣低下了头,青妃下意识用丝帕遮住鼻子,连萧昊乾都蹙了蹙眉头。 却没有人率先出声,打破尴尬。 玫嫔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耻辱,她咬着嘴唇,哭着跑了出去。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瞟着玫嫔狂奔的身影怔了怔,随后,又在一阵低沉的笑声中,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在躺在地上的夏语凝身上,因为笑声就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抱歉,虽然我知道这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觉得,想笑就笑,不能憋着,对身体不好。” 言罢,她又放声笑了笑,完全不顾众人的看法。 反正在他们眼里,她已经疯了。 笑罢,她才在玉竹的搀扶下,颇为‘艰难’地站了起来。 萧昊乾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个笑得一脸无畏的女人,阴鸷的眸子中的光明明灭灭。 青妃站在萧昊乾身旁,紧了紧手上的丝帕,随后又扯开一个笑容,“皇上,想来,此事只是误会,皇后娘娘……”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而后又改了口,接着说,“废后虽然如今心智不全,先前也和玫嫔有些小过节,但想来也不会因此而嫉恨玫嫔,说不定就是她一个不小心摔倒了,所以连累了玫嫔。” 萧昊乾看着夏语凝,抿着唇,并不说话。 夏语凝心中冷笑,今天的事十有八九和这个青妃有关,不然,她怎么出现得这么凑巧? 正想着,她心下一分神,脚步微晃,差点摔倒在地。 “娘娘,当心!” 青妃紧张地要伸手去扶她,手臂上忽然一紧,瞬地将她拉了回去,身后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脏。” 这个字落入夏语凝的耳中,她眸光一闪,一丝凌厉在她眼中跃出。 这个男人,居然说她脏。 呵,说得像是他有多干净似的。 第7章:偷吃 她回头,浅笑着看向说她脏的那个男人,“皇上说得对,这承雪宫长期无人居住,确实脏得很,为了避免脏了皇上的脚,皇上还是尽快移驾正阳宫吧。” 听完这话,萧昊乾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去,他阴鸷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夏语凝。 “从今日起,断绝冷宫一切供应吃食,任何人不得踏入冷宫半步!” 语毕,拂袖而去。 青妃怔了怔,而后,追上那道明黄的背影。 丫鬟太监们,也立马跟了出去,最后只留了两个太监,守着冷宫的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见状,玉竹有些担忧,夏语凝倒无所谓。 简单地将那扇倒下的门修好之后,夏语凝开始蹲在墙角,研究那堆杂草。 这冷宫虽然偏僻,但是方才进入院子的时候,她瞧了瞧,那墙角处有不少值得研究的玩意儿。 如今,她一无所有,这具身体也太羸弱了。 所以,她得操起老本行,研究研究草药,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些有用的东西傍身。 玉竹见她蹲在那堆杂草中翻翻找找,本就低沉的心情,现在沉得更厉害了。 难道皇后娘娘她,真的是疯了…… 当天空中的最后一丝残阳落尽,院子里几乎就没有光亮了。 夏语凝从墙角站起来,手上抓了一把杂草,欢天喜地地回了屋子,她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找到了一些还算有用的东西。 玉竹见她将一大堆杂草拿进屋子里,也无力阻止,只是默默地跟了进去。 殿中没有蜡烛,一片漆黑,但夏语凝眼神极好,借着一点月光也能磨药。 “咕噜。” 黑暗中传来一阵声响,夏语凝一怔。 “玉竹,你饿了?” 她话音刚落,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冷宫里,没有任何吃的,萧昊乾又下了旨不让人送吃食过来,那不就等于她会被饿死? 想到这儿,夏语凝放下手里的药,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玉竹马上追了上去,“娘娘,你去哪儿?” “去找吃的。” “可皇上不是说,不让人送吃的来,也不让人进来吗?” 夏语凝嘴角一抽,“你傻不傻,他说了不让人进,又没说不让我出去。” 一炷香之后,夏语凝气喘吁吁地和玉竹站在了承雪宫的宫墙外。 这副身子着实是弱,想当初,她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都不觉得有这么累过。 “娘娘,我们现在去哪儿?” 虽然在夏语凝的带领下,玉竹鼓起勇气翻了墙,可是,她如今还是有些担忧自己和夏语凝目前的处境。 夏语凝歪着头想了想,“离承雪宫比较近的地方是哪儿?” 玉竹想了想,“是红玉宫。” “行,就去那儿,走,带路。” 玉竹瞪大了眼,“可那是玫嫔住的地方。” “玫嫔?” 夏语凝眉头一挑,还真是冤家路窄! “算了,玫嫔就玫嫔吧,好歹也是个嫔,吃食应当是不错的。” 半柱香之后,夏语凝顺利地带着玉竹从后门溜进了玫嫔的院子。 一阵大快朵颐之后,她又打包了些方便带走的食物,为明天准备着。 正要走时,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往怀里一摸,摸出一小包东西来,这是她方才刚磨好的药粉。 做人嘛,与人交往要懂得礼尚往来才是啊。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粉末抹在新鲜的食物中,而后带着玉竹蹑手蹑脚地离开。 此刻玉竹不再觉得自家娘娘是疯了,而是忽然之间开窍了,不再如之前那般心软柔善了。 两人刚走出厨房,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小偷就在后院,快去把他们抓起来。” 小偷? 夏语凝和玉竹相视一眼,立马退回小厨房。 她们怎么没有看见小偷? 两人一进厨房,外面立马被太监包围了起来,一个丫鬟指着厨房命令道,“我刚才看见厨房有人影在动,小偷必定还在厨房里。” 听到这话,夏语凝脸色一变,那丫鬟说的竟然是她和玉竹。 糟了,是她大意了,必定是方才厨房的蜡烛亮着,将她二人的影子投在了墙上,因此,她们才被发现了。 那丫鬟话音一落,立马有几个太监涌入了厨房。 夏语凝避无可避,只能与其正面对上,当即有人认出她来,“玉竹?皇后娘娘?” 丫鬟话音刚落,夏语凝摸了摸鼻子,并不说话,目光在几个太监中扫视了一遍。 总共四个人,倘若吹灭蜡烛,她还是有胜算的。 只是,如今这具身体虚得很,就算是能放倒厨房里的这些人,厨房外的人也不好对付。 更何况,她还拖着玉竹这条尾巴。 丫鬟瞪着她,迟疑了片刻,最终将目光移向玉竹,“将她先绑起来。” 先前去冷宫给夏语凝灌药的时候,这些丫鬟就已经见识过夏语凝的功夫,此刻还是有些后怕的。 夏语凝眸子一动,拦住上前的人,“要绑就绑我。” 说着话,她将自己的双手递了出去,一副乖乖束手就擒的架势。 玉竹紧张地看着她,她却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玉竹没事。 不过是一条小小的绳子,还不至于让她脱不了身。 倘若,现在她们将她捆起来,能放了玉竹,那么等会儿,她想脱身就方便多了。 丫鬟迟疑了一下,随后让太监上前将夏语凝绑了。 但同时,也没有放过玉竹。 见玉竹也被绑了,夏语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些人,这笔账,她会通通记住的! “什么?你们在小厨房抓住了那个毒妇?快把她给本宫带上来!” 玫嫔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她已经不知道去了多少回茅房了。 由于药性太猛,她现在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毒妇害的! 很快,夏语凝二人就被带上来,玫嫔见状,顾不得肚子上的疼痛,冲过去就甩给夏语凝一巴掌。 “都是你这个毒妇,让本宫在皇上面前丢脸,还让本宫拉了一天的肚子,如今本宫成了整个后宫的笑柄,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毒妇!” 说着,玫嫔扬起手,又要落下第二巴掌。 玉竹见状,立马站起来朝着玫嫔撞过去,态度不卑不亢,“就算我家娘娘现在是废后,她依然是相府嫡女,岂容你这般羞辱。” 玫嫔被她这么一说,当下愣了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又被得意代替。 “相府嫡女?真可笑,不过是丫鬟抓住的两个贼而已!” 第8章:给本宫杀了这个毒妇 说着话,玫嫔的脸色又变了变,她抓住肚子,忍了忍才缓过神来,然后抬头恶狠狠地看着面前那个害她到这般田地的始作俑者! “废后不好好在冷宫待着,跑到本宫这儿来,就算本宫现在将你们乱棍打死,也可以告诉皇上,黑灯瞎火的,本宫手下的人没有看清楚,以为你们只是普通宫人,所以就打死罢了。” 说到这儿,玫嫔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不知者不罪,想必皇上不会苛责。” 玉竹愤然,“玫嫔,你真卑鄙!” “闭嘴!” 玉竹话音刚落,就挨了玫嫔一巴掌,“来人,给本宫掌这贱婢的嘴,掌到她不敢说这样的话为止!” 语毕,立马有丫鬟上前,奋力地掌玉竹的嘴。 “怎样?毒妇,对于如今的局面,你是否觉得很羞耻,不如,你求本宫放过你,你要是让本宫开心了,本宫说不定真的放了你呢。” 夏语凝的下巴被玫嫔紧紧钳住,方才被打的那边脸,已经微微红肿,但她嘴角却依旧勾着淡淡的讽笑。 “玫嫔,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要一口一个毒妇的叫我,但我刚刚又认真想了想,既然担了这份名头,索性就把它坐实了。”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淡随意,但她眼中的杀意却是玫嫔从未见过的。 玫嫔下意识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慢了半步,夏语凝不知何时挣脱了身上的绳子,在她话音刚落时,立马朝玫嫔冲了过去。 五指成爪,直逼玫嫔的咽喉,只要她的手,落在玫嫔的脖子上,玫嫔绝无生机。 玫嫔未曾想到夏语凝能够挣开绳子,这一瞬,她愣在原地,未动分毫。 一阵劲道的疾风扑向玫嫔的脖子,就在夏语凝的手堪堪抓住那细长的脖子时,她的手忽然轻轻地往上一提,修长的指甲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划过玫嫔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瞬间一道血痕出现在她脸上。 夏语凝眼中的杀意这才褪去几分。 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意,玫嫔顿时反应过来,她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来人!快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本宫抓起来!” 玫嫔话音刚落,门外的太监们立马冲了进来,朝着夏语凝冲了过去。 夏语凝打量了下局势,发现她并没有必赢的把握。 再加上,她如今的身体根本没有太多力气供她消耗,所以,当棍子落下来时,她并未正面迎上,而是侧身灵活地躲过了,同时打量着可以突围的地方。 玫嫔见夏语凝轻巧躲过,气得跳脚,尤其当她摸到脸颊处的鲜血,她的眼就更红了。 “把这个毒妇给本宫乱棍打死!” 玫嫔一声令下,太监们手下变得更加狠厉了。 挥着棍子,直接朝夏语凝的面门袭去,感受到面门扑面而来的风,她手掌撑在桌子上,一个用力,抬脚踢飞了那根棍子,而后一个弯腰,她滑入了桌底,又从另一头滑出。 然而,她额间已经冒出细汗,甚至全身都忍不住发抖。 这具身体,真的太弱了! 只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这些动作,她已经是拼尽全力在做了,可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刚从桌底滑出,太监们又围了上来,几条棍子又朝她身上招呼而来。 她目光一凝,如果被这些棍子打中,她今天就算不死也得残了! 银牙一咬,她拼着最后的力气抬手接住了一根木棍,将木棍夺过来,用力打掉那些朝自己袭来的棍子。 与此同时,她转头朝玫嫔望去,擒贼先擒王! 抓住了玫嫔,这些人就不敢乱动了! 玫嫔见她阴狠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心下一紧,当即朝门外喊,“来人!快来人,给本宫杀了这个毒妇。” 门外的侍卫闻言,拔剑就朝夏语凝冲了过去。 就在夏语凝手中的棍子堪堪击中玫嫔时,她余光里银光一闪,只能将手收回,却没想到,这具身体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步。 感觉手臂一阵吃痛,猩红的血顺着胳膊蜿蜒而下,她手中棍子应声落地。 该死!居然挂彩了! 玫嫔见夏语凝的手中招,捂着狰狞的半边脸,开心地叫了起来,“砍,给本宫往死里砍!” 侍卫们得了令,手下的招式更加凌厉。 而夏语凝则是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明明可以躲过的招式,她身体的速度,却总是差了半步。 倘若放在之前,这些人绝对不可能伤她分毫,而如今,她身上的刀伤,一道接一道,让她根本避无可避。 就算偶尔躲过一两刀,那也顶不住这一刀接一刀地砍下来,手臂上、肩膀上、腿上、后背上,没有一处没被砍过。 她摸着胸口,感受到强烈的心悸,她几乎已经没有力气了。 汩汩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从远处看去,此时的她,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可她仍然还是如一棵松柏,坚定挺拔地站着,同时,也迅速躲着袭来的每一刀。 躲一刀被砍一刀,躲一刀再被砍一刀…… 她不知道自己躲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少刀,她只是隐隐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死亡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但她还是咬牙,坚定地站着对抗,直至最后,她的眼中变成一片黑暗。 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她应声倒地,倒地之前,似乎听见了一道声音,“住手!” 第9章:活活疼死 那道声音十分冷漠,也十分熟悉。 可她已经来不及去分辨那人是谁,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最好让她再穿越一次,离开这个世界,否则,定然让这玫嫔,生不如死! 夏语凝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冷宫的床上,身上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 她微微一动,身旁立马传来玉竹的声音。 “娘娘,您醒啦?” 夏语凝侧头,玉竹正一脸欣喜地看着她。 她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昏迷前的所有信息,眉头微皱,“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玫嫔竟然没有砍死她? 还放她回来了? 不对,她记得昏迷之前,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娘娘,你已经昏睡三天了,那天晚上,是皇上突然出现,才阻止了玫嫔的恶行。” 说起这话时,玉竹依旧是一脸愤然,那晚,要不是皇上出现,皇后娘娘就真的被玫嫔砍死了。 夏语凝闻言,心中有几分狐疑,那个萧昊乾不是一心想要她死吗? 怎么还会在玫嫔宫中救下她?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力气动弹分毫,她居然伤得这么重? “玉竹,扶我起来。” 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伤口正在流血,虽然裹了纱布,但是并没有上止血药,因此,伤口上还是会时不时地渗出血来。 三天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也可以什么事都没发生。 比如她身上的伤,比如她逐渐流失的生命力,三天里变了太多。 可冷宫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又像是这三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而萧昊乾虽然令人将她从玫嫔宫中带了回来,可是,却不请太医,甚至连止血药都不赐. 若不是这具身体自愈能力还行,估计她早就流血过多而亡了。 夏语凝被玉竹扶起来之后,偏过头去,看着窗外墙边的杂草,“这三天,你都是怎么过的?” 伤口虽然有些疼,但她都忍住了,既然没死,那就好好地活下去。 玉竹左右环顾一番,压低了声音,谨慎道,“娘娘,相爷私下里让人给奴婢和娘娘送了吃食,只是,药物和太医,相爷也无能为力。” 换句话说,这三天,她们有吃的,但是没治病的人和药。 夏语凝眉头微皱,看来,她那个便宜老爹还没有彻底放弃她这枚棋子。 她想了想,慢慢地抬手一指,“那个盒子里有药,你去拿过来,给我涂在伤口上。” 玉竹很快就将药拿了过来,但在面对手中的药粉时,还是犹豫了一下,“娘娘,这个真的有用吗?” 夏语凝点头,那药是她去玫嫔的院子之前磨出来的,有止血功能,药效还不错,只是…… 想到那药的副作用,她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是药三分毒,那药的药性太猛,如今,没有其他药物配合着用,副作用极大。 但这药是她如今唯一能用的东西了,她必须尽快好起来,否则,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面临什么危险呢。 银牙一咬,她沙哑着声音,“用。” 说完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补上一句,“去找绳子和布条来,绳子要结实,布条要干净。” 玉竹一惊,“娘娘,你要这些东西干嘛?” “别废话,去找!” 此时的她一脸肃然,没有半分调笑的语气和姿态,和那个妖娆妩媚的她,判若两人。 玉竹觉得,她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意的人。 当玉竹将灰褐色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她光洁后背上的伤口上时,她吃痛地咬紧了嘴里的布条,双手紧紧地抓住床沿,手腕上的绳子被绷直,额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来。 撩人的凤眸中露出一丝凌厉与阴狠。 这笔账,她记下了。 来日定要那些人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好在这药虽然副作用大,但药效好,没两天那些伤口就已经结疤了,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就能痊愈了。 “她带了药去冷宫?” 萧昊乾看着殿中跪在的女子,声色清冷漠然。 他纹丝不动地坐在龙椅上,脸色如常,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女子规规矩矩地跪着,听见这话时抬头,复又垂下头去,“回皇上,那药不是皇后娘娘带去的,而是她自己在冷宫院子里找到的,自己研磨的。” 萧昊乾阴鸷的眸子跳出一道光,瞬地熄灭,随即一声冷笑。 “呵,看来是朕小瞧了丞相,居然能教出一个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医术药理也能熟稔于心的女儿!” “但太医说,那药的药性极猛,倘若不配着荨麻草一起用,用多了可能会活活疼死。” 活活疼死? 萧昊乾眸光一跳,紧接着眼睛微眯,遮住了眼中所有的光芒。 脑海里似乎又浮现起他在玫嫔宫中看见的那一幕,那样一个白衣胜雪的人,浑身是血站在刀光剑影中,脸上一派肃然。 当锋利的刀刃落在她身上时,她只是眉头轻蹙,咬紧了唇,却不发出任何的喊叫。 她的身上,似乎一直都透露着一种谁也折不断的傲骨。 “她用了多久了?” “三天。” 女子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 第10章:兴师问罪 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就先哭哭啼啼地传了进来。 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有这玫嫔会这般放肆,毫无顾忌。 在玫嫔不顾太监的阻拦冲进来时,殿中的女子,先一步退下,而她只顾着哭诉,也未曾注意。 萧昊乾见玫嫔用丝巾捂着脸朝他走来,面色一片冷漠,“你不在宫中养伤,来此作甚?” 说话的同时,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玫嫔的亲近。 “皇上,臣妾的伤养不好了,废后在臣妾的吃食中下了毒,让臣妾的脸……” 说到这儿,玫嫔说不出来了,只顾着哭。 萧昊乾冷着脸看着眼前哭泣的玫嫔,不为所动,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他沉声道,“让朕看看。” 玫嫔止住了哭声,怔了怔,最后咬了咬嘴唇,缓缓地将手上的帕子移开,将那半张脸露了出来—— 在她的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伤口周围正泛着黑紫色,狰狞可怖。 那个伤口是夏语凝抓的,按理来说伤口不深,抹点药就能好。 而如今却几乎溃烂,伤口周围也布满了黑紫色,一看就是中毒之势。 萧昊乾目光一沉,想起了方才那女子所说的话,脸色沉得更加厉害了,“德名,摆驾承雪宫。” 闻言,玫嫔一脸欣喜。 承雪宫。 夏语凝撩起袖子,看着手臂上的那刚结了痂的伤口,目光又沉了沉。 这些伤痕好了之后,若是不用祛疤膏,那么将会留下非常狰狞的疤痕。 这两日,她用的药,都是自己研制的,那药不但能让她痛得生不如死,还会加深她伤口的痕迹,留下疤痕。 “娘娘……” 玉竹见她如今的模样,很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夏语凝褪下衣物,趴在床上,“上药。” 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上的药不多,不用绳子绑住,她也能忍。 玉竹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 虽然早有准备,但伤口的剧痛,还是让她的身子忍不住地痉挛。 看着她微颤的身体,玉竹带着哭腔安抚她,“娘娘,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没人听得见的。” 夏语凝咬紧了牙关,“有什么好哭的,都会过去的,我没事的。等我好了,一定会去把萧昊乾和玫嫔杀了!让他们为这份痛苦付出代价!” 说到后半句话时,她语气里透着一股决然。 她话音刚落,走到门口的萧昊乾就停下了脚步,面色不明。 而玫嫔则是捂着脸怒气冲冲地冲了进去,“你这个毒妇,竟然在背后敢对皇上和本宫如此不敬!” 见玫嫔冲进来,玉竹立马站起来,拦在了夏语凝面前,“玫嫔娘娘,皇上下过旨,不许任何人踏入冷宫一步,您如今是想抗旨吗?” 冷宫中除了玉竹,并无第三个人,因此,玫嫔来时也无人通报。 玫嫔气结,夏语凝则在玫嫔冲进来时,飞快地将滑至腰间的衣服拉上肩头,坐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余光中瞥见了殿外那一抹明黄。 这个玫嫔和萧昊乾,还真是阴魂不散,处处都要找她的麻烦! 看来方才的话,他们都听见了,但她不在意,反正说都说了。 这两日她算是琢磨明白了,如今,萧昊乾还不敢直接杀了她,毕竟,她还有个丞相老爹替她撑着,不管是不是真心,只要她那便宜老爹一天还是丞相,萧昊乾就一天不能杀她。 再加上所有人现在都觉得她得了失心疯,因此,无论她现在说什么,别人估计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坐在床上,斜倚着枕头,一副懒散的模样看着玫嫔,“玫嫔妹妹真是好兴致,游园赏花都游到我这戚戚冷冷的承雪宫来了。” 说着,她目光落在玫嫔捂着的那半张脸上,心下了然。 看来,是她的药起作用了。 玫嫔见她变脸如此之快,心中更加郁结,又像是想起什么,往殿门口跑去。 “皇上,您看,这个毒妇她陷害臣妾就算了,竟然还敢在您背后口出狂言,以下犯上,如今又惺惺作态演起戏来,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萧昊乾朝夏语凝望去,深邃的眸中一片阴冷。 方才夏语凝的话,他一字不漏地听完了。 目光落在她微敞的领口上,他恍若想起来,方才娇奴说,这个女人用的药是她自己研制的,用多了很有可能活活痛死。 可是,这三天她居然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