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剥皮 夜,星辰浩瀚。 地下室,冷如冰窖。 女人背部被锋利的手术刀切入浅皮,一点点揭开,皮肉分离,一张完整的人皮被剥了下来,背上的粉肉因疼痛而跳动。 触目惊心。 人皮上暗红色的飞鸟图腾就像被手术灯撒了金粉,泛着光。 而趴在手术床上被剥皮的陆唯一全身发抖。 “泽林,为什么你还不满足?我已经……整成了她的样子。”陆唯一说话时,气音很重,很重。 她是抗麻体质,麻药对她没用,为了防止出汗,冷气开到了最低。 之前整容,已经疼得她全身哆嗦。 这次剥皮换皮,更让她生不如死。 “她的皮肤没有你背上的纹身。”男人带着口罩,握着手术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冷静寡淡。 陆唯一从来不知道做替身会痛苦到此种地步。 他不但给她整容成那个死去女人的样子,现在竟然连她背上的纹身都不能容忍。 他明明知道背后的纹身对她来说很重要,是她的命,是她存在的证明。 仅仅因为那个女人的后背白滑如牛奶,而她背上的纹身破坏了他的回忆。 他能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不过是凭借着她爱他,依赖他,离不开他。 她心里层层保护包裹着的爱,一次次被撕碎,疼得她快要坚持不住,他给她的气息又让她怎么都逃不开。 她想哭,但她天生无泪,只能颤着声音求他,“泽林,你可以只看我的脸,不看我的背。” 陆唯一手指抠住床沿,因为太用力,指甲盖翻,鲜血顺着床沿滴落在地面,被明亮的手术灯照得泛着金光般刺眼。 陆泽林道:“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起名陆唯一?唯一,你是唯一一个身材和她相似,脸型和她相似的女人,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顶替她的女人,既然如此,我不能容许一点瑕疵存在。” 瑕疵? 陆唯一听见男人淡漠无情的话,惨笑。 他让她知道什么是爱情和依恋,他带她回家,给她起名,他让她跟他姓。 唯一的意义,原来不是心尖上的人。 唯一,只是适合做唯一的替代品。 她之前还一直代替那个女人和他上.床,讨他欢心。 她想着这些实在难过,流不出眼泪,只能真切的感受着他的残忍。 医疗废品盆里,全是被鲜血染红的棉球。 “泽林,泽林。”陆唯一轻而气颤地反复喊着这个第一次接触语言,学会喊的名字。 那时候他教她,“我叫陆泽林,你看着我的嘴型,陆、泽、林,泽林。” 她那么艰难地张嘴,一字一句地跟他学说话,那时候她说出一个字,他就在她的额头吻一下作为奖励。 她以为那就叫做喜欢…… 从未跟他谈过条件,毕竟他是她的主心骨,是她的方向,她从未有过忤逆他意愿的想法。 此刻,她依然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泽林,以后,以后不要再伤害我了,好吗?” 她接着大口吸气,“很疼,真的,太疼了。” 她不会流泪,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有了酸胀的感觉。 陆泽林切剥人皮的手,在抖,手术刀不小心就割破了他的手指。 手指上的疼痛毫无感觉,可十指偏偏连心,心脏被狠狠拉扯了。 她说这句话的音色,就像他第一次给她整完容,她拉着他的手,贴在她的心口,用力摁着,眼巴巴望着他,“泽林,以后不这样了,好吗?我这儿,疼,真的,很疼。” 那时候她捂着心口的手,摁了很久都不肯松开。 第2章 怀孕 地球自转29圈。 陆唯一背上的皮肤已经长好,但近来沉默寡言,她只能呆在二楼的卧室,每天有林妈给她送饭上楼。 她吃的东西不多。 林妈从卧室收拾好并未大动的餐盘,站在门口,正好看见陆唯一立于天文望远镜旁边,眺向窗外的样子。 她懒卷的长发垂到尾椎,发丝柔软似乎无风自动,背影寥落寂寞,就像想要望穿天际一般孤独。 林妈轻叹,退出房间关上门,下楼正好遇到下班回家的陆泽林。 “先生。”林妈放下餐盘,支开正在打扫的佣人,飞快走过去,接过陆泽林手中的公文包。 “太太好像一直没有来过例假,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如果身体不好也好医治,而且万一怀孕了,用药对孩子不好,最近……” 林妈目光闪躲,有点怯,她知道楼上那位不是真的太太,真的太太已经死了。 别墅里面有电梯,但是陆泽林选择走楼梯,每走一步都很慢,抬腿如灌铅。 怀孕了? 这个后果突然在他脑中浮现,后背上的汗,一层层渗出。 上楼的脚步逐渐加快,走到二楼套房外,陆泽林顿了半分钟,推开了门。 恰逢此时,陆唯一转过身。 背后栗色懒卷的长发轻动,像被搅动过的一池春水。 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突然点亮,“泽林,你回来了!” 她笑起来,眼睛如宇宙最完美星球上的湖,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埃。 之前说过的伤痛,就像从来都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 她没有恨过他。 陆泽林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张开双臂,“又不穿鞋,过来。” 这一声,斥责中有隐约的溺爱。 陆唯一赤脚跑进他的怀里,要他抱,要他亲。 陆泽林克制着,最终还是脱掉了束缚着他的西装衬衣,将她压进柔软的大床里。 即便知道她从来没有例假这种东西,即便知道他们之间存在不可能怀孕的鸿沟,但bi孕套没有一次少过。 他从不敢冒险。 云yu之后,陆泽林小憩,梦里一个孩子哇哇大哭,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 他下床的时候动作又慌又快,“你跟我去地下室。” 听到地下室,陆唯一往后缩了缩,她害怕。 那地方不过是个手术室,她在那里经历过的痛苦,光是想想就发怵。 “我不去。” 陆泽林已经穿好,站在床下,“检查一下身体。” “我,我很健康。” “健康不健康,不是你说了算。” 陆唯一就像被主人驯化的宠物,只会讨好,贪恋和主人在一起的每分钟,又生怕主人一个念头就要将她抛弃。 地下室。 厚重的不锈钢门紧闭,陆泽林站在门外,智能门禁系统提示他眼睛平视前方,系统扫了眼瞳。 大门打开的声音“轰”声延续。 再次走进手术室,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陆唯一反胃,粥在胃里发酸,她只能捂着嘴,想要压下恶心。 一声作呕,让陆泽林俊眉瞬间蹙紧,他回头盯着陆唯一,“你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会反胃?” 陆唯一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我,我不知道。” 光可鉴人的手术室,一台半人高的仪器自动移动到了陆唯一的面前,显示屏的显像投射到了她面前的虚空中。 她按照陆泽林的要求,将睡裙捞起来,露出平坦的肚腹。 陆泽林拿着仪器的探头靠近女人的小腹,一挨上,仪器显示屏上的波浪线便开始跳动,绿线变成红线。 数值从最高到最低,线条就像海面上有巨浪起伏,异常骇人! 陆泽林飞快关了仪器,且切断了仪器电源,额面上薄汗成了密汗,他的神情愈发沉肃,“你怀孕了?” 他逼视着她。 陆唯一松开手,裙摆落下,遮住了她雪白修长的腿。 她怯怯往墙边退躲的样子,就像流浪狗在躲避捕杀,连眼神都在祈求放过。 第3章 抽筋 陆唯一摇头。 “不想承认?陆唯一!我说过什么?不可以怀孕,你就算没有例假,我也有做bi孕措施,这孩子你用了什么手段得来的?” 陆泽林的眼瞳里烧了火,他从没想过,做过bi孕措施竟然也能怀孕,这个结果让他背上的虚汗再次冒出来。 “我看不出来,你一个没爸没妈,什么也不懂的女人,居然给我玩阴的?” 陆泽林用力捏着她的下颌,“就算你有资本做她的替身,但是你也没有资格替她生孩子,陆唯一!你这辈子都给我记清楚!孩子的事情,做梦都不可能有!” 他字字尖利似箭,恨不得将她的心窝子扎出一个血洞来。 可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已经习惯了,要忍耐,当初喜欢的不就是这个人吗?他没变,变的是她,是她变得贪心了。 陆泽林早就对外宣布过太讨厌小孩,一辈子丁克,因此被赶出陆家,自己独住。 他不会要孩子的。 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脸上,轻轻蹭,就像他刚刚根本没有骂过她,“泽林,你是不是一直嫌弃我没有父母?没有你们看重的家世,所以看不起我?可是我的亲人都没有了,我也不想的。但如今不一样了,有了孩子,你就可以爱我了,别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她是看了电视学了手段,她心想着如果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会舍不得伤害她了吧? 可她错了,他根本不在乎她。 陆泽林的耳朵绷紧,凝神半晌,声音依然寒凉,“拿掉这个孩子,你还能继续留在清水山居。” 陆唯一用力摇头,“不,不要。” 陆泽林顺势将陆唯一拖向了手术台,摁了上去,“你没得选择,趁着月份小,必须拿掉!陆唯一,你这种女人简直不能相信,看来,只能拿掉你的子/宫你才能老实!” 陆唯一看到陆泽林那眼中有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她依然像以往一样,听他的话,躺在手术床上。 这张手术台,她被整容,被剥皮。 难道这一次,他还要抽她的筋吗? 从来只会听话,每次只能希望他下一次不要再伤害她。 可她不想把机会留给下一次,不等他手术刀拿出来,她便紧紧握着他的手,往她的脸上挨着,“泽林,是个生命呢。” 她最喜欢如此,就像是暴雨屋檐下躲着的伤病小猫,小心翼翼求得一席之地。 “泽林,你不觉得很神奇吗?我怀孕了,我也可以怀孕,我的肚子里可以孕育属于你的生命,你说我不是个正常的人,可是你看看我,我会怀孕,我怎么就不是个正常的人?” 陆唯一不肯松手,她知道自己不能松手,她需要和他有更密切联系,那样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泽林,你看看我在这间手术室里做过多少次手术?为了变成你心爱女人的样子,我受了多少苦?我流不出来眼泪,你以为我真的不疼吗?你拿着刀子切我皮肉的时候,我疼得头盖骨都要裂了你知道吗?后背整整一张皮,你一点点给我剥下来,你以为我不会疼吗?泽林,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抗麻体质,如果这次你要拿掉我的孩子和子/宫,可能我会被生生的疼得死过去。” 第4章 离开 陆泽林呼吸沉重,又紧又促。 他反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他费尽心机整容出来的脸,没有细细端详过,却最容易被这双眼睛卷进去了。 “唯一。” 他长抽一声气,喊她的名字,他亲自给她起的名字。 陆唯一听着这一声,心尖跟着颤动,震麻了心房,他多久没这样叫过她的名字了,那样温柔亲昵。 “我在。” “唯一,你听话,拿掉这个孩子,以后再也不要动要怀孕的心思,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伤害你了。我发誓。” 陆唯一的心一点点凉下去,她吁出一口长长的弱弱的气息,“你不能改变主意吗?” 陆泽林咬牙,“不能。” 陆唯一追问:“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成了她,那你为什么不能把我生的孩子当成她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她已经死了,我可以陪你一辈子。” 陆泽林松开陆唯一,不断的打量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无论她的相貌变成什么样,她的眼睛都是不一样的,以为是黑,望到底却透着幽深的蓝。 他站在厚重的不锈钢门边上。 “先补补身体,过两天再做手术,要快。” 陆唯一的心寸寸下沉,她习惯了什么都听他的话,也许她命中注定就不能有孩子,也许真的不能要。 她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地下室,每走一步,她都感觉心肺裂疼,她扶着墙,痛到走不了路,每一次呼吸都能拉扯心脉。 前面的男人回过身来,明显身形一顿,快步朝着她走过去,“怎么了?” 陆唯一摁着心口,“我这儿,又开始疼了,比以前更疼了。” 陆泽林蹲下身,束着女人的腿竖抱起来,“先上楼躺一会。” “泽林,你是怕横抱我,会伤到我背上的新皮吗?”陆唯一羸弱笑问。 陆泽林没有答,走向电梯,摁了向上的按钮。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进了二楼套房的卧室,他把她放在床上。 “我去让林妈给你弄点吃的。” 想到陆泽林说的先补一补再做手术,陆唯一拉住他的衬衣袖口。 “泽林,你是不是也想过,如果有天我能变成她,你也好好爱我,可是你发现我是个替代品,不可能是真正的她,所以你还是无法爱我,你也很痛苦?” 她坐在床上,他站在床下。 他高,她低,俯瞰着她,“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 “如果我离开你,我自己去生活,你就当孩子没有存在过,可不可以不做手术?”她眼瞳里有火星子跳动。 陆泽林心脏猛跳,他咽下唾沫时喉结滚动,吞进喉咙的好像不是口水,而是钢钉。 就像知道她怀孕时一样,周身黏湿的汗液一点点渗出皮肤,他解/开一粒衬衣扣,言语中总有轻视和讥诮:“离开,你去哪儿?你会什么?” 陆唯一也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可是她学什么都很快。 “我,可以学。” “学?你以为那么简单?”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都不会说话。”陆唯一笑起来的样子,眉眼温柔,眼瞳晶亮。 她对他,永远都是这样,人畜无害的微笑。 陆泽林胸口起伏。 陆唯一拉住陆泽林的手指,一根根抚过,“泽林,我很快学会了说话,你教我说英语,法语,德语,我都会了,我过目不忘,看过的书都能记住,我除了不懂你,什么都懂的。” 她说,我除了不懂你,什么都懂的。 那一声,疼到哽咽。 第5章 搜查 “想都别想!” “为什么?”陆唯一手指收紧,“为什么我不可以离开?” “你没有资格提出离开!” “我有!”陆唯一眼睛里那泓温柔的天湖之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凌冽,“虽然你给我名字和一切,但是我也可以有我的自由!” “砰砰砰!”林妈在门外快速敲门,“先生!先生!不得了了!” 陆泽林呼了口气,摁住陆唯一的肩膀,“乖乖在房间里等我。” 有了陆泽林的安抚,已经情绪快要失控的陆唯一温顺下来。 陆泽林拉开门走出去,关上。 林妈靠近陆泽林,低声说,“先生,楼下有人,拿了搜查令,说要找你问点事情。” 陆泽林迈开长腿朝着楼梯口走去,修长的手指摸上方才解/开的纽扣,扣上。 客厅。 警察局的王队理的平头,穿着黑色T恤,痞痞的叉腰环顾,跟在他身后的警员和他嘀嘀咕咕。 “头儿,科研所丢失的实验体真藏在陆泽林家里?他胆儿也太肥了吧?我觉得不太可能。”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王队瞪了一眼警员,示意他闭嘴,朝着楼梯口的方向,“陆先生,打扰了。” 陆泽林淡笑,“林妈,给客人准备咖啡。” 王队抬手,“不用了,我们办了公事就走。” 他将手里的搜查令先拿给陆泽林看,“希望陆先生配合一下。” “什么公事?”陆泽林明知故问。 王队精明,几乎随时都在用目光扫荡这个家里每个角落。 这别墅大厅的墙上,不像很多富人家里挂着古典名画,挂的都是些科学家的画像。 除了科学家,便是很多星空和宇宙的照片,结合陆泽林的学霸体质和从事的医药事业,也不奇怪了。 警员撞了撞王队,王队反应过来,笑道:“陆先生知道,当初科研所实验室丢失了实验体,这事情扯到了国安部,我们也很为难,只能这么漫无目的找下去,陆先生当初在科研所跟那几位博士一起工作,难免进入排查名单。对了,不知道陆先生的妻子在哪儿,怎么很久没有见过了?” 王队对陆泽林这个人,十分不喜,和喜怒不现的人打交道,找不到任何缝隙可以渗透。 这几年,陆泽林的妻子孙晴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没有露面,所谓的恩爱也只是道听途说。 他倒是好奇。 会不会陆泽林已经把孙晴晴杀了拿来解剖研究了? 这些科研痴,大部分都是变态。 以前还听说有搞研究的,搞了实验体。 实验体很多都是乱七八糟的怪物。 呃…… 太重口味。 陆泽林很平静,转脸吩咐林妈:“去把太太叫下来。” 林妈背上的汗一下窜了出来,楼上那个“太太”真的能行吗? “我这就去。” 林妈刚刚走到楼梯口,被陆泽林叫住叮嘱,“记得让太太穿鞋,刚刚感冒身体不好,多穿件衣服,别着了凉。” 陆泽林说完,行至墙角,伸手关了一楼的中央空调。 王队本想试探点什么出来,结果陆泽林言语间都饱含对妻子的宠爱。 五分钟后,陆唯一下楼,六月里室外三十八度,她披了外套,畏寒。 林妈提醒过陆唯一,等会谁问话都不能说,除了先生让开口。 陆唯一便没和任何人打招呼。 王队有点震惊,孙晴晴瘦了很多,以前在媒体面前很跋扈,现在怎么如此温顺? 女人从他身边走过时,那一头懒卷的栗色长发泛着淡金色的光泽似的,真是好看,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一个女人的头发有这么好看的。 王队领着人在别墅里找了半天,一无所获,警员疑惑道:“头儿,丢失实验体的事儿会不会跟陆泽林没关系?科研所那边也太缺德了,给我们找些什么狗屁活儿?这特么不是瞎JB找吗?” “闭嘴,我看那陆泽林问题很大!” 第6章 有鬼 “可是你看人家根本不怕我们搜查。”警员观察了陆泽林,看不出一丝破绽。 “你懂什么?陆泽林这种操纵着富可敌国医药公司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敢让我们搜查,也许是笃定我们搜查不出什么来。” “那我们不是白来一趟?” “我看未必。” 王队和警员把每个房间都查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可他们走向电梯的时候,保镖阻止,“警官,您走楼梯吧,电梯坏了,还要叫人来检修。” 王队痞痞笑着,领着警员退开。 二楼套房里,除了阳台上那台天价的天文望远镜,墙上,桌上,茶几上,都是孙晴晴从小到大的照片,可想而知,陆泽林对这个妻子实在疼爱。 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的王队悻悻下楼,正看见陆泽林盘腿坐在地上,将瘦弱女人的双脚暖在自己的肚腹,用手捂着。 女人偏头,柔软的长发懒卷垂在身侧,眸色柔软的看着男人,男人与之对视,嘴角有清淡的笑意。 那两人目光相接,就像是将对方爱进骨头的恋人。 此时阳光正好从窗外投进来,洒在二人的身上。 不是凡人,是神仙眷侣。 警员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样的画面,竟会湿了眼眶,王队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像个万瓦大灯泡。 听到响动,陆泽林看向王队,快速搓了搓陆唯一的脚,给她套上绒拖鞋,“下次不可以不穿袜子下楼了,楼下冷气足还没散,你身体不好。” “嗯。”陆唯一轻轻应了声,她本想要和他决裂的心此时又软了下来,他心里是有她的吧? 陆泽林站起来,走向王队,“搜查完了?可有什么进展?” 王队大大咧咧道:“没事儿了,多谢陆先生配合,理解万岁!” “自然理解。” 陆泽林把警察局的人一路引出别墅,走过花园小径,送到了大门口,看到警局的车开离了视线范围才转身,步子越走越快。 王队坐在副驾驶室,咬着烟嘴猛吸一口,皱紧的眉可以夹住蚊子腿,“老子觉得这事儿很蹊跷。” 警员开车,“头儿,蹊跷啥啊?” “有钱人家里有电梯这很正常,可是……” 警员疑惑:“嗯?” 王队猛地一拍腿,“草!这种别墅一般都有地下室,我们在一楼根本没有看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那么那个电梯,肯定通往地下室!我们没有检查过地下室!我说陆泽林怎么那么淡定,我们带着搜查令上门,他居然能一点脾气也没有,这像不像一个有钱人面对突如其来搜查令该有的反应?他太太怕凉,为什么不让我们上楼去见?而是让他太太下楼来?” 王队说完,狠狠咬住烟嘴,用力看着正在开车的下属,“那地下室一定有鬼!开车回去!” 再次回到清水山居,一楼客厅只有林妈,王队跑得喘气,林妈问:“王队这是?” “我们有事需要再跟陆先生核实一下。” “哦,先生这会在地下室的实验室,很重要的话,我打个电话让他上来。”林妈拿起白色毛巾擦了手。 王队和警员对看一眼,果然有地下室! 第7章 双面 “我们下去找他。” 林妈也没反对,但是依然打了电话跟陆泽林通报,而后领着人从储物间去了地下室的楼梯。 警员和王队互相交换眼神,如果地下室真有猫腻,为什么能让他们下去?可是没有猫腻,为什么之前不说有地下室? 地下室,厚重的不锈钢门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陆泽林戴着口罩,手套,在各种玻璃器皿和仪器间走动,时不时记录数值。 实验室方方正正,干净明亮。 警员抓了抓头,“陆先生,你怎么把这么大的实验室放在地下啊?” 是想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陆泽林没有抬头,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一只烧杯,往里面倒入50Ml的蓝色液体,“地面上不安全,最近在研究新药,公司的数据库已经被黑客入侵过一次,如果有竞争对手的公司要拿到数据,可能会把家给我炸了,地下安全系数高。” 王队看着警员,挨着墙壁想要找到暗门,连个缝都没有,敲了敲,也是实心的墙,没什么反应,交谈几句,二人再次离开。 警员上车了还在吐槽:“陆泽林对医药的研究也太痴迷了,那个实验室全不锈钢的,简直固若金汤,有钱真好。” 王队扣上安全带,“你看看他家里一屋子的挂画,全是各类科学家,这种人就是书呆子,只知道搞研究,白瞎了那么好看,也不知道女人可以多喜欢点。” 而在二人走后,陆泽林脱下白大褂、口罩手套,走出地下室,而实验室的另外一面若是旋转过来,便是手术室。 夜,天上星辰渺如萤火,窗外有夏虫争鸣。 二楼的卧室没有空调,陆唯一睡得并不安稳,便一点点钻进身边陆泽林的怀里。 陆泽林伸臂将她揽住,她怀孕期间体温似乎上升了些,没以前那么怕冷了。 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陆泽林只不过因为这个短暂的念头,便呼吸不畅起来。 次日一早,陆唯一醒来时枕边冰凉,找不到陆泽林,她惶惶不安,赤脚便下了床,套房里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她又穿上袜子,趿上绒拖鞋下楼去寻。 林妈说先生不在。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一颗心便天天悬着,无处安放,只要外面有点响动,她都要站在窗户边上看。 不爱应酬的陆泽林夜夜晚归,好几次她故意装作入睡,等他睡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不安全感越来越重。 地球不过是宇宙中一粒尘埃,陆唯一也不过是地球上的一粒尘埃。 但这粒尘埃从清水山居消失的时候,林妈和保镖方寸大乱。 北华大厦。 陆泽林的办公室,占了北华大厦的一整层,恢弘大气,清一色的白,看不到一丝污垢和杂质,办公室是全明玻璃窗,单向视觉,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他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快速翻看文件,而坐在他桌对面的女人,扎着马尾,操着双臂,眉眼间的气势,是骄纵。 此人,就是陆泽林结婚证上的伴侣,孙晴晴。 桌面上手机铃声响起,陆泽林接起,还未开口,便听见林妈惊声喊:“先生!先生!不得了了,太太不见了!” 陆泽林手劲狠狠一紧,“找了吗?” “找了,哪儿都找了,地下室没有您,谁也进不去门……” 陆泽林挂了电话,站起来。 孙晴晴嘴角微挑,“呵,陆家的太太,不是我吗?告诉佣人和保镖,不用找了,我跟你回去。” 第8章 替身 孙晴晴跟着站了起来,在陆泽林经过她身边时,亲昵的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此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白裙及踝的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挽臂并肩的男女时,她瘦弱的肩膀忍不住颤了。 陆唯一知道陆泽林不爱她是一回事,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浓情相携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前就知晓孙晴晴的存在,那种嫉妒埋在心里,被茂盛的自卑严严实实的遮住。 如今孙晴晴不是在家里每个角落的照片上,而是出现在面前,像镜子一样出现在面前。 光天化日,嫉妒心藏无可藏,从眼睛里钻了出来。 陆泽林眸深似海。 陆唯一走进办公室,身后那扇门自动关上。 孙晴晴吓了一跳,本能往陆泽林身后一躲。 陆唯一心生怨怒:“你这么多天早出晚归,就是和她在一起?” 她只觉得心里固守着的宝塔似乎被人一锤锤的敲着,砖石碎落,瞬间便会倒塌。 她吸进鼻腔里的空气生了刺,长出了刀刃,很是锋利。 疼。 孙晴晴原本挑衅的神色一点点沉下来,“你?你怎么会和我这么像?”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你就是孙晴晴?你不是死了吗?”陆唯一问。 她白色的裙子,长发懒卷披至尾椎,眉眼温柔恬静,可现在她每走一步向前,眼里的光就多几分凌冽。 她不敢打碎家里任何一个关于孙晴晴的相框,怕被陆泽林赶出家门,可现在,她想杀人! 陆泽林拂开孙晴晴的手。 这样的陆唯一让他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北华大厦的顶楼,他从来没跟陆唯一说过这个地址,她却能准确的找到,而且直接上楼。 他走向陆唯一,“你到这儿来做什么?现在先回去。” 陆唯一指着孙晴晴,“她就是孙晴晴?” 真正的太太? 孙晴晴气息同样不稳,她必须宣示主权,“泽林!你一直用这个女人顶替我?我没有死,我回来了,你以后再也不用跟这个冒牌货在一起了!” 孙晴晴拉住陆泽林的手腕,她以为陆泽林这种痴迷研究的男人最专一,现在是要失去他了吗? 陆唯一的所有注意力都只放在孙晴晴身上。 她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剥皮抽筋,仅仅是为了成为陆泽林身边不会被遗弃的女人。 而如今呢? “既然都死了,为什么要回来?”陆唯一目光阴森。 陆泽林拦在孙晴晴和陆唯一之间,“先回家。” 陆唯一偏仰着头看陆泽林,“那她呢?” 孙晴晴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三年去外面也玩够了,此时嗅到危险,怎肯示弱? “你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要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和我一模一样,你以为泽林会要你呆在身边?现在立刻给我滚!” 陆唯一深呼吸,她这辈子只能允许陆泽林骂她羞辱她。 别的女人,更何况是情敌,想也别想! 陆唯一狠狠扇了孙晴晴一巴掌:“泽林这两个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孙晴晴哪受得了,抬手就要反一巴掌过去,手在空中,腕却被陆泽林捉住了,“够了!不准闹了!” 孙晴晴气得眼睛发红,“泽林!这个冒牌货打我!” 陆唯一又是一耳光甩在孙晴晴的脸上,“我再说一遍,泽林这两个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这个名字,他教了她多少次,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却被其他女人亲昵喊出,她不愿意! 孙晴晴一手捂着脸,而另一手被陆泽林捉住,根本就不方便还手,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替身,可能已经完全替代了她。 思及此,孙晴晴心中害怕极了! 第9章 软禁 地球每日自转,日升月落,不被任何微小生命的噩运打扰。 陆唯一被软禁了,她再也不能出门,别说下楼,整个房间拉了电网。 她见不到陆泽林,心慌到发狂。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忍到孩子生下来。 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这日,天刚刚擦黑。 陆唯一无法静心,便整理好桌面,摆好无毒彩铅,准备把之前的宇宙星空图画完。 宇宙如漩涡,容纳着各色星球。 二楼套房的门被打开,是孙晴晴站在门口,她挽着包,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着陆唯一走过去。 孙晴晴往房间里走,“你在等泽林?不用叫了,林妈被电晕了,此时正倒在一楼,醒来估计要好一阵。” 陆唯一坐在书桌前,手中的彩笔啪的一声捏断,她听到孙晴晴叫自己深爱男人的名字时,嫉妒心疯狂滋长。 孙晴晴高跟鞋的声音慢悠悠的在房间里转,看到陆唯一隆起的肚腹,她捏紧了秀拳,“泽林被抓起来了,你知道吗?” 陆唯一几乎是飞到了孙晴晴跟前,抓住对方的头发根,“你说什么?” 孙晴晴仰着脸,感觉一块头皮都快被抓掉了,她的手往自己的手提袋里摸,“我说泽林被抓起来你不知道吗?这园子里只有一个林妈天天给你做饭,其他人,全部被抓起来了,整个陆氏的股价一落千丈,你知道泽林为什么被抓起来吗?抓他的,可是国安局。” 陆唯一手一松,接着就掐住了孙晴晴的脖子,差点掐死孙晴晴才放手,她背后长发无风自动,像海面上的波浪,“为什么?” 孙晴晴只管换气,却不急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陆唯一。” “跟泽林一个姓?” “我是他的人,自然跟他姓。” 孙晴晴眸中也有了妒火。 她自以为身世了得,跟父亲说了要和陆泽林结婚,固执的找了媒体上一通炒作,陆泽林同意了却要求低调,她以为陆泽林便是她的囊中之物。 所以她尽情的作,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宠着自己,如父母一般,陆泽林也该爱她的美貌和家世。 在第一眼看到陆唯一的时候,她也以为陆泽林是因为爱她,才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和陆唯一之间,到底谁代替了谁? “我问你,他在哪儿?”陆唯一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我告诉你了,你就能找到?” “对!” “你还有这个本事?”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情。”陆唯一眸色阴凉。 孙晴晴大笑,趁着陆唯一关心则乱的时候,手中一把泛着诡异光芒的匕首捅进了陆唯一的肚子。 那一刀扎下去,陆唯一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堵了心脉,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孙晴晴抽出匕首,快速躲开。 陆唯一连连后退,体力不支后跌倒在地,她靠在床脚边,呼吸开始吃紧,“他,他人呢?” 孙晴晴拿出手机,蹲在陆唯一跟前,播放视频时笑容满足,“他没被抓起来,你不用担心他,这些日子,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你看,我们一起参加了宴会。” 陆唯一看到了视频中的男人,西装笔挺,禁欲而帅气,他身边站在的女人,是孙晴晴,而并非她自己。 孙晴晴那种眉眼间的跋扈,根本无法隐藏。 他们在宾客间行走,碰杯。 她倒在地上,捂着肚腹,可是手掌却堵不住血洞,鲜血汩汩外冒,“我不信,他不会,不会和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在一起。” 孙晴晴玩着手里的匕首,随时准备再扎一刀,“你知道为什么你没办法知道外面的一切吗?你这间房里,布了信号屏蔽线,我回来了,你就要消失,以后,只能是我站在泽林身边。” 陆唯一想要往后退缩,可是她除了能感受到疼,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泽林不会抛下我,他说了,我再也不用受苦了,他再也不会伤害我,我一辈子都会和他在一起,他发过誓。” 她的眼睛又酸又疼,好像有种液体在积聚,那种液体掺杂了太多情绪,不仅仅是悲伤和痛苦,不仅仅是害怕和彷徨,似乎还有,快要冲破灵魂的绝望? 第10章 流泪 她知道这世界上,只能容许一个孙晴晴的存在。 而她不是,她是陆唯一。 孙晴晴嗤笑:“发誓?发誓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死了,可我活得好好的,那个誓言也不作数了。” “不会!”陆唯一惊怒挣扎。 “是吗?”孙晴晴笑,“他告诉我你怀孕了,但是你不能去医院做人流,那样对我的名声影响很大,让我帮你打胎。所以刚刚那一刀,我准准的扎进了你的肚子。” 陆唯一绷紧的心弦“铮”的一声断裂了。 她捂着心口,如毒蛇咬了五脏,痛入骨缝。 身体上的疼痛她尚且能忍个一时半会,可是左胸传来的疼痛,她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索命似的疼。 只听孙晴晴轻蔑道:“我知道你力气大,所以刚刚那把刀是专门为你而打造的,科研所出来的东西,真是好东西,你根本反抗不了我。” 听到科研所,陆唯一的身体又抖又凉,那是心灵最深处的恐惧和害怕。 陆唯一越是怕,孙晴晴越是开心,“就凭你,也配给泽林生孩子?你也不怕生个怪物出来?还是我来帮你拿掉吧,不要拖累我们家泽林。” 陆唯一心肺撕裂,她想要将孙晴晴从楼上扔下去,可是她做不到,力气被抽干,她连起身都做不到,“他不会,他开始是不想要孩子,可是之后,他默许我可以生下来,根本没有再提过拿掉我的孩子,他也要想要我们共同的孩子!” “啪啪!”两耳光,甩在了陆唯一的脸上,“这两巴掌,我还你的!你再敢扯什么你们共同的孩子,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孙晴晴抓住陆唯一的肩膀用力拉甩,将无力反抗的女人扔在了地上躺平。 她手中的匕首再次刺进孕妇的肚腹,“刺~”的声音,锋利且泛着诡异光芒的刀刃拉开了陆唯一的肚子。 “泽林怎么可能要你这种女人生的孩子?我把这子/宫给你一并拿了,省得你总是做春秋大梦。你这种东西,也配幻想我们家泽林?” 孙晴晴咬牙切齿,地板上的鲜血,就像泉水一样涌出,淌开,越来越多。 陆唯一的眼睛愈发酸胀,“我不是你说的……怪物,我是个正常人。” 正常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孙晴晴双手和双眼都被血染红,看到了陆唯一腹腔里的子/宫,里面的胎儿在动,那孩子就是个正常的婴儿模样,子/宫是透明的吗? 是所有人都这样? 还是只有陆唯一是这样的? 孙晴晴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却又极度亢奋,“正常人?呵,你怕是糊涂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泽林一时贪玩好耍,把你从研究所的实验室里弄出来自己摆弄,他不过是一时新鲜,觉得耍着你这样的怪物也是个挑战,他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玩物不会搞到手?现在也玩够了,是该丢了。 要不是想甩了你,你以为他会不回清水山居,天天和我在一起?” 陆唯一疼得呼吸不上,一口一口的张大了嘴,她看着天花板,想着之前陆泽林对她说过的话。 他骗了她,他说过,不会再伤害她。 她也告诉过他,她抗麻体质,如果要拿掉她的孩子和子/宫,她会疼死过去的。 他不在乎。 他没有给过她好的脸色,他教她说话,给她起名,带她回家,不过是一时兴起,玩一玩罢了。 她不过是唯一能够替代孙晴晴的人选罢了。 如今孙晴晴回来,她再也没了存活的意义。 她的鼻子和眼睛解释酸胀,她看到时光似乎回到了多年前,脑海中画面清晰如昨日重现。 他问:“你爸爸妈妈呢?” “消失了,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还有我很多同伴。” “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嗯。” “不怕,你以后还有我,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都会有我。” “真的?” “真的,你的名字是我起的,你跟我姓,我会管你一辈子。” 这些年苦啊痛啊,暗无天日,她都靠着那些回忆挺过来,她以为那是喜欢。 他骗了她,一辈子这么短吗?从相识到现在,才15年? 陆唯一摸到眼角流下的液体,指尖湿润温热,她张着快速起了干壳的嘴唇,将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舔,是咸涩的味道,她眼里涌出的泪水更加汹涌,“泽林,我,流泪了,我是……正常人,我不是怪物,你,你可以爱我了吗?” 而城市的另一端,陆泽林忽地睁开眼睛,大喊,“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