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长姐的亲身试教 “来人……来人,啊!”一道声线颤抖的声音从青丝纱幔飘了出来,透着痛苦虚弱。一只素白的手倏地从纱帐中伸出抓住了青色细丝蚊帐,一个用力便将青色细丝蚊帐给扯落了下来,“来人,快来人!”抓在纱帐上的手渐渐用力,手背上青筋鼓动。 “哎哟,我的夫人,你就别折腾了,老爷是不会来的。”一个穿着青色婢服的女子坐在茶几旁“呸”一声吐掉嘴中的瓜子壳后漫不经心的说到。 “青铃,你……”床榻上的女子似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深得自己器重的婢女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瞪着眼睛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青铃停止了嗑瓜子,蹭一下从木凳上站起,笑嘻嘻的向床榻走去,语带嘲讽,“二小姐,老爷此刻正在做正事呢,是不会来见你的,至于稳婆这事,哎,奴婢没法为你请来……”青铃说得一脸的惋惜,还无奈地耸了耸肩。 “怎么请不来,稳婆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接入府了!”慕挽歌看着青铃此时的神情也明白了些什么,抬手怒指着青铃,声音气愤,“我自认待你不薄,你……” “嗯……”突然一道柔媚得仿佛能滴下水的熟悉声音透过墙壁从旁边的厢房传来,然后便是床榻摇晃的咯吱声,其间伴或着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这一切让慕挽歌未完的话生生梗在喉间,举起的手更是剧烈的颤抖着。 青铃见此嘴角勾出刺眼的笑容,声音却含着极为不协调的委屈,“夫人,奴婢都说了老爷现在正在办正事了。” 慕挽歌脑中炸响一声惊雷,震得她脑袋晕乎乎的。 “不可能的!我去找他,他一定不会不管这个孩子的。”慕挽歌心中不安,她艰难地从床榻上爬起,撞开房门便跌跌撞撞地直往旁边的厢房冲去。 慕挽歌强忍住腹部的剧痛,用肩撞开了房门后便直冲内室而去,一踏入内室,空气中甜腻旖旎的味道便熏得她呼吸困难,床榻之上那纠缠不清的两人更是刺得她眼睛生疼——那与她夫君正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尊敬有加的姐姐慕挽月。 “君逸,二妹妹看到了呢……”慕挽月小手紧紧地搂着左君逸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轻吐了一口气,媚眼如丝的睨着左君逸。左君逸闻言一双凤眼满是阴鸷地看着呆站在不远处的慕挽歌,声音嘲讽,“看到便看到了。如果不是她死缠烂打的要嫁给我,我如何能娶她那么一个无德丑妇,我看到她就倒胃口。”慕挽歌闻言僵硬在原地的身子猛的一颤,心口更是如利刀划过一般难受。 慕挽月闻言咯咯娇笑了起来,抬头对着左君逸的嘴角便印下一吻,眼带挑衅地斜睨着慕挽歌。 “你这个……妖精。”左君逸对着慕挽月嘟起的红唇狠狠咬了一口。 “夫君,孩子要出来了,求你救救……” “滚开——”左君逸突然抬头冲着慕挽歌怒吼到,“没看到我正在做事吗!滚出去!” 慕挽月闻言面上得意之色更甚,柔媚道,“二妹妹,男人哪个没有惜美之心,所谓怜香惜玉,你要也得是块玉才行呢,你看你,顶多算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罢了,你说你能像我这般让他快乐么?二妹妹,你现在睁大眼好好瞧着,姐姐这就教你如何伺候好一个男人。” 慕挽月笑得柔媚入骨,一只手轻轻一勾便将左君逸拉至眼前,两人的气息不过咫尺之间,“你学好了,姐姐便为你找一个稳婆来,可若你学不好,那你的孩子便……”慕挽月剩下的话被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诠释得清清楚楚。 慕挽歌大睁着眼眸,强忍住转眼的冲动,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致死缠绵,眼前被水雾弥漫,不一会儿泪水便顺着脸颊蜿蜒而落。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的心已经麻木,原来自己曾经的痴缠是那般让他厌恶…… “二妹妹,你可学会了?”慕挽月轻喘了几口气后问到。慕挽歌用力地点了点头,急切地说道,“我会了,现在你们可以救救我的孩子了吗?”她双眼中全是期盼之意。 “会了?那便过来试试吧。”慕挽月说得云淡风轻,慕挽歌整个人却如同雷击一般呆在原地。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你的孩子胎死腹中吗?”慕挽月提高了音量,慕挽歌面上尽是犹豫挣扎之色,咬了咬唇,她终究迈出了颤抖的腿向着床前走去。 慕挽歌还未走近便被一只大手给猛地拽住手腕,天旋地转间她便被狠狠地摔在了床上,左君逸一双鹰隼般的眼眸正冷冷地瞧着她,看得她汗毛直竖。 慕挽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慕挽歌的脸颊,声音含着笑意,“二妹妹,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君逸的温柔以待吗?姐姐这次就成全你……君逸,你可要好好地爱她呢。”慕挽月的话说得别有深意,左君逸嘴角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慕挽月微微一笑便起身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她面含微笑地站在床榻前看着慕挽歌,眼中是毫不掩饰地讥诮。 左君逸眉目冷冽,嘴角却勾着诡谲的笑意,声音冰凉,“你不是学好了讨好我的招数了吗?现在就拿出来让我领教一下。你若伺候得我舒服了,我自然保你孩子无虞。”左君逸说着便抱胸坐在原处,冷眼看着泪眼朦胧的慕挽歌,冷硬的脸上没有丝毫柔情可言。 慕挽歌喉头发出呜呜的哭声。她尽管刁钻野蛮,可她也只是一个深爱夫君,深爱孩子的普通女子罢了。 慕挽歌艰难地抬起手,双手颤抖地环上了左君逸的脖子,声线不稳,“你……说话算话?”看着左君逸点了点头,慕挽歌闭眼便轻轻地吻上了左君逸菲薄无情的唇, 她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剧烈的痛还是滔天的羞辱感。 “慕挽歌,你刚刚看那么久就只学了这么点本事?”左君逸的声音冷厉无情,一甩手便将慕挽歌狠狠压在床上,慕挽歌疼得额头冷汗涔涔,面色惨白地如同死人一般,一闻左君逸这含嘲带讽的话更是白了几分,看来甚是骇人。 “二妹妹,看来你刚才没有好好学呢,你看你弄得君逸现在可是一点都不高兴。”慕挽月皱了皱眉,几步走上前嫌弃到,“你这手应当这样才对。”她说着便抓起慕挽歌的手直往左君逸的胸膛摸去,嘴中还不住埋怨到,“你说你这么笨是不是活该被自己的夫君嫌弃?” 慕挽歌只觉得自己整个内心已经崩塌了。她只恨不得能就此死去,如此倒还免了这两人的折磨羞辱。 “哎呀,看来你还是没学好,如此,你腹中的胎儿我也管不了了。”慕挽月状若十分遗憾地说到,面上还露出了扼腕叹息的表情。 “不……不!我学好了,我可以的。”慕挽歌一听慕挽月的话立马惊得抢口说到,声音中满是急切,“我可以的,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有什么你们冲我来就好,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们救……救救他,求你们了。”慕挽歌声音凄厉,说着便扶着一个大肚子凑近了左君逸,凄声说到,“他也是你的亲骨肉,你忍心看着他死去么?”左君逸闻言眉目未动,嘴角噙着冷笑。 “好好,你们想他死,我偏要生下他,我自己来,不要稳婆,更不要你们的施舍!”慕挽歌咬着牙恨声说到,眉目中冷然一片。慕挽歌说完便护着肚子颤巍巍地从床上起身。 就在此时,慕挽月递了一个眼神给左君逸,左君逸反手一抓便将慕挽歌给拖回了床上,声音含着滔天怒意,“贱人,当初要不是你死缠烂打,使用卑鄙手段,我如何会娶你这么一个丑妇!如果不是你,我跟月儿如何会这般?你说,废物,丑貌,恶毒,这样的你如何与月儿相比!你还妄想生下这孩子?没门!”左君逸额头青筋跳动,嘴角抿着冷硬的弧度。他气愤之下抬手便狠狠地给了慕挽歌几个响亮的耳刮子,不过片刻之间,慕挽歌的脸颊便已经高高肿起,唇舌之间更是已经尝到腥甜的滋味。 “原来……你们一直暗中有染。”慕挽歌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愤声说到。 “哼,是又如何?二妹妹,我与君逸一直两情相悦,是你不要脸地破坏了我们,你才是那个该永远消失的人!”慕挽月嘴角勾出阴毒的笑,此刻哪里有半点帝都第一才女的端庄娴雅的模样! “二妹妹,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同时背叛你是何滋味?”慕挽月脸上的笑容太过扎眼,刺得慕挽歌不由得微眯了眼。 “原来,我竟一直被你们玩弄鼓掌之间——慕挽月,左君逸,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慕挽歌强忍住腹部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恨声说到,一双已经被极度肿胀的脸颊所掩盖的眼里恨意凛然。 孩子,对不起……娘亲不能够带你来这个世界了,对不起……慕挽歌痛得心都在抽搐,眼前更是阵阵发晕。 “等你能活着时再来说这句话。”左君逸眼神一狠,抬手便狠狠地一掌拍向慕挽歌高高隆起的肚皮之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了这屋中旖旎的空气。 慕挽歌身子剧烈的抖动着,骨肉分离的痛如同将她整个人抽筋扒皮一般。鲜血不住地自她下身流出,不一会儿就将她素白的衣裙染红。 “二妹妹,和我的小外甥一路走好吧……”慕挽月说着素腕一翻便将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慕挽歌的胸膛之中。慕挽歌的身子随着她拔匕首的动作轻弹了一下,她能看到自她胸前喷出的血在空中绽开一朵艳红的花朵,那般美丽,却要了她的命。 慕挽歌大睁着一双眼,死死瞪着这心思毒辣的二人,她要记住他们的样子,如有来世,她定要她们死无葬身之地。慕挽月突然俯身在慕挽歌耳边轻说了几句话,慕挽歌眼眸微瞠,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嘴角鲜血不断涌出,眼角更是隐隐有泪划过…… 正文 第2章 重生归来初交锋 “贱人!废物!叫你平时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打死你这个丑八怪!”一名穿着桃红色散花百褶裙的女子将手中墨黑色的长鞭挥得呼呼生风,携着撕裂雨幕的凌厉便直往那蜷缩在树下,已经浑身泥泞的白衣女子一鞭接着一鞭的挥去,“身为将军府的小姐却武功粗浅,如此无用,你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碍人眼!” “嘻嘻,四小姐,你看二小姐此时真像是一只丧家之犬。”旁边那正为四小姐撑着竹骨油纸伞的婢女咧嘴笑嘻嘻地说道。 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闻言手颤了颤,缓缓垂下了眼睫,纤长的睫毛遮去了她眼底的波涛汹涌。倾盆而下的大雨打在身上有些痛,可她此刻心中却满是惊喜——苍天有眼,竟然给了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是感受到了自己前世的不甘与怨恨么,所以他才会给她一个再世为人的机会!今世,她慕挽歌定要让那些负她害她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慕挽歌缓缓抬起了眼眸,隔着眼前的茫茫雨幕,她看见那个前世多次挑衅陷害自己的四小姐慕蝶舞笑得一脸张狂。 “哈哈!绣儿,你看她这样子真是……丑极了。”慕蝶舞看着慕挽歌突然从泥泞地上抬起的那张满是泥污与水渍的脸当下便笑得前仰后翻。绣儿也极为配合的咧嘴笑了笑。 慕挽歌眼底深处利光一闪而过。前世这慕蝶舞仗着武功比自己好,可真是没少欺负她。慕挽歌正准备开口讲话却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渐行渐近。眼眸一转便瞥见了一抹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缓缓而来,那姿态可真是摇曳生姿……慕挽歌嘴角微不可见地一勾。 “四妹,你在做什么?”慕挽月缓步而来,看到这里的状况后秀眉微皱,面色隐隐闪过不悦。慕蝶舞见状立马敛去了刚才面对慕挽歌时的嚣张跋扈,迅速地将长鞭藏在身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姐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 慕挽月轻睨了慕蝶舞一眼,声音真诚到,“四妹,大家身为姐妹自然应当相亲相爱的,你以后莫再做这等事情了。”慕挽月说得言真意切,倒真像是一个温柔宽厚的大姐姐对妹妹发自肺腑的劝告一般。 慕挽歌见此心中冷笑连连,前世她便是这般踩着她获得一个宽厚温良的美名,呵,可真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姐姐! 慕挽歌嘴角一瘪,掩在长袖中的手隔着衣物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眶中立马盈满了泪水,她蹭的从地上爬起身,猛的一下便扎进了慕挽月的怀中,嘴中啜泣道,“姐姐,慕蝶舞欺负我,她打我,姐姐,你要为歌儿报仇。” 慕挽月没料到慕挽歌竟然会就这般贸然地冲撞上来,不防备之下脚下一个踉跄便一屁股坐在了泥泞的水坑里,溅起一大片的水花,凉得她哆嗦了一下,屁股更是摔得生疼。 “啊,大小姐!”跟随慕挽月而来的婢女面色一变,立马蹲下身想扶起慕挽月,可压在慕挽月身上的慕挽歌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闹着。 “姐姐,慕蝶舞欺负我,如果不给她一个教训歌儿心里不甘。姐姐,歌儿打不过她,你要给歌儿做主,姐姐!”慕挽歌不依不饶地抱着慕挽月哭闹到,将慕挽月给死死地按压在水坑之中,泥泞水渍糊得慕挽月一身一脸都是。 慕挽月额头青筋跳动,她真是恨不得把这个如同狗皮膏药一般黏在自己身上的人给一巴掌扇开,可是……她可是那个温良端庄的京都第一美女,她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慕挽月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下来,柔着声音说到,“二妹妹,你先起来,有什么委屈你尽管给姐姐说,姐姐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慕挽歌也觉得差不多了,立马慌慌张张地从慕挽月身上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结巴到,“姐姐,对……对不起,歌儿……”慕挽歌不停地搅动着手指,面上全是难堪之色,结巴着不知道说什么。 说来好笑,前世的自己只觉得慕挽月美丽不可方物,性情温良大方,真是如同空谷幽兰一般让人不忍亵渎。而自己却是面容丑陋,性情也是出了名的残暴,真可谓是云泥之别。 当年的自己面对这事时是怎么做的? 呵,当时自己考虑到慕挽月最是爱干净整洁,竟然自卑到都不敢用自己满是泥污的手去扯一下她的衣角。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慕挽月,你且等着! “算了,也不是什么事。二妹妹这浑身湿淋淋的对身子也不好,不如先去我的皎月院换身干的衣裳再同我一起去给母亲请安如何?”慕挽月温柔的提议到。慕挽歌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的慕蝶舞身上,慕挽月眼底不耐与不屑一闪而过,哼,不过就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蠢货! “待会儿请安时我便告诉母亲这事,如何行事母亲心里自然有数。”慕挽月大方得体地说到,说到这里时还对慕蝶舞投去警告的一瞥。 慕挽月都说到这份上了,慕挽歌也只得作罢,点了点头便随着慕挽月直往皎月院而去了。 “母亲,今日我来请安的路上看见四妹妹竟然在欺负二妹,你还得为二妹讨个公道。”慕挽月凝着眉说得一本正经。 “岂有此理!这慕蝶舞也太跋扈了些。”慕挽月的生母李茹梦怒拍了一下桌子气愤到。 “是啊,她一个庶妹竟然也敢仗着有身臭功夫便欺到我这个嫡姐头上。”慕挽歌皱着眉不满地说到。话音一落,慕挽歌明显地发现李茹梦和慕挽月的面色微不可察的一变。 哼,嫡庶之别可是能压死人呢,你李茹梦就算掌府中内宅大权又如何,你还是一个妾而已,而你慕挽月也只是一个庶女而已。今世,我绝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翻身为正! 正文 第3章 以智救人 “嗯,我定不饶她!真是太不知礼数了!”李茹梦阴沉着一张脸说到。慕挽歌眯眸笑了笑,甜声说到,“果然还是姨娘最疼我。”慕挽歌说着起身倒了一杯热茶,笑嘻嘻地递给李茹梦,“来,姨娘消消气,别为了她平白气坏了身子。”李茹梦听了慕挽歌的称呼,脸色更是黑了几分。她竟然叫她姨娘!她以前不都是和挽月一起叫她母亲的么?就因为她那声母亲的称呼才让得府中众人都对她另眼相看,更是认定了她不久就可以成为将军府真正的女主子,而她现在唤她姨娘算是个什么事? 李茹梦虽心中诧异,可面上也不好表现地太过明显,假装镇定地伸手正待接过那盏茶,还未接稳时慕挽歌却松开了手,茶盏打翻,大半数的滚茶都泼在了李茹梦的手上,李茹梦痛得不禁哎哟出声。 “啊?姨娘!”慕挽歌见此吓得面色都白了几分,立马关切地抓过李茹梦的手上下察看,焦急道,“姨娘,都怪歌儿行事毛毛躁躁的。姨娘,你有没有事?要不要歌儿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慕挽歌眨巴着眼说着孩子气的话。 “嘶……”李茹梦倒抽了几口冷气,额头冷汗涔涔。这个死丫头,她是嫌烫得还不够吗,竟然这么用力地抓着她的手,真是……痛死她了! “二妹,你快松手。”坐在一旁的慕挽月看着自己母亲已经痛得几近扭曲的脸庞,连忙起身劝开慕挽歌。 李茹梦可怜的手终于逃开了慕挽歌的魔爪,她心中不由得暗舒了口气,低头看去,此刻她整个手背已经红肿一片,上面更是起了不少透亮的水泡,不禁气得她牙痒痒。 她真的很怀疑这个死丫头是故意为之的,可是……李茹梦抬目看了一眼慕挽歌,此刻她正满面愧疚焦急地看着自己,那神情不像作假,倒让她不得不相信刚才那事只是她做事毛躁所致。而且,她向来是个任她们拿捏的蠢货,哪里会有这般心思。 “算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让碧纱送你回去吧。”李茹梦此刻也没了什么心情,懒懒地说到。 “哦,那姨娘好好休息,歌儿就先走了。”慕挽歌对着李茹梦行了一礼便随着碧纱向院外走去,直往自己的住所清音阁而去。 “碧姐姐,你说姨娘会不会怪我?”慕挽歌扭过头看着走在她几步远后的碧纱紧张兮兮地问到。 碧纱闻言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不对。 碧纱面色不变地恭敬回到,“二小姐,主子是个宽厚的,定不会因这点小事便与二小姐生疏了。” 慕挽歌闻言没有回话,走在她身后的碧纱自然没看到慕挽歌那微微挑起的含着嘲讽的嘴角。 “到了,碧姐姐先回吧。”慕挽歌说着也不看碧纱一眼,当先便撑着伞向院内走去。碧纱凝眉看着那个雨幕中渐行渐远的瘦弱身影,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二小姐似是有些不一样了……”碧纱看了一会儿,也不再耽搁,立即便回李姨娘处复命去了。 “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贱蹄子,竟敢偷东西。” “青姐姐,打死这个贱蹄子,真不要脸,呸!” “不要脸,贱蹄子!” 七嘴八舌的责骂声混着雨声从不远处传来,慕挽歌皱了皱眉,心里不快。她自然知道现在清音阁里正在上演什么戏码,无非就是仗势欺人! 慕挽歌加快脚步向清音阁走去,一踏进圆形垂花拱门便看见一群十四五岁的丫头正对着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你们在干什么?”慕挽歌沉了声音问到,那群丫头闻声很快停止了脚下的动作,一看到慕挽歌沉着脸站在不远处,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青装婢女,那个人慕挽歌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就是那个她一直信任有加,最后她却与她那个好姐姐沆瀣一气的青铃! 青铃看到慕挽歌不以为然,神色之间满是懈怠,她慢腾腾地走到慕挽歌面前,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礼说到,“二小姐,紫韵这个贱蹄子竟然趁二小姐不在偷了你平时最爱的镂空点金簪,奴婢正在替你好好教训她呢。” “小姐,奴婢没有,奴婢是被他们冤枉的。”躺在地上的紫韵抬起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带着哭腔说到。 小姐?慕挽歌心中一惊,将军府中人人都唤她二小姐,只有紫韵一人唤她小姐,这亲疏之别显而易见,为何前世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甚至还因为紫韵是她派来的便对她多加为难,从不让她近身服侍,更甚者还因为此事将她杖毙,现在想来,前世的自己当真是白活了一遭。 “二小姐,你看这贱蹄子还死不承认,脏物都在她手里呢。真是可气!”青铃气呼呼的说到,一张圆乎乎的脸气得都泛红了。 慕挽歌闻言看向紫韵,只见她原本清秀的一张脸已经被打得辨不清五官,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狼狈地贴在她的脸上,不住的有雨水顺着她发尾流下。 慕挽歌几步走到紫韵面前,从紫韵手中拿过那支簪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拿到鼻子下闻了闻,这一闻之下慕挽歌不由得惊奇出声,“咦?这簪子上什么味道?好香。”慕挽歌眯眸想了想,恍然大悟到,“哦,这是百灵香,遇水都不散的。这般好的香,我从没有用过,那这簪子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丫头还能用得起百灵香?”慕挽歌皱着眉头看向紫韵,面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青铃闻言面色一僵,不自觉地便将脚步往后挪了挪,额头更是渗出丝丝薄汗。 真是该死,她怎么忘了这档子事,她今天究竟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想起要用百灵香。 “是啊,小姐,奴婢冤枉,这百灵香如此名贵,奴婢不过一个粗使丫头,哪用得起这种香。”紫韵也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即便顺着慕挽歌扔下的藤往下摸,“小姐只需闻一闻在场有谁身上有一样的香味便知偷簪之人是谁。” 正文 第4章 打的就是你! “对哦。”慕挽歌一脸天真,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一般。拿着簪转眸看向站在身后的众人,笑眯着眼,“你们现在说出来是谁干的,我可以从轻发落,不然……你们知道我的手段。”慕挽歌话音一落,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虽说这慕二小姐年纪不大,可那折磨人的手段却是出了名的高超,她的刁蛮残暴只怕帝都之中无人不知吧,再加上她长得一副丑样,这使得帝都的妇人专拿她的名声来治那些不听话的孩子。 “二小姐饶命,是奴婢,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般糊涂的事,二小姐饶命啊。”突然一个小丫鬟咚的一声便跪在了慕挽歌的面前,面上全是追悔莫及的神色。慕挽歌嘴角微勾,眼底的光让人看不清,“如此那你便去领二十板子吧。” 慕挽歌说着目光轻轻的落在了青铃的身上,不过转瞬便将目光移向紫韵,凝着眉说到,“你叫紫什么来着?” “奴婢紫韵。”紫韵恭敬回到。 “紫韵,你以后便进内屋来同青铃一起随身伺候吧。” 紫韵闻言面上闪过惊喜,轻快应了声是便同慕挽歌进了屋。 青铃走经那个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身边时压低了声音说到,“我会将此事给主子说明,她定会对你那多病的母亲多些关照,你且放心。”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闻言咬了咬唇,抬眼看时青铃已经离开了。 “小姐,你……中毒了。”紫韵把着慕挽歌的脉一本正经地说到,“看这样子,这毒也应当有三年的时间了。”慕挽歌闻言心中冷意凛凛,原来他们早在三年前就想置自己于死地了,可笑自己前世竟还以为她们真心相待。 “你可能解?”慕挽歌压低了嗓音。 “可以,只是要花些时间,还有一个问题,药材。”紫韵凝眉说到。她就知道,她家夫人长得都像天仙儿似的,小姐又怎么可能长成这般样子,原来却是有人暗中搞鬼,真是可恨!紫韵心里真叫恨得牙痒痒。 “没事,我有办法,你附耳过来。” 慕挽歌附唇在紫韵耳边低声说了些话,紫韵不住点头,越听面上神色越显惊异,眼中对慕挽歌的崇拜之意更是毫不掩饰。 “二小姐,奴婢刚才命厨房熬了些姜汤,驱寒的,你喝点吧。”青铃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放下吧。你下去命人备下热汤。我想洗浴一番。”青铃闻言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有小丫头进来注好了热水便相继退了下去。 “奴婢伺候二小姐洗浴吧。”青铃口中虽这么说着,可却没有要行动的意思。慕挽歌心中嘲讽,口中却淡声回到,“不用了,你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有紫韵就够了。”青铃闻言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娘亲最近可好?”慕挽歌顿了顿才哑着嗓子问到。紫韵面上神色一僵,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柔声回到,“夫人还是同以往一样,小姐不用担心。” 慕挽歌面上露出欣慰的神色。这世,她绝对不会再让娘亲被人所害,今日她留下了紫韵,事情已经向着与前世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小姐,奴婢早就瞧着那李姨娘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要提防着她些。”紫韵一脸担忧。慕挽歌轻笑一声,伸手拉过紫韵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声音坚定,“紫韵,你放心,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她们摆弄的人了。”紫韵笑着点了点头,眼眶中隐隐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次日,一大早便有一个聒噪的声音扰得慕挽歌不得安宁。 “慕挽歌,一听说你生病了,我这可就迫不及待地来了呢。”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穿门而来,随即一个桃红色身影便站在了床榻之前。 “慕挽歌,你装什么死呢?昨日你不还把大姐姐压在地上吗?”慕蝶舞皱了皱眉,伸手正想对着慕挽歌那绯红的脸颊扇去一巴掌,慕挽歌却在这时倏地睁开了眼睛,如同弯月般的眼眸里冷光乍现,吓得慕蝶舞正欲朝慕挽歌脸招呼去的手生生止在了半空中。 “怎么不动手了?”慕挽歌眼眸微眯,里面冷光凛凛。 “你以为我不敢,我这就动手,废物!”慕蝶舞说着便将那携着呼呼风声的巴掌朝着慕挽歌挥去。 “咚——” “啊!你竟然敢……呜呜!”慕蝶舞冲口而出的责骂还未说完便被一个臭得熏死人的破布给堵住了嘴巴。 屋内的空间狭窄,就算慕蝶舞此刻有一身好功夫也是施展不出半点,更何况她的武功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半吊子。所以此刻比的便是谁出手更准更狠。 “今天就将你昨日打我的尽数还给你!”慕挽歌眉目一冷,翻身便动作利索地骑在了歪倒在床上的慕蝶舞身上,抡圆了拳头便一拳拳地直往慕蝶舞招呼而去。 “慕挽歌,你这个丑八怪敢打我?我一定不会放过……哎哟!”慕蝶舞被慕挽歌打得叫苦不迭,却奈何她把自己压得死死的,她竟然挣脱不开。 “哼。”慕挽歌冷哼一声,丝毫不在意慕蝶舞的狼哭鬼嚎,手下动作丝毫不留情。而且她还特意用了紫韵昨日交给自己的方法,用这种方法打人,被打的人很痛,可却不会在被打人身上留下一点痕迹,所以她自然也不怕她等会儿告状。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慕挽歌装作气力不济的样子身子一歪便倒在了慕蝶舞的身上。 慕蝶舞这下终于得以翻身,一把推开倒在她身上的慕挽歌,脸上的表情狰狞骇人,“你这个丑八怪,废物!竟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的皮!”慕蝶舞恶狠狠地说着便抬手冲着慕挽歌的脸狠狠甩去了一个巴掌。 “哼,你刚才不是很狂吗?你不是要把我昨日打你的还回来吗?怎么,现在死了?”慕蝶舞面色狰狞,抬手正欲对慕挽歌再甩去一巴掌时却被一个声音吓得抖了抖。 正文 第5章 讨好父亲 “慕蝶舞,你在做什么?”一道怒意十足地声音炸响在慕蝶舞的耳边,惊得慕蝶舞一下从床上弹跳而起,急忙开口解释到,“父亲,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是她,是她先打我的……” “小姐……”紫韵失声叫了一声,立马朝躺在床上的慕挽歌奔去,声音急切,“四小姐,我家小姐正病重呢,如何有力气打你?”紫韵说着泪水滚滚,“小姐,你真是可怜,连生了病也不能得个清净。” “不是,真的是她先打我的,父亲,你一定要相信蝶儿,不信……不信你看。”慕蝶舞咬了咬唇,也不顾这大庭广众之下是否有失身份,哗地一下便将衣袖给撩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手臂。 “混账!”慕高枫见她一个女孩子家竟不懂丝毫自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草率地便撩起自己的衣袖,不由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她那手臂上哪里有半点被打过的痕迹? 慕蝶舞被慕高枫一声吼吓得抖了抖,看着自己白皙如旧的手臂不由得半天没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吼道,“就是她先打的我!伤口呢,为什么没有伤口!父亲,你要相信蝶儿,慕挽歌那个丑八怪真的……” “啪——”慕蝶舞未完的话被随同而来的李茹梦一个响亮的耳光所打断。李茹梦寒着一张脸,声音冷冽,“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懂规矩,哪里有你这般说自己嫡姐的?还有,你就是用这种语气和你父亲讲话的?昨日你欺负歌儿一事我还未与你算账,今日你就又不消停了!” 慕蝶舞被这一耳光扇得半天没回过神来,眼角吊着泪珠子地望着这一屋子看着自己的人,心中悲愤难言。 “母亲,四妹妹还小,不懂事罢了,你也不用对她如此疾言厉色。”慕挽月柔声劝到,温柔地拉过呆愣在那里的慕蝶舞,伸手擦去了慕蝶舞眼角挂着的泪珠子,柔声劝了几句后说到,“现在最要紧地还是看看二妹妹的病情严不严重。” 慕挽歌一直凝神听着这屋内唱的一场好戏。这慕挽月还真是时刻不忘踩着别人的肩膀与伤痛来成全自己的美名呢,甚至对自己的母亲也不例外。只怕现在父亲对她的好感更增了几分吧? “父……父亲?”慕挽歌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干涩地喊到,说着便要紫韵扶她起来给慕高枫行礼。慕高枫疾走几步阻止住了慕挽歌的动作,有些愠怒地说到,“既然病了便好好躺着,还在意这么多虚礼做什么?” 慕挽歌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哆嗦着伸出手抓住了慕高枫的手,眯着一双弯月眼虚弱地说到,“父亲,以前是女儿任性不懂事,让父亲担心是女儿的错。” 慕高枫身子一僵,心中弥漫开一股喜悦,这二女儿一直以来便与他生疏,甚至连一声父亲也不愿叫他,他想与她亲近更是无法。现在,她竟然开口叫他父亲,甚至还主动与他亲近,这如何不让他喜悦呢? 慕高枫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慕挽歌的头顶,喉头有沙砾磨动的粗哑声,眼眶更是泛起一股热意,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傻孩子。” 慕挽歌微微一笑,如同一只小猫般依偎进了慕高枫的怀中,亲昵地蹭了蹭慕高枫的胸膛。 慕高枫一张俊逸硬朗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偏头沉声问到,“最近天凉,为何歌儿却还盖着薄被?你们是如何照顾她的?” 紫韵青铃等人闻言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紫韵苦着一张脸说到,“回老爷,并不是奴婢们伺候不周,只是……这已经是清音阁最厚的锦被了。”紫韵话音一落,屋中数人全都齐齐变了脸色,李茹梦那一刻的脸就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缤纷多彩。 慕高枫额头青筋跳动,俊脸的线条更加冷硬了几分,转头目光冷厉地看向李茹梦。李茹梦一惊,心中已是将紫韵给骂了千万遍。她主掌府中事宜,府中一切开支用度都是她一手操持,她如此说不是明摆着说自己苛刻慕挽歌那个贱丫头吗? “咳咳……”慕挽歌剧烈地咳嗽起来,拉了拉慕高枫的衣角,柔声说到,“父亲,你别怪姨娘,她掌管着府中事宜,本就操劳,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慕高枫闻言低头看了慕挽歌一眼,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他许久没见的女儿面色蜡黄干燥,脸上更是蔓延着丝丝缕缕的暗黑色细纹,好似将她整张脸分做了数块,看来就像是一块干裂的黄土地一般,无端地骇人。慕高枫心狠狠抽了一下。他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怎么就把他和婉儿的孩子弄成了这般模样? “乖孩子。”慕高枫轻叹了一口气,爱怜摸了摸慕挽歌的头顶,回头问到,“大夫怎么还不来?” “大夫来了。”青铃看着慕高枫阴雨绵绵的面色急忙应了一句,躬身便将大夫给领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白髯老者,看来大概古稀之年,他提着一个药箱驼着背慢悠悠地走到了慕挽歌的面前。他眯着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慕挽歌半天,伸手摸了摸慕挽歌的脉搏,然后对着慕高枫躬身行了一礼慢吞吞说到,“二小姐乃是风寒入体,并无什么大碍,只需按着老夫所开的药每日早晚各煎服一次,连用三日便可痊愈。”白髯老者说完便拿起笔墨写了一张药方,紫韵立马躬身接过,拿着药方便下去为慕挽歌抓药去了。 慕挽歌眯眼瞧着那个驼背的老人,眸色渐深。他是慕府专用的大夫,医术自是不一般,却为何连她身中慢性剧毒也觉查不出?只怕他与李姨娘是一伙的。 “啊嚏……”慕挽歌打了一个喷嚏,脸上也有无法掩饰地困倦之意,慕高枫见此面上全是心疼,低声嘱咐到,“你先好好休息,回头我让茹梦多送些补身子的食材过来。”慕高枫说着给了慕挽歌一个慈爱的笑便带着屋中的一干人等走了出去,离去时,慕挽月的目光轻轻落到了慕挽歌的身上,她总觉得这个二妹妹自昨日起,便有些不一样了。 正文 第6章 下毒不成又生一计 “二小姐,昨日你回来还好好的,这好端端地怎么就得了风寒?”青铃待得慕高枫等人走了之后走到床榻前一脸疑惑地看着慕挽歌。 “奴婢知道了,是不是紫韵那个丫头昨夜偷了懒,没有好生伺候着?哼,看奴婢不好好收拾那个死丫头。”青铃眼底深处闪过暗光,嘴角噙着一抹诡谲的笑容。 慕挽歌没有回话,仅仅只是淡淡瞥了青铃一眼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青铃愤恨地瞪了一眼睡过去的慕挽歌,气呼呼地便撩帘子走了出去。 “小姐,四小姐被老爷罚抄女诫一百遍,还被禁足半月,听说李姨娘被老爷狠狠地批了一顿,现在只怕正在桂枝院生闷气呢。”紫韵趁着给慕挽歌喂药时压低了声音说到,“还有,解毒的药材奴婢已经弄到了,李姨娘那边也只是以为奴婢是去抓治风寒的药材,所以并没有怀疑。”紫韵说到这里嘴角不可抑制地晕开一抹笑容,“小姐现在好厉害,这一计不仅教训了四小姐,还让李姨娘吃了瘪,最关键的是奴婢弄到了解小姐身上毒的药材。” 慕挽歌闻言微微一笑,不过很快那抹笑意便凝固在了嘴角。 “紫韵,二小姐最是怕苦,每每吃药后必是要吃些甜枣的。”青铃手上端着一盘色泽红润诱人的甜枣便掀帘走了进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慕挽歌的面前,笑着说到,“二小姐,奴婢给你拿了一些甜枣来,吃了药后再吃几颗甜枣便不会苦了。” 慕挽歌强抑住内心对青铃的厌恶,露出了一抹微笑,“青铃果真想得周到。”青铃甜甜一笑,“二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应当多为二小姐着想。”慕挽歌闻言心中嘲讽,面上神色却是不动丝毫。 紫韵凝着眉看了青铃一眼,伸手就准备接过青铃手中的托碟,却被青铃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你跟在二小姐身边的时间还短,不了解二小姐的脾性,还是让我来吧。”青铃说着屁股一扭便将紫韵挤开了。 “来,二小姐,吃颗甜枣就不苦了。”青铃微笑着从碟中拿出了一颗甜枣,递到了慕挽歌的面前。慕挽歌不经意间将目光瞥向紫韵,紫韵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着。慕挽歌眼光一转间已经明白了什么,眉头一皱张嘴就哇地干呕了起来。 “二小姐,你怎么了?”青铃语气中含着虚伪的焦急。慕挽歌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把这甜枣拿开,闻着腻得很。”慕挽歌说完便又呕了起来。 “怎么会?二小姐以前不是最爱吃甜的吗?”青铃皱着眉头,说着又将托碟凑近了慕挽歌几分,谁知慕挽歌一闻着那味道果真吐得更加厉害了。 “青铃,你没看到小姐很难受吗?还不快将这个东西拿开。”紫韵皱着眉头将青铃给拉开,走上前去轻柔地为慕挽歌拍了拍背,许久之后慕挽歌才缓缓停住了干呕,睁着一双水眸看着青铃,“青铃,你代我去给李姨娘报个安,就说我没事了,让姨娘不要担心。” 青铃低头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托碟里的甜枣,眼中神色不定,挣扎了一番最终躬身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待得青铃走远了,慕挽歌才压低嗓音问到,“刚才那甜枣可是有毒?”紫韵沉了面色,声音气愤,“刚才那甜枣外面涂了一层剧毒,和小姐现在身中的是一种毒,只不过那毒的份量明显是加重了。” “哼,看来李姨娘是想借着我这染病的机会一举将我除去,死了便可推说是我自己身子弱,再不济也可以推给那个为我看病的路大夫,横竖不会牵扯到她。”慕挽歌嘴角勾出冷笑,衬着她那一张犹如皲裂开的黄土地一般的脸,甚是骇人。 “这李姨娘真是好毒的心思!青铃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姐一直待她不薄,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紫韵说着轻呸了一口,面上难掩气愤之色,随即面上拢上了一层哀伤,“小姐原来过得这般辛苦。”慕挽歌看着紫韵紧皱眉头的样子,轻笑一声,声音含着嘲讽之意,“如果没有她们的步步紧逼,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我呢?说来我还应该感谢她们。” 紫韵心中一痛,看向慕挽歌的脸上满是怜惜,她家二小姐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已经如同一个历经沧桑之人。 这一刻,主仆两人的心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夫人。” “她可吃了?”李姨娘冷眼睨着垂头立在不远处的青铃。 “回夫人,她没吃。”青铃颤声回到,果然李姨娘一听到青铃的回答便黑了脸色,抓起桌旁的茶盏便冲着青铃摔去,恨声说到,“你这个废物,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送到那个贱丫头身边,你不是说她很信任你吗?为何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青铃额头有冷汗渗出,她也不敢抬袖去擦,急忙回到,“以前本来是的,不知为何,从昨日起奴婢便觉得她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这不是你办事不力的借口!”李姨娘面上煞气涌动,看向青铃的眼中全是冷意,扬手便将桌上所有的茶壶杯盏都给摔到了地上,哗啦啦地全都碎做了数片,茶水更是溅了一地。 “母亲,稍安勿躁。”慕挽月几步走到李茹梦的面前,面上的神色有几分凝重,“青铃说得不假,慕挽歌那个贱丫头确实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曾经她不过是一个被我们玩弄鼓掌之间的废物罢了,如今,她竟然还会耍起心思来了。”慕挽月说到这里嘴角勾出冷笑,“只怕那一场病也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幺蛾子。” 李茹梦一听,面上神色有些古怪,没想到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给耍得团团转,现在想来,只怕昨日那一杯茶她也是故意泼翻的吧!李茹梦一想到此心中不由得更恨。 “她就算逃过了这次,下次也必定叫她死无葬身之地。”慕挽月眼中流光一闪而过,看着李茹梦疑惑的神色,慕挽月嘴角一勾附唇在李茹梦耳边说到,“半月后的赏花宴就是一个机会,到时我们……” 李茹梦听着慕挽月的话,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笑意盈然。慕挽歌,这次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正文 第7章 探探他的底细! “小姐,今天外面天气真好,你这也病了好几天了,不如出去走走如何?”紫韵笑嘻嘻地走到慕挽歌面前扬声说到。慕挽歌透过微支开的细格窗户看了出去,阳光微醺,清风和洵,倒真是难见的好天气。 “听说大公子今日就要从边关回府了。” “真的啊?嘻嘻,听说大公子也是帝都数得上号的俊杰,我入府日子还短,还没见过大公子呢?你入府时间长,你说说大公子究竟是怎么一个人?” “说来我见大公子还是在五年前呢,那时的大公子已经是长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他往你面前一站,就那股气势便叫你呼吸不畅,当时府中不知道有多少小丫头们被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暗下里都计量着爬上大公子的床呢,不过那些丫头最后都莫名消失了。” “啊?” 慕挽歌听着院子里那些小丫头的议论声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扬起一张“龟裂”的黄脸,“紫韵,我们出去溜溜吧,说不定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慕挽歌如同弯月般的眼眸微眯,敛尽了里面的光华,狡黠得如同一只狐狸。 “紫韵,今日既然哥哥回府那我们自然是要去拜访一下的。”紫韵点了点头,小心扶过慕挽歌便向着院外走去。 阳光明媚,晃得慕挽歌不由得眼眸微眯,心念转动间将这哥哥的资料在脑中好好搜索了一番。 慕绝尘,李姨娘为父亲生下的儿子,也是父亲唯一一个儿子,在府中一直享受着嫡少爷的待遇。而她见他也只是在五岁那年远远瞥过一眼,至于他长什么样子,她已经完全记不清了,而前世他一直戍守边关,自己也是没怎么见过他。不过,他既然是李姨娘的儿子,那就注定他们是敌人,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胜,所以她自然要去瞧瞧这个哥哥的底细。 “小姐,你看,他们在那里。”紫韵沉声说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围着的一群人。慕挽歌凝眸看去,果然李茹梦慕挽月等人早已经聚在了大门口,迎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便直往府中而来。 慕挽歌见状立马快走几步上前,眯着一双弯月眼甜甜地喊了一句,“尘哥哥。”慕绝尘闻声眉眼一转间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身高只及他腰部的女孩,眼角晕开柔意,大手一揽便将慕挽歌小小的身子给凌空抱了起来,声音爽朗,“多年不见,二妹妹似乎是瘦了。” 慕挽歌在慕绝尘怀中咯咯笑着,嗔到,“尘哥哥也说了是多年未见了,怎么就知道歌儿瘦了?”慕挽歌面上笑意盈盈,心中却冷意一片,这慕绝尘看来比李茹梦不好对付多了。他虽然故作亲昵地抱着自己,可她却很细心地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只怕他是很不愿抱她这个又丑又无用的妹妹吧。他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在父亲面前做戏而已,他这戏做好了,父亲心中前几日因为李姨娘苛待自己而积聚的不满自然就会减轻许多。 “哈哈,尘哥哥惦念着你,这一见你之下自然是觉得你瘦了。”慕绝尘与慕挽歌如同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一般在那里亲昵不已,慕高枫含笑看着两人,眼中有着欣慰。 “哥哥真是看到二妹妹就忘了月儿呢。”慕挽月这一番似嗔似笑的话更让她多了几分小女儿的情态,不由惹得慕高枫大笑不已。 这一幕在外人眼中看来这真是其乐融融,但内里的暗潮涌动,恐怕就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 “尘儿难得回来一趟,贱妾心中高兴,特意在醉风楼订了位,不如我们一家今晚就好好的吃一顿饭。”李茹梦嘴角含笑满是慈爱地说到。 慕高枫闻言没有回话,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他默认了李茹梦的提议。 “好咧,歌儿最喜欢一家团聚了。”慕挽歌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可慕高枫一听见那四个字却心里狠狠一抽。一家团聚,没有她又怎么能算得上一家团聚呢?慕高枫内心犹豫挣扎了一会儿终是哑着嗓子说到,“茹梦,你去问问婉儿是否要和我们一起。” 李茹梦闻言原本笑意盎然的脸不由得僵硬了几分,顷刻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神色,得体的应了声“是”后几人便相继进了内厅,闲聊了一番便各自回屋,而慕绝尘则被慕高枫叫去书房谈了好几个时辰。 “二小姐,大公子回来了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青铃一张圆乎乎的脸上满是笑意,素手翻飞间便给慕挽歌梳了一个双苞髻,厚重的齐刘海垂下遮去了慕挽歌大半张脸,越发显得那张瘦黄的脸营养不良,那模样看来不像一个小姐,倒更像是一个粗使丫头。 “青铃,你怎么给小姐弄成了这个样子?”拿着衣服出来的紫韵一看见慕挽歌这个模样就皱了皱眉,几步走到慕挽歌身后冲着青铃愠怒地说到。 “这样有什么不好?”这个样子才是最适合她这个丑八怪的。青铃心中冷笑连连。 紫韵看着青铃这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想起慕挽歌的嘱咐她不由得将这股闷气给压了下去,将手中的衣服放下后,拿过木梳就准备重新为慕挽歌梳发却被慕挽歌出言阻止,“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别让父亲他们等太久了。” “可是……”紫韵看着慕挽歌有些犹豫。 “没事,我也觉得青铃这头发梳得不错,还是挺适合我的。”慕挽歌弯眼一笑,眼神轻若羽毛般的瞥过青铃,却让青铃无端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吧……”紫韵无法之下只得妥协,伸手拿过那几件被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几件还看得过去的衣服问到,“小姐想穿哪件,这件水红色灯袖流苏裙还是这件浅蓝色碎花襦裙,还是这熏衣紫广袖长裙?” 慕挽歌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后,摇了摇头,“都不行。”慕挽歌说着抬步走到一个高脚柜旁,打开柜子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条式样简单,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水粉色长裙递给了紫韵,戏谑到,“这身长裙方才不辜负我这副打扮。” 青铃听到慕挽歌这似笑似怒的话,面色微微一僵,脸上的笑意也显得有几分牵强。 正文 第8章 有人要取她性命! 紫韵这时似乎明白了慕挽歌如此做的深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低着头细致地为慕挽歌换好了衣裳。 正在这时李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碧纱走了进来,福了一礼后说到,“二小姐,老爷和大公子刚才被皇上召进宫了,估计要晚些时候才会到醉风楼,而姨娘和大小姐先去了醉风楼料理着,所以特命奴婢前来告知二小姐一声。”碧纱不急不缓地说到,“软轿奴婢已经备好,二小姐若已经收拾妥当了那便移步吧。” “那我们这便去,不要让姨娘和大姐姐久等。”慕挽歌说着便抬步向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后顿住脚步说到,“紫韵你便留在清音阁,由青铃陪我去就够了。”慕挽歌说完便向着清音阁外走去。 到了府门口一看,软轿果然已经备好。 慕挽歌由人搀扶着上了软轿,掀帘一看,她的身子不由得僵在了原地,眼中各种情绪汹涌而过,不过转瞬间便被惊异所掩盖,她的声音不由拔高,“碧纱,她怎么会在这里?” “呀!二小姐,奴婢刚才忘说了,这次的家宴赵夫人也去呢。”碧纱一副懊恼的模样。 哼,哪里是忘了,她分明是想看一看自己乍然看到母亲时是什么神态,以确定他们心中的猜测罢了。毕竟,在最猝不及防时人表情的可信度很高。 “嗯。”慕挽歌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在赵婉儿对面坐下,闭上眼休息。而赵婉儿也只是眯着眼嘴中一个劲儿地呢喃着慕挽歌听不懂的梵语,两人竟然就这般相对无言的坐着。 “嗖嗖”几声利箭刺破空气的声音传来,“咚——”一声软轿便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震得慕挽歌一头撞上了软轿的侧壁,眼前阵阵发晕。 慕挽歌掀帘一看,不知何时从四周冒出了许多黑衣人来,与沉沉的夜色完全融为一体,他们那手中持着的寒光凛凛的大刀折射出的白光刺得慕挽歌眼睛生疼。 “嗖——”其中一人扬手便将手中的大刀朝着掀开轿帘一角的慕挽歌扔去,慕挽歌心中大惊,抓过身后的软枕便朝着面前挡去。那刀“嘶”一声便刺进了软枕之中,刀尖在慕挽歌颈前几公分处停住,毫无疑问,扔刀的力道只要再重几分,这刀便会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脖颈。慕挽歌捏着软枕的手不由得渐渐用力。 “兄弟们,冲啊!”其中一人扬声吼道,其余的人立马便挥着大刀冲着慕挽歌所在的软轿冲了过来。 慕挽歌回头看了赵婉儿一眼,眼神不明,低吼了一句,“呆着别动。”说完转头便掀帘冲了出去。 “歌儿……”赵婉儿的声音止在喉间,伸出去想拉住慕挽歌的手终是垂了下来。 慕挽歌拔腿便冲着远离软轿的方向跑去,黑衣人立马紧追而上,手中的大刀挥出呼呼的风声。突然一片刀刃冲着慕挽歌的脖子削来,慕挽歌身子往后一弯,形如彩虹,脚下一个用力,身子便如同一尾泥鳅般滑了出去,躲过了这一击。 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手下的动作不由得更加凌厉。慕挽歌眯眸瞧着这一群黑衣人,却发现他们之间默契全无,手下的招式更是凌乱,看来毫无章法,丝毫也没有杀手该有的训练有素,反倒像是被人临时雇来充数的一般。而且他们似乎也没有想取她性命,不然以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与他们这么多人周旋? 慕挽歌一念动间,心中大概已经明白了发生的事情。难怪李姨娘和慕挽月不与她同行,原来是准备了这么一档子事来试探她……那她可不能让她们失望。 “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慕挽歌拔高了音量质问到,神色之间难掩惊恐。 那些黑衣人却不回话,只管拿着大刀冲着慕挽歌劈头盖脸地劈来。慕挽歌狼狈的左躲右闪下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狼狈地被绊倒在地,手肘被擦破了一层皮,隐隐有血点渗出。 慕挽歌咧了咧嘴,捂住手肘立马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便往前跑去。那些蒙面的黑衣人紧追不舍,拿着大刀便冲着慕挽歌胡乱砍去,慕挽歌看着那向自己劈来的大刀眸中惊恐之色渐增,步步后退,脚下一滑便“咚”一声摔到在地上,慕挽歌看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气势不足地吼道,“我可是慕大将军的嫡女,你们动了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衣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眼底的不屑之色显而易见。哼,这慕二小姐果真如同传言一般无用而又丑陋!暗中交换了一个神色,正准备收刀时突然一个黑衣人手腕一翻间便持着大刀冲着躺倒在地的慕挽歌狠狠劈下。 刀刃携裹着凌厉的气势直冲慕挽歌而来,刀刃所带起的气流“哗”一声便将慕挽歌的发髻给震散了开来,一头乌黑长发披散而下,遮住了慕挽歌大半张脸。 慕挽歌眼底利光一闪而过,就地连滚了几圈躲开了那劈来刀尖,可那刀尖如同游蛇一般尾随而上,一刀接一刀冲着慕挽歌砍去。 “哧啦”一声,那黑衣人一刀劈在了慕挽歌的手臂上,剧痛传来,慕挽歌低头一看,右前臂处的衣衫已被砍破,血肉翻卷,不住地有鲜血涌出,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右袖给染红了。慕挽歌额头渗出冷汗,抬眼看去,来人黑色紧身衣裹身,面戴黑巾,只露出了一双浮光碎金的般的金色眼眸,里面冷光凛凛,含着猎豹般的残忍。 看他动作利落干净,眼神狠厉,与那群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兄弟,你这是做……”金眸男子闻言回头睨了那说话的黑衣人一眼,黑衣人未完的话立即被吞进了喉咙之中,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冲着身后一挥手,那群黑衣人便相继离去,融在了夜色之中。 慕挽歌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夜风透身而过,有些凉。慕挽歌趁着这间隙翻身便从地上爬起,拔腿跑开。金眸男子眼眸一眯,手一挥,数柄短匕便从他手中飞出,直冲慕挽歌飞去,从各个方向堵住了慕挽歌逃跑的道路。 正文 第9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慕挽歌回头睨着那个金眸男子,心中恼怒。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男人不简单,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是毫无反抗之力,难道她慕挽歌重生一场为的就是今日死在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男子手中吗! 男子金眸里掠过一道暗光,嘴中似乎轻念了一句什么,那些悬在空中的短匕立马齐齐朝着慕挽歌便刺了过去。慕挽歌左躲右闪下,那些短匕或多或少地都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不过一会儿,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有二十来处,鲜血的流失让她有些气力不济,眼前也阵阵发黑。 金眸男子隐在面巾下的红唇一勾,残忍的味道显露无遗,他金眸一眨,那些短匕嗖一声化成了一柄长剑,冲着慕挽歌的心口便直直刺去。 “不——”一道凄厉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一个身影以极快地速度向着这边卷来。金眸男子眼眸微眯,冷光乍现,素手一挥便将向着这边冲来的女子给击飞出去。 慕挽歌此时全身无力,眼前发晕,哪里还有力气去躲开这一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寒光凛然的长剑向着自己胸口刺来。 “嗖——”慕挽歌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然后整个人便被抱在了一个充满阳刚气息的怀抱之中,来人纵身一跃便躲开了那柄长剑。慕挽歌眯缝着眼看去,只看到一个瘦尖的下巴,上面有着点点青色的胡荏,五官俊秀,慕挽歌想看清楚些,眼前却越发模糊,头一垂便晕了过去。 金眸男子见此眼眸一沉,身形几个起跃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尘儿,歌儿怎么样了?”慕高枫横抱着已经被昏迷过去的赵婉儿来到慕绝尘面前凝眉说到。慕绝尘低眸看了一眼浑身鲜血的慕挽歌担忧说到,“除了右前臂那道伤口外,其余都是皮外伤,只是失血有些多。”慕高枫点了点头,看着静静停在不远处的软轿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他不敢想象若是他们再晚来一步,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要永远失去她们母子了? “也不知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取一个孩子的性命?”慕绝尘凝眉,眉目间有着不解,可若看进那双凤眸中,便会发现他眼底深处跳跃着诡谲的光芒。慕高枫薄唇紧绷成冷硬的直线,面部线条绷紧了几分。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黑衣人,迟早揪出他! “回府。”慕高枫冷冷吩咐一句,说完便抱着赵婉儿直往将军府赶去。慕绝尘也不再耽搁,立即紧随而上。 待得两人都走远了,青铃才哆嗦着从软轿底下爬了出来,面上惊恐之色还未来得及掩去。青铃用手顺了顺胸口,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便抬步向着醉风楼而去。 慕挽歌隐隐听到耳边有啜泣声,艰难地转动了下眼珠便睁开了眼睛,紫韵那红肿得如同两个灯笼般的眼睛率先闯入了慕挽歌的视线。 “小姐,你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紫韵抬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关切问到,“小姐是不是渴了?奴婢去倒点水。”紫韵说着便要起身去给慕挽歌倒一杯水,却被慕挽歌伸手拽住了衣袖。 “是谁送我回来的?”慕挽歌一开口讲话才发现喉头竟然火灼般的痛,声音也是粗哑难听。 “是大公子送小姐回来的。”紫韵皱着眉头,神色间有些不解。 “嗯。”慕挽歌淡淡应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了。 “二小姐,柳姨娘和萧姨娘求见,正在外屋侯着呢。”青铃掀开帘子绕过屏风来到慕挽歌面前问到,“二小姐要见吗?” “你没看到小姐此刻受着伤么,哪还有精力去招待她们?你就说小姐已经歇下了,叫她们回去吧。”紫韵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到。 这个青铃,小姐被人刺杀时她在哪里?她随侍小姐身旁,小姐受了这般重的伤,她却只是手臂上挨了一刀,说什么痛得晕过去了,依她看来她就是贪生怕死!装个晕一了百了。 青铃转头看了一眼慕挽歌的神色,发现她确是神容倦怠,故作体贴地说到,“那奴婢这就去回拒她们,二小姐好好养伤。”青铃说完便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紫韵看着青铃的背影暗中瘪了下嘴。 “小姐,你可知那个要杀你的黑衣男子是谁?”紫韵在给慕挽歌倒水时头头是道地分析到,“小姐不过一个十岁孩童,也没跟什么人有深仇大恨到非要取你性命不可的地步啊,而且那男子那般不凡,也不可能是她们派的人吧。”紫韵说着便扶着慕挽歌的肩给慕挽歌喂水。 慕挽歌顺着紫韵的手喝了一口水润了下喉才说到,“我也不知,我唯一看到的便是那一双浮光流金般的金眸,而且看他身手也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可我是如何惹上这么一个人的呢?”慕挽歌凝眉思索,努力搜索了一番过去十年的记忆,她很确定,那个人绝对没在她过去的生活中出现过,更别提她得罪他了,那他究竟为何要取她性命呢? 慕挽歌想得太阳穴都突突的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再多想,“他既然要取我性命,这次没成功必然还有下次,他究竟什么身份,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时光一晃而过,眨眼间明日便是赏花宴了。 “二小姐,明日就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了,到时肯定很热闹。”青铃含着笑意的声音透帘而来,眨眼间她便来到了慕挽歌的面前,手中端着一个铜制的托盘,底面放着一套水粉色窄袖束腰长裙,上面放着一副华贵漂亮的首饰。 “这是?”慕挽歌看着托盘里的东西眼中有几分惊诧。 青铃抿唇一笑,暗含得意地回到,“这是李姨娘遣人送来的,姨娘说明日宫宴上务必要让慕家的女儿都漂漂亮亮的,所以特意订做了几套首饰和新衣,已经分别给各位小姐都送去了。”青铃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到,“不过依奴婢看姨娘还是最疼二小姐的,要知道二小姐这套衣服和首饰可是顶好的,连大小姐的都还没二小姐这身好看呢。看来姨娘待二小姐真是一点也不比自己的亲女儿差。” 慕挽歌闻言勾唇一笑,眼眸微眯,用力地点了点头后说到,“青铃,你把这个拿下去好生收着,我明天一定要在赏花宴上惊艳众人。” 青铃听闻慕挽歌的话,低头应了声是便端着托盘退了出去,转身的瞬间她的嘴角泛开一抹刺眼而又阴毒的笑——惊艳众人?哈哈,明天就看看你如何当众出丑,身败名裂吧…… 正文 第10章 所谓云泥之别 紫韵待确定青铃出去之后才来到慕挽歌身边低声说到,“小姐明日可千万不能戴那首饰里的青鸾衔珠步摇。”看到慕挽歌疑惑的眼神,紫韵继续说到,“那步摇上被下了一种奇特的药,虽不致命,可若是出了汗后,那药便会顺着皮肤渗入,开始会奇痒无比,一挠之后整张脸便会破溃。” 慕挽歌闻言脸色阴霾阵阵。这李姨娘好毒的心思,明日赏花宴去的必定都是些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她到时一出丑,只怕以后她都会成为贵族圈的笑柄,再无翻身之地。 慕挽歌嘴角勾出冷笑,声音冷冽,“不戴?如何不戴?明日我便戴着那支步摇光明正大的入宫,我倒要看看明日当众出丑的究竟是谁……” 紫韵闻言眼睛一亮,“小姐心中莫非已经有了主意?” 慕挽歌一双弯月眼微眯,里面光芒不明,透着一股狐狸般的狡黠味道。 次日一大早,慕挽歌还在迷迷糊糊之中便被紫韵和青铃从床上捞了起来,慕挽歌仍旧眯着眼,任由着她们对着自己的头一阵鼓捣。 “二小姐,你要戴这青鸾衔珠步摇吗?”青铃伸手拿过那支步摇问到。“嗯。”慕挽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含着浓浓的鼻音。青铃眼角荡开笑意,应了一声“好咧。”便把青鸾衔珠步摇戴在了慕挽歌的鬓旁。 “小姐,好了。”紫韵轻舒了一口气,“你看看?”紫韵偏头看去,却发现那个人眉眼低垂,头不住地朝下点着,竟然是还在睡觉……紫韵不由得有些无奈,也真亏得她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睡着。紫韵抽了抽嘴角。 “紫韵,反正现在天儿还早,不如就让二小姐再多睡一会儿,等会儿李姨娘带着大小姐来时我们再叫醒二小姐。”青铃看了一眼熟睡过去的慕挽歌后提议到。“也好。”紫韵点了点头后便拿过一张薄被铺在了慕挽歌的身上。与青铃对视一眼后两人便相继走了出去。 约摸半个时辰后,外屋传来嬉闹的人声,慕挽歌皱了皱眉便睁开了眼眸,紫韵这时正好掀帘走了进来,声音含着调侃之意,“小姐这可真能睡,李姨娘她们都在外面等着了呢。” 慕挽歌眯眼一笑,起身略微整理了下衣服妆容抬步便往外面走去,紫韵打量了下四周无人后,紧追几步赶到慕挽歌身旁低声问到,“小姐,奴婢不明白小姐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为何却还要以这副面容……”慕挽歌做了个嘘的噤声手势,阻止了紫韵未完的话。 慕挽歌看着紫韵,如同弯月般的眼底波光粼粼,闪着耀眼辰光,“紫韵,就算要恢复容颜也得挑一个好的时机。”慕挽歌说完眯眼一笑便直往外面走去,鬓旁的步摇叮铃作响,在日光的照耀下光华粲然,夺人目光。 等在府门的李茹梦看到那支戴在慕挽歌鬓旁的青鸾衔珠步摇时眼底有丝掩盖不住的得意一闪而过。她嘴角含笑的拉过了慕挽歌的手,夸赞到,“歌儿今日真是美呢。”慕挽歌弯眸一笑,瞥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慕挽月一眼。今日她一袭长袖束腰白色长裙,裙摆边绣着浅蓝色的波纹,栩栩如生到甚至能让人隐隐听到波涛翻卷的声音。她妆容精致却又不显得浓厚庸俗,两眉中间描了一个浅蓝色的水纹图案,衬着她精致绝伦的五官,整个人清雅得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 慕挽歌垂下了眼睑,眼眸中难掩失望之色,沮丧到,“大姐姐才是最漂亮的。”李茹梦看着慕挽歌一副自卑沮丧的模样,心中大快,更是不可抑制地弥漫开一股骄傲。 她李茹梦的女儿自然是那天上的星辰,又岂是她这种丑八怪可比的。 “二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其实仔细看来,二妹妹的五官丝毫不比我差,甚至还要略胜一筹呢。”慕挽月听到慕挽歌沮丧的话后挽过慕挽歌的手亲切的说到,“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进宫吧。” “大姐姐,蝶儿要和你乘一轿。”慕蝶舞大咧咧地吼着便来到了慕挽月的身旁,目光一转间就看到了慕挽歌鬓旁的步摇,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 “你这小丫头竟这般粘人。”慕挽月亲昵地点了点慕蝶舞的额头,含笑说到,“如此那你便与我一轿,二妹妹便与三妹妹一起吧。” 慕挽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抬眼便看到了穿着一袭毫不起眼的暗褐色衣裙的三妹慕心语站在不远处,她眉眼低垂,看来一副极为乖巧顺从的模样。 “如此那我们便进宫吧。”李茹梦说完便当先上了开头一顶最为宽敞舒适的八人软轿,慕挽月紧随着上了第二顶,慕挽歌只得上了最后一顶最小最硬的四人软轿。 慕挽歌坐在轿中,掀帘看着走在前面的两顶软轿心中冷笑连连,她们还真是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嫡母嫡小姐的待遇呢。 慕挽歌背靠着身后的软垫,眯眼懒懒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慕心语,却见她紧绷着身子端坐在对面,眉眼低垂,看来倒似是极为怕她。 这个三妹妹一直是个木讷少言的,前世自己对她也是没什么印象,心中还难免有些不屑,不过她最后却好像嫁给了朝中位居从三品的宋大人做了填房,还弄了个从三品的诰命夫人当当呢,想来也还是有些手段的。 “你为何一直低着头,难道地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慕挽歌隐含笑意地开口,说着一下将脸凑到了慕心语的眼前,与她惊慌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慕心语身子一抖,屁股微不可见地往后挪了挪,抖着嗓门说到,“二小姐是嫡小姐,心语不过一个庶女,不敢……” “噗。”慕挽歌看着慕心语那副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捂嘴说到,“大家都是父亲的女儿,哪来这么多规矩,而且……” “二小姐,到了。”慕心语突然开口说到,打断了慕挽歌未完的话,说完她便当先掀帘下了轿。慕挽歌看着慕心语那单薄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