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上部 引 1 一夜情 巍峨连绵的峰岳,松木参天蔽日,灌木荆棘丛生。在断云峰的半山腰上,躺卧着一微波涟漪的湖泊。当地人把它称为神女湖,因为湖面就仿如姿态优美的睡美人那透亮的肌肤般光洁润泽,然后不经意地把她那长长的青丝从半山腰的断层处抛垂而下,聚落在崖底那大小不等的岩石上再绽放出朵朵的水花,接着慢慢地汇流成一条白练般的小溪,绕山而下,伴随着那潺潺的天籁般的流水之声,令此宏伟大气的山岳更增添了几分灵气与秀美的色彩。 山腰中的神女湖旁边的嶙石上,一青年男子拿着数码相机,不时地抬头看天。天空乌云密布,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临。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专门在这里恭候着这场大雨的到来。 他来自于B市。是该市的美术学院硕士生。毕业后,因为成绩卓越而留校任教。这间学校有一个制度,就是凡是新任教师,都必须要到边远的贫困地区任教一年,方可回本院继续任教。他自然也不例外。这年所要去执教的地方有两处可供选择,一是川藏高原,一是以山区为主要地域的Y省。他毫不犹疑就选择了后者。其真正的原因就是目前他身之所处的山谷。据说这个山谷每逢电闪雷鸣、滂沱大雨之时,山谷中就会出现千军万马激战的场面。为了能一睹其壮观的画面,他选择了这里。 可是来到这里差不多两个月了,不曾下过一滴雨。这天,天文台报导有中到大雨。听到报导后他欣喜若狂,带上了这部他花了几千大元买回来的数码相机,然后急匆匆地赶来,登上这陡峭的悬崖峭壁之上,选择了一处较为平坦的支点,架起相机脚架,调好了方向,静静地等候着。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这雨先是零零星星地继而是倾盆倒海般地狂泻而下。他兴奋得大喊了一声,跳了起来奔到相机的摄像头前,屏息地从摄像孔里窥望着山谷的全貌。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山谷里的景象一如故往。他有点失望地抬起头来,走到峭壁边缘,俯看着山谷下方。突然,一道亮白的闪电伴随着一声炸雷,山谷中立刻现出了一幅足以令他惊心动魄的,此生也无法忘怀的古代战争场面。他惊愣得张大了嘴而忘了要做的动作。电闪雷鸣过后,这画面也随之消失,前后不到三秒。他懊恼地一拍自己的脑门,突然想起了磁场记忆效应的原理。于是立刻回到相机旁边,耐心地等着下一个闪电。来了,这次他瞪大着双眼,捕捉住最佳的时刻一按快门。OK,一张经典之作诞生了,再来,他要拍多几张。然而,正当他的心情激荡不已的时候,一道闪电与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同时并发。只见一道红光在他面前一闪,他随即被一道热浪抛开。他感到地面震动了一下。他吓了一大跳,全身颤抖,好半天爬不起来。到他心神略定的时候,才站起身来趋前一看,他的相机已成为一块焦碳。我的妈呀,那触电的地方再往后半分,本少爷我还有命吗。 他吓得不敢再呆下去了,转头就往回路跑。可是天雨路滑,他一失足就滚落到神女的怀抱里去了。这半山湖畔,要在平时,水流是还蛮斯文地缓缓而下。可此刻是暴雨当前,暗涌变成了急流,却是汹涌澎湃了。他拼尽吃奶的劲儿往回路游去,可是如何能敌过大自然的威力。眼看着他就要被这急流冲下万丈深崖,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一棵大树横倒在他的身侧,暂时性地把他卡住了,然而,那棵树的枝丫却也把他打晕了,他一点点地被水流冲刷开去,眼看着就要被冲离树身了,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手持一根长竹钩,把他钩回到湖边,伸出双手吃力地把他扯了上来。少女在他的胸上轻压了数下,他的嘴上汩汩地流出了不少的湖水,少女轻喊了两声:“刘老师,刘老师。”见他仍在昏迷中,少女背起了他,步履蹒跚地下山而去。 一灯如豆。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在昏黄的光线摇曳下,他约隐约现地看到了一个少女坐在他的床前。是谁,是茹筝吗,一定是她。只有她才会在这静阑之夜出现在自己的床前。他一抻手,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捧着她的脸狂吻起来。少女那柔软的身躯在他的身上轻轻地蠕动着,让他的男性荷尔蒙在他的体内迅猛地脖发起来。他那双搂着她的手,在她的身体上到处游走,潜意识里感到哪里不对劲了,可是如火似的欲念让他不想去深究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伸手去解她的裤扣。怎么是裤带来的,茹筝很少穿带裤带的裤子。他解了一会儿也解不下来,他轻喊了一声:“茹筝。”听到喊声,少女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并没有回应他。而是伸出手去把他的手拨了下来,自己解开了裤带。他立刻把她的裤子脱了下来,与她来了一场淋漓尽至的爱与欲的交融。然后搂着她蒙头睡去。 轻微的响动惊醒了他,他再次睁开眼睛,躺在身边的茹筝已经不知去向。听到开门声,他立刻转头望向门边,看到了一窈窕的身影在门边一闪而出,随后是轻微的关门声。他又再合上了疲倦的双眼。到他第三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泛鱼肚白了。 他一下子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因为他此刻是彻底地清醒了。昨晚的经历,疑幻疑真。一低头看到自己光着的下半身,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如筝此刻还远在千里之外的B市。他来这里还不到两个月,别说是情人,就是普通的女性朋友他也不多一个。那昨晚与自己翻云覆雨的到底是谁来着。他一抬眼看到了桌上有一只盛着药汤的碗,碗下压着一张字条,他一把抽出字条,上面写着:“刘老师,你醒来后把这碗药热一下,然后喝了它。”并没有留下姓名。他抓着纸条的手懊恼地一拍桌子,开始理顺着自己的思绪。他记得他是上山摄影去了,并且掉到湖里了,就要被水冲下悬崖去了,他是怎样从那危在旦夕的一刻而回到自己的床上的,他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没办法,唯有辨认字迹吧。他摊开那张字条,然后从桌上把那一大叠的学生作业推至面前,逐本逐本的辩认起来。幸好今天是星期天,他有一整天的时间来辩认。经过大半天的核对,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玛珠,会是她吗。 他虽然来这里任教不是很长的时间,可是他却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他所教的这个班,他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记全了全班人的名字。然而对于玛珠,他却有着深刻的印象。因为来到这里的头一天,他就迷了路。一个背着药篓,头上带着一方黑底红边的印花头巾,脸色红润,身材苗条的妙龄女郞迎面而来,他微笑地迎了上去,问道:“请问姑娘,到榆桐中学怎么去?”这少女像看一个天外来客般地把他由头到脚打量了个透,然后闪着那对圆圆的大眼睛,直视着他,回道:“你是新来的教师吧,我刚好会经过那里,你随我来吧。”于是两人一路同行。为了打破这难耐的沉默气氛,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玛珠。”他再问:“你怎么会猜到我的身份?”她回过头来,带着一丝狡狤的笑意:“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吧。”他哈哈一笑:“我知道了,你本人就是这间学校的学生。知道学校将会有新教师到来。”玛珠满脸通红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道:“还以为很难猜到,你不会笑我-----太幼稚吧。” 突然他一伸手拉着玛珠的手臂往后一扯,玛珠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身体失去了平衡,上身往后一倒,他立刻伸臂一揽玛珠的腰身,玛珠连人带着药篓倒在了他的怀里。那玛珠还未站稳脚跟便已看到原来是一条两尺来长的蝮蛇正在横过山路,要不是刘老师的这一拉,恐怕她的脚已踩在蛇身上了。在刘老师的怀中,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之感让她的心无由地突突跳个不停。他低头看了看她那略显娇羞的面容,有点尴尬地道:“对不起,用力过猛了。”玛珠感激地看着他的双眼道:“应该是我对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我恐怕要撑着拐杖上学了。” “玛珠”一个叫哈帕的少年走了过来,从玛珠的背上接过药篓,与玛珠一路说笑着把他领到榆桐中学。然后与他挥手告别。从一路的笑谈中,他很明显地看出,那个叫哈帕的少年早已倾心于这个叫玛珠的姑娘了。 他反复比对着手上纸条与玛珠作业本的字迹。越看越觉得是出自一人之手。他的额上,不自觉地已经冷汗涔涔了。 上部 引 2 写生 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那艳红的霞云缭绕着一个橘红色的托盘,把一个烈焰炎炎的火球拱托出高空,再向群山洒下金色的霓裳。更令山岳因轻纱弥漫而陡曾神密之感。山林里空气清新,小鸟啾鸣,流水叮咚。学生们散向各处,在各自所选的景点进行写生。他也选择了他上次拍摄的地点,支起画架,凭着自己的记忆,开始描画起那远古战场的画面来。他先用铅笔打好了底稿,然后在调色盒上调好色度后,再层层地上色。 在他的全付心思都凝聚在画中的意境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这就是你那天冒着生命危险而要去拍的画面吗?”他握着狼毫笔的手抖动了一下,那笔色彩一下子越出了界线。他迅即转过头来,看到了玛珠那漂亮的鹅蛋脸上,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无邪地露出了天真的探询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立刻放下画笔,转过身来面向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天,是你救了我然后与别人一起把我抬回来的吗?”她的眼睛里,露出了由期待而逐渐转为失望的神情,缓缓地道:“知道救你的人是我让你失望了吗,还是希望抬你回去的陪你过夜的是你的什么意中人吧。”说完站了起来就要离去。刘老师立刻伸出手去把她拖了回来。 他示意她坐下,然后问道:“那天晚上与我------一起的是你来了?”看到她点了点头后,他续道:“你怎么这样傻,你明知道这是没结果的事情。你知道吗,我来这里教书是不允许与学生谈恋爱的。就算是我当时胡涂,你也该拒绝我啊。并且,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已经有了未婚妻的。”“叫茹筝的吗?”他立即道:“是啊,既然你知道你怎么还愿意----------” 玛珠凄然地笑了:“我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面的那一天,我就喜欢你了。那天晚上,我以为你喜欢我才搂我的。可是,可是你对着我喊茹筝,我就知道我没办法回头了。刘老师,我不管以后,我也不会阻碍你的茹筝的。你在这里的这段日子里,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我当作是你的茹筝啊?” 他惊愣地看着她,无法相信这话会从她的嘴里吐出来。才两个多月的接触,就有要令她到不问结果、不求回报,无怨、无悔地以身相许的程度吗。打从娘胎里出来至今,他还不知道自己会有着如此惊人的吸引异性的魅力。然而,玛珠虽然美丽,却并不怎么吸引他。确切点说,是还不到会为了她而放弃自己大好前程的阶段。更何况,他还有个头脑聪明敏锐,才学要比玛珠更胜十倍的茹筝。他的这个茹筝却是容不得她的这个男朋友有半丁点的不忠。可是此刻,面对着这个救命恩人,她那大度宽广的心胸,她那让他无法理解的容让,令他一万个不愿意去伤害她那纯朴的心灵。 他伸出手,想去拨顺她额前被山风吹乱了的秀发,可立刻意识到这有可能会加深她对他的那种感觉。于是,已经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微微地斟酌了一下要说的话,缓缓地,温柔地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漂亮的女孩,活泼,可爱。只要是男孩子,都会喜欢你的,我也不例外。但这仅仅只是喜欢,不是爱。我真正爱的,是我的茹筝。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努力学习,为你自己的前途去耕耘。而不是把精力耗费在我身上,耗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如果我现在不阻止你,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甚至会恨我的。你明白吗。”玛珠的双眼,已经凝满泪水,她摇着头道:“我不明白,喜欢不就是爱吗,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当她看到他的眼神里透出了怜悯的神情时,她悲痛地道:“我明白了,其实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我不会再烦你了。”她站了起来,一边抬起手臂擦眼泪,一边跑下山去了。 这件事情之后,玛珠来上了两个月的课,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他很想去探望她,问她为什么不来上课。可是又怕会陡惹来她对他的误会。又过了一个月,她仍然没来,他终于忍不住,去问了她的班主任。只见他手里拿着玛珠的画作,放在班主任的桌前,带有技巧性地问道:“李老师,这是玛珠的作业,她好象很久没来上课了,是否可以托一个相熟的学生带给她。”李老师笑道:“她已经嫁人了,我看这作业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作用了。不过,还是可以让哈帕带给她的。听说,哈帕就住在她的附近。” 就这样,他再也没有看到过玛珠。对玛珠,他有着深深的歉疚,总想做些什么来弥补或抚平她的伤痛,可又感到无可奈何地什么也不能做。一年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就在他收拾行李,准备离去的时候,玛珠却出现在他的宿舍门口,她轻声问:“我可以进来吗?”他立刻热情地把她迎进屋,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她的对面,探究地看着她。 她挽了一个发髻,穿着宽大的蓝底白碎花上装,下穿一条宽脚蓝布长裤,一个地道的当地少妇的打扮。她的身材,也略显肥胖了一点点。才十八岁的少女,已经少了一点少女的娇俏活泼,多了一点少妇的成熟韵味。玛珠扫了一眼他的行李,微笑地问道:“要走了,就不想留点什么礼物给我做留念吗?”他立刻答道:“当然愿意,你想要什么?”她放下水杯,站在他的画筒前,良久,转过身来望着他道:“就那幅你冒死也要拍下来的那幅画。”他呆了,那是他这一年的精品之作。可是她的这一要求一点也不为过,因为,他所有的一切,也就只有这幅画是唯一与她有牵连的堪值一留的物品。并且,如果不是她,也就没有他今天的一切了。于是,在他一瞬间的犹疑后,立刻道:“送给你,值。” 从行李中,拿出一卷轴,他并没有把它与其他画一起放在画筒中,而是已经把它裱好镶上了卷轴。可见他对这幅画的厚爱了。玛珠打开卷轴。只见画中群山起伏,山谷中,峰腰处,旌旗招展,金戈挥舞,铁骑纵横。马上马下的士兵无不都在举戈拼斗。尸骸遍野,血染残阳。看后一种悲壮的心情不禁油然而生。她收起卷轴,看着他问道:“刘老师,为什么这景象只在电闪雷鸣的时候才出现?”他微笑道:“以后叫我志文便可。嗯,这是一种物理现象。这场战争发生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风雨,伴随着电闪雷鸣。也许这山谷地貌所形成的磁场,就象一部摄像机,暴雨是传播媒介,而电闪雷鸣就是导电开关,把这一景象摄录了下来。而以后每逢下雨,电闪雷鸣就象打开了导电开关,于是,景象就出现了。”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他深深地躹了一躬,脸带一丝勉强的笑意,道:“谢谢你的画,我会好好地保存它的。”然后一转身,大步地离去了。 刘志文穿着一条凡士林啡色西裤,束着一件米黄色的涤丝短袖衬衫,拖着行李箱,站在往机场的车站前,回望身后的群山峻岭,默念道:“别了,亲爱的榆桐中学,别了,玛珠,别了,断云峰。”车来了,他踏上了车踏板,此刻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二十一年后的某一天,他会收到玛珠留给他的令他惊愕不已的一份大礼。 上部 第一章 两表兄 十七年后。 夏日的G市,中山大学的蓝球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夺战,是大四的理工院系对设计院系。观众席上两队的啦啦队都在拼命地做着声势,声嘶力竭的呼叫声,鼓声,歌声,此起彼落。最后甚至做起了人浪。 分数的告示牌上所显示的分数是157:155,红队落后两分,时间只剩20秒。这时,只见穿着红色球衣的设计院系的一个前锋队员在己方的蓝板下抢下了对方投失的球,带球走了没多远就被穿着蓝色球衣的对方的两个球员左右夹击,他猫腰在原地急拍了两下然后突然一个扭身动作把球从对方球员的头顶上方虚晃了一下,待对方的两个球员同时上跃想抢夺他的球的时候他猛然把球捞回继续下带向前,当他再度遇到对方球员张开双臂阻拦的时候把球猛力向着对方球员的腋下一掷,只见那球劲射地穿过对方球员的腋下在后一丈之处落地再反弹向站在对方场上三分线上的已方红衣队的另一球员面前。 那球员毫不犹疑地接球再向着那球蓝远远地投去了一个三分球,只见那球在高空划下一个漂亮的弧线后不偏不倚地穿樽而入。接着一声完场的哨声为这场激烈的赛事划下了句号。蓝队仅以一分之差败给了红队。观众席上设计院系的学子们欢声雷动。场上获胜的红队把那入樽的球员抛了起来,欢呼声中夹杂着女粉丝们的尖声喊叫:“飞宇、飞宇……英杰、英杰…”“飞宇我们爱你”“我爱英杰!” 这投出最后一个三分球的是萧飞宇,而带球传给他的是杨英杰,他们俩人是这支球队的最佳最默契的组合,也是这间大学的宠儿。不但成绩卓越,品行优良。更是一等一的大帅哥。 你看他们都一米八五的个头,都是国字脸,高挺的鼻梁,宽薄的嘴唇。萧飞宇的是浓浓的一字眉,一双深沉的满载着睿智的黑眼睛。而扬英杰的则是长长的剑眉,一双漂亮的带有几分调皮的大眼睛。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喜好,就是酷爱体育。不但对球类运动感兴趣,对剑击和武术更是融会贯通。这两人在学校不但是朋友兼死党,在血缘上还是一对表兄弟。萧飞宇年长两个月,所以自然是表哥了。因为这么多的优越条件,自然便是众女生们心目的白马王子了。 中大正门前的公交站上,萧飞宇与杨英杰两人穿着一套灰色的涤绵运动服,准备乘坐公交车回家过周末。杨英杰的家在B市,因为高考与飞宇考入同一间大学,所以寄居在本市人的飞宇的家里。 站在他们旁边的是一名孕妇。车来了,他们两人自动地当起了护孕妇使者,一个为孕妇开路,一个搀扶着孕妇上了车。 车箱内有一个空位置,就在那孕妇刚想就坐的时候,一个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家伙一屁股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当他看到英杰那鄙视的目光时,横蛮地白了英杰一眼。这可触动了英杰的怒火。 只见英杰笑吟吟地对飞宇道:“表哥你带这孕妇到车尾去,小弟我手痒了,想找练家子对手。”萧飞宇微笑地看了看那家伙,然后扶着孕妇往车尾而去。 英杰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十元的钞票,用两只手指钳着钞票的一角,递在那家伙的面前,笑意灿烂地问道:“嗨,是你掉的吗?” 那家伙伸手去接,英杰的手往回一缩。那家伙看了看周围的目光,感到被耍了。刚刚自己伸手接,就是当众承认这是自己的钱,若现在退缩,那就说明自己刚刚想讹这不是属于自己的钱了。 他立刻站起来伸长手去抢夺,英杰一抬左手扣着了对方伸过来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扭,同时右手一拳直击对方面门。那家伙的右手立时脱了臼,鼻梁青紫一片,眼冒金星。他挥起左手向着英杰一拳击去。英杰往旁边一闪身,他的一拳击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那男人立刻回敬了他一拳。 他发狂般地扑向英杰。英杰飞起一脚踹向他的心窝。他往后一倒坐到了一个小贩的盛鸡蛋的纸皮箱上,那箱鸡蛋立刻蛋液横流。小贩扯着他大喊大叫。车箱内大乱了起来。司机立刻扭转车向,把车开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萧飞云提着行李箱,放到了他的越野车上,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把车开出了萧家大宅。他喜欢自己开车,他所请的司机就是只在他到达目的地后负责把他的车开走或开往停车场,然后到他需要车的时候再把车开到他的面前。 他这次远行的目的地是Y省,要去签定有关大理石的贸易协议。他的两个助手和他公司的律师数天前已经先行坐飞机到达了,与当地的厂家洽谈了所有的细节,就等他去签名了。将近到达机场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里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飞云,你弟弟与英杰被抓到派出所去了,你赶快带你公司的律师来。” 他看了一下手表,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规划部经理,“明桦,带上老黄到越华街派出所一趟,把飞宇两小子给我弄回来。”关掉电话,向着机场继续飞驰而去。 明桦放下电话,先打了个电话给飞云的母亲。了解了全过程之后,喊来了小娟,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带上顾问老黄,开车直达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一个民警正在听取公交车上数个乘客的供词。小娟和另一个同事已经混入了里面。两人一口咬定是那个抢占坐位的人先打了英杰,而其他乘客也说是看到那个人先伸手到英杰面前的。 那男人也不示弱,他一手指着英杰向着那民警道:“是他拾了我的钱,公然在我面前放回自己的口袋里。我只想抢回我的钱,他就挥挙打我了。” 杨英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后眯缝起那漂亮的大眼睛戏谑地道:“那是你的钱吗?验验看有没有你的指纹。” 从袋中拿出那钞票,放到民警面前,续道:“我就是要耍你,怎样,不为别的,只为玩弄一下你那自私贪滥的人格。” 到听完整个事件过程后,两个民警的情感立刻偏向于飞宇和英杰两人。可为了以示公正,其中一个民警道:“杨英杰虽然没有先动手,可也参与了打架,也要承担赔尝薛环东的医药费。至于小贩的鸡蛋,杨英杰和薛环东两人各承担一半金额。可是薛环东打人在先,必须要履行社会服务令。到越华街上去清洗街招四小时。” 薛环东大喊:“是他先打我的,是他先打我的。”民警问道:“你的人证呢?”那家伙立刻泄气地垂下了头。 一出派出所,飞宇与英杰两人便想从明桦的眼皮底下溜走,却被明桦两手一伸,抓着两人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拖往她的小车上。在车里,老黄充当司机,明桦坐在老黄的旁边,两小子坐在后座上。 飞宇道:“明桦姐,看在你这次赴汤蹈火地为我俩深入狮穴,救虎出山的份上,我就自告奋勇,充当你的密探,随时为你举报我哥的动向。一有哪个美媚淑媛来粘我哥的,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可好?” 明桦微笑不语。英杰道:“我愿意牺牲我一下午的宝贵时间,陪你打网球。” 飞宇道:“外加我明天一天的宝贵时间,恭候你的差遣。” 英杰道:“为你排队买电影票《星空未来》。” 明桦笑道:“英杰你这小子所说的,怎么全都是你的爱好。我可看不出有任何是效劳于我的事情。还是飞宇这孩子贴心。不过,你们说什么都没用。把你们带回萧家,是你哥交给我的任务。所有的交换条件,免谈。” 飞宇与英杰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英杰往椅背一靠:“晕了,一个被关禁闭的周末。”轻轻地哼着《我想我是海》一歌,把歌词改作:“你的心像狂的山风,把我吹下深渊。你那上帝之手,送我入禁闭门。明天的我,将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面对四壁,去创造那惊世骇俗,翻天覆地于那斗尺见方里........” 明桦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过头来看着英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英杰向着明桦调皮地眨了一下左眼,道:“明桦姐,我的定律是预知如此,定会当初。” 萧家大宅的大厅里,萧母看着被老黄推入屋的两个心肝宝贝,板起脸孔冷冷地道:“萧雄,你与老黄两人负责把这两个混小子给我关到士多房里去,直到星期一上学为止。”英杰大喊道:“姨母,不是在书房吗,上次禁闭是在书房里的。姨母,姨母……..”萧母微笑道:“是啊,你还挺有记性的。那你给我记住了,上次是书房,今次是士多房,下一次可是 上部 第二章 雏菊 清凉的山风,轻拂着他的脸。他骑着一匹白马,沿着山边的小溪缓步而上。那潺潺的流水声中夹着清柔动听的山歌,把他引进了一飞流直下的瀑布前。瀑布的旁边,一块差不多及至成人高度的岩石上,搭着几件女性衣服。离岩石约五米之距,摆着一个盛满草药的药篓。歌声,就从那岩石后面传来,“哥哥的肩膀像高山,妹妹的发丝像流水。流水长伴高山转,长伴高山转。哥哥的眼睛像太阳,妹妹的眼睛像月亮。太阳的光芒永不尽,月亮的柔情永相随,柔情永相随。” 一只纤纤玉手伸出岩石上方,拿去了一件衣服。一阵山风吹来,把其中的一件衣服吹到了药篓上,也同时把一方绣花丝帕吹到了他的脸上。他把丝帕拿在手中,瞪大着眼睛看到了一裸体少女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快速地拿起药篓上面的衣服,闪回岩石后面。他惊呆了,什么维纳斯的黄金切割线条,什么八个头的标准身段模式,都不及眼前这尤美的身材:修长的美腿和玉臂,圆而窄的小蛮腰,坚挺而翘的乳*房和臀部。当少女穿好衣服背上药篓的时候,才看到了骑在马上的他。他也看清楚了这少女的容貌。他在心中默念着四个字,“惊为天人”。看那瓜子脸上,额头两侧,长着细细的茸毛。黑黑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水灵灵的会说话的大眼睛,被密集的长而翘的眼睫毛围绕着。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红唇。嫩白的吹弹得破的肌肤。湿漉漉的长发紧贴脸廓直垂至胸前。发尖还在滴着水珠,沾湿了胸前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更让她身上的曲线完美地呈现在他的眼前。美之中,更带着一种纤尘不染的遗世独立的孤高气质。 少女咋一看到他,一片红云,飞到了脸上。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属于她的绣花丝帕。她缓缓地来到他的面前,看了一眼他那呆若木鸡的表情,停顿了不到两秒,就继续往前面走去。他立刻回过神来,勒转马头喊道:“姑娘,你的手帕。”少女转过身来,从他手上接过手帕,微一欠身,然后转身而去。他拍马跟在她的后面,问道:“姑娘,到榆林寨是从这条道上走吗?”少女放慢了脚步,并排在他的马的旁边,抬头望着他道:“你站在那里有多久了?”他马上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是担心他看到了她裸露的身体。为了让她放下戒备的心态,回道:“才刚到,看到地上的手帕,估计是你的。”她望着他嫣然一笑:“听到我唱的山歌了吗?”“没有。”她开始穿衣服的一刻起,她就停止了唱歌,如果他说听到了,那就等于是告诉她他看到了她的裸体了。她舒了一口气,边看着他边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出了山道,往右拐,.......”还未说完,一只小兔子突然从草丛里蹿出来,惊慌地越过她的脚边,蹿入了小径另一边的草丛里。她临急收势,一下子扭到了脚脖子,痛得弯下了腰。他勒住马,翻身下马,不由分说地把少女的药篓子挂到了马鞍侧。抱起少女放到了马背上,然后跃上马背,与少女同骑一乘。挨近少女的耳边问道:“你的家在哪里?”少女轻颤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边,“榆林寨。”他哈哈一笑道:“原来我们同路。” 在姑娘的家门前,他放下了她。她红着脸问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他微笑道:“萧飞云,你呢?”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翠丝”说完飘身进屋,掩上柴屝。那淡雅脱俗的默默地成长于山旮旯里的奇芭,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消失在那扇柴屝里。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认自己已经记住了这里的位置,这才策马离去。 一年一度的火把节来临了。大理石锻造厂的厂长,是榆林寨人。他邀请了新建立的合作伙伴,G市新世界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萧飞云和他的随同人员参加了这盛大的节日。这天,在寨里举行了斗鸡,斗狗,斗马的活动。家家户户都杀鸡宰羊,喜气洋洋地庆贺火把节的到来。关于火把节起源的传说,有好多种。大都是说因为某种原因天神要降灾地神,为了防止天灾的到来,于是人们在地面上燃满了火把,于是那些火把为大家避免了灾难。年复一年,人们为了消灾解难,祈求来年的丰收,都会在这特定的几天里点燃火把。火把节就这样沿袭了下来。火把节会举行三天。今天是第三天,头一两天,萧飞云他们都是持观望的态度。可是在最后的这天里,所有的青年男女都集中在村寨的场坝上,围着火把载歌载舞。萧飞云看到了翠丝,他一下子来了兴趣,转头与策划主任田伟明小声嘀咕了几句。田伟明转身离去了。他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味地直视着翠丝。只见翠丝那长长的乌黑的秀发已经卷成辫子盘在头上。上身穿着白色的涤棉侧扣上装,外套一件深紫色的背心短小褂,深紫色的宽脚长裤。她的这身打扮,与其他少女的装束没什么分别,可是却能让你在众人中一眼便看到她的存在。她是那样的出尘脱俗。你只看上她一眼,就会让你感到她的与众不同。是什么不同呢,萧飞云用这几个字来形容她:淡若雏菊,雅如天姿。 这时,寨里的男男女女都点燃了火把。只见众人都手持火把围着竖在场坝中心的高高的大火把跳起了舞来。这时,寨中的一位老者手持火把朝着翠丝一指,翠丝就立刻越队而出,那位老者又再用火把对着另一位少年一指,那位少年也越队而出,与翠丝对跳起火把舞来。翠丝那天姿丽质,跳出的舞姿竟是这样的优美迷人。萧飞云一刻也不想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旁边的厂长为他介绍,这是火把节里的选美活动,由寨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挑选,选出寨中最美的少男少女对跳,他们可以直接交朋友甚至谈恋爱。萧飞云一听到这里,立刻从厂长手中接过火把越队而出。他虽然违反了选美的程序,可因为他是外地人,更是客人,所以大家都鼓起掌来,为他们三人助兴。萧飞云挨近翠丝,凑近她的耳边道:“我是客人,你今晚要尽地主之谊,陪我赏月。”翠丝羞红了脸,腼腆地笑了笑,算是默许了他那无理的要求吧。这时,有人弹起了三弦月琴,谁在引吭高歌:“巍巍的玉龙山啊,是我们手中的剑,为我们披荆斩棘,护我们繁衍生息。滔滔的怒江啊,是我们的母亲,那甘露般的乳汁,孕育我们茁壮成长。”这时,那个被老者选出的美少男,怀抱月琴面对着翠丝弹了起来。萧飞云傲慢地看了那少年一眼,一把抓着翠丝的手,把她拖离了场坝,向着停在寨口的越野车走去。这辆大众越野车,是萧飞云送给大理锻造厂的见面礼。是他在该省的4F店里买来的。他拖着翠丝的手,来到这辆车前,打开车门,把她抱了起来,放到驾驶座的旁边。自己再坐上驾驶座,把车开到了半山腰上面向海的一间草芦前。田伟明已经在这里布置好了一切。 这间草芦虽然简陋,却胜在处身于气势磅礴之中又带着清幽宁静的环境。萧飞云签下合约后,说是想游览一下附近的环境,于是随着当地向导来到了这里。一看到这环境,他就爱上了这地方。一个设想跃进他的脑海,他要在这里建酒店。这里临近旅游区,这么大气优美的环境,一定会引来不少的高消费者。他把这个设想交给了规划部,限他们一个月内交出一份数据完整的报告给他。第二天他意犹未尽,继续向着断云峰闲逛。当他感到累了,正想回程的时候,约隐约现的歌声传来,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他要来了一匹白马,从他在马会上拥有了一匹西域良种马开始,他就学会骑马了。他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独自顺着溪水,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行去。当他看到翠丝的第一眼,一个霸道的意念占据了他的心胸,萧飞云的夫人,就是她。在他的事业如日当中的时候,他身边的女朋友就如车轮式般地转个不停。这个去了,那个来了。而每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不是医生,就是律师,不是名星,就是名模。而对于她们,他从来都不曾有过想要结婚的念头。可是当他看到这朵雏菊,他的心里已经肯定,这位淡雅超尘的美人,非他莫属。他要把她娶回家。 草芦前,有一片窄窄的空地,安放着一张折桌。上面铺上了白色提花桌布。桌布上摆放着一个西式的工艺品:马车酒架,上面横躺着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两只高脚酒杯。两碟水果沙拉。两份牛扒。另外还有一个圆肚矮花瓶,内插着一扎野玫瑰。旁边摆着两张折椅。桌子对开,是一丛灌木。灌木下是万丈深崖。只见下面轻雾缭绕,给黑洞洞的崖底陡曾了几分神秘之感。远处,是一望无尽的海境,白帆点点,星空璀灿。近处,群山连绵,林涛起伏。站在此处纵目一览,不禁胸襟宽阔无量起来。萧飞云揽着翠丝的腰,说道:“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让我想起老毛的一句诗,江山如此多娇,那种指点江山的气势,溢于胸腔,始于眼前。”转头看了一下翠丝那平淡的表情,续道:“你可能看惯了这里风景,感觉没我这般怿动。” 把她挽至桌子前,坐下后,为她倒了一小半杯红酒,把酒杯举起,道:“为我俩的友谊,有一个美好的开端,干杯!”翠丝淡然一笑,徐徐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有点愕然地看着她,突然意识到,对了,她应该是不懂得该如何去品味红酒。可是她那淡定的优雅的姿态,却让他感到,坐在对面的她,就是一件混然天成的仅此独有的艺术品。从她的眼中他可以肯定,他将拥有这件艺术品了。他的兴致高昴了起来,轻吟着李白的《月下独酌》,却是把其中李白独酌无奈孤独的那几句以反意改了过来:“花间一壶酒,对酌有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五人。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醉时相交*欢,醒后更缠绵。永结夫妻缘,相期在眼前。”吟完之后,直视着翠丝。对方正以不知其所以然的表情,回望着他。他的心一沉,问道:“你有上过学吗?”翠丝轻笑了一下:“上了三年小学。”他开始在心里自我安慰道,这有什么,我可以帮她补回来。他再问:“为什么不继续读下去?”翠丝脸上的表情哀凉了起来。继而,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从脸颊上滚落了下来。他吓了一大跳。她那楚楚动人的神态,一下子震慑了他。他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发辫,她的背脊。她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抚摸。一股强大的温暖感觉瞬即包裹着她。她一边抽泣地一边缓缓地把她的经历向他,这个她虽感陌生却又倍感亲切的男人,倾诉出她的童年生活。 上部 第三章 童年 在她依稀懵懂地开始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整日里听到父母亲的对骂吵闹声。至于吵架的源头是什么,最初她不懂。可是,渐渐地,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天,一家三口人,围坐着饭桌吃饭。他的父亲想喝酒,拿出酒瓶一看,已经滴酒不剩了。粗鲁地把酒瓶一扔,没好气地问道:“怎么没酒了也不买?”母亲看着桌上的两碟素菜:一碟酸菜,一碟炒黄瓜,淡淡地道:“还有多余的钱了吗,你妈的病已经用去了大半的钱。也不见小叔子慷慨地拿出一点来。这个妈他也有份的。他不为他的妈想一下,我可要为我的女儿打算一下。明年她就要读书了,要做几件新衣给她,要买………”“啪”的一声,母亲的话还未说完,已经挨了父亲的一记耳光。父亲的嚎叫也随即响起:“你他妈的在外淫荡来的野种也要我养吗,我告诉你,你敢动用我家一毫子来为这个小野种买衣买书本的,看我不打断这小野种的腿我就不是男人。你他妈的你还有理了你。” 母亲看了看惊吓得目登口呆的女儿,立刻把她抱了起来,放进房间里,关上房门。然后,房门外响起了母亲的哭闹声,继而是双方大打出手摔桌子摔板凳的声音。接着,她听到了住在后山的哈帕叔叔来了。在哈帕叔叔的好言相劝下,双方都停了下来。好象是哈帕叔叔放下了钱。只听见哈帕叔叔道:“这些钱,留给小翠丝读书用吧。”哈帕叔叔走后,她听到了父亲的怒骂:“他娘的娘埋B,说不定这臭小子就是他妈的这小野种的爹。得,以后这小野种的费用,全他妈的都记他帐上。”她听到她母亲悲凉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过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没资格提她的父亲。你连哈帕也不配,因为至少,哈帕愿意为别人的孩子付出上学的费用。” 就这样,她在这样的氛围下长大了。读完了三年级的课程。第四年,母亲大病了一场。她休学在家,侍奉母亲,还要下田干活。母亲不想她拉下课程,一到晚上,母亲就会给她补课。过了两年,母亲的身体稍有好转,立刻就为她补办入学手续。这一次,又再为她上学要用的费用与父亲大吵特吵了起来。她哭着对母亲说:“妈,你们不要吵了,我不用上学也可以的。爹爹,我长大了挣了钱,会还给你的。”说完,跑入房间抽泣了起来。哭累了,就蒙蒙胧胧地合上了双眼。 半夜,她感到胸部被什么东西重压着。她惊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拼命地挣扎。突然,她感到身上一轻,压在身上的庞然大物滚到了床下。她的母亲,正手拿木棍站在她的床前。木棍上,有点点的血迹。 他的“父亲”,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上,还在沥沥地渗着血,然而却发疯似地扑向她的母亲。只见他张开铁钳似的双手,掐着母亲的脖子。母亲的脸涨得通红,伸手抄起摆放在刺绣篓里的剪刀,捅向他的腹部。他一伸手狠命地抓着母亲拿剪刀的手腕紧紧捏了下去,母亲的手无力地垂下。他伸出另一手把剪刀夺过来就没命地不断地捅向母亲的身上,捅了十多下后,他的后脑,被一根犁头狠命地戳了下去,他立刻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哈帕扔下犁头,抱起她的母亲,放到马背上,连夜赶往十多里外的县医院。然而,母亲因为流血过多,也不治身亡了。哈帕叔叔也被他的“叔叔”控告与她的母亲通奸不遂而杀害了她“父亲”的谋杀罪名,被判无期徒刑。因为当时唯一的证人,小翠丝在母亲被捅第一刀的那一刻就晕过去了,到她醒过来后,仍在惊慌失措的状态中,问她什么她也答不上来。后来法院为她请来了心理医生,治疗了大半年后,她才开始恢复正常。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人们只知道,这夫妻两大打出手的原因是女儿被辱。可是后来,哈帕怎么会在三更半夜在出事地点出现,又是不是真的如哈帕本人所说的只是闷得慌而出来溜达,碰到了他们相殴的情景,在她母亲生命顷俄间而出手相助。现场上得不出任何的凭证。因为哈帕半夜三更出现的理由不是很充分,而对方又拿出了哈帕经常资助翠丝母亲的证据。于是,法院否决了哈帕的证词,以误杀罪名判他入狱,又鉴于死者行为恶劣,家属所指控的谋杀罪名不成立。于是,哈帕的徒刑由无期徒刑而改为有期徒刑二十年。 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小翠丝,就在“叔叔”家寄居了下来。他的叔叔之所以愿意收养她,是因为要占用她的家,把她的家略略地改建了一下,就当做旅馆式地出租给来当地旅游的游客。小翠丝不懂法律,也认为这根本就是他们家的房子。所以,也总感恩于他们的养育之恩,就算他们不再给她上学的机会,而要她洗衣做饭挑水的什么家务活全包了她也毫无怨言。她的婶娘有时候也会动了恻隐之心,从那些租金中,拿出一些来给她做新衣。这更令她对他们家感恩戴德起来。于是,只要一有空闲,她就会上山采药,把卖药得来的钱,全数交给婶娘,还觉得不及弥补他们的养育之恩。 听完了她的故事,萧飞云要立刻带她离开此地的心理产生了。本来他是想到她满十八岁了,在她的家乡里举行盛大的婚礼后再把她带回G市的。现在,他一刻也不想停留了。在离开的前夕,他应允了翠丝的请求,带着翠丝到监狱来看望哈帕。在探监室里,隔着那扇大玻璃,翠丝对着电话筒告诉哈帕:“哈帕叔叔,我要走了。来这里投资买石头的一个老板说要娶我。他对我很好,他说带我到他的家,在G市,他会安排我工作。我赚到的钱,我会存起来,全部给你。哈帕叔叔,到你出狱的那一天,我会来接你到我的家,侍奉你终老。”哈帕的眼眶里,凝满了泪水,道:“好孩子,他来了吗,如果他来了就叫他进来,我有话对他说。”翠丝点了点头,行至门口对飞云道:“飞云哥,你进去吧,他说有话要对你说。” 萧飞云来到大玻璃前,拿起听筒,哈帕道:“好好待她,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如果你们两个相处不好,就不要勉强在一起。我不希望她会象她的母亲那样,你们要是真的相处不来,帮我找到她的父亲,把她带回到她的父亲那里去吧。她的父亲叫刘志文,十七年前住在B市。是该市一间美术院校的老师,到我们这里义务教学的时候认识了翠丝的母亲,他……..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儿。”“什么,你说什么?”萧飞云惊愣得张大了眼睛问道:“她的父亲是B市美院的刘志文?你确定你搞清楚了吗。”哈帕略现惊喜地道:“你认识她的父亲吗,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没搞错。是玛珠亲口对我说的。”萧飞云略为犹疑了一下,道:“不认识。” 上部 第四章 萧家 萧飞云回家来了。紧跟着他从那辆悍马越野车上走下来的还有一个挎着包袱,头上盘着辫子,穿着白族服装的妙龄少女。在众人那惊愕的眼神中,款款而来。 第一个念头跃进萧母脑海里的是:这混小子老早就打电话来吩咐下人打扫客房,原来就为了这么一个乡下姑娘。萧飞宇在惊叹少女那天资丽质的同时,心里想的是:看来,带回家来的这个少女,该是自己未来的嫂嫂了。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哥哥,不是至爱的,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带回家来见母亲的。 杨英杰则微笑地摇着头,吟道:“素妆雅黛雕国色,娜袅翩翩胜舞姿。纤陌出尘淡若菊,步出悍马一西施。”萧飞云来到他的面前,与他相互一击掌,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明桦从萧飞云一上飞机的那一刻,已经从她部里的策划主任田伟明那里知道萧飞云从Y省带回来一个白族女子。强烈的好奇心和嫉妒心,促使着她早早地来到了萧家。 不管萧飞云在女朋友的问题上如何在外胡混,她从不曾忧心过。可是当她知道,萧飞云要把这个女子带回家的时候,她的心情紧张抽痛起来。 她不明白,这个他相识不到半个月的女子,何来的魅力,会让他有到结婚成家的念头。于是,她不请自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胸前扭花背后束腰的涤丝上装,下束一条墨绿色的涤麻短西裙,裙头上束着一条精美的黑色皮带,一双高档的墨绿色高跟皮凉鞋,双手抱在胸前,倚在台阶的柱子上,居高临下地,傲慢地藐视着从悍马车上走下来的翠丝。出于女性的嫉妒心理,她努力地试图在翠丝的身上寻找缺点。然而,她不得不承认,这确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萧飞云开始为翠丝介绍他的家里人了,他首先介绍的是母亲,只见他道:“这位一脸道貌岸然的神态的,便是我的母亲大人了。” 翠丝跟着叫道:“母亲大人。”萧飞云立刻纠正道:“叫母亲就可以了”“叫伯母。”萧母立刻义正词严地加以更正。 翠丝当即飞红了脸,怯怯地道:“伯母您好。” 萧飞云立刻伸手搂着翠丝的肩,像保护小动物似地道:“母亲,我确定地告诉您,这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翠丝,让她先叫您一声母亲,是以示亲切感,我的母亲大人。对了,翠丝,你跟谁的姓?” 翠丝惊愣地抬起头来,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迟疑地答道:“我不知道我的生父-------,我跟-----姓赵。” 萧母立刻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什么,飞云,这是什么的七国关系。你跟我来。”萧飞云立刻转头对其他人道:“你们自报姓名。”一伸手,接过翠丝的包袱,喊道:“小红,帮忙带夫人到她的房间里去。” 萧母把飞云引进书房,关上房门,严厉地道:“这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关系。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的母亲是妓女来的吗?这样的女人你也敢带回家。你也当真的胆大包天了,---------” “妈”萧飞云打断了还想继续骂下去的母亲,道:“她不是什么妓女的女儿,她只是一名极普通的白族人家的女儿。她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据后来收养她的叔叔说,她好象有两个父亲。就这样,这也不能说她身家不清白。就好象您的小妹妹,不也收养了一个女儿来养吗。” 萧母以不大相信的眼神望着飞云道:“当真不是妓女的女儿?”“我百分之一千地肯定。”萧飞云的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看来,翠丝并不知道自己生父的来历,那就是说哈帕并没有告诉她。好得很,那就让这个秘密见鬼去吧。 他故意装出要在书架上找什么马克思的资本论,等母亲出去后,抽出笔来写了一封信给哈帕,信中说道:“很不幸地告诉你,我已经证实,你口中所说的翠丝的生父,早在几年前,因为车祸而离开人世了。为了不要增加翠丝的痛苦心理,希望你不要告诉她有关她生父的事情。我会以无尽的爱心来爱翠丝的,我会让她拥有一个温暖的幸福的家,你放心好了。” 写好后,封好,贴上邮票,走出书房门口,看到英杰已经打开钢琴,正在教翠丝弹琴。飞宇和明桦站在旁边,明桦的嘴角微掀,露出了不易觉察的轻蔑的神态。转过头来看到行近跟前的飞云,于是笑道:“原来她连1234567这七个音符都摸不准。” 萧飞云冷冷地扫了明桦一眼。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明桦的这种高高在上的,总以一种优越的目空一切的态度来对待她认为是不屑一顾的人、甚至是身边的朋友。 只见他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对于一个只念了三年小学课程的人来说,恐怕这钢琴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触摸。” 嗡的一声,扬英杰重手地按在了琴键上,抬起头来以一个大大的问号表情看着飞云。明桦更是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这样一个懵里懵懂的乡下少女,竟然能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获得了萧飞云的心。虽然是生得美,也至于吗。难道她明桦的美丽就差于她了吗。她有点不甘心地甚至是有点愤然地看着萧飞云,她强烈地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萧飞云却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声地,郑重地道:“奇怪吗,我可要告诉你们,她有着一个悲痛的童年。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对她有丝毫的轻视和怠慢。要是被我发现有谁欺负了她,谁就别想再踏入萧家半步。英杰,你继续教她弹琴。” 说完转身出门。明桦追至门口,平静地望着萧飞云道:“飞云,你这是怜悯,不是爱。你清楚你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萧飞云微笑道:“笑话,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不知道的难道你就比我清楚了吗。在你眼中,我萧飞云不会胡涂至此吧。”说完,转身出门,亲自到邮局把刚刚写好的信以挂号形式寄了出去。 晚上,翠丝站在自己的床塌前,环顾着房间的布置,颇有点日式风格。她的床,是一张只有八厘米高,120厘米宽,190厘米长的塌塌米。塌塌米上是一张弹璜床垫,铺着一套白底绿碎花纯绵床套。一张淡绿色的毛巾被。一个又长又大的套着白底绿碎花枕套的软绵绵的透气枕。床头挨着墙边的是一张矮矮的只及膝高的柚木小型梳妆枱。梳妆枱前,很随意地摆着两个白色软垫。榻榻米对面的墙壁上,摆着一个高高的衣橱。房间的地面是柚木地板。房间门口的侧边,是一面大玻璃窗台。那个窗台还不到40厘米高,窗台上摆放着一瓶小麦穗伴满天星。一帘白色的半透明的丝质织花窗帘,垂在满天星旁边。 长这么大,她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房间。还是已经属于自己的了。心里面很有一种不真实感。她转了一圈,抚摸着房间里的家私。她的心卜卜地跳个不停。萧飞云敲了敲房门,然后走了进来,问道:“满意吗?有哪里不满意的,尽管说出来。明天叫人立马给换了去。” 她感激地看着飞云,摇了摇头,道:“没有不满意。我,头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房子。这是,真的是我住的吗?” 萧飞云笑道:“那还有假的吗?”打开衣橱续道:“看看,你的衣服都在里面了。”一转头他突然看到了衣橱的一角,竖着一长条型的,用层层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奇怪地问道:“那是什么来的?” 翠丝眼含泪水,有点哽咽地道:“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还未说完,飞云立刻拥抱着她,轻声道:“别说了,我要帮助你忘了那段痛苦的经历。”说着轻吻着她的脸,她的嘴。 门外,响起了母亲的咳嗽声。飞云松开了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道:“不要想那么多了,睡吧。”行至门口,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上部 第五章 萧母 第二天,萧飞云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翠丝因为心情激动,一直到后半夜才入睡。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种了。她一骨碌从床爬了起来,梳洗完毕,进入客厅。客厅上只有萧母一个人,正坐在餐桌旁,悠闲地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餐。 听到脚步声,萧母从眼镜上方向她扫了一眼,然后慢声道:“小红,摆上翠丝的早餐。”翠丝来到餐桌边,向着萧母微躹了一躬,道:“伯母早。”“坐下吧”萧母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报纸。 桌上的早餐是一碟蛋治,一杯豆浆。小红摆上了翠丝的那份早餐后,进入厕所去了。萧母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微绉了一下眉头,慢声道:“小红,豆浆淡了,给我加些糖。” 翠丝立刻道:“我来吧。”进入厨房,厨房里的摆设井然有序,她一眼就看到了调味盒,那两盒都是白色的调味料摆在一起,她毫不犹疑就拿起粉末状的盒子出来。 萧母继续看着报纸,道:“只需要放一棵就够了。”她有些听不明白,心想,可能是一勺吧。于是,放了一小勺在萧母的杯子里,还帮她搅拌了一下,然后,坐回到桌子前,继续吃她的早餐。 萧母拿起豆浆,喝了一口豆浆就立刻向着厕所冲去,一看到厕所关着门,便立刻改变方向,冲向厨房。在厨房的冼碗盆里吐了起来。翠丝惊愣地看着从厨房里黑着脸走出来的萧母。只见萧母手里拿着一盒方糖,放在她的面前,问道:“怎么你盐和糖都分辨不出来的吗。况且我要的是方糖,没听到我说放一棵吗。” 翠丝张口结舌。因为她的家用的都是粗盐,而且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砂糖是以棵为计量单位。她看了看那盒精致的方糖,有点心慌意乱地,嗫嚅地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清楚------。”“不清楚就别乱动,让小红来。” 其实她的家乡早已经有方糖这样的东西上架了。只是她的家里穷,从不会买这属于奢侈性的东西。住到叔叔家里的时候,她的叔叔和婶娘都是精打细算的人,觉得方糖是不必要的物品,所以也从不会买回来。对于她这个两耳不闻世上事的整天都山旮旯里满处爬的人,自然不知这方糖为何物了。她感到很内疚,一连说了几句对不起。 萧母放下报纸,闭上眼睛道:“行了,以后注意就是了。”她怯怯地吃完早餐,站起来刚想收拾杯碟,小红立刻抢上来道:“夫人,我来吧。” 萧母立刻放下报纸,从眼镜的上方看着小红道:“叫翠丝----小姐---还是叫姑娘吧,就叫她翠丝姑娘得了。”小红迟疑道:“可是大少爷说要叫-------”“按我说的做,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翠丝打从一住进这所房子的那一刻起,就对这个家产生了一种感恩的心理。此刻她总想找些事来做做,觉得只有这样才可以住得安然。可是里里外外都一尘不染,又觉得没什么是可以做的。及至行到门口,一眼看到花院里那错落有致的盆栽花卉,眼前一亮,感到有事情可做了。她看到墙角下有一个喷壶,便拿了起来,对着就在旁边的一棵盆栽文竹浇了下去。 花院的另一边,一个头上带着一顶草帽,脚下的裤管卷至膝盖的男人在花丛中站了起来,向着她大声吼道:“可别浇那棵竹!”边吼边向着她走了过来。一手夺下了她手里的喷壶。骂道:“你吃饱了撑得没事做吗。谁叫你来这瞎捣乱了。这是老夫人最爱的文竹,它不受水,浇多了水它会死的。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萧母已经出现在门口那高高的台阶上了。她默默地看着翠丝。翠丝惶恐地呆立在原地。萧母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回进屋里。小红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翠丝道:“翠丝姑娘,老夫人叫你进去,她有话要跟你说。”翠丝忐忑不安地来到萧母的面前。萧母伸手抬了抬下滑的眼镜,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翠丝惊愣地看着萧母,不明白她要问什么,慢慢地,嗫嚅地答道:“没,没干什么,----。” 萧母冷笑了一下:“那就是说,是大家闺秀中的小姐来了?还是酒吧里面只侍奉男人的陪酒小姐啊?”翠丝大瞪着一双受惊的大眼睛,张惶地看了看萧母,看到对方那严厉的眼神,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萧母的心一沉,心想莫不是给我一言中的,当真的是陪酒小姐。从飞云那小子遮遮掩掩的态度来看,十有八九是了。从遗传学的角度上看,这心理性格也是有遗传的。将来生下的孩子,也有一半的机会会承袭母亲的心理质素和性格。这样的女人,绝不可成为萧家的媳妇。 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你知道飞云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吗,是外交官。他的父亲的父亲,都是外交官。我呢,是华侨商会理事之一。祖祖辈辈都是在海外经商的。我们萧家,虽说不上是有多显赫的名门望族。可是却也是清清白白的,绝无半丁点的靠脱裤子赚钱的血统。我说翠丝姑娘,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翠丝的眼睛,已经涌出眼泪。萧母的话,她最初听不明白。可是后面的那句,她却是听明白了。于是,她也就明白了萧母的整个意思,应该就是说她不配与飞云结婚了。她伤心极了。萧飞云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所遇到的最让她有安全感和信赖感的男人。也是她第一次对异性产生萌爱的男人。 她痛苦地强忍着泪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家,可不可以等飞云哥回来带我回家,我就再也不会跟着飞云哥了。”萧母板起脸孔道:“这怎么行,我让萧雄带你回你的家去吧。你现在就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去。” 半个小时候后,萧雄带着挎着包袱的翠丝坐在了往机场路而去的房车上了。他很想打个电话告诉飞云,因为飞云老早就安排他照看着翠丝。可是这个司机,却是专为老夫人开车的司机,可以说是老夫人的贴身“侍卫”来了。他可不想在那司机的眼皮子底下去告密。于是,一到机场,他就躲进了厕所,偷偷地打了一个电话给飞云。飞云立刻飞车赶往机场而来。 在候机室里,翠丝的眼泪,如串线珠般地滴了下来。她感到阵阵的心痛。她万分的舍不得离开飞云。候机室里传来了播音员的声音。翠丝随着萧雄和司机站了起来,向着登机室门口走去。 突然,她的手臂被人抓住了往后一扯,翠丝一个冷不防就倒在那个人的怀里。她紧接着听到了她最熟悉的最盼望的声音:“老李,以后你再敢把翠丝带离这个城市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你自动收拾包袱走人得了。”说完拖着翠丝到了自己的越野车上,也嫌翠丝的动作慢了,一把抱起翠丝,把她塞到车里,然后跳上驾驶座上。 萧雄坐在他的旁边。他一气把车开回到萧家。他拖着翠丝,怒冲冲地冲入了翠丝的房间,把翠丝包袱里的衣服全部扔回到衣橱里。把已经哭成泪人儿似的翠丝搂在怀里,等自己的心情略略平伏了下来,才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这就是你的家,谁也不可以赶你走。”擦干了她脸上的眼泪,续道:“呆在这里别动,我一会儿就来。”然后走出翠丝的房间,迈进书房,母亲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他掩上书房门,向母亲说出了翠丝的童年经历,可是却隐去了有关翠丝的亲身父亲的内容。萧母道:“那她的生父是谁?” 飞云道:“可能是哈帕,也可能是村里面的某一人。这不重要。母亲,重要的是,您的儿子我,非她不娶。母亲,结婚是我的事情,您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都必须要接受,她就是您的儿媳妇的事实。如果您还要再生事端去反对的话,那我明天就带她去街道注册登记,马上结婚。如果您不想去面对她,那我可以带她到别墅那边去住。” 萧母愕然地望着儿子,听了翠丝的经历,她并没有要再反对这门亲事的意思。可她万没想到,这个平时对她万般孝顺的儿子,为了一个相识不过半个月的甚至可以说是来历不明的女人,竟然会和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怒极而道:“翅膀硬了,我这个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的母亲也不及那相识才不过半月的路边人了。原来我在我那宝贝儿子的眼目中,是这么地微不足道。现在是嫌我碍着你了。再过多一年半载,恐怕会巴不得我早点驾鹤西去了。想不到我张茹音没有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倒栽在大字不识半个的乡巴女身上了。人说养儿防老,我养儿防了什么,倒不如当初孑然一身的还来得消遥快活。” 飞云单膝跪在母亲面前,望着母亲的脸道:“妈,看到您这样做儿子的如何安心出外工作,我在外老要牵挂家里面会不会发生谁会惹谁生气的事来着,还不如就窝在家里,陪着你们做和事佬好不好。妈,我爱翠丝,我要娶的是我爱的人而不是什么身家清白的名声。当初你嫁父亲,是因为你爱他还是因为他有一个很好的身世而去嫁给他,这些我不管。而是我萧飞云,要娶的必须是我爱的人。与我是否孝顺你是完全不相关的两码事。妈,你开心,我才会开心。可是,如果我不开心,你会开心吗。”萧母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飞云回进翠丝的房间。翠丝正两手抱着膝盖,坐在满天星前面的地板上,呆呆地看着那棵满天星。那份专注的神情中,带着凄然,带着孤独。他的心底,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 他来到她的面前,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温柔地问道:“在想什么?”她眨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出了希冀的光芒,道:“我希望我是那棵满天星,这样就可以不会惹你妈妈生气了。” 他的心揪痛了起来,如此清纯善良的女孩,母亲为什么就不懂得欣赏呢。要是他娶了一个身家清白的母夜叉回来,真不知母亲会有何感想。恐怕要有过对比,母亲才会知道什么才是更适合自己的类型吧。 他向她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把脸贴在她的脸上,温柔地道:“你知道吗,你就是这个家的未来媳妇了。可以说是半个主人来了。不用去做任何的家务活。就是你自己想去做,也不用带有内疚的心情。做错了也没所谓的。没有人会怪你。喜欢做就做,不喜欢做就拉倒。还有,我要准备给你请个家庭教师,把你所有拉倒的课程给补回来。到时候,我可不准你再做那什么劳什子家务活了。对了,我索性对他们吩咐下来,不准你干家务活。你如果感觉无聊,就学弹钢琴,上次英杰不是都教了你最基本的弹法吗,你就按着他教你的自己练习一下吧。” 听了他的话,翠丝泪如泉涌。他吓了一跳,问道:“为什么又哭了?”翠丝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泪水,抬起脸来瞪着那双还沾满泪水的大眼睛道:“不是哭,是我好感动。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萧飞云笑道:“傻丫头,你嫁给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夫妻两的,还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上部 第六章 三姐妹 下午,萧飞云回公司去了。翠丝想起了萧飞云所说的话,于是,来到钢琴前,坐了下来,依着英杰所教的,开始反反复复地弹着那几个音。弹了足足两个小时后,萧母忍耐不住了,伸出手去按住了她那弹琴的手,面无表情地道:“可不可以让我安静几小时。” 翠丝怯怯地缩回了手,轻声道:“伯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令您不开心,我不弹了。”站了起来,回进房间,呆呆地坐在榻榻米上,又在专注地看着那棵满天星。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萧母敲了敲她的房门,她愰若未闻地仍然定格在那棵满天星上。萧母又再敲了敲房门,房内毫无动静。萧母心慌了,这丫头该不会是想不开吧。这才刚进去的,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熟了。天啊,我也没怎么骂她啊。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撞门。 她略为犹疑了一下,便用力撞了一下门。原来那门根本没上闩,被她用力一撞,砰的一声猛响重重地拍向墙边。翠丝吓了一跳。小时候父母亲摔桌椅打架的情景跃然眼前。她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以为萧母又是为了她的事而来找她晦气。她大睁着一对受惊的大眼睛,恐惧地瞪视着满脸疑虑地走进来的萧母。 看到安然无恙的翠丝那受惊吓的表情,萧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而来的却是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直升脑门。她强按着自己的情绪。因为中午飞云才化解了她们之间的一场矛盾,她实在不想再让飞云担心。于是,只以极度不满的语气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你都不回应一下。是看我这个老太婆不顺眼吗。一点礼貌也不懂。实在不明飞云这小子,到底喜欢她哪点。”转身行至门边,停了下来,以一脸不屑的表情看着她道:“飞云的电话,让你去听。” 翠丝拿起听筒,电话里传来飞云那焦急的一连串的问话:“刚才怎么了?是什么响声?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摔东西?怎么这么久才来听电话?” 一股温暖,当即笼罩着翠丝的心房。她轻声道:“没人摔东西,是伯母叫我听电话,我听不到伯母的声音,所以来迟了。”“明天下午飞宇和英杰没课,我已叫他们两陪你去买衣服。不要老穿着那几套白族服装。要有什么需要买的,尽管告诉他俩。我呆会儿要到B市一趟,后天才会回来。我妈要是有什么过火的地方,你不要怪她,好好跟她相处。为了我,她一定会接纳你的。好了,我要赶飞机了。就这样吧。” 翠丝刚想放下电话,已经被萧母一把夺了过来,对着话筒道:“刚才的响声,是我撞门了。是我以为你那宝贝心肝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也不知整天在想些啥,连喊数声也不回应一下。”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之前是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萧母愣了一下,真不愧是她的好儿子,不但继承了她那敏捷的头脑,更是萌生了侦探般的逻辑推理思维。于是没好气地说:“是我让她不要去制造噪音,老是以那几个单调的音符来滋扰别人达两小时之久。好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可不想妨碍你出外的心情。我不再管她,她爱干啥就干啥吧。”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萧家来了一大票贵妇般打扮的人物。三个烫着羊毛卷短发式的中年妇女,还有两个穿着时尚厦装的貌似是海归派的女郞。一进门,可乐坏了萧母。萧母向着其中一个中年妇女伸出双臂,与对方拥抱了起来,道:“我的小妹妹,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到机场接你啊。你说是到加拿大接女儿,怎么一转眼就到我这里来了啊。不在那边玩多几天吗?” 拥抱过后,那被称做小妹妹的女人一摆手道:“得了,在那边闷得慌,要不是为了参加惠文的毕业典礼,我才不会大老远地飞过那边去。要不是你告诉我,说飞云这臭小子带了一个土里土气的姑娘回家做媳妇,我也不会连家也不回就带着惠文赶来你这里阻止飞云这么不理性的举动。飞云这臭小子呢,让他来见我,我再不提点提点他,他可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导师放在眼里了。” 导师这个称号,是萧飞云给她起的带有尊敬性的戏称,意思是说她总带着一种说教形式的口吻来开导教训后辈们。 那另外的两个中年女人,一个是英杰的母亲张茹琴,另外一个则是茹琴的大学时候最要好的同学白月婷。那两个女郞,一个是白月婷的女儿秦玉玲,也是英杰的女朋友。另一个自然就是萧母的小妹妹张茹筝的女儿刘惠文了。刘惠文与秦玉玲都是在加拿大同一间学校就读。这次毕业,她们的母亲拉上了英杰的母亲茹琴同到加拿大参加她们的毕业典礼,因为回程的时候会到G市停留,茹琴想看看儿子,于是便欣然同往了。 翠丝手里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六只水晶玻璃杯,杯里盛着半杯热气腾腾的铁观音茶液,来到了安坐在沙发上的客人们面前。在六个盛气凌人的女人面前,翠丝的心里总有点发毛的感觉。 她把茶盘先递至萧母面前,道:“伯母,请喝茶。”萧母摇着头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你这人的脑子就是不开窍,这么简单的礼节上的事情也要手把手地逐样教吗,这先敬长者,可客人来了,自然是先敬客人了。你们看,若是生下小孩,这会不会跟她一样的蠢,我可不敢想下去了,可有什么法子呢,飞云这臭小子是越来越我行我素,我对他可真的是没辙了。” 茹筝则以一种稳操胜券的笑容在上下打量着翠丝那一身的外族打扮。翠丝举着托盘递至茹筝面前,道:“筝啊姨,请喝茶。” 茹筝的眼中以一种戏谑的神情直视着翠丝。伸手从袋里拿出一小巧玲珑的化妆盒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离开过翠丝的脸庞。看到翠丝递过来的茶盘,故意慢条斯理地打开化妆盒,让翠丝呆楞在那里。她则对着盒里面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然后合上盖子。用拿着化妆盒的手伸出三根手指,从托盘上拈起其中一个水晶玻璃杯。 那些水晶杯都是带耳的。她却故意着手于杯身上。只见她的手一触上杯子,突然一声尖叫:“好烫!”握在手里的化妆盒掉到了托盘上再滚到地上。化妆盒弹开了盖子,里面的镜片碎裂了。托盘上的杯子倾倒在托盘上,茶水从托盘上流了下来,滴落到化妆盒里的粉饼上和地板上,再溅向客人们的鞋上。 萧母极之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看你,这倒个茶递个水的都会干砸了的,你到底会干什么。在你的家里又不是什么活都不用干的大小姐。在我这里倒享起贵夫人的鸿福来了。小红,过来帮帮她吧。” 小红正在厨房里忙活,一时间腾不出手来。茹筝那带有恶作剧性的行为,反倒让翠丝镇定自若了起来。翠丝连忙向萧母道:“对不起,伯母,小红忙,还是让我来吧。刚才是我不小心,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的了。” 遂放下托盘,逐杯逐杯茶递至客人的手中,然后向着茹筝躹了一躬,道:“对不起,打烂了您的东西,我会赔给您的。” 茹筝微笑道:“好啊,马上到SK-T0专卖店里给我买回来,我可不想你买了冒牌的货给我。” 翠丝呆在原地,她没想到对方会抛出这样的难题来为难她。第一她初到这个城市,别说什么专卖店,就是出了这个家门口,东南西北她也分不清了。更何况,那什么SK-TO的是什么文她也闹不清。她甚至连复述刚才从对方口中吐出来的那句英文也不会,让她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店。 “我道是谁在为难萧家那可爱的儿媳妇,原来是我那最最敬爱的导师来了。小甥我有失远迎,还望筝啊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甥为是。” 随着朗朗的带着戏谑性语气的声音,英杰那一脸调皮的笑脸出现在门口,飞宇紧随在后。茹琴一看到儿子,眼前一亮,立刻笑骂道:“总是这般的没正经,也不怕被玉玲看笑话。玉玲,别见怪,这小子的实质可是沉稳得很。” 玉玲笑道:“他要是沉稳起来,可就不是我心目中的英杰了。” 月婷接口道:“女孩儿家,就不知道该收敛一下。我看这都是西方文化薰陶的恶果,总不及东方女孩来得矜持。要不是她爹一个劲儿地要她出国念书,我可真的不想她到那劳什子地方去,学得满身的疯野味回来。” 玉玲闭上眼睛道:“好了,妈,从您一下飞机看到我的第一眼开始,就数落我到现在,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的女儿来了。” 听到玉玲的话,茹筝的脸色微微地僵了起来。英杰立刻岔开话题,从地上拾起那破粉盒,摇着头道:“我的好啊姨,这破玩艺儿有什么好,呆会儿我和表哥带表嫂到芭达买衣服去,那旁边有个香奈尔专卖店,在那顺带给您带回来更棒的化妆品,您可是因祸得福啊。” 听到他的话,惠文的脸色冷了起来。茹筝冷笑道:“你小子别卖乖,还表嫂表嫂地叫个不停。他们登记了吗,这亲戚朋友的有谁喝了他们的喜酒。这一天还未成事实,都有成为泡影的可能。难不成这表嫂改口叫回翠丝的尴尬是你所喜欢的吗。” 英杰伸了一下舌头,扮了个鬼脸,笑道:“不是我喜欢,而是我的飞云表哥喜欢。筝啊姨,可别对我撒气,以我那英明的预见,飞云表哥可不会因您对我撒气而改变他要娶翠丝的决定的。您大可在他明天回来后再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劝他也为时未晚矣。”说完一手拖着翠丝的手,向着飞宇一招手,扬长而去。 玉玲那灿烂的笑容僵硬了起来,她不相信,她与英杰分别达半年的时间,这才一见面,他竟然会撇下她而带那未来的什么劳什子表嫂去买那什么劳什子衣服。她气愤地把正准备送给他的礼物:一条华莱士领带扔到了地上。 她的母亲愕然地看着她,悲凉地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的粗鲁。” 上部 第七章 遇险 熙来攘往的东方大厦,芭达专卖店里,翠丝在试装。飞宇和英杰两人坐在贵宾椅上。飞宇捧着手机在传短信,英杰在听着MP4。只见他的脚尖随着耳机里的音乐节拍在轻打着地面。 突然,他的脚尖停止了动作,把耳机拿了下来,以一付惊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步出试装间的翠丝。专业人员的眼光果然就是独到。他们两个大男人拿了十套八套的式样给她试穿,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后来经该店的设计师帮她挑选,看看,那雪白的涤丝荷叶吊带束腰小背心下,是一条紫色的短西裙。裙头上束着一条紫色的扭麻花带结着一个很随意的蝴蝶结。脚穿一双紫色的高跟细带皮凉鞋。露出了那修长的玉臂和美腿。她那天生的完美曲线,在这套色泽协调对比亮丽的时装中,更显得美之中带着时尚,时尚里透着淑女,淑女中溢出高贵。配在翠丝那天资孤高的丽质里,平常里约隐约现于土里土气的打扮下的那种超尘脱俗,遗世独立的感觉,暴露无遗地呈现于眼前。天啊,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他和设计师同时都露出了惊叹的赞赏的笑容。英杰随即道:“行了,就穿着它吧。不用脱下来了。另外,”转向设计师,续道:“就按你的眼光,帮她挑多几套吧。” 设计师微笑地看着翠丝那时尚尤美的身段上,那盘着辫子的头发,然后拿出一张卡片,递给英杰道:“本人李维嘉,在楼上有一间发廊屋是本人开的,这位小姐的头发,是不是该重新设计一下呢。你们若现在上去,拿着我的这张卡片,会有八折优惠啊” 英杰也笑道:“我正愁该到哪间像样点的发廊里去为她修修这头发。如若是你开的,那我相信你的眼光,现在立马就上去。” 这时,一个女销员拿着几袋衣服,笑容可躹地走了过来道:“打了五折,一共是三万六千元。”翠丝一听,惊愣地瞪大双眼,一伸手按着那女销员的手,摇头道:“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这不好看。”转过头来看着英杰的脸道:“这里的衣服这么贵,我还是穿回我原来的吧,我不可以用飞云哥这么多钱的。” 英杰惊奇地瞪大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视着翠丝那美丽的面容,心里想的是,世间上有哪一个女人不因自己的老公或男朋友肯为自己花费大笔的开销而沾沾自喜的。她们都会有一个堂而煌之的理由,那就是,男人肯为你花钱才能证明你在那男人心中的位置和价值。可是眼前,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惊人美丽的内里,有着不慕虚荣,不懂奢侈,心地善良的性格。飞云表哥的眼光果然厉害。短短的半个月里,带回来这么一个人间极品。 他转头对收银员道:“别管她,开单吧。”没想到翠丝眼里漾起了泪花,伸出手去按着英杰付钱的手哀求道:“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我真的不要了。”一伸手抓起自己的衣服就要往试装间里冲。英杰一个箭步跨了上去一伸手抓着了翠丝的手臂,然后另一手拿出手机,望着翠丝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飞云表哥,让他跟你说。”翠丝伸手想去拨开英杰抓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可是英杰的手如铁箍似地牢固,她根本扳不开。 电话打通了,英杰笑谑道:“我的飞云表哥,你的这位极品夫人却不领你的情啊,我拿她没办法,你自己跟她说吧。”一说完把手机递到翠丝面前。 翠丝接过手机,刚想开口,电话里已经传来飞云的声音:“我已经在一间高级餐厅里订了座。凡是到那里的人都必须要穿着华贵的衣服。你不要这衣服,是不是不想在明天跟我到那里吃晚餐呢。”“那我只要一套就够了。”那边传来了飞云更加温柔的声音:“我的小宝贝,那你是不是以后跟我出门都只穿着这一套衣服呢。就算是你不介意,我萧飞云却介意。你知道吗,在我们这里,夫人穿得光鲜,男人才有面子。你若要想为我挣光,就给我把那些衣服全都要了。听英杰的话,再去修剪一下头发。” 翠丝把手机递回到英杰的手中,怯怯地点了点头。英杰奇怪地看着翠丝,问道:“飞云表哥跟你说什么了,几句就能让你改变心意。”翠丝也现出好奇的眼神问道:“如果我穿得寒碜,飞云哥就会很没面子吗?” 英杰手拍脑门,原地转了一个圈,仰面看着屋顶道:“天啊,她是不是不该来到这市侩庸俗的世界里。”他转头很认真地看着翠丝,片刻后道:“别人怎么想的,你不用介意,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翠丝笑道:“我只做飞云哥喜欢的事情。”英杰无言地笑了,心里想的是:飞云表哥也太幸福了,但愿他不要负了这极品女孩那纯良的心。 英杰用手拍了拍仍在传短信的飞宇的肩,笑道:“萧家二少爷,谈情到此为止,该起程了。”飞宇抬起脸来,看到焕然一新的翠丝,惊叹道:“哇,我现在是更惊佩我那老哥的眼光来了。” 他们步出时装店,翠丝紧随在英杰与飞宇的后面。在经过一精品店的时候,一个促销员手里拿着一扎手腕饰链,不断地重复着:“情侣手链,情侣手链,带上了情比金坚,情比金坚。” 翠丝立刻来了兴致,凑了上去,问道:“多少钱?”“150元一对,要吗,这有好多款好看的款式,随你挑。你与你的男朋友都带上了,只要你们一看到它,都会想起对方。就算你的男朋友远在外国,也会令你们心心相连啊,买吧。”翠丝立刻道:“我要一对。就要这个款式的。” 翠丝在提着包袱踏出叔叔家门口的那一刻,她的婶娘塞了一个内装500元的小钱袋在翠丝的手里。翠丝要推搪,她的婶娘眼里露出了一丝依依不舍的眼神,道:“这出门在外总要有个钱傍身的。拿着吧。将来要是混出头了,别忘了我们。如果混得不开心,就回来吧,婶娘会记挂着你的。”翠丝拿着钱袋,向着婶娘深深地躹了一躬。这500元,就是她的全付家当了。这150元,要在平时,翠丝绝不舍得花。可是花在飞云与她相互共同拥有的饰物上,她却心甘情愿了。翠丝刚想掏钱,一下子想起自己换了装束。自己那放钱的小布袋还在那套旧衣服里。而那套旧衣服已被英杰塞在拿在他手中的一个纸皮袋里了。 她一转头,才发现不见了英杰与飞宇两人。她一下子心慌了起来,东张西望地向前走了一段路,觉得不对又走了回来。突然想起那个设计师的发型屋在楼上。于是找了一会终于被她找到了那电动楼梯。她随着电动楼梯上了楼。 在楼上四处找发型屋。有好几间发型屋里都没有英杰他们两人的身影。这时,广播喇叭里响起了广播员的声音:“翠丝姑娘,听到广播后请即到猎靥发型屋,翠丝姑娘,听到广播后请即到猎靥发型屋。”英杰他们两人都忘了翠丝只念了三年的小学,那个靥字她根本不懂。于是,她开始问路人。问了好几个,有的指这边,有的指那边。正当她彷徨无助的时候,迎面而来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青年,来到她的面前笑着道:“你要找的猎靥发型屋我知道在哪里,你跟我来吧,我正要到那里去。”翠丝感激地道:“谢谢你,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那男人把翠丝带到了电梯旁。电梯来了,那男人一手按着电梯按钮,另一手很礼貌地曲在胸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翠丝犹疑地道:“不用再上梯的,就在这层里。”“这一层是夹层,必须再上一层才是你要找的楼层。”那男人微笑地温和地再一次做了个请的姿势。 翠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觉得自己也太过无知了。于是走入了电梯里。在电梯里那男人的手指按在了楼层显示板上的22层的字样上,看到翠丝惊愣地张嘴要说话的时候,他抢先道:“我要到我的房间里拿文件,然后我们再到猎靥去,好不好。很快的用不到半分钟。” 翠丝的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没有再说话。22层到了,翠丝随着那个男人来到了2206的房号前,那男人掏出门匙打开了门之后,再向翠丝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翠丝摆了摆手道:“我,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不进去了。”那男人点了点头,温柔地道:“那好吧,我马上就出来。” 他进去了,不到一分钟,他出来了。他垂着的手上,握着一块湿毛巾。来到翠丝的面前刚想抬起手,一个服务生推着一辆餐车经过,他立刻把手放回到身后。那个服务生好奇地看了看翠丝的装束。发型与服装相当的不配甚至可以说是别扭。服务生微笑了一下,推车继续前行。 可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挣执的声音,转回头一看,看到那怪装女孩被那个男人强搂着正往房间里拖。那女孩似乎在拼命挣脱那男人的手臂。因为那男人正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清那男人对那女孩做了什么动作。而那个女孩的挣扎正由强变弱。似乎那个男人发觉了他的回眸,于是开口骂道:“你总是这样,拿了家用就想撇开我,这次门都没有,还不快给我滚进来。”女孩被拖进房间里去了,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翠丝在哥罗芳的薰毒下,昏了过去。陌生男人把翠丝放到床上.。一双充满淫邪的目光在扫视着翠丝的身躯,他伸出手去抚摸着翠丝的脸庞,然后从颈脖一直向下滑落,直至胸廓衣服的边缘,那张开的手一下子捏在衣服上,用力一扯,想扯开翠丝的衣服。拜托,那可是世界名牌,缝口超结实。他用力扯了几下扯不动。一时心急找不到拉链位,于是在他的旅行袋中,找到了一把锋利的介刀。把翠丝的衣服割了开来,露出了翠丝那美丽的胴体。那男人的淫笑中露出了惊叹的神情,喃喃自语道:“这妞太美了,一定可卖个好价钱。就让我先尝个鲜吧。”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用力地踢开了,英杰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向着那个男人迎面挥去了一拳,正中那陌生男人的脸面。那男人抵不住英杰的力道,后退了数步,还未站稳脚跟,英杰已经飞起一脚,踹中了他的心窝。他往后一倒,倒在了房间里的沙发前,他的头撞向了沙发的扶手上,晕了过去。英杰一伸手抓起沙发旁边茶几上的那个茶壶向着那个男人的头上砸下去,被飞宇阻止。 英杰一抬头看到躺在床上的半裸的翠丝,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脱下了自己的那件啊曼尼衬衣,披到了翠丝的身上。然后双手捧起房间里的电视机,向着那个男人的下体就要砸下去。 在他举起电视机的时候,飞宇已经跳上柜面,双手牢牢地箍着英杰手中的电视机。英杰愤怒地大喊:“你让我废了这王八蛋!飞宇你再不松手,我与你绝交!”这时,那个服务生已经带着保安员来到了。英杰悻悻然地松开手,来到翠丝跟前,摇了摇她。她的头随着他的手劲软软地晃动了一下,英杰叫道:“天啊,她该不是被哥罗芳薰昏迷了吧。” 原来,英杰在电话里告知了管理处开播音通知翠丝后,突然想起翠丝的文化程度,不知她是否认得猎靥这两个字。于是,步出了发型屋,一边寻找翠丝一边重新拨打电话告知管理处,通知翠丝改变等候地点。收起手机一抬头,正看到电梯正在关门,他看到了门綘里的翠丝。他大喊一声:“飞宇!”然后发狂似地冲向电梯。 电梯已经起动了,他看着门眉上的楼层显示灯,停在了22楼,于是,与飞宇两人从另一边的电梯直上22楼,刚出梯门,便看到了那个推着餐车的服务生经过,飞宇上前问道:“先生,有看到一个头上盘着辫子的姑娘吗?” 服务生微笑道:“有啊,被她的老公拖入房间里去了。” 英杰立刻登大眼睛向着那个服务生大吼道:“赶快报警!她的老公此刻还在B市,对了,她被拖入了哪个房间?”得到答案后,与飞宇两人冲向了2206房,英杰也不叩门,抬脚向着那扇门猛力踢去。 翠丝在朦胧中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她用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光着上半身的英杰的那张英俊的脸庞。她慌了,正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发觉自己半裸的身体上正盖着英杰的衬衣。而英杰抱着她正走在路上,路边有疏疏落落的路人正往自己的方向观望。 她立刻把脸埋入英杰那结实的胸肌上。英杰俯下头微笑地望着她,温柔地轻声道:“别怕。那个混蛋已经被捉住了。” 英杰的话,令翠丝想起了昏迷前的情境。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可是此刻却看到自己衣不褁身,潜意识里恐慌了起来,身体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英杰立刻抱紧了她,看到她的大眼睛里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安慰道:“你没事,那个王八蛋只是割破了你的衣服。他还未伤害你我们便已经找到你了。别怕,什么事也没发生。” 翠丝立刻安然地闭上了眼睛。一辆救护车,正停在大厦的门口。英杰把翠丝放到了救护车里,然后与飞宇两人也坐到了救护车里,往市医院飞驰而去。飞宇在救护车里对其中一个医生道:“她的裙子完好无损地穿在她的身上,她应该没事吧。”医生道:“凡是这样的案子,我们都会对女主进行全身性的身体检查。” 上部 第入章 祝酒会 B市,世纪大厦,新世界房地产开发公司正在这里举行祝酒会,酒会里有新世界的股东们,高级行政人员,香港唐氏集团的董事,银行巨头,还有一些关系户的董事们,以及新闻界的传媒记者。在主席台的侧边,是中央音乐乐团的乐队,正在演奏舒伯特的小夜曲。酒会里,衣香缤影,杯光交错。随着公司主席刘志文偕同夫人张茹筝步入会场,气氛达至高潮。 在众人的掌声中,司仪小姐说完了例牌式的开场白之后,刘志文步上了讲台。他环顾了一下宽敞而又华丽的现场,心情激荡不已。十年前,当他毅然踏出艺术院校的门口,投身到商海里拼搏的时候,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年后的今天,这间跨国公司的董事局主席,竟会是他刘志文当任。 这当中,除了他的敢于拼搏开创和兢业的精神,为公司挣来了不少的业绩和利润之外,他的贤内助张茹筝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成立这间公司的第一个投资者,就是她张茹筝。她把父亲留给她们三姐妹的遗产属于她的那部份,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她全数拿了出来。在她的丈夫为这间公司挣得了第一桶金的时候,她的两个姐姐也拿了一半的资金投资到这间公司,让公司的生意更加红火了起来。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并且吞并了一两间小型的同行企业后。他的胃口伸到了海外,澳大利亚。 三年后,在澳大利亚的投资收到了三成的回报后,他又把目光盯向了越南市场。继而,又把目光投向了中东。这时,他的公司已经加入了好几个外资企业的小股东了。还在三个小时前,他们的股东会议还起了一场激烈的争论。首先反对在中东投资的就是他夫人的外甥萧飞云。 飞云是负责国内市场。因为海外的过份扩张,刘志文提议动用国内资金,引起了飞云的极力反对。他反对的理由是,中东因为战事连连会导至市场动荡不稳,这样的投资会有很大的风险。而国内市场还有很多可发掘的余地。与其把资金耗费在未可预知的风险上,倒不如把资金投放在高比率预定效果的项目上。 他所提及的这个项目,就是在Y县建酒店。尽管目前还未有一个完善的数据和完整的计划。可是他的这个提议,却得到了大部份股东的认同。于是,中东计划暂时搁置。这个祝酒会,是庆祝他们公司在国内四大城市的投资业绩所得的利润比预期超出了百分之二十的回报率,并与香港的唐氏集团签订了一份港岛渡假村的承建合同书。也在这个酒会里预祝他们的合作顺利进行。 此刻,刘志文用他那充满睿智的目光,扫了全场一遍。扬起了他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女士们先生们,很感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莅临敝公司的祝酒会。本公司在上下员工的一致努力下,在在座各位朋友的协同关怀下,创下了超预期的并且是历年来最新高的业绩。并且首次与唐氏集团携手合作,共同迈向更璀灿的更有意义的阶梯。在此,鄙人谨代表本公司的全体员工,与唐氏,和在座的所有同仁们,预祝我们的合作,将创造出更辉煌的成绩,开创出更美好的明天。”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前天晚上,萧飞云接到飞宇的电话,飞宇在电话里告诉了他翠丝走失和差点被辱的经过。在电话里,他狠狠地骂了一通飞宇。只见他骂道:“你人头猪脑啊你。这么大个人也会在你面前丢失的。当时你干什么来着,东张西望地在瞄女孩儿吗。托你办这丁点的事儿你也会搞砸了的,你到底能办什么事情。英杰呢,那家伙可不像这么蠢的。你们两个大男人,连看一个女孩儿也看不住。你们就是这样为我办事的吗,气死我了。” 飞宇半句也搭不上来。因为翠丝在买手饰链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正在与自己的女朋友通电话。他的女朋友说想听听他的声音,于是,他结束了短迅,与女朋友说起了悄悄话来了。而英杰则在费劲地给女朋友解释,为什么此刻不能陪她。到他们迈入发型屋的时候,才发现不见了翠丝。这些情形他自然不能说给哥哥听了。 少倾,飞云问道:“她现在怎样?”飞宇谨慎地答道:“她还在医院里接受检查。你,要不要来看看她?”萧飞云犹疑了起来。说真的,他很想立刻就搭飞机回来。按行程,他应该昨天就可飞回G市。可是刘志文的急电:后天早上我将从中东返回,下午讨论投资中东问题,祝酒会延至后天晚上。刘志文所提的那个议程,他是非参加不可。在参加之前,他必须要准备材料,反对刘志文的提议。他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才可让股东们认同自己的建议。最后他决定,不回G市。 此刻,他看到了茹筝啊姨满脸笑容地来到他的面前,抬起那双风韵犹存的丹凤眼,一双她们张家几姐妹共同拥有的特征的眼睛,意味深长地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就说我们张家生出来的儿子,智慧可都是青出于蓝的。可是飞云,有一点我不得不对你说清楚,这个世上,美女可是多不胜数。可是要想你是否有一个优质的后代,就看你是不是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人选了。还有一点超重要的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他的背后必定是一个聪明能干的贤内助。就看你的志文姨夫,在建立他的王国上,有不少的砖瓦却是他的妻子给砌上去的。在他出外甚至是出国的时候,他可是从不曾担忧过他的妻子会否走失了,会否被人污辱了。要知道,没有后顾之忧,才可以全情投入到他的王国中去。” 飞云微笑地耐着性子听完了她那教训式的唠叨后,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的好啊姨,您的话让我产生了联想。联想的第一点,是您已经接触过我那不曾见过世面的妻子了。第二点,是您已经在她的面前打击了她的自尊心了。还有第三点,这第三点,是我在一秒钟前突然意识到的,那就是,姨夫他提出中东的投资计划,其实是想延迟我回G市的藉口。好让我不能在我妻子进院的第一时间去看望她。我的筝啊姨,我猜对了吗?” 茹筝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全对。是我打电话通知他临时作这个决定的。我真不明白,以你这敏锐的头脑,品味怎会反倒倒退了呢。飞云,啊姨是过来人,明白年轻人的那股子心血来潮的刹那间的亢奋。可是到你回复到正常的生活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当初的那种冲动,不过是极之幼稚的不成熟的感受罢了。能与你的生活合上轨道的才是你所要的真正适合你的东西。别以为我这是在说教,我说的可是最现实中的现实。到你真正能体会的时候才来加以纠正,可就迟了。” 茹筝说完,捧着酒杯笑向着迎面而来的丈夫,挽着他的手臂,给客人敬酒去了。她是今天早上,坐飞机回来的。前天傍晚,她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丈夫:“志文,你说飞云这臭小子,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土里土气的女孩儿,说是要讨她做老婆。我还一心指望着他跟我们家惠文来个亲上加亲的,没想到他竟然给我弄回来这么一个乡巴女。我知道现在对飞云这小子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了,我要在这个乡巴女身上下功夫。你现在急电B市总部,说你要延迟一天回来,并在当天召开联席会议,讨论你有关投资中东的问题。” “我昨天不是已经在电话中告诉了你。经过我这次的行程,我决定否决我当初的这个想法了吗。” 茹筝显得有点不耐烦地道:“你照做就是了,我告诉你,飞云必定会反对你的提议,他想取得其他股东的认同,那他就必须要留下来,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