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事与愿违 “佟女士,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们是不建议您做肾脏捐赠的……否则……”医生看了眼我放在他桌面上的器官志愿捐献书,语重心长地劝道。 “否则,会死得更快吗?”我平静地问。 是了,我一个患了胃癌晚期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换成谁,都会觉得胡闹。 医生似是不忍,犹豫几秒,才点了点头,“是的,这会大大延误你的最佳治疗期,而且,这样的手术,你的身体会很难恢复。” “没关系,我已经想清楚了。” 我几乎没有迟疑,起身,“剩下的,就麻烦您帮我安排了。” 话落,我转身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走出医院,夏日刺眼的阳光便笼罩了下来,往年,我最怕夏天了,像蒸笼一样,实在是太热。 但最近,我总希望这个夏天可以长一些。 我太怕这会是我最后一个夏天…… 突然有什么液体从眼眶内滚落,滑过嘴角,一丝咸咸的味道渗进口腔。 其实,我也想努力活下去啊,活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我还有想保护的人,我暗恋了整整五年的男人,他在结婚前夕,确诊了重度尿毒症。因为血型罕见,很难匹配,而我正好合适。 医生给我下过诊断,好好治疗,最多还能活两年。 不过,据我所知,翟司衍若是有匹配的肾脏,手术顺利,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继续生活。 在我的两年,和他的一生之间。 我选了后者。 我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按住隐隐作痛的胃部,举步往停车场走去,快走到车边时,身形忽而一顿。 是翟司衍。 他从不远处的一辆车上下来了。 他来医院复查吗? 我有短暂的踌躇,想要去问一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会和我一样半夜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入睡吗……再告诉他,不论怎样,都得好好吃饭,才能抵抗病魔。 “司衍,病历你拿了吗?” 突然,一道清丽的女声从那边传来。 是他的未婚妻,慕雨棠。 我抿了抿双唇,暗怪自己想太多。 他有未婚妻了啊……会有人关心他的。 我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收回视线,钻进车里,驱动车子准备回家。 然而在从翟司衍身边经过时,心脏处还是泛起一抹浓厚的苦涩与失落。 我忍不住想,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缺德的事,这辈子才会这么倒霉。 爱而不得、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 不过,也有幸运的地方,我算得上是人们口中的富二代,并且,父母和睦,都很疼爱我。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未曾想,爸妈居然也在家,瞬间打起精神来,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憔悴。 “画画啊,你怎么大清早就出去了?” 我妈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听见我回来的动静,便看了过来。 我正要回答时,她眉心一蹙,关切道:“脸色好像不好,是不是胃又难受了?早上出门前吃药了吗?” “吃了,我没事,就是今天太热了,热得我难受。” 我坐在了沙发上,倒了杯水,刚要喝时,我妈一把拦下,“喝温水,你这习惯啊,怎么还是改不了?不能再喝凉的了。” 说着,往我杯子里加了些许热水。 “谢谢妈。” 我轻轻一笑,但在看见我妈眼中对我的心疼时,险些哭了出来。 自从我生病后,我们家气氛总是怪怪的,我隐藏着自己的难受,他们小心翼翼地遮掩着他们的心疼与难过…… 喝了小半杯水后,我疑惑地问:“今天公司不是有会议吗,您和我爸怎么都在家里?” “明天是我们家画画生日啊!” 我爸放下手中的报纸,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和你妈,想着先问问你今年想怎么过?有什么愿望没有?至于公司那边,我晚上去参加年中聚会就行。” “我……” 我眼眶倏然一热,笑吟吟道:“我就希望啊,我们一家人都平安健康,您和我妈和和美美。” 我原以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生日愿望。 却没想到,会事与愿违,第二天我就迎来了致命一击,家破人亡…… 次日,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 许多人的人生,会在这个年龄迈入更好的开始,大学毕业,未来可期…… 而我的人生,已经在慢慢画上句号。 起床后,我下楼和爸妈一块吃早餐时,总觉得我爸今天好像哪儿不对劲,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想着可能是昨晚应酬到太晚的缘故,我就没多想。 吃完早餐,家里的佣人陈姨就将我的药和温开水一并递了过来,眼中也是隐含着心疼。 “陈姨,不就是吃个药吗?我没事的。” 说着,我接过药,悉数丢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咽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久久无法消散的苦味。 我连忙吃了块水果,压下这股子味道,便拿起手机给亲朋好友发消息,邀请他们今晚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这一次…… 应该是我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吧。 还是得热闹些。 我闺蜜许愿一收到消息就跑了过来,说要帮我一起准备。 许是因为心情好,一直到晚上生日宴开始,我的胃都没有特别难受,只偶尔隐隐地疼一会儿。 晚上六点,人就陆陆续续地到齐了。 我爸笑呵呵地招呼大家,又吩咐佣人要及时补齐自助餐桌上的菜品酒水。 “砰——” 突然,不远处传来什么砸碎的声音,我寻声望去,是一支玻璃杯落在了地面,深红的酒液洒了满地…… 我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有人说,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我家以往也不信这种说法,但因为我身体的缘故,又是我的生日,我爸妈也变得敏感了起来。 我妈当即看向摔碎玻璃杯的佣人,面色一冷,“还不赶紧收拾干净!” 她一向和善,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 陈姨了解我妈,连忙将那个佣人叫走,自己手脚利落地把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心慌得厉害…… 总觉得,今晚好像会发生些什么。 第2章 不愿意和我结婚? “画画,生日快乐啊!祝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生日快乐!这个玉佩可是我去找大师开过光的,希望它保佑你平安健康!” …… 我走神的空档,几个朋友走了过来。 我收回思绪,一一谢过。 这时,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许愿,适时提醒道:“画画,差不多该切蛋糕了。” “好。” 我刚应下,灯光忽然一暗,只余少许零星亮光,耳边响起许愿轻轻柔柔的嗓音:“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健康……” 其他亲朋好友,也跟着她一同唱了起来。 她牵着我,走到蛋糕旁,点燃蜡烛,“快,许愿吧!你今年的愿望,一定会全部实现的。” “嗯!” 我重重点头,泪水也不知何时滑落出来,模模糊糊中,看见爸妈红着眼睛,看见许愿也强忍着眼泪。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正要许愿时,家门陡然被人用力推开,灯光也重新亮起。 一睁开眼,我就见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哪位是佟国伟?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我是……” 我爸脸色倏地变了,忐忑不安,却格外配合,“我跟你们走。” 似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东西。 我妈懵了,忙问:“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欲回答时,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走了进来,虽然面色有几分病态,但周身气场不减,甚至比平日里还要冷厉、淡漠。 翟司衍阔步走近,我这才看清,他眸中竟还有着深深的恨意! 他一脸厌恶地看着我爸,嗓音又低又沉,一字一句都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怎么回事?你丈夫强.奸了我的未婚妻!” 轰—— 这句话,像是一枚炸弹扔进我的脑海里,炸得我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麻! 我爸,强.奸了慕雨棠? 我爸妈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 不知缓了多久,胃抽搐一般的疼痛拉回我的意识,“不,不可能!我爸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对!” 我妈也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维护我爸,“老佟不是这样的人……” “证据都在这了!” 翟司衍冷冷说完,将一个文件袋扔在了蛋糕桌上。 我浑身都在颤抖,分不清是因为胃部的痛楚,还是因为慌乱、紧张…… 我努力控制住情绪,伸手想要去拿那个文件袋,我爸一把抓住我的手,“画画,别……” “爸……?”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双手死死地按压在胃部,疼得蜷起身体。 他这个举动,也让我妈顿时站立不住,靠亲戚扶着,才稳住身形。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爸承认了。 “是我做的,但昨晚……” 在这样的刺激下,剧烈的疼痛汹涌袭来,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以为,自己可能就会这样死掉。 不过,几个小时后,我还是醒了过来,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画画,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守在旁边的许愿一见我醒来,急忙关心地问道。 我点点头,连忙问:“我爸妈呢?” “这事对阿姨打击太大,差点哭晕过去,我就没让她来医院,你小姨在家里陪着她……” 她欲言又止,在我的追问下,才继续道:“叔叔……被警察带走了。” “不会的……我爸不可能这样的……” 哪怕我爸亲口承认了,我还是觉得另有隐情。 说话间,我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我去翟家,和翟司衍解释……” “他也在医院,听说是找到匹配的肾脏了,医生安排他这两天入院做检查。” 许愿说完,忍不住劝道:“不过,事已至此,他恐怕不会听你的解释,你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我就去解释一下,他如果不愿意听,我就回来。” “那我在病房外面等你。” 她知道拗不过我,也不再劝,但担心我的身体,就陪着我一起去。 翟司衍的病房就在楼上一层,我敲门而入时,他正穿着病号服,坐在沙发上审批文件。 翟家家大业大,整个南城都没有可以与之比肩的企业。 他肩负着这样大的重担,才会连生病,也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 看见我进来,他只冷冷瞥了一眼,在我开口之前,先发制人,道:“佟氏集团倒闭,和嫁给我,你选。” 我狠狠僵在原地,差点不能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 “什么意思?” 他抬头,一脸漠然,如同看着仇人,“一个强.奸犯的女儿,嫁进我翟家,不委屈吧?还是说,你认为我会心慈手软,不动佟氏?” “翟司衍……” 我错愕地看向他,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嫁给他。 毕竟是自己爱的人啊,谁不想呢? 我甚至想过,给我们的小孩取什么名字。 男孩儿叫翟星辰,女孩儿叫翟星月。 都和他一样耀眼。 可是,这一切,我都希望是出于他爱我…… 而非是为了报复。 我在原地愣了许久,才重新开口:“婚姻是和自己爱的人组建家庭,不是用来……” 我怕他因为一时的怒气,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但话还未说完,他就嘲讽着打断,“意思是,你不爱我,所以不愿意和我结婚?” 当然不是!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他若知道我对他有感情,恐怕只会觉得恶心。 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一刻,我竟有些哑口无言。 我的沉默,在他眼中成了肯定答案。 他却无所谓,只冷笑道:“你宁愿看着佟氏倒闭?” “不是!” 我连忙否认。 我清楚,他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而是真的在威胁我。 如若我拒绝和他结婚,他一定会弄垮我父母白手起家的公司。 算了……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要是结婚能平复一点点他的怒气,那就结吧。 等他后悔的时候,我可能也死了。 连离婚手续都省了…… 想着想着,鼻尖涌起浓浓的酸涩,我眨了眨眼,压下泪意,“我答应你。” 第3章 赎罪,是你这样赎的吗? 翟司衍早已料到我会同意,第二天大清早就带我去领了证,住进了他在外面的一套别墅,绿水阁。 没有婚戒,没有婚礼,连住进他家都不配。 把我丢在这里后,他接了通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我一直对我爸的事心里存有疑惑,就趁这个时间,去了趟警察局。 没能见到我爸,但见到了证据。 慕雨棠和我爸,前后出入那间房的监控视频。 还有……J液比对报告。 无论我再怎么不信,这一刻,也无法再找理由了。 我爸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要等他转移到监狱,我才能去探视。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警察局,准备打车回家,陪陪我妈。 岂料,刚在家门口下车,就有一辆迈巴赫停在了我身旁,一个身穿正装的男人下来。 我以前见过他,是翟司衍的助理,曲霖。 “佟小姐,翟总让我来接您。” “好。” 我愣了一下,便拉开车门上车。 虽然不知道翟司衍为什么突然找我,但现在他拿捏着我的软肋,我只能事事配合。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方向却让我越来越不解。 这不是去绿水阁的路,而是去往翟司衍私人住宅——锦江苑。 难道……他改了决定,愿意让我住进锦江苑了? 想着,我搁在双腿上的手,都有些紧张地攥起了裙子…… 很快,车子驶进锦江苑的大门,停在了院子内。 “请。” 曲霖下车,替我打开车门。 我抿了抿唇,道谢后下了车,正好雷声大作,是夏天常有的天气,可能下一秒就会下起瓢泼大雨,我连忙跟在曲霖身后,走进了别墅。 我们刚进来,豆大的雨珠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叫人心里莫名发慌。 绕过玄关,便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翟司衍,此刻的他,与平常不同,连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都柔和了下来,极尽耐心的模样。 他微微垂眸,揽着身旁的女人,“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司衍,我怎么办……我再也配不上你了……”慕雨棠倚靠在他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看见这一幕,我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愧疚。 他们本来都要结婚了,是我爸…… “总裁,佟小姐来了。” 曲霖适时出声提醒,翟司衍这才偏头看过来,面色陡然低沉,如淬了毒一般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像是无声的凌迟。 “看见她这样,你不该替你父亲赎罪吗?难道你认为,坐四年牢,就可以弥补他犯下的错?!” “我……” 我掀了掀唇,喉咙竟像是被人扼住了,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强.奸,足以毁掉一个女孩的一生。 四年的牢狱,和别人的一生,怎么去比? 我看向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慕雨棠,用力弯腰,鞠躬,“慕小姐,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爸对不起你,是我们佟家对不起你……” 我说着,眼泪倏然涌了出来,无声地滚落,浸入地毯。 若早知道,我就该拦住我爸去应酬,或者陪他去。 只是,到现在,我也想不通,我爸不是酒后乱性的人,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也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不过,他到底是毁了慕雨棠,也毁了我们的家…… 翟司衍冷眸瞥过来,“赎罪,是你这样赎的吗?” 语气是极尽的凉薄。 我的心脏如同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膝盖后窝处忽然被人抵了一下,我双腿一软,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肩膀被控制住,动弹不得。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翟司衍,泪腺顿时似失了控,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他起身,踱步走近,居高临下地觑着我,“怎么,这就觉得委屈了?” “没……” 我还未说完,慕雨棠一边疯狂摇头,一边哭着叫喊了起来,“司衍,司衍……我不想看见她!” 翟司衍当即快步走回她身边,温声哄她:“我在,我在,别怕。” “我不要!你让她走!呜呜呜,你快让她走!我看见她,就会想起……” 慕雨棠歇斯底里,情绪失控地抓起一个杯子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想躲,但无法动弹,躲不开。 玻璃杯狠狠砸在我的额头上,在它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的瞬间,我也感受到了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额头滑落。 疼。 但这样,若能替我爸多赎点罪,也好…… 我抬手,想要擦掉要渗进眼睛的血液时,翟司衍突然厉声质问:“她让你走,没听见吗?!” “对不起……” 我下意识地道歉,随后忙不迭爬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便狼狈地离开。 一踏出锦江苑,倾盆大雨就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饶是夏天,我回到绿水阁时,还是冷得发抖,分不清是身体冷,还是别的什么。 我魂不守舍地洗了个热水澡,脸色依旧难看得不行,头也有些痛。 本来准备回家看看我妈,也只能就此作罢,免得让她更担心。 不过,我妈的电话倒是打了过来。 “画画,你身体好点没有?医生怎么说?我正在煲汤,好了就带来医院给你喝。” 短短一天的时间,我妈的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 我强行打起精神,随口哄道:“我没事了,妈,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您就别跑这一趟了,许愿也回家给我做了饭,您放心吧。” 我还不敢告诉她,我已经出院,并且和翟司衍结婚了。 否则,对她而言又是一个打击。 我妈本来还是想去医院看我,但我劝了半天,她总算没再坚持,我又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挂断电话后,我煮了点面吃下,然后处理了额头的伤口,又吃了药,才一头倒在了床上,裹着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传来一声巨响,我惊醒过来,头疼欲裂。 缓了缓好几秒,坐起身,才发现是翟司衍回来了。 房门,似是被他一脚踹开的。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但他却满身戾气,犹如修罗地走过来,“雨棠差点自杀,你竟然还能睡得这么踏实?” “我身体不太舒……” 我喉头涌起一阵苦涩,想要解释时,忽而被他一把推倒在床上。 而后,男人高大欣长地身躯覆了下来。 双手更是直接掀起我的睡裙,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我当即挣扎起来,“别……不要!” “不要?你爸强.奸雨棠的时候,有心软吗?现在,你身为强.奸犯的女儿,难道不该体验体验被强.奸的滋味?” 男人冰冷的话语字字诛心,我睁大双眼,一股委屈与不甘毫无预兆地冲了上来,铺天盖地的。 第4章 你最不配求我! 不…… 我急得哭了出来,“翟司衍,不要!我求求你了……” 不要这样对我…… “佟画,你最不配求我!” 男人说这句话的同时,一把扯下我的内衣,欺身而下。 我慌乱不已,拼尽全力地试图推开他,可男人双手紧紧桎梏在我的腰上,我的力道犹如蚍蜉撼树。 绝望越来越深…… 在我差点放弃挣扎时,身体忽然一重,是翟司衍直直地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懵了一下,才发现,腰上的力道,也没了。 他,好像晕了过去。 我不仅没能松一口气,反而愈发慌张起来,“翟司衍?翟司衍……” 没有换来任何回应。 我连忙爬起来,想要带他去医院,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扶起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 只好竭力冷静下来,拨打了急救电话。 二十分钟后,他被送进了抢救室,我靠在外面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里的那根弦,也紧紧绷着。 没多久,不远处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我一抬头,就看见了翟司衍的母亲。 是我在过来医院的路上通知她的。 翟司衍的病情比较严重,我担心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家属签字。 虽然,我现在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但……我清楚,我没有任何做决定的权利。 翟母满脸都是担心,快步走过来,盯着我,冷声质问:“你就是佟画,今天早上和司衍领证的女人?” 我一怔。 原来,她早就收到了消息,甚至可能查过我的资料了。 我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是的,阿姨,我是佟画……” “啪——” 话音未落,她倏地扬手,二话不说给了我一耳光! 我脑袋都被打得偏向了另一边,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她,“阿姨……” “别叫我阿姨!若不是你,司衍怎么可能进抢救室!你简直就是个祸害!” 她压着声音,恼怒地低吼,还想说些什么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她也顾不上说我了,忙走到率先出来的医生跟前,“大夫,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神情凝重,似是在斟酌着怎样用词,可以将对病人家属的打击降到最大。 “如果,再不换肾……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这样的结果,不管怎么措辞,都是残忍的。 翟母顿时身体一软,我连忙扶住,压住鼻腔的酸涩,劝道:“阿姨,您放心,一定会有匹配的肾源的,很快……” 这时,翟司衍也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翟母一把推开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跟着护士一起,送翟司衍去病房。 我看见翟司衍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心里也难受得不行…… 胃也随之痛了起来,我靠在墙壁上,轻轻按压着,试图缓解疼痛。 “佟画。” 突然,响起一道好听且有点耳熟的女声。 我偏头看去,是慕雨棠。 回想到我送翟司衍来医院的场景,以及那一纸结婚证,面对她,我忽然有些心虚。 像个偷了别人东西的贼。 我站直身体,主动道:“慕小姐,你是来看翟司衍的吗?他刚从抢救室出来,已经送去病房了,病房应该就在这一层。” “我是来找你的。” 她轻声开口,又道:“我们聊聊吧。” 我有点意外,“找我?” “嗯,我们谈谈?” 她十分理智,和白天在锦江苑的模样,完全是不同的状态。 我不知她要和我谈什么,但对她,终究是觉得愧疚,便应了下来。 我们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我本来还在猜想,她会不会是知道了我和翟司衍结婚的事情,想要质问或者怨怪些什么。 但她都没有。 反而,平静地看着我,甚至有些过意不去,“我听说了司衍逼你结婚的事……抱歉,他只是一时情急,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才会为了给我报仇,逼着你结婚。” 我心中泛起一丝酸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才合适呢? 没事啊,我知道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没关系,本来就是我家欠了你的,他这么做也没错…… …… 莫名的,眼前视线突然有几分模糊。 模模糊糊中,我看见慕雨棠温柔大方,却又很是伤痛的神情。 她望着远处,轻轻道:“你也知道司衍的身体情况吧,本来,我想好好陪着他走完剩下的日子……没想到,现在让他受到刺激,病情更加严重了。” “嗯……刚才医生说了。” 我回想着医生适才的话,也难受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微红着眼眶,“虽然司衍是为了我,才会和你结婚,但我还是想求你,以后的日子,帮我好好照顾他。” “慕小姐,其实你不用求我照顾他……” 因为,我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以翟司衍目前的情况,肯定是越快进行换肾手术越好。 慕雨棠却以为我是不同意,连忙抓住我的手臂,带着哭腔恳求道:“佟画,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才是他的妻子,而我……若再和他这样下去,只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三。答应我,照顾好他,行吗?” 明明,她才是应该好好和翟司衍拥有婚姻的女人。 我爸毁了她的人生。 我又拿了她的婚姻。 思及此,我心里的愧疚更深,点了点头,“行。不过……不会太久的。” 很快,一切都会物归原主。 她不解,“什么意思?” “没什么。” 我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缓缓抽回我的手臂,在她又想追问前,转身离开。 而后,径直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大夫,明天可以安排我做捐肾手术吗?”我找到上次的那个医生,询问道。 医生诧异地看向我,格外不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嗯……考虑清楚了。” 第5章 这样,也算两清了 我攥紧手心,“不过,我想知道,捐肾后,我还能活多久?” 上次,我不关心这个。 一两个月,还是半年一年,对我来说差别好像没有太大,终归是活不了多久的。 但现在不同了,我爸要坐牢,公司风雨飘摇……我妈依赖我爸惯了,要是没人帮她稳住公司的局面,没人帮她安排好以后的事,她恐怕撑不住。 而我,是她唯一能信任依靠的人。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色凝重,“上次你走后,我和你的主治医生讨论过了,最多半年,短的话……两三个月也有可能。” 我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却拼命点头,“够了……” 应该够我去做剩下的事了。 当晚,医生就安排我入院,为明天的手术做准备了。 一整夜,我都辗转难眠,还有点对未知的恐惧。 我害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 次日上午,术前检查的报告出来后,我就被推入了手术室。 我望着亮得刺眼的手术灯,愈发紧张起来。 麻药打进身体的瞬间,我才得以放松,昏睡了过去。 那天,临近寒假尾声,我和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去南城隔壁城市旅游。 未料,刚放好行李,民宿就突然轻微的晃动了起来。 我和同学都懵了,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居然地震了! 我们拔腿就跑,但震感越来越强烈,我们连站都差点站不稳…… 忽然,一个硬.物从上方砸落,我闪躲不及,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痛…… 好累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醒来时,除了睁眼,什么动作都做不了。 整个人,似乎都是被掩埋在一片废墟之下。 我张嘴叫几声同学的名字,没有换来任何回应,甚至周围连任何声音都没有。 一种黑暗与绝望几乎将我掩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总算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离得好像有点远。 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口呼救,可太长时间没有喝水,我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瞬间哭了出来,手指在能摸索到的范围内捡起了一块小石头,用它去敲击旁边的石砖,但手腕活动的空间实在有限,我使不出太大的力气。 “救救我,有人吗……救救我……” 我一边发出微弱的声音,一边不停敲击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外面终于隐约有一道脚步走近,同时远处响起一个人说话的声音,“翟司衍,你过去干嘛?我们还得去分发物资啊!” “等一下!” 说话间,那道脚步更快的走近,“你们听,这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是一个声音清朗的少年。 我使劲浑身力气,用沙哑难听的声音道:“救命!” “真的有人!快过来救人!” 他高声呼叫他同伴过来的同时,也很快联系了搜救队,搜救队过来后,他们帮完忙就走了。 不过,我记得,是他救了我…… 我也记住了他的名字,翟司衍。 后来,灾区新闻采访了他。 翟司衍,南城翟氏集团的继承人,年仅二十岁。 这次地震,他报名当了志愿者。 接受采访时他一边分发物资,一边说了一句:“我是翟司衍,但更是志愿者中的一员。” 少年穿着白色衬衣,有些疲惫,但眼神极亮,说出口的话更是意气风发。 后来,一向拒绝参与圈层聚会的我,开始活跃了起来。 只为了,看他那么一眼…… …… “赎罪,是你这样赎的吗?” “她让你走,你没听见?!” “你身为强.奸犯的女儿,难道不该体验体验被强.奸的滋味?”” …… 我在梦境与现实中仿佛挣扎,不停地呢喃道:“不要……不要……” “画画?佟画……醒醒。” 迷迷糊糊中,耳畔传来担心的轻唤声,我大口喘息着苏醒过来,入目是一片雪白,耳边响起的是医疗仪器的声音。 许愿抽了两张纸巾,帮我擦拭掉额头冒出的冷汗,眼睛极红,不知是刚刚哭过,还是很久没睡。 “做噩梦了?”她问。 “嗯……” 应该算是噩梦吧。 我看向她,“手术做完多久了?还……还顺利吗?” “三天了。” 她说着,忽然哽咽,又哭了起来,看着我道:“佟画,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醒不过来?你这样的身体,怎么可以做这种手术?为了他翟司衍,值得吗?!” 那天翟司衍逼我结婚时所说的话,她在病房外也听见了。 我偏头,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台,眯了眯眼,“就当……是还他的吧。这样,也算两清了。” 我又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确定能出院后,医生才肯放我走。 期间,得知了翟司衍术后恢复得很好,我也微微放心了一些。 出院这天,医生还不忘提醒我,等身体修复一阵子,就要尽快回来接受胃癌治疗。 许愿也忙前忙后收拾衣物、办出院手续,不肯让我动一下,“你可千万别动,医生说了你才刚恢复,要注意休息,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 “好。” 我有些无奈,但心里也装满了感动,“谢谢你啊,许愿。” 好像每次,不管我出什么事,她都无条件地陪我、照顾我。 “去,别这么矫情。” 她嗔了我一眼,拎起旅行包,“走吧,陪你回家看看,这么多天,你妈肯定想死你了。” 我点点头,和她一起离开。 这次住院,我没敢告诉我妈实情,骗她我和许愿一起出去旅游了,她想着旅旅游放松下也好,便没怀疑。 她把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若是知道我被拿掉了一颗肾,她这些天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又会崩溃…… 回到家,是陈姨来开的门。 看见是我和许愿,她脸上有了些喜气,“画画、许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夫人每天在家念叨你们。” “陈姨,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一边走进玄关换鞋,一边道谢。 这阵子,我们都担心我妈会做什么傻事,陈姨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我妈身边。 刚换好鞋,就听见我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是画画回来了吗?” 第6章 我不能答应 “妈,是我。” 我说着,和许愿一块往客厅走去,许愿也笑着道:“阿姨,我也来看您了。” 我妈起身,和善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画画,小愿……” 话落,眼泪就跑了出来。 我心疼得不行,连忙抱住她,让她坐在沙发上,道:“妈,不哭,事情都过去了,会越来越好的,还有我呢……” “是啊,阿姨,您别太难过了,伤身体。” 许愿在一旁劝着,也拍了拍我的后背,生怕情绪太差会影响到我的病情。 我妈哭了好一会儿,总算慢慢缓过来了。 她仔细看了眼我的脸色,心疼道:“怎么感觉你脸色越来越差了,是不是没好好吃药?我托你小姨找关系在联系国外的权威专家,等有消息了,妈妈陪你出国治疗。” “好。” 我扬起一抹可能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谢谢妈妈。” 治疗…… 还能治得好么? 捐肾之前,或许能,但现在,恐怕华佗再世,也回天无力吧。 之后的两天,我都要么在家陪我妈,要么跑去公司稳定人心。 这天晚餐时,我丢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陡然响起,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翟司衍。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喂。” “你在哪里?” 那头,男人冷声质问。 听声音,身体恢复得很不错。 我看了眼饭厅的方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怎么了?” “马上滚回来,我有事找你。” 闻言,我愣了愣。 是这些天冷静下来了,后悔和我结婚了么? 不过,这样也好。 我压下胸腔的一股酸涩,“好。” 挂了电话后,我和我妈说许愿有事找我,就匆匆驱车前往绿水阁。 一路上,我做好了各种准备。 承受他的怒气、再次和慕雨棠道歉、签离婚协议…… 我想了很多,却独独没想到……他会扔了一份代孕协议给我。 我站在茶几前,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他,蹙眉问道:“这是什么?” “不识字?”他冷冷睇过来。 “你让我……代孕?” 我不敢置信地问出这句话,见他颔首,心中涌起万般滋味,面上却只是淡声拒绝,“我不能答应你。” 我现在的身体,孕育小孩只会死的更快。 更何况,我最长也不过只能活半年,根本等不到孩子降生。 他轻蔑地看着我,厉声开口:“佟画,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思!” “不管怎样,我做不到。” 话落,我利落地转身准备离开。 岂料,一股力道猛地抓住我的后颈,带着我往后甩去,下一瞬,我重重地被摔在了沙发上! 男人气场冷厉,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狂风暴雨。 曾经那样美好的少年,此刻竟让我害怕得往沙发后缩了缩,声音都跟着颤栗,“翟司衍,你……” “因为你父亲那个禽兽,雨棠子宫受损,无法生育!” 他倏然俯身,一把掐住我的下颌,眸光似淬了碎冰,叫人遍体生寒,“而你,居然连赎罪都不愿意!!” “不……不是的。” 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我压抑着对他的恐惧,如实相告,“我得了胃癌,应该只能活半年了……” 我想,只有这样才能打消他让我代孕的念头了。 “嗤。” 未料,他冷笑一声,厌恶至极地看着我,“佟画,为了不代孕,你还真是什么瞎话都能编的出来啊!” “我没有……” 我心里一寒,却还是想要解释清楚,但他突然将我压倒在沙发上,不由分说地撕扯开我的衣物。 “翟司衍!” 我看见男人眼中的狠意后,拼尽全力地挣扎起来,“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欠你的,我已经……” 痛!!! 他不管不顾地欺身而入,狠狠截断了我剩下的话。 一股巨大的痛楚与委屈一齐迸发,我愣愣地看着上方只顾着发泄的男人,湿润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胃也不知何时狠狠地痛了起来,似是在因为我不善待自己的身体,而蓄意报复我。 结束后,男人抽身,嫌恶地用纸巾擦干净,才去洗澡离开。 我蜷缩在沙发上,用力捂住自己的胃部,一时,竟分不清是哪里更痛…… 唔—— 一阵反胃涌来,我还没来得及拿垃圾桶,一口鲜血就顺着口腔直接吐了出来,一滩鲜红落在地面上…… 我忍着痛,跪在地上,拿纸巾一点点擦干净。 这是他的房子,他连我都这么嫌弃,若是知道这是我吐的血,恐怕会更恶心。 收拾完后,我强撑着破败的身体出门,想要去医院,但疼成这样,没有办法开车,只能走到路边打车。 只是,这个时间点,鲜少有出租车来别墅区。 我疼得蹲在了地面,拿出手机想给许愿打电话时,一辆奔驰徐徐停在了我的身前,车窗降下,沉默好几秒,我起身正要看去时,驾驶座的男人快速下车走来。 “佟画?你怎么了?” 他一把扶住我,嗓音温润,十分关切,“你怎么这么晚在这,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此刻被他扶住,我强撑着的意识缓缓被抽走,在想要抬头看一眼他的瞬间,彻底陷入了一团黑暗。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空气中弥漫着的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晕倒前的思绪渐渐回拢,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好像被谁握着,试图抽了抽,却惊动了趴在床沿假寐的人。 他抬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醒了?” 我瞬间愣住,顿时又惊又喜,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在路边停车的人是他。 “越白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还准备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他先喂我喝了几口温水,才蹙眉看着我,眸子里全是担心,“没想到,你倒是先给我惊吓了。” “我……” 我清楚,他昨晚送我来医院,肯定是知道我生病的事了。 第7章 难言之隐 他笑了一下,哄道:“不过,我不怪你。你也别害怕,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和国外研究院专攻消化系统重症的同事说了,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好,谢谢越白哥。” “你家里的事,我也听说了。” 他伸手摸着我的脑袋,无声地给我安慰,“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也都会在。” “为什么?” 我错愕不已,“你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进全球顶尖的研究院,怎么突然放弃了?” 他家和我家是邻居,他比我大四岁,不过我们打小就玩在一起,后来,他出国学医了。 为了学医,他和家里闹得很僵,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选择了直接出国。 若是回国了,必然又会被逼着回家,继承家业…… 他轻笑,“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什么事?”我追问。 我不相信,对他而言,有什么事会比医学研究更重要。 治病救人,是他从小到大坚持的理想。 他似是有些出神,沉默了片刻,才道:“这几年,我爸身体慢慢开始走下坡路了,家族里那些叔伯兄嫂,都虎视眈眈的,我要是还袖手旁观,我爸可能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了。” 说到最后,他带着点玩笑的味道。 “可是……你甘心吗?”我问。 “当然甘心。” 他看着我,眸子里有抹情绪一闪而过,温温和和道:“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了,我也可以等公司稳定下来后,就当医生,有在IME研究院工作的背景,应该很多医院抢着要我。” “好吧。” 我还是怕他会后悔,劝道:“你还是要想清楚,别轻易做决定。” 他点点头,“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粥。” “好。” 我昨晚没怎么吃饭,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 他细心帮我掖好被角,就转身出去了。 我躺在病床上,安心等他回来时,突然接到了监狱打来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南城市监狱,请问是佟国伟的家属吗?” 我顿时打起精神,“我是,我是他的女儿。” “是这样,你父亲昨晚刚转来监狱,今天早上就受伤了,说想见见家属。”狱警说道。 “我马上过来!” 我心里一个咯噔,马上爬起来赶去监狱。 我心中七上八下的,上了出租车后,才想起来告诉温越白,我有事先走了。 赶到监狱,才知道我爸是被同宿舍服刑的人刁难,打了起来。 对方就是因为打架伤人入狱的,我爸在他手上自然是吃亏了,幸好狱警发现得早,拦了下来,但还是受了些轻伤。 和狱警沟通完,他就领着我进了会见室。 我爸,已经在玻璃的另一边等着了。 一股酸涩从胸腔直冲脑袋,我拼命忍住眼中的湿润,看着一向斯文儒雅的父亲,穿着囚服的样子,还有脸上被人打出的淤青…… 可能真的是命运弄人,前一段时间,我还有温馨美满的家庭,可转眼……竟要用这样的方式,和我爸见面。 我爸看见我哭,急了,想要站起来,又被狱警喝止住。 他连忙拿起他那端的电话,用口型叫着我,又指了指挂在玻璃上的电话,示意我接…… 我眼泪瞬间止不住,唰地落了出来,快步走近,一边拿起电话,一边坐下。 刚放到耳边,就见我爸哭着安慰我:“画画,不哭,爸爸没事,爸爸很好……” “爸……” 我失声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做出那样的事? 我心里又是不解又是愤怒,原本我以为我会恨他,可我发现……看见他这副模样,我恨不起来。 他擦了擦眼泪,“妈妈还好吗?你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药,小姨帮忙联系到医生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出了这样的事,我和妈妈还怎么好?” 我努力想要停止哭泣,可没办法,泪腺像失控了一般,眼泪不停往外滚。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回答我,到底是为什么啊?!” 难道,他和我妈恩爱都是假象,他们早就貌合神离了吗! 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谁会对谁从一而终? “画画……” 他只叫了我一声,但凭借我对他的了解,我瞬间感觉到,他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感觉,给了我一点点希望。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那件事,肯定是有什么隐情,对不对?!” “画画,你别问了。” 他垂下头,像是不敢面对我,无法面对我。 我狠狠揩掉眼泪,“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那我和我妈,都再也不会来看你了!” 我说完这句话,就要挂上电话时,我爸急忙叫道:“佟画……爸爸告诉你!告诉你……” 我将话筒重新贴回耳朵,就见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才说出口。 “我……我性.功能有问题,平时都很难,那天晚上我还喝酒了,更不可能……这些日子,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肯定没有真的动她……” 我顿时愕然! 我知道,让我爸在自己女儿面前,说出这件事,已经是十分为难他了,就忙避重就轻道:“那您……记得那天晚上是什么时候见到慕雨棠的吗?” 他又一次垂下头,甚至垂得更低了,“那晚我喝了酒,沈涛给我开了房,我第二天睡醒,她就在我床上……” …… 我走出监狱后,我爸所说的话,都在我脑海里不停盘旋。 一字一句,都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往我无法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或者说,早就开始了…… 如果我爸并没有和慕雨棠发生实质性的关系,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想我越觉得疑云重重,当即去了锦江苑。 慕雨棠,应该是住在翟司衍家的吧…… 这些事情,也只有问她了。 但到了才从佣人口中知道,慕雨棠因为子宫受损的原因,这几天在医院接受治疗。 我只好又前往医院,在护士台询问到了慕雨棠的病房号。 这层楼,全是VIP病房,往来的人很少。 我走去病房的路上,却隐约从消防通道内听见了我爸的名字。 我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轻轻将厚重地消防门推开一条缝。 “放心,我给的那些证据,早就坐实了佟国伟强.奸的罪名。” “沈助,你为了区区五十万,就毁了他们全家,现在后悔,能有什么好下场?你以为,佟国伟罪名洗清后,会感激你吗?” “行了!司衍还在病房等我,我不能出来太久,先这样。” …… 轰—— 第8章 这笔账,我会和你算的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又惊又怒! 冲动瞬间胜过理智,我猛地彻底推开消防门,大步迈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在楼梯下方的慕雨棠! “慕雨棠!你疯了吗!” 我心里充斥着浓厚的恨意,走到她身前,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全家都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 她十分意外,反应过来后,索性也不装了,笑道:“是,是我做的,但那又怎么样?你爸现在,不是照样要乖乖坐牢?” “啪——” 我扬手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她的人生,再顺利不过了,为什么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设计出这样的事? “做什么?” 她抚摸着脸上被我打的位置,笑吟吟地道:“自然,是不想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啊。” “什么……?”我懵了一下。 “也只有你,才会想嫁给翟司衍那个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吧?” 闻言,我捏了捏手心,没想过会这样被人拆穿心事。 正欲回答时,她垂眸,拨弄着自己精致的美甲,一如往日大方温柔的做派,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不要命的人给他捐了肾,那……这翟少夫人的位置,你也该还给我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 不想要了就扔掉,想要了又轻轻松松捡起来。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笑得胸腔了轻轻起伏,才凑在我的耳边,道:“感情?这是你们千金大小姐才配拥有的东西,男人在我眼里,不过是可以算计的筹码,比如翟司衍,比如……你那个强.奸犯父亲!” 我推开她,厌恶道:“慕雨棠!你简直不要脸!” 这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啊——” 我只是不想她离我太近,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她却忽然惊慌失措地往后倒去。 她身后就是楼梯,我下意识伸手想抓住她,但力气不够,竟被她带着一起滚下楼梯! 身上磕碰到了好多处,我疼得直吸气,刚想爬起来,就有一处阴影笼罩住了我。 一抬头,便对双翟司衍那双阴冷得可怕的眸子! “佟小姐,我只是想拜托你照顾好司衍,真的没有让你离婚的意思……” 一旁,慕雨棠突然哭了起来,瑟缩着往后退,像是很怕我一样。 我突然笑了出来,冷冷地看向她,“你不去演戏,真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 敢情她刚刚是故意往后倒,就是为了让翟司衍看见这一幕。 “佟画!” 翟司衍厉声喝止,“这笔账,我会和你算的!” 说罢,他蹲下身体,动作轻柔地抱起楚楚可怜的慕雨棠,大步离去。 想必,是迫不及待地要找医生,给他怀里的蛇蝎女人看了看身上摔伤的地方吧。 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眶湿了又湿,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扶着墙壁爬起来,去处理了伤口,而后驱车回家。 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在医院发生的事。 直接拆穿慕雨棠,肯定没人会信我…… 我想到她口中所说的“沈助”,马上调转车头,往佟氏集团的方向开去。 沈助、沈涛…… 将慕雨棠的话,和我爸在监狱告诉我的那些联系在一起,不难知道,沈助就是沈涛。 他是我爸的助理。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有了突破口的时候,我赶到佟氏,却得知沈涛已经离职、搬家了。 我无奈,只好先离开。 回到家,我妈看见我手肘和小腿上的伤后,就追问了半天,我只好和她说是不小心摔跤了。 她半信半疑,“画画,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妈妈说,知道吗?” “妈,您放心,我真的就是不小心摔了。” 我笑了笑,不想让她担心。 晚上,我躺在床上,只觉得心乱如麻。 明明,真相就摆在眼前,我却不能马上为爸爸洗清罪名…… 一个想法闯进脑海,我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以翟司衍手眼通天的能力,要是现在想查到沈涛的位置,应该不难? 思及此,我想,也许可以把事情告诉他…… 虽然他是喜欢慕雨棠,可他不是一叶障目的人,查一查,还是不碍事的吧。 我正想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正好是翟司衍打来的电话。 我忙不迭接通,迅速组织着措辞,那头却冷冷扔出一句话:“给我滚出来!!” 堵住了我所有的话。 我莫名,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一辆迈巴赫就停在院子外!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倚在车旁,气场寒厉,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只好下了楼,刚走出去,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迈到我身前,一把狠狠揪住我的衣领,沉声质问:“你今天到底和雨棠说了什么?!” 我吓了一跳,慢半拍地回答,“你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也是,也只有慕雨棠的事情,才能让他这么着急。 “你逼得她跳楼自杀了!她现在双腿残疾,你满意了?” “呵……” 我听得忍不住冷笑出声,“残疾……她没死啊?” 经过白天的事情后,我已经太了解慕雨棠了。 她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去自杀! 他气得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用力抵在院墙上,双眸猩红,“佟画!!” 我喘息艰难,甚至觉得,他是真的想掐死我! “你……你松开我……” 他仿若未闻,力道反而更重,逐字逐句都透着滔天怒气,“你认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让你有身份去羞辱雨棠的吗?佟画,你既然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让你清醒清醒!” 翟司衍扔下这句话,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扬长离去。 我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里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 就他维护慕雨棠的这个劲头,我竟然还想着拜托他帮忙调查…… 若是白天,还有可能,但现在慕雨棠已经委屈得跳楼了,我不管说什么,都只会变成是在污蔑她! 次日中午,吃饭时,我妈突然接到公司打来电话。 第9章 别又当又立的 挂断后,看着我妈凝重的脸色,我不由开口:“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公司出事了。” 她叹了口气,说着说着又险些哭出来,“应该是你爸的事……让翟家那位动了怒,一个上午,就有几个项目的合作方,打电话过来取消或者暂停合作。” 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翟司衍口中的“让我清醒清醒”,是什么意思。 我妈认为他是因为我爸的事,但我很清楚,是因为昨天的事。 我连忙起身,“我去公司看看。” “先吃饭。” 我妈拉住我,看着我的脸色,“现在,其他事情对妈妈来说,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吃完饭,把药吃了,我们再一起去公司。” 我心中一酸,点头应下。 到公司后,我才知道,事情远远比电话中所说的严重。 多个项目被停,但公司的钱都已经投出去了,若是再有其他项目被停,资金很快就会周转不过来,然后面临破产。 后面几天,公司的合作,被陆续停了个干净,连找银行审批的贷款都没通过。 显然,全是翟司衍的手笔。 温越白倒是询问过我好几次,需不需帮忙,都被我拒绝了,他如果帮我,势必只能和他爸低头,我何德何能。 他也没再强求,就关心起我的身体状况,我只让他放心。 之后,我呆在我爸的办公室内,冷静了很久很久…… 暮色四沉时,我倏然起身,拎着包离开,开车去翟氏集团。 我的尊严,比起我父母的血汗……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让我求他,那我就求。 我一去,翟氏集团一楼的前台就递了张名片给我。 “翟总在这家私人会所,佟小姐去了,报翟总的名字就可以。” “谢谢。” 他连我撑不过今天,都料到了。 我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名片,便转身离去。 这家会所,是南城最顶级的了,寻常人连门都摸不着,一年会费就要七八位数。 不过,我报了翟司衍的名号后,果然一路畅通,甚至还有服务生,恭敬地领着我走进包厢,“翟总,有位女士找您。” 包厢内灯光明亮,大概有五六个人,都是南城数得上号的人物。 听见动静,他们停下觥筹交错,往这边瞥了一眼。 翟司衍也掀眸看过来,凉薄地目光落在我身上,“来了?” “是。” 我缓缓捏紧手心,走到他的不远处,深深鞠了一躬,“翟总,之前的事,是我错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佟氏一马。” “佟大小姐,现在倒是能屈能伸了?” 他轻讽着,放下交叠的长腿,上身微微前倾,拿了三只空酒杯,慢条斯理地将洋酒倒进去,推到我面前。 “我……” 我只觉得胃都开始隐隐作痛了,想告诉他,我不能喝酒…… “怎么,你就是这样认错的?”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我,明明他只是坐着,但那股气场却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端起其中一只酒杯仰头尽数喝下,呛人的酒味直往嗓子眼钻,一路蔓延灼烧到胃部。 我看着桌上另外两杯,想缓一缓时,他指骨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这就不行了?” “不是,只是我喝了,您就能放过佟氏了吗?” “你不喝怎么知道?” 闻言,我一咬牙,将剩下的两杯也悉数喝下,在最后一口酒咽下去的瞬间,一股血腥味倏地涌了上来。 我连忙抱住垃圾桶,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连血带酒,吐了个干净。 胃部,更是灼烧一般地难受了起来,我蹲在地上,想要撑过这一会儿。 一旁,翟司衍蹙了蹙眉,像是看着什么特别厌恶的东西,“佟画,别演了,苦肉计对我不管用。” 呵。 大概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吧。 慕雨棠一天上演两场大戏,他全信了。 而我此刻被癌症折磨,疼得连站直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居然被他认为是在演戏。 我压下心底的脆弱,仰起头看向他,“几杯酒而已,我不至于演戏给你看,我重新喝就是了。” 说罢,我摁住胃部,扶着桌子站起来,拎起那瓶洋酒,准备往杯子里倒。 “算了。” 男人突然冷冰冰地打断。 我心里竟升起一抹可笑的希冀,然而下一秒,就听他道:“我改主意了,喝酒没什么意思,不如,你陪黎总一晚吧。” 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反应过来后,心脏都有瞬间的窒停,只觉得如坠冰窖。 冷,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 似乎,也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句话,慢慢消散了。 见我沉默,男人冷笑一声,“不愿意?我听说,佟氏撑不了几天了。” “我愿意。” 他拿住了我的软肋,我别无他法。 只有佟氏,才能给我妈提供后半生的保障,而我爸目前的情况,也很有可能会被无罪释放。 我得把佟氏,好好给他们守住了。 反正,我也快死了。 男人眼中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情绪,似是意外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他讽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和黎总合作的事情,就拜托佟大小姐今晚努努力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又快又准地扎进我的胸口。 尊严也被他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他口中的黎总,是个中年男人,想来经常遇到这种事。 他从善如流地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中是令人作呕的情与欲,“佟小姐一看就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翟总的诚意这么足了,合作的事,好说。” 说着,他抬手想要揽住我的肩膀。 我拧眉,反感地避开他的动作,这一刻,竟然恨自己,为什么活到现在,不如死了痛快。 “别又当又立的,和男人睡一觉,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吧?”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的每一句话,都在不遗余力地伤透我,我强撑着即将崩溃的情绪,“翟总说得对。” 我第一次,对自己爱慕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失望透顶。 或许,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第10章 苦肉计还没演够吗 “这就对了嘛,这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才好的。” 黎总笑眯眯地接话,一把搂在我的腰上,带我离开.包厢。 我身体瞬间紧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死死咬着牙关,用尽全力克制住推开他的冲动。 恶心! 走出包厢后,他加快脚步带着我往电梯口走去,刚进电梯,就迫不及待地将我推在了电梯壁上。 “黎……黎总……” 看着越来越贴近自己的中年男人,我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不要……” 我后悔了! 我还是做不到…… 我忘记了自己今晚的目的,拼命躲开他的动作,虽然我胃痛难耐,但他也喝了不少酒,反应比我要迟钝一些。 “佟小姐这是做什么?”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满地质问,说话间,一股酒气喷洒在我的脸上。 喝过酒后的人,力道总是大得可怕。 我知道自己挣扎不出来,便抬头看了一眼电梯楼层,用力收紧手心,“没……没有,我就是怕突然有人进来……” “这,这有什么?” 估计是酒劲上头了,他说话都开始大着舌头,“不过,你们小姑娘不好意思……我,我也理解。” 竟当成停下了后续的动作。 “叮——” 电梯门一开,他就拖着我出去了,我十分配合地走到房门口,在他刷卡进门松懈的瞬间,猛地挣脱开他的桎梏,拔腿就往电梯跑去。 他愣了一下,一边追一边怒骂,“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跑出去!” 我顾不上等电梯,钻进消防通道就走楼梯跑了下去。 一路上,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没出息的眼泪一个劲地往外冒。 跑到一楼后,我一出通道,就听见黎总骂骂咧咧地在指挥会所的工作人员:“你们!给我进消防楼梯看看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到底躲哪里去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当即忍着胃痛,钻进了一旁的绿化坪,小心翼翼地藏好。 我前脚刚躲起来,后脚就有几个人经过,进了消防门,又有好几个人,从我不远处经过,往其他方向找了起来。 看来,是没发现我。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害怕到了极点。 若是被他们找到了,我今晚……应该真的完了吧。 可要是毁了合作,翟司衍知道了,估计会恨不得亲手掐死我。 …… 思虑间,我的胃越来越疼,疼得连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而他们,还没有停止寻找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突然一黑,直接一头栽进草坪。 在彻底闭眼的那刹那,我似乎看见了翟司衍……竟还从他眼中看见了,那一丝不忍。 次日,我醒来时,入目皆是晃眼的雪白。 又是医院。 想到昨晚的事情,我一阵后怕,翟司衍要真的不肯放过佟氏了,该怎么办? 昨晚我晕倒前,看见的人,是翟司衍吗? 如果是他,那我此刻醒来不是在酒店的床上,是不是就说明,他愿意放佟氏一马了…… 我越想,思绪越乱,正想下床找医生问一下昨天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医生就推门走了进来。 “别乱动。” 看见我这样快的动作,医生连忙制止,“你怀孕了,昨晚动了胎气,这几天要多注意些。” “什……什么?” 我脑袋嗡了一声,不敢相信地确认:“怀孕?” 医生点点头,“是的,才一周多点。” …… 我懵在了原地,耳边,医生还在和我说着一些注意事项,而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医生走后,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我怀孕了。 我在这个节骨眼,怀了翟司衍的孩子。 翟司衍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给慕雨棠…… 可先不说我能不能活到孩子出生,我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交到慕雨棠那个女人的手中! 我思绪万千,一时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佟画!” 这时,翟司衍突然大步迈了进来,走到床边,脸色阴沉沉的:“你居然敢跑?你知不知道,黎天远手中拿着翟氏目前最需要的一块地皮?” 我醒来后想问的话,也就这样哽在了嗓子眼,显然,昨晚不是他送我来医院的。 我抿了抿唇,“我……我真的做不到……” “那你做得到让佟氏关门大吉吗?!” 男人厉声质问,眼中不带一丝情意。 我慌了,几近乞求地望着他,抓着他的衣角,“翟司衍,我求求你了,放过佟氏吧……好不好?我得了癌症,黎总肯定不会想睡一个将死之人的……” “够了!” 他低吼一声,一把揪住我的手,逼我松开他的衣角,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苦肉计还没演够吗,死?你怎么不早点死?” 话落,将我重重地甩在床上。 我没设防,额头在旁边的桌角磕了个正着,生疼。 可更疼的,是心脏处,好似被蚂蚁密密麻麻的啃噬着,不会顷刻致命,却叫人生不如死。 甚至有一个瞬间,我后悔就那样捐肾给他了…… 若是在捐的时候,让他知道,那个捐献者是我,他现在是不是会对我留一点点情面? 我被撞得眼冒金花,却像不知道疼一般,仰头固执地看向他,不死心地问:“翟司衍,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是!” 他不假思索地扔出这个回答,厉声道:“你如果再敢刺激雨棠,我不介意亲手弄死你!” 丢下这句警告,他便阔步走了出去。 留下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我怀孕了,可孩子的父亲却说,不介意亲手弄死我…… 天底下,应该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了吧。 突然,响起一道高高在上的女声,“哭吧,失败者是有哭的权利的。” 我往门口的方向一看,是慕雨棠,她穿着一条浅绿色裙子,化着精致的妆容,坐在轮椅上。 我眯了眯眸子,嘲讽道:“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和我聊失败?” “哈哈。” 她忽而笑了一声,下一秒,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病床边,一脸不屑,道:“啧啧,现在清楚,到底是谁失败了吗?你以为你知道了真相,司衍就会信你?真是可笑!他爱的、信的人,都只会是我。” 我愕然,没想到,连残疾都是假的。 我深吸一口气,“你以为,纸可以包得住火吗?” “这是失败的人,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 她笑,正要继续刺激我时,陡然响起逼近而来的脚步声,她脸色一慌,连忙快步坐回轮椅上,换了副面孔,又成了温柔的样子。 随后,护士推着护士车走了进来,“佟小姐,医生让我来给您打保胎针。” 她说得很快,几乎没有给我阻拦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