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等一会 美人是娇花，应当被捧在手心呵护，那么，那些不能被捧在手心的呢？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我对着镜子有些疲惫的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和我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我叫苏言，二十六岁，普通二本毕业，现在是香榭丽舍男公馆的一名丽媛。 我的工作就是每天靠着自己的甜言蜜语和欲拒还迎，周旋在客户之间，向他们推销那些价格贵死人不偿命的名酒。 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银手链，想着那个送手链的人，强行忽略掉心底的疲惫，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走在灯光迷离上，心里算计着今天要完成的业绩，恍恍惚惚的感觉到前面似乎有人，习惯性的扬起了一抹职业化的微笑。 “您好。”我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中年女人，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个大客户。 不愿意错失这个机会，我殷勤的走到那个女人的身边，“请问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请带我去圣罗兰城堡。” 圣罗兰城堡，是香榭丽舍男公馆的一级VIP包间，能够进入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一路热情的和那个女人攀谈着，其实从刚才的走廊到圣罗兰城堡不过两分钟的路程，在这段路快走完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个女人的基本信息摸清了。 “孙姐真是太厉害了，希望孙姐能顺利谈下今天的单子。” “承你吉言，要是成了，一定给你发红包。” 孙姐笑的十分爽快，在她杠铃一般的笑声里，我好像听到了金钱碰撞的声音。 “孙姐您请进，”我一把推开圣罗兰城堡的门，“酒一会儿……” 我呆呆的看着坐在包间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原本想要说的话却憋在了喉咙里。 “小苏，你怎么了？” 在对面男人惊恐无比的眼神中回过神来，我歉意的对着姓孙的女人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孙姐，您这合作伙伴长得太帅了，我都给看愣了。” “是吗？”孙姐抬脚进入包间，无视掉对面男人谄媚的递过来的手，径直坐在了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男人立刻替孙姐点上。 看着姓孙的女人满意的在男人嘴上烙下一吻，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那么孙姐，您稍等一会儿，我这就给您拿酒。” 转身离开包间，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总觉得肺里似乎有一撮火药，随时会被引爆，可是心里又好像有一根针，正在狠狠地戳着我的心脏。 包间里的男人叫赵斌，是我的未婚夫。 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笑容，可是眼前的光影却越来越迷离，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哭，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青梅竹马十几年，我以为我们真的是两小无猜了。 做着酒销供他读完了研究生，两个月前跟我求婚，我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哪怕知道他刚进公司根基不稳，我也同意了他让我辞职的建议。 原本打算做完这个月就辞职，可是现在…… “言言……” 赵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加快了自己的步速。 “等等，言言，你听我跟你解释……” 手腕被猛地握住，赵斌的力气大的出奇，我只觉得手腕的骨头似乎要跟着碎了。 “还有解释的必要吗？”甩开赵斌的手，“我都已经看到了。” 扯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我对着赵斌轻轻地弯了弯腰，“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没有的话我还有事。” 在赵斌错愕的神情中，我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想停留。 “我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只要我把她陪好，我们……” “抱歉，我这人洁癖。”摸了摸还有些酸痛的手腕 ，我忽然想起来那条手链还挂在手上。 “言言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真的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你错了，是你的未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抬手撩起额前的碎发，我看着自己面前眼眶发红的男人，目光中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但是下一秒，我却狠狠的用指甲戳痛自己的掌心，看向赵斌的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 摩挲着解开手链，拿着它在赵斌眼前晃了晃，然后粲然一笑，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当啷”一下，那条象征着我们爱情的手链就已经进了垃圾桶。 赵斌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几下，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我却不准备给他机会了。 “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您先回包间吧，孙姐还等着呢。” 转身下楼，我知道赵斌一直在楼上看着我，可是我却连一个眼神也不想施舍给他。 好不容易支撑着走到一个没人的拐角，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靠在墙角上，摩挲着点上一根烟。 看着乳白色的烟雾在眼前渐渐散开，我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狠狠地将手中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用高跟鞋一遍又一遍的碾压。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音，我突然笑了，笑的无比苦涩，胸腔里回荡着痛苦，眼泪全部倒流进了心里。 “苏姐？”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小井踩着高跟鞋跑到了我的面前，这是新来的丽媛，一直由我带着。 “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领班找了你很久了。” 冲着小井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去给圣罗兰城堡开两杯血色迷雾，我已经谈妥了。” 将小井打发走，原本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终于找到了答案，无人呵护，那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浑身是刺，无人敢碰。 走到前天，顺手拿起今天的单子，看了看上面的数额，让我有一阵哭笑不得的感觉。 “去告诉刘燕，不用这么拼命压榨我的剩余价值了，我不走了。” 前天的小姑娘有些迟钝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懒得解释，甩了甩头发准备上楼，却在转角处看到了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 “小井，怎么了？”她这会儿不应该在圣罗兰城堡吗？ “苏姐，爱琴海的是姓王的……” 小井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哭出来了，不用说我也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拍了拍小井的背，招呼着一旁的服务生把小井带到外面缓一缓，走到我身边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这小井也是犯傻的，姓王的人傻钱多，要是能忽悠出来，她这几天都可以休班了。”说完之后刘燕还不忘拍了拍我的肩，“小苏，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呀。” 我翻了个白眼，要真是那么好，刘燕还能让给别人？ 转身从刘燕手中抽出酒水单子，冲着她扯了扯嘴角，“听说姓王的喜好古怪，刘燕你这已为人妻的说不定在他那里也别有滋味？” 刘燕被我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转头就走，我晃了晃手里的酒水单子，“慢走不送。” 跟着我上楼的服务生有点崇拜的扯了扯我的衣角，“苏姐，你刚才的样子好威武啊，可是燕姐毕竟是经理……” “经理她也不敢跟姓王的打照面，”伸手推开了爱琴海的门，里面的烟味儿大得吓人，我轻车熟路的走到坐在最中间的男人身边，随手倒了一杯酒。 “王老板，小井是刚来的，不懂事，我在这替她给您赔罪了。” 姿势暧昧的把酒杯递到姓王的嘴边。 姓王的嘴巴没有挨着杯子，反而吻上了我的指节，一路吻到指尖。 “真香啊。” 被姓王的轻薄了，虽然心里反感，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勾人。 身子向着姓王的身上贴了帖，“王老板，这酒您还没喝和，是不愿意赏脸吗？” 故作委屈的撅了噘嘴，敲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做足了想要离开的样子，姓王的一把揽住我的腰，整个人直接被带到了他怀里。 手中的酒杯倾斜，酒水洒了一身，却好巧不巧的是胸口的位置。 姓王的眼睛都直了，“哎呦我的小乖乖，这么不小心呢。” 嘴上说着让我小心，可是那只咸猪手却已经开始在我的胸口。 黑暗中姓王的自然看不到我咬牙切齿的样子，我猛地一下推开了姓王的手臂，像条鱼一样从姓王的怀里滑了出来。 失去了暖玉温香，姓王的本来想发火，可是原本已经解脱了的我却在下一秒从身后勾住了他的脖子。 “王老板，别急呀，我这里还有更好玩的呢。” 稳住了姓王的，我转身离开了爱琴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顺手掏出手机给刘燕打了个电话。 “把人送上来吧，这回找几个丰满的。” 刘燕显然没打算这么容易满足我的要求，我话还没说完，她那头居然就挂了电话。 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我把事情办好，不过我也不着急，换了身衣服，慢条斯理的倚在门框上，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才再次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刘燕的电话，故意激怒了刘燕，在听到身后门打开的声音的时候暗暗的将声音开到了最大，于是刘燕的叫骂便理所当然的传了出去。 “怎么回事？” 姓王的很是不耐烦的抢过了我的电话，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的变黑，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目送着姓王的怒气冲冲的去了经理的办公室，我这才收起了脸上凝重的表情，笑嘻嘻的为刘燕默哀。 姓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确实实打实的贵客，在他的坚持之下，刘燕最终被赶了出去，我倚在楼梯扶手上看着刘燕哭着冲出去的样子，心里却翻不起一点波澜。 为了安抚姓王的，经理安排了我带着几个小姐再次来到了爱琴海。 有莺莺燕燕在前，姓王的自然不会盯着我不放，挥了挥手，将其中最丰满的一个叫了过来。 顺手从桌上拿起一瓶六位数的酒，我沿着那小美人的锁骨，直接将酒淋在了她的身上。 酒红色的液体在白色低胸礼服上蜿蜒出诱人的痕迹，姓王的眼神在我和她之间来回打转。 随意的将酒瓶子一扔，我稍微往后退了两步，“美酒配佳人，王老板，您请用。” 转身离开了爱琴海，到前台结算了业绩，看着前台的经理已经换成了和我关系不错的赵佳佳，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倒是放松了不少。 拿着化妆包去洗手间简单的补妆，身后的小井一直在叽叽喳喳。 “我说小井，你要是能把这份热情用在工作上，业绩肯定比现在好。” 小井并没有因为我的嘲笑而丧气，反而突然竖起了耳朵，老神在在的对我说，“苏姐，你听，什么声音啊？” 我挑了挑眉毛，果然在附近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天雷勾地火而已，又不是头一回了。” 顺手将口红丢进化妆包，就在我和小井想要离开的时候，那天雷却突然说话了。 “宝贝，你可真棒……”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也许和洗手间的回廊设计有关系，这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除了性感沙哑，更带着一丝类似回声的缥缈。 “哎呦，”小井捂着嘴偷偷的笑了，“战况真激烈，快快快，苏姐，咱快走，不然等下就真的要撞见了。” 我感觉到小井扯着我手腕的力道，可是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样，一动不动。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赵斌啊！ “苏姐？” 小井回头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很是吃力的挤出一个笑容，“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睫毛膏没涂。” 小井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我整个人的力气似乎也被带走了，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有我知道，心里的恶念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滋长。 “哎呀你看你，衣服都弄脏了……” 姓孙的女人故作娇嗔的声音传到我的耳畔，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完事了。 “你等一会儿，我回房间给你拿湿巾擦一下。” 赵斌的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像是砸落在我心底的巨锤，每一下都让我忍不住浑身战栗。 第2章：捡便宜 我快步想要离开，可是身后赵斌的声音却让我再也迈不动步子。 “言言，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赵斌的声音的一瞬间，我反而坚定了起来。 转身给了赵斌一个轻佻的眼神，我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先生，有什么事吗？我们这里最烈的酒叫黑色彼岸花，一杯就能让你快乐。” 涂着口红的嘴唇轻轻的滑过赵斌的脸庞，在上面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言言，你别这样，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我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压在赵斌的嘴巴上，“嘘……别说这么多，不然我会误会你喜欢我的。” “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啊，”赵斌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无比，我算是知道那姓孙的怎么谈着谈着生意就变成皮肉生意了。 当年我不也是被这片温柔迷了眼吗？ “是呀，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你小意温柔，喜欢我对你掏心掏肺，喜欢我为你可以放弃一切，却唯独不喜欢我这个人。”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许是我们两个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里面的人，姓孙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亲爱的，你在和谁说话？” 赵斌脸上的尴尬已经快要化为实质了，我倒是不介意欣赏。 “没谁，服务员而已，我这就来。” 我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赵斌一把握住，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赵斌就把我拉到了圣罗兰城堡的外面。 “晚上等我回去我跟你解释好吗？” 赵斌急切的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圣罗兰城堡，出来的时候裤子口袋里似乎还有一截没有完全塞进去的女士丝袜。 看见我还没走他似乎有点吃惊，但是随即又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 “果然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言言，你放心，不管怎样，我心里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嗯？ 成功被赵斌的脑回路呛了一下，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吧，我等在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一句话，要是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就别回去了，反正孙姐家大业大，过去那些破东西，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 说完之后，我倔强的转过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听得到赵斌长长的叹息，但是我也能想象得到等下他见到姓孙的之后又会变化出一张怎样可恶的嘴脸。 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空荡荡的手腕，才突然想起来那条象征着爱情的手链早就已经被我埋进了垃圾桶。 认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倾泄而下，在他面前我终于还是输得一无所有，哪怕我用尽全力的坚持最终也抵不过一张银行卡。 我像是个疯子一样把脸贴在墙壁上泪流满面，无声无息，我知道这时候一般不会有客人经过，所以哭的丝毫不加掩饰。 就在我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打乱了我的节奏。 已经这个时间了怎么还会有人经过这里？ 手忙脚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是晕开的睫毛膏残渣却提醒着我我的妆八成已经花了的事实。 绝对不能让人看到我这样！ 就在我想夺路而逃的时候，却发现手边的格林尼治包厢的门并没有锁上，来不及追究服务生的失误，我用最快的速度躲了进去，然后想都不想就把门反锁住。 可是转过身的一瞬间，我却看到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惊悚的一幕。 “怎么是你！” 对面的女人身上不着寸缕，一脸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我，“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玉的声音满满的都是惊恐，她身下的男人也面色不善的抬起头看着我。 外面的脚步声似乎还没有离去，进退两难的我只能选择先转过身去，给身后的两个人留下足够的时间穿好衣服。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我才听到周玉有些尴尬的叫我名字。 犹豫了两秒钟，我终于还是转过身去，坐在了两个人的对面。 包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坐在对面男人的脸，只觉得身材十分高大。 周玉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看起来倒是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和她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作风很是不同。 “这是林天集团的李总，”周玉率先开头打破了我们几个人之间可怕的沉默，“苏言，算我求你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丽媛可不是小姐，周玉偷尝了禁果的事情要是被经理知道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 轻快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周玉你放心吧。” 也许是我平时人品还不错的原因，周玉也没有多问就选择了相信我。 “别说姐姐白拿你的好处，米兰大教堂里面这回的人物可都了不得，你要是能在里面狠狠的捞上一笔，这个月的业绩都有了，可别说姐姐我不想着你原本啊，这是我自己留着的。” 居然有人开了米兰大教堂的包房。 那可是香榭丽舍男公馆最奢华的包间，平时根本不会对外开放，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豪气。 看来这回周玉真的是下了狠心了，不然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 “我说，玉姐啊，要不你直接跟着李总回去做豪门贵妇算了，还做什么酒销啊。” 也许是因为心情不错的原因，在出门之前我还不忘跟周玉开了个玩笑，随即就收到了来到周玉的一巴掌，打得我龇牙咧嘴。 “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 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见色忘义不就是说的这种人嘛，倒是便宜我了，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第3章：一并奉还 “咚咚……” 我轻轻的敲了敲米兰大教堂的门，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走了进去。 “各位少爷晚安，我是这里的丽媛，很荣幸为各位少爷服务。” 我的目光快速的绕着整个包间打量了一圈。 米兰大教堂位于整个香榭丽舍南公馆的最顶楼。 占据了最高的地势最大的面积，此刻整个包间里面坐满了名流贵胄。 不过在我眼里，它们更代表了业绩单子上蹭蹭上涨的数额。 完全不用拿酒水单子，我已经能够把整个南工管理的酒的类别说的一清二楚。 端着一杯黑色彼岸花，我冲着离我最近的一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富二代走了过去。 这个人我倒是见过，以前经常来这里消费，不过从来没有这样大的手笔。 “程公子，好久不见了呀。”我象征性地将酒杯递到他的唇边，“最近在哪儿发财呀？连我都给忘了。是不是该自罚一杯？” “哎呦我的小乖乖，你可别折腾我了，今天晚上可是有大事，你这一杯下去，指不定我就得被老爷子关上一个月。” 程少涵赶忙把我手中的酒杯推到了一边，还时不时的往门口看上一眼，倒像是在等待什么大人物。 “我跟你说，”程少涵轻轻地摸了摸我腰间的软肉，“这回包下这里的，可是位大人物，你要是伺候好了，绝对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还犯得着在这里跟我较劲？”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程少涵。 也许是被我看到心里发毛，程少涵干脆伸手捂住了我的眼。 “这么看着本少爷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坑你？” 一把拉下他的手，“你还是我认识的程公子吗？该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我狐疑的目光再次上线，这姓程的，家里可是垄断了整个A市的房地产，能够让他这么害怕的，还真是难以想象。 “去，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少涵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你就好好伺候着，保证你大赚特赚！” 从程少涵的身边离开，我继续端着黑色彼岸花四处游荡。 和每一个人浅浅的交谈了几句，居然已经用掉了十几分钟，手中的黑色彼岸花已经见了底，不过我倒是也摸清了每个人的喜好。 “几位稍等，我这就给各位安排，保证让各位满意。” 开门想要先离开安排，但是身后却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你这安排的，要是我们不满意可怎么办？” 对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我自然不会发憷，“要是您不满意，我替您把酒喝了如何？” 我最喜欢这样的问题了，我喝酒他买单，喝完了还得再点上一杯。 业绩什么的，不就是这么来的。 说完之后，我十分干脆的转过身想要离开，可是就在下一秒，我却直接撞在了想要进来的人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赶忙向后退了两步鞠躬道歉，但是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程少涵的意思。 有的人，天生就是当主角的！ 眼前的男人在这一群花花公子中看起来并不花哨，一身简单却裁剪的恰到好处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皮肤看起来有种病态的白皙，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他太阳穴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的瞳仁是浅浅的棕色，眼睛似乎狭长的有些过分，可是在那样一张脸上却十分的和谐，当他的眼神瞟过来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吓得！ 所谓天生的王者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到足够的威慑。、 好在程少涵够义气，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上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但是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我说卫大少爷，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多年不回国看看，这头一场聚会就迟到了这么久，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姓卫？ 我脑子里快速的过滤着这些年收集到的信息，A市似乎没有听过那个大户人家姓卫啊。 在我无比迷茫的眼神中，程少涵似乎很是自来熟的一拳锤向对方的胸口，可是连碰到对方衣领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下一秒，就听见程少涵悲惨无比的嚎叫。 “姓卫的，你小子胆子肥了是不是，敢这么对你大哥，言言，言言好言言，快快帮帮我，哥哥回头给你糖吃……” 偷偷的对着程少涵犯了一个白眼，我轻轻地搂住了那个姓卫的男人的胳膊，将下巴搭在了上面。“卫少爷，您看程少爷这也是因为想您了，这才控制不住自己，要不您再给他一次机会？” 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姓卫的的胳膊，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却没想到，他虽然松开了程少涵的手，却反手将我的胳膊扭成了麻花。 这男人……龇牙咧嘴的被扭着胳膊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我说卫少爷，您这要是给我扭断了，还得麻烦卫少爷负责，实在是不太划算啊。” 强忍着疼痛，手指还不忘了划过他的手腕，感觉到上面手表表带的凉意，让我忍不住想要远离这个男人。 程少涵也忙不迭的为我求情，也许是看在程少涵的面子上，那位大神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我的胳膊，揉着酸痛的胳膊，还得对罪魁祸首千恩万谢。 离开了米兰大教堂的包间，我很是不爽的走到前台，刷刷刷的开始确定酒水单子，其他人的很好确定，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整个米兰大教堂就剩下那个姓卫的了。 很是纠结的思考了两分钟，我突然眉开眼笑，乐颠颠的走到调酒的小伍面前，没脸没皮的一把抱住了小伍，“小伍啊，帮姐一个忙呗？” 欣赏着小伍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姐，我会被炒了的……” “不会的，你放心，到时候出什么是姐顶着。” 小伍最终还是屈服在了我的淫威之下，不太情愿的调出了一杯看起来颜色有点诡异的酒。 最上层是黑色，然后依次渐变，最后是一点浅浅的紫色，这是我特意吩咐的，毕竟就算是要整人，也得不留痕迹。 在我的安排下，几个服务生端着十几杯酒走进了米兰大教堂，主动将加了料的酒杯送到姓卫的面前。 “卫少爷，刚才是我唐突了，这一杯酒，还请卫少爷一定要赏光。” 姓卫的接过酒杯，不怀好意的晃了两下，看着里面的色彩渐渐地融合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苏小姐是吧，做酒销不容易，”姓卫的很是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可不会天真到认为那家伙是真的在同情我。 “要是卫少爷提携，肯定能轻松很多。” 我硬着头皮将酒往姓卫的嘴边推了推，快点喝吧，我感觉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看着那家伙出丑了。 在我千呼万唤的目光之中，那家伙终于将酒杯靠近了嘴边，唇形该死的好看，他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动作极慢，一颗心像是被猫抓似的。 “天昊，这里！”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打断了姓卫的，看着他冲着远处点了点头，我心里又纠结又有些庆幸，卫天昊，心里忍不住默默地吐槽了一下，这名字也挺一般的。 虽然有了小小的插曲，但是在我的糖衣炮弹之下，卫天昊终于再一次端起了酒杯，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居然开始犹豫。 他最后一次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坏主意了！ 但是他还是喝下去了，为什么，他就这么有自信能够拆穿我？ 一股凉意，从头到尾，我突然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最多也就丢了这份工作，可是如果连累了小伍，那我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还没有等我想出应对的办法，卫天昊就已经将手中空了的酒杯放回桌子上。 怎么会这么快？ 我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跳起来才对嘛？ 那杯酒里我可是特意让小伍加了料的，虽然都是酒，但是那样可怕的配方，尝起来辛辣无比，连我这样每天从酒桌上厮混的酒销都受不了。 就算我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卫天昊还带着酒气的嘴唇轻轻靠在我的耳边。 感受这耳边温热的气息，我的脸突然有点红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黑色彼岸花加上枫叶榛子糖，是不是还添上了一点冰淇淋薄荷？”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 如果说他之前受得了那个味道归功于酒量好，那么现在连配方都能长的出来就真的是行家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认赌服输了。 我很是爽快地推开了卫天昊的脸。“卫少爷当真是行家，这回算我看走眼了。” “是我故意把调酒师调好的酒掺在一起的。”我故作镇定地耸了耸肩。“所以卫少爷有什么事的话就冲我一个人来好了。” 听了我的话，卫天昊居然低低的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呀！那你知不知道，枫叶薄荷糖，在调酒的时候混进酒里和调完酒之后混进去，味道是不一样的。” 卫天昊的话让我脑子中翁的一下就炸了，这样细微的区别连我都不知道，可是从卫天昊的嘴里说出来，却让我不得不相信。 玩味的欣赏着我惊讶的表情，卫天昊玩弄着手里的就被，很是满意的挑起我的下巴。 “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玩腻了这种游戏。”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欣赏我的惶恐，“我不喜欢挑衅，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些代价——” 卫天昊的声音似乎是故意的，拖得很长很长，“暖床一晚，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呵呵，”我轻轻地推开卫天昊的手，开什么玩笑，陪睡？那种事情也只有赵斌那个渣男做得出来吧。 “卫少爷真是在开玩笑了，我是丽媛，可不是小姐。” 卫天昊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态度，伸手把玩着我胸前的头发，动作看起来无比温柔，但是声音却让我入赘冰窖。 “你想用什么理由来拒绝呢？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知道帮你调酒的小调酒师能不能承受得起丢掉饭碗的代价啊？” 卫天昊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紧紧的箍住了我的心，“你别无选择，给我暖床，或者和那个小调酒师一起滚出这里？” 不！ 我紧紧地咬着牙，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志得意满的跟小伍打包票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可是转头就连累她丢掉工作？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长长的指甲被死死地戳进了掌心，因为恐惧忍不住浑身颤抖，可是要是就这样失去清白，我也不甘心。 “或者，我再给你一个选择？” 卫天昊邪恶的声音响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里，脱掉你所有的衣服，我可以不让你暖床。” 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随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我的命运。 “很好，今天晚上晚点我会派人来接你。” 我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米兰大教堂，浑浑噩噩的上了卫天昊的车，看着四周的建筑物变成残影，不由得一阵恍惚。 我踉踉跄跄的被他半拖半拽的走进宾馆的总统套房，只不过无视了我的抗议和挣扎，我被他压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毫不留情的扯了下来，变成一地破布。 “记住，是你主动要爬上我的床的，苏言。” 卫天昊死死地捏着我的手腕，不顾我的尖叫，挺身没入。 眼泪自眼底溢出，我死死的咬着牙关，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疯狂的尖叫着，卫天昊，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加在我身上的屈辱，一并奉还！ 第4章：不着寸缕的滚出去 卫天昊就像是头野兽，纯粹的发泄他的欲望，不顾我的死活。 剧痛传遍身体每个细胞，我窒息般的睁大了眸子，口中，一片腥咸蔓延。 牙咬碎了，心就不会更痛了吧？ 我虚弱的想到，再一次被他拖入痛苦的深渊。 迷离的灯光下，我仿佛是卫天昊身下死鱼，任由他腥风血雨。 糜烂，鲜血，剧痛。 这个夜晚对我来说，是腐败的噩梦。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 那是他的电话，我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剧痛，如同被卡车碾压过了般。 瞥了眼身边接起电话的男人，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卫天昊，你这个混蛋！ “好。” 他清冷的声音传来，我立刻闭上了眼睛。 空气在这刻如同绷紧的弦，他迟迟没有动静。 又睡了吗？ 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他那双狭长的眼眸。 冷光亦然，我心里一沉。 “知道你在装睡。” 卫天昊冰冷的勾唇微笑，“还不快滚。”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恶毒的笑容。 但，好歹这个恶魔松口让我滚，不顾身体上的剧痛，我扶着腰晃晃悠悠的下了地。 地板上，我的衣服早已变成了碎片。 愣愣的看着那残破不堪的衣服，我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男人。 他已经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服了，他的衣服，昨晚一直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 “卫少爷，我能不能借您一件衣服，我的都碎了。” 我轻声恳求道，“一件就行，我马上让朋友送衣服过来。” 说完这话，他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 这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不屑。 “苏言，你以为上了我的床，就能对我提条件了？” 他嘲讽的说道，慢慢的将袖扣系好，“贱货。” 不等我反驳，卫天昊随手去拿枕头下的手机，但，他的动作却突然顿在了空中。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洁白的床单上，片片落红。 “你还是原装货？” 卫天昊陡然激怒了，大步走到我的面前，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突然发难，我在他的手中如同被卡住了呼吸的猫，倏然睁大了眸子。 缺氧的感觉传来，我无力的看着天花板，感受着眼前那逐渐变大的空白。 其实，就这样被他掐死了，或许也不错。 心中掠过这个念头，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大脑疼的仿佛要炸裂，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变软，挣扎。 下一刻，卫天昊放开了我。 “滚。” 他低声嘶吼，我捂着喉咙大口的呼吸，脖子那里依旧火辣辣的。 卫天昊开口，我不敢耽误，求助的看向他手中的衣服。 可还不等我借，他猛然将我推出了房门。 “啪！” 房门再次重重的关上，我愣愣的看着。 我就这样被他赶出来了？ 我的手机，我的包，工作证什么的都在里面！ 踉跄着站起身，不顾身上春光大泄，我用力的拍打着房门。 “卫少爷，我的东西……” “哗啦！” 他粗鲁的将我的包和手机扔了出来，随后，再次重重的关闭。 没有一件衣服。 我绝望的翻找着，将包包和手机抱在怀中。 走廊上，宾馆的服务员正在尽头看着我，仿佛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她们的心思，我知道。 苦笑的看了眼身上那遍布着的青紫淤痕，我恨得咬牙切齿。 卫天昊，我们的账，又多了一笔。 和一个保洁人员借了她的工作服穿上，我这才匆忙收拾了下自己，走出了宾馆。 小伍的工作，总算是保住了。 看着阳光火辣辣的在我头上照耀着，我突然很想哭。 第一次，就这样没了。 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脸颊，我浑浑噩噩的往前走，没走两步，我的去路再次被人挡住。 “言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斌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猛然抬头，他正急切的看着我。 不是冤家不碰头。 我的脑海里闪过这句话，看着他那担忧的神色，我扭过头去。 “站住！” 看我要走，赵斌大喊一声，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的眼睛，在我的身上四处打量。 我身上的衣服是从保洁工手中借来的，穿在身上四处都空荡荡的，根本贴不住肉。 他随意的一拉，那衣服便随着风微微吹动了起来。 我光溜溜的身体裸露在外，冷风吹过，不由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放手！” 我低声喝道，将他攥住的衣服一角给拔了出来。 赵斌仿佛在出身，被我这一推，他有些踉跄的往后退。 他的眼眸，无神的看着我。 我这样子，似乎让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苏言，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低声说道，手指指着我的鼻尖，“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贱人，为了报复我，竟然随便乱爬别人的床。” 听到他这话，我错愕的站住脚。 不顾身上那宽松的工作服，我弯起了唇角，冰冷的笑。 “赵斌，你还真是高看你自己了，我不会为了你上别人的床。” “那你这是？” 他死死的看着我，“你当我眼瞎么，那种痕迹，只有男欢女爱才能留下！” 赵斌的样子似乎有些痛心，他猛然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早知道你苏言会把自己随便送出去，我还不如占了你！” 说完，他狠狠的在地上啐了口。 “将自己送给垃圾，你也不嫌脏。” 被他狠狠的骂着，我只呵呵冷笑，心里，却如同刀扎般的痛。 看着他那狰狞的脸，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了当初，他温柔哄我的模样。 男人，真是条善变的狗。 或许是我的反应激怒了赵斌，他阴沉着脸，伸手就要来抓我。 我下意识的躲闪，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男人那冰冷的声音。 “碰她，就死。”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传来，我倏然缩了眸子，转头看去。 卫天昊正站在宾馆门口，靠着辆黑色的加长宾利，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俩。 阳光直射在他的眸中，如同魔咒般让人失神。 第5章：在他面前承欢 我怔怔的看着卫天昊，下意识的拉了拉衣服。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侵犯，让我有种自己在他面前一丝不挂的错觉。 这个男人不好惹。 赵斌也看到了他，视线触及，当赵斌注意到他身上的奢靡腕表，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下。 随后，他将脸转向了我。 “苏言。” 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你有高枝可攀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我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这就是赵斌。 当看清过去的风花雪月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温柔，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撕开的伤口，让我浑身更加鲜血淋漓。 卫天昊依旧站在原地，戏谑的看着我。 我深深呼吸，和他对视，他的眸光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支离破碎。 “还不谢我？” 见我站在那里不动，卫天昊仿佛有些不耐烦了，盯住了我的脸，“苏言，你该知道感恩。” 感恩他帮我将赵斌赶走吗？ “何必感谢。” 我低眸看着自己身上那肥大的保洁服，自嘲说道，“你帮我，也只是看你心情而已。” 我不过是他昨晚刚刚发泄过的女人，或者说，傀儡玩物。 没人会对玩具动感情的。 帮我呵斥赶走赵斌，不过是不想看着自己刚玩过的玩具，转眼就给了别人。 卫天昊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他愣了愣神，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 他饶有兴趣的说道，“苏言，你会来求我。” 随后，他打开了车门，毫不犹豫的开车离开。 望着汽车的影子逐渐消失，我扶住了墙壁，大口大口的呼吸。 手机屏幕上倒映出来的我的脸，苍白无力。 回到香榭丽舍后，我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对面的小旅店开了个房间。 很快，小井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我立刻给她开了门。 “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 小井惊奇的看着我，“你让我带的衣服我都带了，这是你要的化妆品。” 瓶瓶罐罐在床铺上滚落开来，我苦笑了下，上前用指尖挑起粉底。 兰花香蜜的味道，在整个房间中蔓延开来。 见我不说话，小井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不再发问，静静的坐在床上玩手机等着我。 等我终于换好了衣服，收拾好了妆容，镜子中，那过去精致的丽媛，再次浮现。 “小井。” 我有些沙哑喊道，“别告诉其他人。” “我不会的，苏姐你放心。” 小井的眼眶有些红，上前轻轻抱住了我，“苏姐，在香榭丽舍不是你护着我，我早就……”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这个拥抱，让我原本冰冷的心，逐渐回温。 退了房回到公馆里，我先去前台结算了业绩。 “苏言，你这次可发了。” 赵佳佳笑道，“昨晚那一次，足够你这个月都不干活了。” 说完，她将昨晚的酒水单子推到了我的面前。 是米兰大教堂的单子。 看了眼上面高达八位数的酒水消耗，我倒抽了口冷气。 确实，只靠着这个单子，我这个月都可以吃香喝辣。 在业绩单上签了字，我轻轻捏着中性笔，这才开了口子。 “佳佳，昨晚在大教堂消费的人是谁啊。” 程少涵我知道，他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他笼络了市区所有的房地产，但一个晚上就消费千万的酒水，他老爷子不打死他。 “你不是见了吗？” 赵佳佳疑惑说道，“包厢里能有几个卫先生。” 果然是他。 我故作无知，满眼好奇，“我才进去推销了酒就被赶出来了，那个卫先生是什么来头？” “那可是个大人物。” 赵佳佳星星眼说道，“苏言，我听咱们经理说过，卫先生富可敌国，至少在咱们国内的商界，他是绝对的领军人物。”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如此大的权势。 我狠狠咬了咬牙，卫天昊的身份如此高贵，想要报仇，短时间内没希望了。 和赵佳佳打屁了两句，领班匆忙走了过来。 “赵姐，苏姐，快带人去格林田园看看吧。” 她有些焦急的说道，“小井刚进去没多久，就被客人砸了酒水单子，摔了瓶酒在她头上。” 小井出事了？ 我立刻抓起了单子，匆忙冲过去。 格林田园是香榭丽舍男公馆的普通包间，在这里面消费的客人，酒水费一般不会超过五位数。 当然，这种客人也好伺候，从来不嚣张惹事。 小井是我带的丽媛，虽然跟我的时间不长，但也认真勤恳，面对客人的时候更是谦逊听话，我实在想不通什么样的客人会找她的麻烦。 格林田园的门早已打开了，沙发上坐着个男人。 灯光明明灭灭之下，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看身形，有种莫名的熟悉。 “怎么，我都认不出来了。” 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我心中暗暗吃惊。 是赵斌。 我怎么忘了，他的性格睚眦必报，早上能找到我，现在自然能回到公馆中找我的麻烦。 只是，他怎么会找上小井的？ 看向旁边缩在沙发下的小井，我没理会赵斌，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还好，只是额头上有轻微的擦伤。 “去找赵姐。” 我将她推出包房，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道，“告诉她，让她带着打手过来，有人砸场子。” 香榭丽舍男公馆有自己看场子的人，也是在一定程度上给丽媛心安。 但，只是一定程度上而已。 这些所谓的打手，面对普通门路的客人自然不会客气。 可当面对有身份的富豪之时，最多只是充充样子。 丽媛们的脸面，不过如此。 小井显然是吓呆了，我说什么是什么，飞快的跑向了前台。 我这才转身看向了赵斌，职业化的笑容在我脸上浮现。 “赵先生，别来无恙，你想喝点什么？” “苏言，你是在和我玩笑嘛？” 赵斌的声音中带了点冷意，手指摩挲上了离他最近的酒瓶，“我想喝什么，你不知道？” 说完，他拿起酒瓶，狠狠的向着我的脸上砸来。 我大惊失色，本能的伸出手臂挡在了面前。 “啪！” 第6章：毁容的丽媛我不要 酒瓶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胳膊上，碎裂的玻璃几乎在瞬间就割破了我的皮肉。 剧痛传来，腥咸的味道混合着黑色彼岸花的酒香，仿佛是致命的迷幻药。 “赵总，你过分了吧！”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赵佳佳带着打手过来了。 我心里一松，这才放下了胳膊。 血流顺着我胳膊滴落在地板上，赵佳佳心疼我，立刻喊了人给我包扎。 赵斌淡然坐在那里，口里叼着支香烟，“顾客是上帝，你们公馆什么时候连这种规矩也不知道了？” 他用公馆压下来，赵佳佳气的胸脯上下起伏，“那也得分是什么人！” “怎么，你们还想找我麻烦？” 赵斌冰冷的说道，“不过是打了个丽媛而已，这些钱你们拿着给她包扎下，别死了。” 说完，他从随身的钱包中甩出来了一沓钱，扔到我和赵佳佳的脚下。 看分量，也就几千块吧。 我的唇角勾起苦涩，那红色的钞票，在我的眼中逐渐放大，嘲讽。 他在我身上，从来不舍得花钱。 和他在一起的几年，他给我送的唯一一份生日礼物，就是被我扔掉的那个银手链。 银子，本就是种大众低廉的东西。 赵佳佳没去捡钱，冰冷的瞪着赵斌，我挣扎开她的手，拿出来手机。 “赵斌。” 我静静的看着他，“你说要是让孙姐看到这些，她还会不会理你？” 手机的音量早就被我关闭了，屏幕上，却依然有两人在一起卖力纠缠的画面。 赵斌的脸陡然绷紧，冰冷的看着我。 “你跟踪我？” “哟，那你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有些疲累的将手机收起来，“这公馆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没事出去溜溜，就能碰上这么有意思的画面。” 现在孙姐，是我唯一知道的赵斌的软肋。 这视频是我之前偷偷找赵佳佳拿到的，公馆里面有隐藏的摄像头，随时都能够拍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不过，这些摄像头都不敢装到包间里去。 客人非富即贵，公馆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怪只怪，赵斌和孙姐天雷勾地火的时候，不好好在包间里待着，非要到自以为幽闭的走廊上找乐子。 “苏言，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赵斌起身向我走来，我微微一笑，躲在了赵佳佳身后。 “不必了。” 我笑的妩媚，但声音中却有着无限的冰冷，“赵先生，慢走不送。” 他皱眉再次上前，我猛然挺直了腰身，双眸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盯住了他，“赵先生，好自为之。” 如果他再不知道进退，我保证，会让他和孙姐的视频在所有网站上出现。 赵斌站住了脚，看了眼虎视眈眈盯住他的赵佳佳和那些镇场子的打手，叹息一声，从包中拿出来张银行卡。 “这里是十万。” 他低声说道，送到我的面前，“苏言，我们互不相欠。” 这话仿佛是刀子般扎进了我的心，看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我无声的笑了。 几年的时光，还没有一个视频让他来的心甘情愿。 将银行卡接过来，我直接塞到了赵佳佳的手中，“拿去，全部换了酒，算到小井的头上。” 这十万，我不屑于拿。 看我如此不放在心上，赵斌仿佛想要再说什么，脸上青红交替，死死的瞪着我。 但最终，他却只是大步离开了包厢。 他的身影消失的刹那，我捂着脸蹲坐在了地上。 “苏言，你没事吧。” 赵佳佳吓了一跳，“是不是还打你别的地方了？” “没有。” 我疲累的说道，“佳佳，你处理吧，我好累。” 说完，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我慢慢的扶着墙离开了包厢。 真的很累。 身体上的酸痛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赵斌来胡闹这么一出，我早就回到休息室睡觉了。 和酒吧夜场一样，香榭丽舍男公馆白天是不会有什么大生意的。 晚上，才是这里消费的主场。 因为米兰大教堂的缘故，这个月我的业绩早就够了，这一觉我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小井来喊我，我才睁开惺忪睡眼。 “苏姐，别睡了。” 她过来使劲儿晃着我的身体，“赵姐让我通知你，有客人点名要你去，别的丽媛他们都不要。” 听到这话，我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赵佳佳的能力我知道，在我睡前告诉过她，不是必要的事，不要喊我。 看来是这个客人她推不掉了。 是王总，还是张总？ 脑海中闪过这几个人，我有些惊诧的扣住了扣子。 不该是他们的，他们虽然是我的老顾客，但不会点名要我过去。 “小井，佳佳说是哪个包厢的客人了吗？” “说了，是米兰大教堂的。” 小井随口说着，帮我将粉底抹匀，“不过我听说，这次在这个包厢中的人都很厉害，是程少涵亲自领路的。” 程少涵。 我手中的眉笔顿在原地，周边的冷气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梳洗打扮之后，我快速到了前台，看到我的身影，赵佳佳着急的将酒水单子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的姑奶奶啊，你可算下来了。” 她挥手示意酒保跟在我的身后，还让小伍重新调制了两大盘的黑色彼岸花，这才絮絮叨叨的接着说道。 “卫先生他们在米兰大教堂等了很久了，你赶紧去，这群公子哥都不是好惹的，经理刚才都亲自去招待了。” 连经理都去了？ 我心中暗惊，深深吸了口气。 公馆是有后台的，能让经理去亲自招待，我越发确信这个卫天昊不好惹。 也怪不得程少涵在他的面前，丝毫不敢造作放肆。 来到米兰大教堂门口，我轻轻敲了敲门，脸上再次挂上了职业化的微笑。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看到我来，方经理笑了笑，将我拉到她的身边，“瞧，我说将人送到你们面前，可没食言吧。” 说着，她眉眼带笑的盯住了卫天昊手中的酒杯。 “卫先生，这杯黑寡妇你可不能食言啊。” 第7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方经理开口，米兰大教堂中的众人都看向了卫天昊。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杯口，狭长眼眸似笑非笑，将杯子中的酒倒入口中。 混合着松塔银针的清香，在整个包房中蔓延开来。 灯光闪烁，我看着他那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心中微惊。 黑寡妇是中很霸道的酒，后劲儿极大，但它的口感并不炸裂，反而带着种南方小酒的温软悠绵。 不知道的人，或许会将这种酒当做果酒，然后出尽洋相。 但卫天昊，他的皮肤依旧白皙，呼吸平稳，仿佛喝下去的是真的果汁而不是黑寡妇。 看他将杯子底部朝上，包房中的人顿时开始猛烈的鼓掌吹捧。 “不愧是卫少，我们都比不上。” “这酒量，卫少真的是神人。” 方经理盯着他那修长的手，久久不语，直到卫天昊不耐的盯着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卫先生豪气，接下来就让苏言陪着大家吧。” 她笑了笑，曼妙走过我的身边，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的掐了下。 点子硬，别硬撑。 这是她给我的暗语。 会馆中的经理和丽媛们都有一套自己的手语，用来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沟通交流。 其实也很简单，就比如掐大拇指，便是遇上了硬茬，不要乱来。 但若是掐小拇指，那便是随便忽悠，找那种价格越高的酒去报越好。 方经理不能多留，出去的时候将门给轻轻带上，我时刻注意着她，发现她并没有将门反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她给我留了后路。 重新打起精神，我视线在包厢中的众人身上流连不定，端起手中的蓝色妖姬，妖娆袅娜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各位少爷，初来乍到，我也不知道各位的喜好，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玩什么游戏？” 程少涵搓着下巴，“苏言，来这么久了，我可没看你跟我玩过一次游戏，你这妮子不公啊。” 他话语中带了旖旎的口气，仿佛是在和我轻声调笑，男人们听到他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暧昧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没有慌乱，在酒场中走了这么多次，这些话不过是毛毛雨。 “程少，是在怪我过去招待不周吗。” 我捏了嗓子走到他面前，媚眼如丝，故意在他面前弯腰，“没办法，这游戏人多了才有意思，人少了怎么能玩起来呢。” 说完，我轻轻将手中的蓝色妖姬轻轻喝下。 丽媛穿的都是公馆里的职业套装，统一的黑色小西服和白色的衬衫，但这衬衫扣子扣几颗，就大有讲究。 我前面的扣子只扣到锁骨，最高处的没有扣，这么一弯腰，衬衫领子紧绷，我的雪润也越发的汹涌巍峨。 加上我故意抿唇，火辣的红唇柔软喝下暗蓝色的酒水。 不管是从正面看还是侧面，都是个完美的弧度。 程少涵的喉头滚了滚，眼神似乎有些迷离。 一杯蓝色妖姬喝下，我将托盘上那些六位数的酒都给打开，最中央那瓶七位数的，我也毫不犹豫的开了封。 上次卫天昊他们就在米兰大教堂喝了八位数的酒，他们的口味昂贵刁钻，如果只用六位数的，我怕扛不住。 随手将七位数的酒倒在了我刚喝过的杯子中，我慢慢直起身子，遥遥对着卫天昊的方向。 “卫先生，要尝尝我手中的酒吗？” 看我抛下程少涵走向他，卫天昊似笑非笑，并没拒绝。 我妩媚的靠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如同柔软的菟丝草，手中酒杯也逐渐靠近他的唇。 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好闻，似乎是上好的龙涎香。 只是在这清冽中，多了许幽然肃杀的味道。 杯子快要送到他的嘴边，我和他不经意的对视，他的双眸深邃如许，里面有我看不到的情绪。 如同压抑的兽，被他深邃黑暗的眸子所掩盖。 下一刻，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滚。” 说完，我的身体如同羽毛般轻飘飘的飞起，踉跄后退之间，我的脚似乎踩在了他身边的一位公子哥鞋上。 来不及惊慌，等我终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刺骨钻心的疼传来。 但，我却根本不管，只是哆嗦着身体，苍白着脸爬起来，迅速的走到了他旁边的人面前。 “少爷，对不起。” 我低头道歉，紧紧攥住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我刚才踩到您了，给您擦擦。” 他的脸色很不好，双眉紧紧蹙着，当看清他的面容，我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怎么是他，顾北城。 他自己是做烟草生意的，整个市区中的烟草都被他垄断，传闻他父亲是整个市区的一把手，和京城中的人都有联系。 据说，是副厅长的待遇。 招惹了这样的人，如果今晚他稍微有点不满意，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搭。 甚至，滚出香榭丽舍男公馆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你不长眼睛啊！” 顾北城冰冷的呵斥道，他那俊俏的脸都有些扭曲，嘴里倒吸着冷气。 我知道刚才自己那一脚踩得狠了，我脚上穿的是高跟鞋，不管是谁，这一脚没轻没重的下去，肯定痛到极点。 看着他那带着滔天愤怒的眼睛，我一下子跪坐在他的面前，从口袋中掏出湿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鞋子。 “对不起，顾总。” 我低声道歉，“是我不好，您可别生气了，我给您揉揉。” 整个包厢中的人都震惊的看着我跪在那里，低眉顺眼，毫无任何尊严的低头给他擦拭。 顾北城也没想到我这样，生气的一脚把我踹开，“你揉？不提我几十万的鞋，就伤到我的脚了，你揉揉就过去了？” 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我咬了咬牙，迅速的端起了一杯黑寡妇。 “这样吧，顾总，我自罚一杯，您就降降火。” 说完，我站直了身体，将黑寡妇给喝下了肚子。 黑寡妇入口，我的脸迅速灼烧起来，绵软的酒水下了肚，给我带来猛烈的灼烧感。 “没完。” 顾北城冷然呵斥道，“把这些都喝了，我就饶了你。” 第8章：不要命也别牵连别人 顾北城说的是桌子上的酒，我稍微打量了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可真狠。 我倒抽了口冷气，看着上面的酒。 巨大的大理石桌子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个酒杯方阵，全部都是一两的小酒杯。 它们里面，装满了满满的清澈的酒液。 仔细打量下，白酒，洋酒，混酒，各个都冒着烈酒独有的芳香。 微风吹拂之间，浓烈的酒精味让我差点站不稳。 这酒阵，在我们男公馆叫做“九九八十一难。”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听说过谁能够将这八十一难喝完还能安然无恙出来的。 “喝啊，你不是要喝酒给我赔罪吗。” 顾北城狰狞笑着，手指把玩着自己的打火机，上下抛动，“你要是给我喝了，刚才的事，我不和你计较。” 包房中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深深呼吸，胸脯剧烈起伏。 真喝了，或许我就没命了。 香榭丽舍男公馆中有过喝酒出事的例子，也是个丽媛，为了让老板多喝点酒，她狠了心喝了足足两斤的洋酒。 当天就被抬着送出了公馆，再也没回来。 听说，在医院里洗了胃，人也酒精中毒了，差点一命呜呼。 这个姓顾的，摆明了是要我的命去的。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踌躇之下，我拿起了第一个酒杯，就在这时，程少涵走上前来，拉住了我的手。 “顾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低声劝说道，“苏言就是个小姑娘，这要是喝下去，她哪里还有命在。” “不喝？” 顾北城冷哼一声，悠然将打火机放到了口袋中，“那就赔我鞋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我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他的鞋子，足足有六位数，将近七位数，真的买了，我这半年白干了。 看我不做声，顾北城起身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头在我耳边轻语，“不喝，就陪我。” 他的话声音并不算太小，程少涵也听到了，蹙了下眉头，回到了座位上。 都是人精，他知道，顾北城是看上我了。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传来，我迅速拉开我和顾北城之间的距离，将第一杯酒迅速的灌入了口中。 浓烈的酒精味传来，我的口腔都在微微的发麻。 “贱人。” 被我拂了面子，顾北城有些反感的骂骂咧咧，“装什么贞洁烈女，公馆的女人，老子想睡多少就有多少。” 说完，他赌气的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看我继续喝。 “你给我喝，不喝完了，就别想好好的出去。” 顾北城大声的喊道，“放心，喝死了老子给你赔钱！” 我没有理会，将第三杯酒喝下，这才冲着他慢慢弯腰，“顾总放心，我苏言必然喝到您满意为止。” 白酒，洋酒，混酒，我看不清方阵上到底有多少种类的酒。 只是机械的拿起方阵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灌入口中。 强烈的刺激感在我的口腔中翻涌，我的喉咙就像是被小刀刮过，火辣辣的痛。 第十杯，我冲顾北城鞠了个躬，继续喝。 第二十杯，我的身体开始摇晃，包厢中的人脸在我面前交错，模糊不清。 我仿佛看到程少涵皱起了眉头，但他并没有起身。 第三十杯，黑寡妇的酒劲儿已经开始上涌，加上刚才喝下去的烈酒，我的胃里如同翻滚的海浪般，难受的要命。 虚弱的用胳膊撑住桌子，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站，只能半跪在方阵面前。 还有五十杯。 可我的肚子已经喝不下去了。 可能是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顾北城狠狠的敲了下桌子。 “苏言，这才多少杯，你就给我装喝不下了？” 他冰冷的呵斥道，“不许吐，你要是给我吐出来，我就让你再原封不动的喝回去！” 饶是身体酒醉，可我的大脑还是很清醒的，听到他这话，着实让我恶心了一把。 顾北城好歹也是大家的儿子，是个富商，可他折磨人的样子，和往日里财经报纸上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顾总放心。” 我模糊不清的说道，“我只是歇一下，马上继续。” 说完，我勉强爬起来，继续抓向第三十一杯。 喝了这么多，我的口腔早已失去了任何感觉，就连最初的生疼都没有了，只是微微的喘息着，如同喝水般喝下去。 我的胃在抗议，我的大脑却强行压抑住所有的不堪，继续。 第五十杯，第六十杯，第七十杯…… 包厢中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没人能看清我的脸，那布满额头的，到底是酒水还是汗水。 第八十杯，我已经快躺在地面上了。 手掌有些哆嗦，我端起了第八十一杯，慢慢喝下，最后的酒杯被我狠狠的扔在了桌面上。 清脆的碰撞声，让包厢中的众人都回过了神。 “顾总。” 我喘息着说道，“这次，您能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他有些震惊的看着我，摆了摆手，“疯子，赶紧滚蛋。” 知道他这是放过了我，我勉强支撑着，再次气喘吁吁的扫了眼包厢中的众人。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不能为大家继续推荐酒水，我会叫新的丽媛过来，希望各位玩的开心。” 说完，我踉跄着，如同一条死狗般，慢慢的挪出了包厢。 真狼狈。 看着自己那被酒浸湿的衣服，嗅着身上那浓烈的酒精味道，我双眼一翻，倒在了米兰大教堂的门口。 侍应生看到我这模样，立刻上前要将我扶起来，从他的衣领上别着的对讲机中，我清晰的听到了赵佳佳的声音。 “千万别让小井来。” 我模糊不清的叮嘱道，“让佳佳……找周莹她们过来。” “你说什么？” 侍应生听不清我说的话，弯腰靠近我，下一刻，我看到他的身体骤然缩了回去，而我自己，却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我果然是醉了，连被人抱起来都不知道了吗？ 脑子中迷迷糊糊的想着，意识要消散的最后一秒，我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松塔银针的清香。 原来，喝醉的人，也是会做梦的。 我无意识的轻笑，黑暗，遮住了我全部的世界。 第9章：你欠我一件事 我昏昏沉沉醒来，鼻子中充斥着淡淡的熏香。 这是粉色妖姬的香味，淡而魅惑，常闻的话，会让男人身热情动。 我的脑子骤然清醒了过来。 在香榭丽舍男公馆用这种熏香的房间只有一个。 荷兰风车。 别看名字高雅好听的厉害，但这个房间里面的布置却极度奢华糜烂。 香榭丽舍男公馆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富家公子总裁们用来欢闹或者谈生意的地方，也是我们这些酒销的天地。 我们靠着自己的身体和语言在这些包厢中穿梭，用他们喝的酒水拿到提成，来维持生活。 而另外的一部分，则是私人的房间。 公馆里的服务是最完美贴心的，这里是个极度奢靡的销金窟。 不可否认，住在这里会消耗大量的金钱，据我所知，每天的住宿费便足足七位数，是我们酒销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但七位数的房间，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瓶酒的价格。 而现在，我所在的荷兰风车，听闻要买下，价格已经达到八位数了。 这是香榭丽舍最贵的房间。 到底是谁将我带到这个房间来的？ 我不敢动，闭着眼睛装睡。 “醒了就睁眼吧。” 淡淡的男人声音传来，冰冷无情，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我的心抽搐了下，猛然睁开了眼睛。 卫天昊就坐在我床边的沙发上，修长的手中把玩着一杯黑寡妇，几乎接近黑色的酒液，在晶莹璀璨的玻璃杯中静静晃动。 是他。 我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是跌回到了心室。 说实在话，我刚才还在担心，如果我醒来看到的是个极度丑陋的面庞，我会不会尖叫着失控，将或许侵犯过我的男人给砸死。 但既然是他，我该是没是的。 卫天昊是个很骄傲的人，虽然只和他有过寥寥几面和一夜露水情缘，但我知道，他骨子里狂傲到了极点。 “卫先生。” 我轻声打招呼，手掌下意识的摸到了自己的身上。 入手滑腻，我竟然不着寸缕。 心中猛然一惊，再看向他，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难道我还是看错了，他其实早在我醉酒的时候吃干抹净？ 但，我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痕迹和痛感。 卫天昊仿佛看透了我的窘迫和惶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残忍的弧度。 “那里。” 他用下巴指了指角落，我微微抬起头。 我的衣服正凌乱的散落在地上，揉成一团。 有衣服就好。 我松了口气，思虑再三，实在是说不出来那句让他不要看的话，赤着身体下了床，向着我的衣服走了过去。 越是接近，那恶臭的味道越是明显。 蹙眉将衣服捡了起来，我这才看明白，我的衣服上都是污秽物。 也是，喝了那么多的酒，不可能睡着了不吐出来。 我的脑子还在炸裂般的痛，这都在提醒着我，为了给顾北城赔罪，我到底喝了多少酒。 九九八十一难。 我默默想着，准备将衣服穿上。 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卫天昊的力气很大，我抬眼看向他。 “再穿，就滚。” 他嫌弃的说道，眸中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和鄙夷。 被他的眼神深深地刺了下，我低下头，掩饰掉自己的难过和，恨意。 “卫先生。” 我尽量将自己的语调放平稳，“我没有衣服穿了。” 卫天昊攥着我的手腕力度猛然再次加大，手指甲几乎要刺透我的肌肤。 吃痛之下，我猛然闭上了嘴巴。 看我不说话了，他拉着我走到了衣帽间，推开了那大大的镜子。 入眼处，都是男人的衣服。 卫天昊这才松开了我，冰冷的眼神示意，让我自己挑一件。 男人的身高比我高，我想了下，挑选了件大大的黑色衬衫。 这衬衫穿在我身上，刚好盖到了我大腿，这种长度，看过去就像是包臀短裙般。 很好。 我满意的低头，将衬衫的扣子扣紧。 穿好后，我轻轻的对卫天昊路弯腰。 “多洗卫先生。” 上次他将我的衣服撕碎，让我自己滚出了房间，这次他给了我一件衬衫，我该知足。 说完，我伸手准备去开房门。 “站住。” 卫天昊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走到我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将你带到房间，给你醒酒，你就这样走了？” 男人的气息浓烈而炙热，逼迫着我，让我几乎不能呼吸。 松塔银针的香味，熏染的我脑子都有些晕眩，但那种炸裂的痛，仿佛好了不少。 我深深呼吸，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眸子，“卫先生如果想要我做什么，必然早就对我做了，或者对我开口，我不会多问。” 这样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卫天昊久久的看着我，似乎要将我看到骨子里。 而我始终平静的看着他。 我知道他的权势滔天，财富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连程少涵在他面前都只有战战兢兢发抖的滋味，更何况是我这种小小的酒销。 他想做什么，我从来都只有服从。 卫天昊的手指轻轻的落到了我的脸上，稍有些粗糙的触感传来，冰冷，无情。 我们的姿势很暧昧，他的膝盖顶住了我的腿，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那双黑色的深邃眸子，距离我的不过一厘米的距离。 这是个容易擦出火花的姿势。 但，他给我的感觉，只有无穷的冰冷。 “苏言。” 他低声喊我的名字，仿佛是毒蛇对我吐出了信子，深邃的眸子魅惑之间，我有些紧张的想要闭上眼睛。 如果我不听话，他会让我死。 强烈的死亡气息迫近，我狠狠的用手指掐着自己手心的肉，企图用剧痛让我不要闭上眼睛，而是努力的看着他。 “很好。” 卫天昊突然说道，依旧紧紧的盯着我，“记住了，你欠我一件事。” 说完，他猛然后退一步，打开了房间的门。 下一秒，他带着巨大的力道，将我狠狠的踢出了房门。 “滚吧。” 卫天昊冰冷的说道，我来不及回头看，立刻起身离开。 第10章：不能再生育了 没走出两步，我被卫天昊再次叫住。 “苏言。”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如同无声无息从地狱中飞出来的恶魔，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动弹不得，冰冷的风呼啸而过，我静静的站着。 “昨晚为何不答应顾北城。” 他淡然问道，“对你来说，春宵一夜值千金。” 话音落地，巨大的屈辱感将我包围。 我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我是酒销，如果真的上了顾北城的床，别的不说，单单是他在香榭丽舍的消费都会自然而然的算到我的头上。 以后顾北城也会给我带来巨大的人脉和销量。 所以，虽然香榭丽舍男公馆不让丽媛和顾客发生什么，但其实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没有捅到明面上，做什么都无所谓。 公馆要的，只有利益。 女丽媛对于卫天昊顾北城这种人来说，和小姐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卫先生。” 我深深呼吸，转眸对他粲然一笑，“我苏言不会连累朋友，但如果只有我自己，我还会坚持我的底线和原则。” 卫天昊凝视着我的笑容，我知道，他听懂了。 转身再次离开，这次卫天昊没有开口，我顺利的下了楼。 我的手机和钱包等私人物品都在丽媛专用的休息室里，没办法，我只好偷偷摸摸的下了电梯，向着走廊尽头的休息室走去。 希望不要碰到人。 我轻声在心里祈祷，尽量让自己快速过去。 但，我知道，经理她们肯定知道我在荷兰风车过夜了。 昨晚我的记忆断片在最后，我爬出了米兰大教堂的门，可卫天昊那种身份的男人，带我去房间，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迅速的换好衣服，找到我的手机，开机之后，上面足足十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赵佳佳的。 来不及思索，我迅速擦了把脸，随意收拾洗漱了下，便冲到了前台。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下来了。” 看到我的身影，赵佳佳有些焦急的说道，“快去医院帮忙吧，小井出事了。” 小井？ 我不可置信的抓住了她的袖子，“小井怎么会出事？” “唉，还不是米兰大教堂那群畜生做的。” 赵佳佳无奈的叹了口气，仔细的对我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昨晚我喝多了之后，勉强爬出了大教堂，侍应生立刻通过对讲机，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方经理。 方经理赶到的时候，我被卫天昊带走了，她不敢阻拦，只能进了包厢。 “那里的人都是富家公子哥和大总裁，方经理赔了罪就去找丽媛，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手了，只有小井还清闲着。” 赵佳佳说到这里，不由得狠狠的咬住了牙。 “可顾北城那个混蛋，让小井开了个七位数的酒，然后逼着她将酒瓶塞进了……”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眼里有了猩红的泪花。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无力的跌落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完了。 顾北城那方面的癖好我知道，他就喜欢折腾女人，把女人折腾的越惨，他反而兴趣越高。 昨晚我不省人事之前，我明明交代过，不要让小井来的。 “苏言，你快去医院看看她吧。” 赵佳佳抹了抹眼泪，“咱们公馆里只有你和她最好，知道她的家庭信息，方经理说了，让你带着二十万过去。” 她又唠叨了什么，似乎在说公馆包了小井的医疗费，我没听在心上，只拿了银行卡，爹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 小井，今年不过刚刚二十一岁。 她足足比我小了五岁，是花骨朵般含苞待放的年龄。 拦了辆的士，我直接一路冲到了赵佳佳给我的地址。 市中心医院，二楼六号病房。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小井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洁白的床单苍白的脸，黑色的长发一路蜿蜒垂在了地面。 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胸膛随着上下起伏，我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小井。” 我低声喊道，上前将她的头发盘在了枕边。 她黑黑的睫毛不停的颤动，人没睁眼，眼泪已经悄然落下。 我看向她下半身，医院里用的都是洁白的被单和床垫，但我看的分明，在她的身下，有着斑驳深浅的血迹。 “苏姐。” 小井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我，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万里荒芜。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想流出来，但我还是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轻轻的用手抚摸上了她的脸庞。 “小井，没事的，咱们经理给了二十万，顾总还赔了咱们五十万，这七十万能给你治好的，放心吧。” 听到我的话，小井勉强扯动了下嘴角。 “别哄我了，苏姐。” 她轻声说道，眼泪唰唰的顺着脸庞往下流，“方经理将我送进病房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以后我不能生育了。” 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吗？ 我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泪都忘记了流。 “捅烂了，要保命，就割了。” 小井继续说道，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庞不停滴落，“苏姐，七十万，能买回来我一辈子的幸福，给我一个孩子吗。” 她无声的质问着，眼泪渲染了整个被单，苍白的手，死死的攥住我的胳膊。 我无力的低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黑暗的夜幕之下，那些没有能力的女人，根本看不到她们的哭泣。 “小井，人生还有很多，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努力说着这些干巴巴的安慰的话，用手轻轻的给她擦去眼泪，“乖，将身体养好，咱们的路还长。” “我不甘心。” 小井突然甩开了我的手，冰冷的看着我，眼神中，有我从未见到过的怨毒。 “苏姐，你知道在顾北城对我动手前，他说了什么吗？” “什么？” 我凝重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说，这一瓶子是你替苏言挨的，小井。” 小井狠狠的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他说，小井，是你替苏言那个贱人挨的！”