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动土泄气 我叫卓立秋,生于一九八零年的立秋日。 我从小就是个可怜的娃。出生的时候死了娘,我那个混账爹又喜欢赌博,家里的农活是一点也不干,后来欠了一大笔债还不上就躲出去了,从此一去不复返。 我是被祖父用米汤水给喂大的,没想到我六岁那年他也因病去世。好在他临死之前他的亲兄弟回来了,他便将我托付给了三爷。 三爷卓文宾是个风水先生,常年走南闯北的。破四旧的时候回来躲了七八年,改革开放后又出去了,期间很少回来。直到这次回来收养我,离他上次回来又有了四五年了。 我大爷是个短命鬼,十岁夭折就不说了。三爷因为年轻时也不安分种地,跟着一个过路的阴阳先生跑了路,一门心思地学起了风水之道,所以也没有留下后,至今还是八百年前立的旗杆——老光棍。如今咱卓家这一族,就剩我们爷俩了。 自从收了我,三爷就没出远门了,做主把家里的地全给卖了,一来供我上学,二来在村子里开了个铺子。还别说,这十里八乡的找他卜卦、看相、测风水的还真不少。 我十二岁那年,三爷就开始向我传授他的阴阳风水之道,七八年来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阴阳和风水本是两门不同的东西,但三爷跟我说,识风水必先通阴阳之道,一者咱们本就是师承阴阳理气派的,二者在现实中这阴阳和风水也确实有着相互交错、密不可分的关系。 二十岁这年,我就依靠三爷传授的本事在村子里崭露头角了。 那是队里为了更方便地灌溉水田,要修几道水渠,把处于高处的水塘的水引入处于低处的地里去。那时候,队里人还没有动用挖机这种机械的概念,都是队长组织乡亲们人工开挖的。 没想到刚开工没过一个上午,队长李来权突然就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跑到了我家,说来找我三爷看事。 不巧的是三爷前天就接到了邻县的邀请,今天一大早就坐车出去给人看风水选宝穴去了,得过两天才会回来。 李来权见三爷不在家,顿时就更着急起来,嘴里还嘀咕着:“这可咋整,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呢,难道那地方真不能动?” 一听这话,又见他们个个脸色慌张,我就知道队里肯定出什么事了,就问他们怎么了。 可是几个村民都摇头不语,队长还默默地说:“算了,还是赶紧去找许茂生来看看吧。” 一个村民说:“那邻村的许茂生只是个给人做白事的,这种事也不知道他通不通。” “是啊,我看小卓子跟他三爷学了这许多年,现在都二十了,兴许有点本事能够救救孟霞呢。”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 李来权这时候又将我认真打量了一番:“你行吗?” 我虽不知道孟霞嫂子到底出了啥事,但见他们想用我,我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毕竟学了这几年还从来没施展过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如果是在风水上遇上了什么邪门的小问题,我想我应该还是能解决的吧。” 李来权听我这么说,倒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们过来看看吧。” 孟霞嫂子是三年前嫁到我们队的,人长的很漂亮,即使现在已经生过孩子的她,身材也恢复的挺好,队里有不少青年男子平常都想亲近她呢,包括我也一样。只是不知道今天队里开挖水渠,她怎么会出事的,于是我问了队长。 李来权说:“今天大家都在塘边开挖,可挖着挖着,突然从土里挖出了一些像骨头的东西,还有牙齿之类的腐化不了的东西。我们本以为是挖到以前的什么人的坟了,就准备回去弄只鸡来杀了,可没想到孟霞一看到那东西,顿时就昏倒了,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就人事不省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吃了一惊。这还真可能挖到以前的老坟了,破坏了阴宅,损毁了金身,自然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看来事情不小,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闹出人命。 当下我丝毫不敢耽搁,迅速收拾了一些家伙什儿,就跟队长他们出了门。 在路上的时候,李来权告诉我,修水渠的那片区域,我三爷曾经说过,不能修房子、修路、修水渠,甚至种树也不行,反正归根结底就是不能动土,否则就泄了那里的地气,会很不好。 我闻言一怔说:“既然我三爷交代过,那你们咋还准备从那引水呢,从别处绕一绕不行吗?” 李来权也懊悔不已,只说当初没在意三爷的话,没想到今天还真出事了。 虽然我也不清楚那里为什么不能动土,三爷没跟我说过,但我绝对相信他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眼下再怎么埋怨也无济于事,只能先去看个究竟再说。如果我解决不了,只能派人去把三爷火速接回来了。 出事的地方确实在塘边。咱们队的那个水塘是在山脚下,尽管如此,依旧比水田的地势要高出许多。 在那高坡之上,几十个村民聚集在那,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议论纷纷的。我虽然还没上去,但已能看出大家的不安和惊慌了。 很快,我就来到了大家的面前。大家伙瞧了瞧我,脸上却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纷纷问队长:“来权,你怎么把小卓子带来了,他三爷呢。” 我十分干脆地回答说:“我三爷今天赶早出门了,估计得后天才会回来。” 一听我三爷在这种时候不在屋里,大家更加地慌张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李来权尽量为我说话,说我跟着三爷也学了一身识风水、解阴阳的本事,或许能把今天这邪门的事情给解决好。 “小卓子他还这么年轻,能解决吗?” “就算他学了点东西,可他没实践过啊,眼下是人命关天的事呢,可开不得玩笑。” “就是,只怕是麻杆手杖——靠不住吧……” 面对众人的置疑,我又站出来说:“正因为是人命关天的,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来试一试了,能不能解决我现在也不好说,但总比干等着要强吧。” 听我这么一说,孟霞嫂子的男人李明哥就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连忙将我拉了过去,让我先瞧瞧他老婆到底是咋回事。 当时我一看孟霞嫂子,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嘴角也还泛着白沫,虽已昏迷,但眼睑还在打颤。这确实很不正常,倒吓了我一怔。 我脑子里立马就回想起三爷给我的书里面,好像有讲到过这种情况,是冲煞! 第0002章 祛煞符咒 冲煞的情况其实分为很多种。此时孟霞嫂子所冲的煞,是此地的煞气,也就是不纯正的地气,所以才会成这个样。 我自然知道化解之法,正要施法时才意识到这里人太多,不适合施展,就让队长帮忙和李明哥一起先把孟霞嫂子给弄回去了。 但是也有几个村民跟着来想看热闹,不过我都把他们关在了门外。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我和李明,还有昏迷的孟霞嫂子。 本来为人做法祛煞,是不能被旁人所干扰的,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让李明留下来了。 我朝李明认真地说:“李明哥,施法之前我得跟你说清楚,嫂子是冲了煞气,若要祛除就得在她身上画符。” 李明哥焦急地说:“那画就画呗,你赶紧把你的家伙什儿都拿出来啊,还磨磨蹭蹭的,没见你嫂子都这样了。” 我苦笑了笑说:“李明哥,我的意思是得把嫂子的上衣脱干净了,在她的胸口处画符。”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书上说的方法就是那样,不论男女谁冲了煞都那个治法。 没想到李明哥顿时就不淡定了:“什么?脱干净?你小子,安的什么心啊。” 我连忙解释说:“李明哥,你先别着急。我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这的确是我学到的化解之法,你如果不信的话那就算了。” 李明看着自己貌美如花的老婆,也是不希望人真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人要是没了,他再想娶这么个漂亮媳妇,只怕比登天还难。他犹豫了半天才向我说:“立秋,我可一直拿你当兄弟,今天你要是救活了我老婆,我一辈子感恩你,但你答应我,别把这种法子给讲出去。”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再说我做了这种事,自己也不好意思讲出去啊。 于是我开始准备毛笔和朱砂,李明开始给孟霞解开衣扣。说实话,此时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我还真是感觉挺尴尬的。 当我拿着笔墨走到床边的时候,李明已把孟霞的上身衣服脱了个精光,并用被子盖了,回头又对我说:“立秋,兄弟归兄弟,话说前头,你以后要是当笑话给人讲了我可绝不饶你;今天你用这法子没治好你嫂子,我也不会轻饶你!” 靠!尽管孟霞嫂子的确长得漂亮,我平常也的确想亲近她,可此时被人威胁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不爽的。我说:“你放心,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绝不会说出去的。再说了,这法子是书上明确记载的,你今天就是请我三爷来看,他也这个法子。” 见我这么说,李明这才挪到一旁,给我让出了位置。 我缓缓地坐到床边,忍着狂跳的心,轻轻地将盖在孟霞嫂子身上的被子给揭开,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而且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看到她那白皙的皮肤和柔软的雪峰,真想伸手去摸一摸。 要知道我活了二十岁至今还是个处男啊,别说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又毫无遮掩地见识女人的胸部了,就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隔着衣服能看出来是隆起的。 今天突然见到庐山真面目了,我能波澜不惊嘛?除非我不是个正常男性。 当然眼下是救人要紧,可不能一个劲地欣赏而误了正事,再说,李明就站在一旁盯着我呢。 我强压着心中剧烈的躁动,长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使心神静下来,才开始画符。 这画符讲究的就是要静心无杂念,所画的符再配上咒语才具有神力。虽然平常练习的时候,这符已经画过不知几百次了,但这次可谓是完成的最艰难的一次。因为不管我怎么努力,心神始终都无法完全静下来。 好在这祛煞符并不复杂,也就“化玄通真”四个字,意思大概就是疏通全身脉络和自身真气,以祛除凝滞的煞气。然后我又将祛煞的咒语默诵了三遍,这才结束。 长舒了一口气,一睁眼我就立马将头转过去了,李明连忙将被子重新给孟霞盖上,一面还问我:“这样就行了吗?” 我收拾着笔墨说:“恩。过一会她应该就会有好转的迹象,然后醒过来。”说着,我就先走出了房间。 结果堂屋门口除了李明的家人以外,还站着不少人,见我出来了,纷纷问我怎么样,我说等一会才有结果。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只见李明从房间里跑出来,欣喜地说:“孟霞醒了,脸色好多了,说话也正常了,只是她不记得自己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那不要紧,让嫂子好好休息几天,暂时最好不要出门了。” 大家见我真的治好了孟霞,都乐了起来,还不断地夸赞我。而我心里却想着,没想到三爷给的《阴阳堪舆经》里的方法还真灵,想必三爷这辈子用这法子也没少看女人的身子吧。 不过,这会又有人问李来权:“队长,那这水渠还挖不挖了,大家伙可还都在塘边等你的指示呢。” 李来权皱了皱眉头,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便说道:“暂时先停下吧,如果非要修,就等我三爷回来再给仔细看看,从哪开口子、从哪引水,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李来权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那我就先去把大家叫回来吧。” 他刚走出几步,我又叫住了他说:“队长,您之前说是挖到了老坟我想先去看看,刚才急着救人没怎么注意。” “那你来吧。” 于是我们一行人又重新来到了塘边的高坡上,李来权指着一个刚挖出来的坑对我说:“这里比塘里的水位高出太多,所以要挖深一点,这才挖了一米多,就发现这些东西了。” 我朝坑里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土壤中夹杂着许多灰白色的小块块,不像是石头,却像是没腐化干净的骨头块,还有一些更瘆人的东西,那就是牙齿。 要知道牙齿这东西是无机物,和石子一样,埋在土里多少年都不会腐化掉的。现在看起来虽然是灰不溜秋的,但那大致的轮廓足以断定是人的牙齿,而且不止一副,目前能看到的就有三副,另外还有零零散散的许多颗。这也就是说,这里埋了肯定不止一个人。 看到这儿,我也就更加谨慎了起来,毕竟此处有煞气是有原因的,于是我赶忙朝大家说:“属羊和属鸡的人现在立马退后些,最好先回家去。” 第0003章 京观尸塔 其实我之所以要提到生肖属相,是因为属鸡的人在这一年犯太岁,而属羊的人是既犯太岁又刑太岁。 所谓犯太岁,就是冲克岁君,本命八字中有与岁君流年天干相冲克的五行;所谓刑太岁,又称“偏冲”,有互斗之灾,“刑”就是残杀的意思,身体、财运等有所阻滞。 在该年不管是犯太岁还是刑太岁的人,可能都会遇上些不好的事,所以在平时要越发的注意。此时此地既有煞气,这两个属相的人便不宜多留,否则可能也会像孟霞嫂子那样。 我可不希望一会又多几个人冲煞,我又得施法解救,到时候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用那法子看了孟霞嫂子的身体,人背后议论之时又被李明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听我那么一说,还真有一些人下了高坡,远远地看着。 当时我借了一把铁锹,下到坑里又挖了起来,结果没挖上几铲子,就又挖出了更多的腐骨头块还有牙齿,我顿时就吓得心惊肉跳。 李来权队长又吃了一惊:“这里头难道埋了许多人不成?”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赶忙停了手,让他把我给拽了上去,然后就往坑里疯狂地填土,并让大家跟着我一起干。 李来权见状即十分疑惑地问我:“大家好不容易才挖了这么深,你怎么又要填起来?” 我急切地说:“这里绝不能再挖了,必须赶紧填上,不然我无法保证咱们队甚至咱们村会不会有大难降临!” 一听我这么说,大家伙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看我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他们又都充满了疑问,纷纷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见他们都寻根究底的,我只好跟他们说:“这里之所以煞气凶恶,是因为这里是京观尸塔,如果不及时封住,煞气完全泄出,到时候咱们这必有大灾,只怕谁都性命难保。” “啥?啥是京观尸塔?小卓子,你别说的那么吓人,你看准了再说清楚一点。” “先填土,一会再说,赶紧的!” 我忙着手里的活,哪有闲工夫跟他们细细解释啊。李来权见我如此神色慌张,也是担心一会还有人冲煞,只得让人过来帮忙。 其实,我也并不是故意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而是因为京观尸塔实在太过可怕。 当然,要说起京观尸塔,就不得不说到古代的战争。 相信很多人会有疑问,在我国古代打完仗之后,尸体是如何处理的呢?要知道一场大战下来,会阵亡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哪怕一场小仗也会阵亡数百上千人。面对那么多的尸体,一个个单独去掩埋肯定是很费时间和力气的,所以就会筑京观以成尸塔。 所谓京观,即京观冢,也叫筑武军,就是把敌人的尸体都聚集在一处,以彰显或炫耀己方的士气和战功。由于数量太多,所以堆积起来的尸体就像一座尖头塔一样。在古代也不乏那种凶残的将领,打了胜仗之后会把敌军的头颅砍下来以筑京观。 可以想象,那些战死的人在打仗之前都是有杀气的,战死之后又被羞辱,那就更添了十足的怨气。虽被人挖坑掩埋,但那杀气和怨气难消又形成煞气,而煞气又势必与当地融为一体,从而影响当地自然的地势地貌,也就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当地的风水。 而咱们风水之道,又特别讲究理气。当时我也拿八卦罗盘测了高坡的地气,当真是凶恶无比,而且水塘周边这样的高坡还不少。虽然没有动土泄气,但我猜测应该也和这个高坡一样是京观尸塔。我现在总算明白当初三爷为何说这片区域不能动土了。 听完我的解释之后,众村民有的还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我也的确治好了冲煞的孟霞,就凭这一点他们还是信服我的。于是,填完坑之后,队长李来权就指示停工散了,各家该干啥干啥去。 没想到才过了一天,我的事迹就传遍了全村八个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年纪轻轻的我也学了一身高超的本领。 这天,村部有人给我带了个口信,说我三爷来电话,让我赶紧去村部给他回个电话,有话要交代我。 我于是立马放下没洗完的衣服就急匆匆地朝村部跑去,一来是想看三爷是有什么事,二来也想告诉他我昨天发现京观尸塔的事。 没想到经过二队的时候,我碰到了我的小学同桌余婧文。她正带着她那对双胞胎弟弟在田塍里摘野韭菜。 她一看到我,就乐呵呵地指挥两个弟弟唱起了一首儿歌: “池塘里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因为我的名字叫卓立秋,所以打小余婧文就喜欢叫我“捉泥鳅”,令我非常讨厌,没想到九七年的时候还真就出了这么一首儿歌,我险些都要以为是她编出来的。 后来我们念高中之后,我竟发现她越长越漂亮了。她在家虽然穿的很朴素,但是一到上学的时候,她马上就会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倒是令我有些讨厌不起来,尽管直到现在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用“捉泥鳅”来嘲弄我。 我白了她一眼说:“余婧文你啥意思啊,咱们都多大了,你还当小时候呢。” 余婧文笑了笑说:“哟,又生气了?还这么小心眼,难怪二十了还没人给你说媳妇呢。” 靠!这话说的怪气人的,二十咋了,这不还早的嘛。于是我也回怼她:“你也二十了,不也还没嫁出去嘛,咱们同届的好多女生十八就嫁了,现在娃都有了。” 其实我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也没考上大学,也没出去打工,就在家里不也没人要,想气气她来着。哪知道她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也不是没人给我说,这两年前后都说了七八个了,只是我还不想嫁人,而且我也瞧不上那些。” 切!这话说的。我冷笑了一声:“那你再等几年,快三十的时候成老姑娘了看你还挑不挑,只怕到时候人给你说个麻子、癞子,你爹妈都把你嫁了呢。” “要你操心!”余婧文翻了我一眼,转而又问道:“听说你们队昨天挖到死人骨头了,有人中了邪,是你给治好的?” “我到村部还有事,没工夫跟你唠这个。”说着我就疾步而去。 没想到她还在我身后嘲讽了一句:“呵!现在都成个神棍了。” 我一心想着快点给三爷回电话,也懒得跟她再斗嘴了,便没有理会。可我刚走出十几步,忽然就想起刚才见她笑的时候,她的印堂之处有隐隐的晦暗之色,像是沾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也许是我刚才看错了,于是也没有在意,径直去村部给三爷回了电话。 第0004章 双喜临门 原来三爷让我明天去县城找他一趟,因为他又要出远门了,只怕要三五年才得回,所以让我把他柜子里的家伙什儿和衣服都收拾出来。 我答应着,又把昨天队里挖水渠发现京观尸塔的事跟他说了,他说只要以后咱们队里不再动土,那里的风水还是挺养人的,别的也就没多说。最后,挂断电话之前,他又交代了我八个字:“知行合一,臻于至善。” 当晚,我按照三爷的吩咐将他的东西给收拾了出来,用蛇皮袋装了。不过,我却发现柜子里还有另外两本《阴阳堪舆秘经》。好家伙,原来我之前学的只是其中一册,这是中册和下册,随便翻一翻就感觉比第一册的内容更加深奥、更加广泛,也更加神奇。 想不到这七八年来我才学了点皮毛,看来这以后还得加倍努力才行啊。 收拾完之后我便去睡了,没想到却做了一个怪梦,醒来后基本都忘了,只记得个大概,好像是梦见余婧文躺在雪地里。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梦是啥意思,咱虽然学了算命、卜卦、测风水,但咱不会解梦啊。 起床后我也没在意了,在堂屋里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就飞进来了一只蝙蝠,绕着腰梁盘旋。这种事可不常见,绝对是老鼠吃猫——怪事啊。 俗话说:家中出怪事,非福即祸。当时我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下,因为这不是祸事。 要知道蝙蝠代表着财富啊,进了我家又绕着腰梁,难道我家有大笔横财将至,我们要腰缠万贯了? 我前天虽然救了孟霞嫂子,但李明他们家并不是富裕之家,要感谢我的话,也就拿的出几斗米来,再顶多给我封个三五十块的,不至于让我发财。 难道是三爷在邻县给人看风水的是个大财主老板,给他个万儿八千的?这倒是有可能,如果真是,那我不就有了娶媳妇的本钱了? 嘿嘿!想到此处,我心里是乐开了花啊。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高兴未免尚早,毕竟还没见到真钱嘛,虽有那个说法,但也不知灵不灵。 我赶紧吃完饭准备出门,没想到在院子里洗碗的时候,却又突然飞进来两只喜鹊,立在桂花树上,叫个不停。 靠!喜鹊叫,是喜事到啊。“叽叽喳喳”,就是喜事到家啊。而且是一雌一雄两只喜鹊,这是婚事的预兆啊。 莫非,三爷在外挣了大钱,还顺便给我说了个媳妇?我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来是要给自己起个卦了。 我拿出易经六十四卦,撒了铜钱,铜钱落处,我顿时一愣。 这卦象显示,我确有婚事将临,而且是西南方不远,更奇怪的是还是女方主动。我整个人都懵了,一度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卦象。 一大清早的,既有蝙蝠绕腰梁,又有喜鹊立枝头,真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啊,而且还是双喜临门。 继续解卦,发现这主卦之中还藏着变卦,似乎说女方之中有凶兆,只怕婚事难成。但想究其根由,我却又看不懂了。本来这易经之卦就极为深奥复杂,是凶是吉都有很多种解法,更别说变卦了,又不知可以生出多少种可能来。 我本在卜卦这方面学的就不精,只好等见着三爷之后问问他了。 当时我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赶紧忙活完,背着蛇皮袋子准备出门,没想到咱村子里专给人牵红线说亲事的何九姑大摇大摆地来了。 看到她那喜笑颜开的样子,我心说这喜事难道来的这么快吗? 正想着,何九姑已走到了我面前,将我打量了一番,问我是不是卓文宾大师的侄孙,我点了点头。 她却大笑了起来说:“哎哟哟,一转眼长这么大了,果然是容貌俊俏、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翩翩少年啊。” 媒婆就是媒婆,这嘴皮子真不是盖的,一见面就整这么多好词,夸得本公子真是心花怒放啊。 我笑了笑,试探性地问:“九姑奶奶,您今日到访该不会是来给我说亲的吧?” 何九姑闻言一笑,用食指点了点我,问:“你三爷呢?” 我一愣,反问她:“您老是来给我三爷说亲的啊?” “哈哈!你小子……”何九姑拿手指又戳了戳我的脑袋,“给你说亲呢,这不是要先跟你家大人商量嘛。” 一听这话,我心里是狂喜不禁,连忙说道:“我三爷出门去了,也不知啥时候回,我正要去邻县找他呢。再说了,既是来给我说亲,就直接跟我说好了,我三爷不管的。” 何九姑微微点头,很熟稔地进了堂屋找椅子坐了,我也连忙给她到了碗茶,猴急地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结果她笑道:“说出来你做梦都要笑醒呢。二队的,余大华的闺女余婧文。这全村谁不知道婧文那闺女长的标致啊,又勤快又善良,嘴巴还甜。你们俩我看着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我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不应该啊。昨天那丫头还嘲弄我呢,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啊,怎么突然就要嫁给我了。 见我这样,何九姑又笑道:“怎么,乐傻了。我还告诉你,人余大华还不要你家的彩礼呢。当然,也不是让你上门。你看这大好的事就落到你头上了,你还真是有福气呢。” 我淡淡地一笑,心里似乎已经明白那卦象的意思了。于是开门见山地问她:“九姑奶奶,您就直接跟我说余婧文出啥事了,现在怎么样了吧。” 何九姑顿时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把住我的手臂问:“你真会算?” 我说:“昨天我碰见她的时候,就见她印堂处有晦暗之色,应该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没想到真来这么快。大华叔估计是听说了我会看邪病,所以想让我治好了余婧文就把她嫁给我吧。” 何九姑皱了皱眉头说:“昨天我们队里也在传你的事迹。实话跟你说,昨天大半夜的婧文那孩子就不对劲,满嘴胡话,浑身冰凉,一会疯闹一会痴傻。弄去村部找了胡医生,胡医生看不出原因不敢乱治。他们忽然就想到了你和你三爷,所以一大早就让我过来,只要你们爷俩能把人治好了,就让婧文嫁给你。” 第0005章 邪祟撞客 听了何九姑的这一番话,我顿时就陷入了沉默。虽然余婧文那丫头长的确实漂亮,娶她当老婆咱不亏。可咱堂堂男子汉,用这种方法娶老婆总觉得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当然如果治好了,人定要以身相许的话,那就是我的造化了。 于是我对何九姑说先救人要紧,结婚的事先放一放。然后我便将三爷的东西暂且放屋里了,捡了几件家伙什儿就与何九姑出了门。 当时到了余家,余大华两口子可谓是把我当救星一样迎接,十分的客气。 免了一番客套寒暄,我们直接进了余婧文的房间。没想到余婧文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对我们是视而不见,一点反应也没有。果然我发现她的眼神十分呆滞,脸色煞白,印堂之处的晦暗比昨日明显许多,一看就太不正常。 这时候余大华告诉我,昨天下午余婧文带着两个弟弟采了韭菜回来之时就说有些不舒服,头晕目眩的,脸色也不太好,连晚饭也没吃。本来以为她睡一觉就会好些,那曾想半夜里她居然闹腾了起来,在房间里是又蹦又跳的,嘴里说的话也让人听不懂。 以为她突发疯病,就连夜去村部敲了胡医生的门,可见了胡医生之后她又十分消停了,一句话也不说,眼神直勾勾的,除了浑身冰凉之外,也没有其它的不良症状了。弄得胡医生也不知道咋治,说可能是邪病,说不定找个阴阳先生或许能看。 一个医生不管医术高明与否,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非同寻常。当时他们就想到了我三爷,又正好听说了我能治邪病的事,就决定来找我们爷孙俩。但是家里本来就不宽裕,怕出不起救命钱,就想着只要把人治好就嫁给我,所以才找了何九姑去说亲。 我听完之后也并不答言,更不拿结婚的事谈条件,只是将余婧文仔细地端详起来。 没想到就在我观察的时候,余婧文突然就站起身,将蚊帐给拆了,把那支撑蚊帐的竹棍拾起,就在床上耍了起来,一边耍还一边咿咿呀呀地唱着: “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叫侍儿快与我把戎装端整,抱帅印到校场指挥三军……” 这下倒是把我们都吓得一怔,她这唱的什么玩意儿我们也听不懂,倒是一旁看稀奇的何九姑惊讶地说了一句:“这孩子怎么突然唱起了穆桂英挂帅来了啊。” 到底是她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听的多见的广,原来这是在唱戏。只是余婧文此时唱戏的声音是极为的尖锐,根本就不是她本人的声音。 看到这,我心里也就明白过来了,她这是闹了邪祟撞客啊。 所谓邪祟撞客,是咱们阴阳行当里的行话,按照民间老百姓的说法就是一个人被不干净的东西给上了身。 闹撞客者,会因死者之灵魂的秽毒邪气的轻重而突发昏迷、神志不清、言语错乱、乍寒乍热;或被死者上身而以死者的语气说话且出现死者生前的行为习惯等怪状。 我连忙让他们都离得远些,以免余婧文入戏太深,把竹棍当成刀枪来伤人。 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我便想着开天眼看一看。 这开天眼是每个阴阳先生入门的必修之法。因为看风水时也要讲究望气,一些道行高深的先生只需要望一望当地的气的大致颜色,便能判断出当地的风水吉凶。 当然,开了天眼还有很多好处:一是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二是即使在漆黑的环境下,也能清晰视物。总的来说,开天眼就是能使自己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我于是微闭起双眼,然后掐了个法指按住了天目穴,口中默念:“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通天达地,阴阳显形。” 念完,我就重新睁开了双眼,接着我还真就看到了那个不干净的东西。 只见在余婧文的身上,还附着另一个人。看起来是个四十还不到的中年妇女,周身弥漫着一股灰色的阴气。虽然是半老徐娘,倒也风韵犹存。 其实被死者灵魂附身并不是人们通常所理解的那样是灵魂直接进入一个人的身体内,而是像被什么东西给紧密地黏贴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头、身子、腿、脚等无不贴合,从而控制一个人的行动。 因为死者灵魂是一种灵体,本身具有生前的一些思想,所以在附上阳人之身的时候,该阳人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完完全全由其支配。 我倒是并不害怕,因为她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凶恶。若是十分凶恶的,那她周身的阴气就不是灰色的了,而是黑色或者褐色的。 对付这种,根本就不需要大打出手赶她出去,也不需要摆上供品香火请她出去,只需要恶狠狠地说她几句,就能把她吓出去了。 当时我脸色一变,故露凶相,朝她厉声喝道:“这阴阳殊途的,你这猖狂胆大的东西,居然敢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跑到这里来害人,若不早点离去,休怪我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说着,我就拔出了桃木剑,做出要砍她的样子。 我这冷不丁地一叫唤,把余大华他们整的是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们是看不到那脏东西的。 倒是那脏东西见了我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像是没想到我居然会是个阴阳先生,还能看到她。 见她有了反应,不再操控余婧文又唱又跳了,我便把桃木剑指了过去,离她又近了几分。 没想到她还真有些惧怕了起来,连忙朝我解释说:“不是我自己跑来的,是她把我带回来的。” 我一听,她口中的那个“她”,自然就是指的余婧文了,这倒是让我有些不明白了,于是又厉声道:“分明是你上了她的身,还说她自己将你带回,你若再不离身,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她吓得赶紧从余婧文身上离开,畏畏缩缩地坐在了床沿,而余婧文瞬间像是虚脱了一般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第0006章 阴晦之宅 俗话说:“人若怕鬼,鬼就害人;人不怕鬼,鬼就避人。” 不过这话也就对一般的阴灵管用,若是黑恶阴灵,凭你胆子再大,没点通阴阳的真本事,早被带下去了。 看着那阴魂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了无限自信,看来她是彻底被我的阳刚之气给震慑住了。 接着她又指着我身后说:“就是她用那个把我带回来的。我前天傍晚本来在外练小曲儿,没想到她忽然来了,我便躲进了柳树中,结果她却又扯柳条编篮子,我附在柳枝上,就被带回来了。” 我扭头一看,果见窗下柜子上放着一个柳条编的篮子,看来她所言非虚。 于是我又问她:“那前晚你为何不自行离去,昨晚还出来折腾她呢?” 她一脸委屈地说:“我本来是要离去的,可是在他们家周边我又迷了路,不知怎么走只好回来,希望她能把我带出去。” 听她如此说,又见她确实很害怕我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果真没有害人之心,但现在外面是大白天,太阳都出来了,她也不敢逃走,就是我赶她走她也出不去。 要知道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却又分为阳辰和阴辰。这阳辰是指卯时至申时,大概是凌晨5点至下午17点;阴辰是酉时至寅时,大概是下午17点至凌晨5点。只有在阴辰时,才适合他们这种阴灵在外活动。 而柳树又是一种与桃树相对的树。柳树属阴,是为阴木,也叫鬼木;桃树属阳,是为阳木,也叫仙木。阴灵为了避阳可附于阴木之上,因此民间又把柳树称为鬼柳,而桃木又是最能克制阴邪的。 当下,我也不想伤她,就又问她姓甚名谁、阴宅在于何地。她都一一答了,原来她叫做段春枝,是三队的人,阴宅就在三队那边的坟场。 接着我便把柳条篮子取过来掷在她面前的地上对她说:“你先进来,我自会带你出去。” 她连连点头,很顺从地就化作一团灰色的气涌入了柳条篮子中,那一瞬间,地上的篮子居然蹦跶了一下。 我并不以为奇,倒是余大华他们吓了一跳,毕竟他们此时也知道这屋里头是有脏东西做祟,见到这种异样能不害怕嘛。 我连忙画了一道符贴在了篮子上,防止她跑出来,然后再来看余婧文的情况。 虽然阴灵已经离了她的身子,印堂上的晦暗之色确有消散的迹象,但毕竟有阴气冲了体,接下来闹几天的小病是不可避免了。 她虽然还没有醒,但是脸色已经转好了,渐渐变得红润起来,而且额头也没有那么冰凉了,呼吸也正常了。 我对余大华他们两口子说:“那脏东西已被我收了,现在婧文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估计中午的时候会醒过来,到时候杀只大公鸡给她炖汤喝,多放姜,另外取鸡冠子血抹在额头上,三日之后再洗去,就会好了。” 听我这么说,他们两口子还半信半疑的,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估计是见我进来只说了几句奇怪的话就完事的原因吧。 于是我又把刚才的情形跟他们细说了一遍,余大华又赶紧出去问了他那两个双胞胎儿子,结果是余婧文前天傍晚还真带他们去了三队那边。 而何九姑把段春枝的名字在嘴边念了几遍,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段春枝确实是我们三队的人,年轻时候就是个唱戏的角儿,不过离现在已经死了小二十年了,我以前还听过她唱戏呢。” 这么一说,余大华一家子才相信我了,然后只等余婧文醒来。 我本来是想赶紧离开去邻县找三爷的,一者我是担心三爷等的着急;二者是怕余婧文醒来后得知是我救了她,他父母要把她嫁给我,到时候气氛尴尬。 但是转念一想刚才那阴灵所说的话,又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阴灵能穿墙过户,怎么会在这周边迷路呢?我想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阳宅之中或周边有什么镇物之类的让她无法离开;二是阳宅的风水问题使她不得而出。 于是我对余大华说了我的想法,要帮他找出根由,以免日后再有阴灵路过而在此迷路徘徊不去,对生人不利。 可余大华跟我说,他们家中基本没有什么辟邪镇宅之物,除了大门上那两张破破烂烂的门神画像之外。我也在家中各个房间及角落都看了一下,虽然有些东西的摆放不合风水之道,但也并无大碍。 于是我们出了后院门,这下直接就让我皱起了眉头。因为后院外竟并排种着两棵柳树苗,正对着院门。 要知道咱们风水学中,关于阳宅周边植树有着“前不栽桑、后不植柳、当院不种鬼拍手”的讲究,也就是非常忌讳桑树、柳树和杨树的。当时我一看到这两根柳树苗,心里就估摸着会不会与这有关。 “我说大华叔,您没事在这种两棵柳树干什么?”我问了一句。 余大华说:“我一天天在农田、菜园里忙的跟个什么似的,哪有功夫种树啊。这是婧文那孩子开春时插的几根柳条,现在都活了命了。” 一旁的何九姑笑说:“婧文这闺女好一双巧手能用柳条编些小玩意儿,估计想着以后取柳条更加方便吧,我刚才看到门口稻场边也插了两根。” “何止啊,这屋子两边也插了几根呢。”余大华还风轻云淡地接口说道。 而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是一惊,心头不由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连忙赶去前门口。 刚才来的时候比较着急没有注意,此时出了前大门,走过门口那块四四方方的打谷场,还真看到两根拇指粗细的柳树苗插在那里,正对着大门。 接着我又去宅子的两边看了,果然也各都插着两根。当时我是哭笑不得,心说那傻丫头干的这叫什么事啊,硬生生地把好好的阳宅整成了个阴晦之宅。这真可谓是老太婆跳皮筋——非同儿戏啊。幸亏我现在发现了,不然她能害死她们全家。 第0007章 象形风水 原来他们家这宅子的前后左右都种上了两棵树,连起来的话就是一个八卦之形。而树又是招阴气的柳树,所以就能形成风水中的一种八卦迷魂阵,这便是风水学中所说的象形,八卦迷魂阵只是象形风水中的一种。 其实在风水之道中,象形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广的。大到国家,小到家宅。 比如说打开解放前的华夏地图会发现,那时的华夏版图像一片桑叶,而岛国像一条虫子,虫子怎会不食桑叶,所以就有了岛国的侵犯;而打开解放后的华夏地图时,那版图则像一只大公鸡,岛国仍像是一只侧目之虫,看到“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气势,岂敢再随意侵犯? 再说眼前这个八卦迷魂阵,若是等到这些柳树苗成了气候,那这家人只怕都要死绝了。 因为柳树招阴,那阴灵一旦进入八卦迷魂阵的,就会被困入其中,很难再走出去,之前那个段春枝会在这周边迷路无法离去也正是这个原因。 可以想象,等到这些柳树苗都能独木成荫时,不仅把阳宅前后门两个通气之所给堵住了,还能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久而久之,阳宅之中阴气日盛,阴灵藏身于此徘徊不去,住在里面的阳人便多会怪病缠身而死。 余婧文那个傻丫头,误打误撞地居然给她们家做了这种风水,这今天幸亏是找上了我发现的早,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把这讲究一说出来,吓得余大华是大惊失色,连忙问我怎么办。 我苦笑了笑。这还能怎么办?赶紧的,把这些不吉利的柳树苗给拔了去,那八卦迷魂阵的风水不就破解了嘛。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我本来是可以当转行的卖盐掌柜——不管闲(咸)事的,毕竟按规矩给人解风水、做风水是要收“因果金”的。但既然来了不能当没看见让这一家子以后都不好吧,所以我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毕竟人还许给我一个漂亮媳妇呢。 于是我又教了个做风水的法子给了余大华。由于他们家是个独户,前大门朝西,所宜种桂树,大吉;后院门朝东,所宜种绿竹,旺文。 不过依据风水能量法则,咱们风水师不管是给人解风水、做风水,还是点穴选址及布局规划,均属逆天机、夺造化的事,是违背自然风水能量法则的,而且还认为改变因果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就要考虑东家的阴德福报。 像改这种简单的而又本非自然的风水并不至于让我瞎眼、瘸脚、无后,顶多会让我倒点小霉、破点小财而已,既然能娶个媳妇那这又算什么呢。何况余大华他们一家本就不是无福短寿之人,我改他们的风水,这还是属于顺天意的一场功德呢。 何九姑听了我的法子之后在一旁说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看来以后宅子周边种什么树确实还得讲究呢,小卓子真是好本事啊。”说着,还不住地拿眼睛瞟我。 这意思很明显,是在示意我该主动提结亲的事了,可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朝余大华说:“大叔,我还得把这东西给处理了,然后去邻县找我三爷,要是婧文还有什么不好,到时候尽管来找我就是,我就先走了。” 余大华还要挽留我先到堂屋里坐一会,喝口茶,等吃了中饭再走。但我实不想一会见到余婧文好了之后闹些尴尬,所以坚持离去。 可何九姑偏偏又追上来问我是咋想的。 我想了想说:“这事还是等余婧文醒来之后再说吧,毕竟大华叔他们做这个决定是她不知情的,等他们再商量商量,不管这事她愿意不愿意,到时候只要她亲自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何九姑笑道:“小卓子你人不错,这事我帮定你了。” 我笑了笑说:“多谢了。” 说着我与她做了别,然后先去了三队那边的坟场。我知道这里的坟,很多都是三爷给看的。其实在咱们这地方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对点穴下葬这块都不是很讲究,所以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穴,只要没犯什么忌讳就是。 三爷曾对我说过,真正讲究的人,往往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不过嘛,我至今都不知道三爷把我爷爷给安葬在哪里了,这么些年,他居然都没带我去祭拜过。 当下,我将柳条篮子上面的符纸给摘了,然后放在了背阳之处,等到阴辰的时候段春枝就可自行离去了。 看看日头也不早了,都快中午了,我又一路小跑回家。 结果一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前竟然停着一辆漂亮的小轿车,而李来权队长就蹲在一旁的石凳上。 我心说这可奇了。我家好像没有什么达官显贵的亲戚吧,在这年代能买得起的轿车的,肯定是城里的有钱人啊,不知怎么会来我家的。 正在疑惑的时候,李来权早朝我招了招手,迎了上来,欣喜地问:“立秋,你上哪去了这时候才回?” 我说:“二队的余大华,他女儿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让我去给看了看。” 李来权眉头一皱:“是嘛!怪不得一大早就见你家锁了门呢。那看的咋样?” “现在应该没事了。” “可以啊。那你接下来又可以接个大活了。” “什么大活?”我不解地问。 李来权拿眼瞟了瞟那辆小轿车说:“今天我在村部开完会,回来的时候这人慕名来找卓大师看事解灾,我就把她带过来了。既然你三爷没回来,你就去看也是一样。” 我还没回话,他又压低了嗓音说:“这城里来的有钱人,只要把事办好了,绝不会亏待你的。” 我说:“可人家是来找三爷的,我冒名去怎么合适,再说了,也不知道人家是有什么事呢。” “可以先谈谈看嘛。”李来权说着就走向了小轿车,敲了敲车窗,然后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回头朝我说:“立秋,你们谈,我屋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接着,我就看到车上下来了一个美艳的女人。 第0008章 少妇上门 那女人看起来好像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量不高却很苗条,在这微凉的暮春时节已穿上了单薄的开衩印花旗袍裙,烫着一头棕色的波浪形卷发,五官虽说不上十分精致,但在浓妆艳抹下却又显得非常迷人。最是那一对白嫩的耳朵,垂着两只金灿灿的耳环,在阳光的照射下,随她身子的扭动而一摇一摆,特别引人注目。 好家伙,城里的女人果然新潮时尚,而且还张扬性感,确实是有钱人,我心说莫非这蝙蝠绕腰梁的财要应在她身上? 看到漂亮而又有钱的女人,我怎会无动于衷不去亲近亲近啊,我连忙笑脸盈盈地上前招呼道:“你好,请先屋里坐吧。”说着我连忙开了门,请她进去。 女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先进屋环视了一下,然后朝我问道:“你就是卓大师的侄孙卓立秋?听说你能看风水相宅子还会看邪病?” 我原本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原来就是帮忙看看宅子,估计就是关于屋内布局的吧,这我倒是没问题,于是毫不谦虚地说:“我三爷卓文宾在这十里八乡也是有名气的,您既然是慕名而来想必也听说过他的本事,我都是跟他学的,已学了七八年了,看风水相宅子我是没问题的。来,请喝茶。” 她看都不看一眼我给她倒的茶,直接说道:“不用忙活,你去帮我看看我的别墅吧,我总感觉别墅里有什么东西让我睡不好觉。” 对于这美女的高冷,我是没脾气的,主要因为她是个有钱的主,所以我只能继续赔笑道:“要得要得。不知怎么称呼您,您约个时间,给个地址,我就去了。” 女人冷哼了一声说:“那我这大老远的来不白等你了吗?我要你现在就去帮我看。” “现在?”我顿时有些为难了起来,“可我现在要去常岗县找我三爷给他送东西啊……” 我的话还未说完,她立马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往茶桌上一撂,直接打断了我,强势地说道:“这是五千块,你这点小事先放一放,我的事大。” 靠!居然拿钱砸我? “大姐,我今天……” “管谁叫大姐呢!” “额,小姐,我……” “管谁叫小姐呢!” 我去,这女人怕不是吃了火药来的,咋这脾气呢。 “对不起……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杨,叫我杨总。” 呵!生意人都喜欢带“总”的称呼吗? “哦,杨总,是这样,我三爷今天要出远门,您看要不我先给他把东西送过去了再去您那里?” “我说了,我的事大。既然你三爷不在,你现在就去帮我看。这五千是订金,看好了之后还有一半。你现在要不给我看,我就不走了,你也别想走了!” 她说着就在椅子上坐了,翘起了二郎腿,将开衩的裙摆往一边那么一撩,顿时就露出了她白皙而诱人的大腿。还真是白骨精扮新娘——妖里妖气的。 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作为一个在乡里长大的处男,头一次见到这种美艳的风光,我差点没飚出鼻血来。 不过,我却意外地发现她小腿处有一块隐隐的碧青之色,倒是让我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可不是好兆头,在风水上叫做清宅煞呢,也就是家中或有不干净的煞物,妨人,长久不管的话,只怕要影响到宅主的生命。 怪不得这杨总说她的事大呢,想必近期已经非常不顺了。若是等到这清宅煞漫过了心口,那她就是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了。 正当我想再看看清楚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声桌子响,杨总马上顺了自己的裙摆,站起身指着我骂道:“你个小流氓,眼往哪看呢!” 我连忙解释说:“对不起,我刚才观察忘形了。想必你家中……额,我这么问吧,请问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像是有人在扯你的小腿?” 她闻言一怔,顿改盛气凌人的样子,眼神都变得紧张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 见她这惊诧的样子,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没错了,看来她每天晚上都过的不安分啊。 为了让她不再对我那么的高冷、那么的咄咄逼人,我于是又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是从你腿上看出来的,果然你的事情非同小可,只怕还会危及性命呢。” 听我这么一说,她还真就吓得颜色大变,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我腿上?”她连忙撩起裙摆自己又看了看说,“我腿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啊?” 我抿着嘴笑了笑说:“我说杨总,你要是能看出来,还用得着来找我帮忙吗?我学了这么多年,难道这点本事都没有嘛。” 本以为她会惊讶于我的本事,而软声软气地来恳求我,结果却并没有。她只是咬咬牙,把领口往肩下一拽,硬气地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再给你加两千,立马去帮我解决,如果你不去,我就叫喊起来,说你非礼我,对我施暴。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混的下去。” 哇靠!居然还能这么玩,我特么彻底被这个少妇给征服了。 其实,我担心的倒不是她真的那么叫唤起来,毕竟这里都是我的乡亲们,我什么为人他们能不知道嘛,就算真闹起来,他们也不会站在一个外乡人那边的。 我主要是担心她屋里是真的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是非常凶恶的,到时候我要是弄不过的话,不仅把三爷的名声坏了,还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不过,这有钱不赚是傻蛋,看着那么多钱我哪能不动心啊,蝙蝠绕腰梁的横财可谓是天意呢;再者,苦主既然找上门,我也是不好拒客的,除非实在管不了,就算给再多的钱都不行。 于是我终于答应了下来,先把信封装的五千块给收起来了,然后问她别墅在哪里,她说在县城南边的高桥店。我一想,那边有条大路是去常岗县的必经之路,正好就把三爷的东西也给带上了,然后坐上了她的小轿车。 第0009章 凶刑之宅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坐小轿车呢,这舒适的感觉让我心旷神怡的。 不过杨总却把车窗都关的死死的了,她身上所散发的香水味都被封闭在车里,虽然闻着让我有些陶醉,有种想去亲近的感觉,但是稍微有点浓了,差点打喷嚏。 这杨总也真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出村子的路上一直骂个不停,嫌咱村里的路是又窄又烂,灰尘还大,直到上了镇上的大路才消停了。 见我一直不说话,以为我心情不好,于是就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威胁了你?我那么说只是情急之下的一个计策,你别多心了。” “没有。”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实话跟你说,你别瞎打我主意,你在我眼里还嫩的很呢。” 靠!我嫩的很?这话说的,我该发育的器官和性能都发育成熟了好吗。 还有,我特么什么时候打她的主意了,我只是一个风水师,做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情。突然好的心情,越发不想理会她了。 到了高桥店那边之后,我便透过车窗大概看了下周边的风水,有好几座连绵起伏的山,虽然不算高,但也高低有致,还有二水环绕,果然水后有一独户,是个别墅。 “马上到了。”杨总说了一声。 我指着那别墅说:“就那个别墅吗?” “不然呢。高桥店这镇上只有我那一座别墅。” 我默然不语。 一时到了别墅前,我又细细地看了看。别墅坐北朝南,倒是建的方方正正的,一共三层加一个坡屋面,大门望水,后门靠山,前后都有院,院中又有花草、凉亭,从风水的角度讲,倒是一个能藏风聚气的旺宅。 从外形上看,这宅子没什么问题,看得出来建的时候应该是行内人看过的。 我跟着杨总进了别墅,里面没什么人,我便问了一句:“你男人不在家?” 杨总说:“他去外地谈比生意,过几天才回来。你开始看吧,到底有什么清宅煞。” 我便也不再多问,拿出八卦罗盘准备先找一下宅子里是不是有什么镇物之类的,结果就听到楼上“哐当”一声巨响,倒吓得我一跳。 “你男人在家?”我问。 杨总没有回答我,而是朝楼上跑去,我便给罗盘立定极位。 刚准备找的时候,杨总在楼上又喊道:“快上来帮忙!” 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只好先上楼去。结果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却看到杨总正在拖拽一个中年妇女,那妇女是一脸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 杨总说:“她是我男人请来给打扫卫生的罗嫂,刚才站在椅子上擦玻璃,把腰摔了,快帮我把她弄去医院。” 我一听这还了得,腰摔了只怕要瘫痪啊。我丝毫不敢耽搁,帮她把罗嫂搬下楼,放在了后座上,然后又一路去了医院。 经过一番拍片检查,还好只是腰骨有一点错了位,没断,也无神经损伤,后期治疗能好,但也要住一段时间的院。 杨总通知了罗嫂的家人,然后预付了几千块钱的住院费,然后就又要带着我回别墅。可现在已经是大中午了,我肚子早饿了,她只好又带我下了馆子,饱饱吃了一顿。 回到别墅的时候,杨总往客厅沙发上一趟,呻吟了一句:“哎哟,腰疼。” 我冷笑了一句:“又不是你把腰给摔了。” 杨总说:“不知道怎么搞的,已经时不时地疼了两天了,感觉很累。” 我心说估计是长时间开车整的,或者是久坐,再不就是男人给干狠了。 我重新拿出八卦罗盘准备开始查探清宅煞的来源,结果刚一立定极位,上面的指针就有了动静,上浮、下沉、重转,主凶刑。 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好好的别墅,怎么就成了凶宅呢,看来真有镇物。 这我可不敢小觑。然后从一楼开始,每个房间每个角落每个物件的摆放,都仔仔细细地查看,并且检查地面是否有松动、天花板是否有隔层,这些都是能够藏镇物的。 一面找我还一面试探性地问杨总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因为我怀疑可能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想害她。 可她却说她平时接触都是一些生意人和客户,她都是按规矩应酬的,没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而且这别墅除了她和她男人,还有那个每周请来做一次卫生的罗嫂外,没有人能够进的来。 我想那罗嫂一看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应该不会做那种缺德的事;这杨总和她男人也不应该自己动手脚害自己,看来另有原因,也许是建房子的时候有工人出了什么差错。 于是我又把前后门还有所有的房间门包括过梁的尺寸、垂直和平整都仔细查了一遍,发现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三层楼这么一查下来,天都黑了。 杨总有些不耐烦了,问我到底行不行,已经看了大半天了,怎么还半点问题也找不出来。 我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心里也纳闷不已。心说莫非是我学艺不精,还是说这清宅煞并不是宅子本身的问题,而是有外界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 想到此处,我就又问杨总:“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异样的动静?就比如说,有人在家中走动的声音,又或者是恍惚间能够听到人的哭声,不管是小孩还是女人的?” 没想到我这么一问好像问到了点子上,杨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充满了惊恐。 接着,她告诉我,这两天一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她的确能够听到一些小动静,像是有人在屋里头慢慢晃悠,于是她就开着床头灯睡,结果又没动静。 可是昨晚睡觉时她却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腿,一开始她怀疑是自己被梦魇住了,就拼命蹬腿把自己弄醒,结果一睁眼,竟然看到一个人影钻到她床底下去了。 她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开灯来找,可床底下什么也没有,她又把整个房间能藏人的地都找了,却连人的一根毫毛都没找到。 第0010章 断梁绝术 她这说的,虽然和我之前猜测的清宅煞能对的上,可和我现在这八卦罗盘给的指示对不上啊。 要知道我的罗盘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检查出来了,就说明要么家中有镇物,要么阴灵就在宅中。 现在我已经排除了有镇物的可能,可是阴灵又不可能在大白天藏在阳宅之中,毕竟这宅子中能招阴的东西比如柳木、死玉、香烛、出土文物器皿等等基本一件没有,所以阴灵只能晚上进来,于是这就出现矛盾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两种可能并存着?家中既有我没找到的镇物,也有阴灵在晚上进来?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三楼楼梯的尽头有一块隔板,应该是通往坡屋面下的隔热层的,便问杨总:“那里面能进去吗?” 杨总说:“应该能吧,我男人好像在里面放过一些杂物。” 我于是想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就找杨总要钥匙,可她没有,我只好撬开了,只见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又找杨总讨了个手电,然后我就钻了进去。 这隔热层很矮,由于是坡屋面,最高处也不过一米多,我没法直腰。里面零零散散地堆着些杂货,却是刨子、锉刀、砂纸、打钉枪和折叠尺之类的,全是干木匠活的玩意儿。 看到这些东西,我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三爷曾告诉过我,以前很多干木匠的都懂得一些鲁班术,也就是厌胜之术。这厌胜之术中不乏有救人的良术,也不乏有害人的绝术。 三爷说以前有木匠给主家干了活,主家如果拖欠工钱的话,他们就会做点小手脚,让主家家宅不利,不是生口角就是惹官司之类的。 还有,如果木匠有仇家且深恨入骨的话,他们就会给人的宅子做比较绝一点的手脚,让人重病缠身或死于非命等等。 我心说杨总他们既然是做生意买卖的,又住这么好的别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是之前安装这坡屋面的木工留下的?我一看头顶,还真是用的上好的榆木檩条。 “杨总,你们之前没有拖欠人家木匠的工钱吧?”我回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杨总十分没好气地回应道:“你这话问的可真够古怪的,那怎么可能呢!我们是那种人吗,会差那点工钱?” 我一想也是,她能够那么大气地开这么多钱请我来看宅子,难道区区几百块的工钱还至于拖赖嘛。于是我又问她:“这上面有些木匠的工具,是之前的工人留下的吗?” 杨总说:“不是。那是我男人的。我男人祖上就是干木匠的,他们也是靠打家居起的家,我现在经营的家具店,就是他开的分店给我的。” 听了这话,我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是也没多说什么。接着就在里面继续寻找了起来,看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好的镇物。 没想到还真被我看到了一个东西,直接让我头皮发麻。只见那根满是灰尘的主梁上,居然横着一把小锯子,锯齿深入梁木。 这锯子虽然不是什么不吉利的镇物,但深入房屋主梁之中,就成了一种主凶刑的镇术。 要知道屋梁特别是主梁,其实代表的就是屋子的脊梁骨,锯子在锯脊梁,梁便会断,屋便会倒。 像这种压胜术是经过下咒的,取这种寓意能反应在人的身上,所以长时间待在这宅子里的人就会出现腰伤或者脊椎疼的病。 其实这种绝术的道理与扎小人的巫术有些相似。就好比张三对李四有仇,李四就做个小人出来写上张三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边念巫咒一边用针扎小人,那么所有的反应就都会应在张三本人身上。扎小人的腿,张三就会腿疼;扎心则心疼;扎头则头疼而死。 这下我忽然明白过来了。那个搞卫生的罗嫂今天摔伤了腰不是偶然,杨总这两天时不时地腰疼也绝非正常,全都因为这个厌胜断梁之术。 怪不得我下午从进门起,八卦罗盘就显示有镇物的凶刑之气呢,果然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是不会糊弄人的。 如此看来,基本可以断定是有人在故意害这个宅子的人。但这是鲁班厌胜术之中的绝术,若非深仇大恨的,一般人是不会用的。 可这里,只有杨总她男人有钥匙,只有她男人进的来,这里也都是她男人的东西,更可疑的是她男人本就是木匠出身而且现在还不住在这里,说是去外地了,但也有可能是故意躲出去了。 所以,很明显,这锯子就是她男人走之前弄的,目的就是要害她。 想到此处,我心一沉。这两口子到底是闹出了什么矛盾啊,怎么要用这种方法去残害呢? 我看杨总长得这么漂亮,一般娶到这种老婆的人都会十分疼爱吧,又怎么舍得害她呢?莫非,是这杨总脾气实在是太坏了,她男人跟她过不下去了?那过不下去也可以离婚啊,不至于害人命吧。 我想不通,但这,却不是我此时应该去关心的事情。 眼下,就说这个断梁绝术。如果我不管的话,杨总这两天肯定会和罗嫂一样,只怕会比罗嫂更惨,直接丧命也未可知。如果我管的话,那就很简单,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锯子取出来,用黑布将锯痕给缠住,这断梁绝术就破了。 但绝术之所以是绝术,最忌被破。我一旦破了,那杨总的男人在七日之内势必会受到反噬。 当然这反噬有轻也有重。轻的就是损福折寿,重的话就是会有身残,比如瞎眼、断手或断脚之类的,最严重的会直接让人横死,以祭此绝术。 而如果这种绝术既被人所发现,又不想被破了而遭反噬的话,那么就必须让本人亲自来解咒,然后取出锯子才会无事。 我从里面钻了出来,重新将隔板锁好,然后对杨总说:“你先搬出去吧,过几天等你男人回来了你再搬进来,记住我的话,他不住进来,你也别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