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你算个什么东西 钟暮晚是被疼醒的，胸口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钟暮晚，你竟然敢推我！” 一道尖锐的女童声传进耳中，接着脚踝就被人踩住了。 钟暮晚试图挣扎，却挣脱不开。 这什么情况？ 她明明一枪崩了那人渣啊！ 怎么反倒被擒了？ 钟暮晚睁开眼，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又黑又胖的丫头，叉着腰对她怒目而视。 小胖丫穿了一条粉色公主裙，看起来像一个巨型巧克力球。 钟暮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还笑！”钟宝儿气得抬脚朝她肚子踢去。 钟暮晚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却看到细白的胳膊和胖乎乎的小手。 这不是她的手！ 钟暮晚茫然地去看巧克力球，两人对视了一眼，她脑中骤然涌入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刚才原主和巧克力球发生争执，两人推搡中一同滚下楼梯。 原主被巧克力球压死了。 钟暮晚：“……” 这，死得也太惨了吧！ 比她死得还惨！ 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中年人，钟暮晚深知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 她用了十秒钟，就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原主是华国江城豪门钟家的小女儿，父母双亡，留下庞大的家业，叔伯姑婶虎视眈眈。 今天是“盛钟集团”年会，群狼环伺，险象环生。 这种豪门内斗的戏码钟暮晚可太熟了，毕竟她是上一届豪门内斗冠军。 十五岁时她家门被灭，家产被亲叔叔吞并。 她卧薪尝胆，花了整整二十五年，一路爬到花国首富的位置，让当年害过她父母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唯独那个亲手杀死她母亲和弟弟们的人渣，由于证据被毁，法律根本制裁不了他。 她便绑了那人渣，亲手了结了他。 结果在最后一瞬被人渣拉下高楼，同归于尽。 不过能亲手报仇，她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重生了，而且还拿了一手烂牌，父母双亡，智商欠费，半年后就得死翘翘。 想要活下去就得逆天改命。 钟暮晚眼一闭，腿一伸，安静地等死。 没有那种世俗的愿望。 上辈子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现在她只想赶紧死，死后好长眠。 “喂，你装什么死！”钟宝儿见钟暮晚不吵不闹，反而有些心虚，又踢了她一脚。 钟暮晚没有理她，“死”得很安详。 “晚晚，你没事吧？”钟盛君刚才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听说两个孩子打起来了。 今天他要趁机拿下“盛钟集团”的大权，一定不能给外界留下虐待兄长遗孤的话柄。 钟暮晚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已经瞑目的眼睛陡然睁开。 把她抱在怀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拼了命才杀了的人渣钟盛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也穿越过来了？ 钟暮晚的战斗之魂瞬间被点燃，我还可以再战五百年！ 钟盛君，你不死，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可她用这副小身板，该怎么斗得过这群虎视眈眈的恶狼？ 钟盛君一向不喜欢这个骄纵的小侄女，见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憋着什么坏主意。 他强忍住心里的不快，把钟暮晚扶起来，摸摸她的头：“怎么了晚晚，哪里不舒服？” 钟暮晚缩了缩脑袋，好半晌才怯生生地抬起头，圆圆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宝儿姐姐说你要把我送去国外，再也不让我回来了……二叔，我会乖乖的，你别把我送走，好不好？”她揪着钟盛君的衣摆，像只怕被抛弃的小狗狗。 那模样看得人心里发酸，成功地引起小幅度的轰动。 “她爸刚没，就要把她送走，这也太过分了吧！” “你知道什么，她是钟家那个小灾星，出生时克死了她妈，现在又克死了她爸。” “不是说她爸是飞机失事吗？这种事不好怪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吧！” “她爸是为了赶回来给她过六岁生日，提前了一天回国，刚好遇上空难。啧啧，说不定那一飞机人都是被她克死的。” “啊？居然是这样啊！” “还有她那个双胞胎哥哥，都六岁了还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子，听说在母体被她抢了营养，生下来时差点没救活。” “天呐，难怪人家要把她送走。” …… 钟盛君听见议论声，心里有些得意，看来这些年的舆论导向没白做。 他蹲在钟暮晚面前，平视着她的眼睛，神色温柔：“你放心，没人会把你送走。” “真的吗？”钟暮晚立刻破涕为笑，转瞬又垂下眼尾，很不安的样子，“宝儿姐姐愿意吗？” 钟盛君用余光瞪了钟宝儿一眼，他这么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钟家二房被大房欺压的形象，险些因为这个死丫头全盘崩塌。 “怎么会呢？你宝儿姐姐最喜欢你了。” 钟暮晚闻言眉开眼笑，奶声奶气地表示赞同：“嗯嗯，宝儿姐姐对我最好了，她说要送我去跟爸爸妈妈团聚呢！” 她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 小灾星父母双亡，让她去跟父母团聚，这不是要让小灾星去死吗？ 钟盛君脸上的笑容一僵：“宝儿姐姐说让你去我们家住，这样我们一大家就团圆了。” “不是哦！”钟暮晚伸出胖胖的小食指摇了摇，圆圆的眼睛里全是认真。 “宝儿姐姐说我爸妈住在这么大的盒子里。”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骨灰盒的大小，“等过段时间，我和哥哥们也住进去，到时候我们住的房子就是你们了。” 钟盛君听得脸色铁青，这个死丫头，这种话平时在家说说也就罢了，居然拿出来乱说。 钟宝儿见他这副反应，心想完了，今晚回家肯定免不了一顿暴打。 这些话是她妈说的，她鹦鹉学舌拿出来吓唬钟暮晚，没想到钟暮晚竟然当众说出来了。 钟暮晚这个心机狗，竟然敢害她！ 她气不过，推了钟暮晚一把：“你少胡说八道，这话不是我说的！” 钟暮晚被她推了一个趔趄，一片落叶似的向后倒去。 “咚”的一声，脑袋像是裂开了似的，疼得钟暮晚差点跳起来。 靠，大意了，距离估算错误，后脑勺磕栏杆上了。 钟盛君见状，顿时头大不已，他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局面。 他这个小侄女是出了名的蛮横无理，他有心让大众见识一下钟暮晚的骄纵，所以今天故意把钟宝儿带来，就是让她被钟暮晚“欺负”。 可现在这情况看来，倒是像她欺负了钟暮晚。 “晚晚！”他赶紧把钟暮晚抱到怀里，冷声呵斥钟宝儿，“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把妹妹都撞倒了。” 钟宝儿也很懵逼，她根本就没使劲。 若是以往，钟暮晚一定会跟她当场扭打起来，最后两败俱伤。 钟暮晚打定主意装死，她听见有人打了120，有人要报警被人拦住，还有人掐着她的人中急救…… “怎么没反应？该不会……” “太可怜了，她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就算是个灾星，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 …… 钟暮晚咬着牙忍完一轮急救，这才睁开眼，眼神冰冷，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岁孩子。 钟盛君看得太阳穴一跳：“晚晚……” 钟暮晚推开他，起身走到楼梯第二个台阶站好，朝钟宝儿招了招手。 钟宝儿冷哼一声，站着没动。 钟暮晚一个冷眼扫过来：“过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 钟宝儿双腿不听使唤似的，下意识地朝她走去。 走到楼梯口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小不点年纪只有自己的一半，无论是拼智商，还是拼武力，她都没必要怕个六岁的小奶娃。 “干什……” “啪”一声脆响，钟宝儿半边脸火辣辣灼痛起来。 她捂着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被钟暮晚打了！ “钟暮晚！你竟敢打我！”钟宝儿尖叫着扑上去。 钟暮晚抬起小短腿，当胸一脚，将钟宝儿踹倒在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 第2章：冤魂归来 钟暮晚这句话，不啻于一滴冷水落进热油锅，现场立刻就炸开了锅。 “这……是赵晴晴说话的口气！她被赵晴晴附身了！”一个打扮贵气的胖太太一惊一乍道。 “啊？这是小孩子闹着玩吧，赵晴晴不是死好几年了吗？”一个年轻太太皱眉说道，她心里根本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 胖太太笃定道：“就是赵晴晴回来了，我不会认错的！” 她对赵晴晴的印象太深刻了，就算赵晴晴化成魂她也不会认错的。 当年她儿子校园霸凌钟家大儿子，将人丢河里差点淹死了。后来赵晴晴打上门去，撂翻了三个保镖，还把她老公的肋骨打断两根。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儿子！”语气跟刚才一模一样。 “今天你打我儿子，我就打你爹！以后你要是再敢打我儿子，将来我就打你儿子。” 这件事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极强，成了她家难以洗刷的耻辱。 后来听闻赵晴晴死了，她家还大肆庆祝了一番。 今天她来“盛钟集团”年会，就是来看钟家热闹的，没想到看到了这样有趣的一幕。 胖太太冷笑了一声，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啧啧，看来是钟老二一家虐待人家女儿，人家回来报仇咯！” 年轻太太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很瞧不上她这种长舌妇行为：“陈太太，我听说您之前是大学老师，您也算个高级知识分子，怎么能那么唯心主义！” 胖太太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有些事科学根本就解释不了，不信你等着瞧。” 钟盛君听着大家的议论，脸色一片惨白。 刚才钟暮晚说话的口气，的确和他大嫂一模一样。 当年大嫂生双胞胎产后没多久气，就气血衰竭而亡，至今已有六年。 可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疯了？还是大家一起疯了？ 钟暮晚察觉到钟盛君打量的目光，她故意假装没有看到，目不斜视地走到钟宝儿面前，小手插在面前的衣兜里，居高临下地望着钟宝儿。 “钟暮晚，你给我等着！”钟宝当众摔了个四脚朝天，觉得很没面子，试图爬起来报仇。 可她实在太胖了，身体不灵活，大理石地面光滑，又没有借力的地方，她挣扎了好半天没爬起来。 钟暮晚揣着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钟宝儿终于艰难地坐起来，她小脚一伸，又将她踩回地上。 钟宝儿气得破口大骂：“钟暮晚，你个贱人，我一定要弄死你！” 钟暮晚踩着她肚子，俯身挑衅她：“等你先爬起来再说。” 钟宝儿何时受过这种侮辱，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打破撕烂钟暮晚的嘴。 可钟暮晚踩着她的肚脐，只要她一用力挣扎，肚子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疼得她重新瘫了回去。 “你给我滚开！”钟宝儿对着钟暮晚的小腿又捶又打。 她长得壮实，力气又大，每一下都像要把钟暮晚的腿打折。 钟暮晚咬着牙，忍痛不撒脚，把身上的力度都加到脚上。 钟宝儿痛得嗷嗷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好不可怜。 围观众人对她指指点点，钟暮晚却恍若未闻。 今天她一定要制服钟宝儿，不然后患无穷。 钟宝儿跟原主水火不容，两人经常一见面就掐架，每次都是原主吃亏。 原主年纪小，骄纵又缺心眼，每次打到大人面前，还不依不饶，给大家留下了蛮横无理的印象。 幸好她爸是个女儿奴，自家女儿再骄纵，也无脑宠着。 可旁人就不这么想了，早就想好好教育这个熊孩子。 这不她爸刚没，原主就被整死了。 既然现在她接管了这副小身板，那原主的仇自然由她来报了。 钟宝儿并非是那种没有坏心眼的熊孩子，她年纪不大，心肠却很歹毒。 之前她背地里没少欺负原主，好几次差点把原主搞死。 只不过原主的名声不好，就算她说出真相，家里人都觉得她在污蔑钟宝儿。 原主到死，都背着恶名。 今天她就要坐实这恶名，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天收。 直到钟宝儿哭累了，没有力气挣扎了，钟暮晚才松开脚，蹲到钟宝儿面前。 “还要弄死我女儿吗？”她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掐着钟宝儿的肉脸问。 钟宝儿痛得手脚乱打：“你放开我！” “别动！”钟暮晚低喝一声，冷眼瞪着钟宝儿。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平时看起来纯良无害，钟宝儿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可现在的钟暮晚，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仁又黑又沉，眼中仿佛积满万年冰雪，让人不寒而栗。 钟宝儿被她看得心底一颤，僵着身体不敢动，小声呜咽起来。 钟暮晚见她安分下来，满意一笑：“你要是再欺负我女儿，我就把你带走。” “十八层地狱，烈火油烹。”她用尽全身体力狠狠一掐，赵宝儿立刻尖叫一声，“比这可疼多了。” 钟宝儿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疯话，但还是乖乖点头。 钟暮晚正想再威胁两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放开宝儿！” 接着她就被人推了一个屁墩，跌坐在地上。 “宝宝，你没事吧？”宋招娣把钟宝儿扶起来，看见钟宝儿脸上被掐红的指甲印，心疼的不行。 刚才她看到钟暮晚和钟宝儿争执起来，故意躲去卫生间，想让钟宝儿好好教训一下钟暮晚。 谁知一回来就看到钟暮晚在吊打钟宝儿，而钟盛君就站在人群后干看着！ “晚晚，你怎么又欺负姐姐！”宋招娣满心怒气，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在言语上暗损几句，“从小我们就让姐姐让着你，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她越说越委屈，抹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 钟暮晚冷眼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女债母偿，我带你走也行啊，弟妹。” 宋招娣听见这熟悉的语气，浑身蓦地一僵，连假哭都忘了。 她一垂眼，正对上那双和赵晴晴如出一辙的眼睛，吓得汗毛倒竖。 宋招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魂，赵晴晴都死了六年了，早都化成灰了。 她还怕一个六岁的孩子不成！ “晚晚，你是不是那儿不舒服啊？二婶带你去休息吧！”她想把钟暮晚带去卫生间，好好收拾一顿，让她知道这个家现在谁做主！ 钟暮晚躲过她的手，后退了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药是你打进我身体里的。”她的目光淡淡扫过人群外的钟佳婷，最后又落到宋招娣脸上，“不是吗，弟妹。” 宋招娣闻言面如死灰，当年的事，钟暮晚怎么会知道？ 莫非……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佳婷，只见钟佳婷也一脸见鬼的表情。 钟佳婷很快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拉下去再说。 “晚晚，你胡说什么呢！”她大步走过来，试图把钟暮晚拖走。 钟暮晚早就猜到她的心思，后退了几步，不让她靠近自己。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小姑子？” 她明明仰着头，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钟佳婷费了好大劲，才强迫自己没有移开视线，低声喝斥：“晚晚，今天有这么多客人在，你别在这儿胡闹，省得给家里丢人。” “丢人？”钟暮晚冷笑一声，“你说是家里闹鬼丢人，还是你们谋杀亲嫂子丢人？” 第3章：搅个天翻地覆 “我就说嘛，赵晴晴当年死得很蹊跷，她可是全国散打冠军，身体底子那么好，再说又不是头胎，怎么会生个孩子把自己生没了？” “可她不是高龄产妇吗？她当时四十岁了，生的又是双胞胎，伤及根本也很正常吧！” “那你是不知道她生孩子前一天在干吗，当年轰动江城商界的‘永乐收购案’，可是她进产房前一刻签下的合同。” “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是被害死的吧！生孩子那可是鬼门关走一遭的事，跟她是不是女强人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听说，当年钟盛国说了，等赵晴晴生完孩子，就把‘盛钟集团’交给她管理，可能某些人看公司要改姓了，着急了呗！” …… 这种豪门轶事最容易引起大众好奇，大家都翘首以盼，想看看钟暮晚到底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钟盛君刚才也被钟暮晚的语气吓到，就在他晃神的瞬间，事情突然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下去。 现在大家都在看热闹，他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 “晚晚，你是不是刚才撞到头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钟盛君笑盈盈地走过去，一句话就把钟暮晚的话归结为脑子撞坏胡说八道。 钟暮晚边反应迅速地后退一步，边抬头去看钟盛君的眼睛。 刚才她已经试验过了，但凡她跟与自己情绪有交集的人对视，就能看到对方心底最肮脏最阴暗的事。 虽然她这副身体只有六岁，但体内住着一个四十岁的灵魂，又久居高位，眼神杀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两人视线对上，钟盛君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后脊，伸向钟暮晚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就在他晃神的瞬间，钟暮晚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这下更好玩了。 她朝钟盛君压压手，示意他蹲下来。 钟盛君回过神来，蹲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温柔长辈的模样：“怎么了，晚晚？” 钟暮晚上前一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可我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你大哥？” 钟盛君本打算等钟暮晚走过来，就强行把她抱走，说她脑子撞坏了，送她去医院检查。 谁知钟暮晚这句话一出，他就像被打了七寸的毒蛇，一下子僵住了。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莫非她真被赵晴晴附身了？ 不可能！ 这是一个科学的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怪力乱神的事？ 肯定是钟暮晚听她那几个哥哥胡说，鹦鹉学舌胡说八道。 钟盛君定了定心神，笑着小声说道：“晚晚，你别听别人胡说，你爸爸遇到空难，二叔也很难过……” 钟暮晚轻笑了一声：“他真是死于空难吗？” 钟盛君被她笑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侧头看向钟暮晚。 钟暮晚静静与他对视，眸色骤然一冷：“你明知你大哥是肥厚梗阻性心肌病，还把他的药换成了地西蓝，就算没有空难，他也活不了，不是吗？” 钟盛君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浑身一片冰凉。 这件事是他亲手做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他惊恐地看着钟暮晚，如同在看鬼魅。 钟暮晚见他这副反应，心里冷笑了一声。 想跟她斗，她会让他们哭得很有节奏。 她拍了拍钟盛君的肩膀，小声威胁道：“今天我不是跟你算账的，你最好别管。” 钟盛君面如死灰地抬起头，不死心道：“你非要毁了自己一手创建的‘盛钟集团’吗？” 他算准了赵晴晴不舍得毁掉“盛钟集团”，毕竟那是她一生的心血。 就算为了“盛钟集团”的体面，她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打钟家人的脸。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又不是赵晴晴。 “你们还不是一样。”钟暮晚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不远处的钟佳婷和宋招娣，冷冷一笑，“你们霸占我和你大哥一手创立的公司，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要虐待我们的孩子。” 她收回视线，望着钟盛君，一字一句地摧毁他的幻想：“我宁愿毁掉‘盛钟集团’，也不愿意留给你们。” 当年赵晴晴和钟盛国创立“盛钟集团”时，就是为了改变钟家人的命运。 钟盛国是家中老大，又受传统的“长兄为父”观念影响，想让弟弟妹妹们都脱离贫苦命运，却亲手养了一群白眼狼。 这几年钟盛国也发现了他们的不轨举动，可他为了钟家的面子，一味退让忍耐，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搞丢了。 她可不是人傻钱多的钟盛国，既然她来了，她就要将钟家搅得天翻地覆。 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她偏要把鱼全部赶走。 钟暮晚看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像个备受关注的舞者，缓缓走向自己的舞台。 她走到与钟佳婷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来看她：“婷婷啊，我把你当成亲妹妹，你却要我的命。” 钟佳婷看着她神色从容的模样，心里有些打怵，表面上却兀自强撑着：“晚晚，小朋友撒谎可不好哦，鼻子会变成大象的鼻子一样长。”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钟暮晚伸出小胖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回忆状。 她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圆圆的眼睛骤然一亮。 “第一次去我家时，尿了我一床，你不好意思，早上不敢起床。后来还是我在床上泼了一盆水，给你解了围。” 钟佳婷闻言如遭雷劈，顿时僵在原地。 这件事除了赵晴晴，根本没人知道。 就算赵晴晴把这件事告诉钟盛国，钟盛国也不可能告诉钟暮晚。 钟暮晚看着她灰败的脸色，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年你多大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已经十二岁了。” 她话音一落，周围传来一阵窃笑声。 钟佳婷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强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 要是她逃走的话，就坐实了钟暮晚说的是实话。 “晚晚，你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钟佳婷恨不得一拳把钟暮晚打晕扔出去，早知道今天就不让这个小灾星来了。 钟暮晚警觉地后退了一步，确保自己不被钟佳婷抓住，强制带走。 反正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场，钟家人为了面子，总不至于满场追着她跑。 只要她不落到他们手里，就能把这场大戏演完。 “刚才是你指使……”她的目光往旁边淡淡一扫，落在钟宝儿母女身上。 钟宝儿视线与她对视，吓得哆嗦了一下，宋招娣赶紧把她搂在怀里，不敢怒也不敢言，生怕惹怒了这个小灾星，到时候惹火上身。 钟暮晚看见她们母女的反应，甚是满意，她收回视线，把后半句补完：“你指使钟宝儿打我女儿，是为了什么？” 钟佳婷已经确认眼前这个小灾星被赵晴晴附身了，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这个魂把她做的那些丑事全抖出来，她以后就没脸在江城混下去了。 钟暮晚朝她伸出手，神色淡而不容拒绝：“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替你拿出来？” 第4章：少儿不宜 钟佳婷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婷婷，那是你大哥留给孩子们最后的念想。”钟暮晚朝她走进一步，伸出手让她把东西交出来。 钟佳婷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主动交出证据去打自己的脸。 就算赵晴晴再厉害，她现在还不是蜷在一个六岁孩子的壳子里。 难不成能打得过一个成年人，把东西抢走不成？ 没有证据的事，旁人也只会当个笑话听了，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 她朝钟暮晚温柔一笑，像个纵容孩子的长辈：“你是说那套限量版芭比吗？姑姑已经给你买了，在你房间放着呢！等下回去……” 钟佳婷话没说完，脚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捂住冒血的脚背，疼得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钟暮晚把手里小剪刀发饰往地上一扔，撩起小裙子外面的白纱，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我给过你机会的。” 周围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其实刚才他们是在看热闹，并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冤魂附体。 可看钟暮晚那冰冷的眼神，他们忽然相信，真的是赵晴晴回来报仇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可能下手这么狠。 他们再看钟暮晚，都觉得后脊有点发凉。 万一等下冤魂发疯，不知道会不会殃及他们这些无辜之人。 钟暮晚假装没有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她走到钟佳婷面前，一只手揪住钟佳婷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 钟佳婷被揪得头皮一痛，下意识伸手去掰她的手指。 钟暮晚咬着牙不松手，又往钟佳婷受伤的脚背上狠狠一踩。 钟佳婷尖叫了一声，赶紧弃头救脚。 钟暮晚趁她自顾不暇，飞快把手伸进她的内衣里，从里面掏出一个优盘。 等钟佳婷反应过来时，钟暮晚已经退到了安全范围。 她正把玩着手里的优盘，眼底写着“你死定了”几个大字。 钟佳婷强忍着脚上的剧痛，强撑着站起来，想过去把优盘抢回来。 钟暮晚自然不会给她逮住自己的机会，她反应灵敏地朝大厅中央跑去，挤到宾客中间。 钟佳婷还想追过去，被钟盛君一把拦住，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别再刺激她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赵晴晴”还有一点理智，不要拉着整个钟家共沉沦。 钟佳婷刚才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想把优盘抢回来。 那个优盘里的东西虽然她没见过，但她知道那些东西见不得光。 当初赵晴晴发现了她的丑事，让她跟那人一刀两断，否则就告诉家里其他人。 她恳求赵晴晴放自己一马，被赵晴晴拒绝了。 她气不过，就怂恿宋招娣跟她联手，趁赵晴晴生产虚弱，弄死了她。 但赵晴晴死后，她根本没找到那个优盘。 直到半个月前，钟盛国说他在家里找到了一个优盘，问她当年赵晴晴之死，是不是跟她有关。 钟盛国为了钟家的面子，没有让她去自首，不过要把她从钟家赶出去，以后“盛钟集团”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当然不甘心了，她知道钟盛君一直对“盛钟集团”虎视眈眈，又对赵晴晴念念不忘。 于是她就假装无意间在钟盛君面前说漏嘴，当年赵晴晴是因为钟盛国婚内出轨，才产后抑郁而亡。 可惜没等钟盛君动手，钟盛国就遇到了空难。 她觉得这是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翻身重来。 可她把钟家老宅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个优盘。 直到今天的年会上，她听到钟暮晚说，在一个小盒子里看到了姑姑。 无论她怎么哄骗，钟暮晚就是不肯告诉她，优盘在哪里。 她就指使钟宝儿把优盘抢过来，顺便给钟暮晚一点教训。 钟宝儿“奉旨”欺负钟暮晚，自然乐不可支。 两人厮打时，优盘从钟暮晚的小包里掉出来，被她捡到了。 为了防止钟暮晚当众撒泼让她交出来，她就把优盘放在自己的内衣里，没想到还是没钟暮晚知道了。 钟佳婷被钟盛君阻拦，这才冷静下来。 反正这里没有电脑，就算钟暮晚拿到优盘，也无济于事。 她得先把场面控制下来，等送走宾客，再把优盘抢回来毁掉。 “晚晚，那可不是玩具。”她理了理衣服，一脸无奈地看着钟暮晚，“我的设计图稿都在里面，你要是把优盘弄坏了，我就没法交稿了。” 对于设计师而言，图稿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她刚才那么失控，也情有可原。 钟佳婷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快把优盘还给姑姑，你想要什么玩具，我都给你买。” “哦，是吗？”钟暮晚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就让大家一起欣赏一下你的大作呗！” 钟佳婷很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分享，主要里面的设计图我还没交稿，现在是保密阶段，要是提前泄露出去，我就违约了。” “没事，我帮你陪违约金。”钟暮晚笑得一脸无害，“反正我们钟家也不缺钱。” 不给钟佳婷反应时间，她就径直朝着人群问道：“谁带电脑了，借我用一下。”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都没有应声。 他们只想看热闹，并不想参与这热闹。 钟家在江城的实力不容小觑，没有人愿意真正得罪钟家。 即便今天“赵晴晴”和钟家人撕得再厉害，关上门他们还是一家人。 他们这些外人要是插手了，回头钟盛君秋后算账，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在座不少都是“盛钟集团”的竞争对手，都这个时候，居然还要维持表面平和。 钟暮晚的目光掠过心思各异的众人，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难道你们就不想看一下钟大设计师的佳作？” 众人：“……” 勿cue，我们只是没有感情的吃瓜群众。 钟暮晚见没人回应，心里飞快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她抓住了钟佳婷的把柄，但要是不能当众撕碎钟佳婷的面子，就等于白折腾一场。 回头等钟佳婷缓过神来，肯定会想办法弄死她。 “没有人带电脑吗？”她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 现场鸦雀无声，就在钟暮晚准备启动PlanB时，人群后传来一道动听的男声：“我有。” 钟暮晚循声看过去，人群后走过来一个少年，怀里抱着一个银色小本。 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四肢纤长，眉目如画。 他脸上的笑容仿佛与生俱来似的，可笑意半点未达眼底。 钟暮晚上一世也算阅人无数，却从未在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脸上，看到这样深不可测的表情，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那不是顾家的孩子吗？他跑来瞎掺和什么呀！”在场有人认出来了，这个少年是京市顾家养在江城的小儿子，据说是个私生子。 “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胡闹呗，幸好顾家跟钟家也没有生意往来，不然就有好戏看咯！” 顾今朝仿佛没有听到旁人的议论，目不斜视地走到钟暮晚身边，把笔记本递给她：“给你。” “谢谢。”钟暮晚接过电脑，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她抱着电脑走到桌子旁，把电脑放在桌面上，按了开机键。 顾今朝走到她旁边，热心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钟暮晚冷淡拒绝，刚才两人对视时，她看了少年的内心，却什么都没看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直觉上并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 顾今朝也没勉强，静默地站在她身旁。 电脑打开了，钟暮晚把优盘插到电脑上，侧头对顾今朝说：“你先回避一下。” 顾今朝：“……” 这么冷漠无情真的好吗？ 钟暮晚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头也不抬解释道：“里面的东西少儿不宜。” 第5章：丢人现眼 顾今朝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小不点，忍不住笑出来：“那你不是更应该回避了？” 钟暮晚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孩子怎么回事？ 合着她刚才闹那么大动静，是在自娱自乐呗！ 好吧，也有可能这孩子并不知道赵晴晴是谁。 钟暮晚实在不忍心荼毒未成年人，又耐着性子重复一遍：“请回避一下。” 顾今朝并不相信所谓的冤魂附体，但他也不想讨人嫌，识趣地转过身。 钟盛君本以为优盘里真的是设计稿，可看到钟佳婷面如死灰的模样，他大概猜到了，里面的东西不能见光。 他赶紧出来主持大局：“各位，今天请大家先回吧，待客不周，请大家多包涵。” 众人正等着看好戏，主人突然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强留，脸上隐隐带着遗憾。 “等一下！”钟暮晚大喊一声，阻止大家离开。 众人闻声停下来，目光齐齐朝钟暮晚看去，只见她踩着椅子，艰难地爬到桌子上，把笔记本抱在怀里。 她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众人：“免费大戏，大家确定不留下来看吗？” 这里没有投屏设备，只有离得近的几个人能看到。 钟暮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点了播放键，声音调到了最大。 电脑里突然传出一阵暧昧的喘息声，在偌大的会场里回荡，听起来让人脸红心跳。 画面里，钟佳婷和一个年轻男人从别墅门口开始亲吻，一路从门口吻到客厅沙发上。 两人跌在沙发里，一边亲吻一边撕扯对方的衣服。 钟暮晚适时按了暂停键，没让辣眼睛的画面继续下去。 离得近的人已经看出来了，视频里的男人并不是钟佳婷老公。 钟佳婷嫁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富商，当年那对老少配在江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此很多人都认识她老公，而视频里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不过这件事顶多算个婚内出轨，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是钟暮晚接下来说出的话，彻底粉碎了他们的三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是你的继子吧！”钟暮晚的手指在操作板上轻轻滑动，好像下一秒就要按下播放键。 钟佳婷目眦欲裂地瞪着她，情绪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钟暮晚神色坦然地直视着她的目光，直到钟佳婷情绪彻底崩溃，她才收回视线。 “你不想说就算了。”她合上电脑，从桌子上下来，“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她拔掉优盘，装进自己的小包里，慢条斯理地补完后面的话。 “你们保持这种不正当关系多久了，你是否胁迫未成年发生关系，这些问题你去警察局解释吧！” 她这句话无异于丢下一个炸雷，人群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天呐，居然是她继子，这不是乱伦吗？”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女人也太没节操了！” “她平时装的那么清高，没想到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 钟盛君本以为钟佳婷顶多就是在外面胡闹，被人抓住了把柄，谁知她竟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而且被钟暮晚当众掀了老底，这不是把钟家的面子踩在地上摩擦吗？ 钟盛君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钟佳婷的脸上：“你把我们钟家的人都丢尽了！” 他那一巴掌力道极大，钟佳婷被打得半边脸没了知觉。 她心里冒气一股无名火气，心想钟盛君对自己的嫂子心存不轨，还不如自己呢！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现在还不是赌气的时候，互撕只能让别人看热闹。 她捂着脸，垂着头没有说话。 钟盛君见钟佳婷还算配合，也没再继续教育她做人。 他转头看向周围众人，脸色骤然一冷：“各位，现在我要处理点家事，大家也要留下来观摩吗？” 众人免费看了这么久热闹，知道再看下去就得交钱了，赶忙识趣地告辞。 顾今朝刚才背对着钟暮晚，没看见视频里的内容。 不过他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单从音频和众人的反应，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乖乖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准备离开。 今天钟家最后这把火是他烧的，再留下去的话会惹火烧身。 临走前他又不放心地看了钟暮晚一眼，这小不点今晚闹得这么大，不知她等下怎么收场。 钟暮晚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顾今朝见她毫无惧色，仔细一想，她今天大闹了一场，要是出了什么事，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猜到是谁下的手。 就算钟盛君再生气，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小不点出事的。 他朝她微微一颔首，抱着电脑离开了。 “你疯了！干嘛掺和这种事？”谈啸从人群中追上来，不赞同地瞪了顾今朝一眼。 顾今朝侧过头，朝他灿然一笑，一脸缺心眼的模样：“好玩呀！” 谈啸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模样，突然非常后悔今天带他来了。 希望钟家不知道顾今朝是他带来的，不然他那个小破公司就惨了。 “你这么胡闹，也不怕你爸知道收拾你。”要是让他表姑父知道了，说不定连他一块收拾。 顾今朝从肩上取下书包，把笔记本电脑塞进去：“他不会。” 他是故意把电脑借给那个小不点的，就是希望她把钟家的丑事闹大。 他之前听父亲和林叔说过，顾家有意往江城拓展生意，可江城商界基本上被钟家垄断了。 顾家想要打入江城市场，除了跟钟家合作，就是搞垮钟家。 “四时集团”和“盛钟集团”是同类竞争公司，合作的可能性不大，唯有打败钟家，顾家才能踏入江城市场。 可江城商界以钟家为大，想要打败这样钟家这样根基深厚的企业，谈何容易。 林叔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主意，最后赌气说希望天上劈个雷，炸了“盛钟集团”。 这不今天天上刚好就劈下一个雷，他自然得出一把力，让这个雷稳稳当当的砸在钟家人头上。 若是能借此内斗机会，给钟家重创，远在京市那人，只怕夸他还来不及呢！ “你们这些小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谈啸头大地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给远在京市的表姑父发消息。 顾今朝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过头，朝钟暮晚的方向看去，钟暮晚正好也望着他。 两人视线遥遥撞上，顾今朝朝她露出一个浅笑。 钟暮晚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正准备趁机溜走，就被人一掌扇翻在地。 第6章：哥哥由我来守护 “你疯了！”钟佳婷双目赤红，居高临下地瞪着钟暮晚。 刚才她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杀人犯法”，还是没忍住在宾客走出大厅后，一巴掌扇向暮晚。 钟暮晚没有防备，被她扇得后退了两步，被椅子绊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钟佳婷咬牙切齿地走过去，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你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晚晚！” 她那一巴掌力道极大，钟暮晚被扇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直响，下意识地去看钟盛君。 钟盛君的眼神与她撞上，又冷漠地移开了。 钟暮晚忽然觉得无趣极了，一点斗下去的兴致都没有了。 刚才一圈闹腾下来，她已经确定，钟盛君不是她那个渣二叔。 虽然两个人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但他毕竟不是自己的仇人。 她还没有大公无私到再花漫长的一生，去帮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不点报仇。 上一世她在仇恨中挣扎了整整二十五年，在那九千多个日夜里，她没有一刻钟是快乐的。 她不想再重复这样的人生了。 没意思，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咬着牙，迎头受了钟佳婷又扇下来的一掌。 钟佳婷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得她自己的手掌都没了知觉。 钟暮晚的头被扇得偏到了一边，脸蛋高高肿起。 她保持着偏头的姿势定了半分钟，然后僵硬地转过身，两眼直愣愣地瞪着钟佳婷。 钟佳婷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钟暮晚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几下，两眼一闭，两腿一伸，没了动静。 现在知道装死了，晚了！ 今天她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掉一层皮，一泄心头之恨。 钟佳婷狠狠地拧了钟暮晚一把，对方毫无反应。 她伸手探了一下钟暮晚的鼻息，毫无声息。 钟暮晚死了！ 钟佳婷只觉得一股寒意爬上后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的确想弄死钟暮晚，但没想着现在弄死她。 今天她只想给钟暮晚一点教训，没想到竟然真把她打死了。 钟暮晚今天大闹一通，让钟家人颜面尽失。 钟盛君有意让她受点教训，刚才钟佳婷借“驱鬼”的由头教训钟暮晚，他故意没有阻止。 现在见钟暮晚倒在地上，钟佳婷面如死灰，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走过去。 “晚晚，你醒醒。”他把钟暮晚抱在怀里，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没有丝毫气息。 虽然宾客都已经离开了，但他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就让集团法律顾问赵律师留下来，商量由他接管集团事宜。 谁知在这个节骨眼上，钟佳婷竟然把钟暮晚打死了。 钟盛君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妹妹，不过现在并不是算账的时候，得先把这件事瞒过去。 “晚晚，醒醒。”他使劲地掐钟暮晚的人中，仿佛她还可以抢救一下。 钟暮晚咬紧牙关装死，她憋气最长能达20分钟，足以把这群人渣吓个半死。 然后她再顺便把自己憋死，让钟佳婷背上杀人的罪名，好给原主报仇。 “晚晚！”就在钟暮晚安详地准备等死时，突然听到一道凄厉哭声传来。 接着她就被人从钟盛君的怀里抢走，来人抱着她使劲摇晃：“晚晚，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钟暮晚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大哥，求您大发慈悲，让我安安静静地去死成吗？ 那人没有等到回应，伸手探了一下钟暮晚的鼻息，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吧，这一套流程她熟，接下来该掐人中了。 钟暮晚咬着牙，准备迎接第三波掐人中攻击。 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钟暮晚心想这孩子可能吓傻了，她刚不动声色地松开牙关，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眼皮上。 眼泪顺着眼皮流到她的睫毛根部，实在痒得不行，钟暮晚咬牙忍住。 谁知那人就跟人工降雨似的，源源不断的眼泪掉下来。 钟暮晚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破功了。 “眼睛动了！”钟盛君惊喜地喊道。 钟暮晚感觉抱着她的那人浑身僵了一下，抱着她的力度突然加大，好像要把她勒死似的。 “晚晚，你吓死大哥了。”那人突然大哭出来。 钟暮晚心里突然没由来一软，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罢了，今天先不死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缓缓睁开眼，奇迹般地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 “没事了。”钟毓辰紧紧抱着妹妹瘦小的身躯，既心疼又气愤。 二叔他们太过分了，想要抢“盛钟集团”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钟暮晚差点又被勒断气，伸手推了推他：“疼。” 钟毓辰赶紧松开她：“对不起，大哥不是故意的。” 两人四目相对，钟暮晚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是她弟弟钟毓辰的等比放大版。 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这张脸连她梦里都没出现过一次。 没想到跨越了时空，竟然能再次见到。 钟暮晚的喉咙哽住：“辰辰。” 钟毓辰被叫得一愣，下意识地去探钟暮晚的额头。 没发烧啊！ 难道是把脑子摔坏了？ “晚晚，你没事吧？”钟毓辰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脸颊，都要心疼死了，“我是大哥啊，你不是认识了吗？” 钟暮晚见他说着眼眶又红了，赶紧敛起情绪，冲他甜甜一笑：“大哥，我一点事都没有了。” 这是真心话，看到他之后，她突然又不想死了。 上一世，她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富，却再也没有真心笑过了。 或许是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让她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这一次，她一定要守护好他。 “大哥，你怎么来了？”刚才的好戏他都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我来接你回家。”钟毓辰今年高三了，周末学校要补课。 今天公司年会，钟盛君特意交代让他来公司一趟，晚上一放学他就赶来了，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 虽然他这个妹妹平时骄纵蛮横，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看到她被人欺负，钟毓辰心里还是很气愤。 “二叔，二婶，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性格绵软，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钟盛君还想要“盛钟集团”的大权，自然不愿意跟他硬来。 “辰辰，这事是个意外。”他朝宋招娣使了一个眼色。 宋招娣会意，把钟宝儿往前一推：“这事跟我们没关系，你看看我们宝儿，被打成什么样了。” 钟毓辰抬眼看去，钟宝儿的脸上留着小小的指甲印，已经见血了，应该是钟暮晚掐的。 他知道钟暮晚刁蛮任性，肯定是她先招惹了钟宝儿。 他有点理亏，噎得说不出话来。 钟暮晚看出来了，钟毓辰根本不是这几只老狐狸的对手。 她拉了拉钟毓辰的袖子，朝他甜甜一笑：“大哥，不关宝儿姐姐的事，是我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摔的。” 第7章：茶艺表演 钟盛君意外地看了钟暮晚一眼，她又要搞什么鬼？ 莫非钟佳婷刚才那几巴掌，真把赵晴晴打跑了？ 可就算是钟暮晚回来了，这会儿更该撒泼胡闹了，怎么会帮他们说话？ “我就说吧，不关我们的事，是晚晚自己摔的。”宋招娣是个缺心眼的，见钟暮晚这么说，赶紧撇清关系。 “从楼上摔下来，脸上能摔出巴掌印来？”钟毓辰看着钟暮晚红肿的脸颊，心疼得不行。 虽然妹妹有时候有点讨人嫌，但长得真是可爱。 眼睛又大又圆，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皮肤又白又嫩，像个柔软的糯米团子。 而现在，糯米团子像是被扔进泥坑里滚了一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们这群恶毒的人，竟然趁他不在，偷偷欺负他的漂亮妹妹。 要是晚晚出了什么事，他们拿什么赔给他？ 难不成要赔给他一个巧克力球吗？ 钟毓辰冷了脸，语气也很不好：“二婶，您给我摔一个给我看看！” 他一向温和有理，对家里长辈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 宋招娣乍一听他这么说话，噎得哑口无言。 “大哥，真是我摔的，我跟宝儿姐姐在楼梯上玩，然后我就滚下来了。”钟暮晚心里清楚，钟毓辰肯定知道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要是她撒泼告状，说自己被钟佳婷和钟宝儿欺负了。 到时候钟佳婷肯定会找出一箩筐理由，来证明她欠揍，依照原主往日的作风，钟毓辰虽然会心疼她，但只怕更偏信是她挑的事。 她越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钟毓辰越会觉得她是被欺负怕了，不敢说真话。 “就是那儿。”她朝楼梯口一指，比划了一个翻滚的姿势。 钟毓辰见她是从二楼滚下来的，心疼得不行，赶紧拉着她检查：“哪里摔疼了？” “不疼。”钟暮晚骄傲地扬起头，“我都没有哭，大哥，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钟毓辰看着她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从小在父亲的庇护下长大，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现在父亲刚没，她又是被打，又是被威胁，疼了连哭都不敢哭。 “嗯，我们晚晚好棒。”钟毓辰强忍住眼底的酸涩，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他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到半点伤害。 钟盛君见钟毓辰脸色变了，赶紧开口：“这个楼梯太陡了，回头我就叫人来换了。” “真的吗二叔？”钟暮晚咧嘴一笑，不小心扯到脸上伤，疼得她“嘶”了一声。 钟盛君见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心里更是疑窦丛生。 刚才钟暮晚的话基本上都是实话，也没有添油加醋，乍一听像是在帮他们说话，可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嗯，等下我就叫人来换。”他定定地看着钟暮晚的眼睛，想要从她眼中看出点端倪来。 钟暮晚闻言眉眼一弯，冲他甜甜一笑：“谢谢二叔，二叔对我最好啦！” 钟毓辰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顿时更心疼了。 这个傻丫头，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替人数钱。 虽然他有心要帮钟暮晚讨个公道，可钟暮晚已经说是自己摔的，他又没亲眼看到钟暮晚被他们打，只能吃哑巴亏了。 他把钟暮晚抱起来，暗下决心以后让钟暮晚离他们一点，否则迟早被他们打死。 “走吧，大哥带你回家。”他要赶紧带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好呀！”钟暮晚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脖子，开心得像个智障儿童。 “大哥，那是什么呀？”她突然激动地指着二楼，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钟毓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没有多想：“那是监控。” “监控是什么呀？”钟暮晚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钟毓辰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他忍不住看了钟暮晚一眼，见她依旧一脸智商欠缺的模样，默默把那个念头压下去。 可能真的只是小孩子好奇而已。 “监控就是能拍到这里画面的机器。”他耐心地解释。 钟暮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瞪着眼睛问：“什么是拍到这里的画面？” 钟毓辰被她好奇宝宝的模样逗笑，想了想说：“就跟动画片一样，通过那个机器，可以这里发生的事记录下来……” “动画片？”钟暮晚双眼放光，开心地拍手，“我要看我要看！” 真是个小屁孩，提起动画片就那么兴奋。 钟毓辰刮刮她的小鼻子：“你呀，满脑子就只有动画片，它拍到的不是动画片，是今天这里的人。” 钟暮晚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羞涩地笑了笑：“动画片好看。” 她话锋一转：“今天这里好多人，好热闹啊！大哥你想不想看？” 不等钟毓辰开口，钟盛君就抢先说道：“你大哥还没吃晚饭呢，我们先去吃饭吧！” “可我想看。”钟暮晚撅着嘴巴，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我刚才摔一跤睡着了，我都不知道大家后来又做什么好玩的事了。” “没什么好玩的事。”钟盛君头大如斗，要是让钟毓辰知道刚才的事，这只HelloKitty还不得当场变老虎。 他只想赶紧把这个小祖宗敷衍过去：“刚才你睡着了，我就让大家都走了。” 钟暮晚听了他的话，嘴巴一撇，开始掉金豆子：“哇爸爸……二叔不喜欢我了，二叔有好东西都不让晚晚看，呜呜呜爸爸你去哪里了……” 钟毓辰听见钟暮晚哭着喊爸爸，心里既难过又气愤。 从小到大，父亲只让他好好读书，不许他插手家里的事。 这些年，他恪守父亲的教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家里的长辈尊敬有加，从来没有顶撞过他们。 他一直以为长辈们也是真心爱护他们的，可是直到父亲去世后，他忽然发现，原本慈爱的长辈，一个个变成了恶狼，虎视眈眈地注视父亲留下来的家业。 大家心怀鬼胎，他心知肚明，但又无能为力。 他不过是一个在象牙塔里待了十八年的学生，没有一丁点社会经验，更不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这些天他一直如履薄冰，害怕自己无法在这场家族内斗中护住弟弟妹妹们。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不怕了。 他绝不能让弟弟妹妹被饿狼扑食。 “二叔，难道我连这一点权利都没有吗？”钟毓辰望着钟盛君的眼睛，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钟盛君从未在这个大侄子眼底看到过这样的神色，微微怔忡了一刹。 不过钟毓辰毕竟是毕竟是集团最大股东，他也不好跟他撕破脸，只能继续假装慈祥长辈。 “辰辰，不是二叔不让你看，实在是……” “我知道！”钟暮晚举着小胖手，在旁边奶声奶气地抢答，“肯定是监控坏掉了，对不对，二叔？” 第8章：你不是我妹妹吧 她这招走贱人的路，让贱人无路可走，打得钟盛君措手不及，当场脸都绿了。 “怎么会呢？”六岁孩子都知道的理由，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钟盛君吩咐助理给保卫科打了个电话，很快监控视频就送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钟盛君见钟毓辰看完视频后一言不发，马上给自己找了完美托词，“主要是这事有点匪夷所思，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才……” “这是怎么回事？”钟毓辰没理他，抬头看向钟佳婷，眸色阴沉，“二姑，您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对一个孩子下死手！” 这视频没有声音，只看见钟佳婷咬牙切齿地抽钟暮晚，恨不得把钟暮晚当场打死。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钟佳婷当时给自己找了完美的借口，她在给钟暮晚“驱鬼”。 “辰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你妈附在晚晚身上，我怕她伤害晚晚，只能出此下策。” 钟佳婷说得言辞恳切，就差把“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胡说八道”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鬼魂附体？”钟毓辰冷笑一声，“二姑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 “事情真是那样啊！”钟佳婷很冤枉，她附身过去，把视频倒回到钟暮晚发疯的地方，“你自己看，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钟毓辰当然知道，刚才他看的时候也大吃一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视频中钟暮晚的行为，显然是狠狠打了他这两位好长辈的脸。 钟毓辰把电脑“啪”的一下合上，冷眼瞪着钟佳婷：“二姑！您欺负我们是孤儿也就罢了，我妈都死那么多年了，您竟然还这么羞辱她！” 钟佳婷被吼得一愣，茫然地看着钟毓辰。 这还是她那个任人揉捏的大侄子吗？ 莫非他也被钟盛国附体了？ 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钟盛君，企图让钟盛君给自己解围。 钟盛君假装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故意不跟她接触。 现在钟家群龙无首，钟佳婷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今天钟暮晚闹了那么一出，钟佳婷的名声基本毁了。 但是钟佳婷肯定不死心，还想从公司再分一杯羹。 “盛钟集团”毕竟是钟盛国留下来的产业，他没有权利处置。 要是钟毓辰出手让钟佳婷净身出户，名正言顺，他何乐不为？ 钟佳婷见钟盛君故意不看自己，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毕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对方是什么货色她一清二楚。 他想撇开自己独占“盛钟集团”，门都没有！ 钟佳婷朝一旁的赵律师使个眼色，示意他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赵律师是个贪心的人，钟盛君和钟佳婷鹬蚌相争，为了得到“盛钟集团”的实权，自然都会给他好处。 他才不愿意钟佳婷就这样出局了。 “按理说我是个外人，不该插手你们的家事，但是今天我在场，我必须说句公道话。” 他走到钟毓辰身边，客气地问：“毓辰，我能说几句话吗？” 钟暮晚真恨不得上前抽这个肥头大耳的律师几巴掌，不说话能憋死你吗！ 刚才局势明显对钟毓辰有利，要是钟毓辰揪住钟佳婷想谋害钟暮晚不放，有钟盛君在后面推波助澜，今天就能把钟佳婷踢出局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钟毓辰自然不好拒绝：“赵律师，您请讲。” 赵律师朝他笑了笑：“刚才晚晚小姐突然自称是夫人，打了宝儿小姐和钟总，还当众揭了家丑……” 钟毓辰冷声打断他：“可我看视频里，晚晚是被宝儿推下楼梯的，二姑是因为抢了晚晚的优盘，所以晚晚才动的手。” 赵律师被他噎了一下，讪笑着说：“我就说几句闲话，你们随便听听就行，不必当真。” 钟暮晚暗自翻了个白眼，偏帮就偏帮，还说自己在说闲话。 您老这么闲，怎么不去找个牢坐坐？跑来管别人的家事了。 “律师叔叔，您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变成妈妈吗？” 她微微仰着头，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完全没有往日飞扬跋扈的模样。 以往她见到赵律师，都在背后偷偷叫他“死肥猪”。 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赵律师反而有点受宠若惊：“刚才你昏倒前是这么说的。” “太好了！”钟暮晚开心得眉眼弯弯，“那我也可以变成您的妈妈吗？” 她说着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赵律师，皱着眉头学着大人的语气说：“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说话，你就是不听，下次再这么没礼貌，妈就打烂你的嘴！” 钟毓辰忍着笑，把钟暮晚往后一拉，假装训斥：“晚晚，不许胡说！” 他转头朝脸涨成猪肝色的赵律师欠了欠身体：“不好意思赵律师，童言无忌，您别介意。” “没事，小孩子嘛。”赵律师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 钟毓辰又把钟暮晚往前推了推：“赶快给赵律师道歉。” 钟暮晚从善如流地说：“对不起，律师叔叔，我胡说的，您不会真相信了吧？” 她这么一闹，赵律师怎么说都是打脸。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答非所问：“我不生气。” 钟暮晚得到他的答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律师叔叔，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赵律师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晚晚小姐想问什么？” 钟暮晚奶声奶气地说：“我想知道，我爸爸妈妈留下的东西，是给我和哥哥，还是给二叔和姑姑的？” 这绝对不是一个六岁孩子能问出的问题。 赵律师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支支吾吾： “这个嘛，根据《继承法》规定，你和你哥哥们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二叔和你姑姑是第二顺位继承人。” 钟暮晚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转头看向钟毓辰：“大哥，我没听懂，你听懂了吗？” 钟毓辰点点头，用通俗易懂的话给她解释：“赵律师的意思是，爸爸妈妈留下来的财产，全都是我们兄妹四人的，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那这里就是大哥的了，以后我就可以经常来玩了。”钟暮晚抬头看向钟盛君，笑盈盈地问，“是不是，二叔？” 钟盛君敷衍地“嗯”了一声，钟暮晚这一系列操作，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他都有点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钟暮晚了。 “辰辰，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弟弟妹妹的监护权。” 钟暮晚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个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了。 按照花国的法律，父母离世未成年女主首先由成年兄姐监护。 不知道华国的法律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钟毓辰成年了没有。 要是他们的监护权到了钟盛君手里，那这场游戏基本上就结束了。 等他们成年，“盛钟集团”早就被蚕食殆尽了。 钟暮晚尖叫了一声，捂着肚子滚到地上：“好疼！” 刚才她倒下时故意用腿使劲撞了一下桌腿，现在疼得脸色发白。 钟毓辰见状，赶紧把她抱起来，朝门口跑去。 从电梯出来时，钟暮晚见钟盛君去开车了，就凑到钟毓辰耳边小声说：“大哥，别怕，我没事了。” 钟毓辰垂眸一看，她笑意盈盈，哪里还有半点难受的模样。 他眼中的担忧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意：“你不是我妹妹吧！” 第9章：被家暴了 钟毓辰目不错珠地看着钟暮晚，像是要透过这张熟悉的小脸，将她看透。 刚才钟毓辰看监控视频时，钟暮晚就知道瞒不住了。 反正她假借赵晴晴之名大闹一通的事，钟毓辰迟早都会知道。 与其到时候钟毓辰从别处听说，还不如她主动让他知道，至少还能让钟毓辰看清楚钟家人的嘴脸。 不过她要是实话实说，钟毓辰肯定会对她这个换了芯子的“妹妹”心存芥蒂，说不定更相信钟家人。 钟暮晚委屈巴巴地瘪着嘴，企图萌混过关：“大哥，你不要我了吗？” 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看得人心软…… 不行，不能心软！ 这种对峙的时候最忌讳中途心软，一旦心软就被对方掌握了主动权，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钟毓辰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冷冷地望着钟暮晚：“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钟暮晚见不吃这一套，嘴巴一撇，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直掉。 “呜呜呜大哥，你是不是生气我昨天把你的手办摔坏了……呜呜呜我真不是故意的，大哥别不要我呜呜……” 钟毓辰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底线立刻离家出走，而且还是打车走的那种。 “好了，别哭了。”他伸手帮钟暮晚擦干眼泪，语气温柔下来，“我没有生气。” 刚才钟暮晚说摔坏手办的事，的确是昨晚发生的。 当时只有他和钟暮晚在，这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他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暮晚虽然刁蛮任性，但她毕竟是个六岁的孩子，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看动画片，根本不会操作电脑。 不等钟毓辰想明白，钟盛君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快上车。” 钟毓辰敛了敛思绪，打开车门把钟暮晚塞进去，自己也弯腰钻进去。 “二叔，你开快点！”他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焦急，仿佛钟暮晚真的伤得很重。 钟暮晚见他配合自己演戏，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关于原主的记忆很凌乱，只有看到一个人，才能想起与之相关的事。 刚才她提起手办的事，至少能稍微打消一点钟毓辰的疑虑，但这件事肯定不会轻易翻篇的，只能再找机会糊弄他了。 “辰辰你别担心，晚晚肯定会没事的。”钟盛君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钟暮晚眉头紧锁，脸色惨白，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虽然他不喜欢钟暮晚，但也不希望她在这个关头有个三长两短。 要是现在钟暮晚现在出事了，就算他拿到了“盛钟集团”的大权，也会落人口实。 为了不让自己的君子之风受人诟病，钟盛君把车开得在超速的边缘反复横跳。 他带着钟暮晚去了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 急诊科医生看到钟暮晚的伤势后，警惕地看着钟盛君：“这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了。”钟盛君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看和医生对视。 今天发生的事虽然瞒不住，但他也要尽可能地缩小传播范围。 要是让人知道他大晚上带着被打伤的钟暮晚来看急诊，还以为是他打伤了钟暮晚。 那多影响他的形象。 医生神色古怪地看了钟盛君一眼，拉起钟暮晚细小的胳膊，检查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外伤。 钟暮晚乖乖地配合着，偶尔伤口不小心被碰疼了，也只是轻轻地“嘶”一声。 见医生抬眼看过来，她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圆圆的眼睛里尽是讨好神色，再配上又红又肿的的脸颊，看得人心酸极了。 医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家里的小孙女和钟暮晚年纪相仿，见钟暮晚这样，立刻共情，再看钟盛君时，眼神更不友好了。 “摔跤还能摔出巴掌印？”她取下听诊器，虽然内脏没有受伤，但皮外伤让人触目惊心，除了肿起的脸颊，腿上也青了好大一块，幸好没有骨折。 “小孩子之间打闹，不小心失手了。”钟盛君讪讪一笑，想敷衍过去。 医生冷眼看着他：“先生，我是医生，难道连大人和小孩的掌印都分不清吗？” 钟盛君被她噎得涨红了脸，只好说：“这个事出有因……” “这是家暴！”医生气愤地打断他，“就算孩子再调皮，也不能这么打。” “真不是我打的。”钟盛君比窦娥还冤，伸手去摸钟暮晚的头，想让她给自己作证，“是不是啊，晚晚？” 钟暮晚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猛地缩了一下脑袋。 那是长时间受到虐待，形成的条件反射。 医生见状，把钟暮晚往怀里一拉，冷眼瞪着钟盛君：“你们什么关系？” 钟盛君头很大，这个死丫头分明是故意给添堵。 他目光柔和地看了钟暮晚一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我是她二叔。” 钟暮晚的目光与钟盛君撞上，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脑袋下意识地往医生怀里藏。 医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没事，别怕。” 她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怀里小人儿身体放松下来，脸还埋在她怀里，不敢露出来。 不知这孩子平时被她这个恶毒的叔叔怎么虐待了，都吓成这样了。 这下肯定不能把孩子再交给他了，不然非被他虐待死不可。 医生把钟暮晚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不等对面的人回答，怀里的小姑娘就瓮声瓮气地开口了。 医生诧异地垂头看去，钟暮晚正好也抬头看向她。 尽管小姑娘努力压抑着，那双大眼睛里还是蓄满了水雾。 “他们说，我爸爸妈妈死了。”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滚下来。 她像是害怕被打似的，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摸眼泪，不小心弄疼了受伤的脸颊，疼得眉毛都打结了，却不敢喊疼。 医生看到这样，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直接拨打电话要报警。 钟盛君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她报警：“您误会了……” “你要干什么！”医生抱着钟暮晚往后一躲，“你再这样我就叫保安了。” 电话已经拨通了，钟盛君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只好不情愿地收回手，又在医生的怒视下后退了几步。 等到医生报完警后，他好说歹说，医生就是不肯把钟暮晚还给他。 为了防止他硬抢，医生还叫来了保安，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像两尊门神似的。 很快警察就来了，把钟盛君一行人带去警局做笔录。 关于家暴的事，钟暮晚一问三不知，问急了就开始掉金豆子；钟毓辰不在现场，也没法证明钟盛君的清白。 后来钟盛君为了自证清白，只好打电话叫助理把监控视频拿来，然后钟佳婷也被喊去警局了。 钟暮晚和钟毓辰作为受害者，做完笔录就先离开了。 从警局出来时，钟暮晚察觉到钟毓辰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她把冰袋从脸上拿下来，直视着钟毓辰的眼睛说：“大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10章：天使的礼物 钟毓辰本来也想着找个机会，跟钟暮晚好好谈谈。 毕竟刚才在医院，他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看动画片的妹妹，演技精湛得让他大跌眼镜。 他仔细观察了钟暮晚的行为，那绝非一个六岁孩子该有的城府和心计。 他从小受马克思主义熏陶长大，本来是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 可亲眼目睹了钟暮晚的行为后，钟毓辰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坍塌。 来警局的路上，他一直思忖着如何开口，现在钟暮晚主动提及，正合他意。 他把钟暮晚抱到旁边的长凳上，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拿着冰袋帮她敷脸。 “说吧！”钟毓辰的表情很平静，像个处变不惊的大人。 钟暮晚见他这样冷静，不确定能不能糊弄过去，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她神秘兮兮地凑到钟毓辰耳边，像是怕被人听到了似的压低了声音：“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见过天使。” 钟毓辰侧过头，正对上钟暮晚亮晶晶的眼睛，他一时间无法确定钟暮晚是不是在装傻，随口敷衍：“是吗？” 钟暮晚开心地点头：“嗯！我和宝儿姐姐从楼梯上滚下来时，我看到一个可漂亮的天使哥哥，他带我去一个很长很长的白色楼梯上玩儿。” 她伸出细白的小胳膊，比划一个“很长”的长度。 “后来我听见大哥叫我，我就回来了，然后我就发现我脑袋里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我猜肯定是天使哥哥送我的礼物。” 她骄傲地昂着头，急不可待地炫耀心爱的礼物。 钟毓辰却听得胆战心惊，莫非她说的是人死后看到的场景？ 那……他今天要是没有及时出现，她岂不是回不来了？ 钟暮晚见钟毓辰皱着眉头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这番胡说八道。 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不是天使哥哥吗？”她大惊失色，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哭出来，“那肯定是怪物。” 钟毓辰见她哭得涕泪横流，手足无措地哄道：“晚晚乖，先别哭了。” 钟暮晚吸了吸鼻子，扬起软软的小脸蛋，泪眼汪汪地看着钟毓辰：“呜呜呜大哥怎么办啊？史莱克叔叔会把我当成怪物抓走的……” 史莱克是她最近在看的动画片里的警察，每天的任务就是抓怪物。 钟毓辰有些哭笑不得，掏出手绢帮她擦眼泪，温柔哄道：“不会的，我们不让怪物知道就行了。” “真的吗？”钟暮晚哭得一抽一抽的，还打了一个哭嗝，“大哥真的不告诉别人吗？” 钟毓辰保证：“真的。” 钟暮晚不放心地伸出小拇指，眼巴巴地看着他：“拉钩钩。” “好，拉钩。”钟毓辰无奈地伸出小拇指，与她拉钩盖章，“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不然就让我变成怪物被史莱克抓走。” 钟暮晚得到他的许诺，抱住钟毓辰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大哥最好了。”她开心地晃了晃小脑袋，头顶的两个小揪揪也一晃一晃的，可爱的不行。 钟毓辰的心都被萌化了，他把钟暮晚抱到腿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你，还记得妈妈的事吗？” 钟暮晚看着他眼中小小的光芒，忽然反应过来，钟毓辰不是在质问她，而是在期待。 期待她真的拥有母亲的记忆和能力，可以给他们艰难的人生撑起一方安全的天地。 无论他多努力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也终究只是一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少年。 失去了父亲的庇佑，他被鲜血淋漓的丑恶现实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在害怕。 钟暮晚看着少年澄澈的眼睛，心里话差点脱口而出。 可她心里清楚，一旦戴上名为“赵晴晴”的面具，这辈子就摘不下来了。 她想要保护他，但不是以他母亲的名义。 “我没有见过妈妈呀！”钟暮晚仰起脸，不解地眨眨眼，“妈妈怎么了？” 钟毓辰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眸，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废物，他都已经成年了，竟然还想让六岁的妹妹来保护自己。 “没事。”他怜爱地摸摸钟暮晚的头，心里暗自发誓，永远不让她知道这些丑恶的现实，“妈妈让我好好保护你。” 钟暮晚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承诺：“我也会好好保护大哥的！” 尽管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钟毓辰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刚才你是故意把自己弄伤的吧？”小丫头腿上的伤口，之前他检查时分明没有。 钟暮晚老老实实地点头。 钟毓辰不解：“为什么？” 她以前不是最怕去医院了吗？ 钟暮晚实话实说：“我不想跟二叔生活，我怕他把我带走。” 她只想先打断钟盛君的计划，再从长计议监护人的事。 没想到医生那么仗义，现在警方肯定会对钟盛君进行调查，至于监护人这件事，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提起了。 看来以前二叔一家没少虐待她，她宁愿住院，都不想跟他们住一起。 钟毓辰抱着钟暮晚的手紧了紧，郑重其事地说：“我不会让你跟二叔生活的。” 钟暮晚卖惨的目的达到，心里松了一口气。 转念又有些头疼，原主年纪还小，肯定是需要监护人的。 “可是二叔说他要当我们的监……”她故意顿了一下，假装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监督人。” “是监护人。”钟毓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当你们的监护人。” “真的吗？”钟暮晚喜出望外，开心地拍拍手，“那我要永远和大哥一起生活！” 钟毓辰被她的孩子气逗笑，将她抱起来，朝路边走去：“好，我们回家。”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钟暮晚担心钟毓辰消化不了，想找点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刚坐上出租车，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困得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 钟毓辰看着她圆圆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却强撑着想跟自己说话，有些忍俊不禁：“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我一点都不困！”钟暮晚猛地坐直身体，努力瞪大眼睛，“大哥，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叭……” 话音未落，眼皮已经重新闭上，小脑袋也径直往旁边垂下。 钟毓辰眼疾手快拖住她的小脑袋，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睡吧，睡醒了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