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娘亲,为什么爹爹当了皇帝,就把我们打入了天牢?”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沈予棠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孩子的双手僵住,抬头看向牢房门。 “寻儿,你爹是听信了小人,他会来接我们的。” 沈予棠本是相府庶女,天下第一神医,四年前嫁给三皇子元啸为妻,一路帮助他打天下。 一月以前,元啸登基为帝,登基当日,元啸哄走了她手里的兵权。 没想到转身,元啸听信别人说她不贞,连带着寻儿一起入狱。 这时,“嘎吱!”一声响传来,牢房门被打开,一束亮光刺进来,沈予棠抬手挡了挡光,透过指缝,她看到逆光中站着一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极具诱惑力的细腰。 等到此人再走近些,沈予棠定睛一看,是天生拥有媚骨的沈予柔,她的嫡姐。 “姐姐,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和寻儿的吗?” 沈予棠一脸欣喜,她以为是元啸托沈予柔来接他们出狱的。 沈予柔轻笑出声,冷漠嘲讽道,“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天真,沈予棠,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 沈予柔是出了名的温柔善良,从不口出恶言。 “姐…姐?”沈予棠一脸震惊地看着沈予柔,口中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牢房门口又响起一道声音,“柔儿,天牢肮脏,你怀着身孕,身子金贵,不该来这种地方。” 柔儿?身孕? 沈予棠听出来人是元啸,但元啸为何这么亲昵地叫沈予柔?沈予柔明明待字闺中,又何来的身孕? 沈予棠一脸震惊,身体一颤,指着二人怒声质问,“你,你们?!” 当她看到元啸很自然地搂着沈予柔的腰,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小腹上时,就明白了一切。 难怪沈予柔一直不成婚,她还傻傻地帮她寻婆家,原来她早就和元啸珠胎暗结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仗着医术通天霸占着啸郎不放手,我与啸郎早就情投意合,我要做皇后,你就只有死。”沈予柔声音狠毒。 沈予棠听着沈予柔的话,看着的却是元啸,这个说爱她入骨,疼她如命的男人,此刻却任由沈予柔践踏她,甚至要她的命。 “元啸,你忘恩负义!原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沈予棠放下孩子,站起身来,怒视着二人。 “大胆沈予棠,敢辱骂皇上,找死!”沈予柔维护着元啸。 沈予棠冷笑一声,一把推开沈予柔。 元啸见状,上前一巴掌扇在沈予棠脸上,并冷声道,“谁给你胆子对柔儿动手的?朕告诉你,朕自小就爱慕柔儿,你不过是替身,朕已经决定封柔儿为后。” “不许打我娘亲!”那在地上的寻儿不知何时爬起来抱住元啸的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元啸吃痛,一脚将寻儿踢开。 “寻儿!”沈予棠连忙把寻儿抱起来,她见孩子只有微弱的呼吸,瞬间就红了眼眶,想要将元啸撕碎,“寻儿是你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不食子,元啸,你怎么下得了手?” “沈予棠,你当年做人质,回来没多久就怀了这个野种,就你,还不配怀朕的孩子!”元啸一脸嫌恶,“两个碍眼的东西,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此时,寻儿才哭出声。 沈予柔摸着小腹,一副受惊的模样,“啸郎,他的哭声吓着我们的儿子了。” 元啸闻言,面色狠厉,一把夺过沈予棠怀里的寻儿,重重地摔在地上,寻儿顿时头破血流,没有了哭声。 沈予棠发疯似地将寻儿搂在怀里,咆哮道:“元啸,你这个畜生,寻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竟然杀了他!我当年被迫做人质,是因为去救你,你会遭报应的!” 这时,沈予棠突然感到后背传来撕裂一般的剧痛,她回头一看,沈予柔手里还握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刀,是沈予柔在她背后捅了一刀! 沈予棠正要反抗,只见元啸一把夺过沈予柔手里的刀刺进了她的胸口。 她再也没有力气反抗,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元啸,沈予柔,若有来世,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血债血偿!” “啸郎,您说她会不会变成厉鬼来找我们报仇?”沈予柔见沈予棠死不瞑目,那双瞳里的恨意令人毛骨悚然。 元啸冷声道,“那就让她连做厉鬼的机会都没有,来人,把这两个东西拖出去,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沈予棠满眼悔恨,悲痛,不甘,她听到这里,意识彻底消失,如果有来生…… 姜国史记记载:姜国第五个皇后,乃沈相府庶女,擅医,做新后一月谋逆,携子自尽。 京城,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丞相府门口。 “小姐,我们终于到丞相府了,哇,丞相府好气派啊。”香秀放下帘子,一脸兴奋。 沈予棠也是激动的,她重生了,此时,她还是丞相府流落在外的五小姐,不久前被丞相府寻到,刚刚才回到京城。 她终于要见到那个与元啸勾结在一起,利用她,背叛她的沈予柔了! 今生,她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将他们挫骨扬灰,以祭她孩儿的亡魂。 沈予棠按下心里的恨意下了马车,就看见沈予柔立在门口。 沈予柔身着浅蓝色衣裙,头戴珠钗,乍眼一看,温柔,端庄,但因为天生媚骨,就算她一本正经,也像是在给人抛媚色,魅惑别人。 前世,沈予棠到达丞相府时,见身为嫡女的沈予柔亲自来迎接她这个小小的庶女,她心里感天动地,恨不得把命都交给沈予柔。 殊不知,沈予柔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去替嫁,也是为了彰显她沈予柔爱护幼妹的好名声。 此时,沈予柔也看到了沈予棠,她内心震惊且嫉妒,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 她原以为在穷乡僻壤长大的沈予棠会又土又丑,没想到,沈予棠出落得比小时候还要漂亮,而且身上有一股贵气。 “你就是五妹吧?终于等到你了,你长得可真漂亮。”沈予柔走下石阶,握住沈予棠的手,“我是你嫡长姐,沈予柔,你唤我长姐即可。” 沈予棠将手不着痕迹地缩了回来,握紧拳头,藏在袖里,微微垂了垂眼,掩饰着眼里滔天的恨意。 第2章 反击嫡姐 沈予柔没有多想,她把沈予棠的这一切举动都当成了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认生,胆怯。 “五妹,你这些年过得一定不好吧,毕竟,你养父母是那样的人。”沈予柔声音温柔,充满了关怀和同情。 沈予棠蓦然抬头,目光打在沈予柔脸上,冷得吓人,不怒而威,“我爹娘怎么了?他们不偷不抢,本分做人,靠自己双手养大了我,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还有,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同情!” 沈予棠走丢时才五岁,是一对没有儿女的老夫妻捡到了她,并将她养大。 沈予柔面色一白,惊讶而愤怒,她没有想到沈予棠竟然敢反驳她,但如今她还得继续利用沈予棠,不敢得罪她,就必须得忍气吞声。 在沈予柔恼怒的间隙,沈予棠已经抬腿往丞相府大门而去。 “五妹!” 就在沈予棠的一直脚踏入大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沈予柔的声音。 沈予棠没有理会,另一只脚一抬,也进入了大门。 她当然知道沈予柔叫她是让她从侧门进入丞相府,因为她是庶女,不配从大门入府。 前世,她照沈予柔的话做了。 今生,她偏要从大门入府,她倒是要看看,沈予柔能拿她如何! “出来!”沈予柔的耐心已经快被用完了,她没有想到沈予棠如此粗鄙不懂理,“五妹,这里是京城,你不能胡来,你是庶女,只能走侧门。” “你们当初从景州过来时,庶女也是走的侧门?”沈予棠冷声问。 “当然不是。”沈予柔道。 “你们那时候是第一次进府,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进府,凭什么那时候不分嫡庶能一起走正门,而我今天就要走侧门?” 在沈予棠眼里,正侧门都只是一道门而已,但,她不能让沈予柔这么压着身份欺负。 沈予柔无话可答,气得满脸通红,眉目紧皱,那负责寻找沈予棠的下人说,沈予棠乖巧懂事,好拿捏得很,怎么会是一个刺头呢。 她克制住怒火,“五妹,你这样爹会不高兴的,你嫁入淮南王府以后,还得靠丞相府给你撑腰。” 沈予棠满眼不屑,她就算再听话又如何,她那亲爹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 “这样啊,那我不嫁了就是,我去找爹说清楚。”沈予棠知道,依照前世的时间轨迹,那淮南王已经到了京城,明日就会来丞相府。 果然,沈予柔一听沈予棠不嫁了,立即就慌了神,也不再计较沈予棠是不是从正门入府了,连忙追了上去。 沈予棠现在根本不会去找丞相沈从儒,因为她知道,沈从儒一定会偏帮沈予柔。 但,沈予柔还是害怕,她担心沈予棠把事情闹大,影响她的名声。 只要沈予棠代替她安安静静地嫁给那个残废,然后离开京城,从此以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就可以高枕无忧,继续做众人仰慕的贵女,他日做姜国最尊贵的女人。 “沈予棠!” 沈予柔追不上沈予棠,就朝她背影大喊出声,“你给我站住!” 沈予棠倒是站住了,转身,一脸害怕,满眼无辜,怯怯地说,“长姐,你好凶啊,吓着我了。” 沈予柔忙看了一眼四周,见有下人在窃窃私语,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她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还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凶狠地说过话,京城的人夸她善良,说她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 若是被人知道她这么凶沈予棠,她就完了。 她才反应过来,刚刚沈予棠是故意激怒她的,看来,沈予棠果然不是传言中那么单纯好欺的。 她敛下眼里的冷意,变得更加温柔了,“五妹,你走慢些,我跟不上你了,我不比你常年在乡下做粗活的,体力好。” 沈予棠心里冷笑。 她知道沈予柔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名声,所以,她一定要撕开沈予柔的虚伪面具,让世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将她从云端拖拽下来,踩在泥潭里践踏。 但是,沈予柔的温柔善良端庄早已深入身心,如果她贸然出手,只会让外人误以为是她无理取闹,陷害沈予柔。 所以,要想彻底击败沈予柔,只能徐徐图之。 “长姐,我已经走得很慢了你都跟不上,你体力这么差,莫不是有病吧?”沈予棠见周围还有下人在,就故意大声说道。 “你!”沈予柔咬牙切齿,她想要反骂回去,又发现周围都是人,只得把怒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沈予柔爱惜自己的好名声,她是绝对不会和沈予棠对骂的,那样有失她嫡女的身份。 而且,她又不能用嫡女的身份压制沈予棠,那样会被别人说倚强凌弱。 “五妹,我娘还在等你,我们先去见她。”沈予柔端着温柔,她心里想的却是,等见到了她娘,让她娘来收拾沈予棠。 她和她娘已经商量好了,她扮白脸,她娘扮红脸,双管齐下,恩威并施,把沈予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而且,今天还有一贵人在,倘若沈予棠在那贵人面前丢了脸,以后在京城立足都难,嫁到景州去,就再也不会想着回来了。 沈予棠没有反驳,跟着沈予柔到了蔷薇院。 她进屋抬眸望去,见沈夫人一身贵妇打扮,端坐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正在和别人说话。 在沈夫人旁边坐着的是镇国公夫人,满脸慈爱,不怒而威。 “娘,五妹来了。”沈予柔叫了一声,又朝国公夫人温婉浅笑,“伯母,麻烦您久等了,您要的牡丹图我已经画好了,一会儿就给您取来。” “好好,我正等着欣赏呢。”国公夫人双眸一亮,满脸期待。 沈予柔画的牡丹堪称一绝,而国公夫人酷爱牡丹,今日来此就是专程来取画的。 “予棠见过母亲,见过伯母。”沈予棠上前一步,落落大方。 沈夫人没有在沈予棠身上看到卑微和胆怯,有些失望,眼神冷了冷,随即笑道,“到了就好,棠儿,这一路辛苦了。” “多谢母亲关心。”沈予棠敛下恨意,乖巧地回答,她知道沈夫人当着外人的面是慈母,背地里尽捅她刀子,既然如此,那她就陪着沈夫人演戏好了。 “这就是你刚刚和我说的丞相府丢失十年的丫头?”国公夫人打量着沈予棠问沈夫人。 第3章 救人 “是的,就是她,让国公夫人见笑了,小丫头在乡村长大,不懂规矩礼节。”沈夫人的目光落在沈予棠身上,笑容淡了几分。 “沈夫人此言差矣,我就觉得这小丫头挺好,落落大方,模样标致,第一次见我就知道向我行礼,还跟着柔儿叫我伯母,我喜欢得紧。” 国公夫人朝沈予棠招招手,“丫头,过来,坐我身边。” 沈予棠并没有挪动脚步,她眼里含着氤氲,国公夫人还是如前世一般待她好,可是,因为她,最后却…… 沈夫人没有想到沈予棠竟然入了国公夫人的眼,她看了一眼沈予柔,沈予柔连忙过来挽住沈予棠的手臂往外拽,“五妹,你刚刚不是说你累了吗?走,我带你回你院子去休息。” “哐当!” “噗通!” 沈予柔话音才落下,国公夫人手中的茶杯瞬间落地,接着,她人也从座位上滑落下来。 “国公夫人!” “夫人!” “伯母!” 沈夫人,国公府丫鬟,沈予柔同时奔向国公夫人。 “娘,伯母没气息了!”沈予柔用手指探了探国公夫人的鼻尖,语气慌乱。 “快,叫郎中,我们先把她扶到床上去休息。”沈夫人也慌了神。 “不许动!”沈予棠已经到了国公夫人身边,“让开!” 果然如前世一样,国公夫人还是心脏骤停了。 这么多人围着国公夫人,会影响她抢救,也会造成周围的空气不好。 这是她师父教她的。 “五妹,你要作甚?你不能胡来!”沈予柔想把沈予棠推开。 “沈予棠,你这扫把星,国公夫人一直好好的,怎么你一回来她就晕倒了?”沈夫人冷着脸辱骂。 “你不要碰我家夫人!”国公府丫鬟也推搡沈予棠。 沈予棠十分冷静,“你们忘了我是郎中,如果你们再耽搁下去,国公夫人就真的没命了!” 她必须让几人退开,如果在她施救的时候她们打扰她,那她极有可能会失败。 看着眼前情势难料,她很快想到解决办法,既然沈予棠这个死丫头自己找死,那不如就让她试试!如果沈予棠能够救活国公夫人,那功劳自然是她这个丞相夫人的,但如果救不活,正好可以把沈予棠推出去做替罪羊,自己横竖不会吃亏。 想到此处,沈夫人就把沈予柔给拉开了。 那国公府丫鬟见状,也退到了一边。 沈予棠立即蹲下,触摸国公夫人颈动脉,未触及搏动,将头贴在国公夫人胸前,未听到心脏跳动。 她立即摆好体位,抡起拳头就捶国公夫人的心脏区域。 “你疯了!你打我家夫人作甚?”国公府丫鬟冲到了沈予棠身边,“快住手!” 沈予棠手肘一动,直接把那丫鬟拐到在地,又是一拳捶下。 “沈予棠!”沈夫人也惊喊出声。 沈予棠捶下第三拳,她听到国公夫人发出一声闷哼声,她触摸颈动脉,发现已经恢复了跳动,可以明显看到胸口的起伏,她知道,国公夫人恢复心跳了。 “小姐,金针!”香秀很熟练地将金针递给沈予棠。 沈予棠将金针插入国公夫人的穴道,瞬间,国公夫人的面色由苍白转为红润,呼吸也平顺了。 “秦大夫来了!”有下人喊了一声。 “秦大夫,你快看看,这国公夫人是不是被她害死了?”沈夫人大声道。 秦大夫走到国公夫人面前,伸手把脉,看向沈予棠的目光有些惊讶,然后又看到金针所扎的位置,眼睛一亮,又喜又敬佩,拱手开口,“请问姑娘用的可是鬼门十三针?” 沈予棠抬眸,她没有想到京城竟然有人懂这针法,她师父说是她那世界的人创的。 “我当年曾见过有人用过一次,太过于神奇,至今记忆犹新,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一次,真是三生有幸。”秦大夫语气激动。 沈夫人见到不对劲,忙问,“秦大夫,你给国公夫人瞧得如何?” “夫人说笑了,有这位姑娘在,我哪里敢班门弄斧。”秦大夫道。 秦大夫是京中有名的大夫,是勋贵之家的常客,平常人家请都请不到他,连他都这么说,那沈予棠真有这么厉害? 沈夫人又问,“秦大夫,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是我技不如人,如果不是这姑娘先救人,等我赶到已经来不及了。沈夫人,这是你们从哪里请来的神医,有她在,以后丞相府都不需要我了。” 沈夫人尴尬一笑,看向沈予棠的目光充满了阴冷。 沈予柔微微垂眸,掩饰眼里的嫉妒。 “丫头,是你救了我?”恰在此时,国公夫人醒来了。 沈予棠敛起情绪,她浅浅一笑,点点头,“伯母,您再休息一会儿,此时不宜走动。” 她说完,扶国公夫人起身坐着。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丫头。”国公夫人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给沈予棠戴上,“我今日出来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这玉镯算是我送你的,以后你戴着这玉镯可以随时进入国公府,不用通报,改日,我再好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多谢伯母。”沈予棠没有拒绝,她才回到京城,丞相府就是一个狼窝,她孤立无援,她需要国公夫人的助力,当然,她也不会白拿国公夫人的帮助。 她知道国公夫人有心疾,会长期的免费帮她治病。 “五妹,这玉镯是伯母当年最心爱的嫁妆,你虽然救了伯母,但是不能夺人所爱啊,你忘了我刚刚给你讲的规矩礼节?” 沈予柔也喜欢这个玉镯,她曾明里暗里地表示愿意用自己的画来换这玉镯,但是,国公夫人就是不愿意给她。 她得不到的东西,沈予棠也别想得到! 而且,她要让国公夫人知道,沈予棠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不懂规矩礼节,没有资格入她的眼。 “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长姐难道不知道?”沈予棠反问。 沈予柔一时语塞,又望向国公夫人,“伯母,这玉镯太过贵重,给我五妹不太合适,还请您收回。” 她认为国公夫人一向疼她,定然会听她的建议。 国公夫人看到了沈予柔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嫉妒,神色不悦,声音一冷,“大家都说沈小姐尊老爱幼,我看未必,这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沈小姐僭越了!” 沈予柔从来没有被谁这么斥责过,还是当着沈予棠的面,脸都丢尽了,她满脸通红,咬着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国公夫人一生气,连沈夫人都不敢求情。 屋子里一度陷入死寂。 国公夫人说完就没有再看沈予柔,而是笑着对沈予棠说,“丫头,记得以后一定要常来国公府陪我说说话。” “是,伯母。”沈予棠收起锋芒,又变得乖巧了。 刚刚国公夫人晕倒时,沈夫人就派人去通知国公府了。 此时,国公府来人接国公夫人回家。 沈予棠写下药方,让国公夫人按照方子服药,她三日以后再去给她施针。 “伯母,您等等,我这就去把画给您拿。”沈予柔又甜甜地讨好,她千万不能失去国公夫人这个靠山,国公夫人可是和宫里的人关系不不错。 国公夫人笑容一冷,“不需要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牡丹。” 沈予柔身体僵住,杵在那儿,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剥光衣裳当众羞辱一样。 秦大夫见国公夫人走了,也跟着离开,并和沈予棠约定,等她有空,就来向她请教医术。 沈夫人见众人都离开了,立即沉下脸来,望着沈予棠,厉喝一声,“跪下!” 第4章 退婚 沈予棠腰杆挺得笔直,直视着沈夫人,“母亲为何要我跪?” “你方才若救不活国公夫人,就会把丞相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才回到京城就如此爱出风头,今日我不好生管教你,以后你必定给丞相府惹更大的祸!”沈夫人声音冷冽。 “娘,五妹才回到京城,不懂规矩,想表现自己是正常的,我们慢慢教她吧,您不能罚得太重,就罚她跪祠堂吧。”沈予柔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我就看在柔儿为你求情的份上,罚你去跪祠堂,跪到明天早上再起来。”沈夫人声音冷漠。 时值十月,京城的天已经下凉,祠堂本就阴冷,沈予棠已经坐了几天的马车,再去祠堂跪一夜,非得在床上躺个四五天不可。 沈予柔这不是帮她求情,是要给她下马威,变相的整她。 可惜,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拿捏搓扁的沈予棠了。 “我救了人还要责罚我,这是什么道理?如果今天不是我救了人,国公夫人在你的院子出事,母亲,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责任?”沈予棠声音冷冷。 “伶牙俐齿!竟然敢顶嘴!”沈夫人阴沉着脸。 “国公夫人还没有走远,母亲若不服,不如去把她请回来评评理,看我是不是救人救错了?”沈予棠厉声反击。 沈夫人哪里敢把国公夫人喊回来评理,她气得面色青紫,嘴唇直哆嗦,偏生,她又找不到话来反击。 “五妹,娘是为了你好,你怎敢顶撞娘,还不道歉。”沈予柔声音温柔,大方得体。 “既然母亲是为了我好,不如我们就让大家评评理,若大家都说我错了,那我认罚。但若不是,母亲这苛待庶女的名声,到时候可就坐实了。”沈予棠知道沈夫人爱极了名声和脸面,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片刻,等到沈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才笑着反问,“母亲觉得,这样可好?” “你!!”沈夫人气得直咬牙。 沈予柔一见情势不妙,立即温柔相劝,“五妹,你刚才不是说要去休息吗?走,我陪你回去。”她说完还朝沈夫人使眼色。 沈夫人只得咽下心里的怒气,毕竟,她们还需要沈予棠替嫁,看如今沈予棠这脾气,惹急了她翻脸将事情闹大,让众人知道替嫁的事,沈予柔的名声就毁了。 没有外人在,沈予棠也难得装乖巧了,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沈夫人,然后转身离去。 沈予柔陪着沈予棠走到半路,就被沈夫人派去的丫鬟寻了个理由叫了回来。 “小姐,丞相府这么大,我们怎么找自己的院子啊,大小姐走了也不吩咐个人给我们带路。”香秀望了四周一眼,满眼焦急,“我们得赶紧找到院子,小姐赶路辛苦了,需要休息。” 沈予棠心底冷笑,沈予柔母女明显就是故意的,让她找不到院子,给她难堪。 沈予棠方向感极差,总是迷路,但她能过目不忘,每次都是依靠路边的东西来记住路,所以,除了香秀无人知道她这缺点。 前世,她第一次来丞相府,那些下人给她故意指错路,她绕了许久才找到院子,人都累趴下了。 “跟着我走。”沈予棠道。 “小姐,还是奴婢去问路吧。”香秀想到曾经被沈予棠带着迷路的情景。 “快去快回。”沈予棠并没有阻止,她如果第一次来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院子会惹人怀疑的。 过了一会儿,沈予棠跟着记忆找到了院子。 “小姐,您确定这是我们要住的院子吗?”香秀睁大眼睛。 沈予棠看见眼前杂草丛生,破烂不堪,连雨都无法遮蔽的院落点点头。 “小姐,堂堂丞相府竟然有这种地方,还不如我们乡下的猪圈。”香秀一脸不满。 “这里挺好。”沈予棠敛下眼里的恨意,住在这里,会让她时刻铭记自己的仇恨,而且,这里地势偏僻,无人常来,利于她以后的行动。 此时,天已经黑了。 主仆二人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准备休息,香秀正要往床上躺,沈予棠吩咐她用熏香把房间里都熏了一遍才入睡。 翌日。 沈予棠起床就看见了满地的蜈蚣和虫子,幸好她用了熏香,不然像前世一样,香秀就会被蜈蚣咬中毒。 “啊!小姐,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蜈蚣?”香秀尖声喊道。 “不用怕,都已经死了。”沈予棠满眼冷意,神色严肃,“香秀,如今我们回到了丞相府,以后你谨记,小心行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 昨晚,沈予棠彻夜未眠,梦里,前世自己的孩子惨死的画面一遍遍出现在眼前,钻心蚀骨的痛让她即使现在醒来,也觉得呼吸有些不顺,即使是在香秀面前,她语气也顾不得掩饰了。 香秀虽然觉得沈予棠和从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但是,她却认为是因为回到京城这个陌生地方的原因,并没有起疑心。相反,她觉得如今的沈予棠可飒了,她喜欢又崇拜。 “是,小姐。”香秀神态恭敬。 “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别浪费了,是治疗跌打损伤,顽固性头疾,疮疡肿毒的好药。”沈予棠吩咐完,然后走下床,拉开门,就看到一个浅绿色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过了不久,主仆二人收拾妥当,沈夫人就派人来请了。 沈予棠来到蔷薇院,见沈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旁边是娇俏温婉的沈予柔。 “叫你过来是因为淮南王来了,也就是你的未婚夫,他要见一见你,你小心伺候好他,争取让他早点娶你过门。”沈夫人板着个脸。 沈予柔温柔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 沈予柔声音微凉,“母亲,我不想那么早嫁人,长姐都还没有出嫁,哪有我这做妹妹的先出嫁的道理。” “胡说八道!你和你长姐能比吗?” “咳,娘!”沈予柔出声提醒,沈夫人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夫人,淮南王来了。”丫鬟禀报。 “柔儿,我们走。”沈夫人给了沈予棠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和沈予柔离开。 沈予棠眼神冷到极致,呵,真是打的好主意,让淮南王赶快娶她,带着她离开京城,这样就无人知道沈予柔的秘密,沈予柔就可以继续去攀龙附凤了。 今生,她沈予棠绝不会让她们入愿! “沈小姐。” 沈予棠正在思量之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有些凉,又有些眷恋的声音。 她转身,看到那坐在轮椅之上的元承烨,五官美得像是画中的人,尤其一双桃花眼让人沉沦,可偏偏眼底又是一片寒潭,没有一丝温度。 元承烨,淮南王,十岁之前是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十岁以后,是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传言性格乖张,残暴,嗜杀成性。 “王爷。”沈予棠唤了一声,她见到元承烨桃花眼里的退缩一闪而过,想到前世的种种,她往前几步,帮元承烨把轮椅推到了屋里。 元承烨双手紧紧地抓住轮椅扶手,修长的指关节隐隐泛白,他内心竟然不抗拒沈予棠碰触他的轮椅。 沈予棠把元承烨推进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语气平淡,“喝茶吗?” 元承烨打量着沈予棠,朝阳打在沈予棠身上,仿佛在她身上渡了一层金灿灿的光,美得不可方物,比十年前还要耀眼。 他接过茶杯的手忍不住一颤,低头看着自己完全无法动弹的双腿,所有的信心在这一刻崩溃,心里莫名烦躁。 偏偏,他又忍不住看沈予棠,见她目光平静如水,没有羞涩,同情,爱慕…… “王爷,我知道你是来履行婚约的,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沈予棠神色认真,声音微凉。 元承烨握紧茶杯,看向沈予棠的目光又冷了几分,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处,她果然是嫌弃他是个残废吗? 沈予棠没有因为元承烨的眼神而生气,她知道此时的元承烨像是一只受伤的豹子,防备心和攻击性都极强。 “王爷,我帮你治好腿,你主动提出退婚。” 前世,元承烨虽然和她解除了婚约,但后来还是帮了她不少忙。 若此时她挑明自己不是和元承烨有婚约的人,元承烨可能不仅不会接受她的治疗,兴许还会和沈予柔成亲。 但,沈予柔不是个善茬。 她不希望元承烨往火坑里跳。 第5章 揭穿替嫁真相 “沈五小姐为了和本王退婚,真是费尽心思!” 元承烨语气不好,桃花眼里一片冰寒。 他的双腿已经残废了十年,期间看过无数名医都没能让他恢复,他在来之前已经调查过沈予棠,知道她懂一点医术,至于能医治好他的腿,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认为这不过是沈予棠想要和他退婚而找的借口。 沈予棠见元承烨浑身是刺,和前世一模一样,她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受伤的豹子也是会利爪挠人的。 “王爷,我可以立即给你双腿施针,你感受一下就知道我是否在说谎了。” 前世,她提出交换条件,元承烨一开始也很生气,不过后来也同意了。 今生她知道和元承烨有婚约的不是她,如果到时候元承烨不同意,她就只有告诉他实情。 元承烨心想如果一会儿沈予棠施针以后他没有感觉,到时候再打击她也不迟。 沈予棠见元承烨没有说话,就知道他是同意了。 元承烨的双腿受过外伤,再加上体内有毒素包裹着血肿沉积,压迫着神经,又因为常年无法行走,双腿的腓肠肌已经开始萎缩。 他的腿如果需要彻底根治,就只有做手术清除压迫神经的血块,然后施针恢复神经和肌肉的功能。 眼下只扎三针,刺激神经,让他双腿有一点知觉,相信她的医术。 沈予棠下针极快,等元承烨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两只小腿上有一股针刺之感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整整十年,这是元承烨的双腿第一次有感觉,他桃花眼里的寒冰瞬间炸裂,从缝隙里面射出一道惊喜,这惊喜转瞬即逝,但依然落入了沈予棠眼中。 “王爷,你现在总相信我没有说谎了吧,只要你主动退婚,我保证三个月之内让你行动自如。” “五小姐心里有其他人了?”元承烨双手紧握着,心里很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但面色依旧镇定而冷漠。 “没有。”沈予棠回答肯定。 “那你就是嫌弃本王是个残废?”元承烨又开始暴躁了,浑身散发着寒气,死死地盯着沈予棠,大有如果沈予棠回答是,他就会扑上去咬死她的架势。 “不是。”沈予棠神色平静。 “本王不同意退婚!”元承烨盯着沈予棠,确认她眸子里没有一丝嫌弃,心里的烦躁莫名的淡了一些。 沈予棠看着元承烨有些不忍,但,重生一世,她绝不会再给沈予柔背锅。 “王爷,你这话应该对我长姐说……” “沈予棠!” 沈予柔突然出现打断了沈予棠的话,她和沈夫人走后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就是要阻止沈予棠和元承烨说不该说的话。 “五妹,王爷对你一片痴心,你怎可做负心人?还不给王爷道歉?以后再不提退婚一事,和王爷成婚后好好过日子。” 沈予柔来到沈予棠面前,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元承烨没有看沈予柔一眼,一直盯着沈予棠,并先她一步开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爷,您别和我五妹一般计较……” “本王和沈五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元承烨毫不客气,沈予柔咬着唇,满脸尴尬。 沈夫人原本想要帮腔,在看到元承烨冰凉的神色时也没有敢开口,她们不喜欢元承烨,却也不敢公然得罪他。 沈予棠心底忍不住冷笑,欺软怕硬的母女,“王爷,我的意思是和你有婚约的是沈予柔,而不是我,你不同意退婚,得和她说。” “沈予棠!”沈予柔和沈夫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沈予柔眼眶微红,满脸委屈。 沈夫人满脸愤怒。 元承烨目光凌厉,迅速扫过眼前的三人,最后依旧停留在沈予棠脸上,“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本王说清楚!若是敢戏弄本王,丞相府吃不了兜着走!” “王爷,当年与您定下婚约的是沈予柔,她和母亲想让我替嫁……” “所以你也不想嫁给本王?”元承烨死死地盯着沈予棠,声如寒冰,他想不明白,沈予棠为何不一开始就说出实情,还要和他谈条件,直到他不同意,沈予棠才说出实情,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眼前三人是串通好来骗他的。 “不想。”沈予棠如实回答。 元承烨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也知道现在得自己是配不上沈予棠,但是,仍然嘴硬道,“本王也不想娶你!” “如此甚好。”沈予棠微微一笑,笑容像是耀眼的日光,明晃晃的,刺到了元承烨的眼睛,激起了他强烈的自尊心。 “刚刚五小姐说帮本王治腿,本王也不需要。” 沈予棠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仍旧有些遗憾,出于医者仁心的态度,还是劝说道,“王爷若是想通了,可随时来找我医治。” 元承烨很想再怼回去,可是话到嘴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事实真如沈予棠所言,那她也是受害者。 “你不愿意嫁给我可以直接说,为何要让别人替嫁?欺骗本王?!”元承烨冷眼看着沈予柔。 沈予柔微微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夫人见状笑着开口,“王爷,您误会了,是棠儿在说谎,原本和您有婚约的就是棠儿。” 元承烨看向沈予棠,明星比方才更生气了。 沈予棠语气冷冷,“族谱上有我和长姐的生辰,拿来和合婚庚帖上面的生辰一比对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沈予柔神色大变,身体微微颤抖,低声哭泣,仍旧一言不发,眼波流转,似有无法言说的委屈。 只要一拿族谱,丞相府欺骗元承烨的事就包不住了,沈夫人当然不敢,咬着牙,气得满脸通红,见元承烨阴沉着脸,她更加的害怕,一个字也不敢说。 元承烨虽然双腿已经废了,但,淮南王府的威信依旧存在,不是一个小小的丞相府能够得罪得起的。 元承烨已经知道沈予棠没有说谎了,他看着屋里众人,眼里都是戾气,“丞相府如今狂妄了,骗亲骗到了皇室宗亲头上!” 第6章 斗嫡母 沈夫人和沈予柔见元承烨雷霆震怒,吓得顿时就跪下了。 “王爷饶命,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沈夫人哀求着,哪里还有方才威胁沈棠时的嚣张。 这时候的沈予柔反而止住了哭声,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元承烨,像一只委屈可怜的小狐狸精,勾引魂魄。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沈予柔语气软绵绵的,她只简单说一句话,然后抿着唇,一副等候元承烨发落的样子。 元承烨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听沈予柔说话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明明小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长姐,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沈予棠太清楚沈予柔的手段,想要利用那一身的媚骨博取元承烨的同情,从而放过她。 “既然王爷已经知道真相了,长姐就自己履行和王爷的婚约,你们的一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沈予棠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揭穿了沈予柔的阴谋,让世人知道沈予柔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善良,然后再一步一步撕开她的假面目。 元承烨闻言,刚刚才歇下去的火焰顿时又冲了起来,“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沈予棠也不是好惹的,“王爷自求多福。”她说完就坐到一边看戏去了。 元承烨不知为何一看到沈予棠对自己冷冰冰的样子就特别生气,他生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干脆不再看沈予棠。 “沈大小姐,你骗亲一事,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想到刚刚沈予柔还劝说沈予棠和他成亲好好过日子,这个女人,满嘴谎言! 沈予柔常做骗人的事,但却听不得别人说她“骗”这个字,仿佛遮羞布被撕开,满脸通红。 “王爷,我害怕。” 沈予柔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总让人去猜。 “你害怕本王残废,配不上你?和本王成亲,毁了你一生?”元承烨寒凉的目光里淬着最烈的毒。 沈予柔的想法被戳破,偏生她还不敢反驳辩解,只得硬生生地受着。 她敛下嫌弃,心惊元承烨竟然识破了她的心思。 她认为温柔是制衡残暴最好的利器,所以只要她足够温柔,元承烨就无法对她残忍。 然而,她想错了,在元承烨眼里,她此时的温柔之色像极了那些明明不喜欢他,却想要得到淮南王势力的女人,在他面前装温柔的样子。 “沈大小姐不要在本王面前耍心思,真相如何本王会去查,如果丞相府胆敢戏耍本王,藐视皇家威严,天牢的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元承烨没有给沈予柔机会辩解,按下轮椅的机关,坐着轮椅离开了。 在走之前,他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沈予棠。 沈予棠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也是受害者,不过,看在前世元承烨帮过她的份上,她得找机会把这份情给还了。 “沈予棠!小蹄子,竟然敢坏我们的事,看我不收拾你!” 沈夫人见元承烨已经离开,她也无需顾及,就向沈予棠扑过去,想狠狠地扇她几耳光。 沈予棠眼疾手快,微微往旁边一闪,沈夫人顿时扑倒在地。 “娘!”沈予柔大喊一声,立即跑过来。 而沈予棠已经扶起了沈夫人,见她鼻青脸肿,满口鲜血,门牙都磕掉了一颗。 “母亲,您毁容了!门牙都掉了!好好的您怎么会摔跤?难道是地不平?” 沈夫人闻言险些没被气死,奈何她现在头昏脑胀,满眼冒金星,根本说不出话来。 沈予柔一把推开沈予棠,“放开我娘!”接着搂着沈夫人,“娘,您怎么了?”又朝外大喊,“来人,叫郎中!” 沈予棠冷眼看着,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沈夫人的一颗门牙和她前世悲惨的一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这只不过是她收的一点利息。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手忙脚乱,没有人注意沈予棠,她也没有多停留,转身离开了蔷薇院。 元承烨的父亲是昌盛帝的兄长,当年离开京城去封地以后,京城的府院一直空着。 这次元承烨回来就住的是这府院。 “铭季,去查丞相府骗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承烨吩咐。 “是,王爷。”刚才元承烨在屋里和沈予棠说话时,铭季就在屋外听得真切,“王爷,沈五小姐要为您治腿,您为何不同意?” “本王连她的意图都没弄清楚,谁知道她是要害我,还是要救我!”元承烨脑海里闪过沈予棠冷冰冰的眸子,心里莫名烦躁。 铭季没有再问,他和元承烨从小一起长大,是知道他脾气的。 “王爷,镇国公夫人来了帖子邀请您过去坐坐。” “过两天就去。”提到镇国公夫人,元承烨冰冷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沈予棠知道沈夫人暂时没空来找她麻烦,就带着香秀出府去买药材,准备炼制药丸和香料,到时候给镇国公夫人送去。 她想到沈夫人的手段,肯定会直接不给她二人饭吃,于是带着香秀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去。 主仆二人才进府,就看到秋菊在那等她们。 “五小姐,夫人让你立刻过去。” “香秀,把东西提回去,在院子就呆着等我。”沈予棠吩咐。 “是,小姐。”香秀满眼担忧,但,她知道自己只有好好听沈予棠的命令才能减轻她的负担。 沈予棠来到蔷薇院,见沈夫人端坐着,脸比方才还肿得厉害,可见她朝沈予棠扑过来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劲。 “夫人,五小姐来了。”秋菊说完退到沈夫人身边。 沈予人厉喝一声,“来人,把沈予棠绑起来!” 周围顿时出现数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将沈予棠团团围住。 沈予棠一脸淡定,声音冷冽,“母亲,为何要绑我?” “小小庶女,竟然敢对嫡母动手,按律法,送去官府!”沈夫人道。 “娘,求您别把五妹送去官府,五妹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就原谅她吧。”沈予柔直接跪下求情。 周围的人看着沈予柔一脸崇敬,心疼,这是神仙大小姐啊,如此心善。 而看向沈予棠的目光就充满了厌恶,仿佛她是一个不识好歹的。 沈予柔,要演戏,是吗? 那我奉陪到底! 沈予棠冷冷一笑,蹲在沈予柔旁边,看似在拉沈予柔,实则是按住不让她起来,声泪俱下。 “长姐,你别拦着母亲,我愿意去官府,正好让衙门的大人评评理,母亲明明是想打我而自己摔倒的,为什么要怪我?” 第7章 智斗亲爹 周围的人顿时傻眼了,看不懂沈予棠的真正意图。 沈予柔觉得肩膀好疼,膝盖也疼,她很想站起来,但是挣脱不了沈予棠的控制。 “长姐,你起来啊,不要跪着了,地板太硬,你膝盖不疼吗?” “长姐,虽然你骗婚,但你能够及时醒悟,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是朽木可雕,我们学习的楷模啊!” “你闭嘴!”沈予柔厉喝一声,打断沈予棠的话,她声音尖锐,惊得众人掉下下巴,屋子里顿时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 她骗婚一事是秘密,如今被沈予棠这么一说,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她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成为京城第一贵女,是所有世家女子仰望的存在,但是,骗婚一事爆出来,她的名声就毁了,她的前途也没有了。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用力一推,沈予棠立刻滚出去几米远,接着迅速站起来,俯视着沈予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骗婚了,这门婚事当初……” “柔儿!”沈夫人吼了一声。 沈予棠见状立即大喊,“长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这个庶女,但是,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啊!” 那些下人纷纷扭头看沈予棠,见她蜷缩在墙角,无依无靠,可怜至极。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再则她们确实亲眼见到沈予柔推沈予棠了,这得多大的力气才把人推这么远,看来,沈予柔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柔弱心善的。 沈予柔瞧见众人眼中的崇敬之色消散,充满了鄙夷。 “你血口喷人!”沈予柔连忙解释。 “何事如此喧哗?”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沈予棠寻声望去,见沈从儒正迈着步伐进屋来。 沈从儒着一身黑长衫,袖口镶着金色丝线,面色冷漠,目光锋利,浑身透着威严。 “爹爹,我……”沈予柔见沈从儒来了,心里一喜,连忙委屈地喊了一声,接着看了一眼沈予棠,欲言又止,仿佛沈予棠让她受尽屈辱一样。 沈予棠就比较直接了,直接跪下,声泪俱下,“爹爹,女儿终于见到您了,您要为我做主啊。” 沈予柔目瞪口呆,沈予棠的演技竟然比她的还炉火纯青? “怎么回事?”沈从儒看着沈予棠,父女俩未见,眼里只有疏离,没有一丝欢喜。 “爹爹,母亲和长姐要我替嫁,我不愿意,您看她们让丫鬟婆子抓住我,要打死我!” 沈予棠知道替嫁一事沈从儒一定是默许的,不然,沈夫人和沈予柔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骗元承烨。 而且,她也知道,沈从儒一定会偏帮有利用价值的沈予柔,她只有将事情闹大,让沈从儒无法徇私。 沈从儒的确是知道沈予棠替嫁之事的,甚至,当年沈予柔和元承烨的婚约还是他一手操改的。 他为了保全沈予柔的脸面,喝退了下人,担心沈予棠被人利用,黑着脸问,“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沈予棠见沈从儒对她没有一丝关心,心凉,声音也跟着冷了,“我模糊记得小时候的事,和淮南王定下婚约的不是我。” 她扯了一个理由,其实她走丢以后生了一场重病,根本不记得走丢以前的事。 “老爷,柔儿不能嫁给淮南王啊,淮南杀人如麻,柔儿嫁过去会没命的!”沈夫人一脸担忧。 沈予柔红着眼眶,“爹爹,女儿不想嫁那么远,女儿要留在爹娘身边伺候您们。” 沈予棠知道沈从儒不喜欢她,但是,当她再一次经历沈从儒对她的呼喊视而不见的时候,心里还是寒到了极点,心都痛得麻木了。 既然这一家人没有把她放在眼里,那她想要弄死他们时也不用手软。 “母亲,你不是说在你心里我和长姐一样都是你的亲生女儿吗?那为何我能代替长姐嫁给杀人如麻的淮南王,而长姐就不能嫁呢?” 沈予棠理直气也壮,“还有长姐,传言你善解人意,心善若观音在世,可你竟然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吗?” 沈夫人气得面色青紫,嘴唇直哆嗦,却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沈予柔的脸像是变脸谱似的,青红白不停交替,她紧紧拽着双手,好想破口大骂沈予棠,但是,贵女的形象万万不能崩,她只是红着眼眶一脸委屈和无奈,仿佛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沈从儒看着沈予棠的目光更加的冷锐,想要看穿她的心思,“那乡下人倒是把你养得伶牙俐齿!” “堂堂一国之相教养出来的名满京城的女儿也不过如此。”沈予棠听到沈从儒讽刺她的养父母顿时就生气了。 “你竟然敢顶撞我?”沈从儒意外且愤怒,“谁给你的胆子?!” “辱我父母就是断我命,绝不手下留情!”沈予棠直视着沈从儒毫不退缩。 沈从儒不把她当做女儿,那她也不会把他当做父亲。 “反了!”沈从儒抬起手就要打沈予棠。 沈予棠扬起脸,声音冷冽,“爹,你今天这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要么打死我,要么所有人都知道刚正不阿,仁慈宽厚的青天丞相大老爷是个偏心,不顾自己女儿性命的冷漠爹!” 沈从儒的手僵在半空中,鹰眼里面一片寒光,气得腮帮子抖动,最后一言不发地垂下手。 沈予棠知道自己赢了! 她知道对于沈从儒而言,没有什么有他的好名声和手中的权利更重要。 前世沈予棠和孩子入狱,沈从儒身为元啸的左膀右臂,竟然没有替她说一句话,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入狱,直至他们母子惨死,沈从儒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一眼,甚至她怀疑,在她被诬陷入狱这件事上,沈从儒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如今重来一世,她绝不让任何人再次欺凌她,亲生父亲也不行! 屋里鸦雀无声。 沈夫人和沈予柔原本是将希望寄托在沈从儒身上的,岂料,沈从儒也被沈予棠威胁到了。 沈予棠见她已经恐吓住了屋里的人,继续说道,“替嫁一事如今已真相大白,谁丢下的烂摊子谁收拾,休想赖到我身上,否则,我会让全天下人的都知道丞相府的大小姐骗婚!” 第8章 大获全胜! 沈予柔母女没有想到沈予棠气势如此逼人,她们憋了一肚子火,却又因畏惧沈予棠而不敢发泄,不得不忍着,想等以后找机会再收拾沈予棠。 沈从儒重新审视沈予棠,鹰眼里闪过一丝探寻,他倒是有那么一丝欣赏沈予棠的狠,这点像他。 不过,这想法稍纵即逝,他现在对沈予棠更多的是气愤,冷冷地威胁,“我要是在外面听到关于丞相府的风言风语,你就给我滚出京城,永远也别想回来!”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可不止我,刚刚那么多下人都知道了,谁敢保证他们不走漏风声?” 沈予棠讽刺道,“你们欺骗了淮南王,不是说他杀人如麻,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吗?” 沈从儒知道现在不是堵住沈予棠一人之口就能解决此事的,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夫人,既然没有把握压制沈予棠,为何要擅自做主,如今弄得不好收场。 “都是你干的好事!”沈从儒盯着沈夫人斥责。 “老爷,我……”沈夫人正想辩解,沈从儒继续喝道,“再有下次,决不轻饶!”说罢,拂袖而去。 元承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丞相府,他得去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 沈夫人出生商贾,此生能做丞相夫人是她无上的荣耀,她比谁都在乎她的脸面,和沈从儒成亲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二人的夫妻关系,也拼命做到尽善尽美。 二人成亲十数年,今天是沈从儒第一次呵斥她,她感觉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贤妻印象即将毁于一旦,看着沈予棠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却又无可奈何。 沈予柔心里也同样恨极了沈予棠,此事后面无论怎么收藏,她的名声都一定会受损,但她还是想去拉拢沈予棠,到时候利用她挽回一点颜面。 “五妹,我们……” 沈予棠看着沈予柔伸出的手,掩下心里的冷笑,一脸歉疚地问,“长姐,你是不是恨极了我拆穿你的事啊?” 沈予柔嘴角扯了扯,她当然恨,但是,她不能说出来,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是我五妹,我怎么会恨你了。” “长姐你心胸真是太宽广了,这样的事以后肯定还会有的,还好你肚量大,不然早晚得气出病来。”沈予棠眼神冰凉。 沈予柔敛下眼里的冷意,笑得比哭还难看。 沈予棠见沈予柔母女被她气得不轻,心里一阵畅快,不再继续停留。 “娘,现在爹爹也不帮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那个残废。”沈予柔抓着沈夫人的衣裳一脸绝望。 “那个残废配不上你,娘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嫁给他。你别担心,娘自有法子。”沈夫人目露凶光。 “娘,您有没有觉得沈予棠有些奇怪,一个乡野丫头怎么会有那样的气场?而且也太聪明了些。”沈予柔一脸疑惑。 “聪明有什么用,当年不也栽倒在我手上,十年前我能收拾她,十年后我照样能收拾她。” 沈夫人十分不屑,“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我捏死她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沈予柔闻言笑了笑,“娘说得对,整个丞相府都在娘的掌控之中,只要有娘在,其他人休想翻起风浪!” 沈夫人一脸得意,“柔儿,你只要做好你的贵女,其他的不用操心,只要你想要的,娘都会给你抢来。方才沈予棠故意激怒你,你怎么当着外人的面推她?你这样让外人怎么看你?” “娘,那沈予棠按着我的肩膀我都起不来,我只不过是轻轻推了一下她,她就摔倒了,她就是故意的,阴险得很!”沈予柔满脸怒气。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以后谨记,只要有外人在,无论她做什么,你都要忍着。你是才貌双全的京城第一贵女,没必要跟一个庶女计较,免得失了身份。背着外人,你怎么弄死她都可以。你不方便做的事,娘会替你做的。” 沈夫人叮嘱,“你得加紧和四皇子接触,和他把婚事定下来,到时候就算你主动退婚,淮南王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是,娘,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今年的赏雪宴,我一定让四皇子对我刮目相看。”沈予柔信心十足。 沈予棠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开始炼药,连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 等她忙完一切,就看见香秀气鼓鼓地坐在桌边。 “小姐,这厨房的人也太过分了,奴婢去拿吃食,他们竟然说奴婢去晚了,没有饭菜了。” 沈予棠炼药时是不准许外人打扰的,中途停止,药就炼废了。 而且,炼药是一个极消耗体能的过程,每次炼制完药,她都特别饿。 “先吃点心垫肚子,明天我们出去吃好吃的。”沈予棠道,等明天去了镇国公府回来就解决吃饭问题。 厨房的人肯定是得了沈夫人的吩咐故意为难她。 翌日。 沈予棠来到镇国公府。 她是很了解国公夫人的身体状况的,但还是认真把脉问诊。 “丫头,我胸口这里经常痛,有时候右边肩膀也会痛,痛的时候还会扯到右边背痛,每次痛的时候都冒大汗。” 国公夫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症状,沈予棠知道她患的是冠心病。 她师父曾告诉过她,在她们那世界,患这种病的人很多。 “伯母,您不用担心,我今天来给您带了药来的。” 沈予棠从药箱里面取出瓷瓶,“这里面的药丸,每次一颗,每天三次。这是一个月的量,您吃完以后到时候我再给您送来。 这一个月,每三天我会给您施一次针,缓解您疼痛的频率和程度。” 沈夫人看着那药丸,十分惊奇,“丫头,你的药不用水煎吗?” “也有用水煎的,但是那样很麻烦,掌握不好火候和水的量,会大大降低药的疗效。”沈予棠道。 她师父说她们那里现在的中药都已经制成了比米粒还小的小颗粒,直接用温水划开以后就可以服用了,特别方便。 她也想做成那样,但是,时间太短,来不及了。 沈夫人一听就知道沈予棠对她特别对待了,欣喜又感动,心疼道,“你这样岂不是很辛苦?” 沈予棠想到前世国公夫人舍命护她周全,“伯母,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伯母,我给您施针吧。” “好。” 沈予棠施针完毕,国公夫人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是以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再一次对沈予棠的医术有了新的认识,认定她就是这天下间最了不得的神医,看着她的目光越加的柔和,欢喜。 “丫头,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国公夫人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 “伯母请讲。” “我想请你帮忙救一个人。”国公夫人神色严肃。 第9章 冤家,又见面了 沈予棠微微诧异,国公夫人让她救人,前世并没有这件事。 她还是同意了,“可以的,伯母。” “当真?!”国公夫人没有想到沈予棠答应得如此爽快,更加欢喜了,同时也愧疚道,“但是,这件事可能会委屈你,你帮忙救人这件事得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沈予棠正疑惑国公夫人要她救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么神秘,就听到下人进来禀报,“夫人,淮南王来了。” “烨儿来了啊,快请进来。”国公夫人满脸笑容。 沈予棠眉目微蹙,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也能碰见元承烨。 突然,沈予棠心里一咯噔,国公夫人要她救的人不会是元承烨吧? 在沈予棠思量之际,元承烨坐着轮椅,由铭季推着进来了。 “姨母。”元承烨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冷,不过少了很多疏离,当他的余光瞟到沈予棠时,目光更冷了。 铭季也跟着给国公夫人行礼。 “烨儿。”国公夫人不禁红了眼眶,“烨儿都长这么高了,上一次见你还是十多年以前,当初的半大小子如今都成大人了。” 元承烨冷漠怪了,对于国公夫人的热情有些不适应,表情有些怪异,没有言语。 国公夫人只当元承烨是双腿残疾心情不好,也没有和他计较,对于元承烨性格的转变,她也是略有耳闻的,满满的心疼。 看着元承烨的双腿,国公夫人眼里燃起了希望,“烨儿,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沈五小姐,医术相当了得。” “沈五小姐,又见面了,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给我治腿的,你就死心吧。” 元承烨已经听说了沈予棠救国公夫人的事,也知道她今天早上要来给国公夫人看病。 其实他原本可以下午再来国公府的,这样就可以避开沈予棠了。 但他一想到沈予棠上一次冷冰冰的样子就来气,他也要来气气她。 “王爷不用反复交代,你不想治,我也不会上赶着给你治。”沈予棠也是有脾气的。 国公夫人一看两人说话充满了火药味,生怕他们掐起来,连忙插嘴进来,“丫头,烨儿,你们认识啊,那真是太好了,省得我还给你们相互介绍。” 当年沈予柔和元承烨在景州定下婚约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后来淮南王府出事,沈府更是有心隐瞒婚约一事,所以外界没有人知道沈予柔和元承烨有婚约。 前世,沈予棠和元承烨商量退婚一事十分顺利,二人悄悄的也就把这事给解决了,国公夫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婚约一事。 沈予棠见国公夫人如此,就知道她现在还不知道婚约一事。 “丫头,烨儿的娘是我的表妹,我们自小感情极好,没有想到……” 国公夫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里都是悲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丫头,你和烨儿是怎么认识的?” 沈予棠正想如实说,却收到了元承烨警告眼神。 警告我作甚?难道你以后娶沈予柔还能瞒得住不是? 在沈予棠暗自思量的时候,元承烨已经开口了,“沈五小姐在我面前替别人出头。”他果然隐瞒了和沈予柔有婚约一事。 国公夫人听到元承烨语气不是很好,还以为是因为元承烨的性格,让沈予棠和他产生了冲突。 她当然不想二人闹僵了,笑了笑,“丫头还知道替别人出头啊,有侠义之心,我喜欢。烨儿,丫头是个小姑娘,你让着点她。” 论亲疏,沈予棠只是一个外人,她没有想到国公夫人会帮着她说话,不感动是假的。 元承烨看见沈予棠眼里的意外和感动,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就是一句简单的话,也能让她感动? 他很意外的没有开口怼沈予棠。 国公夫人见元承烨桃花眼里一片冰冷,沈予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这二人四目相对,却觉得莫名的和谐。 这时候,国公夫人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此事急不得,还得徐徐图之。 她让下人全部退下,望着沈予棠,“丫头,你和烨儿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再多费口舌了,刚刚我让你救治的人就是烨儿。烨儿,沈五小姐医术了得,你好生和她说说你的情况,别惹她生气,知道吗?” 沈予棠刚刚已经答应了国公夫人,现在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元承烨不想拂了国公夫人的好意,也没有多说什么。 国公夫人见二人都没有反驳,她甚为满意,不住地点头,她也就不在这里当个多余的人了。 “你们俩慢慢聊,一会儿留下来吃午饭,我去吩咐厨房准备。”国公夫人说完就离开了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铭季一起带走。 “沈五小姐果然厉害,连我姨母都替你说话。”元承烨开口语气不好。 “没办法,性格好,招人喜欢。”沈予棠故意得意地说,她就是要气气元承烨,让他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元承烨见沈予棠虽然只是浅浅一笑,却仿佛是百花盛开一样耀眼,他有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笑容他太过于熟悉,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不过,这样的笑容仅仅只出现了一瞬间,沈予棠脸上很快恢复了冷漠。 元承烨甚至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也是的,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怎么会有那么明媚的笑容。 不过,对于沈予棠的那种熟悉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他疑惑不已。 沈予棠见元承烨一直盯着她看,她有些不自在,“王爷,上次我给你扎针以后,回去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元承烨回过神来,“没感觉。”其实他是有感觉的,虽然只有一次,还是稍纵即逝,他依然捕捉到了仿佛有什么牵扯了一下他的腿部肌肉。 沈予棠抿唇,看来元承烨的腿一日不好,他那浑身的刺就还得这么扎人。 “王爷,上次我检查过你的腿,得先施针祛除体内余毒,再动手术清除血块,接着施针恢复神经和肌肉的功能,最后加上一定的康复训练,如此才能恢复。” 第10章 你长得好看啊 元承烨听着沈予棠嘴里说着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语,心头诧异,神医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又想到自己双腿的反应,心里已经相信了沈予棠的医术,也渴望自己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 但是,他不能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这样会被有心人利用。 前些年自称是神医的人去淮南王府给他治腿,最后查明都是骗子。 后来,他警惕性也越来越高,甚至干脆放出消息,说自己嗜杀成性,再没人敢去王府行骗。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元承烨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沈予棠刚刚已经看到了元承烨桃花眼里闪过的亮光,“王爷身体比较特殊,我得先去做准备,半个月以后给你做手术。王爷到时候要选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手术最少也要进行两三个时辰,期间我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在这半个月之内,我每天都得给王爷施针祛除体内的余毒,王爷觉得选在哪里比较合适?” 她答应了国公夫人要保密这件事,如果她天天跑去元承烨的府上,或者元承烨去丞相府都不合适。 那这个地点就得选择合适的地方,还不能让人怀疑。 “沈五小姐,本王同意你治腿了吗?”元承烨猜不透沈予棠的心思。 “元承烨,我知道你戒备心很强,但,你有什么可以值得我企图的?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答应了伯母,还有,救死扶伤是我师父教我的行医宗旨,我不能辜负她。” “你说什么?”元承烨握紧拳头,自卑又愤怒,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沈予棠面前这么没有自信,“你的意思本王一无是处,没有什么值得你企图的?” 沈予棠笑了笑,盯着元承烨,两眼放光,“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长得好看啊。” “沈予棠!”元承烨咬牙切齿,怒火仿佛要冲破胸膛,他觉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敢侮辱本王!” 自从元承烨受伤性格大变以后,再没有人敢当面夸他好看了。 上一个当面夸他长得好看的人是一个富家小姐,那还是在十年前,第二天,那垂涎他美色的富家小姐就远嫁给鳏夫了。 “元承烨,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我明确告诉你,就凭你是沈予柔未婚夫这一条,我对你就没有任何企图。” 沈予棠冷冷地看着元承烨,“至于侮辱,更是不存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我恰好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仅此而已。” 元承烨没有想到沈予棠会如此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若是在继续苦苦相逼,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 沈予棠见元承烨没有说话,就当他同意了自己的说法,“王爷,施针地点选在哪里?” 元承烨打算去买一个院子,他正想开口,一直没有走远的国公夫人进了屋子,“地点嘛,我有,而且绝对安全。” 沈予棠和元承烨同时望向国公夫人,一脸诧异,堂堂国公夫人竟然听墙角,那二人刚刚的对话岂不是被她听了去? 国公夫人见二人表情尴尬,心里猜测二人肯定说了什么不能让外人听的话,脸上立刻露出姨母笑,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我是担心烨儿欺负丫头,见你们谈了这么久没有动静,就过来瞧瞧,正好听到丫头的问话。” 二人神色骤然放松。 国公夫人笑容更加柔和,仿佛已经美梦成真了,“我在城西有一处闲置的宅子,只有一个老管家在那里看屋子,打扫卫生,你们可以随意使用。” 沈予棠看着元承烨,要看他同不同意,她无所谓的。 元承烨点头,“多谢姨母。” 国公夫人乐开了花,“一会儿我告诉你们具体位置,到时候你们自己去,现在也快午时了,走,先去吃饭。” 等到菜上齐,一共有十二道菜,其中八道菜是他曾经最爱吃的,且都是他娘擅长做的,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坐下来只吃饭,一个字没有也没说。 沈予棠将元承烨的一切表情收入眼底,全程没和他说一个字,只陪着国公夫人说话。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沈予棠走出国公府时,已是未时了。 沈予棠重生以后的第一个计划已经完成,成功揭穿了沈予柔骗婚一事,但是,沈予柔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正想着法子来整她,她必须得迅速强大起来,做好反击的准备。 她才回到京城,身边唯一可以用的人只有香秀,而香秀太过于活泼,单纯,有些事不能交给她去做。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行事稳重的人。 按照前世的轨迹,她那得力助手还没有出现,不过,可以去碰碰运气,顺道给元承烨买药。 沈予棠选择了济民堂,这济民堂是京城最大的医馆,里面的药材很齐全。 她们主仆二人一到医馆门口,就见十几个家丁围着一男一女,还有激烈的吵闹声传来。 “本少爷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带走!” “滚!好狗不挡道!” “哎哟,够烈,老子喜欢!”男人吩咐家丁,“把她打晕扛走,老子一会儿就破了她!” 沈予棠听到里面的吵闹声,灵魂仿佛受到了撞击,这女子的声音她太过于熟悉了,正是她要找的人,成乔。 此时,那些家丁一拥而上,正要去抓成乔。 “住手!”沈予棠快步上前,扒开人群,将成乔护在身后,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找死!” “卧槽,京城竟然有这种人间绝色,让老子睡一晚就是死了也甘愿!” 男人表情猥琐,向沈予棠伸出手来,“小美人,跟本少爷回去保证你有花不完的银子……” 沈予棠动作极快,旁人都没有看到她怎么动手的,尤彪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小婊*子!竟然敢打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尤彪,京城的毒瘤,早该滚了!”沈予棠浑身戾气,声音凉得彻骨。 尤彪,慧妃侄子,尤将军独子。 前世,沈予棠就是在尤彪的魔爪下救下的成乔,如果再晚一点,成乔的清白就被毁了。 据沈予棠调查所知,被尤彪强行毁了清白,甚至残害的女子不低于十人,就连她险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