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惨死 灵虚池里,寒潭中数尾鳄鱼静静匍匐在岩石上,通身粗粝坚硬的鳞片跟粗糙的石壁混做一体,仿佛蛰伏了上千年的危险。 那个生杀予夺的嗜血帝王正看着池中之物,眼中蓄着异常兴奋的精芒。 “姜氏一族满门忠烈,于危乱中助太子刘鉴登基为帝,可为何到头来换得的是这样一个结果,上下七百八十一条人命,说灭门便灭门,刘鉴,你好狠的心。”姜婉仪一字一顿地指责刘鉴,却又是一字一句都如利刃剜她的心,怪她识人不明,怪她一朝错付。 刘鉴缓缓逼近姜婉仪身前,捏起她的下颌,“皇后伤心了。可是皇后可曾想过,你勾结逆贼刘寅谋逆与他里应外合之时,会更伤朕的心?” 宫人急急恭身上前:“报——慎王一路强攻进犯,南北城门皆已失守。” “还真是朕的好皇后,你一直在等着他吧?”刘鉴阴鸷的神色似是要将姜婉仪剥皮食肉。 孩子凄厉的哭喊声远远从桥边传来,姜婉仪心头蓦地一惊——她的孩子! 猛然抬头,只见姜芙蕖牵了一个粉团子一般的娇娃儿往灵虚池边走来,小粉团子想到姜婉仪身边去,却被姜芙蕖一把捞起来,狠狠在腰上掐了一把,“不是说过要乖乖听话的吗?” 小粉团子一直被关押虐待,此时见了生母,委屈一股脑宣泄而出,哭声越发惨厉。 听见孩子凄厉的哭声,姜婉仪心头阵阵隐痛,“你到底想怎样?” “请皇后看一场戏罢了。”刘鉴拊掌,下人端来半扇动物骨肉,筋骨分明,肉里还饱含鲜浓的殷红,血腥气还未褪去。 下人扬手一扔,半扇骨肉扔进了灵虚池里。 当血腥气落地,那些看似笨重迟钝的凶物,灵活地越过障碍,张开血盆大口,密密麻麻涌向鲜活美味的猎物,半扇骨肉顷刻间便被分食得无影无踪。 姜婉仪看得脚底陡然升起一阵寒意,密密麻麻的恐惧直逼天灵盖,胃里一阵痉挛,她颓然攀扶住冰凉彻骨的岩石,干呕起来。 “用这孽种,换刘寅退兵投降,如何?”刘鉴摩挲着大拇指那枚玉扳指,提出了条件。 姜婉仪怒斥:“刘鉴,尧儿是你的孩子啊!” 刘鉴眉峰一挑,言语间尽是焚心的嫉恨之意,“皇后与慎王的风月韵事满朝皆知,甚至在得知姜家被抄之时,不惜为了皇后起兵连攻下惠州三座城池,直逼皇都,大有拯救红颜于水深火热之势,皇后又何必跟朕装傻呢?” 姜芙蕖悠悠接过话,“姐姐,这天下虽然是刘家的天下,但是皇位只有一个,尧儿身上流的到底是不是龙裔纯正之血还尚未可知呢。” 看着眼前生得单纯无害的姜芙蕖,姜婉仪只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早些看透这个妹妹的真面目。 身穿铠甲戎装的士兵忽地冲进灵虚池。 “慎,慎王的大军已经杀进……”话未说完,背后又被人精准狠厉地补了一箭,士兵呕血倒地气绝。 在一队精兵的拥护下,为首的刘寅出现在灵虚池的拱门外,一路踩踏着尸骨而行,让他身上添了几分活阎王的清冷孤绝的摄人气息。 他终于来了。 姜婉仪朝他奔去,狼狈跌进刘寅的怀里。 “没事了。”刘寅将她扶起身,生硬冰冷的软甲把她硌得发疼,她却终于放下心来。 明明两个人不过是相互合作相互利用的关系,不知为何,在看到他时,姜婉仪却似找到了依靠。 刘鉴恼羞成怒,从姜芙蕖手中夺过孩子,高高举起,“刘寅,看来你誓要与朕拼个鱼死网破,今日就让你的孩子给我们陪葬!” 刘鉴狂怒暴躁,已是被逼到穷途末路,他双手一撒,孩子急急坠下归墟池,刘寅浑身蕴力,施展轻功,足下两点,飞身掠向归墟池,在孩子坠地之前稳稳将孩子抱在怀中。 可就在此时,刘鉴身旁的弓弩手纷纷举起短弩,瞄准了刘寅,刘寅因为怀抱孩子,只能单手格挡箭矢。 旋身落地之时,一枚飞来箭矢直指刘寅背心,姜婉仪没有多想,冲身上前为刘寅挡住了杀机,箭矢没入血肉,锐利的锋芒贯穿心口。 刘寅稳当地放下孩子之时,姜婉仪软软倒下,他急急将姜婉仪抱在怀里,战场上眉头从未皱过一次的慎王,此刻失却了往昔的从容,手下精兵从未见过慎王这般惶惑失措的模样。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随着灵魂流逝,泪泽淌湿了姜婉仪一张芙蓉玉面,还有那么多的恨意,那么多的冤屈,不得舒臆,投诉无门。 真不甘啊…… 大延的六月,骄阳似火。 照在人身上,如同前一世利刃割破血肉的疼痛,热辣辣的,火烈烈的,似被炙烤,似受煎熬,可怜她吃尽了地狱黄泉的苦头,还要再重活一遭。 “还没醒?这大小姐的身子骨也忒弱了些,这般不经打,实在不行,再泼一盆冷水。” “二夫人,过些日子老爷就该该随圣驾回京了,若是让老爷知道……” “你们不说,老爷怎么会知道?” 尹氏仍是七年前那个傲慢跋扈的模样,丰腴的手臂上套着翡翠镯子,还是七年前爹爹伴圣驾出行临离开府前,为了慰劳二姨娘打理阖府上下以及在外的铺子才送的。 姜婉仪抵着强烈刺眼的光线,睁开眼睑,入眼是相府家丁打扮的下人正拎了一桶水劈头盖脸向自己泼来。 没等来泼天的冲击和淋漓的寒意,一束从旁横闯而出的身影斜剌剌冲到那家丁身边,猛地将家丁推到一边。 水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度,向家丁身旁的二夫人尹氏泼去。 尹氏浑身被浇了湿淋,用脂粉涂白的脸一时间,红的朱砂,黑的黛粉,糊成一团,十分滑稽可笑。 “不许!不许你欺负婉仪!”突然闯出的男子拦身挡在姜婉仪身前,脸上闪烁的害怕神情中带着几分孩子的倔强固执。 姜婉仪呆呆看着身前清癯高瘦的背影,鼻头猛然一酸。 第2章:有力反击 兄长自七岁那年从后院的假山亭子摔下之后,便一直痴傻不治。虽然痴傻,但他一直记着要保护妹妹,从来看不得旁人欺负姜婉仪,也不让姜婉仪受委屈。 可就是这样一个每每将她护在身后的兄长,她竟害得他被刘鉴那个狼子野心的歹人囚禁折磨凌虐,死无全尸…… 尹氏目瞪口呆一瞬,待看清了捣乱的人,怒气取代了怔忡,她一手捏着丝绸帕子,一手对姜子珣又捏又打,“又是你这个傻子!丧气货!平日嫌丢你爹的脸不够,如今又来折腾我,当年就该摔死你!” 姜子珣被掐得生疼,龇牙咧嘴地不住闪躲,尹氏追他不上,兀自斥道:“反了天了,来人!把这个傻子抓起来,家法伺候!” 姜婉仪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把姜子珣拉到自己的身后,“我看谁敢。” 话一出口,是曾经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威仪,不怒自威,带着摄人的利芒。 家丁们遭到震慑,立刻止住了动作,毕竟这是相府的大小姐,再怎么不济,也是个主子。 尹氏半眯起杏眼,“泥菩萨过河,你如今是连自身都难保,老爷离开前交代我管理好相府上下,我还真不得不秉公执法用家法处置你,相信老爷听了事情原委,也不会怪我。” 尹氏口中所说之事…… 姜婉仪细细回想七年前父亲回府前发生的事,一桩冤案渐渐在脑海里鲜活起来。 由于作为姜家长子的姜子珣痴病久治不愈,而二房尹氏又未能给姜家延续香火,老相爷对姜家产业的接管十分忧虑,在今年年初便有了让姜婉仪这个长女接手产业的计较。 在离府前,老相爷嘱咐珠宝铺的掌柜带着姜婉仪学习一些生意上的事务,开始学习读账等基本的能力。 尹氏沾手姜家的产业这么多年,从中捞了不少油水,若是姜婉仪上了手,相爷定会慢慢将姜家的事务一点点转交到姜婉仪的手里,这样一来,这些年她用心打理的生意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她不傻,所以设计了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码,栽赃陷害姜婉仪监守自盗。 虽然都是自家的东西,姜婉仪伸手拿了些,也算不上损失,但那以后相爷对此事有了芥蒂,再也不让姜婉仪接触姜家的事务。 看姜婉仪默默垂首,尹氏以为她终于是没了辄,咄咄逼人道:“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想如何抵赖!” 谁知姜婉仪忽然抬起头,一双盈盈水眸没有流露一丝弱势,“要婉仪认罪也不是不可,但是婉仪有一个条件。需要二姨娘跟婉仪到珠宝铺走一趟。” 尹氏不明所以地瞧着姜婉仪,古怪笑道:“你还真不怕此事闹得整个上京都知晓?且不说丢了相府的面子,若是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怕是今后找不到一个好婆家。” 姜婉仪抿嘴莞尔:“那二姨娘去还是不去?” 尹氏嗤道:“当然要去,量你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奉命暗中保护姜婉仪的暗卫伏在相府院墙上,看到尹氏终于不再为难姜家大小姐,此时也从高墙上退下,急急赶回慎王府复命。 慎王府的主院里,芝兰玉树的男子端坐轮椅之上,听罢暗卫的禀告,微微颔首:“她到底是变了许多。” 暗卫满腹疑窦,自己的主子何时对那姜家大小姐这般熟悉,又是这般上心? 街肆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相府的马车停在姜家的珠宝铺前,相府二夫人和大小姐先后下了马车。 大家只当是东家例行查账,顺便带着大小姐来熟悉业务,起初不甚在意,但是再一看珠宝铺里的动静,却不像是这么回事,路过行人纷纷驻足,好事者频频向里窥探。 尹氏向下人使了使眼色,下人立即呈上一只做工精致古朴的梳妆奁,姜婉仪认得出来,那是她放在房中日夜常用的奁子。 梳妆奁打开,里面竟是姜婉仪从来没见过的珠宝首饰,看样式和质地,就是出自自家珠宝铺的珠宝不错。 尹氏没有直接问姜婉仪,而是转向一旁恭身待命的掌柜李叔,“李叔,你看看这些珠宝,可是咱们如意堂的东西?” 李叔对着这些珠宝细细鉴别,少息,他皱起眉,疑惑地吸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沉重,“回二夫人,回大小姐,这些珠宝与如意堂前些日子新进的一批珠宝极为相似,却都是真品,只是玉石之物千差万别,世上不会有相同的一块石头,正如美玉一样,所以……” “所以这就是咱们如意堂的珠宝。”尹氏把话头引到自己的主题上,趾高气昂道:“把前些日子新进的那批货物取出来清点一番,便知道了。” 小厮不似黎叔衷心,看尹氏才是当家做主之人,当下得了命令便撒开腿往库房跑。 尹氏此时已经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看向姜婉仪,“这些东西都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人赃俱获,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慢着。”姜婉仪此时开口,阻止了铺里的小厮。 待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时,她才悠悠启唇:“婉仪从年初便开始到这如意堂来随黎叔接触生意,既然二姨娘对婉仪存有疑心,何不将整年进出货物的账本和货物都清点一番?” 此话一出,尹氏的脸倏忽变了颜色。 尹氏斥道:“这岂能由你说了算!” “我是姜家的长女,以后这些事务都会交到我手里,如今不查,往后我也会查,何不趁此机会,一起清查一遍。您说,若我说了不算,”姜婉仪转向李叔,问道,“还有谁说了算?” 掌柜李叔在尹氏进门之前便一直在如意堂做事,对姜家忠心耿耿,听得大小姐这般言语,便退下去,不久便端上一个托盘,红绸布上放着一本账本和一把钥匙。 李叔对尹氏和姜婉仪恭声道:“这是这一年的账本,还有库房的钥匙。” 看李叔对自己不敬,尹氏心里本就有气,此时又见姜婉仪伸手要去拿账本,胸脯在呼吸间上下起伏。 第3章:条件是做王府的女主人 姜婉仪的手抚到账本上,目光迆地,用只有尹氏能听清的声音,沉冷道:“这些年父亲忙于朝堂政务,没有时间过问家中琐务,所以将绸庄、古玩店、珠宝铺等铺子和相府在各地的地契房产都交予二姨娘打理,爹爹要是哪一天得了提醒,忽然想查一查这些账本和收契,不知道这其间的亏空,二姨娘要如何填上?” 提到账务,尹氏的脸色就变得惨白,听完姜婉仪一席话,尹氏的神情如同青天白日见了鬼魅。 这账本上的亏空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病,想着拆东墙补西墙,总有一天能填回来的时候,谁知道年复一年,这些亏空已经变成一个无底洞,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人在账面上做手脚,不仔细查看,轻易看不出账本的问题。 姜婉仪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平日里最多也是到铺子里走个过场,尹氏还特意跟店铺打过招呼,别让伙计们教姜婉仪有用场的实务,她如何看得出账本的漏洞? “二姨娘,今日这账,还对不对?”姜婉仪朗声问,这话是问给铺子外围的水泄不通的路人听的。 尹氏一口气堵在胸口,没想到她游刃有余这么多年,如今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威胁。 她忿忿“哼”了一声,甩过衣袂,悻悻离开如意堂,径自上了马车。 姜婉仪目送尹氏离开,面向李叔时,恢复了盈盈笑意,她将那只装满珠宝的梳妆奁递到李叔手里,道:“既然是误会一场,烦请李叔把这些首饰收回库房,换个机灵谨慎的手下人好生看管。” 话里有话,她这意思是要李叔把铺子里尹氏的人都给换了,正是有意敲打手下人,认清主人,审时度势,否则这便是不忠心侍主的结果。 话毕,姜婉仪的余光便在如意堂外驻足观望的人群里,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心头顿然兀地一跳——刘寅! 前一世那个煞气逼人的活阎王,这一世却坐在轮椅上,不过是七月流火的天,旁人只披了一件薄衫,他的身上却穿了宽袍大氅,腿上还盖着御寒用的狐裘,清瘦的脸廓更显得棱角分明,多了几分孤冷。 上一世,这一年姜婉仪十七岁,只听得父亲与朝臣论起政事时常常提起英武慎王,与刘寅却从未真正相知熟识,了解的也不过是二人合作之后的刘寅。 却没想到,在合作之前的刘寅,竟是这般病弱模样? 姜婉仪瞥去的一瞬,刘寅的手下已经推着刘寅出了门,姜婉仪不顾身后丫鬟的呼唤,提着裙裾也追上去。 转过街角,却见刘寅定定停在十步开外,面对着她,神情淡漠,眼里透着意味不明的淡淡愁绪。 姜婉仪停下脚步,停在离他十步开外的距离。 “相府大小姐,找本王可是有事?”刘寅薄唇微启,夏暑未褪,他的声音却透着鼻音,沉静中自有醉人之处。 他们曾在宫宴中通过引荐,相互打过照面,看来他还记得自己。 姜婉仪按捺住纷乱思绪,微微对刘寅福身,“慎王。” 刘寅也微微颔首,客气间却不显疏离,要知道上一世姜婉仪还未真正认识刘寅时,对刘寅的印象是拒人千里的冷酷之人。 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上一世她与刘寅相交之后,听闻他手中有这一味珍贵药引,能治愈兄长的痴病,想要向他求来救治姜子珣,可是那时姜子珣已经被刘鉴幽禁,再后来,一切为时已晚…… “婉仪有一事相求。”姜婉仪恳切地望着他。 刘寅身后的随从闻言,不由得露出轻蔑的神情,说什么旧识不过都是幌子,要求人才是正事。 刘寅并没有回绝,等她继续说下去。 “听闻慎王府上有一味珍贵药材,名叫归犀香,婉仪想向慎王讨求此物,”说完,姜婉仪自觉自己太无礼,随即补充,“婉仪不会白拿,多少酬劳婉仪都在所不惜!” 给刘寅推轮椅的随从出声不逊道:“姜小姐可知这归犀香是何等珍贵之物,只怕就是相府富可敌国,也要不起。” “戚安。”刘寅口气带愠地制止了他。 戚安撇了撇嘴角,把没说出口的话小声嘟囔:“那可是咱们王爷的救命药,咱们王爷的命是无价之宝,就是给再多钱,你也要不起。” 刘寅问姜婉仪,“你很想要?” “势在必得。”姜婉仪坚定无比。 刘寅淡淡笑问:“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虽不知刘寅这么问是何意,但是若有希望能让兄长恢复正常,姜婉仪自然是肯的。 姜婉仪点点头,“一切代价,在所不惜。” 刘寅的眸色渐深,道:“若是要让姜小姐嫁给本王做本王的王妃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愕然。 惊吓不少,姜婉仪愣神少息,反应过来,刘寅方才提了一个怎样逾越二人关系和社交俗礼的条件,脸上蓦地染了一片绯红。 她可从未想过要嫁给刘寅。 姜婉仪犹豫地问:“恕婉仪问一句……为何?我与王爷相交尚浅,彼此之间也没有情义可言……” 不想,刘寅打断她:“不需要。慎王府缺一位女主人,而刚刚在如意堂,恰好见识到了姜小姐过人的智识和能力,慎王府需要如你一样的女主人来管理。你需要的,我有,我需要的你也有,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重活一世,姜婉仪对儿女情长已经看得很浅淡,经过一个刘鉴,她也不再对幸福抱有奢望和幻想,若能牺牲无畏的幸福换取利益,她何乐不为。 只是若是成为慎王妃,那便是半只脚踏进了皇权之争,她同样逃不开要与刘鉴纠缠的命运,难道还要让前一世的惨剧重演吗? 在她恍惚的瞬间,刘寅的神情已经冷下来,“姜小姐好好考虑,本王在慎王府恭候答复。”他侧过头吩咐,“戚安,回吧。” 留下刘寅的话姜婉仪始终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看着刘寅一行渐行渐远。 第4章:认亲 自从如意堂一事后,尹氏难得不再为难姜婉仪,姜婉仪清静了一段日子,却听下人来报:“丞相已随圣驾回京,身边似是还带了一对母女。” 姜婉仪心念电转,当年父亲随圣驾出行,在江北遇上青年时期的故人,姜芙蕖由此认了亲,被父亲带回了相府。 前一世的疚恨和不甘积郁心头,姜婉仪就连做梦都恨不得将姜芙蕖碎尸万段,当下忍下了滔天恨意,决心好好筹谋这一世的每一步棋。 姜婉仪到父亲跟前问了安,却被父亲留下谈话。 她以为父亲要同她谈的是姜芙蕖母女一事,却不想父亲面带喜色道:“此番我与圣上一同南巡,太子鉴也一同随行,自上次宫宴之后,太子鉴便对你的事十分上心,在爹爹看来,太子鉴品貌出众,才学过人,不仅是治国之才,也是难觅的良婿。” 上一世,父亲伴圣驾归来后,便极力促成她与刘鉴的婚事。 那时她少不更事,被刘鉴所迷惑,轻易便交付了真心,嫁给刘鉴成为太子妃,最后还助刘鉴一步步登上皇位,刘鉴却在登极之后露出本性,冷落姜婉仪,转而独宠姜芙蕖,听信姜芙蕖的挑拨,认为姜婉仪真的与刘寅有染,甚至怀疑尧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想起往事,桩桩件件,不堪回首。 姜婉仪转开话题,提起了姜芙蕖母女,“相府的事还未安排妥当,女儿还想留在爹爹身边替爹爹排忧解难,听闻爹爹此次南巡,带回了失散多年的妹妹,若爹爹当真有心弥补妹妹母女,二姨娘那边,婉仪可以帮爹爹劝解劝解。” 尹氏反对姜芙蕖母女留在相府,姜父为此十分头疼,听到婉仪要帮忙从中斡旋,姜父当下宽慰道:“如此也好,我已经安排她们母女住在北苑,你有空,便去见一见你的三姨娘和妹妹。” 北苑亭台水榭精致秀丽,环境清幽,姜家阖府善待姜芙蕖,姜婉仪更是对姜芙蕖推心置腹,到头来,却被姜芙蕖恩将仇报。 姜婉仪带着嘲弄的心情来到北苑,却见尹氏已经早她一步寻来。 尹氏是来给不速之客下马威的,面对尹氏的咄咄逼人,衣着朴素清雅的姜芙蕖母女沉默受着。看着楚楚可怜的姜芙蕖面上流转着无辜,姜婉仪心中忽有了计较:何不顺势留下姜芙蕖,让她替自己嫁给刘鉴,如此一来,自己表面上做了好人,也将姜芙蕖推入火坑,让她替自己去受刘鉴带来的负心之苦。 这般思量着,姜婉仪徐徐行到三人面前,悠悠开口:“二姨娘因何事这般动怒?” 尹氏没好气地瞟了姜婉仪一眼,矛头重新指向姜芙蕖母女,“谁知道是哪里怀上的野种,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是老爷的骨肉,那天底下不要脸的女人都可以到这相府来认亲了。” 眼见姜芙蕖母女面色铁青,姜婉仪心下窃笑,尹氏嘴巴一向厉害,如今有个尹氏帮自己出气,也不失为乐趣。 “二姨娘,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这样伤了三姨娘和妹妹的心,往后还怎么和睦相处?”姜婉仪说着,不动声色就把姜芙蕖母女认作了相府的人。 尹氏道:“能不能是一家人,还是后话。我来,是奉老爷之命过来交代府中事务,如今大夫人不在,相府由我当家,一切事务都要向我请示之后才能做决定,既然进了相府,就要守相府的规矩,否则,别怪我秉公办事,翻脸无情。” 待尹氏离去,姜婉仪温言安抚姜芙蕖母女,“府里的事务虽是由二姨娘打理,但是婉仪在府中也能说得上话,往后若有需要,就来找我。” 姜芙蕖看姜婉仪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当即哀哀切切感激涕零,“谢谢姐姐,我母女二人坎坷一路,没想到还能在相府遇上姐姐这样善良的人。” 那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任谁见了都想要呵护,只是如今的姜婉仪不再是从前的姜婉仪,不会再被这样的表现所迷惑。 姜婉仪嫣然莞尔,拉过姜芙蕖的手道:“我与妹妹投缘,回头寻了日子,妹妹与我一起到寺里祈福,可好?” 姜芙蕖看姜婉仪这般与自己亲近,便欣然应下。 她不知道的是,再过几日,太子刘鉴也会在寺庙出现,姜婉仪正将她一步步推往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六章处处受制 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相府便出了大事。 姜子珣意外落水,救上来后仍然昏迷不醒,来了几批大夫,都束手无策,说是姜子珣脑中本留有淤创,落水之后气血壅塞,就是大难不死,也再难醒过来。 下人和大夫在姜子珣的院子里忙进忙出,尹氏双手环胸,阴阳怪气道:“到底是傻人有傻福,就是躺着,也能把这相府搅得乌烟瘴气。” “把这相府搅得乌烟瘴气的人,怕不是兄长,而是二姨娘你吧。兄长无故落水,莫非也是二姨娘的手笔。”姜婉仪冷不丁出现,吓了尹氏一跳。 “臭丫头赤口白舌,瞎说什么呢?”尹氏叱道。 姜婉仪直视着尹氏,没有丝毫退却和畏惧,“当年兄长是如何从假山亭子上摔下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至今父亲都还没查清真相,若婉仪没有记错,当时只有二姨娘你在场吧?” 尹氏一双描过的秀眉尖尖蹙起,诘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真相,那横竖不过是一场意外,若要算,合该算你这个兄长身上缠了不干净的东西,若不是我在场,能这么及时地发现吗?” 姜婉仪冷笑道:“是我的兄长身上缠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兄长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尹氏没意料到姜婉仪会这么说,猛地一噎,神色因为心虚而不自然起来。 姜婉仪道:“婉仪记得,六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账房先生,后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向父亲请辞,说是玉山老家出了变故,便离开了相府。可是不久后,却有人见他在城西开了一家酒肆,一个清寒贫苦的账房先生,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有这样的财力资本,能在上京立足并且迅速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掌柜?” 第5章:娶她为妃,还是纳她做妾 虽然没有直白地披露尹氏与账房先生私通,但是姜婉仪的话已经说得十分露骨。 尹氏直直看着姜婉仪,心里思忖这丫头近日竟变得这般厉害,似乎这些年她所做的亏心事,这丫头都知道,尹氏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怵。 她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变换,最后露出凶芒,威胁道:“就凭你一张嘴?你可知道,乱说话,下场会很难看。” 姜婉仪阴冷笑道:“我只知道,我是相府的嫡女,而二姨娘你不过是个外姓人,这些年来你未给姜家诞下一儿半女,虽然家中事务如今由你掌管,但是姜家的东西,最终还是我和兄长的。这些话我若是说给爹爹听,即便他不信,但也会起疑心,所以我劝二姨娘,往后莫要再为难兄长。” “这些年我真是看错你了。”尹氏咬牙恨道。 姜婉仪戳到了尹氏的痛处,也拿捏到了她的七寸,尹氏在姜家,从来都是有千百种折磨人还让人不敢告状的规矩和方法,如今还是头一次一点法子都没有。 大夫开了几服药,留下他已尽心诊治,至于姜子珣能不能醒全看造化的话,便离开相府。 姜子珣昏迷了数日却没有转醒的迹象,但大夫开的药已经用完,姜婉仪不放心把取药之事假手他人,便亲自到药坊拿药。 大街上人潮涌动,姜婉仪走在街上,因为思索姜子珣的病情,不知不觉恍然失神,好几次撞到路人身上也浑然不觉。 一辆马车飞快穿街而过,朝着姜婉仪迎面驶来,过路行人纷纷避让,姜婉仪没有察觉,步子踱得十分缓慢,一双秀眉微蹙,凝着别样的风情。 打马的车夫没有停下的意思,行人惶恐地发出惊呼,都觉得即将发生一出惨剧。 与此同时另一辆华盖马车从姜婉仪身侧同时驶过,马车姜婉仪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凌空带起,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安然坐在宽敞的马车内。 行人所见的那个标致女子被夹在两辆马车之间,马车驶过时,人已经消失不见,街道两侧又发出一阵阵低呼,这人竟青天白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莫非被掳去了不成? 马车内,男子修眉入鬓,玉冠高束,一袭银纹描金宽袖银袍贵气不凡,姜婉仪在此刻见到刘寅,十分诧异。 刘寅端坐软垫之上,眸光清浅,不辩喜怒地开口道:“不要命了?” 方才发生的事不过电光石火刹那之间,却已是十分惊心动魄,姜婉仪心有余悸,脸色吓得煞白,吃吃道:“多、多谢。” 不知为何,跟刘寅独处时,她总有些不自在。 刘寅却十分沉静,如一股安然流淌的清泉,身上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疏离之感,眉宇间是显贵的闲雅。 半晌,他温润开口:“因何事这般魂不守舍?” 姜婉仪总觉得刘寅与她对谈时,似乎十分熟稔,既然对方这么不见外,自己如果还拿捏着跟陌生人的那套客气,难免过于矫情,便道:“实不相瞒,兄长前些日子落水,至今还昏迷不醒,我是担心……”说着眸光微沉,又重新陷入自己的愁思。 刘寅若有所思,抬起眸光看她,忽道:“也许归犀香能救令兄一命。” 姜婉仪有些哑然,其实这一路上,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刘寅,没想到他们竟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了。 她低叹:“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慎王府找你。” 刘寅道:“虽然这个时候提这样的要求显得趁人之危,但是我们都是为一自私利驱策的人,若姜小姐能答应本王的条件,那么本王自会将归犀香奉上。” 姜婉仪幽幽瞥他一眼:“的确很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刘寅俊眉微挑。 姜婉仪担心惹怒他,说不定又反悔,连忙出声道:“我答应你了。” 上一世的沉重压在姜婉仪的身上,重生之后她几乎日日愁眉紧锁,这一次还是头一次流露小女儿的娇态,马车内光影浮动,映得她俏丽可人,刘寅望着她,忽地轻轻一笑。 这时姜婉仪又在心里计较起来,刘寅说要她做王府的女主人,却没说要娶她为王妃,还是纳她做妾。 正如尹氏,自从姜婉仪的生母走后,便由尹氏这个二房管理相府,论理上来说,尹氏也算得上是相府的女主人。 虽说在重生之前,她知道刘寅没王妃,但若刘寅心中早已有心仪之人,自己提出来要做王妃,会不会让对方为难。 可若只能做妾,虽然对方归为皇子,是身份显贵的王爷,但堂堂相府千金矮人一截俯首做妾,多少还是有些不体面。 刘寅任她出神,自己也安静不语,马车内一度流淌着诡异的安静平和。 良久,姜婉仪期期艾艾地问:“不知……不知慎王,可有,心仪的女子?” 她这话问得十分微妙,马车内空气蓦地凝固。 “没有。”刘寅回答得干脆利落。 听到这个回答,姜婉仪心中稍定,毕竟如果对方没有心仪的女子,那成为王妃她还有机会,平复了一下内心后,她缓缓说到: “我可以嫁给王爷,但是王爷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刘寅目光盯着她,口中吐出一个字:“说。” 姜婉仪也不犹豫,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一,归犀香要给我,第二,我要做慎王府的王妃,第三,如果日后我有需要王爷帮助的时候,王爷不能拒绝!” 刘寅打量着姜婉仪,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狡黠,似乎在思索她所说的三个条件。 但这三个条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刘寅嘴唇轻扬,沉声说了一个“好”字。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击掌为盟。”姜婉仪伸出手,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眼中那一些的喜悦大概是因为可以拿到归犀香救兄长。 刘寅缓缓的把手放了上去,他感觉到了姜婉仪的温度,热热的,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内心。 这就是他这一世活下去的希望。 不出片刻,姜婉仪就连忙把手抽了回去,然后微微低头。 刘寅看到她这副模样,觉着甚是可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一样,不禁笑出了声。 第6章:两姐妹暗潮汹涌 在姜婉仪上一世,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笑过,在她的印象中,刘寅从来都是一张冰山脸。 看着他的嘴巴又抿成一条线,她缓缓开口:“我过段时间便会去贵府提亲,药材自然也会送到府上,切勿着急。” 他看着姜婉仪还朝着自己发呆,嘴角抿着一抹笑意,他用手指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问道:“看够了吗?” 姜婉仪立马收回眼神,然后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多谢慎王,还请尽快,兄长耽误不得。”说完,姜婉仪立马跳下了马车,大声说道:“回见。” 刘寅看着远去的小人儿,笑着摇了摇头,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她的信心...... 姜婉仪怀揣着心事回到了府内,只见姜芙蕖迎了上来,蹲下身子行了一礼。 “见过姐姐。” 姜婉仪将眼前人扶起,眼睛一撇,用着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妹妹这是做甚?你我本是一家人,无需为我行如此大礼,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姜芙蕖叹了一口气,露出为难的表情:“姐姐,这可万万不可以,你是家中长女,我只是爹爹半路捡回来的,下人们本来就说三道四的,这要是在不向姐姐行礼,他们多半又要开始嚼舌根了。” 姜婉仪看着她这副模样,确实是惹人怜爱,但是现在已经对她不起丝毫的作用。 现在,姜芙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过是为自己铺路而已。既然是这样,那就如她所愿,看她还能掀起什么波浪? “妹妹,不必担心这些,我说不用向我行礼便不用行礼,我看他们谁敢嚼舌根,我这就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姜婉仪安抚着。 接着,她叫来了管家。 管家进门,就低头询问:“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管家,你去把府里的家丁都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说。”姜婉仪淡淡命令。 管家满脸好奇,但也不能多问,应下:“是,小姐,我这就去。” 姜芙蕖微微一笑,这一切正合了她的心意,但还是要装装样子,就上前拉住了姜婉仪的衣袖,啜泣的说着:“姐姐,你这样,让我怎么好意思呢?自打我来了府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姜婉仪拍了拍她的手,暗示让她放心。 不久,所有的家丁都来到了这里,他们交头接耳的说着话,互相揣测着,大小姐要干什么。 姜婉仪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立马明了。 “大家现在都安静,大小姐有事要说。”管家大声道。 家丁们瞬间安静下来,低着头,等待着姜婉仪说话。 “姜芙蕖是我的妹妹,现在她来到了府上,她就是府里的二小姐,你们都不许背后嚼舌根,要是被我发现了,自己去领罚。”姜婉仪的声音很轻,却在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压力。 “是!”众人异口同声。 “好了,都去干活吧。”姜婉仪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有些话,不适合多说。 众人低头,纷纷离开。 姜芙蕖低下头,扬起了一抹得逞的微笑,转而又抬头感激的看着姜婉仪:“我有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如此好的姐姐。”说着就要向下跪去。 姜婉仪连忙扶住,说道:“妹妹不必如此客气,做好本分就好了。” 姜芙蕖觉着这好像话里有话一般,但转念一想,这么一个草包,怎么可能还会有其它的含义?就立马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她连忙挽着姜婉仪的胳膊,撒娇的说着话:“是,我都听姐姐的。” “行了,我们明天要去庙里祈福,你可得穿的好看一些,据说那座庙,求姻缘也很灵的,万一碰到如意郎君,就算缘分了。”姜婉仪打趣的说着,并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姜芙蕖立马换了一副娇羞的模样,轻声嗔怪着叫了一声“姐姐”。 姜婉仪开怀大笑,姜芙蕖的脸也红了起来。 “妹妹,你这也不小了,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姜婉仪继续开着玩笑。 姜芙蕖红了脸,不多言。 姜婉仪看着姜芙蕖羞涩的样子,说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明天可得穿着好看一些,不找夫婿,也得为丞相府争脸吧!” “我不会给爹爹和姐姐丢脸的。”姜芙蕖信心满满的向她保证。 “好了,我相信你,现在快些去准备吧。”姜婉仪打了一个哈欠,表示累了。 “嗯,我这就去。”姜芙蕖点头,离去。 姜婉仪看着姜芙蕖远去的身影,握起了拳头。 她发誓,自己一定要让姜芙蕖付出应有的代价,她再也不会相信姜芙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了。 姜芙蕖回到自己的院内,开始找衣服,看了那么多,没有一件是满意的,气的把衣服全部扔在了地上。 她突然想起,前阵子刚来到府里的时候,父亲赏赐了一堆的布料让娘亲拿去做衣服,就赶紧跑到了娘亲那里。 还没进门,就喊到:“娘亲,娘亲。” 进到屋内,三姨太立即抱怨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毛毛躁躁的,不知道我们刚来,要避讳着一些吗?” 姜芙蕖连忙走过去抱住了她,说道:“好了,娘亲,我知道错了,下次定不会这样了。” 三姨太看着女儿也不好再说一些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 “怎么了?有什么事?” 姜芙蕖这才开口:“母亲,明日姐姐要带我去庙里祈福,让我穿着好看一些,前段时间父亲不是赏了一些布料吗,您有没有拿它们做衣服?” 三姨太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拉住了姜芙蕖的手,顺势让她坐了下来:“娘亲当然做了,这不就是怕你什么时候有需要了,所以早早的就命人做下了。” 姜芙蕖脸上立马笑开了花,走过去,搂住了自己娘亲的脖子,撒着娇:“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最疼我了。” 三姨太宠溺的刮了一下姜芙蕖的鼻子,说道:“你这丫头,就会说好话。”话音落下,就起身,走向柜子,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件衣服递给了姜芙蕖。 “谢谢娘亲。”姜芙蕖激动道。 第7章:遇太子 三姨太看着姜芙蕖这么高兴,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开心,但也好奇问:“怎么?明天是要去哪里吗?”最近也没有什么大日子,怎么能用的上这么好看的衣服? “娘亲,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长姐要带我去庙里祈福吗?她明天就要带我去,我可得穿的好看了,不能让她一人抢了风头。”姜芙蕖实话实说。 三姨太听到这话,略有一丝不悦,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你长姐帮了你那么多,现在却要和她攀比。” 姜芙蕖闻言,面容一变,立马改口:“娘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出去了,不想丢我们丞相府的脸,刚才是女儿表达不对。” 三姨太听到她这样说,才放下一口气,轻声劝诫着:“芙蕖,你不能和你长姐抢东西。自打我们来到府里,婉仪帮了我们多少忙,你可千万要听话。” 姜芙蕖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行了一礼:“芙蕖知道了,我断不会与姐姐争什么,请母亲放心。” 三姨太连忙将姜芙蕖扶了起来,疼惜看着,看着看着,这眼泪就止不住的留了下来:“芙蕖,娘亲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这也都怨我,让你过了这些年的苦日子,娘对不起你。” 姜芙蕖看着眼前的娘亲,也有些心软,赶紧安慰:“娘亲,你万万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你,女儿怎么会有现在呢?” 三姨太听着,觉着自己的女儿懂事了,一把搂到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姜芙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哄好她的娘亲,请辞后,便拿着衣服回到了自己屋内。 她换上了那件衣服,在铜镜前扭来扭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姜芙蕖可一点也比姜婉仪差! 她细细的端详着,淡粉的钿花彩蝶外衫,绣着桃花的锦缎交领,下身是一件桃色的撒花纯面的褶缎裙,让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她就不信,姜婉仪还能比的过她? 迟早有一天,父亲会最信任她,她也将成为继承人,要把原本属于她的生活抢回来。 她眯起了眼睛,向着镜子里投去了恶毒的目光,心里正算计着怎么一步一步把姜婉仪拉下来。 此时的姜婉仪正在屋内思考着,如何让刘鉴看到姜芙蕖,这一世,她会把上辈子姜芙蕖给她的都加倍的还回去。 ...... 第二天一早,姜婉仪还未吃晨食,便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姜芙蕖进来给她请安。 姜婉仪连忙换上一副亲和的笑脸:“妹妹竟来的如此早,想来还未吃过晨食,同我一起吧!” 姜芙蕖颔首一笑,坐在凳子上:“姐姐可真是了解我,早上起来只顾着梳妆打扮了,还未吃过,既然姐姐这样说,那我便不客气了。” “既是自家人,又何来谈论客气不客气一说,你管吃便是。”姜婉仪浅笑道。 看着姜芙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低头喝粥时扬起了一抹冷笑。 等到两人吃完,便一起坐马车前往寺庙。 姜婉仪坐到姜芙蕖的身边,牵起姜芙蕖的手,流露出赞许的眼光:“妹妹本来就生的好看,穿上这衣服,更加的好看了,姐姐我都自愧不如了。” “长姐,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看你穿的素净淡雅,却别有一番风味。”姜芙蕖连忙推脱着,俨然一副听话小妹妹的模样,心里却巴不得让她比自己穿的朴素,这样风头就都是自己的了。 两人又是一阵表面上的客套。 很快,便到了地点。 两人下车。 姜婉仪正好看到了刘鉴专属的马车,便故意对着姜芙蕖说话:“哟,那不是太子的马车吗?今天怎么也来了,这可不妙了。” 姜芙蕖听到“太子”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问道:“姐姐,你说那是太子?” 姜婉仪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姜芙蕖的眼睛,努力的表现着自己的真诚:“是啊,那个马车只有太子才有,你看那个马车的横梁,是暖玉做的,那是皇上赏赐给他的。” 姜婉仪给姜芙蕖认真介绍着刘鉴的马车,姜芙蕖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一个成为太子妃的计划油然而生。 “哦,是这样啊,看来皇上很喜欢太子呢。” 姜婉仪附到了姜芙蕖的耳边,小声说道:“那当然,要不然怎么能当上太子呢?这未来太子妃也一定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风光。” 姜芙蕖立马警惕起来,生怕姜婉仪抢了太子,套着姜婉仪的话:“那姐姐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太子喜欢的也许是你这一款呢。”姜婉仪轻笑了一声,故意说着。 姜芙蕖心中暗暗窃喜,不过却也丝毫不相信姜婉仪说的话,这当今世上,谁不想当皇后,母仪天下,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挽住姜婉仪的胳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用欢快的声音说道:“好了,长姐我们快进去,可不要耽搁太久了,爹爹还在家等我们。” “好,我们走吧!不能让爹爹等着急了。”姜婉仪轻声说,看着姜芙蕖这副样子,想来心里早已经有了定夺,那自己的计划实行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两人进到寺庙内,到了大殿,跪在团蒲上,双手合十,朝着佛祖拜了一拜。 姜婉仪对着佛祖,想着心中所念:佛祖,既然让我重活一次,那我便要好好惩罚这两个人渣,让他们也受我前世所受之苦。 等到拜完,姜婉仪依然呆呆的站着。 姜芙蕖感觉很奇怪,便走上前去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为何不走?” 姜婉仪回过神来,解释:“我想着要找个小和尚拿两个红条,我们去侧面边上的树去求个姻缘,据说那颗姻缘树特别灵。” 一听说求姻缘很准,姜芙蕖觉得那就得去试试了,想去求自己与刘鉴的姻缘,虽然她相信事在人为,但多一分打算总是好的。 “姐姐,那我们走吧,小心等会儿人多了,我们就进不去了。”她催促道。 第8章:许姻缘 姜婉仪正愁怎么把姜芙蕖带过去,哪想到姜芙蕖竟这么容易就应下了,想当时,她就在树下结识了刘鉴,这才踏上那一条不归路的。 一位小和尚看到她俩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便迎了过来,朝他们敬了一礼:“两位施主,可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姜婉仪回礼道:“这位小师傅,能否给我们两根红丝带,我们想要去侧门的树下求一下姻缘。” “那请两位施主随我来,我带你们去拿。”小和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便跟着过去,只瞧见一位年纪略大的师傅在那里坐着。 两人冲着师傅行了一礼,拿上便打算离开,却不曾想被师傅叫住了姜婉仪。 “这位施主,请您留步。” “这位师傅,您可是有什么指示?”姜婉仪好奇的问道,但是她又很担心,错过了时辰便让那刘鉴走了,那这计划就泡汤,只得对姜芙蕖说道:“妹妹,你先行过去,我一会儿就到,我看师傅面容和善,好似要与我说一些什么。” 姜芙蕖巴不得让姜婉仪离自己远一些,自己想要独自去找刘鉴的踪迹,立即点头:“好,那你先谈论着,我这就过去,然后在树下等着。”说完便走了出去。 姜婉仪坐在师傅面前的凳子上,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我看您的面相,姑娘好似并不属于这里。时间一久,恐会为您带来很多灾祸,您可要当心一些了。” 姜婉仪惊愕,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也立马道谢,毕竟这位师傅给自己提了个醒:“谢谢师傅,我记下了。” 只见师傅再次闭上眼睛,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姜婉仪起身,便往侧园赶去。 此时的姜芙蕖,正发现刘鉴站在姻缘树下,许着姻缘。 她便悄悄的走了过去,拿着自己的红丝带在树下闭上眼睛静静的站着,偶尔睁开眼睛,查看刘鉴的状态。 此时的刘鉴许完了愿,睁开眼睛刚想走,却一低头看见了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 光看这一个侧脸就让人有忍不住的保护欲,刘鉴就这么看着,等待着姜芙蕖睁眼。 姜芙蕖早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她想让刘鉴多看她一会儿。 对于美人,刘鉴可是很有耐心的。 他看着姜芙蕖的眼睛缓缓睁开,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波光潋滟,就这一眼,他就势必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姜芙蕖装转身作抬脚要走的姿势,刘鉴赶忙出声。 “这位小姐,请留步。” 姜芙蕖向他行了一礼:“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她说话的声音像百灵鸟一般清脆,让刘鉴心里直痒痒,用着他多年撩女人的经验。 这位小姐,我看您秀雅绝俗,自带一股灵气,想与您结交个朋友,这样我们可以经常联系。”刘鉴礼貌道。 姜芙蕖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这让刘鉴更加的喜欢了,忍不住想把她纳进自己的府里。 姜芙蕖却故意怪嗔着:“这位公子,我们仅且只有一面之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刘鉴立马改口,并向她拱了拱手臂,以表歉意:“是我唐突了,向您道歉,希望原谅我。” 姜芙蕖微微一笑:“公子不必这样,我们有缘还是会再见面的,这次就先不留姓名了。”说着便要告退了。 刘鉴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也不能强迫人家:“我相信我们会有缘分的。”他向姜芙蕖保证着。 姜婉仪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便走上前去。 她出声,向刘鉴说道:“公子,这是家妹,如果有什么唐突之处,还请原谅,我们还有事,就告辞了。”说着,便拉着姜芙蕖离开了。 此时的刘鉴还定定的站在那里,回想着刚才姜芙蕖的手抓过他的胳膊,那柔若无骨,白皙的小手,忍不住的想上去摸一把,不过还是忍住了。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她,纳到自己的府里。 他又转念一想,刚才那姐姐也不错,穿着虽素雅,但人却大方得体,那个声音,感觉能抚平一切的忧愁,感觉像缓缓流过的河水,让人难以忘却。 一时,倒是有些纠结........... 姐妹两人来到马车上,姜婉仪假意劝诫着:“妹妹,你怎么和太子搭上话了,万一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姜芙蕖拍了拍她的手:“姐姐,切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心里却又是一回事:哼,不想让我接近太子,不就是自己想去勾引吗?放心,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于是,又开口说道:“姐姐,你先回家,我还有一些事要办。”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姜婉仪关切问道。 “不需要姐姐的帮忙,我只看见那边有一个卖糕点和衣服的铺子,想进去给我母亲买一些,她可最喜欢糕点和漂亮衣服了。”姜芙蕖赶紧推脱着,不让姜婉仪坏了自己的大事。 “那好,那我就先行回去,你身上应该是有银子的,到时候租一辆马车回去。”姜婉仪点头答应。 “是,姐姐,我记住了。”姜芙蕖表现出一脸听话的模样,然后便下了车。 姜婉仪也知道姜芙蕖要使坏点子,太子好不容易出街,怎么能错过这次的机会呢?便也准许了。 她就先坐着马车回府。 姜芙蕖看到马车已经远去,便也放下了心,她生怕姜婉仪会回来抢太子...... 姜芙蕖在刘鉴的必经之路上等候着。 迎面,走来两个男人。 她灵机一闪,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问:“你们想赚钱吗?” 两人一听到赚钱,立马来了精神。 其中一人巴结着问道:“小姐,您想让我们哥俩干什么?” 她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轻声说道:“你们帮我一个小忙,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其中一个男人警惕起来,问道:“杀人放火我们绝对不敢,我们可不想因为钱而丢了性命。” 姜芙蕖闻言,扬起了一摸讥笑:“放心吧!杀人放火我会找你们?” 第9章:制造机会 两个男人一听,这才放下了心。 姜芙蕖从荷包里拿出来两个银子给了两人。 两人打开看,瞧见全是银子,比他们每个月挣的银钱还要多,瞬间就乐开了花、 姜芙蕖的内心不禁嘲讽,果然是没见识的人。 兄弟两人也没计较什么,毕竟是赚钱的活,不能就这么丢掉,这笔钱可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总得顾两人的温饱。 姜芙蕖冲他俩招了招手,两人会意,走上前。 姜芙蕖低声给他们讲诉着等会儿的事。 兄弟两人听后,其中一人拍了拍胸脯,说道:“小姐,你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了。” 姜芙蕖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做的就是要静候时机。 不久,姜芙蕖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辆显眼的马车,然后给小混混们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立即会意,便装作调侃的样子,把她挤到了马路中央。 “来吧,小美人,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是啊,小美人,你就和我们走吧!你看我们哥俩要样貌有样貌,要钱财有钱财,就从了我们兄弟二人。” 两人装作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 “你们两个给我滚开,我才不要和你们回去。”姜芙蕖尖叫道,声音大的完全可以震动底下的石头。 三个人装模作样的争吵着。 因为他们在路的中央,刘鉴的马车被迫停了下来,他现在有些不悦,刚才两个美人一个都没有得到。 现在马车停下,顿时心情不好,恶狠狠的问着随从:“发生了什么事,马车为何停了下来?” 随从也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太子殿下,路中间有两个地痞流氓在欺负一个小姑娘。” 刘鉴还没来的急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就要被这两个恶人抓了去。” 刘鉴本不想管这些市井之事,正打算要走,可这声音听着有一些熟悉。 他便撩起帘子,向窗外看去,这不正是刚才寺庙的那个女子吗? 这可就不能不管了,他连忙吩咐随从,生怕这姜芙蕖等会儿就不见了。 “你赶紧去把那个姑娘救上来,让她来到我的马车上,我重重有赏。” 随从一听重重有赏,特别高兴,走上前去,说道:“你们二人,立马住手。” “哟,你算是老几啊,我们为何要听你的?” “对啊!凭什么?”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点了点他的肩膀。 “你知道,车上坐着是谁吗?这可是你惹不起的。”小随从警告着他们。 “哟,谁呀,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就是,谁啊?出来露露脸。” 两人继续挑衅着。 “车上坐的可是当朝太子,你们可惹得起?”随从的语气提高,还挺直了腰板。 两个人将信将疑的打量着马车,确实是装修横溢,从上到下散发着银子的气息,坐这种车的肯定是非富即贵,肯定要好好敲诈一笔。 “那你给我们三十两银子,我们把这个女人放了。”其中一人道。 随从皱眉,随即走到车前,询问太子的意见。 太子听后,更加冒火,但也命令道:“你个蠢货,怎么能把我的名号说出来了,要多少钱,给他们便是。”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方才是我错了,我这就去。”小随从立马道歉,生怕自己惹火了刘鉴,他可是知道刘鉴的手段有多狠毒。 他又走到两个男人面前,扔给他们两每人一个五十两的银票,说道:“行了,这是五十两,人我就带走了。” 两个男人见到银子,顿时喜笑颜开,说道:“您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于是,两人便拿着五十两跑开了。 他俩觉着自己今天可算是赚大发了,先是遇到一个人让哥两演戏,给了钱,这又遇到一太子,又给了钱。 小随从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姜芙蕖面前,安慰道:“姑娘莫怕,那两个坏人已经被赶走了。” 姜芙蕖啜泣着:“真是谢谢你了,让你破费了。” 小随从连忙否决:“姑娘,您可谢错人了,救你的可不是我,是我们家的公子,你得去和我们公子道谢。我们公子邀请您上去。” “好,我这就向他去道谢。”说着,姜芙蕖便没有顾忌男女有别,直接上了刘鉴的马车。 姜芙蕖拉开帘子,坐了进去,看见刘鉴后,装作惊讶的样子:“公子,怎么是你?真是多谢你救了我。” 刘鉴看着美人上来,心里止不住的高兴,打趣道:“姑娘,你看,我就说我们有缘分吧!又在这里相遇了。对了,刚才,那两个男人为何要欺负你?” 姜芙蕖酝酿着情绪,带着哭腔道:“那两个男人见我生的好看,便要我从了他们,幸亏公子你救了我,否则我的名声就要毁掉了。”说着,便哭了起来。 刘鉴最见不得美人哭了,连忙坐到姜芙蕖的身边,拿着手给她擦着眼泪。 看着梨花带雨的美人,心都要碎了。 她的脸如此白皙,摸在手上,是如此的绵软,舍不得放下。 而这举动惹得姜芙蕖是一阵脸红,装作一副娇羞的样子,往旁边移了一下。 刘鉴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马车里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一个度,这个场面应该也能叫做郎有情,妾有意吧! 刘鉴先开了口:“姑娘,还未请教你的芳名。” 姜芙蕖低着头,将衣服撰在手里扭来扭去,用稣到掉渣的声音说道:“我叫姜芙蕖。” 刘鉴念叨着:“芙蕖,芙蕖,好名字。”紧接着,夸赞道:“你就仿佛那芙蕖花一般美丽,有一句诗叫做,出淤泥而不染,我觉着正好来形容姑娘。” “谢谢公子的赞誉,我还未请教公子的名字。”姜芙蕖继续说,丝毫不觉得他的夸奖很浮夸。 刘鉴见面前的佳人这么温柔,仿佛魂儿都要被她勾走了。 “在下刘鉴。”刘鉴微愣了一下,笑意满满的说着,心中早就乐开了花,真是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遇到这样的美人。 若是带回宫成为他的女人,那再好不过了。 第10章:姐妹情深 “那多谢刘公子出手相救,芙蕖无以言谢。”姜芙蕖低眉轻笑了一声,轻生说着,一颦一笑都吸引着刘鉴的心,让他格外的心痒。 刘鉴心中暗想,还谢什么,直接以身相许便是了,但说出来又太冒昧,只能装作有礼的模样,“不必如此客气,这是应该的,希望日后还能跟姑娘有更多的趣事。” “公子说笑了,你我今日已经足够有缘了。”姜芙蕖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和话语都满带深意,刘鉴琢磨了一下,终还是没太快的明白姜芙蕖的意思。 “遇见姑娘已是三生有幸。” “那我就先走了,日后再见。”姜芙蕖故作害羞的模样,微微低着头说着,随后就起身下了车,刘鉴的目光始终都跟随着她,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 一直等到姜芙蕖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巷口,刘鉴才收回目光,前面刘鉴的贴身侍卫也正看着他,打趣道:“太子殿下,看上了?” 刘鉴冷哼了一声,“去查一下是哪家的姑娘。” “是!”王奕抱拳说道,然后就继续架着马车离家。 姜芙蕖心情愉快的回到姜府,走路都快要飘起来,姜婉仪早就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的亭子下喝茶,就看见了姜芙蕖。 虽然她没有跟过去,但也知道姜芙蕖是去做什么了,这样的把戏她上辈子可没少耍。 姜芙蕖自然也看到了姜婉仪,她心中得意的笑了一声,朝着姜婉仪走去,“姐姐,一人坐着做什么?” “只是坐坐而已。”姜婉仪微微笑着,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姜芙蕖一眼,道:“妹妹想要买的东西可买到了?” “买到了。”姜芙蕖看了眼手里提的东西,笑意盈盈的说着,想要达成的目的自然也是达到了。 她才不像姜婉仪一般,是个蠢货,好端端的放着太子妃的位置不要,她可是要成为太子的人,到时候看姜婉仪还怎么比自己高一等。 “那就好,快拿去给三姨太吧。”姜婉仪轻笑了一声说着。 话音落下,姜芙蕖正打算离开,就看到姜父走了过来。 姜芙蕖便停下了步伐,连忙给姜父行礼,“父亲,您回来了。” 姜父这才将目光落在姜芙蕖的身上,笑着点点头,就又看向了姜婉仪,“婉儿,宫里赏赐了一些布料,改日让下人给你做了衣服送来吧。” “谢谢父亲。”姜婉仪微微点头说着。 虽然上一世被欺骗,可父亲一直都对自己很好,而自己还未来得及报答,这一世一定要好好报答父亲的恩情。 姜父摆了摆手,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儿,“也给芙蕖做一套吧。” 听这话,姜芙蕖的脸色一僵,本来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姜父这话就更加让她的难堪,仿佛给她的一切都是施舍。 而对姜婉仪呢,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就连父爱,她都得到很多。 “谢谢父亲,其实不用的,给姐姐就好了。”虽然心中嫉妒的发狂,可姜芙蕖还是保持端庄大度,善解人意的模样说着。 她要的便是这样一个不争不抢的模样,慢慢的夺走姜婉仪的一切。 “妹妹客气了,我的东西就是你的。”姜婉仪连忙拉住姜芙蕖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说着,上辈子,姜芙蕖就是这样取得她的信任,最后害她失去所有的。 这一世,她要加倍的还回去。 “那多谢姐姐。”姜芙蕖一副欣喜的模样。 一旁,姜父看到两人和睦相处,心中也放心了不少,“好,你们姐妹好好相处,我就放心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玩闹了。” “父亲慢走。”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看着姜父离开,姜婉仪也不想再继续扮演姐妹情深的模样,“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妹妹也早些回去吧。” 说着,姜婉仪已经带着身边人离开,那些收拾亭子的人都纷纷向她行礼,让姜芙蕖看着格外的刺眼。 这些下人也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对姜婉仪都十分恭敬,对她却是爱答不理,总有一日,她要让这些人都成为她脚下的人! 姜芙蕖暗暗发誓,然后阴着脸离开。 没过几日,姜父送的布料就拿过来了,姜婉仪约了姜芙蕖一起选布料做衣服,为了示弱,姜芙蕖选了最差的布料,把好的都给了姜婉仪。 “过几日便是家宴,家里女眷都会一起吃饭,我们刚好可以穿新做的衣裳。”姜婉仪随口说着。 然而这话,却别有深意的落在了姜芙蕖的耳朵里。 若是让姜婉仪在众人面前出丑,那再好不过了。 “姐姐说的是,到时候姐姐一定是最动人的。”姜芙蕖心中冷笑了一声,柔声说着。 姜婉仪没说话,姐妹俩又聊了一会,姜芙蕖就回去了。 衣服做好的那一天,正好是家宴的前一天,姜芙蕖第一时间就去了姜婉仪的闺房,就是想看她的衣服,那可是上好的布料。 “哇,这便是姐姐的新衣裳吗?真是好漂亮。”一进去,姜芙蕖就看到了挂在房间里衣裳,每一处都是那么精致,根本让人挪不开目光。 “妹妹喜欢拿去就是。”姜婉仪轻笑着说。 “这是姐姐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姜芙蕖连忙拒绝,随后话锋一转,“我看今日外面天不错,不如我陪姐姐出去走走。” “好。”不知姜芙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姜婉仪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同出去,姜芙蕖故意留下了身边的侍女,却没注意到姜婉仪的贴身侍女肖茵也没跟上。 姜家的花园里,种满了海棠花和昙花,那是姜婉仪最喜欢的花,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是为姜婉仪而生,着实让姜芙蕖嫉妒。 “姐姐,这花为何不开?”姜芙蕖故作无知的模样问着。 “这是昙花,只有晚上才开,昙花一现,花开也只有一瞬间。”姜婉仪轻声解释着,姜芙蕖的思绪早就跑了。 “芙蕖?”姜婉仪试探性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